第1章 这不是他老婆啊！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将客户约的画稿发送到对方邮箱，陈延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视线投向了书房的窗外。 八月份的天色暗得晚，虽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但天空还挺明亮。 一团黄色毛球跑了过来，站在他的右脚边，尾巴高速摇摆如螺旋桨。 “汪汪！” 它叫土豆，是三年前陈延捡回来的流浪狗，最大的爱好就是出门、玩球以及咬坏他的每一双拖鞋。 只要天上不下刀子，每天傍晚，它都会雷打不动的用这种方式催他出门。 陈延弯下腰，揉了揉它的脑袋，“现在不行，我还有点事。” 他有个等了很久的快递，刚才快递员已经打过电话，马上要来派送了。 “汪！”土豆恹恹地趴了下来。 几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陈延走到门口，开门。 外面站着一个身穿短袖制服的中年男人。 “是陈先生吗？” 陈延“嗯。”了一声，扭头对听到开门声兴奋加倍正准备去咬牵引绳的土豆说，“是快递员，不是要出去。” 中年男人指了指旁边一个一米多高的大纸箱，“这是你的快递，签收一下。” 陈延拿出手机，扫了他给的二维码，并用脚将快要挤出门的土豆给拨了回去。 在等待页面跳转的间隙，中年男人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大概是好奇，问：“小伙子你买的是什么，这么大，这么沉。” 陈延头也没抬，“我老婆。” “哈？” “开玩笑的，是个等身人偶。” “等身人偶？” 对方似乎不明这四个字的含义，语气中的迷惑更上一层楼。 “就是和真人一样大的娃娃。”陈延用更通俗的话语解释，“好了，签收了。” 收起手机时，恰好撞上到中年男人投过来的复杂目光——嫌弃、古怪，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鄙夷，仿佛在说：“长得人模狗样，竟然是个变态。” 陈延本想解释，他只是个把幻想中的完美少女当做老婆、并认真付诸行动的普通死宅二次元，不是什么xp扭曲的变态狂…… 过了一秒，还是作罢。 算了，反正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或许某一天，对方会兴致勃勃地和别人谈起他——“你知道吗？我曾经给一个变态送过快递，啧啧，他竟然买了个和人一样大的充气娃娃……“ 对方大概率不会知道，等身人偶不是充气娃娃，它们的区别很大。 但这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能为对方提供一点儿谈资，倒也不错。 签收完毕，陈延将纸箱拖进屋，同时再一次中道崩殂了土豆的出门计划。 推开沙发，在客厅中清理出一片空地，这样才方便一会儿组装他的老婆。 “土豆，把美工刀拿给我。” “汪！” 土豆颠颠地跑。 它同样喜欢这种替陈延拿东西的游戏，乐此不疲。 在裤子上擦了擦美工刀上的口水，陈延开始拆纸箱。 土豆蹲坐在旁边，尾巴来回摇晃，一会儿看看陈延，一会儿看看箱子。 外层的纸箱很快被打开了，露出里面的一个彩箱。 “呼——” 陈延举起美工刀，轻轻划下。 彩箱缓缓开启，他的心跳也随之加快。 下一秒，世界仿佛静止。 陈延的视线聚焦在箱子里，然后愣住。 那儿，是一个穿着绫波丽般的橙色紧身服，双手环抱着膝盖，以婴儿在母体内般的姿势，紧紧蜷缩着的少女。 她低垂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遮住大半面容，发丝间漏出的肌肤泛着玉瓷般的白。 眉毛纤长，鸦羽般的长睫轻覆，双眼线条如大师艺术家描绘出般的流畅优雅，即使无法完全看清五官，也能让人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美丽。 她仿若在闭眸沉思，随时可能睁开眼，又仿佛正在睡梦之中，等待着王子的唤醒。 每一处细节，哪怕是肌肤上最细微的纹理、脸颊上的淡淡绒毛……都宛如活生生的人类，但又毫无瑕疵，完美到不真实。 土豆蹿到一旁，满身杀气，汪汪大叫，大概是被箱子里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陈延没有理它，仍呆愣在那里。 心中不是惊喜，而是震惊。 靠靠靠靠！ 这…… 这不是他老婆啊！ 没错，压根连脸都不用看清。 陈延就能确定，她绝对必然一定不是自己的老婆。 他又不瞎，白毛和黑毛，还能分不清？ 黑毛有什么好？ 比得上白毛一根吗？ 当然，陈延不得不承认，黑毛也有很可爱的，比如眼前这少女，但奈何他老婆是白毛，这就是偏爱…… 至于白毛老婆，为何会变成黑毛陌生少女…… “商家发错货了？” 这是陈延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商家发错货，这种事情也是偶尔会发生的，毕竟，商家也是人，也会出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可是，陈延仍控制不住的恼火。 一周后，就是他的二十五岁生日。 她是他为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光是定制，就用了近三个月的时间，从开始定制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在强烈期盼她的到来，结果现在，却变成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偶。 这种期盼已久，却突然落空的感觉，真是让人恶心透了！ 等等—— 陈延突地醒悟，暗骂自己蠢，只要先告诉卖家他们发错了货，再让他们赶紧给他把老婆发过来，同时他再将这个发错的寄回去，不就解决了？ 于是，原本是半跪半趴在箱子前的陈延，立即一骨碌爬起来，拿出手机，选了个最完美的角度，开始对着箱子里的少女人偶咔嚓咔嚓拍照。 拍了几张后，他习惯性地打开相册，开始检查效果，就在这时，眼前余光掠过什么，心脏下意识地停跳了一拍。 刚才，这人偶的一根小手指，似乎幅度极小地动了一下！ 这一瞬，陈延的呼吸都停滞住了，他慢慢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收回，再移到面前不远的人偶身上。 盯了几秒后，她仍然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 陈延才松了口气。 幻觉，一定是幻觉。 第2章 我靠，是过肩摔！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幻觉并非精神疾病或灵异事件的专属，每个人都有可能会产生幻觉，它是人类的感觉中枢兴奋时，自行产生的一种现象，没必要和一些神神鬼鬼、虚无缥缈的玩意儿联系起来。 不信的话，可以做个实验。 盯着灯泡看三十秒种以上，尽力不要移动目光。然后把目光移任何白色的区域。 看到灯泡发光了吗？这就是经典的“视觉后像”。 这是因为视觉系统对变化的刺激更敏感。当刺激变成白色时，原来注意黑色的细胞，反应比其它细胞更强烈，产生更亮的后象，好像是一盏点燃的灯。 总之，陈延确信方才那若有若无的一瞬间，只是他的幻觉或错觉，无关紧要。 是的，无关紧要。 把老婆换回来，才是他当前的最高优先级任务。 找到当时定制人偶的那家店，陈延点开对话框，输入。 “东西收到了，但你们发错了货，里面不是我老婆。” 发送。 对面应该在线，秒回，言简意赅，就三字：“不可能。” 竟然不认账！ 可恶，真是无耻之徒！ 陈延正准备把拍好的照片发过去，并幻想着下一刻，这些照片变成实体，啪啪地狠狠甩在对方恬不知耻的大脸上，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犬吠。 他扭头去看土豆。 它正对着箱子里的人偶狂吠不止。 “土豆！别叫！”陈延呵斥一声，土豆仍然警惕地盯着人偶大叫。 “没事的，别怕，只是一个人偶而已。”陈延伸出大手，轻拍着它毛茸茸的脑袋。 它仍弓着背，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担心土豆会弄坏人偶，陈延只得先将它关进笼子。 土豆进了笼子，仍在狂吠。 陈延打算待会再安抚它，拿起手机，却看到卖家发来一条消息：“就是为了防备你这种想趁机到手刀的家伙，我们打包的时候都会全程录像。” 紧接着，一段视频发了过来。 虽然认定对方是在倒打一耙，但陈延还是点了播放。 画面中，几个男人正在将一个人偶搬进纸箱。 拍摄的手机不是很高档，画质有些模糊，但仍能看清，人偶头上的白色假发。 这是怎么回事？ 陈延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可思议的荒谬感，紧紧盯着视频。 身后忽然响起细微的破空声，有人以手刀的姿势，劈向他的后颈。 “正等着你呢！” 陈延屏住呼吸，事实上，他早已透过对面窗户的反光，锁定住了某个正从身后悄无声息接近的身影——正是快递箱中的那人偶娃娃。 虽然不知道它为何会诡异地活过来，但陈延没有思考犹豫，下一瞬间，他顺势侧身，同时伸出左手—— 在他的计划中，会先抓住对方的手腕，然后反关节一拧，迫使对方向前踉跄，紧接着右手迅速出拳，击中对方的腹部，使其瘫软跪地，再顺势将其手臂反剪至背后，膝盖抵住其后背，使其动弹不得。 完美！漂亮！ 至于这计划的可行性，也是毫无疑问的百分之百。 毕竟，他可是练过一年散打和几个月的拳击。 区区一个—— 我靠！ 这家伙的力气这么大？！ 陈延猝不及防地就被拉了过去，对方的手肘顶到了他的腋下，紧接着天旋地转，砰地一声。 一个干脆利落结结实实的过肩摔，连地板都震了几震。 陈延仰头看着头顶，记忆中那里分明是天花板，不知为何像是漫天星空。 后脑剧痛，更糟糕的是后背，痛得让他怀疑脊椎或许已经断成了十七八段。 耳朵嗡嗡作响，里面还混着土豆一声急过一声的吠叫。 身边还有一双腿，它们和他的脸相距不到三十厘米，恰好能被他的视线余光所容纳。 方才在纸箱中，因为它们的主人是蜷缩着的姿势，所以直到此刻，陈延才能得以一睹全貌。 它们的线条流畅而富有弹性，从精致的小短靴到膝盖，优雅地延伸，紧身衣完美地贴合着肌肤，勾勒出柔美的轮廓，却又不会显得过于紧绷，反而更增添了一丝神秘的诱惑。 陈延不是腿控，但他依然承认，如果此时此刻，换一个环境和姿势的话，他很愿意拿起速写本，给这双腿大画特画无数张特写。 视线继续上移，陈延看到了这双腿的主人。 她正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和他对视。 居高临下，是的。 如果你从这个角度拍过照，就会知道，在绝大部分的摄影师眼中，它绝对是可以名列第一的死亡角度。 然而，即便如此，他眼中的这张脸依然美得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 此时此刻，仿佛是为了更好地观察他，她忽然蹲了下来，同时保持着一个向前俯身的姿势，于是，瀑布般的黑色长发垂落下来，其中几缕轻轻柔柔地落在陈延的脸颊上，带来一阵酥痒和香气。 这处境太诡异，陈延有些恍惚，难道自己在做梦？ “现在哪一年？” 眼前，红嫩的唇动了动，吐出一句标准的普通话。 人偶活了，给了他一个过肩摔，现在还开口问他是哪一年？ 陈延想，这梦的走向越发荒诞了。 弗洛伊德说，梦是愿望的达成。梦境中荒诞的情节，其实是潜意识愿望的象征性表达。 那么这样一个荒诞的梦，代表了他什么样的潜意识？ 总不能是他的内心深处在渴望着被某个美貌少女来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吧？ 又据说，梦里出现的他人往往象征自己的一部分。 那么，她象征了他的…… 也许是半天没等到陈延的回答，她抬起一只手，指尖随随便便地戳了下他的肋骨。 力度不大不小，刚好让陈延疼得一龇牙。 明白了，不是做梦。 “你是什么东……”陈延将“西”字咽了回去，及时地改为了，“什么人？！” 他发自内心的希望，她是个人，而不是个东西。 “先回答我的问题，”她眯起眼，“现在是哪一年？” “……2025。” 他看见她微微张开了红润的唇，脸上一瞬间浮现出讶异和惊喜，却又转眼消散，嘴唇很细微地翕动了几下，发出梦呓般的轻喃，“这次终于成功了？” 第3章 我叫夏岚， 来自五百年后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成功了？什么成功了？ 她又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南城市，青春佳苑，八栋一单元502。” “你叫什么名字？” “陈延。” “你好，陈先生，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和你见面。”她的双眼弯成两道浅浅的弧，唇边仿佛有一朵纯白的栀子花绽放，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岚，来自——” 陈延犹豫片刻，慢慢握住了她的手。 富有弹性，柔软而…… 温热。 陈延顿时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不是人偶，是活生生的人！ 可是，一个活人，怎么会藏身在给他的快递里？！ 大脑的CPU超负荷运转，嗡嗡作响。陈延还没能好好思考这个问题，就被她拉了起来。 刚站稳，她又接着说了一句。 “——五百年后。” 原本超负荷的cpu，在这句话后，直接冒烟了。 “五……五百年后？” 他下意识地重复。 “嗯，按照现在的计算方法，”她笑盈盈的，“也就是，公元2525年。” “2525……” 呆立半晌，陈延喃喃道，“开什么玩笑？” “你不信？” “……” 她想了想，在客厅里环顾一圈，然后径直走向茶几。 茶几上摆着几颗夏威夷果，她随意拿起一颗。纤细白皙的手指捏住果壳两端，漫不经心地一捏。 “咔。” 一声脆响，这种号称平均需要300磅（约136公斤）的压力才能打开其外壳、全世界硬度最高的坚果，此刻像是薯片做成的一般，在少女白皙娇嫩的指尖上直接碎裂成了好几瓣。 她拍了拍手，抖落果壳碎片，再将乳白色的果仁以一个精准写意的高抛扔进口中，咀嚼了两下后，平静的评价：“味道不错。” 转过身，看到陈延难以置信的神色，少女微微一笑。 “我们的基因经过了优化改造，身体各方面的素质都比这个时代的人类要强上二十倍不止，只是捏碎个夏威夷果而已，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她说着，又拿起一颗夏威夷果，轻轻松松地捏碎，递到陈延面前，“来一颗？” 这是什么人形开果器…… 陈延愣愣地接过果仁，放进嘴里，浓郁的奶香味在舌尖弥漫开来。 “现在相信了吗？”她弯起唇角，弧度中带着一丝戏谑。 咽下果仁，陈延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有种怀疑，如果他说不信，她或许会用那手指头，捏住他的脑袋瓜子，再“咔”的一声，证明给他看。 此时此刻，二十四年的人生中，看过的各种科幻电影和番剧剧情，走马灯似的在他的眼前滚动起来。 他爱看番剧，也不时会冒出一些中二的幻想，比如拯救世界、穿梭时空之类。但从小受到的唯物主义教育，让他的骨子里仍然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等等，这好像跟无神论并不冲突？ 她只是一个来自未来的人类，并不是鬼怪妖精，也不是什么神明，甚至连外星人都算不上…… 好吧，可能还是外星人更不那么匪夷所思一点。 “你……”陈延终于暂时性地组织好了思路，指了指那个快递箱，“为什么会在那个里面？” “这个嘛……”少女以白嫩的指尖捏着下巴，蹙着眉，嘴唇略微撅起，“唔，光靠口头描述，解释起来，可能有些繁琐……” 长达两秒的拖长尾音后，她微微侧头，手指轻轻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申请脑波对接，我方单向传输，内容限制为你方疑问的相关记忆片段，是否同意？” “哈？” 她的后一段话就像高数课——每一个字符他都听得懂，但组合起来就如同天书。 “简单点说，就是脑波交流。”她慢吞吞地解释，“我用脑波将你提出疑问的完整记忆片段投射到你的意识中，这样一来，能省去繁琐的口头解释，也避免了语言描述可能造成的理解偏差，很方便的哦。” 陈延结巴了，“这、这样也行？” “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她挑了下眉，斜斜瞥着他，“早在一百多年前，脑波交流技术就已经很成熟了。” “……” 啊喂，不要用这种看原始人一样的眼神看我啊，可恶。 脑波交流…… 对于这个从前只在科幻小说或影视里出现的词汇，陈延要是一点都不好奇，那绝对是假话。 但…… 陈延狐疑地瞥了她一眼，再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对方会不会趁机对他的大脑做些奇怪的事？ 比如说，偷窥或是篡改他的记忆，甚至……植入芯片，控制他的思想？ 少女清透的眼波在他的脸上转了一圈，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平静地说：“你不用害怕或紧张，首先，脑波传输过程不会对你的大脑造成任何损伤。” “其次，按照华夏宪/法第五十二章第一百三十条，禁止任何个人或组织在未经明确许可的情况下，以任何方式读取、复制、修改或以其他方式访问他人的大脑信息。此禁令涵盖所有形式的脑波读取、记忆提取、思维控制以及其他任何形式的侵入式神经技术。违反此条款将被视为严重犯罪，并处以相应的刑罚。” “虽说有几种紧急情况例外，”她微微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但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来说，都不适用。” “所以，请尽管放心，我只会将你疑问相关的记忆片段投射到你的浅层意识中，这就像你看了一段视频一样，不会涉及到任何隐私信息的读取或复制，不会有任何额外操作。当然，如果你仍然心存疑虑，也可以拒绝。” 说的和真的一样…… 好奇心最终战胜了担忧。 “我同意。” “很好。”夏岚和他对视，“脑波传输即将开始，三、二……” “等等，”脑中闪过无数科幻电影桥段，陈延打断她，“你不需要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吗？” 她静了几秒，眼神和语调同样平平，“不需要，但你如果喜欢这样的仪式感，我可以配合。” “……算了。” “三、二、一！” 第4章 你这人，怎么一点也不好客？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没有预想中的电流过脑，也没有什么眩晕感，陈延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一段属于夏岚的记忆。 大致概括，就是她时空跃迁而来的降落点，刚好是一个装着人偶的仓库。 在时空跃迁中，她不小心遭遇了能量乱流的冲击，需要立即进入一段时间的沉眠来恢复体力。而这时，仓库门外传来人声，为了避免被人发觉，她钻进了仓库里的一个大纸箱，重新封好纸箱，设定危险预警之后，便陷入沉睡。 等她苏醒，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在陈延这儿了。 这些记忆让陈延有些晕乎，但总算强迫自己接受了现实。 “还有什么疑问吗？”她说。 陈延想了想，“你来我们的时代做什么？能说吗？” “考古。” “？” 她迟疑了一下，“嗯，因为某种原因……我们和这个时代有关的大部分资料都没了，我是来收集资料的。” 陈延眯起了眼。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不是真话，或者真话中有没有掺杂假话，至少这个理由听起来，还算站得住脚。 一个画面突然闪过眼前。 白毛老婆被她拽出来，再胡乱塞进仓库的隐蔽角落，就算找出来，估计也没法修复了。 陈延的血压顿时有点高。 “算了，我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把我老婆还给我。” “你老婆？” 夏岚怔了怔，但随即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那个人偶？” “不然呢？”陈延反问，“你知道我等了她多久吗？你知道我对她有多期待吗？你知道……” “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别的选择，抱歉……”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陈延面无表情地说完，拿出了手机。 她眨了眨眼，搜索脑内的资料库，对方手中的小黑方块，应该是某种名为‘智能手机’古老通讯工具？ “你是想报警？”她猜测。 “未来人，应该很有研究价值吧。” “你有证据吗？” “……” “99.998%的概率，是你被当做妄想症患者哦。” “……” 正要按键的手僵在半空中。 陈延不愿意承认，但她说的没错。 先不讨论他报警之后，对方会不会乖乖地等着警察来，又或者普通警察能不能挨上这位未来人的一拳这几个问题，更大的可能是……他自己先被送到附近医院的精神科。 陈延，“你的意思是，我只能自认倒霉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清了清嗓子，肃然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负责的。” 陈延斜眼瞅着她，“负责？你怎么负责？钱？你有吗？” 她犹豫了下，但还是如实回答：“我原本随身携带了三百克的黄金，据我所知，在这个时代，它们应该可以当做货币使用，只不过，因为能量乱流的缘故，我不小心把它们弄丢了……” 陈延打断她，“意思是，你没钱。” “……是的。” 陈延上下扫了她几眼，“那你的身上，有别的可以用来赔偿的东西吗？” 话出口，莫名感觉这台词有点邪恶，他清了清嗓子，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比如一些我能用得上的、有价值的东西。” 她低头看了自己会儿，摇摇头：“也没有。” 携带的物品越多，时空跃迁的危险性也就越高，她只带了必备之物，而且大部分都在能量乱流中遗失了。 “要不然，向我透露未来的一些科技信息，或者某一天的彩票特等奖号码？” “……抱歉，不可以。” 陈延都要气笑了，“这也没有，那也不可以，那你怎么负责？” “对不起哦，我知道损坏别人的私人财产是违法的，于情于理都应该赔偿……”少女往后退了半步，鞠了一个躬，状似诚恳地道，“不过，请你放心，我会在这个时代停留一段时间，这期间里，我一定会想办法弥补你的损失。” “……”陈延一时没有说话。 他实在是无话可说，满怀期待的等了好几个月，结果老婆变成了这么个从五百年后来的未来人。 现在还赔不了，你能怎么办？ 甚至都没法报警，到时候警察还没来，咔吧一下，他的脑袋先变夏威夷果了。 陈延眯起眼，瞅了她会儿，叹气：“行了，你走吧。” 她愣了愣，“什么意思？” “就是不用赔了。” “为什么？” “算我倒霉，快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但她没有动，只是问道，“那个，这儿是你的私人住所吧？我想暂时借住在这里，可以吗？” 空气突然安静。 陈延看着夏岚，微微睁大了眼。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重复：“这里是你的住处吗？我希望，你能允许我暂时借住。” “我没听错吧？”陈延有些匪夷所思，“你弄坏了我的东西，不光没法赔偿，现在还要住在我这里？怎么，你们未来人的脸皮厚度也是我们的二十倍吗？” “别生气哦，我刚才发现，脑芯出了点小故障，之前准备好的身份资料无法读取……”少女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表情也同样很无辜的说，“据我所知，你们这个时代也是存在身份证明的。如果没有，很多事情都会不方便，甚至可能带来很大风险，比如暴露我的身份……但如果能留在你这里，安全系数就会高很多了。” 陈延嗤了一声，“关我屁事。” 她精致的脸上流露出惊讶，“你这人，怎么一点也不好客？” 陈延：“……” 你特么算哪门子的客人？！入室抢劫犯还差不多！ “……如果我坚持不答应，你会怎么做？” 夏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很深沉地说，“那么，依照紧急避险原则，我有权临时控制你的思维……” 陈延的眉心直跳，“你的意思是，无论我答不答应，你都会留下了？” 那还问个屁啊！ “请你放心，等我修复好脑芯数据，获得身份证明，就会立刻离开，不会打扰你太久的。”她放缓了语气，温声地说，“我也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所以在此期间，如果有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完成，作为给你的补偿。” 第5章 对不起哦，保密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不得不说，她这一番话是红脸白脸都唱了，先打了你一巴掌，再给你一颗甜枣，还顺带批评了自己的行为，但中心思想就一个“我得留下来，无论你愿不愿意。” 啧，这种被人强行按头的滋味，还真不爽。 陈延的心中忽然一动，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这个时代的数据，你能修复吗？” 她怔了怔，“怎么？” 陈延起身走进房间，从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了一部旧手机，重新回到客厅，将它们放在茶几上。 “你如果能修好这部手机，嗯，至少将里面的数据恢复出来，我就同意你暂时住在这里。” 夏岚走过来，看着这部屏幕碎裂、边框也严重变形的手机。 她拿起它，翻来覆去地打量，过了一两分钟，才抬起头：“不确定，但我可以试试。” 陈延面无表情地觑着她，“你真的是来自五百年后的未来人？” 她很精准的get到了他的言下之意，挑了挑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叫做“手机”的古老通讯装置，在二十三世纪初就完全淘汰了，我从没接触过，需要一些时间研究和分析它的数据存储方式，才能想办法恢复。” 顿了顿，她说：“好比让你去钻木取火，你能马上成功吗？” “……” 陈延沉默了会儿，说，“你需要多长时间？” 指尖轻拂过碎裂的屏幕，少女斟酌片刻，回答：“一个月吧，差不多够了。” 到那时，她的脑芯故障也应该修复了。 一个月…… 陈延想了想，这个月他刚好没什么重要的事，老妈前几天和她的驴友们去自驾游了，还要不少天才能回来。 他点点头：“成交。” 夏岚一脸诚恳地说，“太谢谢了哦。” 咕咕…… 她的肚子里忽然发出一阵声音。 陈延盯了她片刻，面色古怪，“这时候我才相信你是活人，而不是从底特律来的。” 夏岚：“底特律？什么意思？” 看着她眼中露出的疑惑，陈延忽然有了扳回一局的快感。 “没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陈延在沙发坐下，拿出手机，点了下某个黄色图标，“今天冰箱里没什么菜，叫外卖吧，对了，未来人，你知道外卖是什么吗？” 她凑过来看了一眼，看见上面的食物图片，猜测道：“看起来，你是利用它来点餐？” “答对了。”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他随口问，“你们呢？平时怎么吃饭？自己做，还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通过什么营养液维生？” “对不起哦，保密。” “……”陈延抬头瞅了她一眼。 “你知道蝴蝶效应和量子纠缠吗？”她面不改色地解释着，“我签了保密协议，非必要情况下，不能对这个时代的人透露有关未来的事。我以前曾有一个同事，泄露太多，导致了很严重的后果……” 陈延直接笑出了声。 “那你还一开始就告诉我你是未来人？” “因为经过计算，向你坦白，风险更小。” 陈延一想，也对，如果她不从实以告并加以证明，他肯定不会轻易罢休，甚至可能报警，对她来说，这样一来，带来的麻烦可能会更多。 “那脑波交流呢？” “交流的内容与你有关，并且不涉及未来，所以不算在保密范围之内。” “……行吧，以后我不问了。” 对未来的世界，陈延多少也有些好奇，不过，这点好奇心自然也不是必须满足不可。 把手机递给她，“你来选吧。” 她果然一看就会，手指轻轻滑动，沉思片刻，做出决定，“这个，如何？” 是黄焖鸡米饭。 “哦，你吃过？” 她摇摇头，“是因为它的销量和评分都比较高，而价格在所有商品的中位数以下，综合起来，应该适合绝大多数人。” 陈延“啧。”了一声，“理由很充分，对了，你能不能吃辣？” “我没怎么吃过辣……“辣味素这种低级的痛觉刺激，在未来早已被淘汰，“不过，它也属于资料收集的一部分，所以没关系，我可以尝试。” “……嗯，那就一份微辣，一份中辣吧。”又瞥了她一眼，“小份黄焖鸡连饭带菜，大概有700克吧，够你吃吗？” 虽说一般姑娘小份黄焖鸡就够了，但谁知道未来人的饭量会不会异于常人呢？ 夏岚略一计算，点点头，“够了。” “大概半个小时能到。” 陈延站起来，说，“我先带你在这里看看，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直接问我。” 夏岚跟着陈延先看了卫生间和厨房，但并没有问东问西。 大部分陌生事物，她只需看一眼，就能明白用途和用法，就算有什么还暂时不明白的，也可以等后面自己动手试一试，就知道了。 “这里是我的书房兼工作间。”陈延推开一扇门。 工作间不大，电脑桌、几个书架和一张靠墙摆放的红色折叠沙发就占据了大半空间，飘窗边放着一张姜黄色躺椅，窗台上还有几盆多肉。 陈延走到沙发前，把上面堆放着的几样杂物收拾了一下。 “它可以放成一张单人床，晚上你就睡在这里，等下我会拿给你被褥。”侧头看了她一眼，“没意见吧？” 她笑笑，“唔……寄人篱下，我有自知之明，这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出了工作间，陈延又指着另外一扇门，“这个房间是我的，除了这里，别的地方你都可以随便行动，比如在客厅看电视什么的，都可以。” 想了想，他又继续补充，“还有几条要额外注意的，虽然我觉得你不太可能会违背，但还是事先打个招呼的好。” “第一，你用完我这里的任何东西，都要第一时间放回原位，比如上完马桶之后，请把盖子揭起来。” “应该的。” “第二，讲究卫生，每天洗脸刷牙，至少隔天洗澡，不许蓬头垢面、随地吐痰和乱扔东西。” 她认真反驳，“我从来不会乱吐痰，也很爱干净的。” “第三……” 陈延停下。 第6章 颜值就是正义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夏岚忍不住问了一句：“第三是什么？” “我还没想好。”陈延说，“等我想好了再补充。” 敲门声响起。 外卖送来了。 接过两份黄焖鸡，放在饭桌上，然后招呼了夏岚一声，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先洗个手，再来吃饭。” 夏岚跟着他一块儿进了厨房。 陈延拧开水龙头，又从旁边的瓶子里挤了点洗手液，边搓边说：“这叫洗手液，洗手之前挤在手上，搓一会儿能消毒，再冲掉就行。对了，你们平时是怎么给手消毒的？” 过了两秒，见夏岚没回答，蓦地反应过来，“哦，我忘了，保密协议。” 冲干净了手上的泡沫后，陈延说，“好了，你来洗吧。” 夏岚走到水池前，学着陈延的模样，将洗手液的瓶子轻轻一按—— “噗”地一声，瓶口直接喷涌出一大团白色液体，瞬间占据了她的手心，还顺着手掌滑下来，滴进了水槽，甚至有一些溅到了她的衣袖上。 “唉？！”她吓了一跳，慌忙往回收手，下意识地扭头觑了陈延一眼。 陈延看到她满手的洗手液和略带无措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我还以为你们未来人什么都会呢，原来挤个洗手液都能弄一手……好了，别用这么大力气，轻轻按一下就够了。” “我没用劲儿，我……”夏岚申辩了半句，自己似乎也有些理亏，顿了顿，音量小了几分，“知道了，我会注意力度的。” 她冲掉多余的洗手液，然后将剩下的那些细致地搓开。 一下，两下，三下……泡沫越来越多， 她感觉有些新鲜。 在26世纪，洗手液这种低效的消毒工具早就被淘汰了，几乎所有人的住处都配置有自动消毒系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对整个住处进行一次完整的消毒，自然也用不上什么洗手液了。 搓了会儿，她把手伸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 皮肤感觉变得更光滑了，再抬起来，放在鼻子前，她闻了闻，有一股淡而怡人的香味，再瞅了眼洗手液的瓶子——嗯，是白茶的，品牌是…… 品牌、气味、外观……她在这里接收到的大部分信息，都会被及时记录在脑芯内，等她返回后，再将它们读取出来，作为这个时代的相关资料，记录入对应的数据库内。 擦了手，她来到饭桌前。 两份外卖的盒盖已经都被打开了，陈延捧着其中一份，正埋头吃着，见她过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赶紧吃饭。” 夏岚拉开椅子坐下，掰开筷子，然后从外卖盒子里夹了一筷子鸡肉。 在汤汁里蘸了蘸，正想往嘴里放的时候，看到陈延仍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筷子，“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听听你对我们食物的评价。” “哦。” 夏岚将鸡肉送进嘴里，紧接着，便猛地吸了口气，“好辣！” 好辣？ 陈延瞅了眼她外卖盒上的标签，是微辣，没错啊。 这家的微辣，基本等于不辣。 这都吃不来，未来人这么菜的吗？ 夏岚忍着辣意，认真嚼了几下之后，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长长睫毛忽地颤起来，目光也明亮了几分。 她咀嚼得很慢，直到把最后一口咽下去，才放下筷子，然后舔舔嘴唇，品味了一会儿。 “鸡肉很嫩，酱汁也很浓郁，除了有点辣之外……不过，这是我的原因，我们的感觉神经元比你们更发达，所以对辣味素也会比较敏感一点……” 至少，比那些口味千篇一律的合成食品好吃多了。 她看了看饭菜，又抬头看向陈延。 “谢谢，你人不错。” 这突然如其来的话让陈延差点儿呛到了。 他猛咳了两声。 “干嘛呢，吓我一跳……” “刚才我的态度……其实不太礼貌，你也没生气，不光答应我留下，还给我买吃的，”她看着他，笑了一下，“我觉得，你这人还挺好的。” 她曾在史料中读到，这个时代的人类大多自私且冷漠，对陌生人的苦难更是漠不关心，比方若是在路上遇到溺水者或车祸伤员，愿意伸出援手的人寥寥无几。 可眼前的男人，似乎并非如此。 陈延挠了挠头，不知为何，方才因为被强行按头而不得不让她留下，从而塞满了胸口的郁恼，此刻因为她的这一句话，好像减轻了不少。 也可能是因为她长得太过好看的缘故…… 他瞥了她一眼，许是被辣到，她的唇很红，在白瓷般的肌肤衬托下，有种动人的美感。 毕竟，颜值就是正义。 这样一张脸，要是放在影视剧里，哪怕演个无恶不作的大反派，估计都会有不少人坚持“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陈延起身去倒了两杯温水，走回来后，在她的面前放了一杯。 “先喝杯水……嗯，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坏人，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丑话说在前面，一个月后，你如果修不好手机，我还是会把你赶走。” 她喝了口水，稀释了嘴里的辣意，点点头，“我会尽力的。” “汪汪汪！”土豆突然叫了。 “啊，把你忘了。”陈延放下筷子。 狗笼一开，土豆猛地冲出来，差点把他撞一跟头。 陈延揉了揉它的脑袋，从旁边的储物柜拿出狗粮，倒进饭盆里给它喂食。 土豆立即舍主人而取狗粮。 这时，陈延感觉到有人走到身后，一扭头，看到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夏岚。 “我的狗，叫土豆，应该是金毛的串儿。”陈延给她介绍。 土豆是他几年前捡来的流浪狗，开始他以为是公的，所以取了个这么个名，不料等大了，才发现是小母狗，但名字陈延已经叫熟了，它也听熟了，就懒得再改。 夏岚屏住呼吸，蹲了下来，大睁着眼，看着那个黄灿灿、毛茸茸的生物， 是狗…… 它会吃东西，所以不是仿生智能宠物，而是活的…… 看着很柔软、很好摸的样子…… 第7章 我才不玩呢，幼稚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陈延瞥了她一眼，发现她盯着土豆，目光中有些好奇的兴味。 说实话，从最初到方才，这妞儿的眼神一直走的是冷静理性毫无波澜的路线，此刻才因为那几分好奇，多出了一丝淡淡的人味儿。 “想摸摸吗？” 少女的指尖微微蜷缩，过了会儿，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没什么兴趣。” “放心吧，它不咬人。” 陈延蹲下身，挠了挠土豆的耳根，它转头，对着他的手背上舔了几下。 “你看，它很温顺，来，握个手。” 土豆啪地把爪子拍进他的掌心。 “好姑娘。” “汪！” 土豆突然扑了过去。 陈延向后一仰，却还是被它扑了个正着，湿漉漉的舌头顿时对着他的脸一阵狂舔。 “靠，说了多少次，不许舔脸！” 看着滚作一团的一狗一人，少女仿若不在意地挪开目光，过会儿，又不动声色地悄悄瞥上一眼。 “呼。”总算搞定土豆，陈延抹掉脸上的口水，瞥了一眼她身上的橙色紧身服。 挺养眼，不过同样的，也太惹眼，而且长袖长裤，包裹得紧紧的。 “……你穿的这衣服不热吗？” 南城是出了名的火炉，又是一年中最热的八月，气温可想而知。 倒不是没开空调，但陈延家的空调已经服役多年，制冷颇有些力不从心，就算穿着短袖短裤，动作稍大一点，也会隐隐冒汗。 夏岚摇摇头，“我能保持体温恒定，只要不是太极端的天气，都没什么影响。” 陈延想了想，站起来说，“我出去买点东西，你留在这里。” 在关门之前，他回头交代了句，“待会记得把饭盒扔掉。” 夏岚吃完了黄焖鸡，用桌上的纸巾擦了下嘴，开始思考。 他叫她扔掉饭盒，但没说扔到哪儿…… 从逻辑上推理，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家庭垃圾回收系统…… 对了，她刚才看到过一个塑料桶，里面扔着些零零碎碎，应该是用来盛垃圾的？ OK，推理结束。 少女将饭盒一个个盖好，再整齐叠起来，装进塑料袋，最后放到了客厅角落的垃圾桶内。 回到沙发前，她端端正正地坐好，再次进入思考状态。 那个叫陈延的男人说，除了两个房间之外，她可以在屋里自由行动，那么，下一步的资料收集，从哪儿先开始呢…… 一团黄色毛球忽然跑到她的腿边。 夏岚抬眸望去。 一人一狗四目相对。狗的嘴里咬着个球。 “……” 静了会儿，夏岚皱起眉，问，“怎么了？” 狗朝前走了步，脖子一伸，将嘴里的球放在沙发上。 夏岚看看球，再看看狗。 狗又用鼻子将球往她手边推了推，抬头看着她，一边呼呼喘气，一边来回摇着尾巴。 “你……不会是想让我和你玩球吧？”夏岚拧着眉，狐疑地问。 狗尾巴摇得更快了。 “哈，我才不玩呢，幼稚。”她板着小脸。 狗尾巴狂摇。 “你比智能仿生宠物笨多了，它们都不会主动打扰主人的。笨——狗。” 狗尾巴仍在摇。 “……真麻烦，算了。” 少女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将球握住。 该怎么做…… 她试探地朝着某个方向扔球。 “汪！”狗兴奋地一声大叫，狂奔过去，几秒后叼着球回来，又将球放在她的手边，大睁着眼看着她。 “……” 少女重复。 狗重复。 再重复。 当狗第三次叼着球回来时，夏岚盯着它看了会儿，才说，“你叫土豆，是不是？” “汪！” 土豆凑近，在她的手上嗅了嗅。 它的鼻子黑黑的，柔软又湿润，温暖的气息扑在手背上，肌肤的感受神经元将它们转换成电流，传入大脑，是很奇异的感觉。 她眼波微动，语气严肃：“我能摸摸你吧？那个，先申明，我对你没兴趣哦，只是想收集一下资料……” “汪！” “算你答应了哦……” 她深吸口气，慢慢将手朝它探了过去。 好柔软呀…… 见它并不抗拒，她又学着陈延的样子，用指尖在它的耳根下挠了几下。 土豆突然一骨碌倒在地上，露出粉粉的肚皮，尾巴啪嗒啪嗒拍打地板。 少女一愣，不由自主地弯起唇角，然后低声自语，“嗯，从动物行为学上来说，它的表现，应该是对我表示亲近……那么作为回应，我应该……” …… …… 夕阳挂在天边，给四周的一切都覆盖了一层黯淡的黄，让这个城市像是一张被回忆褪色的老照片。 超市里，陈延边思考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边推着购物车四处闲逛。 路过某个柜台时，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 夏岚正准备再一次将球丢出去的时候，耳朵忽然捕捉到了某个动静。 她连忙收敛笑容，而后正襟危坐。 门口传来钥匙拧动的声音，接着大门打开，陈延拎着大包小袋地走了进来。 夏岚扭头看着他，唇角弯起一个公式化的弧度，“你回来了。” “你这样子，真的很像个在执行欢迎程序的机器人。”陈延吐槽了句，拨开扑上来的土豆，换好鞋后，走过去将他提着拎着手臂挂着的大包小袋都放在茶几上，再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来。 “给你买了些用得上的东西，牙膏、毛巾、拖鞋……” 接着是一双白色平跟凉鞋。 “这鞋是37码的……待会你自己试试。要是大小不合适，别拆吊牌，明天我拿去换一下。” 接下来是至少两套有余可任意组合搭配上三套的女装，都是T恤衬衣连衣裙和半身裙、休闲裤之类的大众款式。 “你身上这衣服逛漫展倒是还行，平时不能穿，太打眼了。等洗了澡以后，换上我们这里的衣服吧。” 手顿了一下，又取出个不大的袋子。 陈延迟疑着说，“那个……我不知道你们的习惯，不过我们这儿的女生都是要穿内衣的……所以给你也买了两套，嗯……都放袋子里，具体怎么穿，你一会自己研究吧。” 导购员替他挑的是那种有弹性、可调整的少女款，只要胖瘦相差不大，穿起来就没什么问题。 第8章 昨晚……不是梦？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夏岚的视线在铺满的茶几上停留了几秒，才慢慢收回，落在陈延的脸上。 “让你破费了。”她轻轻颔首，“请你保留好相关的费用收据——嗯，这个时代应该还有。以后，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不用了，钱乃身外之物，”陈延说，“你帮我修好手机就行。” “我会尽力的。” “去洗澡吧，剩下的以后再说。” 片刻后，浴室里响起了隐约的水声。 看样子，陈延方才教过的东西，未来人掌握的很好。 陈延起身，溜达到垃圾桶边儿，见到里头叠放得整整齐齐的几个快餐盒，挑了下眉。 还挺讲究。 出门扔了垃圾，回来又刷了会儿新闻，陈延听到了开门声，抬头看过去。 夏岚正站在浴室门口。 她已经换上了新衣服，嫩黄色雪纺上衣，米白色卷边五分裤，脚踩着一双洞洞拖。 这一套都是陈延随手挑的，没想到她穿在身上竟然还不错。 