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馆风波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初雪飞舞,寒冬终究还是来了,方恩诺凝视着窗外飞扬的雪花眼中微冷,这是她来到别馆的第十日,今日也是她十六岁的生日,一个不会被那些鸠占鹊巢所谓的亲人们念起的日子。她自母亲去世后便被养在外祖家中,虽说外祖极度不喜父亲,但对于唯一的外孙女也是百般呵护的养大的,偏偏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了,这个十多年来不曾过问自己的所谓父亲竟然在一个月前发出电报偏要接她来荆州。顺道反手给她关在这个不知道何年何月建的别馆。 “二小姐,老爷让人送信来了,说是让二小姐去一趟方公馆。”夏管家慢悠悠的说着,扬着手中那封已经被拆封的信件,好似恩赐般的说道。 方恩诺心中满是不屑,眼中却满是感激的模样看向一脸横肉的夏管家,双目兀然蒙上一抹雾气闪着小鹿般湿漉漉的眸子低声说道:“父亲接我回家了?” 夏管家闻声不觉心尖一颤,想起自己干妹妹,现在方公馆女主人夏婉红电报中的内容,夏管家只觉得周身都是力气,眼中猥琐的色光越发明显,坏笑打量着眼前的方恩诺。 柔顺的秀发梳成双辫,嫩粉色的蝴蝶结松松的绑在发梢,轻轻的垂在杏色加棉袄裙之上显得格外的清纯美貌,夏管家咽了咽口水,笑嘻嘻的说道:“明日老爷会派车过来接二小姐,二小姐好生休息一早出发。” 方恩诺低眉扫过夏管家那油腻的大脸,低声道:“多谢夏管家。” 夏管家点了点头,一脸留恋的离开了方恩诺的房间。 翌日清早,夏管家便带着一个约莫四十岁粗布棉衣的女子来到方恩诺的房间,笑嘻嘻的说道:“这是吴妈,今日吴妈陪你一同去方公馆。” 方恩诺含笑对着吴妈点了点头道:“辛苦吴妈了。” “哎呀,这便是二小姐了吧?真是头等标志的人物呀,这便是在荆州也是难得的美人。”说罢吴妈朝着夏管家打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方恩诺双颊微红低低的笑道:“吴妈过奖了。”双目不着痕迹的扫过吴妈腕上被粗布麻衣掩盖的黄金镯子,这镯子看起来贵重却俗气的厉害,那双手白皙的说是下人更是说不过去,加上吴妈眼角的风尘味道,保养得意的肌肤,这种种迹象倒是与三舅舅家那位从窑子里买回来的姨娘有几分相似。看来自己名义上的继母夏婉红忍不住了。 “车子在外面了,二小姐请吧。”夏管家色眯眯的盯着方恩诺白皙的脸颊说道,这样子恨不得将好色两个字刻在额头上。 方恩诺点了点头,提起身边褐色的小皮箱朝外走去。 “吴大班”夏管家见方恩诺先一步踏出房门赶紧拉住一脸笑意的吴妈低声说道:“可别忘了我说的。” 吴妈巧笑道:“那是自然,这姑娘的第一个恩客可就留给您了。” “嗯”夏管家满意的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那登台…” “您放心,我自来是不会看走眼的,就瞧着这姑娘的容貌气度,保证不出五日夜上海白玫瑰的名头就能传遍荆州。”吴妈精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欢喜。 “吴大班的眼光我自然是信得过的,那我就等您的好消息了。”夏管家一脸色痞的看着方恩诺纤细的背影。而他们说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入方恩诺的耳中。 “这听筒没想到还能这么用”方恩诺嘴角一撇快速将手中的最新式的听诊器放回宽大的袖筒。 “方小姐我们走吧”吴妈笑盈盈的挽起方恩诺的手,半是搀扶半是拉扯的说道。一点也没有下人的生疏和恭敬。方恩诺糯糯的应声随着吴妈的脚步朝着大门外走去。不过一会,一辆黑色的汽车便出现在方恩诺的面前,若是没有猜错这个车八成是要将方恩诺直接拉到夜上海,这个荆州第二大的酒色场去。此刻的方恩诺手中并没什么可使用的武器,现在只能见机行事了。 “吴妈,到方公馆需要多久呀?”方恩诺偏头懵懂的问道,双目纯洁的如同深林中的小白兔,红唇软软,看的吴妈心中更喜,这样人畜无害纯欲的女子若是到了夜上海只要稍稍恐吓威胁便能拿捏在手掌心里。 “那就远了,需要一天的时间呢,方小姐别着急。”吴妈一脸笑意的说道。 一天?方恩诺心中冷笑,权当自己是傻子不成,这别馆到方公馆开车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却说成一天,只怕是为了熬到晚上把她拉到夜上海去吧。 方恩诺不再说话起身拉到副驾驶的车门。 “哎,方小姐坐后排吧。” “我第一次去荆州好想看看风景,吴妈就让我在前排看看吧。”方恩诺可怜兮兮的说道。 