少女的脸颊泛着被热气蒸出的带着珍珠光泽的淡粉，头发湿漉漉的，发梢坠着的水珠在肩头洇出一小片深色痕迹，见陈延望了半天，她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陈延，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陈延轻咳了声，提醒道，“头发还湿着，先用毛巾擦一下，擦好挂到下面的杆子上就行。” “哦……”她转身回去，找到毛巾，边擦着头发走出来，边说，“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我不太会用，洗到一半，水会突然变得很小，而且也会忽冷忽热。” “增压泵有点毛病，高峰期的水压不太够，再等几秒就正常了。” 她眨了下眼，联系上下文，大致分析出了“增压泵”的可能含义。 “知道了。” “还有，洗衣机在阳台，嗯，就是我们用来洗衣服的机器。你有空把换下的衣服先放里面，明天再洗就行了——对了，你那衣服可以机洗吧？” 夏岚点点头。 等她擦好了头发，收起毛巾，陈延已经拿出了一个旧吹风，递了过去。 “这个叫吹风机，我们洗完澡以后，一般用它来吹干头发，你先用着，我也去洗个澡。” 夏岚接过去，翻来覆去看了两遍，便知道了用法。 嗡嗡嗡—— 她伸出手，掌心感受着那暖风的温柔抚摸，感觉很有趣。 在未来，大多数人都是使用全身清洁机，洗澡结束时，体表多余的水分，包括头发都会被直接蒸干，整个过程在0.3秒内完成。 像这样的吹风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录入数据库。 陈延进了浴室，犹豫一秒后，选择把门反锁。 某个岛国的动漫里，总少不了某些滥俗桥段。 但凡孤男寡女在一块儿，其中一个洗澡或是更衣，十次中有八次另一个人总会以各种形式闯进来，这玩意简直比浴室地漏的头发还常见。 当然，为了防止读者看腻吐槽，近几年的“意外闯入”发生率已从78%下降至32%，常见替代方案有“热水器故障”、“突然の地震摇晃”和“外星生物破墙而入”等等…… 这样看来，再多加个“未来人破门而入”，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嗯，他不是被害妄想，只是防患于未然。 万一这真不是科幻番，而是动作番或恐怖番，好歹他还能有个缓冲时间。 胡思乱想中，无惊无险地洗完澡。 陈延来到书房，先将沙发床展开，这沙发床他买的时候花了小三千块，还挺厚实。 抱来了被褥，铺好，再看了眼，发现还少个枕头，回房又从柜子里翻出了个旧枕头。 全部搞定，才转身冲背后的夏岚说，“放久了可能有点味儿，你先凑合一晚，明天我拿出去晒一下。” 夏岚动了动鼻子，她确实闻到了一丝淡淡的、类似着某种陈旧织物与木头混合的天然气味，这气味对她来说很陌生，却并不让她反感，就仿佛是来自DNA深处某个被遗忘的片段。 陈延又给了她空调遥控器，并教了下用法，才走到门口，指了指墙上的开关，“这里关灯。” “好的哦。” …… 关上门，走到沙发床边，夏岚弯腰按了按。 手掌心处传来的厚实柔软感，以及细腻又粗糙的布料纹理，对她来说，有些陌生。 这时，隔壁传来衣料窸窣声，似乎是那个叫陈延的男人在脱衣服…… 客厅的方向，是土豆的小小呼噜声。 她关了灯，回来坐在床边，略怔忪了会儿，才脱鞋躺了下来，闭目感受着身体下与悬浮休息舱截然不同的凹陷感以及有力的回弹，鼻尖闻着被褥和枕头上的淡淡气味，身子和大脑都慢慢放松。 时空跃迁消耗了她大量体力，虽然在快递箱中睡了好几天，但倦意还是很快涌了上来。 …… 阳光晃到脸上的时候，陈延才迷迷糊糊的睁眼。 他很久没睡得这么沉了，还做了个怪梦，但醒来时已经忘了七七八八。 只记得梦里好像有个未来人，还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回忆到这儿，陈延的后背忽然有点隐隐作痛。 ……大概是睡姿不对。 晃去卫生间洗漱时，晃了眼镜子。 有几缕头发高高翘起，他拧开水龙头，抹了点水糊巴糊巴，仍然桀骜不驯。 懒得管，直接刷牙。 “汪汪！”从阳台传来狗叫声。 怎么，昨晚他忘记把土豆关笼子了？ 陈延含着一口牙膏沫子，疑惑地往阳台走。 阳台就在客厅边上，长长的落地窗帘挡住了里面的景象，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不像是狗造成的。 陈延顿时一个激灵。 阳台有人？ 等等，他可是独居！ 放轻脚步，近乎无声地走到窗帘边，陈延深吸了口气，猛地将窗帘掀开，“谁在……” 然后，就和正拿着晾衣杆往上挂衣服的少女来了个面对面。 四目相对，剩下的话没说完就卡在了嗓子眼儿里，陈延条件反射地缩手，往后跳了一步，然后目瞪口呆的把嘴里的牙膏沫子全咽了下去。 “咳咳咳！” 昨晚……不是梦？ 第9章 什么叫夫妻相？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记忆和现实重叠，陈延下意识地小声说了一句，“我靠！” 他看着拉开移门走出来的少女，“你在阳台干什么？” 夏岚一怔，回头指了指洗衣机，“洗衣服……” “你会用？” “上面有操作说明图。” 陈延沉默，一种自己是傻逼的感觉非常强烈。蓦地瞥到落地窗，上面映出一个身穿睡衣手拿牙刷蓬头乱发的男人，愣了两秒之后，飞快地又转身跑向了卫生间。 夏岚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想笑。 过了一两分钟，漱了口梳了头的陈延重新出来，若无其事地去了厨房，拉开冰箱门翻了一下，发现半袋速冻水饺。 “今天早上我们就吃饺子，你没意见吧？” “饺子？” “你喜欢汤的还是干捞的？” “……” “算了，就汤的吧，你吃几个？” “……” “……算了，我看着办吧。” 十几分钟后，两碗饺子上了桌。 陈延招呼夏岚过来坐下。 两人都埋头吃饺子，没人说话，土豆也趴在食盆边专注地享用它的早饭，一时间静悄悄的。 两个饺子下肚后，陈延忽地觉得自己这个主人有义务让气氛和谐一些，便没话找话的问道，“昨天晚上你睡得怎么样，还习惯吗？” 夏岚笑笑，“还不错，能习惯。” 陈延又夹了个饺子，说：“修手机如果需要什么材料或者工具，你和我说，我会尽量想办法。” 夏岚思索了会儿，说，“我想先找一些和修理手机相关的资料，研究一下。” “资料啊……”陈延想了想，说，“等吃完饭，我带你去图书馆看看，里面应该有你要的书。” “书？”她怔愣一瞬，随后恍然，“嗯，在这个年代，早已被淘汰的纸质书籍应该是最重要和最主要的信息储存体，确实有必要去一趟。” 陈延沉默片刻，说：“等会出去的时候，你不要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被人当精神病还好，要是引起怀疑，你的身份可能会暴露，毕竟我们现在也算是网络时代，有什么异常，都可能传播得很快。” “我知道的。” 陈延先吃完，等夏岚也吃完了，他便将碗筷拿到厨房洗干净，随后又去换了身衣服，瞧一眼时间，刚到上午十点。 换好鞋，又瞅了眼有样学样的穿上昨天他买的那双平底凉鞋的夏岚。 “忘记问你了，这鞋合脚吗？” 她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露出满意的表情，“大小刚好。” “那走吧。” 陈延关上门，和她来到了楼道的一扇金属门前。 摁了摁向下的按钮，同时解释道，“这叫电梯，坐这个可以下楼。”又指了指一侧的另一扇门，“那边是紧急通道，电梯不能用的时候可以走那里的楼梯。” 夏岚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叮——” 两人乘坐电梯下楼。 到了楼下，陈延发现，今儿是个阴天，还有点凉风，不算太热。 “去图书馆可以坐地铁，也可以打车，你选哪一种？” 她怔了怔，“地铁？打车？它们都是交通工具吗，有什么区别？” “嗯……没错，都是某种交通工具，区别的话……” 陈延挠头，解释得有点蛋疼。 她换了种问法，“哪种更适合收集资料？” “那就地铁吧，我们去地铁站。” 陈延说完，一马当先的往前走去，夏岚落后半步，边走边微侧着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一栋栋楼房，还有小区里葱郁的草木，路边的电动车棚……这个世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很陌生，也是数据收集的一部分。 等两人走出大门，保安室里的两名保安便推开了窗，探头出来，望着他们的背影。 年长的保安老黄把鼻梁上的老花镜抬了抬，“诶，那个是八栋502的小陈吧？” 年轻点的保安小方说：“没错，是他。” “他旁边那姑娘伢是哪个？” “不晓得，反正之前没见过，应该不是我们小区的住户，长得还蛮灵醒的……也不像是他亲戚……不会是他朋友吧？“ “谈朋友了？那是好事啊！”老黄眯起眼睛，咂了咂嘴，“我看他们两个，一个高高瘦瘦，一个清清秀秀，确实蛮登对！” “嗯，是有点夫妻相！” 夏岚的耳朵动了动，突然抬手戳了戳陈延的后背，等他回头，她问，“什么叫夫妻相？” 陈延一楞，“……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呀，随便问问，”她随意的笑笑，又回头指了指已经距离他们十几米远的大门，下巴微微一抬，“刚才门口那两个人说的。” ……啧，真够八卦的。 还有，走出这么远都能听到，不愧是20倍听力，变态啊。 “你没听过这个词？” 她摇摇头。 难道五百年后，人类都不结婚了？ 陈延心里揣测着，随口答道，“嗯，夫妻是我们这儿对一对伴侣的称呼，至于夫妻相，就是形容一对伴侣看上去在容貌、气质或神态上有些相似……等等，你听得懂我们南城话？” 她先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没有专门学习过这里的方言，只能听懂不到三分之一。不过，等过几天我收集到了足够的数据，就没问题了。” 一面走，夏岚一面打量着四周。 路边一排商铺，各种各样，经营什么的都有。 一家小店忽地进入了她的视野。 “手机维修……”她念叨了遍门口招牌上的字，想到什么，问道，“对了，你让我修的那个手机，这些店都修不好吗？” “嗯。” “你愿意留下我，就是为了修那个手机，它对你很重要吗？”夏岚仍毫无察觉，微带好奇地问，“里面有什么？” 陈延的脚步顿下，扭头瞥了她一眼，“约法第三章。” “嗯？”夏岚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转到这个话题。 陈延面无表情的说，“少管闲事。” 她愣了愣，“什么算是闲事？” “和你没关系的，都是闲事。” “噢，知道了，”她露出顿悟的了然，“我不问了。” 第10章 是不是靠得太近了？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又过了会儿，路过一家小超市。 陈延说，“我去买水，你等我一下。” “好的。” 拿着两瓶薄荷柠檬水从店里出来，正好觑见夏岚一脸好奇地用手戳着路边一家商铺的玻璃门，眉头不禁跳了跳，“……你在干什么？” 她转过脸来，黑眸清透，表情无辜，“我想试试它能不能智能交互。” “……” 陈延停下脚步，等她走到身边，才和她并肩而行，“不能，它们就是普通玻璃做的。” “哦。” 陈延一边走，一边又指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向她科普：“那些四个轮子的叫汽车，是我们这里最常见的交通工具之一，有烧油的，也有用电的。嗯，你们应该淘汰了吧？那种小的叫电瓶车，大的是公共汽车……嗯，那个是红绿灯。” 原本一直没说话的少女，忽然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一个正三百六十度缓慢转动的黑色球体。 “那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陈延瞅了眼。 “哦，摄像头，”他说，“这种圆的一般是管治安监控的，”他又指了指另一个长方形小盒，“那种是测速抓拍，两种监控都很多，基本每条街都有，所以你别做些奇奇怪怪的事啊，当心被拍下来……”” 说到这儿，陈延忍不住心想，不知五百年后还有没有摄像头？ 算了，反正问她也不会说。 “哦……”夏岚站在球体下方，踮脚仔细打量。 陈延也不催她。 过了会儿，她才点点头，“走吧。” 约莫十分钟后，地铁站到了。 “进去之前我们要先安检，然后才能买票，安检有些要注意的地方……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总之是多听多看少说话，有什么问题，等没人的时候再问我，明白了吗？” 陈延不放心的叮嘱了一番，才带着夏岚往安检口走去。 无惊无险地通过安检，进了站内。 夏岚边走，边撩开黑色的柔顺刘海，转动脑袋，干净而明亮的双眸将整个地铁站尽数收入。 这个名为“地铁站”的场所，给她的感觉，更像一头安静的钢铁巨兽，正张着大嘴，不停吞吐着密集的人流。 身边来回穿行的人很多，却如一个个被无形磁力牵引的粒子，能精准避开彼此的轨迹。 声音也很多。 “请问，去杨春湖坐几号线啊？” “方案有问题？我现在在地铁站呢！信号不好！你大声点！” “喂，马上到了，我在地铁站了……” “你干嘛非要带这么大箱子，沉死了……” 很吵闹，很嘈杂，夏岚却不反感，它们交织在一起，毫无秩序，毫无美感，却有一种由琐碎、混乱甚至争吵编织而成的真实温度感，她甚至很想多停一会儿，细听这些声音—— “发什么呆呢？我买好票了，走吧。”陈延对她扬了扬手中的两张纸质卡片。 夏岚回过神，笑了笑：“好哦。” 分明是个工作日，坐地铁的人却不少，黄线后面乌泱泱一片。 片刻后，长长的列车靠站，停在了透明的屏蔽门后。门一开，就露出拥挤的车厢内部。 “又这么多人……”陈延叹气。 寥寥的几个人下车后，周围的人就一窝蜂地往上挤。 陈延正准备加入战斗，看到显然从没经历过这种状况的少女还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甚至被旁边的人撞了好几下。 啧，来自未来的傻瓜。 他扭身，一把抓住夏岚的胳膊，“愣着干什么，上车啊！” 夏岚一愣，下意识地微微挣了一下，不过在用力之前就反应过来，最后被他拽着笨拙地往前，终于在地铁门关闭的前一秒，挤进了车厢。 下一秒，二十倍嗅觉像骤然拧开的水阀，无数种气味同时涌入她的鼻子。 香水、食物、汗液、皮脂…… 小小的车厢，怎么能容纳这么多味道？！ 她有些头晕，只能任由陈延架着她挤进人缝。 等站稳之后，陈延松开了她的胳膊，侧身挡在她前面，手握住扶拦，勉强给她撑出一小块空间，才呼出口长气，“挤个地铁跟打仗似的，差点就上不来了……这个站人最多了，等过几个站会空一点。” 夏岚也用一只手攥紧了扶手，另一只捂住鼻子，又看向陈延。 这时，她忽然注意到了众多气味儿中的其中一股—— 陈延身上传来的那一股。 不知为何，比其他的气味好闻得多，也近得多。 她的视线往上挪了挪。 原来他的睫毛还挺长的，眼白也很清透，眼珠子黑漆漆的，像两颗未经开采的黑曜石。 等等，他们是不是靠得太近了？ 似乎还没到二十厘米…… 远小于个人隐私的安全距离…… 她抿抿唇，透过他手臂的缝隙，看向人挤人的车厢。 好吧，这个时代的人类似乎都这样。 没关系的。 想到这里，她握着扶手，并不出声，只是视线低调地在车厢中梭巡，陈延则是默默地看着窗外的黑色。 又过了几站。 “咦？我的手机呢！我的手机怎么不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尖叫声，让陈延猝然的收回了视线，望向了声音的源头。 那是个化着妆的年轻女人，正一脸慌乱地翻着手中的包，“我的手机找不到了？！” 周围的乘客也都看向了她，有个大妈很热心，凑过去说，“姑娘，慢慢找，别急啊。” 还有人问，“是不是忘记带出门了？” “我前两站的时候还用过！”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怎么就不见了呢？上星期才买的，花了我一个多月的工资呢！” 又有人想到什么，表情顿时换成无比的同情。 “不会是被偷了吧？” “最近地铁上的小偷是挺多的。” “哎，太倒霉了吧。” “肯定是小偷！” 女人求助的目光掠向了四周的乘客，“你们有没有看到是谁拿了我的手机？” 众人纷纷摇头，目光同情和无奈。 这时，夏岚突然说：“我看到了。” 陈延扭头看着她。 四周的所有目光也齐刷刷地聚了过来。 第11章 不是你在叫我吗？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夏岚说：“是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刚才在你旁边，上一站已经下车了。” 女人的表情变了，“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提醒我！我的手机啊！”她的怒火一下转了方向，指着夏岚的鼻子，近乎破口大骂地斥责，“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道德啊！眼睁睁看着我的东西被偷！” 夏岚看着她的手指，神情无辜而语气温吞地开口，“我以前没见过小偷，不知道他是在偷东西呀。” 众人：“……” 陈延：“……” 他心中在怀疑，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个姑娘，还长得这么漂亮，恐怕早就有人忍不住冲上来，要“教育”她一下了。 毕竟，南城人一贯以脾气火爆闻名全国。 只能说，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连打都可以少挨甚至不挨。 “而且……”夏岚又看向陈延，笑笑的说，“约法三章的第三条，不要管和我没关系的事情，这是你教我的，对吧？” 陈延的太阳穴顿时狂跳不已，因为这一次，所有听到她的话的人，目光又齐刷刷地朝他看了过来。 而所有的目光中，都是明晃晃的鄙视。 “省图书馆到了，要去省图书馆的乘客，请在本站下车。” 到站声的响起，堪比救命稻草，陈延连忙说，“下车下车，我们到了。” 夏岚才跟着他一块儿下了车。 走了几步后，陈延见旁边没人注意，才对她说：“刚才那种情况，可以不算闲事。” 夏岚歪了下脑袋，“但你之前不是说，和我没关系的都是闲事，为什么它不算？” “偷东西属于违法行为，人人有责……” “是吗，那你们这时代还有什么违法行为？” 陈延有种鸡同鸭讲的头疼，只能叹了口气，“算了，有时间再和你说吧。” …… 省图书馆是南城市所有图书馆中最大的一座。 虽是工作日，仍有着不少人——在这个被短视频和游戏充斥眼球的时代，纸质书依然固执地留存着它的信徒。 陈延先在大厅的自助查询机上检索了一下，才看向正仰头望着挑高七层的环形书廊的少女。 “电子类书籍在四楼，我们坐电梯上去。” “哦，好。”她点头。 片刻后，陈延在几排高耸的书架前停下。 “都在这几个书架里了，你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 夏岚转动了一下脑袋，视线掠过四周巍峨的书架丛林，神色有些惊讶。 “这儿有多少本书？” 在五百年后，纸质书这种信息载体，早已被电子书、全息书、脑波阅读等等彻底取代，人们只能在博物馆或是历史信息库中，才偶尔一窥它们的身影。 猝然见到这么多，她多少有种被震撼的感觉。 “不知道啊，我查一下，”陈延拿出手机，一番搜索，“一千多万本。” 一千多万本…… 夏岚的手轻搭在了一本书的书脊上，垂眸的同时，感受着指尖下真实的触感。 虽然这个数字听起来有些惊人，但纸质书是一种极为低效的信息载体，换成电子格式，撑死也就几十个TB。 可为什么，却让她有种很了不起的感觉呢…… “你慢慢选，我在那边等你。”陈延指了指落地窗边的休息区，“选好了和我说，我有借书证。” 夏岚点点头，目光扫了会儿，抽出了一本厚厚的《电子元件与电路基础》，先翻开第一页，接着是第二页、第三页…… 每一页她都只停留至多一秒，就翻向了下一页。 从头至尾翻完后，她就将它放回原处，再取出另一本。 陈延窝在休息区的沙发里，用手机刷刷新闻，回回客户的信息，不知不觉半个多小时过去，一道身影笼罩在面前，他才停下刷手机的动作，抬起头来。 “选好……” 少女的双手空空的。 陈延看着她：“你选的书呢？” 她摇摇头，说：“有用的部分我都用脑芯记下来啦，等回去以后，再进一步整理归纳，提取出有用的信息就行了。” 陈延：“……” 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上学的时候，要是也有“脑芯”这种玩意儿就好了。 “反正时间还早，来一趟也挺麻烦的，不用急着回去，你要不要再看看，有没有其它感兴趣的书？“他想了想，说，“比如百科类的，应该对你有点用吧。” 这话正中了夏岚的下怀，点着头，“好呀，我再去看看别的。” “去吧去吧，”陈延躺回沙发，懒洋洋地挥手，“我在这里，你有什么事过来找我就行。” …… “剩余电量不足20%，请及时充电。” 手机上弹出一条提示。 陈延收起手机，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视线瞥向不远的窗外，忽然见到外面的天色都有些暗了。 “……” 再看看手机，下午五点一刻。 这么久了，未来傻瓜还没回来？ 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陈延想着，把手机揣进口袋，在休息区附近看了一圈，仍然没见着夏岚的人影，心中不禁忐忑起来。 虽然，从常理来推论，在图书馆这种地方，她不太可能有什么意外，但这世界上的事，往往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何况那位可是未来人，未必能以常理来论之，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要不，去找找她？ 陈延欲行又止。 不行，万一等他离开这儿，她恰好回来，见不着他，两人再次错过怎么办？ 正踌躇着，忽然冒出个主意。 不知可不可行，先试试。 陈延清了清嗓子，念叨起来，“喂，快点回来，我们该走了。夏岚，快点回来……” 第三遍还没念完，身后就传过来脚步声，陈延回头一看，少女正不疾不徐地朝他走来。 等她走近，陈延才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问，“那个，你是听到什么才回来的吗？” 她疑惑：“不是你在叫我吗？” 卧槽，真行啊？ 惊讶了几秒钟之后，陈延才“哦，”了一声，“对，是我在叫你。” 夏岚没说话，用一种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可恶，要不是打不过…… 陈延面无表情，“走吧，图书馆快关门了。” 第12章 偷东西还这么嚣张，欠收拾！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陈延本想打个车，但正是晚高峰，半天没司机接单，只能再次选择地铁。 地铁照样人山人海，好在有上一次的经验，这次未来人没等陈延提醒，就主动跟着他上了车，然后往车厢里挤去。 说来也怪，车厢里的人忽地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地挤进来，让他们不得不齐刷刷往两边分开，瞬间宽松出一条道来。 不少人朝着力量的来源望去，旁边的少女直接被忽视，一个个对陈延怒目而视。 “挤什么啊！” “这么多人没看到？” “有没有点教养？” 一时间是群情激奋、义愤填膺、唾沫横飞。 “马上好，马上好。”陈延边赔笑，边带着夏岚找到了一片勉强能落脚的地方。 站稳后，才叹了口气，喃喃道，“天降一口大锅啊我。” 夏岚问：“什么意思？” “你说呢？”陈延反问。 “大锅……”她用手指在空中勾勒了一下锅的模样，而后口吻带着猜测意味地道，“意思是，被我保护着，所以你的感觉很好？” 她的语气和表情分明都一本正经，但不知为何，陈延似乎从她的眸子里窥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狡黠。 陈延磨了磨牙，“果然，未来人的脸皮厚度也是20倍的。” 夏岚浅弯了下唇角，这时，她忽地注意到自己正和陈延面对面的说着话。 本来倒也没什么，但车厢中是人挤人，两人的距离也近到近乎是贴在一起。而在今天之前，她从未跟人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原本就灵敏无比的五感突然似乎又被放大了数倍，她甚至能清晰感知到他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的吹拂在她的面颊上，温温的，痒痒的。 好陌生的感觉…… 她顿时有些古怪和不适，便若无其事地偏过头，朝其它地方望去。 一怔后，她拽了下陈延的T恤下摆。 “怎么了？”陈延问。 夏岚的视线落在某个方向，轻轻淡淡地说：“那边那个穿黑衣服的，就是之前在地铁上偷手机的人哦。” 她说这话时，并没刻意压低音量，好在恰巧响起的报站声，将她的声音直接盖了过去，只有陈延听清了。 陈延怔了下，扭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里靠近车门，同样是挤满了人，其中有个男人，尖嘴猴腮，身上穿着件黑体恤，裤子很多口袋。 “那个黑衣服的？”尽管觉得她不至于搞错这种事，他仍然问了句：“你确定？” “确定的。”夏岚想了想，很贴心地伸手比划，做进一步的辅助说明，“当时他旁边那个短头发的男人也在——嗯，应该是短头发的负责挡住周围其他人的视线，再由那个黑衣服的下手，这样配合起来，成功率才会比较高。” 陈延又看了一眼，果然，黑T恤旁边还有个块头挺大的寸头男人。 这俩人的举止神情都和普通乘客别无二致，一边低头刷着手机，一边状若无意地偶尔挪动一下脚步，慢慢的，靠近了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女孩儿。 来到女孩的身旁后，寸头便将一只手撑在了车厢扶手上，看似漫不经心地微微侧身，实则是用身体挡住了周围乘客的视线。 黑T恤伸出手，轻轻拉开了女孩背包拉链，探入，抽离。 这一系列的动作，熟练无比，灵巧无比，迅速无比，几乎是在一秒内就完成，完全的无声无息。 而当他的手，从女孩的包中拿出来时，已多了一副高端蓝牙耳机。 再微微一晃，耳机便消失在裤子的口袋中。 做完这一切，黑T恤和寸头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慢慢往门口的方向挪去。 当俩人经过陈延的身边时，陈延突然一伸手，用力抓住了黑T恤的胳膊。 黑T恤被吓了一跳，立马嚷道，“干什么！” “这家伙是小偷！”陈延没搭理他，另一只手指着寸头，冲着周围的人喊，“还有那个短头发的，他俩一伙儿的，别让他们走了！” 小偷？！ 这一下，整个车厢的乘客都亢奋了，激昂了，立即结成人墙，把寸头团团包围，插翅难飞。 “干什么？谁他妈是小偷？！让开，我们到站了，要下车了！”两个人都喊了起来。 黑T恤也在使劲儿，想把手臂从这年轻男人的手中扯出来。但对方的手指仿佛铁钳一般，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陈延拽着黑T恤，同时大声喊道：“那边那个，诶，穿红衣服背黑包的美女，你看看你的耳机还在不在！” 双肩包女孩一愣，连忙取下背包，拉开看了眼。 “啊，我的耳机不见了！” 黑T恤和寸头都变了脸色。 “前方即将到达后湖大道站，请要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广播声响起，黑T恤一咬牙，另一只手握成拳，然后狠狠往陈延的脸上打过去，想逼着陈延松手。 夏岚眯了眯眸子，一只手微抬起。 下一秒，陈延一侧身，躲开，然后把他的胳膊往背后一拧，再往下一拉，黑T恤就跪倒在地，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啊——” 陈延摇摇头，“偷东西还这么嚣张，欠收拾！” 夏岚的手轻轻放下。 寸头男眼见不妙，仗着块头大，想强行突破人群。 但块头大算什么？在人民群众的海洋中，简直不堪一提。 大爷大妈七手八脚地拽住他，不让走，还有两个小伙子也跟着摩拳擦掌地扑上来，众人合力，直接就把他摁在了地上。 陈延往黑T恤的裤子口袋里翻找了会儿，拿出了那副耳机，还有两个手机也跟着掉了出来。 “是我的耳机！”双肩包女孩立马叫了起来。 “艹，这么多手机。” “肯定都是赃物，看样子是惯偷，别让他们跑了！” “妈的，我之前也被偷了个手机！说不定就是这两个王八蛋干的！” “到站就把他们送派出所去！” 众人义愤填膺，热血沸腾。 也有人用手机拍着视频，准备一会儿发上网。 双肩包女孩拿回了耳机，激动得脸发红，一迭声地对陈延说着“谢谢，谢谢”，然后又问，“帅哥，可以加个微信吗？我给你发个感谢红包。” 陈延笑笑：“小事，不用了。” “加个吧，我真心想感谢你。”女孩殷切地说了好几遍，但依然被拒，只得又说了好几声“谢谢”。 这时，车门打开。 “走，报警去！” 一堆热血乘客压着两个小偷呼啦啦地下车去找乘警，双肩包女孩也跟着去了。 陈延和夏岚没动。 旁边不少人对陈延竖着大拇指。 “小伙子好样的。” “有勇有谋。” “男人就该这样。” 在他身后，夏岚倚着车壁，静静盯着他的背影，虽然从这个角度见不到陈延的表情，但她却似乎能透过他后脑松软的黑色短发，看到他脸上淡淡的笑。 一时间，有略微的失神。 第13章 把大象装进冰箱需要几步？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又过了几站，两人下了地铁。 看着依旧人来人往的地铁站，夏岚忽地开口，“这个时代，像你这样的人……多吗？” “什么叫像我这样的人？”陈延问，“什么样的人？” “就是……”她思量了一下，说，“爱管闲事的人。” 陈延纠正她，“我说过，这不算闲事。” “好吧，非理性的人。” “……” 这还不如爱管闲事呢。 “什么意思，”陈延斜眼乜她，“抓个小偷而已，怎么就非理性了？” 她偏头看了他一眼，须臾后又重新看向前方，平静地说，“我知道，帮助他人是一种良好的品质，但在助人前，也应该先权衡利弊才对。首先，他们有两个人，从实力对比来看，你落於下风，一旦他们铤而走险，你很有可能遭受到人身伤害。 “其次，你虽然冒着风险揭发了他们，却又拒绝回报……这种风险远大于收益的事，不是一种非理性的利他行为吗？不过，考虑到现在人类的前额叶皮层发育还不完善，确实有可能冲动和犯傻，做出各种不理智的行为……” “诶等等。”陈延打断她，“谁说我没有回报了？” 夏岚看着他：“？” “罪恶受到打击，正义得到弘扬，群众获得谈资。”陈延停下脚步，一本正经地掰着指头，“这怎么叫没回报？这叫所有人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多赢啊！” “……”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陈延拉长声音，然后停了一下。 夏岚忍不住问：“什么？” 陈延说：“我高兴。” “……” 她抿起薄唇，这算什么理由。 陈延看懂了她的眼神，笑了一下，抬脚向前，边走边说：“好吧，我不知道未来的人类是什么样，但从诞生到现在，几百万年以来，人类本就是一种永远在理性和非理性之间挣扎的生物，不是吗？” “的确，按理性计算的话，很多事情都是负收益，傻瓜才会去做。但人类毕竟不是机器，我们不可能做到完全的理性，当然也会有犯傻的时候。嗯，我觉得，这也是人类最有意思的地方……” 夏岚的唇抿得更紧，心中也更不以为然。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意思，只有最科学，也最合理的处理方式才是有必要的。 “何况有些收益，是无法用公式衡量和计算的。” 站上手扶电梯，陈延继续道，“好比这次的事情，我如果视而不见，回家后肯定得良心不安一晚上，痛骂自己是个怂包。这样一想，还不如直接上手，至少晚上能睡个踏实觉，这不就是最好的回报了？你也说了，我们的前额叶皮层发育不好，还得受良心控制……” 夏岚一怔，然后扬起眉，“你是在拐着弯说我没有良心？” 陈延正色，“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夏岚问：“你这个没有，是哪个没有？” 陈延耸耸肩：“我很好说话的，你觉得是哪个，那就是哪个了。” 少女的眼眸细微的波动了一下，突然有种举起拳头，让这可恶的家伙尝一尝20倍铁拳滋味的冲动。 但很快，她想到了什么，遂大度决定不予计较，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轻描淡写地抛出两个字。 “幼稚。” “我幼稚？”陈延扭头打量着她，抛开身材，凭脸蛋冒充未成年说不定都有人信，“我2000年生的，你呢？” “幼不幼稚，和年龄无关。因为……”她抬起手，指了指白皙光洁的脑门儿，温吞吞地说，“我掌握的知识，是你的一百倍都不止。” 陈延突然问，“那你说说看，把大象装进冰箱需要几步？” 少女一愣，旋即蹙眉，“把大象装进冰箱？什么样的冰箱？” “就我家厨房里的那种冰箱啊。” “大象呢？” “好几吨重的那个大象。” “那……那怎么可能……” “啧啧，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懂呢。”陈延斜眼瞅着她，“要不要我揭晓答案？” “不用。”少女倔强地咬了下唇，才不信自己会想不出来。 出了地铁站，此刻夜幕已经升起，处处灯火通明，街上人来人往。 陈延抬头望望夜空，忽然感觉肚子里都在冒酸水，揉了下肚子后，扭头说，“先吃点东西再回去。” 夏岚还在琢磨“怎么把大象装进冰箱”，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陈延随便看了看，旁边有拉面馆，有两家家常菜馆，还有一个快餐店。 考虑到未来人不太能吃辣，他选了拉面馆。 “大碗牛肉拉面，多放香菜，再加个煎蛋。”他点完，问夏岚，“你呢，吃什么？” 夏岚暂时将“怎么把大象装进冰箱”的疑惑放在一旁，看看墙上的菜单，很茫然地想了想，说：“和你一样。” “那就两份。”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摆在了桌子上。 陈延从筷筒里抽出两双一次性筷子，掰开其中一双，递给夏岚，“吃吧。” 夏岚接过筷子，然后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这碗面条。 金黄的汤底上漂浮着某种她不知名的翠绿菜叶，几片红润的肉片整齐地摆在上面，一个金黄的煎蛋，白玉般的细丝盘绕在碗中，同时，还有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入。 少女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咕嘟！ 接着她大惊失色，猛地用手捂住了嘴。 这是怎么了？ 自己刚才……是不是咽口水了？ 怎么会这样？ 区区一碗面条，怎么会让自己产生如此低级的生理反应？！脑芯失控了么？！ 等等，他没注意到吧？ 她耳尖微微发红，谨慎地朝陈延瞥去，见到他正低头专注吃面，似乎并未留意她，心中微微一松，这才深吸一口气，将视线投向了碗里的面条。 先试探地，夹起上面几片翠绿的菜叶，然后送入口中。 下一秒，一股异常强烈的味道在口腔中炸开，堪比反物质湮灭弹，少女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种味道她从未体验过，无法形容，无法归类。 “这是……这是什么东西？“她的小脸扭曲了起来，指着碗里剩下的绿叶。 第14章 区区五百年前的一道小题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陈延看着她一脸受了巨大冲击的表情，又意外又想乐，“香菜啊，这你都没见过？“ 难道，五百年后的未来连香菜都没有了吗？ 还是被别的香料给取代了？ “……好怪的味道，分明一点也不香，怎么会叫香菜？” 她无法理解。 “很正常，很多人第一次都吃不惯。”陈延说，“不过习惯以后，还是蛮好吃的。” 至少他就挺爱吃的。 “反正，我不太喜欢……”夏岚皱起鼻子，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将碗里所有的香菜都挑到了一边。 “暴殄天物。”陈延一脸惋惜，又说，“下次带你试试芥末。” “芥末又是什么？” “一种美食，包你吃过就忘不了。” 她眯起眼，看着他，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赶紧吃面。”陈延提醒，“拉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哦。” 夏岚挑起一筷子面条，正要放进嘴里，忽然发现了个难题。 她一低头，头发就不可避免地滑到脸颊边，挡住视线不说，还能先她一步吃到碗中的面条。 “……” 她轻轻地用手将头发捋到耳后，但没过几口，它们又一次滑落下来。 如此再三，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烦呀…… 陈延瞥了她一眼，站起来说，“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夏岚没留意，还在认真对付她的头发和面条。 几分钟后，一根粉色皮筋被递到她的面前，上面还有一朵精致的小雏菊。 “把头发绑起来再吃吧。” 夏岚愣了愣，意外地看着他。 “你刚才是特意去买这个了？” “嗯，昨天忘记了，不好意思。”陈延晃了晃，“你会用吧？” “……会。” 这种发饰，在未来也算是常见的。 她接过来，三两下便将长长的柔顺秀发扎成个马尾。 一下便方便多了。 陈延坐回去，拿起筷子，继续吃面。 “谢谢哦。”她说。 “不客气。” 两人走出面馆，夏岚还偶尔摸一下上腹，感受着被陌生美食填充而带来的满足感和愉悦感。 回到青春佳苑已经过了七点。 在陈延开门的那一刹那，一团暖色调毛球就已经狂奔而来，紧接着，后腿蹬地腾空跃起，扑了过来。 陈延被这冲击力带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和身后的夏岚撞在一块儿。 “汪。”土豆抱着陈延的大腿，仰着头一阵哈哧，眼巴巴地看着他。 陈延摸了几下它的脑袋，“乖，今天累了，明天再带你出去。” “嗷~“它的声音顿时有些委屈巴巴的，但还是松开了他的大腿，原地摇头晃脑了两下，就转回到了客厅的软垫上乖乖趴着了。 夏岚看着，若有所思。 在未来，她也养了一只智能仿生狗。它的外表和原生宠物的区别极其微小，同样，和大多数的智能仿生宠物一样，它不会肚子饿，不会掉毛，不会生病，能理解主人的每一个指令，也很……贴心。 她出门时，它会送别，她回家时，它会迎接。 她情绪低落时，它会用恰到好处的蹭掌心动作释放安抚信息素。 但在她不需要的时候，它也永远不会来主动打扰她，只会在旁边看着她，表情也永远是如出一辙的乖巧。 更不可能像刚才的土豆那样，险些将自己的主人都扑倒。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可爱，省心，温顺，完美无缺。 所以在几百年前，它们就逐渐替代了原生宠物。 但现在，她忽然觉得原生宠物其实也有它们的优点。 那种笨拙的热情，莽撞的鲜活。 也很好。 进屋后，她主动的说：“我先回房间整理资料了。” “好。” 陈延也转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先把柜子里的手办擦了一遍，随后靠在床上，看了几个新番的更新，又点了几个动漫翻唱视频，一下就过了快两个小时。 中间他出来了一趟，倒了杯水喝。 工作间的门没有关严，可以瞥到里面。 夏岚盘膝坐在那张沙发床上，闭着眼，看起来和武侠小说里的吐纳练功似的。 有点怪。 陈延也没打扰她，喝了水就回了房间。 …… 夏岚正在整理着今天从图书馆里收集的资料。 在未来，每个人类的大脑里都嵌着一枚米粒大小的银色芯片——“脑芯”。 脑芯的功能十分强大，光是存储空间，就能达到上百ZB——相当于这个时代的互联网数十年产生的信息总量。 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将整个图书馆收录进去也是很轻松的。 只不过，时空跃迁的能量乱流导致她的脑芯受损，大部分的算力资源都被分配在了脑芯的自我修复上，所以速度并不快，半天才整理了一小半。 突然，视网膜上弹出一条提示。 【脑芯修复进度：5%。发现未知故障，暂时无法修复，重试还是跳过？】 “未知故障？”少女眸光微动，有些意外，“重试。” 【修复失败，重试还是跳过？】 “……跳过。” 这次没有再弹出新的提示。 夏岚抿了下唇，又看看时间。 “啊，已经这么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她起身打算去卫生间洗漱，刚到门口，耳朵忽然捕捉到了对面房间里的动静。 是他…… 他也去卫生间吗？ 正要拧动门把的手指停住了。那就等会儿吧。 片刻后，她听到陈延回房关门，才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 …… …… 晚上十一点。 夏岚拆掉马尾，将雏菊小发圈套进纤细的手腕，再在沙发床上躺下。 身子刚一点点放松，忽地，陈延之前的问题又钻了出来。 “怎么才能把大象装进冰箱？” 困意一下消散了不少，她大睁着眼，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资料中说，大象的平均体重是四吨，体积也十分巨大惊人，如此的庞然大物……怎么可能塞进那台小小的冰箱？从逻辑上来说，根本说不通嘛……” “折叠空间技术？不对呀，折叠空间理论要在几百年后才出现雏形啊……” “这怎么可能呢……” 少女很抓狂，想放弃，可一想到自己回答不出，陈延脸上可能涌现的促狭笑容，又觉得挫败和不甘。 可恶呀，区区五百年前的一道小题，怎么可能难得住智商高达150的她！ 一定能想出来！ “大象……把大象装进冰箱……把大象装进冰箱……” 少女反复低喃，慢慢睡去。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面前多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冰箱。 而后，她慢慢走过去，一下拉开了冰箱门—— 里面竟是个巨大的大象脑袋！ 第15章 她到底是谁，又在哪儿？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啊！”少女一个激灵，猛然坐起，心脏都好似要从嘴里冲出来。 【注意，心率已突破警告区，注意……】 脑芯的提示音在耳边回荡。 她喘了几口气，缓缓睁眼，完美的夜视能力，足以让她看清，自己仍旧身处在那个小小的书房内，面前并没有什么冰箱，更没有什么大象脑袋。 “是个……梦？” 心跳渐渐正常，但少女的心中仍充斥着一种如梦似幻的……荒诞和不安。 脑芯能过滤掉那些过于荒诞或可能对人造成负面影响的梦境。所以，无论是噩梦，还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梦，她都几乎从未体验过。 可今天，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难道是因为脑芯故障的缘故？ 这么一闹，她有些睡不着了，便起了床，踩着洞洞鞋，悄悄走出了房间。 经过客厅，土豆正蜷缩在狗窝里，肚皮随着呼噜声起伏。 脚步愈发放轻了几分，走进了阳台。 夜风卷起垂落的发丝，夏岚托着腮，眺向夜空。 今晚没有月亮，但漫天星光，她腕间的雏菊发圈也因此而泛着柔润的光。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遥远的事。 几年前，时空跃迁技术还未完全成熟时，她就作为第一批志愿者，来过这个时代。 只不过，当时她只停留了极为短暂的瞬间，在一辆车的车轮前救下了一个小男孩，就因为时空的不稳定，返回了未来。 那一次，似乎也是这样一个没有月亮，漫天星光的夜晚。 …… …… 漫天星辉洒落，世界披着层银色的薄纱。 无边无际的雏菊花田，白日里舒展的雪色花瓣此刻都低垂着头，花苞闭拢成小小的珍珠，在星光下和夜风中轻颤。 不远处，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正背对着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头如雪的白发，与雏菊花田交相辉映。 “你……”陈延凝视着她，一步步走近。 少女似乎注意到了他的靠近，缓缓地转过身来…… 陈延睁开了眼。 他怔了会儿，起身从床头柜的抽屉中取出了一个黑色的速写本，以及一支铅笔。 速写本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边角处露出了内里发黄的纸张。 陈延轻轻翻开速写本，第一页，画着一个除了雪白长发之外，面孔却是模糊的少女。下面写了个日期，2016年10月12日。 第二页，依然是那白发少女，也依然看不清面容，这一次，底部又添了一行字。 “第一次梦见她，2016年10月30日。” 第三张，主角仍然没有变，下面仍有一行字。 “又梦见她了，2016年11月18日。” 继续往后翻。 一页又一页，全是那个白发少女，大多数是速写，也有素描，还有水彩和水粉。 从第三页开始，每幅画下都会写着类似的话：又梦见她了，梦见她了......然后注明日期。 这个速写本是少见的厚，足足几百页，但如今已经画了大半本，每一页的主角都是那白发少女，可无一例外的是，她的面容始终是模糊的。 陈延叹了口气，喃喃道：“她到底是谁，又在哪儿？” 十几年前，他刚上高中，某次下晚自习回家，过马路时他险些被车撞到，一个仿佛从天而降的白发少女突然出现，救下了他。 他惊魂刚定，想要向对方道谢时，忽然发现她已经不知所踪了。 她来时像个梦，走时也像个梦。 那时的他太过慌乱，根本没看清她的脸。 唯一留存在他记忆中的，只有那一头难忘的白发。 后来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做一个梦，而梦中都是这个白发少女。 但每当他想要看清她的脸时，梦境都会戛然而止。 后来，他也好几次去出事之地的附近，等待和寻找，想要和她重逢，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一无所获。 而之前，他定制的那人偶，也正是依照对那白发少女的想象，找商家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制作。 陈延翻开速写本，找到一页空白，握着铅笔开始勾勒。 寥寥几笔，雏菊花田下的白发少女，便跃然纸上。 画完后，他在下方写道：“再次梦见她——2025年8月19日。” …… …… 天边渐渐泛起蛋清般的淡白。 “到底怎么把大象装进冰箱……”阳台上，少女的胳膊撑住栏板，双手托腮，忧愁地低喃。 什么破问题嘛，还害她做了一个那么荒诞的梦！ 梦…… 蓦地，灵光一闪。 “我知道了！”她脱口而出，声音中的兴奋压抑不住。 “你知道什么了？”身后有人问。 “诶！”夏岚浑身一僵，猝然转身，望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陈延。 思考太专注，她竟然都没注意到他走过来的脚步声！ 心率又差点诱发警告了啦！ 看着少女大睁的眸，微张的唇，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陈延忽然有些想笑。 “吓到你了？” “……” 少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跳，语气保持淡然镇定，“怎么会，我早就听到你的声音了。” 陈延“哦。”了一声。 少女又抬手撩了下发丝，云淡风轻地道：“还有，我想到怎么把大象塞进冰箱了哦。” “嗯，你说。” 她扬起下巴，唇中吐出徐徐而自信的回答：“正确答案是——将大象切分成若干等份，再分别放入多个冰箱。根据我的计算，一头成年亚洲象的体重约5吨，若使用二十个容积为300升的冰箱，每个仅需容纳250公斤的象肉，再考虑到骨骼密度和冷冻收缩率……” “答案错误。” 她一愣，“你说什么？！”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优解了。 陈延挑挑眉，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答错了。不过呢，考虑到你们未来人的智商，这道题对你来说可能确实有一点点难度，要不，我告诉你正确答案？” “不要！”她立即拒绝，“我自己肯定能想出来！” “汪汪！” “行吧，你慢慢想。”陈延去牵出了土豆，“我先去遛狗，回来给你带早餐。” 等他一出门，夏岚便立即去了厨房，皱着眉，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冰箱。 “可恶，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大象装进这里面……” 第16章 不用这么紧张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陈延一边遛狗，一边顺道儿去了早餐店。 捉弄未来傻瓜让他心情颇好，连冬日清晨那温温吞吞的阳光都似乎多了几分明亮。 就是不知道，等她得知正确答案后，会不会气得用20倍力量给他一拳，然后再将他塞进冰箱？ 嗯，应该不至于吧…… 片刻后，陈延拎着早点，牵着土豆回到了家。 推门的时候，夏岚从厨房走出来。 他也没留意，只是走去饭厅，将几个塑料袋放在桌上，说，“豆浆，茶叶蛋，灌汤包，过来吧。” 土豆“汪汪”叫，绕着他的小腿打转。 “知道了知道了。” 装完狗粮换了水，陈延回身回到饭厅，看见夏岚正用筷子夹起一个灌汤包，要往嘴里放。 “等等！“陈延出声制止。 “灌汤包不是这么吃的。”陈延边说边示范，“这包子里面有汁，直接咬下去，会溅得到处都是。要像这样，放在勺子里，先咬一个小口，再从这个小口将汤汁慢慢吸掉。” 夏岚有样学样，将一个灌汤包送入口中，接着眼睛一亮。 “怎么样？” “还……可以吧。”她故作淡定地点点头。 “嗯，趁热吃，等凉了就油腻了。” 陈延笑笑，又拿起一杯豆浆，插入吸管递给她。 土豆趴在自己的食盆旁，一边啃着狗粮，一边时不时偷瞄一眼餐桌上的两个人类。 …… 早饭吃完，夏岚动手收拾，过了会儿她四处看看，最后走到书房门口，探着脑袋进去。 陈延正坐在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显示器，桌上放着一块黑漆漆的板子，他手上还握着一只笔，正在板子上写划着什么。 她有些好奇，但她的视力虽好，视线却没办法违背物理法则来拐弯，站在门口的位置，看不太清显示器上的内容。 “喂，我用什么擦桌子？”她问。 陈延头也没转，仍盯着显示器，“厨房里有抹布，绿格子的那块是擦桌子的，你要用不惯抹布，拿厨房纸巾也行。” 擦好桌子，又忍不住逗弄了一会儿土豆，夏岚才回到了书房。 这次她走近了些，终于看清了显示器上的内容。 是一副画。 一副还未完成的画。 沙沙。 笔尖在数位板上滑动，画面逐渐成形。 夏岚观察了会儿，自语道：“你是利用这支笔，和这块板，通过电磁感应技术，将笔尖的轨迹转化为数字信号，再实现笔触的重现？” “嗯，这叫数位笔和数位板，也可以叫绘图板。”陈延随口回答，注意力仍集中在屏幕上，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这是一张刚开始勾线的定制稿。 顺便说一句，陈延现在的职业就是一个在平台接单的自由画师，已经持续了快半年了，也逐渐有了一些固定的客户，每个月的收入虽说不算多高，平台还要抽取一定比例的佣金，但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至于接单的一般流程，是先谈价格和deadline，然后要求对方提供详细的需求说明和参考图。 确定好后收取定金，打草稿，客户确定草稿后，就是正式的线稿、上色、调整…… 至于每张画的耗时，则是要看难度决定。 简单的一般也要三四天，复杂的话，一两个星期也有可能。 夏岚微微眯起眼睛，说，“画得不错哦。” 笔尖在数位板上顿了顿，陈延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从她脸上扫过，估摸着她是那种不走心的礼节性夸奖，哼笑了一声，“那你说说，哪儿不错？” 少女略略弯腰，葱白的指尖点了下屏幕上的画面，不紧不慢地说。 “画风我不评价啦，不过看得出来，你的线条很干净、流畅……形体、光影也非常准确……选取的透视角度很有冲击力，布局也恰到好处……从手工作画的角度来说，确实不错。看得出来，你应该花了不少时间在上面，而且，十分热爱它。” “你真懂？” “我在图书馆里也收集了美术类的资料。” “……” 陈延沉默了下，继续作画。 夏岚也没打扰他，站在一旁默默看了片刻，就回到沙发床上坐下，开始整理她的资料。 午饭时间到了，陈延叫了个外卖，简单吃完后，又立刻投入到工作中。 直到线稿完成，又调整了一下细节，再发给客户确认没什么大问题，他才放下笔，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舒展僵硬的身体，同时瞥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已经五点多了？ 陈延环顾四周，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 走到门边，他拉开房门，瞬间，一阵电视声飘了进来。 客厅里，夏岚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部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土豆乖巧地趴在她的脚边，蓬松的尾巴来回摇晃，时不时轻轻拂过少女纤白的小腿和脚腕，让她有点儿痒痒，脚趾偶尔蜷缩一下，或将两只小腿交叠起来搓搓。 忽地，她注意到了脚步声，转过头，便和陈延的目光交汇。 四目相对，有一瞬间的凝滞。 陈延咳了一声：“我要到超市买点东西，你去不去？” “超市？” “就是我们买生活用品、食物之类的地方。” 夏岚想了想，“好。” 土豆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尾巴乱摇。 陈延盯着它：“这次不带你。” “汪呜——”它可怜兮兮地趴了回去，尾巴和耳朵一起耷拉下来。 夏岚看看陈延，再看看狗，问，“它不能去超市吗？” “倒也不是，超市有宠物寄存处。不过今天我买的东西会很多，带着它不太方便。” 夏岚看着狗子，犹豫了会儿，终于没按捺住心底那一丝蠢蠢欲动，试探地问道，“那个，我也不是为了它，只是觉得带着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不……我来？我会看好它的，行不行？” “唔……”陈延沉吟了会，感觉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好吧。” 他给狗系上牵引绳，再将绳子递给夏岚，叮嘱道，“它一出门就喜欢到处跑，你一定要牵好它，别随便撒手。” 少女顿时感觉责任重大，用力握紧手中的牵引绳，脸上却神色不变，“你放心，这些我都知道。” 两人一狗刚走出小区大门不远，从保安室的窗户里就探出了两颗脑袋，嘀嘀咕咕着。 “小方你看，小陈又带着那姑娘伢一起出来了。” “这晚了还一起遛狗，他们该不会住在一起了吧？” “年轻人嘛，也正常……” 超市也就一两百米的路，但这一路上，夏岚都如临大敌，不仅将牵引绳握得紧紧的，双眼也始终牢牢地盯着土豆，目光一刻也不敢游离。 陈延扭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想笑，“放松点，倒也不用这么紧张。” “我并没有紧张……”她虽如此说，但小脸仍旧严肃满满。 第17章 难道不是为了让人购买它？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幸好这一路土豆都老老实实的，只有一次它似乎想要去追路边的猫咪，但及时被夏岚阻止，未遂。 等成功抵达超市，再将狗放入宠物寄存处，她才悄悄松了口气。 下午六点，超市里人正多。 陈延推着购物车，穿行在一排排货架中。 家里不少生活用品都快用光了，亟需补充。 “嗯，洗衣粉……拿一公斤的吧。” “卷纸一提。” “牙膏……” 等生活用品补充得差不多了，陈延随即转战食品区，牛奶、酸奶、泡面、肉蔬、水果…… 夏岚跟在他的身边，一边记录着这一切，一边扫视四周。 这就是超市吗？ 在她所在的未来，所谓的“超市”，早已不复存在。 只需脑芯发出一个指令，绝大部分的生活琐物都能在五分钟内由机器人送上门。 购物模式简单、高效。 却也，冰冷。 而这儿则是明亮的灯光，琳琅满目的商品，来来往往的人…… 购物车滚轮摩擦地面、说笑、广播…… 一切都如此鲜活生动，热闹非凡。 “看来，科技落后似乎也并非全是坏事……”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我买得差不多了。”陈延的目光在满满的购物车中梭巡了一番，侧首凝了她一眼，“你呢，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夏岚一怔，“想买的？你指什么？” “吃的，喝的……或者其他什么都行。”陈延说，“反正你也逛了半天了，有没有看到需要的，或者特别想要的？” 夏岚摇摇头：“我没钱……” 她知道，在这个时代购物是需要货币的，但她现在身无分文。 没钱，就买不到任何的东西，这一点她很清楚。 等价交换，很公平。 “没事，我送你。”陈延笑了笑。 夏岚又愣了下，长而翘的睫毛像蝴蝶翅膀般轻轻扇动，“为什么？” “待客之道嘛。”陈延语气轻松自然。 夏岚抿着嘴，瞥了下那些琳琅满目的货架，片刻后，收回视线，淡淡地说，“不用了，我没什么需要的，也没特别想要的……” 陈延挑了挑眉，“巧克力吃过吗？” “啊？” 陈延没再问她，径直走到零食货架前，扫了一眼，先拿了盒巧克力，再挑了另外几种常见的零食，全扔进购物车。 “先尝尝这些吧，好了，去结账。” 他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处走去。 看着他坦然得毫无犹豫的动作和背影，夏岚有些走神，过了会儿，才迈动脚步，跟了上去。 什么嘛，都不听她的意见，她又没有说想要。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给她买东西呢……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在心里悄悄问。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金钱不是很宝贵吗？她已经答应帮他修手机了呀，他何必多此一举？ 太不合理了。 难道，他是想从她的身上交换到什么利益？ 可是……冥冥中有一种名为“直觉”的东西告诉她，并不是如此。 是“善意”吗？——一个她曾在史料中读到过，却从未真正理解过的词语。 …… 路过冷柜时，陈延顺手拿了几罐冰啤酒。 收银台前排着队。 等了会儿，终于轮到了他们。 陈延将东西从购物车里拿出来，堆在台子上，再等收银员一个个进行扫码。 他这次买的东西不少，扫码需要一段时间。 无事可干的少女伸出手，将旁边的小货架上的商品一样样地拿起来，边录入资料，边轻声念着印在包装上的名字，念完再放回去，拿下一样。 “健达口香糖……薄荷绿茶口味，德芙牛奶巧克力，南孚电池，杜蕾斯……” 突然，手中的东西被人抢走。 她抬头看向陈延，“？” 陈延把那盒东西放回货架，压低声音，“记住，这个不要乱拿。” “有什么问题吗？”少女歪头，不解这个小盒子有什么玄机。如果她不能拿，为何它又能堂而皇之地摆放在这里？ 陈延的眼角抽搐了两下，“有机会我再和你解释……” “可它放在这里，难道不是为了让人购买它吗？” “……” 周围有几个顾客终于没忍住，低笑出声，不过因她长得漂亮，这笑声中倒没多少恶意，多半只觉得这姑娘懵懂天真得过了头。 听到这笑声，夏岚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快速回忆了一下它的全称。 顾名思义，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便默不做声了。 是她疏忽了，忘记这个时代的人类还会在多巴胺的驱动下，通过原始性交的方式来繁衍后代。 收银员是个中年女人，表情也有些忍俊不禁，咳了声，说：“一百五十三块七毛。” 陈延付了钱，拎上袋子。 少女漆黑的眸在那两个装满的大购物袋上停留半秒，便伸出了手，“我来拎吧。” 从逻辑上来说，既然陈延给她买了东西，那么作为交换，她也理应为他做些事，比如说，负责它们的重量。 “不用了，我还拿得动。”陈延说。 她微微蹙眉，随后找到一个很充分的理由：“我是想要测试它的抗拉强度。作为资料收集的一部分。” “OK。”陈延把袋子递给她，“那我去牵狗。” 两人一狗走出超市，陈延又在旁边的卤菜店买了几两酱牛肉，半斤肥肠切好，以及一份凉拌海带。 这时，太阳已经藏在了地平线后，只在天空上留下一片橘黄色的晕染。 路边的梧桐树上，蝉鸣声如海潮般地一阵阵冲刷，超市里的凉气在走出五十米后就已经彻底消失，浑厚的暑热黏得人全身发闷，土豆也呼哧呼哧吐着舌头，南城的夏天真让人又爱又恨。 “靠，热死了。”一进屋陈延就将空调打开，和狗子并肩，对着出风口一阵猛吹，同时瞅向夏岚，上下打量了半天，愣是没在她脸上找到一滴汗。 “你真的不出汗？” “我们对温度的适应力比你们好得多，只是三十多度而已，还不需要通过出汗来调节体温。” 陈延本想吐槽，那开水能煮熟你吗？又觉得有点地狱了，作罢。 “东西放哪儿？”夏岚又问。 “哦，先搁茶几上吧，等一下我会整理的。” 吹了会儿空调，终于舒爽了，陈延才拎起购物袋，对她说，“你自己待会儿，我去做晚饭，总吃外卖不健康。” 夏岚犹豫了下问：“你要去做饭？那我能一块儿吗？” 第18章 啤酒你能喝点儿吗？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陈延笑了笑，说：“没事，我就弄个番茄蛋花汤，一个回锅大肠，顶多十分钟，不用你帮什么忙。” 夏岚怔了怔，然后很诚实地说：“你误会啦，我不是要帮忙，我也不会。就是想看看，你们是怎么做饭的。” “……” 番茄蛋花汤确实简单，只用了五分钟，就起锅装碗。 回锅大肠也简单，热锅冷油后加入姜片、蒜片和干辣椒、花椒爆香，随后倒入已经卤好的大肠、切好的洋葱炒几分钟，再喷入料酒和生抽翻炒均匀。 最后，加入大葱、白糖提味，陈大厨轻松搞定了。 这期间，来自未来的好奇宝宝自然又问了不少问题，陈延凭心情作答。 饭是在出门前就煮在电饭煲里的，现在已经可以吃了。 盛了两碗饭，将买来的卤牛肉装进盘，调了碗蒜泥料汁儿，再搭配凉拌海带、回锅大肠，一碗番茄蛋花汤——嗯哼，齐活儿。 对了，还有一样东西。 拉开冰箱门，陈延忽地扭头看向夏岚，“啤酒你能喝点儿吗？” “啤酒？”她一怔，犹犹豫豫地问，“应该是一种含有乙醇的饮品，对吗？” “哟，居然知道，来一罐？” “书上说，饮酒有害身体健康……” “少喝一点没事。” “……” “算了，不勉强。” “好喝吗？” “我觉得还行。” “那就试、试试吧……” 为了收集资料，做出一点儿适当的小小牺牲，也是有必要的。 陈延拿着两罐啤酒回来坐下，啪啪拉开，然后将其中一罐递给了夏岚。 夏岚捧起罐子，一股沁人的凉意顿时传入掌心。 唔，材质为铝合金，具备轻便、耐腐、易回收等特点…… 里面是淡黄色的澄澈液体，像她曾在博物馆中见过的，那些古老的琥珀化为了液体。不知它是否封存着这个时代特有的味道？ 她没急着喝，而是先将它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 伴随着破裂的细微气泡溢出的，是一种她不知该怎么形容的香气，很淡，但干净好闻。 这时，陈延举起罐子，咕嘟了一大口，心满意足地长吁了声：“啊——爽！” 夏岚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将罐子放到嘴边，小小的抿了一口。 第一感觉是轻微的苦味，搭配清凉感，像被碾碎的绿叶，沿着味蕾传入大脑，让她细微地皱了下眉。 陈延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皱眉，乐了。 “怎么样？” “苦的，不太好喝。”她老老实实地回答，顿了一下，终于没忍住好奇，问道，“为什么你会喜欢它？” “有人和我说，这不是苦，是麦芽被碾碎、发酵、然后在黑暗里密封三个月的味道，”陈延的指尖摩挲着冰冷而微湿的罐身，慢慢地说，“是麦芽的灵魂的味道……要仔细的喝，才能感觉到。” 少女眸光微凝，“谁说的？” 陈延笑了笑：“我爸。” 爸？ “是了，这时代还处于原始繁衍的阶段……需要一对男女组成家庭，才能生育和抚养后代……“少女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陈延没听清。 “没什么。” 夏岚望着他，青年举罐的姿势，被从侧方而来的灯光投在墙壁上，形成一个轮廓柔和的剪影。 两秒后，她收回视线，转而看向那罐啤酒，再次拿起它来，喝了一小口。 这一次，入口还是苦，但出乎意料的是，在她咽下去之后，从舌根的尽头处，竟然慢慢泛出了一丁点儿的香甜。 于是，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仔细品着滋味。 麦芽的，灵魂…… “别光喝，吃点菜。”陈延说。 夏岚依言夹了一片牛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随后又看了眼陈延，他的筷子正伸向那盘回锅大肠。 陈延买卤菜的时候，她也在，自然知道这盘东西是什么。 说实话，将动物的排泄内脏作为食物这种事，对她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从心底深处就极度抗拒和极度不愿的。 真怪，他们又不是原始人，为何连这种东西都能欣然入口？ 可是，她还有收集资料的任务…… 少女蹙眉，内心无比纠结。 小鼻子动动，闻起来还挺香。 终于下定了决心。 尝一口，只一口就好！ 她小心翼翼地递出筷子，用筷尖夹了最小的一块，再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 牙齿切入肠壁的瞬间，肥厚脂肪和浓郁香气顿时在舌尖爆开，她的眼睛蓦地睁大几分。 真、真香！ 【注意！多巴胺分泌速度接近阈值。】 她咕嘟一声吞咽下去，抿紧唇，再度纠结起来。 好像，好像味道还不错？ 不如，再来一口？ 嗯，单次数据容易造成样本偏差，为了保证数据的稳定性，再尝个一口，或者两三口的……才是对的。 至于脑芯传来的“多巴胺接近阈值”提示，则是被少女有意无意地忽视了——只是接近，又不是突破，不要紧的嘛！ 筷子再一次伸了过去…… 两人你一筷子我一口，享受着晚饭。 “汪汪！”土豆也蹭到陈延的脚边，绕着他的小腿打转，然后站起来，把一双前爪搭在他的大腿上，眼巴巴地望着他。 陈延往它的嘴里塞了块牛肉，它立即摇着尾巴，美滋滋儿地吃了起来。 电视也打开了，上面正放着一档脱口秀综艺，嘉宾说着脱口秀，下面的观众一阵阵哈哈傻乐。 陈延晃了晃只剩小半的啤酒，望着啤酒罐上凝结的水珠，有些恍惚。 这种在家中，和其他人一块儿围坐在桌边，没有什么压力的看着电视，不急不慢地吃着卤菜，喝着酒的场面，他很熟悉，也很亲切。 以前老爸还在的时候，家里常有差不多的类似场面，他很小就记得，每年夏天，在吃晚饭之前，父亲一定会先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冻啤酒，然后让他过来打开。 父亲平时是个颇为严厉的人，但在他不小心用力过猛，让啤酒的泡沫措手不及地涌出时，父亲却会哈哈大笑。 在喝啤酒的时候，父亲会和他聊天，天南海北，什么话题都可能出现，这时候他一点儿父辈的架子都没有，很放松。 而陈延自己呢，喜欢一言不发，听着父亲和他随意地聊天儿。 光是想起来，都觉得非常有意思，非常……幸福和温暖。 …… “嗝。” 打嗝声将陈延从回忆中拉回来，他的视线朝夏岚看去。 第19章 喝醉？什么叫喝醉？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少女的小脸已经泛起绯色，她歪着脑袋，长发垂落肩头，将手中的啤酒罐抖了抖，语气含混地呢喃了句：“没了……？” 接着，她往后靠着椅背，扬起头，举起罐子，眯眼对着罐口看去。 “让我看看……啊？真的没了？”少女发出了一种带着小小的不满和抱怨的娇嗔，“讨厌~~怎么这么……快，嗝。” 【警告！检测到未知影响，脑芯功能可能出现延迟或错误！警告！检测到……】 “啊！吵死了！”她用力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怒道，“烦人，整天叽叽歪歪的！给我闭嘴！” 陈延：“……” 就一罐啤酒，不至于吧？ 她抬起头，脸蛋红红地瞅向陈延，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咦，你怎么变成两个了？怎么，你是克隆了一个自己吗？还是制作了一个你自己的仿生人？” 陈延无可奈何，喃喃道：“有没有可能不是我克隆了一个自己，也不是我的仿生人，而是你喝醉了？” “喝醉？”她睁大眼，一脸迷茫，“什么叫喝醉？” 陈延：“……” 她又一拍脑门，一惊一乍地道，“噢，我在书上看到过，就是乙醇导致……”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陈延吓了一跳，连忙用手在桌上一撑，打算起身去看看怎么回事，不料动作幅度太大，左小腿狠狠撞在了桌脚上。 他踉跄了一下，桌子也跟着一歪。 哐当一声，汤碗掉在地上，还剩小半的番茄蛋花汤顿时洒了一地，一片狼藉。 “我靠！” 陈延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土豆颠颠地跑过来，吧唧吧唧的舔着蛋花汤。 陈延顾不上收拾残局，一瘸一拐地走到夏岚身边，看着双眼微闭好似没有骨头一般歪倒在地的少女，都快气笑了。 他真服了，这未来人什么酒量啊？ 婴儿吗？ 一罐啤酒都能醉，未来人类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他蹲了下来，大手轻拍了下夏岚的肩。 “喂，喂，醒醒。” 她迷迷糊糊睁眼，长睫细微地颤动着，眸光似乎没了焦距，过了几秒，才缓缓聚焦在了陈延的脸上。 “怎么……了？” 土豆摇着尾巴扭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舔蛋花汤。 陈延说：“别躺地上，去你房间睡吧。” “哦……” 夏岚勉力找回了一点意识，用小手支着地面，摇摇晃晃地似乎想要站起来。 陈延想搀扶的手伸到一半，迟疑了下，顿住。 “要我扶你吗？” “不，不用……” 她倔强地摇摇头，柔顺的长发也跟着轻轻晃动，“我……自己……可以……” 于是，陈延看着她歪歪倒倒地站起，又歪歪倒倒地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 他看了几眼后，才扭头走向厨房，去拿抹布。 折腾半天，总算清理得七七八八。 陈延用手背抹了把额头上的薄汗，打算回房休息一会。土豆懒洋洋地跟在他身后，尾巴一甩一甩的。 刚走到客厅，一道躺在沙发上身影忽然跳入了他的眼中。 “……” 他走过去，看了眼。 少女蜷缩在沙发上，纤细白皙的手臂抱着沙发靠枕，脸颊酡红如石榴花，长发散落在脸颊两侧，丝丝缕缕，逶逶迤迤，完全是婴儿般毫无防备的睡姿。 “还说自己能行，”陈延又好气又好笑，“人不大，牛皮吹得不小。” 忽然，她又动了动嘴唇，似乎在说什么，但太轻了，听不清。 陈延怔了怔，弯下腰。 声音变得清晰了几分。 “陈延……我……我要问你……” “问我？” 陈延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你要问什么？” 忽然，夏岚的眼睛猛地睁开，陈延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出，一把揪住了他的衬衣领口，猛地一拉。 陈延猝不及防，被拉得向前倾倒。 土豆被吓得“汪”的叫了一声。 在扑到她身上的前一刹那，陈延猛地反应过来，用手撑住沙发，这才稳住了身形。 此刻，两人的距离缩短到了极致，近得几乎鼻尖碰鼻尖，他的呼吸一下下扑在她的脸上，吹动她脸上淡若无色的柔软绒毛。 同时，他也闻到了从她粉嫩的双唇中传出的淡淡酒香味儿。 陈延的喉结不自觉地轻微滚动了下，“你……” 这时，夏岚睁大双眼，一脸严肃地问：“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将大象装进冰箱？” 陈延愣住了，嘴巴微张，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他想到了一万种她可能问的问题，却怎么都没预料到，竟然是这个。 “快说！”她拽着他的衣领用力摇晃。 “别摇了！”陈延想吐血，“我现在就告诉你！” “哦，”她停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说吧。” 陈延叹了口气，才说：“正确答案是——打开冰箱门，把大象塞进去，再关上。” 夏岚的眉头蹙紧，酒精让她的思绪变得像生锈的齿轮，每一下运转都异常迟缓和艰难。 不过一句话，几十个字，通过耳蜗转化为电信号，由听觉神经传递至初级听觉皮层，经由颞上回，再来到负责语义分析的韦尼克区，转换成可供理解的含义，继续输出到前额叶皮层，进行分析和理解…… 原本能在千分之一秒完成的整个过程，此刻却仿佛被放慢了千万倍。 “打开，冰箱门……塞进去……关上。” 她重复、反刍了片刻后，瞳孔一点点放大，“这是什么答案啊，一点都不科学……” “这和什么科学没关系。”陈延无奈道，“这就是个冷笑话，重点在于跳出思维定式，笨蛋。” 连喝醉了还在想这个，真是…… “什么？！”少女红唇微张，染着酒气和怒意的两个字从齿间吐出，“你说我笨蛋！” 另一只手握拳，直接对准了陈延的脑门，“我……我生气了！” 陈延吓了一跳，她该不会真想用20倍铁拳给他一下吧？ 耳边仿佛响起了“啪”的异常清脆的一声响，接着，他的脑袋变成一个爆开的大西瓜。 第20章 怎么把长颈鹿装进冰箱？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幻想到这里，陈延立马打了个寒颤，这种时候可不能以常理来预测，毕竟醉鬼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他急中生智，大声道：“等下，我再考你一个问题！” 少女愣了愣，“什么？” “怎么把长颈鹿装进冰箱？！” “……把，长颈鹿，装进冰箱？”她双眼发直，迷茫又艰难地重复了一遍，然后歪着脑袋看着他，“打开冰箱门……塞进去，关上？” “不对。” “那……是什么？” “做人不要这么轻易就放弃，再多花点时间，好好想一想。”陈延语重心长。 “哦……”她握紧的拳头不知不觉地松开，放下，秀挺的眉毛蹙起，断断续续地道，“好，我、我想一想……” 陈延建议道，“要不，你先睡一会儿再想？” “好吧。”她说完，松开揪住他衣领的手，毫不拖泥带水地就往后一倒，整个人重新落回到了沙发上，眼睛也随之闭上了。 陈延心中一松，起身后，等了会儿，见她似乎真睡熟了，去房间里拿了床薄毯子，再回到沙发边，给她盖上。 虽然她说她不怕热，但万一怕冷呢？ 总之，盖一下总是没错的。 怕吵醒她，又将土豆牵到了他自己的房间。 “今天你在我这里睡，先说好，不许上床。” …… 窗外从暗淡的深灰，渐渐到透出微亮。 再过了一会儿，明亮的阳光已经钻过窗帘，落在了沙发中的身影上。 夏岚迷迷糊糊地抬手，指尖轻轻挠了挠后颈，那里被阳光照得略微有些发痒。 再过了会儿，她睁开眼，双手撑着沙发边缘坐了起来。 身上的薄毯也随着动作，滑落在地板上。 少女先晃了下略感沉重的脑袋，再低头看了眼，心中略感迷茫。 “……我怎么会睡在这里？身上又为什么有床毯子？” 恰在这时，陈延推开大门，走了进来，看见她，眉头一挑，笑道，“你醒了？” 夏岚的视线掠过他和旁边的土豆，狗子正摇着尾巴，精神抖擞。 她愣了愣，“你已经出去遛过狗了？” “嗯，”陈延弯腰换鞋，随口应道，“怎么了？” 这么大的动静，她怎么毫无察觉？ 没道理呀…… 夏岚又疑惑地问：“我怎么会睡在沙发上呢？” “你不记得了？”陈延反问。 “……记得什么？”她茫然。 陈延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打着哈哈：“没什么，都是些小事……那个，我买好早点了，你赶紧去洗漱，然后过来吃东西。” 边说，他边将两份白粥，红枣糕和一笼小笼包摆在了桌上。 考虑到她昨晚喝醉了，早点他就没买太油腻的。 夏岚刚站起来，目光随意扫过四周，陡然瞥到了扔在垃圾桶里中的一个空啤酒罐。 这一眼，像是触动了某个隐秘的开关，少女的心中猛然涌出了某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她蓦地察觉，自己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昨天和陈延一起吃晚饭的时候。 那时候，她记得自己喝了什么啤酒，然后吃了牛肉、海带，喝了番茄蛋花汤，还有不少回锅大肠，再然后…… 夏岚进了卫生间，双手微微颤抖地撑在洗手池边沿，抬起头，目光茫然地望着镜子。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镜面上，映出了少女凌乱的长发，还带着惺忪的小脸，以及…… 惊惶的目光。 后面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完全想不起来了？ 就仿佛有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将那几个小时的记忆从她的脑子中清除掉了，而且，清除得干干净净，毫无痕迹。 夏岚很慌乱，很不安。 对别人来说，这或许只是件小事，但对她来说，堪称前所未有。 这种连记忆都不受控的感觉，实在恐怖。 她的心脏砰砰乱跳，手不自觉地胡乱揪住头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会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还是不小心泄露了未来的重要信息？啊啊啊——” 【警告，警告，心率异常——】 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她忽地一拍脑门。 “笨死了，脑芯里应该有记忆备份！” 脑芯会自动保存用户在一定时间内的记忆，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调取或查询。 数分钟后。 少女脸色死白，身子摇摇欲倒，扶着洗手池，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已经发直。 ——“你怎么变成两个了？怎么，你是克隆了一个自己吗？还是制作了一个你自己的仿生人？” ——“喝醉？什么叫喝醉？”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将大象装进冰箱？！” ——“你说我是笨蛋！我生气了！” …… 砰、砰、砰…… 夏岚目光呆滞，拿脑袋一下一下撞着墙，要不是她还有一点理智在，墙上的瓷砖恐怕直接粉身碎骨了。 怎么会这样，自己竟然真的喝醉了！ 砰，砰……又是两声闷响。 虽然没有泄露太重要的信息，可是却说了那么多蠢话，做了那么多蠢事——还全是在那个叫陈延的家伙的面前！ 以前，她一直不太明白“无地自容”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切身地感受到了那种强烈到让人压根不想暴露在空气中的羞耻感！ 地上为什么没一条缝儿，让她能钻进去？！ 砰、砰…… 少女清澈的眼睛里，渐渐蓄满了“三分尴尬，三分羞惭，四分崩溃”的泪水。 这让她等下还怎么面对陈延？ 光是想一想，她都有一种“羞愧欲死”的感觉。 …… 【警告！警告！心率异常，血压升高，情绪大幅波动！】 夏岚深吸了口气，停止了撞墙，在卫生间里走来走去。 冷静，冷静下来。 立即想个解决办法。 “……清除掉他关于昨天的记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就赶紧甩了甩头，“不行不行，这样做是违法的。” 尽管这个时代不受未来法律监管，但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她可不能干这种事。 更重要的是，陈延是无辜的，你自己喝醉了胡言乱语，凭什么让他来背锅？ 这样做，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第21章 未来的人都和她一样呆吗？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又走了几圈，她终于下定决心，轻轻撇了下红唇。 “从现在的局面来看，我只有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样才不会太尴尬。就算他想拿这事来笑话我，我死不承认，他也没有办法……虽说撒谎这种行为，未免不够光明正大，但在没有伤害他人的前提下，偶尔为之也是可以允许的。” 想到这里，少女的心情总算放松了些，迅速洗漱完毕，仔细整理好凌乱的头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见到陈延，她就轻咳了声，然后一脸云淡风轻若无其事先发制人地说，“昨天那个什么啤酒，我觉得不算太好喝，不过我一喝完就晕晕乎乎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天亮，难道它还有安眠的作用吗？考虑到这点，倒也算是有小小的可取之处啦，以后我要是失眠，倒是不介意再尝试它一次，不过平时的话，还是算了。“ 陈延听完，煞有介事地点头，“没错，酒精有害健康，还是少喝点的好。” “……”夏岚转过身，鼓了鼓腮帮。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为什么仔细琢磨，似乎又另有深意？ 哼，算了，既然他愿意配合她装傻，那她就勉为其难的装作不明白，接受他的好意了。 …… 吃完早饭，两人依旧各忙各的，屋子里静得只剩细微的呼吸声。 陈延埋头继续之前没画完的稿子。 夏岚则是坐在沙发床上，抱着双膝，倚着墙，整理上次图书馆里录入的资料，过了会儿，她有些累了，抬起眼，恰好就看到陈延的背影。 他正在画画，背挺得不是那么直，于是背后的T恤就勾出了很漂亮的线条，头也稍稍低下去了一点，黑色的短发散在颈边，一缕一缕，看着越发松软。 少女怔了怔，单手托腮，盯着陈延的背景，心里却绕着一个问题开始打转——究竟要怎样，才能把长颈鹿塞进冰箱？ 那个“把大象装进冰箱”的答案她已经知道了，虽然答案幼稚无聊到让她想翻白眼，但如果照着那逻辑推断，长颈鹿也应该是类似的回答才对。 她轻声嘀咕着：“打开冰箱，放进长颈鹿，关上门……” 可为何上次她这么说时，陈延却说“错了”？ 哼，八成又是那种文字陷阱类的小把戏，第一次她被难住，是因为想得太多太复杂，这一次，她可不会再轻易上当了…… 她瞥了眼陈延，见他专注画画，便悄悄起身，走到厨房，伸手拉开冰箱的门。 冷气扑面而来，她盯着里面的空间研究起来。 突然，土豆跑了过来，哧溜一下，钻到了冰箱里面。 “不能钻啊，”夏岚连忙弯腰，要将狗子拽出来。 就在这一刻，脑子里灵光乍现， 她猛地直起身，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我知道了！ 转身就想冲回书房，将答案丢给陈延，但脚刚迈出一步，又顿住了。 “不对，我刚才说过自己都不记得了，当然也不会记得他问我的问题。如果这时候我去告诉他，长颈鹿是怎么装进冰箱的，不就等于说明我刚才是在撒谎？” 她原地踟躇，一时很犹豫。 好不容易想到的答案，难道得憋在心里？不行，她不甘心。 可要是说了，就等于承认她方才在撒谎…… 为难，太为难了。 嗯，让她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少女微仰着脸，小手轻轻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 陈延正在画画，眼角余光瞥到少女脚步匆匆地进来，停在了他身旁。 他停下笔，扭头看着她，“怎么了？” 她随手撩起一缕长发，在指间漫不经心地绕着的同时，语气极为漫不经心地说，“是这样，刚才我无意中想到了你那个把大象装进冰箱的问题，然后呢，也没费什么劲儿，就想了一两秒吧，答案就出来了。哎，真是太简单了，怎么样，你想不想听听我的答案？” 陈延看了她一会儿，肃然地说，“愿闻其详。” 夏岚一怔：“愿闻其详？听起来感觉怪怪的……” “或者洗耳恭听？” “为什么你突然用成语说话啊，不会显得太正式了吗？” “当然不会，”陈延正色道：“这表示我很期待，也很重视你的答案，对吧？” 夏岚盯着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忽然察觉到这家伙嘴角藏着的那抹揶揄，顿时感觉拳头有点痒，有种轻轻给他一拳的冲动。 陈延察言观色，干咳一声，“好了好了，我和你开个小玩笑，别介意，你说吧。” 夏岚吸了口气，淡淡地说，“一共三步，打开冰箱门，把大象装进冰箱，再关上冰箱门。怎么样，对不对？” 陈延啪啪鼓掌：“不错不错，答对了，果然聪明。” 夏岚目光期待地看着他，等他顺势问出那句：“再考考你，该怎么样把长颈鹿装进冰箱。” 可一直等到陈延鼓完掌，他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反而重新拿起了笔，又开始画他的画。 少女的眸子微微瞪大，他怎么不问？ 又轻轻皱眉，难道是忘了？ 还是……故意的？ 陈延画了几笔，见她没动，才用眼角的余光掠了她一眼，少女今天穿的是白衬衣和格纹短裙，黑发柔顺，墨瞳红唇，像个真人版的手办娃娃。 “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 “没什么就别杵在这里，这样我画起来很难受。”陈延抬起手，漫不经心的轻挥了两下。 “……”她终于忍不住，问，“你没别的想问的了？” “没有啊。” 她吸了口气，“真的没有？” 陈延迷惑地看了她一眼，“真的没有，怎么了？” “……没事，你画吧。” 拳头握紧又松开，夏岚走到沙发边，重重坐下。 盯着陈延的背影，越看越觉得这人可恶得牙痒痒。 算了，眼不见为净。 她出了书房。 没多久，客厅里传来电视声，陈延听到动静，忍不住弯了一下唇角。 逗这未来傻瓜还挺好玩儿的，未来的人都和她一样这么呆乎乎的吗？ 第22章 这就是道别吗？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午饭叫了外卖，吃完后，陈延回到书房，正要接着画画，放在旁边的手机却跳出了一条微信消息。 周而复野：“在？” 周而复野本名叫周野，是陈延的初中兼高中同学，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大学周野读了建筑系，毕业后进了家工程公司，却没干多久就辞职回了南城，一门心思扑在创业上。 陈延回：“在，咋了。” 周而复野：“我店开张了，这两天你有空过来坐坐。” 陈延一愣，“……你又开店了？上次的共享自习室呢？” 周而复野：“那个没前途，上个月就转了。” 陈延：“……” 周野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行动快于思考，这几年中，他开过奶茶店、健身房、剧本杀、烘焙店……还有一家共享自习室，但没一家能撑过半年的，堪称有丰富的跨领域亏损经验。 也多亏他家里有点小钱，才撑得起他这么屡败屡战的折腾。 “这次你又开什么店了？” “咖啡+陶艺馆。” 陈延盯着周而复野的回答看了半天，还是没明白这两个词究竟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最后试探道，“你……是觉得一家一家的倒闭不够快，准备一次倒闭两家了？” “……滚，老子这次要一年内关门，就把周字倒着写。”周而复野回得很硬气，“我这店两层楼，下面卖咖啡，上面做陶艺，懂？” “哦了。”陈延问，“什么地方？我待会儿就过来。” 