吴妈想了想便不再阻拦,由着方恩诺坐在前排,司机见状更是没什么意见,一路上方恩诺充分展现出第一次出门的欣喜,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两人聊天,从话语中方恩诺初步判断这司机不过是吴妈雇来开车的倒不是夜上海的人,这便更加方便了。 “吴妈听说荆州的早茶很是好吃,我也想尝尝。”方恩诺一脸狡黠的说道。 吴妈在后排并不能看到方恩诺的神情,只当是一个小丫头片贪嘴而已,便笑着说道:“好说好说,这一会路过饭店我们便下车尝尝。” “好,谢谢吴妈”方恩诺欢快的应声道。 别馆在临近荆州的小镇上,虽然距离荆州有些距离但周围许多大员的避暑别馆饭店倒是不少,不过一会便见一间三层环楼装修颇为西式的酒店。 “鸿府大酒店?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大的饭店呀?” “方小姐这就不懂了吧,这个鸿府大饭店可是我们荆州数一数二的酒店,酒店是四面环行,中央有一池天然温泉,多少富贵人家都来此处泡温泉吃早茶。我们走吧”吴妈笑着领着方恩诺朝里走去,两人选了一个小包间便开始点菜,不一会丰富的早点便陆陆续续的上了桌。 吴妈倒了一杯咖啡笑盈盈的递给方恩诺道:“方小姐的咖啡要不要加糖?” 方恩诺刚要说话眼中忽然一闪,继而羞赧的说道:“咖啡是什么呀?” “方小姐不知道咖啡?”吴妈闻言一愣,继而更加欢喜的问道:“方小姐在徽州老家没有喝过?” 呵,当然喝过,不仅咖啡,便是红酒香槟她在英国也没少喝,不过…方恩诺掩下嘴角划过一抹狡猾害羞的摇了摇头道:“没有” 吴妈将咖啡放到方恩诺的面前指着桌上的方糖和牛奶道:“在咖啡里放上方糖和牛奶就可以了,这可是上层社会的老爷太太小姐们最喜欢的新式饮品。” 方恩诺一脸单纯的接过咖啡拿起小夹子放入方糖和牛奶,袖子微微动了动,继而献宝似的将咖啡推到吴妈面前刚要开口便听闻外面一阵骚动,不待两人反应,只见包间的门被从外面鲁莽的撞开,一个右臂满是鲜血的男子猛然冲到两人面前,吴妈一惊刚要张口尖叫便被男子一个刀手砍的晕过去。很快一把手枪准确的抵住了方恩诺的太阳穴。 “闭嘴!不许叫!否则便不是晕过去这么简单了。”男子阴冷的双目一错不错的盯着对面的方恩诺,方恩诺相信如果不是吴妈坐的靠门此刻她也被劈晕了。 第二章 曾经的家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搜!”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男子明显有些烦躁不安。 方恩诺秀眉一扬低声道:“阁下如果想要躲过去这样指着我似乎行不通。” 男子闻声一愣,眼前的女子一袭袄裙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明明被枪指着说起话来却一丝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双目似古井一般不见丝毫涟漪,冷静的可怕,难不成…男子眼中一冷低声道:“你是什么人?” 方恩诺嘴角一扬笑道:“我是谁重要吗?” “忘川?”男子猛然想起昨天到手的情报,警惕的看向方恩诺低声道:“双手举起来!” “忘川?”方恩诺听着男子说的陌生名字,一抹疑惑轻轻扫过男子衣角的鲜血,男子胳膊看起来是擦伤,血迹主要在右臂上,蔓延的并不厉害,外面的搜查…只怕是个亡命之徒,现正值乱世,自己不会武力没有武器,方恩诺转念一想,浅笑这看向男子道:“时间不多了很快就要搜到这里了。阁下的身份我并不关心。”方恩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拼命压下心中的恐惧,手心冷汗淋淋在这个温暖的房间里一片冰冷。 男子见方恩诺手中并无武器稍稍放心,眼中一闪快速环顾四周,只见包厢约莫十平左右,只有一张长桌,两个布艺软垫三人坐沙发,并无可以躲藏的地方,许是因为鸿府大酒店位置特殊,这里的包厢甚至可以没有留下衣柜和洗漱间。 “脱下她的衣服”方恩诺抬头眼睛撇了撇昏倒过去的吴妈低声道。 男子脑子快速飞转有些恼怒的说道:“你想干嘛” “就是你想的那样,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我倒是无所谓,不过阁下”方恩诺含笑看向男子中枪的右臂。 男子双眉紧皱嫌弃的脱下吴妈的粗布袄裙裹在身上,一把摘下方恩诺头上的帽子遮挡自己的容颜,将沾血的大衣脱下藏于沙发下,右手的枪还不忘紧贴着方恩诺。 “不许多话” “嘭” 门再次被打开,只见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怒声问道:“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方恩诺闻声赶忙起身掩住男子道:“可疑的人?” “搜”为首的长官模样的人说道。 