周而复野甩了个定位过来，就在不远的万达广场旁的一条街上。 “野火咖啡馆，别找错了，赶紧来，下午一块儿吃饭。” “知道了。” 陈延关掉电脑，沉吟片刻，转身回了房间，从床头的抽屉里翻出了备用的旧手机，这才慢悠悠踱到客厅，清了清嗓子。 “我要出门一趟，你就在屋里待着，别到处乱跑。” 夏岚愣了一下，视线从电视上移开，落在陈延身上。 “你去哪儿？”她下意识问出口。 “朋友那里。”陈延走到她旁边，拿出了备用手机，递过去，“给你个手机，嗯，你还没用过它吧，这边是电源，按一下就亮了……我的号码已经存在里面了，有急事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发信息也行，知道吗？” “哦……”夏岚接过手机，犹豫了下，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吧，我和他挺久没见了，准备下午一起吃顿饭。”陈延随口答道。 他人已经走到玄关换鞋，又想起一件事，“晚饭的话，昨天不是买了零食吗？你先凑合对付一顿，要是不想吃零食，给我发个信息，我帮你叫外卖。” “知道了。” 夏岚说完，又将视线转回到了电视屏幕，耳边却全是玄关处传来的窸窣声响，以至于她的注意力几乎不能集中。 突然，她想到一件事。 按照这个时代的习俗，这个时候她是不是应该说一声“路上小心？” 可她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有必要么？ 她迟疑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扭头看向门口，却发现大门已经被关上了。 定定地望着大门，指尖摩挲着手机微凉的外壳，此刻她的胸口中忽然泛起了一种极度陌生的滋味儿。 她不知该怎么形容，有点像是之前喝过的那瓶柠檬薄荷水。 清冽的，微凉的，又有一点点的酸，像是几根透明的丝线，沿着她的心脏，缓慢攀爬包裹。 这就是道别吗？ 哪怕是短暂的，对她来说，也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毕竟，在未来，大多数人都是独居的，几乎没有亲人，朋友同样稀有，即便想要说一声，或是听一声“路上小心”，似是也寻觅不到合适的对象。 低头看着手机黑黑的屏幕，夏岚突然有些茫然。 她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三天了。 陡然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说她一点都不紧张，那是绝不可能的。 她清楚，自己不属于这里。 但因为认识了陈延，所以他成了她和这个时代唯一的联系、成了那座勾连她和它的桥梁。 本来她对这点还毫无察觉。 但此刻，他突然出门了，离开了她所能感知的范围，她便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子近乎微不可查地僵硬起来，某种茫茫然、虚虚然的不安感，不知自何而生，然后飘荡而来。 …… 二十分钟后，陈延找到了野火咖啡馆。 店里的生意还不错，柜台前排了好几个人，有两个穿着制服的女店员，一个背对着他，似乎正在打奶泡准备给咖啡拉花，另一个在收银机前接单。 陈延的视线在店里扫了一圈，没见周野，正要拿手机发消息，旁边的一扇小门开了，周野端着一托盘蛋挞走出来。 他比陈延要矮几公分，眉毛浓得像画上去的，长得不丑，但也谈不上多帅。 “哟，来了啊，稍等。”周野把蛋挞放进甜点柜，走过来，抬手在陈延肩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最近过得咋样？” 陈延笑了笑：“还过得去。” “先坐那儿吧。”周野朝一张空桌走去，陈延跟在他后面，随口问：“你女朋友呢？” “楼上呢，”周野说完，提着嗓门喊了声，“姜姜，陈延来了！” 话音刚落，旁边的楼梯传来噔噔蹬的声音，从上面跑下来一个短发姑娘，眼睛又大又亮，身上系着条染得五颜六色的围裙。 姜可心，周野的女朋友，陈延和她见过几次，所以也算相识。 看到陈延，姜可心顿时笑靥如花，招呼道，“帅哥来啦。” 周野恶狠狠地瞪着她，“什么意思，每次都叫他帅哥，他比我帅吗？” “嗯。”姜可心毫不犹豫地点头。 “不是，姜可心！到底老子是你男朋友还他是啊？“周野急了。 “你啊。”姜可心笑了，“但我总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吧？就像我问你我和小龙女谁美，你肯定也选小龙女，对不对？” “行行行，老子不在乎，老子内在美。”周野自我安慰。 姜可心扑哧一笑，转头对陈延说：“我在楼上教客人做陶艺，还得二十多分钟才完，你先让这个‘内在美’的家伙招呼你吧。” 说完，她蹬蹬蹬的又跑上楼去了。 第23章 你在等什么人的电话？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坐吧，我们先聊。”坐下后，周野又指了下桌上的小立牌，“要什么自己选，我请客。” 陈延扫了眼立牌，品种不少，但他对咖啡没什么研究，就知道一个美式，一个拿铁，其他都没接触过。菜单上还有甜点和披萨，难怪刚才周野端着蛋挞出来。 “随便，你看着办。” “那行，我给你调一杯。”周野顿了顿，“就叫‘黯然销魂特调’，怎么样，够意境吧？” 陈延摸摸下巴，“……” 虽然听名字就知道，八成不是什么正经玩意，但他还是被勾起了好奇，“行。” 倒要看看这小子能整出什么花样。 周野起身，去调咖啡。 几分钟后，他将一杯炭烧般的黑咖啡放到了陈延的桌上，做了个手势。 “请。” 陈延端起杯子，喝了口，下一秒，一股辛辣味道直冲天灵盖，差点没把他呛出眼泪。 “靠，这什么？！” “洋葱，是洋葱，我加了洋葱。”周野负手阖眸，淡淡地说。 陈延嫌弃地把杯子推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神经。” 周野大笑：“哈哈，逗你玩呢，我给你换一杯正常的，拿铁怎么样？” 不一会儿，周野端着托盘走回来，上面放着两杯拿铁，还有一小盘曲奇和两块乳酪蛋糕。 陈延端起拿铁，小心抿了一口。 这次总算正常了。 又吃了一口乳酪蛋糕，做得也还行，比专门的甜点店也不差。 这店的地段不错，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又进来了好几个客人，有点咖啡的，也有往楼上陶艺区走的。 “咖啡和陶艺，你怎么想到一块儿做的？” “姜姜想的点子，她平时就喜欢做手工，特别是陶艺。”周野一脸得意地说，“楼上如果有客人来做陶艺，也可以顺带消费咖啡，对了，她还鼓励客人将亲手烧制的咖啡杯留在店里，充了会员后就能把它当作专属咖啡杯……主意还不错吧？” 陈延又喝了口拿铁，“嗯，这次听起来还有点可行性。” 周野骄傲：“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找的女朋友。” 陈延一本正经地点头：“你找女朋友的水平可以，不过她找男朋友的水平……不太行。” “我靠。”周野卷了卷不存在的袖子，恶狠狠道，“老子好久没和你打架了，皮痒了是吧？” 陈延愣了下，随即放下杯子，笑了起来，“是啊，我们几年没打架了？” 周野也笑了，眼中闪过一丝回忆：“可能有七八年了吧。最后一次打架，还是因为……”他想到什么，戛然而止。 “因为什么？”姜可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周野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只见姜可心一边擦着手一边朝他们走来，他嘿嘿一笑，“没什么。对了，我们上次去的那家私房菜不错，你定个位置，待会儿好好招待陈延。” 两人说话时，陈延拿出手机看了眼。 没有来电，短信倒是有一条，不过是广告。 嗯，看样子，她没遇到什么麻烦。 …… 陈延不在，夏岚有些无所事事，便在屋子里转悠了起来——虽然来了三天，但还是第一天她在陈延的带领下匆匆地参观了一遍，后面两天，她都没机会也没时间打量这里。 先在厨房研究了一会儿电饭煲、微波炉和各种家用电器的用法，顺便收入信息库，然后再在客厅、卫生间各自转了一圈，她来到了陈延的房间门前。 门竟然没关拢，开着一道缝儿。 夏岚想起陈延的话，很艰难地将往里面瞅一眼的念头给按了下去，去了书房。 她在书房睡了两晚，可同样没怎么细看过这个房间。 环顾一圈后，她先被飘窗边上的几盆翠绿的多肉给吸引了。 少女趴在飘窗边，下巴抵着窗台，认真地研究了会儿它们，才起身来到书架前。 上面摆了些书，其中有不少漫画，不过夏岚都没听过。 她随手抽出一本，本打算一视同仁的直接录入。 “这漫画里也有时光机？嗯，有点像是我们的时空跃迁……啊，这个叫沙鲁的怪物有点恶心……” 她不知不觉就看出了神，看完一本，放回去，再拿起下一本。 …… …… 三人的晚饭就定在周野说的那家私家菜馆，点了四五个家常菜，荤素汤搭配着，简简单单，就是最常见的朋友小聚。 一边吃饭一边聊，反正有周野在，肯定不会冷场。 聊天自然会拉慢吃饭的速度，过了会，陈延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已经七点多了。 夏岚仍没联系过他。 唔，这个时间，她应该吃过东西了吧？ 姜可心坐在对面，视线不经意扫过他的动作，不知想到什么，眼珠微转，突然“噗嗤”一笑，然后凑到周野的耳边，低声的说了几句。 周野边听边乐，同时目光不住地打量着陈延。 陈延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搁下手机，咳了声，“这么看着我，没见过帅哥啊？” “还真有件事让我好奇，你能不能帮我解答一下。”周野正色道。 “有话直说。”陈延瞥他一眼。 “从我们吃饭到现在，你已经看了十几次手机……来，宝宝吃个最爱的虾，”周野给姜可心夹了一个油爆虾，“我就是好奇，你那手机里有什么东西，这么有吸引力啊？” “……” 陈延若无其事的夹菜，“没什么，就随便看看新闻。” “臭宝，我要吃排骨。”姜可心说。 “来来来，这块肉多，给宝宝。”周野殷勤地挑了块最大的，放在姜可心的碗里，转而又看向陈延，啧啧两声，“不太像啊，你说说看，今天有什么大新闻？” 陈延：“……你到底什么意思？” 周野：“我就直说了，你怎么像是在等什么人的电话呢？” 陈延：“别想象力过剩了你。” “别否认了，否认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周野一脸深沉的望着他，“别忘了哥是过来人，这种一个小时看一百八十次手机的经验，哥也有过……放心吧，不丢人。” 陈延干脆把手机塞回口袋，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神经。” “对了，那姑娘是谁？聊聊呗，怎么认识的？” “都说了没有，再瞎扯我走了。” “行行行，你说没有就没有，”周野举起筷子示意投降，“吃饭吃饭，别浪费这好菜。” 第24章 还有，我没有父母。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吃完饭，周野和姜可心回咖啡馆，和陈延分开。 陈延往回走，路过了一家甜品店。 从店里飘出一股甜甜的香味，门口还摆着个牌子——“晚八点后，全场八折”。 陈延停下来，看了看手机。 刚好八点过五分。 不知道夏岚有没有吃过晚饭？她看样子是不太会做饭的，又没让他帮忙叫外卖，身上也没钱……估计不是饿肚子，就是随便用零食对付了。 早知道他留点钱给她，疏忽了。 他又看向甜品店。 要不，自己带个蛋糕给她？ 主要是因为打折，给她只是捎带。 这么想着，陈延的手已经推开了店门。 …… 夏岚全神贯注地看着漫画，直到小腿被什么东西拱了一下。 她低头望去，然后跟无声无息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狗子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会儿。 狗子的嘴里叼着个球，冲她使劲儿摇着尾巴，热情得几乎要溢出来。 夏岚抿了下唇，明知故问，“干什么？” 土豆只是摇尾巴，圆润湿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透着几分期待。 她晃了晃手里的漫画，语气冷淡，“我在看书呢，没时间陪你这种原生宠物玩幼稚的游戏哦。” 不料，它用湿漉漉的鼻子来蹭她的小腿。 啊，真没办法。 原生宠物实在太可爱了。 少女的胸口中涌出一股莫名的轻快。 “算了，我就勉强就陪你玩一会儿吧。”她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只能一会儿哦，我很忙的！” 她说完，从狗嘴里接过球，往外一扔。 “汪！”土豆立即撒腿狂奔，没一会儿便叼着球跑了回来。 “好狗。”夏岚弯下腰，拍拍它的脑袋，夸奖了句后，顺势拿过球，又抛了出去。 可这次，她没拿捏好力道，球落在地上后骨碌碌滚了个弧线，径直钻进了一扇半掩的门缝里。 是陈延的房间。 在夏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土豆已经撞开门，冲了进去。 迟迟不见它叼着球出来，只听到几声急促的“汪汪”。 夏岚犹豫了下，视线探进去看了眼，土豆正站在一个柜子旁，对着柜子汪汪地叫。 看起来，球应该是滚进了柜底。 土豆又跑了出来，咬着她的裙摆往里拖。 “喂喂！”夏岚低声道，“你不会是想让我进去帮你拿球吧？陈延说过，我不能进去的！” 土豆咬着不放。 怎么办…… 夏岚纠结了半天，实在拗不过土豆。 陈延不在，她捡了球后就马上出来，最多一分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要推开门时，她还站在门口做了个双手合十的手势，碎碎念道，“陈延呀，我就进去捡球，其他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碰，保证不损坏任何东西，见谅见谅。” 说完之后，她才脱了鞋子，赤脚走进了陈延的卧室。 一进门，她的鼻尖就忍不住轻动了两下，这里到处都散发着陈延身上的气味儿。 然后先扫了一眼房间。 朴素的床铺，靠墙的衣柜，以及随意搭在桌上的几件衣服，床头柜上还摆着个长方形的相框，框里不是照片，而是一幅素描，画中两个中年男女和一个男孩，都带着笑。 想起自己的目的，夏岚不敢多看，直接来到柜子前。 她贴着地板往柜子底下看，球果然在里面，还滚到了最深处的阴影里。 于是，她跪在地板上，一只手探入柜底，去摸球。 一下，两下…… 每次还差那么一点儿。 半天没摸着球，夏岚开始烦躁，想着要不干脆将柜子挪到一边，或是去找个趁手的工具，甚至都没留意到外面传来的开门声。 土豆也在旁边急得团团乱转，尾巴突然扫过旁边的床头柜。 “砰——“ 一声脆响骤然炸开，夏岚吓了一跳，扭头望过去。 就看到受惊的土豆哧溜一下窜出了房间。 而在不远处的地板上，散落着一地玻璃碎片，碎片中正躺着那个相框…… 夏岚的心咯噔一下，被这意外给弄蒙了。 糟了。 “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直直冲入她的耳朵，她才反应过来，顺着声音就下意识地回头看去，然后毫无预兆的看到不远处正低头看着那镜框的，陈延阴沉的脸。 无需脑芯提醒，她瞬间便判断出了，眼前的青年正处于一种极度……危险的状态之下。 陈延盯着破碎的镜框，缓缓蹲下了身，将它小心翼翼地拾了起来。 那副素描的一角，已经被玻璃碎片给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他深吸了口气，猛地扭头看向夏岚，脸上已经布满了寒霜，“你在这里干什么？我记得，我说过不许你随便进我的房间。” 夏岚下意识地慌乱了一瞬。 私自进别人的地方，尤其是已经被提前明令禁止，不准进的地方，本身就是她的错，现在还被人逮了个正着，她再一次体会到了无地自容的感觉。 她连忙爬起身，同时略低着头，用歉意的语气说，“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进来的，我只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延直接打断。 “难道你父母没教过你，不要随便动别人的东西，更不要弄坏别人的东西吗？！” 夏岚猛地抬起了头。 柔顺的长发垂落肩头，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神情——既有愧疚的阴影，又带着几分坦然，甚至还有一丝冷静。 直视着陈延，少女音调平稳，却带着一丝倔强：“虽然我接下来的话，你可能觉得像是在推卸责任，但我还是得说清楚。我不是故意进你房间的，是为了帮土豆捡球才进来的。相框也是土豆撞掉的，当然，我没遵守约定进了你的房间，又没及时拦住它，也有责任，所以对不起。” 顿了顿，她又语气极为平淡，甚至如陈述某个天经地义的事实一般地说道，“还有，我没有父母。” “……” 陈延本有一肚子怒气和狠话在等待宣泄，此刻一下噎住。 没有父母？ 难道说……她是个孤儿？ 这个念头一在脑中蹦出，他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怒气，还是有的。 可是狠话，却好像不太放得出了。 简直有种酒醒之后失去了贞洁，正在痛苦和痛恨时，却发现原来是自己强上了别人的荒诞感。 艹，真累。 连动火发脾气都觉得没劲了。 陈延沉默，最终叹了口气，“……算了，你出去吧。” 第25章 她走路的模样，有点不太一样？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陈延说完，弯下腰，默默的捡起地上较大的玻璃碎片，一片片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夏岚犹疑了下，仍站在原地，轻声说，“我来吧。” “……”陈延抬头，盯着她，最后只吐出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回你房间。” 她轻轻的“哦。”了一声。 进来时，她就没穿拖鞋，这会儿自然也是赤着脚的，转过身，就这么踩着狼藉的地板，慢慢地走了出去。 走了几步，脚底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但她没有停下查看，也没吭声，甚至连吸气声都没发出一丝一毫，而是等一直走出陈延房间，拎着拖鞋，一路回到书房，坐到沙发床边，才缓缓抬起了刚才感到刺痛的那只脚。 一贯无波无澜的黑眸，此刻也凝滞了一瞬。 脚底嵌着一片碎玻璃，还有少许鲜红的血，正从伤口的边缘缓缓晕开。 “还好，不算很严重。”她抿抿红唇，手指一挑，拔下玻璃，再扔到了一边的垃圾桶中。 接着，她单脚站起，踮着脚，一瘸一拐地挪到玄关。 玄关的柜子上摆了个医药箱，下午她翻看过，记得里面有碘酒、棉签，还有一种叫做“创口贴”的东西，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 先用棉签沾了些碘酒，涂抹了伤口，再将创口贴撕开，贴好。 处理完，她才回了书房，依旧平静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 房间内，陈延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再次拿起那个摔碎的相框，手指小心地拂去上面残留的玻璃渣。 目光突然一顿。 刚才他在气头上，没细看，这时才突然发现，相框的边沿里夹着几根黄色的狗毛。 这一下，陈延直接气笑了。 他走出房间，很快找到了大概是知道犯了错，正一脸温顺乖巧地趴在狗窝中的土豆。 对它晃了晃镜框。 “你干的？” “嗷……”狗子往角落里缩了缩，可怜兮兮地叫了声。 “别，装可怜也没用！”陈延咬牙切齿，“这几天口粮减半，不许出门！” 还真是这狗东西干的好事，这样一来，他刚才的火大半发错了人，夏岚是完全的无妄之灾，无辜躺枪。 越想越觉得窝火，陈延伸手揪住土豆的后颈，把它拎出来，对着那毛茸茸的脑袋狠狠敲了几个爆栗，才稍稍泄了点郁闷，扭头看向了书房。 房门关着，夏岚应该在里面。 陈延走了过去，手掌搭上门把，却迟疑的没有拧动。 “你父母没教过你，不要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吗？！” “……我没有父母。” 最后那五个字，在他的脑子里来回盘旋，消散不去。 现在回想起来，他说的那句话，委实有点……过分了。 虽说前提是他并不知道她是孤儿，纯属生气时的无心之语，但看她当时的表情和语气，似乎也有些隐忍的受伤。 唉，如果她真是孤儿，听到那样的话，又怎么可能不难受呢？ 要是现在推开门见到她，他该怎么办？ 道歉吗？ 可光一句干巴巴的“对不起”，应该不太够吧？ 对了，蛋糕。 陈延忽然想起了刚才买的蛋糕，视线朝某处望去，一眼瞧见侧翻在地的蛋糕盒，脸色又是一变。 原来刚才他见到相框被打碎，血液直冲头顶，想也没想的就将手里的蛋糕一扔，冲进房间。 陈延过去捡起盒子，掀开盒盖看了眼，脱口而出：“我靠！” 里面早已一片狼藉，奶油糊得盒子里四处都是，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叫你手贱，让你冲动……陈延简直想将这蛋糕糊在自己脸上了。 现在怎么办？ 陈延愈发烦躁。 好在他还是很聪明的，扯了两下头发后，就想到了一个点子。 在心里来回推演了几次，敲定了开口要说的话，再用力揉了揉脸，这样待会儿的表情会显得自然一些，陈延才抬起手，敲了敲门。 同时，语气自然地开口，“夏岚？你在里面吗？” 过了会儿，少女的声音飘了出来，“在哦。” “那我开门了？” “好的。” 陈延打开了门，她正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心中的内疚再次浮起。 夏岚皱皱眉，他的表情让她莫名觉得古怪，一边困惑，一边随口问，“怎么了？” 陈延不着痕迹地挪开了视线，随口般地问道，“没事，就是想问你一声，晚饭吃过了吗？” “哦，还没有。” “怎么不吃？” 少女抿抿唇，羞于说自己沉迷漫画，忘记了吃东西，神情和语气仍是淡淡的，“没什么胃口，就不吃了。” 陈延想，应该是她不好意思让他叫外卖，又没钱，也不习惯吃零食。 唉，这也是他的疏忽。 “那个……这旁边有一家苍蝇馆子，专做牛蛙锅的，味道还不错……” “什么馆子？”夏岚一愣，狐疑地看着他，“苍蝇？” “哦，苍蝇馆子就是个比喻，意思是比较破和小的饭馆……就是吃饭的地方，但环境不太好。”顿了顿，陈延又说，“卫生应该是还行的，我吃过两次没什么问题。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吃。” 夏岚的眼波动了动，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可你不是和朋友吃过晚饭了吗？” “……”陈延噎了两秒，很快反应过来，“他突然有急事，所以没吃饭就散了。”说着，他还抬手揉了下肚子，一副无力吐槽的模样，“哎，害我饿到了现在，走吧。” 夏岚犹豫了下，又问，“那什么牛蛙锅，辣吗？” “可以点蒜香的，那个不辣。” “好吧，”少女又用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轻声说，“我先梳个头，行吗？” “嗯，那我在门口等你。” 陈延先拿了手机，然后换好鞋，在玄关等着。 几分钟后，夏岚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她已经将长发梳成了马尾，垂在脑后。 陈延看了她一眼，忽然有些疑惑。 是他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她走路的模样，和之前有点不太一样？ 第26章 这个呢，会磕吗？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陈延还没琢磨出哪儿不对，便听到夏岚说，“好啦，走吧。” 已经过了八点，天空变得漆黑，满街闪烁的霓虹灯和车灯，压得星光有些黯淡。 在陈延的带路下，两人走了一段路，过了十字路口，再走一段，又拐进一条小巷……九曲十八弯之后，终于来到了一个位于某条路边的小饭馆。 露天中摆着若干张小桌板，其中大半都坐了人，有年轻情侣，也有一家数口，有吆五喝六的男人们，也有言笑晏晏的女伴们，又嘈杂，又热闹。 一阵夜风吹来。 “好香。”夏岚吸了吸鼻子。 五百年后，每条街道都宽敞又干净，空气中连一丝杂质都闻不到，没有眼前这种不算整洁、逼仄又潮闷的小巷，也没有带着油烟的喧嚣气息。 这个时代，大概就是她过去只在史料里见到过的，所谓人间烟火气吧。 陈延带着她找了个桌子，接着招呼服务员过来点餐。 “一个蒜香牛蛙锅。”顿了顿，他补充，“小份的。” 夏岚好奇地问，“你不是没吃晚饭吗？小份够吗？” 进来时两人曾路过其他客人的桌子，她见到这里锅的大小似乎分为三档，最小的那种份量不多，应该不够他们两人吃，所以问了句。 一边的服务员也说，“帅哥美女，我们这的小份只有五只蛙，一般是两个小饭量的女生或者单人吃的，你们两个人至少要点个中锅吧，中锅有八只蛙，再加点虾滑蔬菜什么的就差不多了。” “……好吧，换个中锅。” “里面加什么菜？”服务员问。 陈延本想问夏岚要加什么，转念一想，恐怕她大部分都没尝过。 “肥牛卷、鸡爪、冬瓜、空心菜……好了，就这些。” “酒水饮料呢？” 陈延翻了翻菜单，说：“冰镇酸梅汁。” 先端上来的是一盘瓜子和冰镇酸梅汁，酸梅汁用一个大玻璃凉壶装着，上面还飘着没完全融化的晶莹剔透的冰块。 陈延拆开两人面前的一次性的餐具，找服务员要了热水，将餐具冲洗干净，然后在两个杯子里倒上了酸梅汁，再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牛蛙锅没那么快，我们先喝点东西。” 夏岚捧起酸梅汁，先闻闻，然后喝了一口，有些惊喜：“这个还不错。” “那是，”陈延又将装着瓜子的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这个呢，会磕吗？” 夏岚摇摇头。 陈延捏起一粒，放到嘴边。 咔吧，瓜子壳应声而开，露出里面的仁。 “就像这样，很简单的，试试看？” 夏岚犹豫了下，也拿了粒瓜子，然后学着他的模样，放到嘴边，笨拙地咬了下去。 原本灵巧的舌头和嘴唇，此刻竟不听使唤。 “咯嘣”一声，瓜子壳和瓜子仁一起被咬得粉碎，碎渣混着壳掉进嘴里，她忙“呸呸”的吐了出来。 陈延笑了，又拿起一颗瓜子，“我再给你演示一次啊，看清楚点。” 夏岚认真看完，再次尝试，还是失败了。 几次尝试后，她终于放弃。 “算了，我还是喝酸梅汁吧。”少女举起杯子，悻悻的咕哝，“不会磕这瓜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延笑笑，伸手抓了一把瓜子。 夏岚小口小口地啜着酸梅汁，感受着在舌尖漾开的甜蜜微酸。 她喜欢这个味道。 瞥了眼那玻璃壶，发现里面还有大半壶，顿时放下了心。 嘻嘻，等喝完这杯，可以再喝一杯。 【警告，多巴胺分泌即将超限……】 “停止警告，并将警戒线提升至200%，这是收集资料的必要过程。”少女面不改色，以脑波理直气壮地回答。 她又看看四周，发现这里的人都结着伴，几乎没见到一个人一桌的。情侣在互相擦汗、父母给小孩夹菜，男人们谈天说地，女人们窃窃笑语…… “你们这个时代，平时就是这个样子吗？” “什么样子？” 她又喝了口酸梅汁，“就是……吃饭也要一块儿吃。” 陈延怔了怔。 听她这话的意思，未来不是这样？ 不过他没追问，只是笑了笑，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瓜子，一枚一枚的慢慢剥，同时说道，“一个人吃饭的话，在家里就可以了啊，这种地方，当然是要和朋友或者家里人一起来的，这样才有意义。” “唔，挺好的。”夏岚点点头。 在未来，人和人的交往几乎都是通过网络。 哪怕相距千里万里的两个人，也能在瞬间见面。当然，只是他们的虚拟形象。 但同时，即便一个与你同住几十年、只有一墙之隔的邻居，恐怕到死你们都没说过一句话。 到底哪一种更好呢？ 夏岚不知道，不过…… 注视着脑芯已经到了10%的修复进度，她的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这儿不属于她，她只是个外来者，也迟早会离开。 这时，一只大手递到了她的面前，里面有张纸巾，包着一小撮剥好的瓜子仁。 夏岚回过神，抬头看着陈延。 他笑了笑，“收集一下？” 夏岚有些意外，但这几天下来，她似乎已经逐渐习惯，对面这个男人时不时的会做出些不求收益的“善举”。 “谢谢。”她接过来，小声说。 瓜子仁，还挺好吃。 几分钟后，香气腾腾的牛蛙锅端了上来，陈延点的配菜也一起烧在里面。 下午沉迷漫画，以至于忘记吃饭，夏岚其实早就饿了。 现在一大锅美食摆在面前，她就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小声“咕嘟”。 等陈延说了句“吃吧”，她立即闷头吃了起来。 陈延吃了两口就停了筷子——他实在是不饿，有一搭没一搭的问夏岚，“你觉得怎么样？” 夏岚吃了好几块牛蛙肉，才头也不抬地回答，“嗯，好吃。” “那你多吃点。” 一口气吃到半饱，夏岚的动作才缓下来，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面前的牛蛙骨头已经堆得老高，而陈延那边，寥寥无几。 “那个……”她有些不安起来，“挺好吃的，你也多吃点啊？” “没事，我以前吃过好几次，所以有点腻了。”陈延笑笑，轻描淡写的说着，又用公筷夹了个鸡爪，放到她的碟子里，“尝个鸡爪，他们家的鸡爪烧得很烂，味道也很好。” 第27章 让我看看你的脚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我吃饱了。”夏岚放下筷子。 陈延扫了眼已经被消灭大半的牛蛙锅，问，“真的饱了？” 她将剩下的酸梅汁倒进杯子里，一饮而尽，才满意地点点头，“连一片菜叶子都吃不下啦。” “那我去付钱。” 买完单，他带着夏岚往回走。 这时已经九点多，白日的暑气已经消退大半，夜风带着淡淡凉意，路灯的暖黄光晕也很温柔，像老电影里的滤镜。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始终隔着半米的距离。 到了十字路口，红灯亮起，陈延停下脚步，夏岚也跟着停在他身边。 盯着对面那跳动的红色小人，陈延突然吸了口气，低声道：“对不起了。” 夏岚一愣，转头看向她，“什么？” 陈延转过脸，直直地对上她的视线，“刚才的事，对不起。” “刚才？”夏岚一怔，“刚才有什么事情，需要你说对不起吗？” 看到她脸上的困惑，陈延猛地明白过来。 她不想让他为之前的事情太过意不去，所以刻意装作不知道。 没想到，她还有善解人意的一面。 陈延心中一暖，轻笑了声，“嗯，没有。” 绿灯亮了，夏岚觉得他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跟着他一块儿过了马路。 回到家里，夏岚先去了浴室。 陈延则打开冰箱，看着那两块蛋糕，迟疑着要不要扔垃圾桶。 最终还是觉得太浪费，留到明天，他再找个机会吃掉好了。 对了，今天还没扔垃圾。 陈延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手中便多了好几个垃圾袋。 来到书房，他伸手去拎垃圾袋，同时习惯性地往袋子里看了一眼。 一块染着血的碎玻璃，忽然跳进了他的眼中。 “怎么会有这个？” 陈延有些疑惑，探手进去，将那块小拇指大的碎玻璃捏起来，放在眼前。 端详了一会儿后，他眼前蓦地闪过那碎掉的相框，又想到她赤着走出房间的脚，还有方才略显异样的走路姿势，瞳孔一下缩紧了几分。 该不会…… …… 洗完澡，夏岚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 少女边走边想，那个增压泵真的很难用，每次洗澡水都会忽冷忽热，忽大忽小。 嗯，正好她在图书馆里看到过修理方法，明天试着修一下，就算是对今天陈延请她吃牛蛙锅的报答吧。 她正想着，看到从书房里走出来的陈延，当即弯了弯眼，“对了，那个增压……” “这是什么？”陈延打断了她，并举起了手。 灯光下，那块碎玻璃闪着微光。 夏岚看了眼，回答，“玻璃。” “我当然知道这是玻璃，”陈延问，“但它的上面怎么会有血？” 她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先回答我。” “什么啊，这问题很重要吗？” 陈延盯着她，“你的脚被玻璃扎伤了，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 “哦，这个啊，”她笑了笑，继续擦着头发，语气浑不在意的说，“又不是很严重，所以就没说呀。” ““这么大块玻璃扎进去，还流了血，你说没什么大不了？“陈延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你是傻子吗？” 夏岚眼眸微动，她被他突如其来的认真搞得有点懵，没吭声，擦头发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陈延见她不说话，低下头，目光锁在她的双脚上。 她刚洗过澡，脚背的皮肤白皙细腻，上面还挂着几滴没擦干的水珠，一粒粒的脚趾也十分圆润可爱。 陈延强迫自己收回天马行空的思想，沉声道，“坐下，让我看看你的脚。” “啊？” “快点。” 夏岚愣了愣，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他严肃的表情，只好乖乖坐到了沙发上，再脱掉了鞋。 陈延在她面前蹲下，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右脚。 白玉般的脚底，完好无瑕。 陈延愣了下，换成了左脚。 左脚也一点儿伤都找不到，只有某个地方有块淡淡的红印。 他意外了，“你的脚没受伤？” “我都说了没事，你太大惊小怪了。”夏岚笑笑，把小脚收回到了拖鞋里。 陈延又看了看那块玻璃，上面的血迹提醒了他，追问道，“那玻璃上的血又是怎么来的？而且，你刚才走路的样子也有点怪。” “哦，我的确被它扎了一下，不过我的细胞再生速度是你们的20倍，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 陈延沉默，有一种自己是天下第一大傻逼的感觉，居然忘记她不是普通人类。 “行了，你没事就好。”他站起来，说，“我去洗澡。” 夏岚看着他的背影，突地一怔。 难道，刚才他是在关心她吗？ 等她吹完头发，陈延还没从浴室出来，就直接回了书房。 躺在沙发床上，夏岚闭上了眼。 平时在睡前，她很少胡思乱想，但不知为何，今天的念头老是冷不丁地就绕到陈延的身上去。 她想起他刚才看到那块带血的玻璃时，急切到近乎质问的语气。想到那一小撮剥好的瓜子仁。想到他说让她多吃一点。想到红绿灯前，他突如其来的那一句“对不起。” “……奇怪，他为什么突然和我说对不起？”少女睁开眼，有些困惑。 她不太明白，分明是她把球扔错了地方，从而擅自进了他的房间，又没注意到土豆打碎了相框，即便他当时的态度语气不佳，那也是她的责任更多一些。怎么变成了他和她说对不起了？ 夏岚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想要寻找出这一句话的契机。 突然脑中一闪，她捕捉到了什么。 “他本来很生气，似乎是听到我说没有父母之后，就没那么愤怒了……为什么呢？” 夏岚盯着天花板，想了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恍然之色。 对了，这个时代没有父母的人类，似乎被叫做孤儿。 难道说，他是误解了什么吗？ 所以，今天晚上他做的种种，其实是在变相的向她道歉？ 夏岚静了片刻，忽然轻轻笑出了声，“笨蛋，我是通过基因工程出生的，当然没有父母……” 而且在未来，绝大多数人都和她一样，大家都对此习以为常。 “要不要告诉他呢？对了，有保密协议……没办法，只有让他继续误解下去了。” 第28章 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醒来时又是天亮。 陈延遛狗的时候，顺便买回了早饭。 昨天的事情两人均很默契地没有再提，但在相处时的气氛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陈延想到她是个孤儿，看向她的目光和说话的语气就难免比之前柔和了少许。 至于夏岚，让陈延误认成孤儿却又不能解释，也让她多少于心不安，特别每次和陈延眼神相触，她就感觉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有种古怪的不自在感，于是吃过早饭，就非常主动地去洗了碗。 洗好碗，夏岚看看陈延正在画画，过去将昨天那部手机轻放在桌上。 “这个还给你。” 陈延抬起头，瞥了一眼，视线又回到面前的显示器上。 “你先拿着吧，反正我现在也不用。”他随手建了个用来铺底色的新图层，“这是我高中买的手机，机型挺老的了，不过查查东西，玩个小游戏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说到这里，他想到什么，又把手机拿过来，三两下登录了自己的微信小号，往零钱里转了两百块，再将手机推回到夏岚的面前。 “有时我不在，你碰到什么想买的，就自己付钱，密码是……” 少女的指尖停顿在手机外壳上，心底渐渗出了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有吗？”陈延一怔，随即微微一笑，“我之前就说过，你是客人，而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待客之道。就算你遇到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他们应该也会和我一样做的。” “……”她抿抿唇，将手机收了起来，“谢谢。” 这几天的生活下来，她早已知道，在这个时代，生机已经成为生活必需品，没有它寸步难行，她确实需要。 “你知道怎么用手机支付吗？“陈延问道。 “嗯，之前看你用过。” 夏岚回答完，思索片刻，决定将对手机的研究暂时延后，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那个，你这里有扳手和螺丝刀吗？” “有是有，你要干嘛？” “我想修一下浴室的增压泵。” “你会？” 她没将话说满，“在书里看到过，试试吧。” 陈延起身，从杂物间里找出工具箱，拎到了浴室，冲她笑了笑：“能不能让我观摩学习一下？” 夏岚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好哦。” 陈延问：“你知道问题出在哪？” 夏岚把耳朵贴在增压泵上，像在倾听贝壳里的海声，然后让开一步，示意陈延。 “你过来听听看。” 陈延学着她的样子，低下头，将耳朵贴近外壳，果然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咔嗒咔嗒”声，像是有很小的弹珠在滚动。 少女的手指再轻轻点着外壳的某个地方，“还有这里，温度有点高。” 陈延伸手一摸，的确如此。 “怎么会这样？” “应该是风扇叶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无法正常转动，导致机器过热，嗯……先拆开看看吧。” 她用螺丝刀拧掉螺丝，打开外壳，便露出了里面的风扇。 陈延凑近了些，发现一根细小的铁丝卡在了风扇的轴承底部，像是从什么地方脱落的小零件。 “原来这个玩意儿在搞鬼，把它弄出来就好了吧？” “嗯，应该是的。”夏岚点点头。 陈延从工具箱里翻出一把尖嘴镊子，夹住了那根铁丝。 往外取的时候，胳膊肘一个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置物架，于是他手一抖，镊子从手里掉了出去。 夏岚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接，而陈延也恰好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下一秒，两人的手指在半空中相遇，轻触的瞬间，几乎是同时，两人又条件反射般地，一起将手缩了回去。 啪嗒，镊子掉在了地上，声音在寂静的浴室中格外清脆。 夏岚的眸光微微凝滞，不知怎的，分明就那么又轻又短暂的碰了一下，却让她感觉像是有一道极细的电流，从指尖刺啦一下往上窜，甚至窜到了心脏，让她的心也跟着跳快了一瞬间。 这是为什么？ 她不明白。 少女有些迷茫，窃窃地瞥了一眼陈延，他正面色很自然地把手放下，似乎对他来说，方才那一碰，实在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无心巧合。 “汪汪！” 这时，听到动静的土豆跑到门外探进脑袋，叫了两声。 陈延扭头说，“没事，不许进来。” 土豆停下，在外面打着转儿。 夏岚的注意力这才被拉了回来，此刻方才那股异样的电流已经消散，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她默不作声地将修好的增压泵外壳重新装好，对陈延说，“应该好了，你试试看？” 陈延按下开关，增压泵发出了均匀的嗡嗡声。 接着拧开花洒的龙头，下一秒，一大蓬清透的水柱“哗——”地冲出来，又快又猛，好在陈延反应够快，才避过了被淋成落汤鸡的命运。 “哎，真行了。”他关上龙头，扭过脸朝夏岚笑了起来，“挺厉害的啊你。”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得浴室每一块瓷砖都明晃晃的，也照得他那双原本漆黑的眸子里，此刻全是流动的光，闪闪的，很漂亮。 夏岚一怔，脑海里蓦地冲出个念头，她之前怎么没注意到，他笑起来的样子，其实还挺好看的。 不，不对。 在未来，因为基因优化的缘故，每个人都能拥有相当出色、甚至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的外表，无论五官，还是身材，放在这个时代，都是绝对引人瞩目的帅哥美女。 但她很少见到谁笑起来和他一样，有种孩子般的天真灿烂。 注视了一秒，少女就偏开了视线，因为收到他的夸赞，心里又很开心，于是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弧度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语气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没有啦，又没有多难……” “不光厉害，还谦虚。”陈延对她竖起大拇指，半开玩笑地说，“越来越对你刮目相看了。” 对女孩子，就要多夸，情绪价值给够。 不管是这个时代，还是未来，只要是女的，肯定都吃这一套。 夏岚感觉耳尖都开始发烫，嘴角的弧度也越发难压了几分。 “好啦，这里没事了，”她转身，边朝外走去，边说：“我先回房间了……” 第29章 我不会是生病了吧？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夏岚本来想回房间，可犹豫了下，又去了阳台。 今天是个多云天，天空湛蓝，云朵绵白，还有不大不小、恰能撩起长发的微风，正推着云，像是赶着一群绵羊，慢悠悠地在头顶那片蓝色的草原上游荡。 是南城的夏末里难得一见的舒爽天气。 少女的双臂撑在栏杆上，手心托着脸，纤长的睫毛随风轻颤。 她在不解，方才和陈延指尖相触时，那道突如其来的细细电流，是怎么回事？ 连她的心跳也跟着快了。 她想了想，从脑芯里调出了当时的身体数据，开始分析。 “唔……多巴胺、肾上腺素和催产素都在瞬间出现了一个小峰值，导致交感神经被激活，皮肤的电导率升高……”少女撅了下嘴，喃喃道，“光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还是不知道原因啊……” 她抬眸望向天空，阳光从云层深处透出来，灿烂却不灼目，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有点像……方才陈延的笑容。 不知为何，她的脸颊又开始发烫，心跳也快了几分。 突然一个激灵，她回过神，略带不安的小声道：“我不会是生病了吧？” 在来之前，她就知道，这个时代存在一些在未来早已绝迹的病菌。正因此，尽管她的体质比一般人优秀得多，但对这些古老的病菌并没有免疫力，如果遇到，还是有可能被感染的。 好在除了心跳略有紊乱，体温轻微上升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别严重的不适。 暂时先观察一下吧…… 少女胡思乱想着，又折返回了客厅。 正巧见到陈延在厨房的背影。 她下意识地盯住了。 陈延打开冰箱，取出了那块已经稀烂的草莓慕斯蛋糕，一转身，就撞见了夏岚直勾勾的视线。 他一愣，这是什么眼神？ 先看看她，再低头看看手里的蛋糕。 难道她对这个有兴趣？ 嗯，他其实不太爱吃甜食，要是她不介意被摔烂了，倒是正好。 想到这里，陈延走到餐桌旁，放下蛋糕，然后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夏岚虽然不明所以，还是走了过去。 “要不要尝尝？“陈延指着桌上的蛋糕，问道。 “这是……” 夏岚打量着那一团已经糟糕得看不出原本造型的东西，但意外的，有种诱人香甜的气息。 “草莓慕斯蛋糕，甜的，女生一般都爱吃。”陈延顿了顿，有些赧然地补充了句，“样子是难看了点，昨天我不小心摔了下，不过不影响味道。” 那气息实在引人垂涎，夏岚点点头：“好。” 她坐下，陈延又把买蛋糕时附赠的塑料小勺递过去，“来，用这个。” 夏岚挖了一勺，放进口中。 眼睫忽地一颤，然后，冲陈延笑了起来。 “确实挺好吃的呢。” 这是个很美丽的笑，少女的卧蚕先在眼下隆起一道柔和的弧线，瞳孔短暂扩张，眼神便因此变得明亮、温柔了几分。 随后，饱满的苹果肌抬起，漂亮的唇线向两侧延展成弧，上唇中央形成一道浅凹，下唇因勺子的抽离惯性微张，露出一点贝齿。 这一笑，让陈延有些恍惚，仿佛和记忆中的某个已经模糊到想不起的影子，有了些许的重合。 他忽地想到什么，挑了下眉，“诶，我突然有个发现。” 夏岚看着他：“？” 陈延勾起唇角：“这么多天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笑。” 夏岚一愣：“我之前也笑过呀。” “不一样，”陈延正色说，“刚才这个才叫笑，以前的，嗯……只能叫‘社交功能性的面部肌肉动作’。” “……” 夏岚又有些想笑，忍住了，小声说：“瞎说，才没有。” “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陈延笑笑，“吃吧。” 夏岚低头，一勺一勺地吃着，甜味在舌尖化开。 多巴胺好似又上升了呢。 …… 下午，陈延仍在画画。 夏岚窝在沙发床上，研究手机。 这对她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不到十分钟，就能娴熟的操作了。 少女依次点开每一个图标，看看它们都是做什么用的。 她打开相机，走到窗台，对着那几盆多肉拍了张，又对着趴在陈延脚边的土豆拍了一张…… 随后，少女眼眸微闪，趁陈延专注在画上，对着他的侧脸快速拍了一张。 不知为什么，有种像做贼的感觉，心跳又快了。 她若无其事地回到床边，打开相册。 最新一张就是陈延。 注视了好几秒，才往后划动。 翻完了她的最新作品，手指习惯性地继续，跳出了一张田埂边的花草，开得很茂盛。 夏岚一怔，但很快明白过来，这应该是陈延以前拍的。 她犹豫了下，问道，“那个……这手机里的照片，我能看吗？” 陈延头也没回，“想看就看啊，反正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夏岚突然有些高兴，说，“好。” 她兴致勃勃地一张张翻下去，里面有不少花花草草，似乎都是陈延外出的时候随手拍的，也有若干土豆的照片、几张他的自拍，此外，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照片，比如布满晚霞的天空、小区的停水告示、路边的公交站广告…… 突然屏幕一晃，出现在她眼前了一张合照。 合照上是两男一女，并排站在大大的操场上，上身都穿着同款的白底滚红蓝条的短袖T恤。 其中的女孩站在中间，两个男生分立在她的左右，左边较高的那个是陈延，照片上的他，比现在似乎要小上几岁，脸孔还有些青涩稚气。 女孩穿着蓝色及膝短裙，小巧白皙的鹅蛋脸，五官美丽，目光柔和，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温柔羞怯的古典气质。 她微微歪着头，身子略倾向站在她身旁的陈延，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那天的天气应该很好，三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中，笑容也同样灿烂，画面中有种蓬勃到几乎要冲出来的青春气息， 夏岚的手指轻轻点在这张照片上，好奇地问道：“这是你什么时候拍的？” 陈延回头看了眼，说，“哦，高中毕业那天拍的。” 第30章：带你去个好地方。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夏岚看着照片中陈延青涩的模样，不由得轻轻勾了下唇角。 “这个‘高中’，是你们这个时代的学校吧？嗯，你们会把学习分成很多个阶段，小学、初中、高中……每个阶段还要分年级和班级，对吗？” “对。” 夏岚又指着照片上的另外两人，问道，“他们呢？” “我高中时最好的朋友。”陈延说，“右边那个叫周野，昨天我就是去他那儿了。” 夏岚握着手机，目光停留在女孩身上，本想再多问一句，莫名又觉得不太合适，犹豫了会儿，最终手指还是默默地划了过去。 后面的照片，都是陈延高中时拍的了：堆满课本的桌面、拥挤的教室、夕阳下的篮球场…… 她正看得兴味十足，陈延忽然放下手里的笔，一下转过椅子，面向她。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吧。” 夏岚一愣，从手机里抬起头，“去哪？” 陈延站起身，说：“带你去个收集资料的好地方。” 她脸上的困惑更浓了几分，“什么地方？” 陈延勾起唇角，露出个略带神秘的笑，“别问了，等会你就知道了。” …… “这里就是你说的，收集资料的好地方吗？”夏岚跟着陈延，走在一条街上。 已是傍晚时分，这条街却像是刚刚苏醒，灯光鳞次栉比地亮起，仿佛一只只正在睁开的眼睛。 街道的两旁密布着大量的摊位，衣服、饰品、玩具、小家电、吃的喝的玩的……还有一些陆续到达的摊主，推着车，扛着货，用最快的速度在路边占据有利位置。 周围人群熙熙攘攘，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笑闹声……各种声音此起彼伏，还有不同小吃的香气和着微凉的晚风，扑面而来。 “这叫夜市，怎么样，还不错吧？”陈延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着，目光不时落在身旁的夏岚身上。 “好热闹啊！”夏岚东张西望，满脸新奇，“这条街有多长？” “从这里，到最前面，差不多有一两千米，”陈延噙着笑，伸手比划了一下，“可能有上千个摊位，够你逛……收集好几个晚上了，怎么样？” “好啊！”夏岚的眼中透出跃跃欲试，问道，“那我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嗯。” 她左右看了眼，正要拔脚往一个摊位走去，忽地又顿住，转头看向陈延，“哪你呢？我收集资料可能会花不少时间，你会不会觉得无聊？要不然，你找个地方等我吧？” 陈延轻轻咳了声，“没事，我也顺便逛逛，正好很久没来夜市了。” “嗯！”她眼睛弯起，欢欢喜喜地点头。 她像只小雀儿，飞到这，飞到那，这个也有意思，那个也新鲜，眼睛看得亮闪闪，偶尔还会停下来，好奇地向摊主问上几句。 陈延跟着她，也觉得挺有意思。 对他来说，单独陪着个姑娘，还是这么漂亮的姑娘来逛夜市，也是第一次，很难得的体验。 也很……令人愉悦。 蹲在一个卖小饰品的摊位前，夏岚拿起一条手链仔细端详。 浅紫色的不规则水晶，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剔透的光，很漂亮。 摊主热情地招呼：“小姑娘，你戴上去肯定好看，才二十块，便宜的很，喜欢的话就带一条走吧。” 夏岚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将手链放了回去，“我不买哦，就看看……” 摊主不死心，将目光投向了陈延，直接说道，“小伙子，你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赶紧给你女朋友买一条吧。” 陈延一愣，下意识地低头望了眼夏岚。 恰好她也抬头看过来，眸子在灯光下，黑亮亮。 陈延莫名地心一磕，接着回神，对摊主说道：“她不是我女朋友，你搞错了。” 夏岚也急忙跟着说，“是呀，你误会啦……” 摊主才不管，扯着嗓门大声嚷嚷：“就是你不买，她才不是你女朋友啊，买了不就是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还不知道主动一点……” 陈延/夏岚：“……” 周围的不少人都看了过来，见到两人，都露出会心的笑。 毕竟这少女实在是漂亮得有些过分，至于陈延，高高瘦瘦，五官也挺帅气，仔细拾掇一下的话，站在她的身边，不至于到用“鲜花插在牛粪上”来比喻的程度。 确实像是一对儿。 夏岚的耳尖有些微的发热，边站起身，边对陈延说，“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陈延摸了摸鼻子，跟上了她。 走出一段路后，陈延说，“你要真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就买呗，我不是给你钱了吗？” 夏岚正色道：“我是来收集资料的，又不是来买、买东西的。” “就当是来这儿的纪念嘛。” “……” 少女抿了抿唇。 是了，回去以后，她就再也不会有机会来到这样的地方了。 想到这点，她忽然有些淡淡的阑珊，脚步放慢，目光盯着前面她与陈延并肩的影子，怔怔出神。 陈延见她的情绪似乎一下低落，有些疑惑，略一思索，随即恍然。 两人出来时没吃晚饭，又逛了这么久，八成是饿了。 “对了，这儿还有不少好吃的，走，我带你去尝尝！” 十几分钟后，少女那点微妙的失落立即被“铁板鱿鱼”、“糖葫芦”、“红糖冰粉”、“炸鸡”……这一套组合拳给打到烟消云散。 啊，光是这个时代的美食，就够她收集好一阵子了！ 还是别为还没发生的事烦心了吧！ 到了个烤串摊前，陈延点了十几种串串，刚坐下，见街对面有家奶茶店，便对夏岚说：“你在这等着，我去买两杯奶茶。” 片刻后，他捧着两杯珍珠奶茶回来，却愣住了。 桌上还摆着没吃完的烤串，夏岚却已经不见人影。 “人呢，去哪了？”陈延的心一顿，张望起来，终于在不远的人群里瞥见了夏岚的身影。 她正在站在一个套圈摊前。 摊主笑眯眯地招呼她：“小姑娘，想玩儿吗？五块钱三个圈，十块钱八个，套中的东西全归你！” 第31章 你想要什么？我帮你套！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夏岚问道：“真的吗？只要我能套中，就给我？” “肯定啊，这还能骗你？”摊主笑呵呵地说完，指了指旁边的二维码牌子，“要几个圈自己扫啊。” 夏岚伸手去摸手机，忽听旁边有人说：“我来吧。” 陈延正要用手机扫码，一只小手摁住了他的手腕，他望过去，少女十分认真地道，“不，我来。” “……”陈延不清楚她的认真从何而来，不都是他的钱吗？ 沉吟几秒，或许她是想尝试手机支付？ 于是停下来，伫立在一旁。 夏岚用手机支付了五块钱，拿到三个圈。她把圈轻轻掂在左手中，目光则是笔直地射向某个方向。 陈延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那儿摆着个挺精致的相框，大小和之前他被打碎的那个差不多。 陈延突然一怔，紧接着，一个念头在脑中浮现—— 难不成，她是想套来这个相框，然后送给他？ 心像是被这夜风吹过，陡然泛起了一阵淡淡的涟漪，他扭头看向夏岚，她的心思却似乎全在眼前那个相框上，目光没有半点儿漂移，甚至连睫毛都不颤动一下，完全的势在必得。 在陈延和旁人的眼中，少女只是安然自若地站在那儿，美好得就像从一副画里走出的。 但没人知道，此时此刻，她的脑中正在快速计算。 “我和相框间的距离为3.47米，单个圈子重26克，当前风速……那么，我出手的速度、角度和力道应该是……” 可以了。 夏岚抿嘴，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然后从左手取了个圈子，深吸一口气，瞄准相框，将那个圈子轻轻抛了出去。 陈延也紧张起来，死盯着那个圈。 一秒后，圈子准准地落在了相框上。 “中了！” 陈延又惊又喜，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扭头看向夏岚。 夏岚则是抑制住想要跳起来的心情，只弯起唇角，浅浅一笑。 此时，摊子边还有其他人在旁观，纷纷惊讶。 “哟，第一下就中了！” “这么远都能套中，厉害了!” “可以嘛！” “小姑娘手气真好啊，”摊主挤出个笑，拿起相框，递给了夏岚，“来来，还有两个。” 陈延很及时地伸手，“给我拿着，你接着玩。” 夏岚“嗯。”了一声，把相框塞给他，并兴致勃勃地道：“你想要什么？我帮你套！” 陈延问：“要哪个都行？” 夏岚毫不迟疑地回：“是呀。” 陈延忍不住笑了，突然觉得这妞太酷了，扫了一眼，这儿没什么太值钱的，最远处摆着一副蓝牙耳机，牌子还算小有名气。 “就那个耳机吧。” 夏岚看了一眼，点点头：“好哦。” 旁边的人见两人一问一答的，就仿佛是那蓝牙耳机已经落入口袋中一样，都乐了。 “小姑娘很有信心嘛。” “这么有把握，第二次也能套中？” “那耳机可不好套啊，上次我看到有人花了好几百，都没套中。” “来，让我们见识下你的实力。” 摊主也呵呵地笑了起来，“耳机可不容易啊，小姑娘你要不换一个？” 夏岚只是笑笑，没有搭腔。 有了方才套中相框的经验，这一次，她俨然驾轻就熟，简单计算了一下，就丢出了一个圈子。 紧接着，众目睽睽之下，圈子再次落在了耳机盒上。 陈延往下重重挥了下拳头，大声笑道，“成了！” 夏岚见他高兴，心中也不禁泛起一阵喜悦。 摊主和周围的人却都呆住了。 “真套中了？” “运气有这么好？” “该不会是专业选手吧?”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见摊主呆若木鸡的杵在那儿，大声提醒道，“哎呀，人家套中了耳机了，老板赶紧拿过去，在这里发什么呆嘛。” 摊主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半天才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这耳机不算太值钱，可到底是品牌的，怎么也要个三四百块，结果被人五块钱三个圈就套走了，简直像在他心上挖了一刀。 但这么多人看着，自然没办法能抵赖，讪讪地过去将耳机递给了陈延。 夏岚笑着问陈延，“还想要什么？” 陈延还没说话，旁观的人群已经开始起哄了。 “帅哥，让你女朋友套那个运动手环！” “那个，那个游戏鼠标！” “电煮锅！” “护眼灯！” 每喊一个名字，摊主的手就抖一下。 陈延笑了，对夏岚说，“套你自己喜欢的吧。” “好哦。”夏岚看了一圈，很快选中目标，手一抖，将最后一个圈子扔了出去。 在众人的注目礼下，它轻飘飘地落在了一个毛绒绒的小兔子上。 “嘿嘿，我喜欢这个。”夏岚笑得弯起了眼。 陈延有点意外，没想到这妞儿平时一口一个“理性”，却还有点少女心。 摊主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连忙屁颠的将毛绒兔子拎过来，殷勤道：“小姑娘，其实这兔子很好玩的，你看，它脚上有开关，你按一下左脚，它就会录音，再按一下就停止。按右脚就能播放录音，怎么样，很有意思吧？” 话刚说完，他就看到接过兔子的夏岚，扭头问陈延：“这个挺有意思的，还玩吗？” 顿时大惊失色。 “那个，帅哥美女啊，我这是小本生意，就靠着这挣点小钱养家糊口，你们玩一次就够了，别玩个不停啊……”摊主抹了把头上的汗，压低声音地讪笑道，“要不这样，这里的东西你们还有什么喜欢的，挑一样直接带走，行不行？” 夏岚抱着兔子玩偶看向陈延，等他的决定。 陈延对她说：“不玩了，那边烤串还没吃完呢。” 这些奖品对夏岚来说，本来就没什么意义，既然陈延说不玩了，她自然也毫无异议。 “好，我们走吧。” 两人抱着战利品回到桌前，夏岚先将毛绒兔子放在旁边的小凳上，用手轻拍了拍它的脑袋，说，“坐好哦。”随后才坐在了陈延的对面，并将桌上的相框和耳机盒都朝他推了过去。 “来，这些给你。” 第32章 今天是陈延的生日？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陈延看着她，问：“你就是为了这个相框，才去套圈的吗？” 夏岚点点头。 “……它又不是你弄坏的。” “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把球扔到你的房间，土豆就不会进去，自然也不会弄坏你的相框，”她的神情很认真，“所以，我也有一部分责任。” 陈延叹了口气：“你这人是不是太奇怪了点……” 自己的脚被玻璃扎了，不声不响毫无怨言，却将不属于自己的错误记得清清楚楚，努力弥补。 动辄将“理性”、“等价交换”挂在嘴边，偏偏又做出这种笨蛋才会做的选择。 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 少女坐姿挺拔笔直，像一棵春日里正在舒展枝叶的小树，垂着睫毛，轻轻静静地说：“不，是因为你对我很好，但我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不知为何，这话让陈延稍稍发蒙，似乎有一股极淡的暖意，从心底轻柔而上。 他静了几秒，说：“好，相框我收下了，耳机你自己留着吧。” 还没等夏岚说什么，陈延已经将耳机盒重新推回给了她，“我已经有耳机了，用不上这个。你要是想听听音乐，有个耳机会比较方便。” 少女定眸看了他一会儿，笑了：“嗯。” “来，给你奶茶。” “这就是奶茶吗？” “怎么样？” “唔，糖分很高，会导致多巴胺的快速分泌。” “……说人话。” “挺好喝的。” …… “睡觉啦。”夏岚抱着小兔子，躺上了沙发床。 今天在夜市，玩得真开心……啊，不，收集了好多好多资料。 她用自己的怀抱搂着它，用脸贴着它毛茸茸的脸蛋。 软软的，好舒服。 她将小兔子举起来，和自己面对面。 “你真是一个可爱的兔宝宝。” 她按了下小兔子的左脚，夹起嗓子，“谢谢，你也很可爱。” 然后又按了一下右脚，那声音便响了起来。 “谢谢，你也很可爱。” 思考了会儿，她又说，“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叫小伊怎么样？你喜欢吗？不喜欢的话，就摇摇头。” 小兔子自然是不会摇头的，它的长耳朵微微垂下，圆圆的黑眼睛温柔的注视着她。 夏岚笑了起来，“没有摇头，你喜欢小伊这个名字，对不对？” …… …… 陈延坐在床边，先拿着夏岚给他的相框看了会儿，才伸手拉开了抽屉，取出了原先坏掉的那个。 将画从旧相框中取出，再放进新相框里。 大小尺寸刚好合适。 陈延看了它一会儿，笑笑，将它摆在床头柜上，又调整了一下位置角度，满意了，才去关灯，睡觉。 …… 陈延是在睡得迷迷糊糊时，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外面的天空还是蒙蒙亮，不知道谁这么早给他打电话，他摸过手机，上面的号码是他老妈高晓琳的。 前些日子她和几个关系不错的驴友约在一块儿，打算来一次环雪区自驾游，这时候应该还在奔赴雪区的路上。 陈延搓了下眼角，接通了。 “妈，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那一头，高晓琳的大嗓门响了起来，“我特意给你打个电话，说声生日快乐。” 另一边，正要起床的夏岚，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好好，谢谢老妈。”陈延打了个哈欠，“不过也不用这么早，我还在睡觉呢。” “我们等会要走的那条路信号不太好，所以想着先给你打了，”高晓琳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给你带点这边的特产回来，怎么样？” “我都可以。”陈延说，“倒是你，注意安全，注意身体，要是有什么高原反应，就别逞强，知道吗？” 母子俩简单聊了几句，高晓琳准备出发了，挂掉了电话。 陈延也睡不着了，干脆起床。 瞥了一眼旁边的相框，他走出房间，看看书房的门，还关着。 夏岚应该还在睡觉。 简单的洗脸漱口后，陈延带着土豆出了门。 听到关门声，夏岚才抱着小兔子坐了起来。 她摸着小兔子，若有所思地说，“今天是陈延的生日？我记得在这个时代，生日是很重要的一个日子，小伊，对吗？” 小兔子点点头——在夏岚用手的辅助下。 “不过，在这个时代，生日都要做些什么呢？” 夏岚想了想，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盘腿坐着，打开搜索框。 几分钟后，她放下了手机。 要蛋糕，还要礼物。 甚至还要煮一种名叫“长寿面”的面条。 少女仰天倒下，双腿却依然保持盘起的姿势。 “啊，真麻烦——”她拉长了尾音，叹气。 礼物，蛋糕……这些东西对她来说，都太陌生了。 还有那什么长寿面，她连这个时代的厨房都没用过，怎么可能办得到？ “算了，就当不知道好了。” 几秒后，再度坐起。 她还是想为陈延做点什么。 如果她能给他买个生日蛋糕，他应该会高兴的吧？ 一想到陈延脸上可能会出现的惊喜表情…… 那些麻烦，似乎也没那么麻烦了。 少女斗志澎湃起来，握住拳头，“好，长寿面先不管它，第一步，先去买个蛋糕！” 正好，她记得玄关的柜子里有一把备用钥匙，另外小区不远就有一家挺大的甜点店。 而这几天她已经掌握了规律，陈延每次出门遛狗，都至少要半小时往上，足够她出门一趟，订好了蛋糕再回来。 嗯，真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少女抖擞精神，以最快的速度梳头洗漱换衣，拿上钥匙，踏出门口。 五分钟后。 站在还没开始营业的甜点店门外，夏岚目光呆滞。 怎么没人告诉她，这个时代的商店，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 没办法，只能先回去了。 吃完早饭，差不多八点半。 陈延继续画他的画，今天再有一天，这个单子就差不多能搞定了。 夏岚装模作样地收拾了一下客厅，然后走到书房门外，探了个脑袋进去，若无其事地说：“那个，我出去散散步，待会儿回来。” 第33章 生日快乐，陈延同学。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陈延一怔，手中的笔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她。“去哪？我陪你吗？” 夏岚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忙吧，我一个人就行啦。” “你一个人？” “是啊。” “没问题？” “放心啦，我在附近随便走走。”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还带了手机，真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行吗？” 陈延仍有些犹豫。 她一个人出门，真的能行？ 刚想到这里，蓦地一怔。 怎么，他是在担心她吗？ 先别提人家可是二十倍武力的未来人，就算遇到什么有不轨心思的家伙，倒霉的也不会是她。 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对她生出担心？ 想到这里，陈延猛地有点迷茫起来。 夏岚见他不做声，又问了句，“行吗？” 陈延还在混乱，随口应了声：“好。” “那我走了哦。” 陈延坐在那里，听到她去了玄关，换鞋，开门和关门声。 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 夏岚惊讶地看着店员。 “最小的六寸蛋糕，也要258元？” “是这样，我们家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所以定价也比较……” 攥着手机，她纠结了会儿，小声说，“我只有195块，能不能便宜一点？” 店员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不好意思，不行的。” 夏岚不死心，“做小一点也可以，我不需要六寸那么大。” “我们家生日蛋糕最小的就是六寸了。” “不能灵活一点吗？” “不好意思。” “……” 夏岚无奈，正要转身出店，忽然瞥见冷柜里摆放着的几块蛋糕，心中微微一动。 她走到冷柜前，看了会儿，指着其中比巴掌略大点的那么一块。 “这种多少钱？” “68块。” 少女回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可以送生日蜡烛吗？” …… …… 一辆越野SUV正在马路上开着。 周野握着方向盘，目光不时瞥向后视镜里的女孩，说，“真没想到，染茉你竟然不声不响的回了国，待会儿陈延看到你，肯定特别惊喜。” 女孩一张鹅蛋脸，气质温柔，身边还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蛋糕盒。 她看着窗外掠过的景物，微笑着说：“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我才不声不响的回国啊。” 周野半玩笑半认真地叹了口气：“唉，你永远偏心他多一点。” 女孩扭头，温和轻柔地弯了下唇角，“没有呀，你和陈延都是我的好朋友。只不过你有女朋友了嘛，生日当然是要和女朋友一起过啦。” 周野瞬间掩过眼底的失落，笑道：“也对。” 女孩很自然地转了个话题：“什么时候介绍你女朋友给我认识一下？我还给她准备了礼物呢。” “她在咖啡馆，待会儿我们叫上陈延一起过去，你们就能见面了。” “好啊。” …… …… 一上午，陈延待在房间里画画，却总是走了神，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似乎什么也没想，但就是心不在焉，颜色上到一半才发现明暗调子打错，只能删掉图层重画。 突然，大门的方向传来动静。 回来了？ 陈延有点想起身出去看看，但这念头瞬间在脑子里止住。 过了会儿，书房的门被人推开，夏岚出现在门口，冲他招手，“陈延，你来客厅一下。” 陈延扭头问：“有什么事吗？” “你出来就知道了。” “啧。” 他倒要看看，她在故弄什么玄虚。 陈延放下笔，从书房到了客厅。 “什么……” 话未完，视线已经落在了餐桌上的蛋糕上，上面还点燃了一根小蜡烛。 陈延怔了怔，一个念头自动闪过脑海：难道…… 他扭头看向夏岚。 夏岚笑：“祝你生日快乐哦。” 过了几秒，陈延才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早上你和你妈妈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了。”顿了顿，她很坦诚地道，“这个蛋糕稍微有点小，但是没办法，最小的生日蛋糕都要两百多，我买不起。” “……” 陈延的嘴张了张，他本以为今天会孤单一人度过，没料到…… 他想这时候他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从何说起。 半晌，才憋出一句：“那你怎么会想到买蛋糕呢？” “用手机查的，我还知道要点蜡烛，许愿，唱生日歌，我刚才学了几遍，已经会了。”夏岚说完，轻轻推了他一把，“你先过去许愿，我给你唱生日歌。” 陈延走过去，目光落在小小的蛋糕上，心头被淡淡的情绪缭绕。 土豆摇着尾巴凑到餐桌边，眼巴巴地望着蛋糕。 “土豆，不可以哦，这是给陈延的。“夏岚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 土豆似乎听懂了，乖乖地趴在她脚边，尾巴摇晃。 轻启红唇，夏岚开始唱起了生日歌。 这首歌大概是全世界最简单的歌之一了，但她嗓音很清澈，唱起来，很动人。 陈延从来没想到过，这样简单的一首歌，也能被唱得这么动听，甚至让他听得入了神。 一曲终了，陈延低下头，一口气把烛火吹灭。 夏岚鼓掌，弯着眼说：“生日快乐。” 陈延说：“我拿刀来切蛋糕。” 夏岚忍不住舔舔嘴唇，但仍然说，“不用啦，这个蛋糕这么小，又是给你过生日，你一个人吃就行了。” 陈延说：“我不爱吃甜的，你帮我吃一点。” 她犹豫了下：“那、那好吧。” 陈延正要去厨房拿刀，这时，门被敲响。 夏岚本来靠的更近，但她自然不会贸然去开门，反而往后退了几步，看向陈延，“有人来了？” 陈延走到门口，问道：“谁啊？” “是我！”一个男人说。 “周野？”陈延有些意外。 是陈延认识的人吗？ 夏岚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回书房，免得被人见到，可还没等她想好，陈延已经把门打开了。 她连忙退了几步，坐到沙发上，这样一来，从门口不仔细看的话，就很难注意到她。 门一开，她忽然听到陈延“咦？”了一声，语气满是惊讶，甚至有几分惊喜，“苏染茉？你怎么也在？你回国了？！” 苏染茉？这人是谁？ 夏岚有些好奇了，但陈延站在门口，她根本看不到门外的人。 下一秒，一个柔美嗓音传来，“嗯，我回国了。生日快乐，陈延同学。” 第34章 别瞎说，她是我表妹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还有个女孩？ 夏岚微微直起身子，想看一眼，但还没站起来，就坐了回去。 心跳有些加快，她感觉自己像是某种躲在阴暗处的诡异生物，偷偷窥视着外面的世界。 陈延问：“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女孩回：“昨天刚到。” “你是说，你一回国，第二天就来我这儿了？” “是呀，惊喜吗？” “哎哎，我说你们两个，怎么站在门口叙旧呢？”那个叫周野的男人嚷嚷道，“陈延你怎么当主人的，先让我们进去再说啊。” 陈延笑了：“是我疏忽了，快进来吧。” 苏染茉站在原地，问：“拖鞋呢？“ “我这儿没多的拖鞋。”陈延说，“就这么进来吧，回头我拖个地就行。” 就在这时，一个黄毛球突然从客厅窜出来，冲着苏染茉“汪汪”叫了几声。 苏染茉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差点踩到身后的周野。 “土豆！安静点，这是客人！”陈延呵斥完，又笑着安抚苏染茉，“别怕，它不咬人的。” 苏染茉定了定神，看着仍用警惕眼神打量着她的土豆，微笑了下，“嗯……上次看到它的时候，它还是小狗狗呢，怎么啦，你不认识我了？” 土豆似乎想起了什么，“汪”了声，眼神变得温和下来，尾巴也开始摇了起来。 苏染茉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玄关。 进来后，她随意一瞥，鞋柜下方的一双女式凉鞋跃入眼中，目光骤然一顿。 “这双鞋是……” 她抬起头，视线在室内掠了一圈，忽地见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儿，也正朝这边望过来，两个女孩的目光便对上了。 苏染茉自知自己是漂亮的，从小到大，什么班花校花的头衔，总是与她如影随形。 但这一刻，看到沙发上的女孩儿时，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微妙的动摇。 每个人的脸上，多少都会有些瑕疵，好比脸部骨骼轻微的不对称，或是眼睛略有大小区别，再美的人也不例外。 就像她，略遗憾的就是鼻梁略平了些，眉毛也欠纤长，但这并不影响她在绝大多数人的标准中，依然是个长相很出众的姑娘。 但眼前这姑娘却似乎是个例外。 她脸上的每一处细节仿若都被精心雕琢过，哪怕再微小的毛病都挑剔不出，搭配起来更是和谐得令人惊叹。 这女孩的美，不是烈酒般浓烈到让人难忘，也不是清茶般的隽永恬淡，是雏菊初绽时沾着的露水，带着淡淡的青涩香气，回味却又悠长。 更怪的是，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对方一样…… 苏染茉的目光微绷了一瞬，忽然朝陈延笑了笑，语气温柔又自然地说：“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呀，都没和我们说过。” “女朋友？”周野也惊讶了。 他探头一望，见到夏岚接着立马给了陈延的肩膀一巴掌，“难怪上次你一直盯着手机看，果然有情况，还不承认！” “别瞎说，她是我表妹夏岚，最近暂时住在我这儿。”陈延很流利地把已经想好的说辞端了出来，转头向夏岚介绍道，“他们是我的高中同学，周野和苏染茉。“ 表妹…… 苏染茉原本的紧张蓦地一散，身子也轻微地放松了下来。 “表妹？你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表妹？”周野疑惑，“我怎么从没见过？” “你想得有点多，“陈延冷笑一声，“我的表妹难道都要向你报备？要不要连我表姨也介绍给你认识？“ 周野：“……” 这时，苏染茉也朝陈延略带歉意的笑笑：“我不知道你表妹也在，没有给她准备礼物，真不好意思。” “说什么呢，你回国就是最好的礼物了。”陈延说，“你们先坐，我去拿饮料。” “等一下。“ 苏染茉思索片刻，从白皙的手腕上解下一条精致而带着异域风情的手链。 裙摆轻柔摇曳，走到了夏岚面前。 夏岚抬眸望向她。 这个叫苏染茉的女孩，一身白裙，笑容温婉，眼神像一汪澄净的湖水，她似乎在哪儿见过。 【五官对比中……】 是了，就是之前她在陈延的高中合照里见到的那个女孩。 “第一次见面，没准备什么礼物。”苏染茉嫣然地笑着，将手链递过去，“这条手链是我在国外买的，今天还是第一次戴，如果你不介意，就当作见面礼吧。” 夏岚静默片刻，她根本不在意这种东西，于是并没有伸手。 陈延说，“你这手链应该不便宜，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没关系的，”苏染茉蹲下来，动作轻柔但坚决地将手链塞进了夏岚蜷着的掌心中，浅浅地笑着，“手链可以再买，没了礼节可不行的。” 夏岚不太明白，她和她只是陌生人，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要送礼物给她？ 而且，还是她并不需要不在意的东西。 这个举动的意义何在？ 所谓的礼节，很重要吗？ 她正要拒绝，但忽地想到，对方是陈延的朋友，如果自己不肯收下，是否会影响到陈延和朋友间的关系？ 犹豫了下，她朝陈延望去，只见陈延也正看着她，冲她略略点了点头，笑道：“收下吧。” 夏岚抿抿唇，握住了手心中的异物，“谢谢。” 收了别人的礼物，要说谢谢，这一点她知道。 苏染茉笑着说：“不用，我和你表哥是好朋友。”她又扭头对周野说，“对了，你把蛋糕给陈延啊。” 周野连忙将手中的盒子举起了：“来，给你的。” “这么大，”陈延说：“你们不知道我不爱吃甜的？” “知道呀，”苏染茉笑着说，“可我爱吃，当作陪我吃不行吗？而且生日一年就一次，不吃蛋糕，算什么过生日？” 陈延摇摇头，“原来你是趁我过生日，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苏染茉吐了吐舌头：“没错，这样我才能理直气壮的吃蛋糕，否则一想到它的卡路里，我就会自责的。” 陈延佯做叹了口气，“唉，没办法，看来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什么君子，”周野说，“她就一小女子。” 苏染茉笑：“对哦，我是小女子，偏偏你们两个大男人都要听我的。” 周野和陈延都笑了起来。 夏岚怔怔地看着三人，尤其是陈延。 原来他也会对别人笑得那么温暖那么好，她想。 第35章 不吃也没关系，我的那么小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周野提着蛋糕盒子，环顾四周：“蛋糕放哪儿？” 忽然，他注意到餐桌上那个小小的蛋糕，上面还插着蜡烛，不由得笑了起来，没心没肺地说：“不是吧陈延，这么小的蛋糕啊？谁送你的，也太抠门儿了吧！” 陈延的笑容顿时一敛，没好气地说：“小怎么了？我觉得挺好，反正就过个生日，免得吃不了浪费。” 苏染茉对他笑笑：“要不先把它拿开吧，我们一起用这个大的给你过生日？” 陈延想了想，将小蛋糕移到了桌子内侧，腾出中间的位置。 打开蛋糕盒，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黑森林蛋糕，点缀着鲜红的樱桃。 苏染茉插上蜡烛，周野点火。 两人唱生日歌，陈延许愿、吹蜡烛…… 所有的流程都和之前一样。 苏染茉鼓完掌，小女生般地雀跃道，“该切蛋糕了~记住，要把樱桃最多的地方给我！” 樱桃在蛋糕上的分布虽然大致均匀，但还是有些许差异的。 周野吐槽道：“每次都不知道是谁过生日，蛋糕最好的部分总被你吃了。“ 苏染茉笑道：“怎么了，反正你们又不会和我抢。” 话音刚落，她忽然拍了下额头，转向夏岚笑盈盈地说：“对了，陈延表妹，要不你先选？“ 夏岚站着没动，也没说话，只是微笑摇头。 陈延拿起塑料刀，将蛋糕切成几块，把樱桃最多也最大的那块递给了苏染茉。 苏染茉尝了口，弯起眼睛，“嗯，真好吃。” 陈延又给了一块小点儿的给周野。 在这期间，土豆一直围着他打着转儿。 陈延说：“你不能吃蛋糕。” 土豆蹭着他的腿，呼哧呼哧地摇着尾巴。 陈延无奈地笑了笑：“就一点点啊。” 他很小心地切了一小块，去掉上面的巧克力碎末和奶油，才放进了土豆的食盆里。 土豆立马扑过去，吭哧吭哧地享用起来。 陈延又切了一块，用纸盘托着递给夏岚。 “尝尝？” 夏岚抿抿唇，接了过来。 “陈延，你自己也吃呀？”苏染茉放下手里还没吃完的蛋糕，拿起塑料刀，“我帮你切一块。” “我自己来。“陈延走过去说。 夏岚低下头，默默地戳着蛋糕。 “再戳就要烂了。“过了会儿，陈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夏岚抬头一看，发现他手里拿着的，竟然是她买的那块小蛋糕。 她不解，“你怎么吃这个？”明明有更大更好的。 “先吃了这个，再吃那个。”陈延笑笑，“你特意买的，难道我不吃吗？” 少女的心里突然很高兴，语气却平平地说，“不吃也没关系的，我的那么小……” “味道也没什么区别。”陈延说。 夏岚看着他吃了一口又一口，也来了胃口，挖了一大勺蛋糕放进嘴里，咽下去后，舌头伸出来一卷，舔掉唇角边的奶油，甜甜的。 这时，苏染茉从背后过来，手指沾着奶油，快速地抹在了陈延的脸上，笑嘻嘻的说：“偷袭成功！！” “苏染茉！”陈延跳起来，“你给我等着！” 苏染茉笑着躲闪，接着周野也加入。 土豆也在“汪汪”叫。 屋子里一下变得格外热闹。 唯独夏岚坐在那里，看着他们打打闹闹，抿着嘴，一言不发。 “陈延表妹，你也来玩呀！”苏染茉突然跑过来，要将奶油往夏岚的脸上抹。 夏岚倏地抬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啊！”苏染茉抽了口冷气。 夏岚一愣，反应过来，忙松开了手，“对不起哦。” “没事，”苏染茉揉着手腕，笑着说，“你反应真快，力气也不小呢。” 陈延轻咳一声：“行了，别糟蹋蛋糕了，好好吃。” 边吃着蛋糕，三人边在闲聊，夏岚坐在旁边，土豆趴在地上摇尾巴。 陈延问：“你这次回国，不走了吧？” 苏染茉点头，“嗯，我已经毕业了，这次回来就不用再去了。” 周野问：“工作呢，找好没？” “笨，”陈延说，“肯定是市一医院。” “哎哟我去，染茉都没说呢你就知道了。”周野不服气地说，“还说我笨，搞得好像你会未卜先知一样。染茉你说，找了工作没？”后面半句，则是对苏染茉说的。 苏染茉抬手捂嘴，轻声笑道，“市一医院。” 周野大惊，看向陈延：“你真会算命啊陈大仙？” 陈延无语：“是你笨，人家这叫家学渊源。” 周野一敲脑门儿，“我忘了，叔叔是市一医院的大医生，脑外科的第一把刀，你又是学医的，进市一也正常。” 夏岚听了一会儿，默默起身去了书房。 陈延抬头，目光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片刻后才收回视线。 书房内，夏岚坐到床沿上，怀里抱紧小兔子，将下巴抵在它柔软的脑袋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它的毛。 明明关着门，可外面的聊天声她仍能听得一清二楚，字字不落。 现在他们像是聊到了高中往事，陈延不时在笑。 她忽然有些羡慕他们，和陈延有那么多共同的话题，共同的经历。 一种陌生的情绪在胸口翻涌，像被遗忘在角落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或许，这就叫做……孤独？ “降低听觉灵敏度。” 少女默默地对脑芯下了个指令，门外的声音便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 她抬头望去，陈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陈延说：“五点了，我们一块儿出去吃晚饭，你也来吧。” 夏岚愣了一下，然后摇了下脑袋，“我不习惯跟不认识的人一起吃饭，你自己去吧。” 陈延走过来，挑眉，“谁说你没有认识的人了，不是有我吗？” 夏岚抱着小兔子，两只白白的小脚丫有些不安地搓来搓去，几秒后，仍然摇头，“算了，我留在这里就行了。” 陈延啧了一声：“不行，上次你一个人在这里，就又是打破东西又是割了脚的，这次谁知道你又会出什么意外。” 她小声说：“这次不会了。” 陈延看了她一会儿，问，“你是不是担心暴露身份啊？有我在呢，放心吧。” 她将脸埋在兔子的肚子上：“……反正我不想去。” 陈延在床边坐下，伸手从她怀里抽走了小兔子。 夏岚噌地一下跪坐起来，凶巴巴地说，“喂，你干什么，把小伊还我！” “小伊？”陈延看了看手里的兔子，“噢，你还给它取名字了？” “是啊，怎么了？” “你现在是我表妹，我这个做表哥的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下呢。”陈延看着小兔子，“小伊，你说是不是？” 然后他按动小兔子的脑袋，让它做出一个点头的动作：“你看，它也说是。” 夏岚沉默了会儿，垂下眼。 “好吧。” 第36章 她是个听话的妈宝女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周野把车开到地方，给姜可心打了个电话。 很快，姜可心从咖啡馆里出来了。 陈延坐在副驾驶，原本打算让给她，姜可心连忙比了个手势：“别别，你别动，我坐后面就行。” 三个女孩儿都不胖，一块在后排也不觉得拥挤。 等姜可心上了车，位置就变成了苏染茉、夏岚、还有她。 夏岚被夹在中间，顿时有种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的感觉。 “你好，你就是周野的女朋友吧？”苏染茉侧了下身，看向姜可心，微微笑着，“我叫苏染茉，是周野和陈延的高中同学。” “我知道，我看过你们的合照。”姜可心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也笑笑，“你不上镜啊，本人比照片漂亮多了。嗯，我是姜可心，生姜的姜，可爱的可，心脏的心。” “不是不上镜，是我学会化妆了。”苏染茉嫣然说完，又轻轻拍了下身边的夏岚，“她是陈延的表妹，夏岚，对吧？” 过了两秒，夏岚才反应过来，最后的“对吧”两个字，是对她说的。 她抿了下唇，点头。 “哇，陈延你表妹长得这么好看，当明星都没问题了。”姜可心打趣地说，“你之前怎么不带她过来啊，舍不得被我们看到？” 陈延说：“废话，她是i人，你和周野这两个社交悍匪会吓到她的。” 姜可心噗嗤一声笑了，“喂，我和周野只是话多一点，热情一点，怎么就变成社交悍匪了？” “说起话多，我就想起来高中的时候，周野特别爱讲话，和谁同桌都能讲个没完，”苏染茉拨了下头发，笑着说，“后来老师生气了，把他调到最后一排，旁边没有人，只有垃圾桶。” 姜可心大笑起来：“真的吗？我怎么没听周野讲过这事，后来呢？” 周野一边开车，一边恶狠狠地说：“苏染茉！不许说！” 姜可心：“别听他的，快说！” 苏染茉吃吃地说：“后来，他就和垃圾桶说话，上课的时候一个人对着垃圾桶自言自语，当时教我们生物的是个刚毕业的女老师，胆子很小，被他吓哭了，还让他去看心理老师。” 姜可心猛拍着大腿，笑得“嘎嘎嘎”的。 笑了会儿，她抹了把眼泪，接着问，“还有吗？他不会和垃圾桶做了三年同桌吧？” 周野再次威胁：“苏染茉，我警告你，不许再说了！” “没有。班主任拿他没办法，因为陈延话少，就让周野和陈延同桌。我坐在他们后排，负责监督周野。” 苏染茉微微笑着，眼底里泛起回忆，“如果他上课讲小话，我就记下，告诉班主任。记满十次就叫家长，还要全校通报批评，加上陈延上课从来不搭他的话茬，周野才慢慢不讲了。” 听到这里，夏岚看了眼陈延。 原来他从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安静的性格了吗？ 姜可心边笑边问：“还有别的吗？” 苏染茉想了想，“还有一次，我们出去玩，他喝醉了酒，蹲在路边的花坛里，硬说自己是一朵花，我和陈延怎么拉都拉不走……” 还没听完，姜可心已经笑得直喊肚子痛，上气不接下气地问，“还、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他的糗事？” 苏染茉肃然说：“罄竹难书。” “喂！”周野用力拍方向盘，“苏染茉你到底站哪边的？非要把我的糗事都抖出来是吧？” 苏染茉缩了缩脑袋，故作害怕地说：“好可怕，我不敢说了。” 姜可心勾住她脖子：“不要怕，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尽管说！” 周野：“……” 陈延直摇头，转头对夏岚说：“看到了吧，这就是我说的社交悍匪，你离他们远点。” 话刚说完，他忽然怔了怔。 车厢中虽然热闹，但夏岚并没有什么反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至多幅度极小的勾起了唇角。 就像这一切对她来说，毫无所谓。 但有那么一瞬间，陈延忽然有种错觉，她的眸底深处，有一丝令他无法判断、难以洞察的情绪。 夏岚回过神，对他笑了笑。 “别听你表哥的，就会诋毁我和周野的名誉。”这时，姜可心扭头看着夏岚，“你叫夏岚对吗？那我叫你夏夏，怎么样？” 夏夏…… 这称呼有点奇怪。 夏岚说：“还是叫我夏岚吧。” 姜可心笑：“好，夏岚也蛮好听的。” 这时，一边的苏染茉拿出了手机，笑着说：“我有个建议，我们交换一下微信吧，以后应该还会见面呢。” 姜可心说：“好啊。” 她们彼此加了微信，然后再一起看向夏岚。 夏岚愣了下，轻轻摇头：“我没有微信。” 陈延给她的手机上倒是有一个微信，但那是陈延的小号。至于她自己，没有这个时代的身份证明，当然注册不了。 二女的脸上都流露出意外的神情。 “你没有微信？” 这个时代，还能有人没微信？ 陈延接口：“哦，她是个听话的妈宝女。她妈，也就是我姨妈，从小不许她多接触电子产品，所以一直没注册过。” “……” 夏岚瞥了他一眼，有些想笑。 妈宝女这个词她虽然陌生，但顾名思义，也能判断出大概的意思。 不得不说，陈延的反应够快，选的借口也挺合适。 这人的脑瓜子，怎么转的？ 这话一出，车里的其他三人都有些惊讶了。 “天啊，她妈妈管得也太严了吧。”姜可心有些鸣不平，“夏岚都这么大了，还不许有个微信？” “我以为我爸对我够严格了，高中时我每个星期只能玩一个小时手机，”苏染茉则是轻轻摇头，“没想到她妈妈还要……” 姜可心又问，“夏岚，那你平时都用什么和朋友联系呢？短信？还是电话？” “我……” “她有QQ，还是我之前帮她申请的，”陈延迅速接口，“她偶尔会上一下，对吧？” 夏岚想起来，陈延给她的手机上，的确有一个名为QQ的app，还登录了账号。 “……是的，我有QQ。” “那我们加个QQ。”姜可心说。 “我也要。”苏染茉笑。 “啊，好的。”夏岚和二女互加了一下。 这时，车停下。 “到了。”周野说。 第37章 （求追读）终于能赢陈延一次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因为人多，几人要了个包厢。 里面是张圆桌，陈延的左右两边是夏岚和周野，苏染茉挨着夏岚。 周野让陈延先点菜，陈延先问各人的忌口，翻了会菜单，报出几个菜名。 “你转性了？吃这么清淡？”周野困惑。 “这两天喉咙有点痛，不想吃辣。”陈延咳了两声，还伸手揉揉脖子，表示是真的。 “行吧，你是寿星，你最大。”周野无奈。 随后，陈延将菜单递给苏染茉，让她也点几个。 毕竟这一顿也算是给她接风。 苏染茉也点了两个偏清淡的，感觉差不多了，笑着说：“先这样吧，要是不够，等会再加好了。” “再加个虾吧，染茉你不是爱吃虾吗？”周野刚说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即补充道，“姜姜也爱吃，正好。” 于是便加了个蒜茸水晶虾。 等上菜时，苏染茉叫上周野，出去了趟。 回来的时候，她的手里多了几个礼袋。 这些是她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之前放在周野车的后备箱里。 给周野的是一个联名款拍立得相机，姜可心的是一瓶品牌女香。 剩下一个最大的礼袋，她将它递给身边的陈延：“喏，生日礼物。” 陈延问：“这么大，是什么啊？” 苏染茉抿嘴一笑：“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还卖关子呢。”陈延笑笑，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台手部按摩仪。 “你每天都要画好长时间的画，手肯定容易疲劳，”苏染茉托着腮，语气温柔。“这台按摩仪送给你，希望能对你有点帮助，怎么样，喜欢吗？” “很喜欢。”陈延的心底涌出一股淡淡的暖意。 知道有个人在关心着你，惦记着你，这是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顿了顿，他又说：“但这个不便宜吧，” “你喜欢就好。”苏染茉的嘴角又漾起了一个浅浅的，但是很愉悦的笑，“放心吧，还没周野的那台拍立得贵呢。” 周野一听就乐了，“哎哟，太荣幸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在你这里赢陈延一次，看样子还是我比较重要。” 苏染茉笑笑，没接口。 这个手部按摩仪，确实没有给周野的那台拍立得贵。 但这不代表，在她的心中、周野的地位高过陈延。 在她看来，送一个人最好的礼物，不在于价值，而在于用途，还有……心意。 那台拍立得，是她看到便顺手买了。 而送陈延的手部按摩仪，则是她想了好久、又比较了很多品牌才决定的。 …… 过了会儿，服务员开始上菜。 每上一个，陈延都会拿起筷子，替夏岚夹上一些，放进她的碗里。 半天下来，夏岚连一次筷子都没伸出去，但碗中的菜却几乎没平下去过。 苏染茉笑着说：“陈延，你对你表妹真好。” 夏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轻抬眸往陈延的脸上扫了一眼，小声说：“你别光给我夹了，自己也吃呀。” 陈延说：“我把你带出来，当然要先照顾你。” 夏岚抿抿唇：“不用了，我自己也会的。” 为了证明，她伸出筷子，在距离最近的一个盘子里，夹了一根青菜。 这几天接触下来，陈延也算是对这未来人的性格有所了解。 嘴巴硬，脸皮薄，自诩理性，但谁要对她稍微好一点，她又开始无所适从。 “好吧，你自己来。” 话虽如此，他依然不时观察一下夏岚，见她夹了几次面前的菜之后，渐渐放开，筷子能稍微探远一点了，这才放心。 吃到一半，陈延借口去洗手间，到前台买了个单。 结完账，他刚进包厢的门，周野就大笑起来。 “右脚！我赢了！” 姜可心哼了一声，苏染茉则是笑得捂着嘴。就连夏岚都弯起了眼。 陈延莫名其妙，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他又吃错什么药了？” 苏染茉笑着说，“刚才周野和姜姜打赌，看你回来的时候，是先进左脚还是先进右脚，谁输了谁给我们表演一个节目。” “……” 周野嘎嘎乐完，对姜可心说，“快，愿赌服输，赶紧来一个！” “来就来，谁怕谁啊。”姜可心完全不怂，一口干掉面前的半杯饮料，然后清了清嗓子，“好，我给你们讲个笑话，特别好笑的那种。” 周野：“你不会又讲那个吧？” 姜可心：“有什么关系，陈延他们又没听过。” 周野：“讲吧讲吧。” 姜可心看着陈延他们：“我老家的省份是H开头的，你们猜猜是哪。” 陈延想了想，“河南？” 姜可心摇头：“不对。” 苏染茉：“黑龙江？” 姜可心：“也不对。” “海南？” “不对。” 周野忍笑：“猜不到，是哪？” 姜可心一本正经：“湖建。” 陈延和苏染茉愣了一瞬间，然后都笑了起来。 夏岚茫然，不知这笑话的可笑在哪儿，还不如把大象装进冰箱呢。 但看到陈延笑了，她就也跟着笑了几声。 见大伙儿反应良好，姜可心志得意满地坐了回去。 吃过饭之后，周野让服务员过来，准备付钱。 服务员说已经有人付过了，他很快反应过来，瞪着陈延：“说好我请客的呢？你这人！” 陈延笑笑：“今天我生日，算我的，下次你再请。” “这样吧，”周野站起身，“今天还要给染茉接风，走，我们一起去KTV，这次算我的！” 苏染茉眼睛一亮，笑了起来，“好呀，我已经好几年没去过KTV了。” “我记得这旁边就有一家，五十米就到。”姜可·心说。 KTV ? 夏岚望向了陈延。 陈延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凑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地说，“KTV就是一种可以唱歌的娱乐场所。” 说话间，他温热的气息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耳廓，带来一缕酥麻的电流。 顿时，夏岚感觉她的二十倍听力似乎失了灵。 耳朵里，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之外，其它的一切，全都听不见了。 陈延说完，也才发现自己靠得似乎太近了些。 近到他甚至可以看清，她耳廓上正无声立起的一根根细小的汗毛，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暖光。 还有她头发上的香气—— 她和他用的真是同一种洗发水吗？ 为什么闻起来这么香？ 他禁不住地想。 这时，周野和姜可心已经走了出去，苏染茉在门口停下，扭头弯起唇角：“喂，你在和夏岚说什么呢，快点呀。” 陈延站直身子，对夏岚说，“走吧。” 第38章 （求追读）陈延，我们来合唱一首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KTV，包厢里。 作为接风的主角，苏染茉自然是当仁不让地被安排在了中间的位置。她的两边各是陈延和姜可心。 夏岚挨着陈延，坐在沙发的角落，默默打量周围。 头顶是璀璨的星空顶，四周的墙上镶着一排七彩激光灯，地上还有声控地灯，所有人都被照得都五颜六色，但这些并没有让夏岚太惊讶。 在未来，虽然没有实体的KTV娱乐场所，但虚拟的全息娱乐中心也能提供类似的歌唱体验，她也玩过一两次，并不算陌生。 不过，以前她都是一个人，像现在这样的热闹，倒是从未有过。 既然来唱歌，自然要先点歌。 “染茉你先来？”周野看向苏染茉说。 苏染茉摆摆手，笑着说：“我才不第一个献丑呢，你们先唱几首，气氛足了我再来。” “就是，周野你不先热个场子，我们怎么唱的起来？”陈延跟着说。 “热场子是吧，小事一桩。”周野一挥手，当仁不让地领下了最艰巨的任务，“我和姜姜先来个几首。” 他拉着姜可心凑到了点歌台前，小声商量着。 “这首怎么样？” “我不会。” “那这个呢？” …… 第一首切出来的时候，陈延、苏染茉和夏岚都愣了愣。 《猪之歌》。 夏岚惊讶。 怎么，这时代连猪都有专门的歌？ 而下一秒，陈延和苏染茉已经开始笑了。 前奏一出来，周野和姜可心就一块儿站了起来，很默契地一人一个话筒。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周野看着姜可心，一脸肃然地唱出了第一句。 姜可心不甘示弱：“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呼扇呼扇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 陈延和苏染茉爆笑如雷。 夏岚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是这么个猪之歌啊。 这时，陈延看到茶几上放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于是用牙签插了块西瓜，递给旁边的夏岚。 夏岚咬了一口，凉凉甜甜的，水分很足。 陈延问：“怎么样？” 她点头。 陈延笑笑：“好吃就多吃一点。” 苏染茉扭头：“陈延，别光顾着你表妹了，给我也弄块啊。” 陈延说：“你自己没手啊？” 苏染茉故作生气地鼓了鼓腮帮子：“哎，我们好歹也是老朋友，又这么多年没见了，这么一点小事都不肯做呀？” 陈延插了块西瓜给她：“行了，逗你呢。” “这还差不多。”苏染茉笑了，伸手接过去。 一首《猪之歌》唱罢，周野对众人挤眉弄眼：“怎么样，哥的歌喉还不错吧？” 姜可心：“别臭美了，明明是我唱得更好！” 陈延啪啪鼓掌：“都好，都好，可以出道了！” 苏染茉也凑趣儿，“是呀，你们俩就叫“野心家”组合，怎么样？” 随后，周野和姜可心又换了一首《SUPER STAR》。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这时，夏岚啃完了西瓜，嘴角沾了些西瓜汁，想擦擦。 她在桌上没见到纸巾，于是，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落在了陈延身后的沙发靠背上。 那儿放着一包纸巾。 她略微倾身，伸手去够。 恰在这时，陈延往后一靠，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压在了什么东西上。 他一愣，坐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是一包纸巾，还有夏岚的手。 其实他靠下来的时候，夏岚就反应过来了，她本来是想将手拿开的，可不知怎么的犹豫了一瞬间，再要拿开就来不及了，就这么的和陈延的后脑勺亲密接触了一下。 两个人的动作都停顿了那么0.5秒的样子，才恢复正常。 一个人拿走了纸巾，一个人接着往后靠了下去。 不过一点点小事，旁人都没注意到。 连唱两首后，周野将话筒朝苏染茉伸过去，“场子热好了，该你了吧？” 苏染茉拿着话筒，走到点歌台前。 “唱什么好呢……” 看了会儿，她突然扭头，笑着说：“陈延，我们来合唱一首吧？” 陈延怔了怔，问：“唱什么？” 她纤长的手指在点歌面板上快速跳跃，片刻后，指着一个名字。 《secret base～君がくれたもの～》 “这首，你会唱的吧？“ “未闻花名……会啊。” 苏染茉微笑起来，“我还记得，这个片是高二那年暑假，我们三个一起看的，好怀念呀，这首歌我也是当时学会的，现在还经常在听呢。“ 陈延也笑了：“还有，你看完以后哭得稀里哗啦的，还敲诈了我和周野一人一个超贵的冰淇淋。” “哼，一个冰淇淋而已，还记到现在啊？” “废话，我一个星期的零花钱都没了。行了，就这首？” “好的。” 陈延走到她身边，拿起了话筒。 悠扬的前奏响起。 苏染茉望着陈延，嘴角微扬，眼中盈满温柔。在这个瞬间，连周围的灯光似乎都变得柔和了几分。 两人深吸一口气，一起唱出了第一句日语歌词。 她的声音柔美动人，像春夜的和风，轻盈温柔地掠过耳畔。 他的嗓音清亮温和，像秋日的暖阳，毫不突兀却又无处不在地与她的声音交织融合。 唱歌时，苏染茉微微侧头，目光时而与陈延交汇，时而望向前方的屏幕，柔顺的发丝垂落肩侧，偶尔随着节奏轻轻晃动。 “君と夏の終わり将来の夢——” 唱到这一句时，苏染茉下意识侧头看向陈延。 屏幕的蓝光流淌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恍然与记忆里那个穿着校服、在便利店门口等她买冰淇淋的大男孩重叠。 真怀念啊…… 陈延原本专注地盯着屏幕，察觉到她的视线，也偏过头，冲她笑了一下。 一旁，周野看着苏染茉和陈延互动，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桌上恰好摆着几罐啤酒，他顺手拿起一罐，啪地一下拉开，仰头灌了一大口。 见状，姜可心皱起眉：“喂，你吃饭的时候已经喝过了，现在又喝？那待会儿怎么开车？！” “哦，我忘了。”周野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渍，闷声说，“没事，到时候打车就是了。” “最高の思い出を——” 最后一个音落下，苏染茉轻轻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陈延，吐了吐舌头：“唱得一般，见笑啦。” “哪能啊。”陈延也笑，“唱得特别好。” “你才是特别好呢。”苏染茉笑了，又问，“还唱吗？” 第39章 （求追读）没看出，你还是……宿命论派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陈延本来无所谓，无意中一扭头，见到夏岚正低着头，不知正看着哪儿出神，便说：“你先唱吧，我等会再说。” 他走了回去，这才看清，少女正盯着手里的一团纸巾，视线一错不错，就像它是什么宝贝似的。 他伸手过去晃了晃，夏岚才突然惊醒，往他这边看了过来。 陈延笑笑，在她旁边坐下。 “想什么呢，有没有在听我唱歌？怎么样，唱得不错吧？” 夏岚瞥了他一眼，她承认，他的音色很漂亮，音准也恰到好处，虽然气息和技巧稍显不足，但前两个优点已经足够弥补，完全可以用“不错”来评价。 她若无其事的拧开视线，“没怎么听，我在想事情。” “哎，我发挥得那么好，你居然没听，可惜。”陈延抓起把开心果，边剥着边说。 夏岚抿抿唇，不说话，继续盯着手里的纸巾。 过了会儿，一只手放在她面前，里面是几个开心果仁。 夏岚抬头看了看。 陈延说：“要不要，不要我自己吃了。” 夏岚看着他，心跳不觉又快了一拍。 “谢谢。”她低低说完，伸手取了一半，将剩下的一半留给他。 这时候，苏染茉结束了一首孙燕姿的《遇见》，回来喝了口水，又看着夏岚，笑着说：“夏岚，你也来唱两首吧？” 陈延一听，就想找个借口，替夏岚婉拒掉。 毕竟这妞儿估计除了首生日快乐，别的都不会。 没想夏岚闭了闭眼，睁开后，笑了笑。 “好啊。” 陈延下意识的侧头看她。 夏岚冲他伸了下手：“话筒给我。” 从陈延的手中接过话筒，她走过去，选了一首歌。 歌名出现，前奏的吉他扫弦响起，众人都是一愣，没想到她竟会选这一首。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她一开口，除了陈延之外，其他人全都震住了。 “我靠！”姜可心睁大了眼，脱口而出，“唱得这么好的吗！” 苏染茉和周野也是一脸意外。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少女静静地唱着。 她的嗓音不像原唱那样沙哑粗粝，而是少女独有的清澈通透中，又带一点轻懒。 于是这首原本蒙着淡淡忧郁的歌，似乎变成了有几分怅然，又有几分甜蜜微酸的少女心思。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 陈延静静地听着，忽然发现旁边有个铃鼓，伸手拿了过来，斜搭在膝头，只在每句结尾轻轻一摇，同时口中跟着轻哼，“……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清脆的铃声，和着她的歌声，在他眼前渐渐铺开，他仿佛看见了夜空中那些闪烁的星光。 很美，很美。 一曲终了，众人还沉浸其中。 夏岚放下话筒，转身回到沙发。 过了几秒，苏染茉才轻轻吐出一口气，真心地说：“夏岚，你唱得太好了！” 姜可心激动：“夏岚，你再多唱几首嘛！” 夏岚摇摇头，“唱一首就够了。” 陈延歪了下脑袋，凑到她耳边，问：“你怎么会这首歌的？” 夏岚又感觉到了之前那股酥痒，强忍住缩脖子的冲动，小声回答，“隔壁的人刚才唱过，临时学的。” “……” 不是，这也行？ 大概是夏岚这一手让众人狠狠震惊了一把，都暂时没了唱歌的兴致，坐一块儿开始吃东西、聊天。 姜可心见周野有些心不在焉，插了块哈密瓜，送到他嘴边，说：“这个蛮甜的，吃一块。” 周野回过神，张嘴吞下，点头：“确实甜。” 姜可心问：“那我和它谁更甜？” 周野笑了，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你甜，行了吧？” 苏染茉托腮看着他们的互动，突然扭头对陈延说，“看见他们这样，我突然有点好奇哎。” 陈延剥着开心果，说：“好奇什么？” “谈恋爱的感觉啊。”苏染茉说。 “那就谈啊。”陈延笑笑，随手把开心果递给夏岚， “找不到合适的嘛，随便什么人也不太放心。”苏染茉撩了撩垂下来的长发，眼波在他脸上若无其事地流转了一圈，淡声道，“正好你也没女朋友，要不我俩凑合一下，谈一次试试？” 夏岚的指尖还没触到陈延手中的开心果，手就顿在了半空中。 周野的脸也微不可查的僵滞了一瞬。 陈延看着苏染茉，笑了：“不是吧，这种事也能凑合？” “大家都这么熟了，知根知底的，才放心嘛，”苏染茉的语气似是极为漫不经心地说，“凭借我们深厚的友谊，相信就算恋爱不成，以后也能还是朋友的。” 啪！ 周野又开了一罐啤酒。 姜可心一愣：“你怎么又要喝酒了？” 周野没回答，只是喝了一大口。 陈延瞥了他一眼，对苏染茉笑了笑，“还是别开这玩笑了吧。” 苏染茉脸上的笑淡去一瞬，又恢复过来，若无其事地说：“行吧，反正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那就好。” 几秒后，她抿了下唇，似乎有几分赌气地盯着陈延，“但我想听听理由，你不接受的原因是什么？难道我不够好，符合不了你女朋友的标准？” 陈延和她对视了几秒，叹了口气。 “不是，你很好。但我想再等等，也许什么时候还能再遇见她。” “她？”苏染茉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那个救过你，还经常出现在你梦里的女孩？” “嗯。” “你还没死心？” 陈延笑笑。 苏染茉放在腿上的双手悄然握紧，语气却仍是淡然和好奇的：“那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要是能遇见她早就遇见了，何况你连她的长相都不记得，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再遇到她？你到底在坚持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陈延耸耸肩，“就是想等等看。” 他莫名觉得，这是一种暗示，一种缘分。 也许，她就在这个世界的某处，等着和他再一次的相遇。 苏染茉闭了下眼，觉得可笑又可悲。 可笑的是陈延的坚持和天真。 可悲的是自己居然会输给这么无稽的理由。 “认识这么久了，我真没看出，你还是……宿命论派的呢。” 第40章 情非得已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宿命？”陈延怔了怔，说：“我倒没想过，不过这或许也是一种解释。” 苏染茉睁开眼，淡淡的语气中，终于多出了一丝抑制不住的气恼：“那你要是一直找不到她呢？如果她一辈子不出现，你就一辈子不谈恋爱？” 陈延往后靠了下，端起面前的可乐喝了口。 “这问题我也想过。嗯，明年的那天之前，要是我还没遇到她，我就放弃了。” 就当是自己精力过剩和中二天真的妄想吧。 总不能一直一直等下去。 苏染茉抿了下唇：“还有半年，对吗？” “差不多吧。” 苏染茉“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无非就是再等半年。 九点多，几人走出了KTV。 夜已深，但城市的脉搏依然强劲，车流穿梭，人群往来，四处是闪烁的霓虹灯光。 周野走路有些摇晃，脸颊也带着不太自然的红。 他掏出车钥匙，刚往停车的地方走，就被姜可心一把拦住。 “你喝过酒了，怎么能开车？”姜可心瞪着他。 “放心吧，我又没醉，没事的。“周野摆了摆手，跟着就踉跄了一下。 姜可心眼疾手快，一下扶住他，没好气地说，“还说没醉，不许开车，我来叫辆车。” “好好好，听你的。”周野举双手妥协，然后扭头看向苏染茉，“染茉，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和我们一起走吧，先把你送到家。” 苏染茉柔和地笑了笑：“没事，你和姜姜一起走吧，我让陈延送我。”她转头问陈延，“可以吗？” 陈延点头，“好。” 周野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苏染茉投向陈延的目光，那目光里是从未对他流露过的温柔，于是一下就说不出口了。 很快，姜可心叫的车来了。 她拉着周野上了车。 周野坐在那里，透过窗玻璃看向外面的苏染茉。 她穿着一袭白裙，裙摆随风轻轻摇曳，露出纤细的小腿和脚踝。夜风同样也吹动了她的长发，她抬手捋了捋，正冲着陈延笑着说什么。 他的胸口忽然很闷，像是有一块沾满了灰尘的旧抹布，牢牢地堵在那儿。 车子启动，汇入车流，周野这才收回视线。 只是胸口中的闷塞感，却越来越严重，呼吸也急促起来。 姜可心注意到了，关心地看向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周野没有回答，只是攥着拳头。 过了会儿，他闭着眼，瓮声说：“师傅，开个窗，有点闷。” 车窗降下，微凉的夜风吹了进来。 但和夜风一起进来的，还有外面不知那家店铺传来的歌声。 是一首叫做《情非得已》的老歌。 那个叫做庾澄庆的男歌手，正深情款款地唱着：“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挥散不去……” 突然，周野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猛地捂住嘴巴：“停车！快停车！“ 车刚停稳，他就推门冲了出去，然后扶着一棵树干，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姜可心也下了车，见状吓了一跳，忙跑向路边的小店去买水。 酒精的作用，加上胸腔里那股无法言说的郁气，让周野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不是闷吗？从KTV出来就觉得闷，闷得透不过气。 他以为是酒精的作用，可开窗吹了风，听了那首歌，他才明白，闷的不是身体，是心。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 他仍记得高一开学的那天，苏染茉同样穿着一条白裙，像只美丽的白蝶，一下撞进了他的世界。 他以为，自己对苏染茉的感情，只是年少轻狂时的天真悸动。 他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他以为，有了姜可心，他可以放下她，忘记她。 可到了现在，他才明白，这些都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根本就没有放下她。 他一直喜欢她，从过去，到现在，从未改变。 正吐得昏天黑地之时，姜可心握着一瓶纯净水，脚步匆匆地过来了。 “来，先喝点水。”她弯下身子，将水递给他，语气是难得的温柔，更没有半分嫌弃这满地的呕吐物的意思。 周野接过水，漱了漱口，然后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姜可心一直站在一旁，静静地陪着他。 过了会儿，她才关切地问：“怎么样，好点了吗？” 周野握着水，扭头看着她。 过了会儿，他沙哑道：“姜姜，你对我真好。“ 姜可心愣了下，笑着说：“我是你女朋友，当然要对你好啊。“ “不，我不够好。”周野摇了下头，喃喃自语。 姜可心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够好……” 姜可心不明所以的笑了笑，“没有，你已经很好了。” 周野突然踏上一步，紧紧抱住了姜可心，“姜姜。” 姜可心愣了一下，“怎么？” 周野低下头，把脸埋在姜可心的肩窝，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他的拥抱那么用力，甚至姜可心都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听到周野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她笑了，抬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我知道，我也喜欢你啊。” …… …… 出租车停下。 陈延、夏岚和苏染茉一起下车。 前面是个高档小区，苏染茉的家就在里面。 “就送到这里吧，我回去了。”苏染茉说。 “嗯，”陈延点点头，“回去好好休息。” 她又指了指陈延手里的按摩仪，“给你买的东西，回去记得用啊，这个要坚持用才能看到效果的。” “知道了。” “我会监督你的。” 陈延一愣，问：“怎么监督？” “拍你使用的视频给我，每天打卡。”她说，“漏一天罚一百。” “啊？” “逗你呢，怎么可能。”苏染茉捂着嘴笑了，又想到什么，“对了，过几天我想回八中看看，你也去吧？” 陈延说：“没问题，你选好时间和我说，到时再叫上周野，我们一块去。” “好的。”苏染茉应了一声，又冲夏岚挥挥手，“夏岚，再见喽。” 夏岚抿了下嘴，对她也挥了挥手，苏染茉笑笑，转身走进了小区。 第41章 他并不是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苏染茉家离青春佳苑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路。 前面不远有个公交车站。 陈延的手插在兜里，带着夏岚往公交站走。 “不知道去我们那边的公交车收班了没，要是还能坐，带你体验一下。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要看到一个城市最本真的那一面，就要坐它的公交车。” 这个时代地铁太前卫，出租车太私密，共享单车太孤单。 唯有公交车，日复一日，载着形形色色的人，驶过新旧交替的街道，承载着这座城市最真实历史和呼吸。 夏岚点点头：“有道理。” 到了站牌旁边，陈延看了看时刻表。 “十点收班，应该还有一趟，等会儿吧。”他舒了口气，望了眼一边的不锈钢长凳，“你累吗？累的话先坐一会。” 夏岚说：“不用。” 两人并肩站着，隔着十厘米左右，一起等车、 夏岚背着双手，手指交叉的同时轻捏着，突然开口，“那个，有个和我没关系的问题，可以问吗？” 陈延愣了下，说：“什么？你问吧。” “你们刚才提到的，那个救过你，还经常出现在你梦里的女孩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我上高一的时候，有天晚上差点出了车祸，被一个女孩救了。”陈延笑笑，“后来说也奇怪，我一直没再见过她，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梦见她。” 晚上……车祸…… 夏岚一怔，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着他的侧脸，轮廓线条陡然涌出几分熟悉感。 当初那个男孩，难道是…… 她竟有些紧张起来。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陈延算了下：“九年多，快十年了。” 夏岚抿了下嘴，时间对不上。 她第一次做志愿者，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时代，不过是两年多前的事。 所以，他并不是她救下的那个男孩。 陈延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随便问问，”夏岚若无其事的答了句，又说，“你就是为了那个女孩，才拒绝了苏染茉的求偶请求吗？” “……什么求偶。”陈延无语，纠正她，“谈个恋爱怎么就变求偶了？” “恋爱？不过是这时代的人类，为了美化自己的繁衍本能，发明出来的一个浪漫说法罢了，和受多巴胺驱动的求偶本质没有什么区别，本质都是为了交配和生育罢了。“夏岚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生硬，便补充道，“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陈延竟然无言以对。 “行吧，我不和你争论这个。” “你大可直抒己见，我不是听不进异议的人。” 陈延想了想，说：“人不是欲望的傀儡，至少，不能做欲望的傀儡。爱情就是爱情，不能和纯粹的交配混为一谈，否则人和动物也没什么区别了。谈恋爱的话，当然是要和喜欢的人才行。” 她瞥了他一眼。 在未来，绝大部分人类早已对爱情的光环祛魅。他们会选择和仿生伴侣或是虚拟伴侣共度一生，但那也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它们更完美，也更善解人意，符合人类的一切想象和标准。 只有极少数的传统派，才会坚持爱情伟大和不可替代，并试图寻找另一个人类作为伴侣。 “所以，你对苏染茉一点儿喜欢都没有？” “倒也不全是……”陈延叹了口气，“还有其它原因吧。” “那是什么原因？”夏岚随口问。 陈延沉默了下，看到一辆公交车朝着这边行驶了过来。 “车来了，上车吧。” 因为时间的缘故，车上基本没人，陈延随便挑了个并排的双人座，和夏岚一块儿坐下了。 车开起来以后，两人都没说话，夏岚静静地望着窗外，一栋栋楼房掠过视线。 时速大概在……每小时二十多公里的样子。 真的很慢。 不过这样的速度，又刚好让她能看清窗外的景色。 倒也还好。 慢下来，和……身边的人一起，感受这份静谧，感受这个时代的不同之处，似乎也挺好。 开着冷气的公交车，慢吞吞地晃着，车厢里安静得不行，除了发动机轻微的轰鸣声，以及偶尔颠簸一下的震动声，几乎没有别的声音。 四周太安静了，陈延也一直没说话，看了会儿，夏岚的倦意不知何时涌了上来。 突然肩膀有点儿沉，她昏昏然地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陈延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她的肩上。 “……” 这人，竟然比她还先睡着了。 夏岚没有注意到，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已经忘却了和他的隐私安全距离。 见陈延睡了，她的眼皮也控制不住地打架，终于一点点闭上了眼。 不知道迷糊了多长时间，陈延突然一个激灵，惊醒过来。 他一抬头，看到少女近在咫尺的脸颊，愣了愣。 她抱着胳膊，双眼闭着，呼吸又长又缓。外面的光线透过车窗，在她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 嗯，她的睫毛还挺长的，而且很浓密。 像是在阳光下展开翅膀的黑天鹅，翅膀根处被晒得蓬松起来的一簇簇黑色绒毛。 让他看着看着，心里就莫名其妙地有些发痒。 虽然他对她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这未来妞儿有点意思……但有时候，他又突然会在她的身上找到一种熟悉感。 就像是很久很久之前，曾在哪儿见过她。 有时候，他甚至有种错觉，她和那个白发女孩，似乎有着某种说不清的联系。 虽然她们肯定不是一个人。可就是这种，突然从天而降，冷不丁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有几分命运般的相似。 …… 等车上的广播报了个站之后，陈延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该下车了。” 夏岚睁开眼，说：“到了吗？” “嗯，”陈延笑了笑，站了起来：“走。” 夏岚跟在他身后，还有点迷迷瞪瞪的。 下了车后吹着风，才慢慢清醒过来。 …… 苏家。 苏染茉吹完头发，刚准备看会书，手机传来一声叮咚。 是周野发来的消息。 “到家了吗？” “到了，谢谢。” 刚要放下手机，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下，指尖轻点着屏幕，输入。 “陈延的表妹，那个叫夏岚的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周野回：“挺好的啊，怎么了？” “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有点眼熟，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似的。”苏染茉歪着脑袋，脸上露出困惑之色，“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时间、又在哪儿了，你呢？” 周野回：“有吗？我好像没觉得啊……” 苏染茉又回忆了半天，仍没有收获。 “算了，可能是我搞错了。” 第42章 骑自行车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几天时间，无波无澜地滑过。 陈延的日子和从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接接单子，画画稿子，遛遛狗子……只是偶尔看到夏岚，才会恍惚一下——是了，家里好像多了一个人，还是个未来人。 这不能怪他，这妞儿的存在感太低，多半时间都闷声不响，自己做自己的事，弄得陈延时常都会忘记她的存在。 有一次他无意中发现她在偷偷摸摸地翻看书架上的漫画，还看得很出神，以至于表情都在跟随剧情变幻不定。 发现陈延后，她先是冒出了一丝慌乱失措，接着又恢复镇定，表示这是很正常的资料收集过程，在得到陈延的默许后，她开始肆无忌惮，短短几天就看了近一个书架。 凉快的时候，陈延也会叫上她一起出门走走，去超市买东西，或者在附近溜达一圈。 这天傍晚，他站在超市的冰柜前。 “冰激凌你要吃吗？” 夏岚走了过来，“冰激凌？” “嗯，冰激凌。” 夏岚看了一眼五花八门的冰柜：“哪个是冰激凌？” 陈延比划着说：“里面都是，就是口味不一样。” 夏岚随手拿起一个，看了眼成分表，微微蹙眉。 “这种混合了大量糖类、油脂和人造色素与香精的垃圾食品，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陈延说，“那我只给自己买了。” 他拿了个香草奶昔杯，放进购物车里，付钱的时候，找服务员要了两个勺子。 走出超市，陈延将香草奶昔杯揭开盖子，一手捧着，一手拿着小勺，挖了一勺，送进口里。 夏岚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流露出的满意神色，忍不住问：“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吗？” “冰激凌例外，”陈延说，“有这么一句话，叫做没吃过冰激凌的夏天，是不完整的。” 她犹豫了下，又问：“好吃吗？” “当然。” “……是什么味道？” 陈延把多的那个勺子递给她，“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夏岚接过勺子，学他的模样，挖下一小块，先凑近闻一闻，再用舌头认真舔一下，才送进口里。 冰冰凉凉的，而且很甜，甚至有些甜过了头。 可是很好吃。 对甜味的迷恋，来源于人类祖先为应对能量稀缺而进化出的本能，但在后来食物过剩的环境中，糖类成为各类慢性病的推手。 所以在未来，脑芯会为每一个人都严控糖类的摄入，无法像这个时代一样，想吃多少都可以。 少女边吃着冰激凌边想，不过，最近脑芯的警告频率似乎低了许多呢。 也许是因为她上次提高了预警线的缘故？ 不管了，反正从目前来看，还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陈延看着她，“这垃圾食品的味道怎么样？” “……”少女的矜持让她不想承认，但终究还是点点头，“还可以。” “那你拿去吃吧。”陈延笑。 “你呢？”她一愣。 “我多吃两口甜的就腻，解个馋就行了。”陈延说，“就算你不吃，我待会儿也吃不完，八成就扔垃圾桶了。” 其实会放冰箱，等明天再接着吃，不过这就不用告诉她了。 “……那好，我吃了。” 少女捧着冰激凌，边吃边走，目光忽然扫过路边停着的一辆两个轮子的小车。 “这个叫什么？” “单车，叫自行车也行。”陈延说，“也是交通工具。” 夏岚又端详了一阵，“构造看上去很简单，应该是用脚踩动踏板，通过链轮来带动轮子前进。” “看着简单，骑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她没说话，但陈延捕捉到了她眼中的不以为然。 两个轮子，不是有脚就行吗？ 能难到哪儿去？ 陈延看着她，“想不想试试？” “试什么？” “骑自行车。” “……你有?” “没有，不过可以用共享单车，”陈延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小黄车，“手机扫个码，就能借了。怎么样，明天早上试试？” 夏岚咬着勺子，没有马上回答。目光在那排黄色的自行车上逡巡， 陈延挑了挑眉：“别紧张，其实也不是很难，一般人花上十几个小时就学会了。” “你们要十几个小时？”少女挺直脊背，语气淡然，“那我可能一小时就够了。” “厉害厉害。”陈延竖了个大拇指，说，“那就明天早上吧，吃完早饭，我们来骑自行车。” …… …… 凌晨一点。 夏岚将小兔子紧紧的抱在怀里，在床上辗转反侧。 “我刚才是疯了吗？为什么会说一个小时呢？！”她越想越抓狂，用脑袋狠狠撞了几下枕头，“两个小时也好啊，为什么我要说一个小时？怎么可以这么狂妄自大！” 又懊恼地将脸埋到了小兔子胸口柔软的绒毛中。 “就这么一点时间，万一我学不会怎么办？！” 她猛地睁大眼，深吸口气。 不行，必须先做些准备，以免明天真的丢人现眼。 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夏岚摸索着拿起手机。屏幕的光亮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她眯着眼睛，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如何骑自行车“。 “保持平衡……“她皱着眉头看着教程，“重心要放低……握把要稳……“ …… …… 第二天，吃过早饭，陈延就带着夏岚来到了那一排共享单车前。 他先选了一辆，捏了捏它的前后车胎，感受一下胎内的气压弹性，又用手握着踏板转动一下链条，看看润滑程度。 “可以，就这辆吧。” 搞定了车，陈延扭头对夏岚说，“走，我们去广场。” 推着共享单车，和夏岚一起来到了小区广场。 这儿是一大片的圆形空地，四周有花坛和一些健身器材，两头有三十多米长，用来练习骑自行车也勉强够了。 平时有不少住户会来这里锻炼身体，打打羽毛球，小孩子们也会过来玩游戏。 不过现在还早，没什么人。 陈延停下脚步，扭头对夏岚说：“你先在这里骑吧，怎么样？” 夏岚扭头看着他，陈延和她对视。 半晌后，陈延问：“怎么了？” 夏岚深吸口气：“没什么。” 陈延又问：“要不要我帮你计时？” “……”夏岚握了下拳头，松开，“随你。” 昨晚，她收集了不少骑自行车的教程，用脑芯记住了所有要点，还在脑子里反复演练了很多次。 只要依照要点，按部就班，一定能成功。 嗯，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43章 这么大人了，骑得还这么慢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所有的要点，夏岚都记得一清二楚：目视前方，手部放松，腰腿发力，双腿蹬踏…… 可当她小心翼翼地坐上自行车，将手握住车把的那一刻。 她才发现，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不知为何，身子好像和她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似的，完全不听使唤。 目视前方是做到了，但手部放松却实在不行。 她还没来得及蹬，只是坐在上面，就感觉随时可能摔倒，于是她只能死死攥住车把手，掌心中甚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更别说“腰腿发力，双腿蹬踏”了，她能坐稳不摔下来，都已经很不错了，只能紧张地用脚尖轻轻点地，一踮一踮地维持平衡，但仍感觉车身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会摔个跟头。 “喂，你挑的这车真没问题吗？”她有些怀疑地看向陈延。 “你下来，我试试。” 陈延接过车，坐上后，当着她的面儿在广场上绕了两圈，又停下，轻拍了下车把。 “没问题啊，应该是你还不熟练的原因吧，多练就好了。” 夏岚看着自己完全控制不了的车，居然在他的身子下面服服帖帖，顿时有些郁闷。 她再次坐上车，重新试着骑起来。 车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桀骜不驯的状态，夏岚有种想要一拳将它砸扁的冲动。 百忙之中，她还下意识地用余光瞥了陈延一眼，感觉到陈延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背上立即冒出了一层汗。 她停下来，扭头问：“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陈延说：“我担心你需要帮忙。” “不用，这样反而会影响我的发挥。”她挥挥手，“你去别的地方好啦。” 陈延看着她微微涨红的脸蛋，忍着笑，说道：“好吧，你自己练，我去那边做会儿运动。” “嗯。” 夏岚看着他走到运动器材那边，背对着她，手握双杠开始做引体向上，才大松了一口气。 继续。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太阳升高了，气温变热了，广场上陆续来了人，夏岚也渐渐地摸到了些诀窍，至少能在保持平衡的同时，踩着踏板往前滑个几米了。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头，她对自己鼓气，加油，不能让陈延笑话！ 陈延做了十一二个引体向上，就吃不消了，改到旁边的太空漫步机上，慢吞吞地踩着，同时有些感慨。 读大学的时候他一口气能做快二十个呢，还学了散打和拳击，甚至练出了八块腹肌。 毕业后天天宅在家里画画，运动是有运动，但仅限于每天遛个狗，偶尔出去跑个步，做点俯卧撑什么的，虽说腹肌还若隐若现的，但体力已经大不如前。 唉，堕落了啊。 不知道那妞儿一次能做多少个，对她来说，上百应该轻轻松松吧…… 陈延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 “陈延！陈延！” 他转过身，看见夏岚正朝他骑过来，脸上的笑很灿烂。 “看我！” 身下的自行车虽仍有些磕磕绊绊，但已经比方才温顺了不少，至少能扭着S型前进了。 “不错不错。”陈延朝她竖起大拇指，笑着说，“这么快就学得差不多了。” 阳光洒落，他眼角的笑纹如同涟漪般荡漾开来，眼里也闪烁着点点的光。 夏岚有种错觉，像是看到了一片盛开的向日葵花田。 蓦地感觉脸颊有点发烫。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确实热乎乎的。 应该是气温升高，再加上运动的缘故吧。 夏岚拧开视线，小手来回搓着自行车的车把，语气漫不经心的，“本来就没什么难度……” 其实她知道，如果不是不想让他觉得她在吹牛皮，恐怕她早就放弃了，现在也不可能骑成这样。 话没说完，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小男孩“嗖”地一下从她身边飞驰而过，又帅气地来了个大摆尾，折返回来，同时歪着头瞅着她，略带不屑地说：“姐姐，你这么大人了，骑得还这么慢啊？” “……” 夏岚顿时感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这次，脸颊是真的红了。 怪不得有种说法，人类的幼崽是最可爱，也是最惹人讨厌的一种生物。 小男孩嘲笑完，就自顾自地骑走了。 夏岚撇了下嘴，轻哼一声。 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 她自顾自地继续练习。 陈延则是在旁边看着，一开始她还晃晃悠悠，但进步的速度堪称肉眼可见，等到太阳快爬到半天高时，她已经骑得挺流畅的了。 她越骑越快，发丝在风中飘飞，脸蛋红扑扑的，眉眼弯弯，显然心情也很愉快。 这时，陈延看了看手机。 “好了好了，今天先到这里。” 夏岚刹车，看着他说，“这么快啊？” “该还车了。” “咦，它还有时间限制吗？” “倒不是，现在有点热，我想回去了。”说到这里，陈延忍不住打量了她几眼。 现在是夏天，但之前他没给她买防晒霜，她自然也从没抹过，皮肤竟还是白得晃眼。 说出去不知道会羡慕死多少女生。 “哦。”夏岚下了车，“那好吧。” 陈延看着她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笑了，“还没骑够的话，明天再来好了。” “也不是非要再来了……”她轻轻地咳了一声，“不过出来活动一下也是好的。” 陈延想了想，又说，“要不你晚上再练会儿，等明天早上，我们一起骑到前面的公园，顺便遛一下土豆。正好你还没去过那边，收集一下资料吧。” 一起骑车去公园？ 夏岚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了几分。 …… …… 这个微笑一直蔓延到回家也没消失。 一直到晚上练完车回来，夏岚的脑子里还在盘旋着“明天一起去公园”这句话。 她意识到了自己心中的期待，却不太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 应该是在期待公园吧？毕竟她之前还没去过呢。 躺在床上，她闭上眼，开始勾勒想象中的公园的模样。 葱郁的树木，润绿的草坪，各色怒放的花儿，还有……陈延牵着土豆在前面走，而她在后面背着手，慢悠悠地跟着。 公园，一定很美吧。 怀着这期待的心情，少女慢慢地入睡了。 第44章 神曲，数鸭子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第二天，阳光刚透入书房的窗户，夏岚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会儿身体，再换上适合骑车的中裤和衬衣。 浴室里，她刷牙洗脸，将长发梳成漂亮的高马尾，绑上小雏菊发圈，对着镜子里映出的清爽模样仔细端详了会儿，才满意地弯起唇角。 再次回到房间，夏岚整理好沙发床，将小兔子摆在枕头边，端端正正的。 她轻拍拍它：“待会儿我和陈延去公园，不能陪你啦，你要乖乖的哦。” 小兔子坐在那儿，圆圆的黑眼睛温柔地看着她，似乎在无声地说，“好。” 早上六点半，空气中还带着一丝凉意。 夏岚牵着土豆，和陈延一起进了电梯。 五分钟后，陈延刷了两辆共享单车，他一辆，夏岚一辆。 将土豆的牵引绳在把手上绑好，陈延跨上了车，但没蹬，一只脚踩在地上，扭头对夏岚说，“小心一点啊，跟着我。” 昨晚夏岚又练了两个小时的自行车，广场副本已经不在话下，后来还绕着小区骑了几圈，也稳稳妥妥的。 尽管如此，她的正式上路还是第一次。 他自然是有些不太放心。 好在时间还早，路上人少车少，难度还不算太高。如果是高峰期，他可不敢贸然带着她上路。 “我知道了。”夏岚深吸口气，点点头。 见她也上了车，陈延才腰腿微一用力，蹬了出去。 不过速度并不快，和快一些的步行也差不多。 骑出几米后，他扭头看向身后。 见夏岚牢牢地跟着他，神情镇定，车也骑得挺稳当，略略放了点心。 “再上来一点，到我旁边来，”陈延说，“这样有什么情况我能及时提醒你。” “啊，好的。”夏岚用力蹬了两下，保持和陈延并排，但略微落后一个头的位置，然后问，“你说的公园在哪？远吗？” 陈延笑笑：“不远，过马路以后右拐，骑个一两公里就到了。” 她又问：“大吗？漂亮吗？里面有什么？” 陈延思考了下：“大小还行吧，还能多漂亮，不就是个公园嘛……对了，里面有个湖，湖里还有岛，岛上养了天鹅，你可以喂天鹅。” 她漂亮的眼睛一下睁大了：“天鹅？真的？” “假的，只有丑小鸭。” “啊？” 陈延笑了。 大概是因为到了八月底，暑气已经有了消退的迹象，今天早上挺凉快，还有风。 路上人不多，一边遛着狗，一边骑着车，一路吹着风，身边还有个漂亮姑娘在聊天，他忽然感觉挺惬意，甚至还有点郊游一样的愉快感觉。 于是忍不住哼了起来：“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夏岚噗嗤笑了：“喂，这什么呀？” “神曲，数鸭子。” “是歌？歌词就这样的吗？” “对啊。” 好傻的歌哦，她想，不过又觉得很好笑，“后面呢？” 陈延说：“后面太幼稚了，我不想唱。” “唱吧，唱吧。” 陈延想了想，“就一次啊。” “嗯。” “嘎嘎嘎嘎……” 夏岚没料到，笑得车子一歪，幸亏她反应快，画了个大S，才没摔倒。 陈延吓了一跳，扭头看了她一眼，“喂喂，你注意点。” “可是你突然嘎起来，好好笑啊。”她抬手揩了下眼角，那里是笑出的眼泪。 “……我都说不唱了。”陈延一脸受伤。 “不不不，接着唱。”她连忙说，“你唱得挺好听的。” “反正不唱了，回去你自己搜吧。” 夏岚砸吧了下嘴，早知道她刚才忍住不笑了。 不过真的很好笑，可能忍不住。 微风轻轻吹着，少女眯起了眼，轻轻快快地蹬着自行车，有时看着前方，有时看看跑得很欢快的狗子，有时将目光瞥向前方陈延的后脑勺，他的黑色短发被风吹得蓬松散开，像一团大号的黑色蒲公英。 突然冒出个念头，不知道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约莫十分钟后，一片绿色出现在前面。 公园到了。 骑到大门外，陈延带着夏岚停好自行车，然后牵着土豆，一起往公园里面走去。 这也是夏岚第一次踏足这个时代的公园，进门是一条夹道，两边栽满了树，树不高，此刻每棵树上都开满了小小的花朵，细密的攒成团簇，浅紫、淡粉、雪白……在碧绿的枝头簌簌摇曳。 夏岚看了一眼，在0.001秒内，从资料库中找出了这种花的名字。 “是紫薇花啊，真好看。” 穿过这条夹道，前方又是豁然开朗。 几乎和她之前想象的一样，一片开阔的草地，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这里一丛那里一簇的花，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阵鸟啼，还有露珠不时从树叶上悄然坠落。 土豆也开始兴奋，汪汪地朝着某个方向叫着。 “怎么了，它是要去那边吗？”夏岚问。 “嗯，那边有湖，湖边是个沙坑，它最喜欢在那里玩沙。”陈延说。 往前走了一段，再拐进一条岔路，片刻后，两人的前方出现了一片湖，湖边还有个数百平方米的人工沙滩。 见四周没什么人，陈延松开了牵引绳，拍拍土豆的脑袋：“去玩吧，不要跑太远。” 土豆“汪”了声，风一般地冲进沙滩，四条腿一阵猛刨，沙粒漫天乱飞。 夏岚看着直笑。 陈延说，“让它在这里玩一会儿，我们去湖边走走。” 湖水不是很深，但很清澈。 夏岚走过去，低头看了会儿，发现里面有许多红色的鱼在游来游去，条条肥头大耳。 “这些是鲤鱼吧？” 陈延也走过去，看了眼，“对，锦鲤。” “怎么这么胖？” “每天都有很多人在喂，能不胖吗？” 夏岚盯着它们，一言不发，但若有所思。 陈延瞥了她一眼，狐疑起来：“你不会是在想它们好不好吃吧？” 她抬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陈延说：“因为我也想过，而且试过。” 夏岚一愣，问：“好吃吗？” “不好吃，有股土腥味儿。” 高二的时候，苏染茉突然想尝尝锦鲤，周野弄了条，然后三人在陈延家里煮了一大锅鱼汤，结果只吃了几口，剩下的全倒了。 “哦，那就算了。” 少女看着那一条条肥头大耳的红鱼，很惋惜，竟然不好吃，白长得这么胖了。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下。 “？”她看向陈延。 “看那边。”陈延抬手一指。 第45章 连狗都不吃的东西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夏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蓦地定住，过了两秒后，陡然明亮。 “啊，这里真的有天鹅？” 湖中心有个人工小岛，岛周一圈芦苇丛，形成天然的绿色屏障，几株垂柳从岛心探出身子，细长的枝条几乎要触到水面。 而在垂柳的倒影中，十几道有黑有白的优雅身影正缓缓划开水面。 黑的像浸了墨，唯独眼睛和尖喙是火一般的红。白的如掉在水面上的云，眼睛却是乌黑，喙则是橙黄。 水面在它们身下画出一个细细的圈，过一会又重新合拢。 有时候黑的和白的碰碰脖子，那些圈就变成了一个数学中的“∞”。 夏岚睁大眼，兴奋极了。 “我要拍照！” 她急忙掏出手机，一边开相机一边扭头问陈延，“你呢，不拍吗？” “我有段时间天天来，都看腻了。”陈延说，“你自己拍吧。” 刚拍了两张，突然胳膊被陈延一下抓住，然后她被转了个角度，对着另一边的湖面，同时，耳边响起了他有些激动的声音。 “拍那边，有两个对着脑袋的！” 夏岚一瞅，两只天鹅，刚好一黑一白，面对面的将脑袋怼在一块儿，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心形。 “真的，好好看啊！” 她连忙扒拉着屏幕，将镜头拉近，手指飞快按动，想抢下几张。 一阵微风吹过，几缕发丝轻轻扫过陈延的脸颊，痒痒的，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抓住了夏岚的胳膊。 她穿着短袖，大部分胳膊裸露在外，手心中全是触感温软的肌肤。一种异样感从指尖传来，让他的呼吸不自觉地停顿了一瞬。 见夏岚沉浸在拍照中，他屏住呼吸，不声不响地松开了手，同时和她拉开了一点距离。 而这时，夏岚低垂着眼，目光仍旧盯着手机屏幕，神情毫无异常，似乎并未察觉到什么。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跳忽然乱了两拍，同时胳膊上被他握住的那块皮肤，也隐隐有些发烫。 她最近老是这样，难道真的是感染了什么不知名的病菌？ 过了会儿，夏岚才将手机放下。 陈延轻咳了声，问：“拍到了吗？” “嗯。”夏岚点点头，把手机递给他看，“你看这张，拍得最清楚。” 陈延接过手机，看着屏幕上那对天鹅组成的心形，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拍的不错。”最终他只说了这么句，就将手机递回给了她。 夏岚把这张照片设成屏保，替换了原本默认的系统界面，再端详了会儿，满意地点点头。 “确实拍的不错。” …… 看看时间，陈延牵回了土豆，对夏岚说，“随便逛一会回去了，还要去吃早饭呢。” “好的。” 走走看看，花了差不多半小时，才逛了大半个公园。 回去两人没骑自行车，选择了步行。 这时已经快八点，城市开始热闹起来。 路边恰好有人推着车在卖手抓饼，陈延带着夏岚过去，买了两个，一人一个，边走边啃。 土豆很哀怨，不停地呜呜叫。 夏岚看了它一眼：“它是不是也饿了？” “是馋了。”陈延说，“等回家再给它吃狗粮，手抓饼高油高盐，尽量不给它吃。” 是哦，这也是垃圾食品来的…… 夏岚低头看看手里的饼，再看看土豆，再看看陈延，发出疑问：“所以，连狗都不吃的东西，你们为什么要吃？” 陈延瞥了她一眼：“你也可以不吃，回去自己煮白水面条。” 夏岚抿了下嘴，反驳道：“从手抓饼直接跳到白水面条，会不会太极端了？” 陈延说：“幸福是对比出来的，越极端，越幸福。” 夏岚：“……” 她还在想怎么驳倒陈延，突然听到了他的手机发出一声响。 陈延看了眼手机。 是苏染茉在他和她，以及周野的三人小群里发的消息。 “下午我想回八中看看，追忆一下青春，两个帅哥有空吗？”后面还带了个笑脸。 陈延一手牵着土豆，一手拿着手抓饼，打字挺麻烦，于是发了条语音过去。 “今天下午是吗？应该有的。” 苏染茉回：“@周而复野，你呢。” 周野坐在沙发上，盯苏染茉发来的消息。 输入框里有一句：“下午我可能没空。” 但他的手指停在发送键上，却始终没有点下去。 过了会儿，他走到店外，去旁边的小店买了包烟，然后抽出一根，默不作声地狠狠抽着。 到底去，还是不去呢？ 他知道，作为一个有了女朋友的人，他不应该对苏染茉还有任何超出友谊界限的想法。 姜可心是他主动追求的，她也是个好姑娘，他应该忠于他们之间的感情。 他什么都懂。 但是他能有什么办法？ 只要苏染茉一出现，他的情绪也好，他的心思也好，就全都被她牵着了，一点自主控制的能力都没有。 真是个没用的废物啊。 他明明知道，从高中开始苏染茉就喜欢陈延，所谓的三人行，也不过是她为了多接近陈延一些，而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陪衬。 但为了能时常看到她，他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心甘情愿地做那个陪衬。即便每次看到她对陈延投去的目光，都让他在独自一人时默默难受。 大学时他为了让自己死心，追求了姜可心，后来她出了国，他也就越来越少的想起她，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 可当她突然从国外回来，重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那些被深埋的情愫又开始蠢蠢欲动…… 周野又狠狠吸了一口烟，盯着屏幕发愣。 到底去，还是不去呢？ “周野，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姜可心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周野手指一颤，烟灰落在了衣服上。 转过身时，表情却已经变得从容：“没什么，出来抽根烟。” “你又抽烟！”姜可心的脸一下板了起来，没好气地道，“之前不是答应我戒了吗？” 周野的脸上露出个略带歉意但绝不显得心虚闪躲的笑，“没忍住嘛，最后一根，就一根，行了吧？” “算了，这话你说了几次了？！” 姜可心一脸“我不相信。” “我发誓，”周野抬起手，做了个对天发誓的手势，“这根以后，再抽烟就让我变一口大黄牙，洗都洗不掉的那种！” “滚，你要是变大黄牙，我可不要你了。”姜可心白了他一眼，无意中瞥到他的手机屏幕，随口问道，“诶，你在和谁聊天呢？” 周野的心顿时一紧。 第46章 分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只是一紧。 周野的表情从容不变，直接将手机递了过去，以闲聊般的语气提道：“哦，是染茉她想回学校看看，问我有没有时间。” 姜可心看了眼，发现苏染茉发的消息是五分钟前。 “你还没回她？” “我还没想好去不去呢。” “为什么？”姜可心说，“这有什么想不好的？你不愿意回你学校吗？” “这倒不是，我就是舍不得让你一个人留在店里。”顿了顿，周野说，“要不然，你和我一块去吧？” “我和你一块去？”姜可心一愣，“那店谁管啊？” “又不是没别人，少了你一样行的。”周野握住了她的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揉捏着，“怎么样，陪我一起去吧？” 姜可心心中微甜，却撇了下嘴，“还是算了，你们几个老同学回母校，我去凑什么热闹啊。” 周野暗松了口气，语气有些遗憾：“你真不去啊？” “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周野叹了口气，“行吧。” “那我回去忙了。”姜可心抽出手，见周围没人注意，又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突然皱眉，“全是烟味儿，快灭了。” “遵命，宝宝大人。”周野咧嘴一笑，把烟在墙壁上摁灭了。 等姜可心进去后，周野才苦笑着摇了摇头。或许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明知不该，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他拿起手机，打了一行：“好啊，我也去。” 苏染茉说：“那好，下午两点半，我们在学校门口见面。” 下一句，又是陈延的语音，他说：“我想带我表妹一块来，行不行？” 过了两秒，苏染茉回：“好呀，欢迎。” 周野正要收起手机，姜可心忽然又出来了，含笑说，“我改主意了，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周野愣了愣，“你不是说不去吗？” “我怕你到时想我一下午，难受。再说了，我也挺想看看你以前的学校是什么样子。”姜可心说完，打量了他几眼，忽然问，“怎么你看着不太高兴，都不笑呢？” 周野的心又是一紧，也不慌，立即调整过来，咧嘴一笑：“怎么可能？我是喜极而呆了。” 姜可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喜极而呆，傻子。” …… …… 陈延把手机塞回口袋，扭头看着夏岚：“下午和我一块儿去学校吧。” 夏岚抿抿唇：“你都没问过我，就自作主张？” “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去看看呗。”陈延微笑着说，“再说了，学校也属于你要收集的资料之一吧？” 那笑一下子叫夏岚怔住了，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的小嘴，也闭上了。 下午两点，陈延带着夏岚出了门。 路上顺便给她介绍了一下他的高中母校，南城市八中中学，一所省重点。 “一个年级快二十个班，每个班近60人……”夏岚几乎是立刻算了出来，“所以，一个年级就有一千多人？而高中有三个年级的话，那就意味着，至少三千人每天都会聚在同一个地方，做同样的事情？” 陈延说：“答对了。” 少女睁大眸，很惊讶。对她来说，真是难以想象。毕竟在未来，大家都是通过脑芯接收各类知识，连门都不必出，更别说这么多人在一起上课了。 “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她突然有些好奇。 “这该怎么说呢……”陈延带着她，走在靠树阴的那边，目光落在地上忽闪忽闪的光斑上，“身在其中的时候，总感觉它像是牢笼，像是束缚，每一天都盼着逃离。但真的离开它的时候，又总是幻想着有一天时间能倒流，将我重新带回那段时光。” “为什么怀念它？你在学校都做些什么？” “早上七点半到校，然后早自习，多半是读书，偶尔会偷偷补作业。”陈延笑笑，回忆着那逝去的日子，“上午一般有四节课吧，一堂四十五分钟，中午吃顿饭，午休会儿，下午接着上课，接着还有晚自习，直到晚上九点多才能回家。” “从早上七点半，到晚上九点多？”夏岚不可置信，“每天都如此吗？” 陈延点点头。 “以你们的身体素质，这样的学习强度，太高了吧？” 陈延笑了笑，“说累吧，确实累，但现在想来还挺美好的。” “你是受虐狂吗？”夏岚狐疑地看着他。 “什么受虐狂……”陈延无语，“我觉得它美好，是因为那时是我的青春。” 它是他的青春，最纯粹的，最单纯的，也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不必为生活担忧，也没有那么多的利益纠葛。 一起抄作业，一起翻墙去小卖部，一起打球跑步，一起熬夜备考，一起偷偷聊着自己喜欢的人，或者喜欢自己的人…… 那时候的烦恼现在看来都那么简单，最大的压力不过是下次考试能不能考好，能不能考上理想的大学，又或者，今天有没有和喜欢的人说上几句话。 单纯地学习，单纯地和朋友相处，单纯地憧憬未来。 树影婆娑，微风拂过，陈延轻声说：“毕业那天，想到再也见不到同学和老师，我挺难过的。后面几年，我好几次都梦到自己还在学校里，坐在教室的窗边，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课本上，周围是那些老同学。醒来以后，能开心好久。” 夏岚沉默了会儿，摇摇头，“我不太体会得到。” 陈延说：“那很正常，你没经历过。但对我们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来说，分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分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吗？ 夏岚不说话了。白色凉鞋一步步地踩着地上黄澄澄的细碎栾树花。她忽然想，如果有一天她再也见不到陈延了，会不会难过呢？ 为什么一想到这里，竟然就有一点淡淡的酸涩涌出来呢？ 应该是会的吧…… 不过，只有一点点。 是的，只有一点点。 …… 走了十几分钟，陈延说：“到了。” 前方是一扇宽宽的铁门，四周有青灰色的方砖墙，门边一座黑色大理石的矮墙，上有南城市第八中学几个大字。 而此时，苏染茉正站在那几个大字前，朝两人笑盈盈地挥手：“陈延，夏岚，我在这里。” 第47章 翻墙啊，笨蛋。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陈延和夏岚一起走过去。 苏染茉撩了下头发，朝两人露出一个微笑：“你们好准时。” 陈延问：“你什么时候到的？等了多久？” 苏染茉说：“我也才刚到。” “周野还没来吧？”陈延看了看四周，没见到人。 苏染茉刚摇了下头，一辆出租车驶近，停下。 车门打开后，周野和姜可心一起下来了。 “好了，人到齐了。”苏染茉抚掌，含笑地说，“走吧，我们进学校，现在正好暑假没人，可以好好地逛一逛。” 两分钟后。 几人站在紧闭的大门前，面面相觑。 陈延第一个吐槽：“大姐，你连假期进校要提前预约，等学校批准了，保安才会放行都不知道的吗？” 苏染茉对着手指，委屈巴巴地眨眼：“我又没这方面的经验……” 陈延板着脸：“别和我卖萌，没用！” “……”苏染茉瞪了他一眼。 周野过来打圆场，“行了行了，这时候说她也没用，想想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陈延没好气，“凉拌。” 刚说完，他忽然想到什么。 “我们去后门那边看看。” 周野和苏染茉对视一眼，四只眼睛都是一亮。 “对了，后门那边没有保安！” “监控好像还有死角！” 夏岚跟着陈延他们，绕着学校走了大半圈，终于来到了他们所说的后门。 这里的铁门稍矮一些，不过有监控，所以不是目标。 直到走到某一段离监控较远的围墙处，这儿有棵大树，枝叶茂盛，几乎将墙体完全挡住，算是个监控死角。 “好，就是这儿了。”陈延摩拳擦掌，哎呀，感觉手已经开始痒痒了。 夏岚忍不住问，“来这里干什么？” 陈延笑：“翻墙啊，笨蛋。” 夏岚睁大了眼，“你的意思是，你们要翻进去？” “不是你们，是我们。”陈延纠正她，“你也要一起翻进去的。” “不，不行，”夏岚都结巴了，“这、这是不对的！” “放心吧，”陈延说，“我们以前经常从这里翻出去，买东西吃什么的，从来没被抓到过。” 夏岚：“可、可是……” 苏染茉眨了眨眼：“夏岚，难道你从没翻过墙吗？” 夏岚钝钝地摇头。 姜可心感叹：“真的是乖宝宝呀，一定是你妈管得太严了。” 夏岚：“……” 姜可心又抬头看看，“这墙得有两米多高吧？你们以前怎么翻过去的？”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周野说完，看向陈延：“老规矩，石头剪刀布。” 三秒后，陈延盯着周野，一脸忿忿：“你迟出了！一定的！” 周野说:“菜就多练。” “……” “快点。” 陈延很无奈，走到墙边，背对众人面朝墙壁地蹲了下来。 周野问：“好了吗？” 陈延说：“来。” 周野吸了口气，往后略退了两步，然后冲上去，一只脚在陈延的肩上一踩，然后整个人借势跳起，双手够上墙头，用力一撑，就翻了过去。 “我去！”陈延龇牙咧嘴地揉了几下肩，“你是不是胖了不少啊？以前没这么沉啊。” 夏岚看着，心里突然有点儿不畅快。 周野的那一脚看上去就挺重，应该把他踩疼了。 “废话。”周野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都毕业多少年了，我起码重了二十斤。” 陈延“靠。”了声。 苏染茉担忧地问：“很疼吗？” “还行，没太大问题。”他看向三个姑娘，“你们呢，谁先来？” 三个姑娘你看我，我看她了会儿。 姜可心看懂了，说：“我先吧。” 陈延再次蹲好，“上。” 夏岚突地开口：“陈延，我来吧。” 陈延一愣，扭头看着她：“你来什么？” 夏岚说，“我来替你。” 这话一出，她看到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古怪之色。 “别闹了，你个小姑娘力气哪有我大，”陈延很及时地笑了起来：“这种事还是交给男人去做吧。” 夏岚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她抿抿唇，“哦。” 姜可心说：“我来了啊。” 陈延说：“好。” 姜可心今天穿的是裤子，因此动作很灵活。她跑了两步，学着周野的样子，脚踏在陈延的肩上，再用双手勾住墙头，但她的力气不够，撑不起来。 陈延便挺起身，将她托高了些。 她这才翻过了墙，等跳下去的时候，周野又扶了她一把，平稳落地。 姜可心弯腰，拍打着裤子上的灰，嘟哝道：“早知道今天不穿新裤子了。” 周野笑了：“没事没事，这颜色不显脏。” 陈延又揉了揉肩，才扭头问：“接着是谁？” “我吧。”苏染茉说。 陈延：“嗯。”了一声。 正要跑过去，苏染茉突然想到什么，低头看了眼自己今天穿的连衣裙，脸略有点红了，“你把眼闭上。” “……” 陈延说：“闭上了。” 苏染茉一手揪住裙摆，然后快速跑过去，在抬脚的那一刹那，她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少年也总是这样蹲在墙下，等着她的足尖踏在他的肩膀上。 那时候她虽然穿着鞋，但脚底却仍旧能清晰无比的感受到他结实柔韧的背部肌肉，踩在上面，无比的安心。 她感觉又回到了那一刻，整个人轻盈得像是要飞起来，像很多年前，做过很多次的那样，踩在他的背上，然后跃起来，纤白的小手勾住墙头。 “陈延，帮我一下！”她说。 她一只手按着裙摆，单手使不出多少气力。 陈延用力将她托起来，“上去！” 夏岚站在一旁，目光落在陈延和苏染茉之间，心底莫名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又像是有什么坠下来，将她的心拉扯了一下。 脑子里却有些空落落的，不明白原因。 苏染茉终于上了墙头，她扭头朝陈延笑了笑，然后按住裙子，往下面跳下去。 周野想也不想地冲过去，伸手去扶她。 不过，苏染茉已经落地站稳了。 “好了。” 陈延回头看着夏岚。 夏岚抿抿唇，没等他开口，就说：“不用你，我自己来。” 陈延倒是笑了：“我知道你厉害。” 她又瞥他一眼，“你呢，需要帮忙吗？” “放心，我自己能行，”陈延看着她，笑笑，“你先过去。” 第48章 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夏岚走到墙边，今天早上骑的自行车，所以她也穿的是裤子，正好。 轻轻一跃的同时，手在墙头象征性地撑了下，便跳了过去。 “小心……”周野刚准备也去扶一下她，没想到少女很轻巧地就落了地，像一只蝴蝶。 落地后，夏岚扭头看向墙那边。 心里想，现在就陈延一个人了，他能顺利过来吗？ 墙的另一边。 陈延往后退了一段路，先活动了下手脚。 好多年没翻墙了，希望身手没生疏吧。 他深吸口气，助跑，到墙边时，脚用力蹬了几下墙壁，直接冲上去一截，手掌再稳稳抓住墙头。 紧接着，他双臂发力，整个人便腾空而起，翻了过去，落地时双脚微微弯曲，缓冲了一下冲击力，随即站直了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周野竖了个大拇指：“可以啊，没退步。” 陈延挑了下眉：“那是。” 夏岚收回落在陈延身上的目光，悄悄呼出口气，握紧的小手也缓慢松开了。 陈延看了看四周，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感叹道：“好多年没来过这里了，还真有点怀念啊。” 周野搓着手问：“我们先去哪？” 苏染茉说：“随便走走好啦。” 几人爬过来的位置，正好是一栋建筑物的背面。 周野说，“这栋楼是新建的吧，我们毕业的时候好像还没有呢。” 几人绕到前面，才看出是体育馆。 不过大门上了锁，没法进去。 “居然都有体育馆了啊……”苏染茉砸吧了下嘴，“好羡慕，以前我们只能在操场上体育课，尤其是夏天，晒死了。” 周野说：“你们女生还可以请假，体育老师也对你们更客气，没事就让你们在树荫底下休息。我们男生才惨，几节课上下来，就黢黑得跟个鬼一样，都快晒脱一层皮。” 苏染茉听了吃吃地笑：“我不是送你们防晒霜了吗？谁让你们不肯涂。” 周野瞪了陈延一眼：“还不是他，非说涂防晒霜有失男子气概，害我听了他的鬼话。结果他晒不黑，我直接成了炭，本来七班有个女的对我有点好感，直接被吓跑了。” 陈延说：“那是你自己没有主见。” 姜可心重重地拧了周野的胳膊一下：“还有人对你有好感？这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听你的口气，还蛮遗憾吶！” 周野咝了声，忙道：“没有没有，我吹的，哪个眼瞎会看上我啊？” 结果姜可心改成了掐他的脖子，河东狮吼，“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眼瞎，啊？” “啊——我要死了——”周野连忙伸出双手，做痛苦挣扎状，“谁来救我——” 姜可心露出个杀手般冷酷的笑：“哼，死心吧，你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周野：“破喉咙——破喉咙——” 顿时，陈延和苏染茉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夏岚愣了两秒，也突然明白过来，笑出了声。 苏染茉边笑边说：“喂，你们两个，怎么还玩这么老的梗啊？” 陈延随意的一伸手，搭上夏岚的肩，摇着头说：“太幼稚了这俩，我们离远一点，小心被他们传染。” 夏岚冷不丁感觉到肩上多了什么，一低头，垂眸看向自己肩上他的大手。 陈延反应过来，连忙装着不在意地松开手。 夏岚也默不作声，侧首看向了另一边。 两人间的气氛，略有点微妙起来。 不过这一点儿微妙，很快被周野和姜可心的打闹给冲淡了。 随后，几人一路笑笑闹闹，说说聊聊，过了体育馆、操场，学生宿舍…… 夏岚在旁边听着。 尽管他们所说的大部分她都不懂，也插不上话，但她仍是慢慢地走着，认真地听着陈延的声音。同时，她感觉肩上方才被他搭过的地方，似乎还在隐隐发热…… “那是实验楼。”陈延指着前面的一栋楼，对夏岚说，“上物理课啊，化学课什么的，需要做实验的话，我们就会来这栋楼。” “说起做实验，我就想起来了一件事。”苏染茉瞥了周野一眼，突然对姜可心说，“姜姜，能不能把周野借我用用？” 姜可心很大方地道：“拿去吧。” 周野见苏染茉找他，心不由得跳了下，故作无事地走过去，问：“什么事啊？” 苏染茉走到他面前，突然俏脸上的表情从笑换成了一个透着几分凶气的模样，抬起脚，鞋底一下踩在他最新款的运动鞋上。 周野“啊！”地跳了起来，“你做什么？” 苏染茉握着拳头，挥了挥，凶巴巴地说：“还记得高一的化学实验课吗？你个混蛋突然把氨气试管放我鼻子下面，还让我闻，害我的鼻子痛了一天，还咳嗽了好久！” 周野张口结舌，“都多少年了……” “不管多少年，只要一想起来这事，我就生气！” “我就想逗逗你，没想到你真会去闻啊……而且我还被化学老师狠批了一顿，写了一千字的检讨。” “活该！”众人异口同声。 再然后，到了食堂。 关于食堂，陈延三人又一起吐槽了半天。 “难吃，南城市第一难吃。” “老师还不让叫外卖，疯了。” “每天就那么几种菜，一百年不换菜单！” “西红柿炒月饼，橙子排骨汤，也不知道哪个天才想出来的！那橙子还不剥皮！” 吐槽着吐槽着，突然三人又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会儿，陈延忽然笑了一下，说：“难吃也吃不到了啊。” 苏染茉瞟了他一眼，说：“你想吃西红柿炒月饼呀，过完中秋我炒给你吃好了。” 于是众人都笑了，又接着往前走。 终于来到了教学楼前。 陈延看着夏岚，说：“这里是教学楼，我们的教室……嗯，就是大家一起学习的地方，都在这附近几栋楼里面了。” 苏染茉则是兴致勃勃地说：“我们班的教室在五楼，走，上去看看。” 来到五楼，几人走到一间教室前，苏染茉抬头看向门上“高三（六）班”的牌子，轻声说：“好几年了，终于又看到它了。” 周野随手推了下门，那门突然开了！ “咦，没锁？” 第49章 她从来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众人都有些惊讶。 “难道是忘了？进去看看。”陈延说着，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 余下几人也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夏岚站在陈延的身后，打量着四周。 长方形的黑板、高高的讲台，还有一排排的桌椅，墙上贴着的名人名言…… 这是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场景。 苏染茉叹了口气，“课桌换了呀，我们那时候不是这个款式。” “我们毕业都快十年了，”陈延说，“换了也很正常吧。” 苏染茉走到一张桌子前。 “我记得，那时我坐这里。”她一屁股坐下，冲陈延和周野招手，又指指前面的两个座位，突然表情一变，说道：“你们怎么还不回位置，没听到上课铃都响了吗？！” 周野和陈延一愣。 苏染茉跺了下脚：“你们两个，配合一下啊！” 周野：“……” 陈延：“幼稚。” 但两人还是走了过去，在她的前一排坐下了。 苏染茉低下头，看了看课桌的抽屉，竟然给她找出了一只中性笔。 她用笔头那端戳了周野的后背一下，周野回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干什么？” “上课不许讲话，否则我要记你名字了。” 傍晚的阳光从窗外投进来，映得女孩头发丝都在发着温暖的光，她红红的唇轻撅着，俏脸上的神情十分严肃。 周野突然一个恍惚。 过了会儿，他才有些沙哑地说：“苏染茉你太平洋警察啊？” 苏染茉不理他，又看向陈延：“自习课你又偷偷看漫画了，我警告你，再这样，我也要告老师去。” 陈延翻了个白眼：“你比我妈还烦。” “都高三了，你还不努力学习，高考怎么办？你现在的分数上一本线都危险！”苏染茉哼了一声，用笔戳戳他的后脑勺，语气不容违逆地说，“周末我到你家去，和你一起刷题，除了作业之外，再加三套试卷，有哪儿不懂的你问我，我给你讲。” 陈延用手捂住耳朵：“不听不听，尼姑念经。” 苏染茉说：“我要是尼姑，你就是和尚，不，秃驴。” “我不是。”陈延说完，突然伸手推了周野一把，“周野才是，他爸没头发，将来他估计也没有。” 周野：“……姓陈的，我和你拼了！” 两人滚打在一起。 姜可心顿时非常开怀的哈哈笑了，苏染茉也笑。 夏岚的嘴角也浮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看着看着，她突然想，很久之前，陈延和苏染茉、周野他们三个，就是在这样的地方，和刚才一样一起笑闹，一起上课，一起吐槽食堂的饭菜吗？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点羡慕。 羡慕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她从来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经历他们所经历过的一切吧。 “好了，时隔八年，重返教室，我们当然要合个影啦，”苏染茉从身后的包里取出自拍杆和手机，招呼着众人，“来来一起拍照，夏岚，姜姜，你们也来。” 姜可心先走了过去，夏岚犹豫片刻，见陈延冲她招手，便也过去了。 五人站在一块儿，苏染茉在中间，两边依旧是周野和陈延，再分别是姜可心和夏岚。 咔！ 一张五人合照结束。 苏染茉看了看，还算满意，“回去我修一下，再发给你们啊。” 突然，夏岚歪了歪脑袋，耳朵捕捉到了脚步声。 有人朝这边来了？ 她看向陈延，说：“好像有人在上楼。” “什么？” 所有人都是一愣。 陈延快速走到窗边，朝外看了一眼。 两名保安从楼梯口走了上来，然后挨个从窗户处查看每间教室。 “是保安，不是冲我们来的，应该是做例行的巡视。”陈延转过身，压低声音说。 “怎么办？”众人面面相觑。 这要是被抓到几个大人在教室里鬼鬼祟祟的，那可就尴尬了。 姜可心说：“要不我们赶紧走吧？” 周野立即摇头，“现在出去肯定会和他们撞上的。” 苏染茉问：“那怎么办？” 陈延扫了眼教室，能不被看到的地方不多，当机立断，“我们躲门后边！” 周野眼疾手快，拉着姜可心几步跨到前门，然后和姜可心一起背靠着门，朝陈延点了点头。 陈延瞥了眼后门，见苏染茉已经站在那儿，便一把将夏岚也拽了过去。 苏染茉已经贴着门站好，见他们过来，往里边挪了点，给两人腾出了位置。 三个人挤在一块儿，夏岚在中间，左边是苏染茉，右边是陈延。 后门的宽度有限，夏岚的胳膊和陈延的胳膊不得不紧紧贴着，两人穿的都是短袖，所以中间没有任何衣料的阻碍，肌肤完全紧密相贴，她可以感觉到他的皮肤有些凉，手臂肌肉很结实，此刻正绷得紧紧的。 是因为紧张吗？ 她下意识地朝着陈延看了眼，结果他也正好朝她看来。 两人的目光触碰了一下， 这一瞬间的触碰就像有电流窜过，夏岚的皮肤上不自觉地泛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同时条件反射般地拧开了脸，又悄悄往旁边挪了一点。 两名保安走到了这间教室外面。 “咔嗒”一声，一名保安推了推教室的前门。 门纹丝不动。 “咦，这间教室的门锁不是坏了，还没换吗？“ 这话一出，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陈延也感觉到夏岚的身体同样绷紧了几分，身子又不自觉地往他这边靠了过来，这一下，原本挪开的一点点距离又消失了。 另一名保安往窗户里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样。 “可能是今天刚换了吧。”他说，“放心好了，谁没事会来这种地方。” 听到这儿，众人都不禁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突然，从天花板上面晃晃悠悠的落下来了一根蛛丝，好巧不巧，正落在苏染茉的眼前。 上面似乎还有一个会动的东西。 苏染茉定睛一看，吓得一把直接攥住了夏岚的胳膊，嘴巴也张开了。 夏岚迅速转身，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蜘蛛！”两个字被堵了回去，变了闷闷的轻哼。 第50章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与此同时，众人都捏了一把汗，仔细听着门外的响动。 保安似乎并没有察觉异样，脚步声渐渐远去。 过了会儿，彻底消失。 众人都长长地出了口气。 夏岚轻轻松开了捂着苏染茉的嘴的手，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吗？” 苏染茉忙说：“没事没事。” 陈延伸出手，将那根蛛丝扯断，然后连同蜘蛛一起弹开。 姜可心抹了下额头：“我去，太紧张了，我汗都出来了。” 苏染茉也心有余悸：“还好夏岚反应快，要是被保安听到，说不定我们就被抓住了。” 陈延抬手敲了苏染茉的额头一下：“胆小鬼，一只小蜘蛛，就把你吓得一惊一乍的。” 苏染茉捂着额头：“轻一点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很怕这种小虫子的。” 周野将视线拧开，不去看他们：“行了，我们走吧。” 几人自然不能大摇大摆的从大门出去，仍旧原路返回了刚才翻墙的位置。 到了墙底下，周野对陈延说：“这次换我，你先过去。” 陈延笑笑：“算了，我看你现在要翻过去不容易，还是我来好了。” 周野其实心里也没底，高中时他独力翻过这堵墙都有些勉强，这几年运动也少，难度自然更大，他还真担心自己翻不过去。 听到陈延这么说，他也没再推辞：“那就再辛苦你一次了。” 和方才一样，几人先后踩在陈延的后背上，顺利的翻过了墙。 等夏岚也过去后，陈延助跑、起跳、蹬墙，落地。一气呵成。 周野过来，冲着他的肩重重拍了一巴掌：“还得是你，牛逼。” 陈延皱了下眉，但没说什么。 然而这一下皱眉，却仍落在了夏岚眼里，她犹豫了下，苏染茉先开口了：“周野你使那么大劲干什么，陈延都被你打疼了。” 周野愣了一下，忙对陈延说：“我没注意啊，你没事吧？” 陈延笑笑，锤了他一下：“行了，我能有什么事，你当我豆腐做的啊？” 周野放松下来，对苏染茉说：“听听，陈延自己都说没事了。” 苏染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也不许那么重。” 周野的心中突然一涩，梗着脖子道：“他刚才打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他呢？” “他比你有分寸。”苏染茉哼了一声，“你这人，老是粗手粗脚的。” 姜可心也说：“就是，你每次一激动就控制不住力道。” 周野脸上的笑容彻底没了，目光转向了姜可心，一字一顿地吐出来：“连你也说我？” 苏染茉维护陈延，他能接受，毕竟他知道她喜欢陈延，而且这么多年，她一直偏向陈延一点，他虽然不开心，但早已习惯。 可是姜可心，不行。 她不行。 他原以为，哪怕全世界都嫌弃、反对他的时候，她依旧会和他站在一起，维护他，支持他。 但现在，连她也要抛弃他了吗？ 这是他第一次，真切感觉到，原本握在他手中的东西，似乎下一刻，就可能不再属于他了，这种感觉，让他惊恐、不安。 姜可心是个粗线条的姑娘，这时还没意识到不对，只说：“本来就是啊，我不过就事论事嘛。” 周野却深吸了口气，手掌一点点捏紧，声音低沉。 “所以，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苏染茉和陈延却有所察觉，两人对视一眼。 “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别这么严肃。”陈延勾住周野的肩，笑着说，“走，我们去吃饭。” 周野看也没看他，只是一把甩开他的手，盯着姜可心，“回答。” “她当然站在你这边的啦，”苏染茉说着，扭头看着姜可心，笑盈盈地说，“对吧，姜姜？” 姜可心愣了愣，却说，“谁有道理，我就站谁那边。” 周野的声音更低了几分，近乎暴风雨来之前的阴天。 “可我才是你的男朋友。” “我知道，但也要讲道理啊，这是两码事。” 周野一声不吭站在那里，身体细微地颤动起来。 几秒后，他突然转身，拔腿就走。 “周野！”苏染茉和陈延、姜可心一起喊了句。 周野脚步不停。 陈延和苏染茉对视一眼，正要一起追上去，周野突然停了下来，同时转身看着他们。 正当几人以为他要回来时，周野突然冷冷地开了口。 “谁也不许追，追上来的就绝交！老子说到做到！” 两人只能顿住脚步。 眼见周野越走越远，苏染茉犹豫了下，拍了下姜可心，“姜姜，要不……你去劝劝他？” 姜可心咬了下唇，没有动。 她不明白，为什么周野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大发雷霆。 两人相处有几年了，平时他性格急躁一些，脾气大一些，但从不会缘无故就发火，两人也不是没有吵闹过，但比这更严重的事情，也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又过了会，眼见周野要拐过街角，从视野里消失，姜可心才跺了跺脚，扭头对陈延他们说：“你们先走吧，我去追他。” 说完，她便朝着周野的身影跑了过去。 一下安静下来。 过了几秒，陈延和苏染茉才看向了彼此。 苏染茉抿抿唇，叹了口气：“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陈延说：“没事，他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过两天就好了。” 苏染茉垂下眼，仍闷闷不乐，“早知道我就不叫你们出来了，还害得他和姜姜吵架。”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陈延温声道，“回头等他气消了，我们再约他们出来就是了。” 苏染茉“嗯。”了一声。 出了周野这档子事，两人也没心情一块吃饭了，约好回去联系，便叫车各自回家。 …… …… 周野在前面走，步子又大又急。 姜可心在离他一两米的位置，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他的速度。 她感觉周野像是有无穷无尽的体力一样，两人已经这么走了快半小时了，似乎还要再继续走下去，一直走到宇宙尽头， “周野，你能不能停下来，有什么话好好说，行不行？“ 姜可心喊。 周野充耳不闻，继续大步向前走着。 像方才这样的话，姜可心也已经说了不止一遍，但周野始终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脚步都没有放慢半分。 第51章 我帮你涂药，行吗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姜可心咬了咬牙，再次加快脚步，同时，心里的火气也被点燃了，蹭蹭地往上窜。 她就不明白了，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本来好好的，突然几句玩笑话就黑着脸，丢下众人离开。 问他，也一句话不说，跟哑巴似的。 她终于忍不住了，几步追上周野，而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周野，你到底怎么了？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到底在闹什么脾气，说清楚不行吗？” 周野被她拽住，停下脚步，“没什么好说的！” “说！”姜可心怒道，“否则我不许你走！” 周野猛地扭头，阴沉沉地看着她：“你还找我干什么？反正在你的眼里，我谁也比不上！” 姜可心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他用力一推。 她脚下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啊！” 姜可心痛呼出声。 她的膝盖磕破了，出了血，手掌蹭在地上，也破了皮。 周野被这声痛呼惊醒，立即转过身，看到这一幕，猛地愣在了原地。 过了几秒，他似乎才如梦初醒一般，脸色骤变，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姜可心身边：“没事吧？痛不痛？” 这一瞬间，所有的怒气都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自责。 他是疯了吗？ 怎么能这样对她？ 姜可心抬头看着周野，然而，那双大眼睛里，没有半分责备或是怒气，只有温柔。 “我明白你为什么生气了，”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歉意，“是我不对。我不该在你朋友面前说那些话。作为女朋友，我应该主动维护你的……以后我会注意的，对不起啊周野……” 周野愣住了。 姜可心膝盖上、掌心上的伤，像针，直直刺入他的眼眶，刺入心里。 几秒后，他猛地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啪！” 这一巴掌很重，半边脸瞬间红了。 姜可心瞪大了眼睛：“你干什么？“ “啪！“周野又是一巴掌打在自己的另一边脸上。 另一边也红了。 “你疯了吗？快住手！”姜可心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急了，“干嘛自己打自己啊！” 周野挣了下没挣脱，怕再弄伤她，只能停了下来，然后哑着嗓子地说：“不是你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是全天底下最大的混蛋！我怎么能推你？我怎么能这样对你？” 我怎么能，在有了你这么好的女朋友之后，心里还思思念念、割舍不下着另外一个女孩？！ 姜可心气急：“那你也不能这样、这样打自己啊！” “对不起，对不起……”周野一低眸，见到她膝盖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伸出手，想要帮她擦掉，却又不敢触碰，最终低下头，哽咽地道，“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再也不会冲你乱发脾气……” “周野，我说了，我不怪你，真的……” “姜姜，你说你相信我，好不好？” 姜可心笑了：“嗯，我相信你。” 周野吸了口气，蹲下来：“走，我背你回去。” “不用了吧。”姜可心笑了笑，“磕了下膝盖，又不是腿断了，我自己能走。” “我背你。”周野坚持。 “别了，我一百多斤呢。”姜可心说。 “让我背你！”这一声，周野几乎是吼出来的，随即又放软了几分，“求你了，让我背你回去。” 姜可心抿抿唇，过了会儿点头，“好吧。” 她趴在周野的后背上，周野则是小心翼翼地托住她，把她背了起来，一步一步，稳稳地往前走去。 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姜可心伏在他背上，将脸贴上去，感受着他起伏的呼吸，感觉很安心。 “说好了，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嗯。”周野闷声说，“要是我再这样，随便你怎么罚我，打我骂我，都行！” “谁要打你骂你，到时，我就不要你了。” “那不行！” “不行？这又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周野的步伐稍稍停顿了一下，“你真舍得不要我啊？” 姜可心伏在他的背上，哼了一声，半赌气半玩笑地道：“为什么不舍得？我谈恋爱是为了开心，为什么要受没来由的气？我又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软包子。” “……” 周野的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去。 见周野闷不做声，背着她一步步往前走，她戳了戳他的肩，“怎么不说话了？” 周野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低声道：“我难受着呢……” 姜可心心一软，抬手捏了下他的脸，“我吓唬你呢，要你，要你，行了吧？” …… …… 浴室中。 陈延随手扯下T恤，走到镜子前，走到镜子前，侧身扭头一看——背上果然乌青了一大片，中间还泛着几丝暗红。 他伸手按了按，顿时“嘶”地抽了口气，连带着整片背都绷紧了。 随便洗完澡，在玄关的医药箱中找出一管跌打药膏，回到房间准备给自己涂药。 坐在床边，陈延拧开盖子，反手挤了药膏往背上抹，可那位置有些刁钻，背着手不太抹得到，再用力几分，反而牵动肌肉，更疼了，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有种想骂脏话的冲动。 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我来帮你。” 陈延回头，少女已经将头发从马尾散开，柔顺地垂在肩上，一缕发丝划过白净的脸颊，显得格外温柔。 “你帮我什么？”他下意识回了一句。 夏岚轻声道：“我帮你涂药，行吗？” 陈延盯着她看了两秒，他本来想说自己能行，可她的表情太认真，那漂亮的眉头轻蹙着，让他生出种错觉，她竟似乎是在因为他背上的伤担忧，这担忧让他也有些不忍，于是下意识地点头道：“那谢谢了。” 夏岚这才走了进来。 陈延将药膏递了过去。 夏岚接在手里，先看了看管身上的说明，发现除了涂抹之外，还要再按摩几分钟，帮助药物吸收。 她指了指床，说：“那个，你先趴下吧。” 陈延乖乖趴了下去，枕着胳膊，将脸埋进被子里。 第52章 平时上厕所什么的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夏岚在他床边坐下，低头打量着他光裸的后背。 灯光下，那片皮肤紧实却又带着点疲惫的松弛，淤青在白皙的底色上格外刺眼。 她眼眸微微一颤，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心口，但等目光落在那块乌青上时，又多了一丝说不清的心疼。 陈延等了会儿，却没感到她的动作，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见她眉目定定的，神色似有些恍惚，脸也有些发红，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轻轻咳了一声。 夏岚回过神，在指尖上挤了点药膏，然后说：“我要涂了。” 陈延“嗯。”了一声，转回去再次趴好。 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夏岚的手沾着药膏，轻轻落上去。 沿着那片乌青，动作放得很轻，很轻，一点点的慢慢涂抹。 涂抹完了，夏岚正要给他揉，先说了句：“要是太重了，你说一声。” 陈延：“嗯。” 她这才将手按了下去。 “咝——”陈延抽了口冷气，猛地绷紧了背，呼吸都滞了一瞬。 “太用力了吗？”她立即将手拿回去。 “不不，”陈延说，“刚好，就这样，不然药力散不开。” “真的？” 不知怎的，听到这话，陈延声音一停，莫名就把否认的话咽回嘴里，下意识如实答：“再轻一点就行。” 夏岚放轻了动作，然后问，“现在呢？” “这次刚好。”陈延皱着眉，说。 疼还是有的，但主要是因为他受了伤的缘故，她的气力是合适的。 “嗯。” 夏岚这才继续揉了起来，“你要说清楚，我才知道该用多大的力气的。” “已经很麻烦你了，”陈延闭着眼说，“怎么好意思再挑三拣四。” “但这样的效率很低。”夏岚认真地说，“而且，如果你因此而不舒服，我也会内疚，所以还是说清楚的好。” “知道了，现在就很好。” 药膏凉凉的，但她的手指柔软而温暖，在陈延的后背上不轻不重地按揉着，一开始有点疼，但渐渐的，被那又暖又凉的感觉给取代了。 陈延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闭上眼睛。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指尖与皮肤摩擦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大概四五分钟之后，夏岚停了下来，说：“好啦。” 这么快吗？ 陈延竟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夏岚又问：“感觉好些了吗？” 陈延坐起来，套上T恤，说：“好点了，谢谢。” 夏岚想了想，将药膏攥在手里，说：“我刚才看了说明，一天要涂三次，先放我这儿吧，明天早上我再给你涂一次。” 陈延也不矫情，点点头：“好。” “那你休息吧。”夏岚站起身来，“我也回房间了。” …… …… 苏家。 苏染茉靠坐在床上，看着手机上的合影。 指尖轻轻滑过陈延的脸，她的唇边漾起一丝笑意。 他的笑和高中时一样。真好啊，现在还能看到他如此纯粹的笑容。 看了好一会儿，她才将视线挪向了其他人。 她自己、周野、姜可心…… 最后，落在了夏岚的脸上。 “为什么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她……”她的手指轻轻敲着太阳穴，秀气的眉毛也蹙了起来。 她的记忆力一向不错，哪怕只见过一两次面的人，隔几年再见，仍能记起对方来。 “是我搞错了，还是无意中见过，但忘记了？” 她正在冥思苦想，突然一条微信弹了出来。 是陈延发来的。 “染茉，睡了吗？”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延发来的微信。 “还没呢，”苏染茉的注意一下被牵走，坐直了身子，纤细的指尖轻盈地点着屏幕，“怎么了？” “周野和姜可心和好了吗？” “哦，刚才我问过姜姜，已经和好了。” “这就好。” 苏染茉鼓了下嘴，又发过去几条。 “周野也是的，我都看出来姜姜说的话是无心的，他还发那么大的脾气。” “这么小心眼儿，怎么做人男朋友？” “回头，我要好好说他几句，让他对姜姜好一点。” 她还挺喜欢姜可心的。 陈延一凛，连忙道：“行了，你别瞎掺和人家的事情啊，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到时候万一帮了倒忙更麻烦。” “……也是。好吧，先这样，”苏染茉被说服了，“对了，你现在在干嘛？” 陈延说：“准备睡了。你呢？” “我也快睡了，对了，”苏染茉说，“今天的合影我修好了，发你一份。” “好。” 陈延收到苏染茉发过来的合影，点开，两个手指一划，放大了后，一个个看过去，等见到站在一边的夏岚，顿时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这张照片上，所有人都咧嘴在笑，就她没有。 一双小手笔直的垂在身边，手掌平贴着大腿侧面，抿着嘴，目光直视前方，拘谨又一本正经到像个机器人。 真是太好玩儿了。 顺手将合影存了一份，“拍得不错。” 苏染茉又问：“怎么样，背还好吗？” “没啥事，”陈延说，“好了，我要睡了。” “嗯，晚安。” 陈延回了个晚安，将手机放在一旁，准备先上个卫生间再睡。 起来时牵动到后背，又咝了一声。 他刚到门口，就见到正在刷牙的夏岚已经扭头望向了门口。 显然，她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少女握着牙刷，大眼睛眨巴着了两下，呜呜几声，似是在说“马上就好。” 陈延忙说：“你先刷，不着急。” 夏岚还是加快了速度，匆匆刷好牙，然后拿起杯子，吞了一口水，咕噜咕噜地漱口，吐掉。 冲洗了下杯子和牙刷，又简单清洁了一下洗手池，她才对倚着门框的陈延说：“好啦。” 陈延“嗯。”了声，刚要进去，视线落在马桶上，忽然想到了什么，脚步蓦地顿住，又看向了夏岚，目光有些复杂。 夏岚被他看得心跳莫名如鼓点般乱敲。 他干嘛这样看着她？ 难道她的嘴巴边沾了没洗干净的牙膏？ 她忍不住瞥了眼镜子。 很干净，什么也没有呀。 她愈发慌乱，强装着冷静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有一件事，我刚想到……” “什么？” 陈延狐疑地问道：“既然你的听力这么好，那我平时上厕所什么的……” 夏岚的脸一下涨红了，耳朵根儿也红了，甚至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开水壶，连每一根汗毛都在蹭蹭地冒热气。 什、什么嘛，把她想成什么人了！ 她略带结巴地大声道，“我、我又不是什么都会听的，不、不需要的声音，我可以让脑芯屏蔽的！” 陈延松了口气：“这就好。” 第53章 绝对绝对不能辜负她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第二天早上，陈延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结果压到后背，瞬间疼得清醒了。 他皱着眉撑起身，感觉背上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又热又胀，还发僵。 “哎……” 他一边活动着身子，一边走出房间，突然脚步一顿。 亮晶晶的地板，闪得他有些迷糊。 抬眸看了眼还在忙碌的少女一眼，明知但仍忍不住故问。 “你……这是在干什么？” 夏岚头也不抬，手里握着拖把，一下一下拖着：“你看不出吗？我在拖地。” “……”陈延抬手抓了抓头发，“我当然看得出，不过你怎么想到要拖地了。” “地板有点脏了，所以就拖啦。” “我来做就行了。” “不行，我住在这儿，自然也应该分担一部分家务。” 之前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过看陈延做过几次后，就明白了。 夏岚站直身子，一手支着拖把，一手将拖地时落下来的几缕头发别到耳后，同时视线认真地扫了一圈，才满意地点了下头，又问，“怎么样？还算干净吗？” 陈延说：“比我拖得好。” 夏岚的眼睛亮了下，嘴角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小小弧度，却又很快收敛，“嗯，那以后这事就交给我好了。” 陈延笑了起来：“喂，你也太不经夸了吧？那我要是夸你衣服洗得好，饭烧得好，是不是所有的家务都可以交给你了？” 夏岚略一思索，回道：“不用夸，需要我做什么，你都可以直接说的。” 陈延摸了摸鼻子，感觉被这妞儿的认真打败了。 “别当真，我开玩笑的。” 她莞尔：“我知道呀，不过我不是开玩笑的。” “……” 陈延看了眼一边的土豆：“我去遛狗。” 夏岚一怔，“遛狗？你不是背疼吗？” 陈延叹气，“那也得遛啊，不然它能烦我一天。” “我和你一起去，帮你牵着它。”夏岚想了想，说。 陈延：“好。” 夏岚去将拖把收好，然后牵着土豆，和陈延一起出了门。 在附近溜达了半个小时，陈延带着她来到一家早点店，要了两根油条，一笼包子，再加两碗豆浆，一甜一咸。 甜的放白糖，咸的是加酱油香葱榨菜和虾皮。 夏岚喝了口甜豆浆，感觉味道不错，再盯着陈延面前的咸豆浆，有些好奇：“咸的好喝吗？” 陈延从旁边的消毒柜里找了个小碗，分了小半碗推过去。 “你尝尝就知道了。” 她用勺子浅浅尝了口。 “我觉得还是甜的比较好喝。” “那你就喝甜的好了。”陈延笑了笑，“人和人的口味不一样，这很正常，我们这里这么多好吃的，你就只吃你喜欢的也够了。” “嗯。”少女低下头，继续喝甜豆浆。 陈延掰下一截油条，在豆浆里泡了几秒，再拿出来吃。 夏岚见到，学着他的样子，也将油条泡进了豆浆，然后再咬一口，口感酥酥脆脆，偏又饱含着香甜的豆浆汁儿，口感很特别。 嗯，果然这样更好吃了。 陈延吃了油条，又拿了个包子，将外面的皮掰给土豆，自己吃掉馅儿，才抬眼看了下夏岚。 小口小口，吃得有条不紊，像只小仓鼠，还挺可爱。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含笑地道：“对了，之前把大象放进冰箱那个问题你想出来了，是吧？” 夏岚一下振奋起来，难道…… 语气和神情却不显。 “是呀，怎么了。” 陈延用纸巾擦着手，笑着说：“那我再问你一个？” 她淡然地：“嗯。”了一声，却下意识地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 快问快问。 陈延说：“怎么把长颈鹿放进冰箱？” 夏岚露出思考之色，过了会儿，才似乎不太确定地回答：“打开冰箱门，拿出大象，放进长颈鹿，关上冰箱门。对不对？” 陈延一脸惊讶地竖起了大拇指：“厉害，这么快就想到了，这举一反三的能力，也太强了吧。” 少女耳根微微泛红，镇定地咳了一声，“还、还好吧。其实就是反逻辑的幽默感嘛，想通这一点就挺简单的了。” …… …… 另一边。 周野慢慢地睁开眼，然后动作很小心地扭头，看着身边的姜可心的侧脸。 白净的脸上，那双平时大而明亮的眼睛此刻正闭着，睫毛随着轻缓的呼吸，发出细微的颤动。 这时的她，脸上失去了清醒时那种大大咧咧、开朗活泼的神态的加持，以至于在这一刻竟然显得有点儿脆弱，有点儿让人心生怜惜。 周野的心仿佛被某种柔软的力量轻轻攥住了。 多好的姑娘啊，这辈子他都绝对绝对不能辜负她。 是的，不能辜负她。 在心里下了这个决心后，周野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感觉，他吸了口气，憋着，慢慢地凑过去，在姜可心的脸颊上吻了吻。 “唔……”姜可心睁眼，惺忪地问，“你醒了啊？” “吵醒你了？”周野有些歉意。 早知道就不亲她了，让她多睡会儿。 “没事，也不早了。”姜可心打了个哈欠，揉着眼，“该起了。” 周野抬手，撩开她脸上沾着的一缕头发，柔声问：“早上想吃什么？” 她思考了会儿：“皮蛋瘦肉粥，煎饺。” “好，我去买。” 周野要起身下床。 姜可心一把拉住他，有些不解，“去买干什么，我们一块儿出去吃好了啊。” 周野摇头：“你腿伤了，我买回来给你吃。” “神经啊，我就是膝盖擦破了点皮，又不是断了条腿，不能走路。”姜可心无语，“别这么麻烦了。” “不行，我必须亲自去给你买，像你这么好的女朋友，给你买一千次，一万次早点那都是应该的。”周野说，“帮你去买，我心里特别开心，一点也不麻烦，你别拦着我。” 姜可心噗嗤一声笑了，“还一千次一万次呢，能坚持十天就不错了。” “我知道说不如做，你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周野转身搂住她，又亲了口，语气变成了撒娇般的，“宝宝，让我给你去买吧。” 姜可心又笑了，用脑门贴在他的脑门儿上，轻蹭了蹭，“行吧，我也不是有福不会享的人，赶紧去，我等你。” 第54章 你会画画？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沙发上。 陈延正侧身坐着，双手拉起了身上的T恤，将大半的后背都呈露给了后面的夏岚。 夏岚给他涂完药，然后和昨晚一样，指尖打圈，不轻不重地揉着。 经过一夜，淤青的颜色反而比昨天更深了些，边缘泛着暗紫色，摸上去也比昨天更硬，像是皮肤底下结了一层薄痂。 过了会，她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以前也是这样吗？” “什么？” “以前你们翻墙的时候，你的背也会这样吗？” “那怎么可能，”陈延立即为自己的尊严辩护，“主要是这几年我没怎么运动，而且周野那家伙又重了不少，才会这样。高中的时候，根本不算什么，翻个五六次、七八次也不是问题。” 辩解半天没听夏岚出声，他就换了个话题—— “对了，我的背好点了没有？怎么还那么疼呢？” 稍微动一下胳膊，就疼得不行了。 夏岚看了会儿，说，“到晚上应该会好一些，等明天就没这么疼了。” “希望吧。” 过了几分钟，夏岚停下了揉的动作。 “你等会儿。” 她说完起身，走到厨房，从冰箱的冷冻室里拿出了一罐啤酒。 然后走到陈延的背后，将罐子轻按了上去。 “哎！”陈延原本微弓着的背一下挺直了，“怎么这么冰！” 夏岚连忙将啤酒罐移开，带着歉意地说，“冰敷一下能好得快一点……太冰了是吗？” 她早上想到这点，便提前在冷冻室里放了一罐啤酒，却疏忽了他还经受不起这个温度。 “我不是受不了，是没这个心理准备，”陈延嘴硬了句，胳膊往膝盖上一撑，很豪气地道，“继续。” “再等我会儿。”夏岚又去了浴室，拿了条干净的毛巾，将啤酒罐包裹了一层。 回到陈延身边，她再次将包裹好的啤酒罐轻轻贴在了他的背上。 “这次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陈延的声音明显放松了许多。 于是，夏岚一直很有耐心地替他按住，过了会儿，陈延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手酸吧？你给我，我自己来好了。” “没关系的，不酸。” 敷了差不多十分钟，她才将已经不那么冰的啤酒罐拿下了来，“好了。” 陈延把T恤穿好，扭头说，“谢谢。” 因为她就坐在他背后的缘故，他这一扭身，就离她意外的近，鼻尖和鼻尖之间也不过相差咫尺了。 目光更是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于是她的双眼就清楚的呈现在他面前，杏仁型，眼角却尖而细，宛如初升弯月，睫毛浓密，目光如清泉，泉水深处藏着两颗幽黑的宝石，倒映出他的脸。 陈延蓦地顿住，喉结无声滚动了一下。 夏岚本来要说的“没事”，也噎在了嗓子眼中。 过了会儿，陈延才略带不自然地站了起来，说：“我去画画了。” “啊？”夏岚怔了怔，回过神来，“你今天还要工作？” “没办法啊，这个单子还没怎么画。”陈延叹了口气，“人家急着要，催了我很久了，明天上午必须得交稿，不然就算我违约了。” “哦。”夏岚懂了，“违约，就会赔钱，是吗？” “聪明。” 陈延进书房，拿起数位板和数位笔，开始画画。 背上的伤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还要大，画了才十分钟，背后那钝钝麻麻的痛感，就愈发清晰了，连抬一下手臂都疼得不行，失误更是频繁，进度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一。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又吐出来，休息几分钟，才拿起笔继续。 手一抖，颜色又涂到了线条外。 “靠。”陈延忍住烦躁，撤销，重来。 这时，夏岚走过来，将一杯牛奶放在他的手边。 “谢谢。”陈延端起杯子，将牛奶一饮而尽。 中午叫了个外卖，夏岚又给他涂了次药，冰敷了一次。 肿开始消退，但背上还是会一阵阵的钝疼不已。 下午三点，陈延实在吃不消了，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再接着画。 没想在床上一躺，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睡得还挺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还是被小便给憋醒的。 陈延起身去卫生间，无意中经过了书房的门，门开着条缝，他看了眼，脚步无意识的顿住了。 夏岚正趴在桌上，脑袋枕着她自己细白的手臂，正前方是显示器，上面还亮着。 他又瞥了一眼显示器，视线也顿住了。 那幅画，竟然已经接近完成了？ 他分明记得，几个小时前还差不少进度的？！ 谁画的？ 难道是她？ 陈延推开门，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但夏岚睡得并不深，仍然被他的脚步惊动，迷迷糊糊的就醒来了，手臂发着麻，睁眼后，抬头看了上去，愣了愣，一边坐起来一边迟钝地说了句，“你起来了？” 大概是因为初醒，嗓音里多了分不自知的娇憨。 陈延“嗯。”了一声。 “啊，我怎么……”夏岚突然发现什么，不好意思的道，“我不小心就睡着了。” 陈延指了指屏幕上的那张画，“这是你画的？” “嗯，是我画的，”她承认了。 “你会画画？之前没听你说过啊。” “以前没怎么画过，”少女抿了下嘴，颇是难为情的说，“不过我有这方面的资料，刚才你画的时候，我也研究了一下，感觉不是很难。” 陈延：“……” 他画了十几年的画，她就这么一会儿，就能模仿个八九不离十了…… 夏岚看他没做声，心中有些忐忑，边扶着桌子站起来，边解释道，“那个……我只是想帮帮你，对了，我是新建了一个复制稿，没动你的原稿，你要是觉得不满意，删掉就好了。” “不，”陈延说，“你画得很好，不用删，我就在它上面接着画。” 她的画功，比他想象得好的多，画风和他也很相似，甚至在色彩搭配上，似乎比他更出色。 夏岚松了口气，“能帮上你就行了。” 陈延拿出手机，“作为感谢，晚上请你喝奶茶吧。” “奶茶？上次我们在夜市喝的那个珍珠奶茶吗？” “对，它还有很多口味，你来选一个。” 她顿时弯起了眼，“好呀。” 第55章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啊啊啊——大大画的好棒，我超级超级满意！！尾款已经确认，下次再有需求，一定优先找你！” 陈延回复了一个微笑：“谢谢喜欢。” 关掉留言，查看账户，尾款果然到账了。他打开微信，找到小号，转了五百块钱过去。 叮咚。 夏岚放下手中的漫画，看了眼手机，抬头看向陈延。 “这是什么？” “钱，给你的。”陈延言简意赅，“接受一下。” “不用了，上次你给我的钱还有一百多呢。” “不一样。这次是你的劳动报酬，你应得的。” “……我也没做什么啊，就、就稍微画了一下……”她抿着唇，摇头，“这段时间，我花了你不少钱了，之前还弄坏了你的人偶都没赔呢……你自己留着吧，就当我先还你的一部分。” “这是两码事，给你买东西，属于我自愿。这钱我要是拿了，问心有愧。”陈延严肃道。 她还是摇头。 “真没见过你这种人，送钱都不要。”陈延叹了口气，“这样吧，之前的钱算你欠我的。这笔钱你先收了，正好我背不舒服，这段时间排的单子又挺多的，你帮我一起画，我再付你一些钱，等你手里的钱多了，再一起连本带息的还给我，两全其美。” 这话一出，夏岚是真的心动了。 她之前只花了一个晚上，就有五百块，如果每个月几次，那就至少有一两千……如果再多一些，不光能将欠陈延的钱还给他，还可以攒下一点，就算以后离开他家…… 想到离开两个字，少女的心一顿。 算了，她先不考虑那么远，总之，先攒点钱，也是不错的。 “好。我收了。”顿了顿，她说，“等下，我请你出去吃饭！” 陈延乐了：“刚拿到钱就要请我吃饭了啊？当心我一顿就给你吃没了。” “嘿嘿……”她也笑了，“那也没关系的。” 陈延随口的问了句，“你对别人也这么大方吗?” 夏岚也没思考，回，“当然不是。” 这话出口后，两人都不知为何，静默了一秒。 随后，夏岚弯起眼，认真的补充道：“因为你是好人嘛，你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又帮了我那么多，和别人当然不一样呀。” “嗯。”陈延点点头，“有道理。” “对了，该涂药了。” “嗯。” …… …… 又过了两天，掐指一算，夏岚的出现已经快半个月了。 陈延后背的淤肿总算消了大半，虽说画画还有点影响，但正常生活已经无碍，药也不用涂了，等几天就会自然消肿。 夏岚又替他画了一张画，他也再付了她五百。 这天上午，陈延将新画完的稿子发给客户，等对方的回复，然后扭头对夏岚说，“走，我们去商场。” “去商场？”夏岚一怔，“买菜吗？可昨天不是买过了吗？” “不是买菜的小超市，是那种能卖衣服和鞋的大商场，嗯，就是周野他们旁边那个万达，你还没去过吧？”陈延说，“我看天气预报明天可能要下雨，后面就降温了，先给你备上几件秋天的衣服，嗯，鞋子、袜子也该买新的了。” “我又不怕冷。”她说。 “我知道，可要是别人都长裤外套了，你难道还穿成这样出门啊，不怕引人注意？” “……” “走，我们先去商场吃过午饭，然后带你去打电动，玩够了，再去给你买新衣服。” 吃饭、打电动，买衣服…… 夏岚狠狠心动了。 其实这时候的电动游戏，她也在视频里看见过，一台笨重的机器，简陋的画面，连未来游戏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至于买衣服，也要一家家的逛过去，再一件件试穿。不像未来，连门都不用出，点击一下，就能通过虚拟形象看到自己试穿的服装效果，直接订购即可。 可就是这样麻烦的事情，一想到有个人能陪着，她忽然就觉得有意思了起来。 “还要打电动啊……”她一边站起身，一边有点扭捏地道，“我上次看视频，你们这时代，爱玩电动的都是小孩儿呢。” “不是玩，是收集资料。”陈延一本正经地说。 “嗯，你说得对。”夏岚压住唇角，肃然地点点头。 “走过去，打车，还是骑自行车？”陈延问她。 “走路吧。” 她喜欢步行，可以慢慢看这个时代的模样。 二十几分钟后，两人到了商场。 陈延说，“先吃午饭。” 夏岚很豪气地晃了晃手机，“上次说好的，我请你。” 有钱就有底气。 “行。” 陈延答应，大不了挑个价格不贵的。 两人一路上了三楼，这里是餐饮区。 因为夏岚是第一次来，所以陈延决定先带她走一圈，大体的逛一遍后，再确定午饭吃什么。 没想到这一圈还挺大，东看西看，走了好几分钟也才一小半的路。 “咦，陈延？夏岚？” 有人在喊。 陈延和夏岚看过去，不远处的苏染茉和姜可心已经小跑过来了。 “你们怎么也在这儿？”陈延问。 “我和姜姜约好来逛街啊，你们呢？” “带我表妹来买衣服。” “买衣服？”苏染茉眸子一亮，雀跃道，“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逛！” 夏岚看着陈延，还没说话，姜可心已经很亲热地挽上了她的胳膊，笑嘻嘻的说，“对，你要买什么衣服，我们可以帮你参考。” “就是，”苏染茉对陈延说，“你一个大男人哪懂给女孩子买什么衣服，还是交给我们这些专业人士吧。” 陈延看向夏岚，“你说呢？” 原本两个人，突然变成四个人。 夏岚的心里有些失落，但点了下头。 “那就一起吧，”陈延说，“不过我们还没吃午饭。” “我们也没吃，”姜可心说，“我知道这里有家很好吃的砂锅面，走，我带你们去米西。” 夏岚犹豫了下，说，“那我请客……” 不过，苏染茉和姜可心已经走到了前面。 陈延对她小声说，“行了，下次咱俩单独吃饭的时候，你再请。” 夏岚忍不住弯了下唇角：“好。” 四人往前走着，却没留意到，不远处有两道阴恻恻的目光，正盯住了他们。 致歉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切书原因，成绩不理想。 切书时11万字，2800收藏，其中2500收藏是因为大佬的打赏带来的，真实收藏不到400。 同时收追比也不理想，入库、智能推也全都不吸量，几乎看不到有起色的可能。 当时每天看着数据，一天比一天心情低迷，挣扎之后，决定切书。 对之前追读的读者们道个歉，希望大家理解。《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致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6章 还有一章存稿，放上来吧。 - 少女很可爱但来自未来 - 我今年火了 今天不是周末，烤肉店里的人不算多。 几人坐下后，陈延问：“要不要把周野也叫过来？” “他这几天不在南城，他老家有个亲戚结婚，他和他爸妈去喝酒了。”姜可心说完，拿起菜单，当仁不让驾轻就熟的点着：“这家的梅花肉特别好吃，先来一份吧，再来个羊排……对了，他们的芒果冰沙也挺不错的，尝尝？” “不行不行，”苏染茉连忙摇头，“陈延对芒果过敏。” 夏岚瞥了陈延一眼。 姜可心：“咦，陈延你芒果过敏啊？” “稍微有一点点吧，吃多了会起疹子。” 夏岚记下，原来他不能吃芒果。 姜可心：“欧克，那就换西瓜提子沙冰。” 陈延又看着苏染茉，“我以前好像没和你说过吧，你怎么知道的？” 苏染茉卷着头发，嘴角勾出个盈盈的笑来，“高一的时候说过一次，因为我发现你买什么都不选芒果味，就问了你一声，你说你有点过敏。” “高一的事情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啊？”陈延有点意外。 苏染茉笑嘻嘻的，“你知道我的记性一直很好的嘛。” “那是，每次背书你都是第一名。”陈延说，“外号背王之王。” “又来！”苏染茉瞪大眼，将手里的纸巾揉成一团，扔向陈延，凶巴巴道，“都是你和周野，给我取的什么破外号，一点也不符合我这个美少女的气质！” 姜可心已经在旁边乐不可支了，一边笑一边说，“那你应该以牙还牙，也给他们取外号！” “我当然给他们取了。”苏染茉得意道，“周野是八公，因为他天天上课讲话嘛，女的话多是八婆，那他就是八公咯。陈延嘛，叫幼稚鬼。” “幼稚鬼？”夏岚眨眨眼。 “是呀，你们不知道他有多幼稚，”苏染茉摇头叹气，“高中了，还整天捧着漫画，不是幻想练写轮眼，就是在抽屉里种恶魔果实，要不在作业本上画些乱七八糟的画，天天被老师批评……我督促他和周野两个学习，他们还嫌我唠叨。” ￥ ￥ 高铁飞驰在铁轨上，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 周野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机屏幕上是苏染茉之前发来的五人合影。 照片里的她，在正中间的位置，笑得灿烂，眼睛弯成了月牙，一如既往地明媚动人。 指尖轻滑过屏幕，周野的目光久久停驻在她的脸上。 不知不觉间，照片中的苏染茉渐渐与记忆中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重叠在一起…… “周野，你刚才上课又讲话！我告诉你，待会儿我就告班主任去！”女孩儿在他的背后，一边写着作业，一边淡淡地说了句。 他靠着墙，坐姿吊儿郎当，自认为很酷地挖了下鼻孔，一弹，然后懒洋洋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上课的方式，我就喜欢这样，怎么了？” “可是你这样，会影响其他同学的呀！”女孩儿皱着眉，挺着胸，有种故作大人的成熟感，“而且上课就要好好学习啊，讲话就是不对的！” “……”他转过身，头也不回，“背王之王，你还是背你的单词去吧。要你管那么多，成天拿着鸡毛当令箭！” “你！太幼稚了！”她气得脸都红了，将作业本卷起来，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我给你取个外号，你就叫八公吧！” “八公？什么意思？” “女的话多叫八婆，你就是八公了！”她得意洋洋地说。 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许给我取这种外号！” “偏要！”她吐吐舌头，那双清澈到会发光的眼睛弯了起来，“以后你再上课讲话，我就告诉所有人，你的新外号叫八公！” 一旁的陈延笑出了声，肩膀一动一动的，苏染茉立刻转头瞪他：“你也别笑，天天看漫画，居然还相信写轮眼，比他还幼稚呢，幼稚鬼！以后你就是幼稚鬼了！” 回忆中的画面一幕幕闪过，周野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说来也怪，后来他就陷入奇怪的困顿，偶尔上课想说几句话时，座位后方就会传来一声“八公又要讲话啦？”，他就只好抓着头发作罢。 大概也还有一点私心吧，如果班主任觉得她管不住他，可能就会将她从他的后面调开了，那他能和她接触的理由就更少了。 她什么都好，长得漂亮，成绩也好，又没有让人生厌的架子，在其他人的眼里，应该是个完美的满分女孩。 只有他和陈延知道，她最大的问题是有点像个老妈子，明明才十六岁，却总是唠唠叨叨个没完的。 课间、午休这类时候，她的话比他还多，不光和她的同桌说，对他和陈延也说。 滔滔不绝的，说她的家里发生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最近又看了什么书。 “昨天我家门口来了一只流浪猫，好小一只哦，好像才几个月，我拿火腿肠喂它，它就围着我一直团团转的。” 他和陈延都说：“那你就养它啊。” “不可以啦，我爸爸说猫和狗都脏脏的，不许我养宠物。” 她爸爸是个医生，据说有点洁癖。 其它还好，他最怕她扯着他和陈延，讨论那些稀奇古怪的书。 “你们知道加缪吗？他的那本《西西弗斯神话》，讲的是西西弗斯被惩罚每天都要将一块巨石推上山顶，而石头又会滚落下去，他不得不日复一日地重复……” 他和陈延都觉得脑袋疼。 “这种书有什么好看的啊？！”他们异口同声的说。 “你们真没品位！”她鄙视。 又有一次，她说，“你们两个，其实都很聪明，如果好好念书的话，成绩应该会好很多。以后你们有不懂的题目，来问我好啦，我会讲给你们听的。” “你好烦啊。”那时，他和陈延又异口同声地说。 其实他知道，自己的心里说的是假话，他是很喜欢她管着他的。 那时候，她好像还没那么偏向陈延。 她的态度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周野回忆了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好像，是那次火灾演习吧。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