方恩诺稍稍移步刚要朝吴妈身边走,便觉身后一重,“啊~妹妹~” 方恩诺闻声恨不得翻一个大大的白眼,这故作娇柔的声音满满的恶心,要不是腰间的枪更近了方恩诺真想直接大喊。 “对不住,我家的姐姐在乡下长大的,又长相粗鄙,胆子小。” 长官扫了扫这个不大的包间,踢了踢躺着的吴妈道:“她怎么了?” “吴妈说是这到夜上海还有好久嫌起早了头疼,刚刚吃了头疼药睡了。”方恩诺淡定的说道。 “夜上海?”长官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的神色,上下打量着方恩诺道:“你是夜上海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今日我才要去夜上海的,这一身就是吴妈给我的见面礼。”说着便拉起衣角一脸欢喜的说道。“吴妈说到了我到了夜上海这样的好衣服还多了去了,还能有钱给弟弟读书了。” 闻言长官眼中顿时放松下来,再细细一看扬声道:“还真是吴大班,行,等你登台了我们去捧场。” “好”长官身后的士兵一脸不怀好意的应声道。 方恩诺双颊一脸羞涩的笑了笑,这副模样更看的众人心里痒痒的,更加确定方恩诺是吴妈骗去夜上海的可怜女子,可他们这些人又怎么会告诉方恩诺那夜上海是什么样的吃人窟。 “走~”长官满意捏了一把方恩诺娇嫩的脸颊带着众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阁下的枪可以放下了吧?”方恩诺不敢松懈偏头看向男子说道。 “夜上海”男子嘴角满是谐谑的说道:“五爷眼光不错。” 方恩诺一脸冷漠的看向男子道:“阁下可以离开了。” “哦?”男子一脸不屑的脱下粗布袄裙顺手一扔,继而靠在椅背上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阁下的身份我有命知道吗?”方恩诺盯着男子手中的枪淡漠的回到。 “你叫什么?” “白玫瑰,未来我的名字” “好,今日的事” “今日我与吴妈在鸿府大酒店吃早茶,其他的什么都不清楚。” “嗯”男子有些惊讶的看向方恩诺,这样冷静的女子真的不是军统的人?不,肯定是,只怕五爷都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人,这么看自己这么一趟倒是值了。 男子收起枪笑着说道:“白玫瑰后会有期。” 说着将咖啡一饮而尽拿起桌下的衣服刚要出门突觉一阵天旋地转。 “你~” 方恩诺终于松了一口气,没好气的端起空杯的咖啡道:“chee s!” 见男子也昏睡过去,方恩诺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心的冷汗朝着男子狠狠踢了一脚:“哼!安眠药好喝吗?这药量可是麻牛的,原本给吴妈准备的,这就孝敬您了,你好好睡吧!” 方恩诺慢悠悠的整理下弄皱的衣角,和等待在外面的司机说了两句便丢下吴妈朝方公馆而去。 不过一个小时方恩诺便来到了方公馆,这栋欧式风格的白色两层别墅矗立在方恩诺的面前与幼时记忆中并无二致,只是这里已然换了主人,母亲喜欢的樱桃树早被连根拔走,伴随自己记忆的秋千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夏婉红喜欢的红玫瑰被冬雪覆盖。 “母亲,属于您的,我一定要拿回来,包括…弟弟的那份~”方恩诺鼻子一酸,轻咳了两声压下心中的酸楚,抬手按下门铃。 “哪位?” “方恩诺” “二小姐?” “是” “稍等” 不过片刻一个身穿夹袄约莫三十岁模样的男子快步走到门前道:“二小姐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夏管家呢?” “夏管家?”方恩诺抬起小白兔般的大眼睛糯糯的说道:“夏管家只让吴妈送我到这的呀?” “吴妈?”男子顿了顿,扬声道:“公馆没这个人呀,哦,二小姐可以叫我老许。” “许大哥”方恩诺软软的唤到,甜甜一笑,小小的酒窝似乎装着醉人的美酒,老许一阵心软,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在这个公馆也有二十年的光景了,对这个自幼丧母的二小姐倒是有几分同情。赶忙道:“不敢不敢,这天冷二小姐快些进去吧,我这就去禀报老爷夫人。” 夫人?呵,现在连二夫人不都不愿叫了?方恩诺眼中闪过满满的厌恶,一个被外祖父收留的孤女,却在母亲与父亲成婚后不久就爬上了父亲的床,还比母亲早一年生下了方子杰,母亲心软竟然就容下她了,让父亲收做姨太太,现在倒好,这个女人竟然一步一步的成了这里的主人。 方恩诺深深吸气,冬日的冷空气呛入温暖的胸腔刺的方恩诺生疼。穿过被白雪覆盖的院子来到正门,深棕色的大门带着一丝陌生的气息。不过一会在佣人的簇拥下方启山穿着绸缎加棉的睡袍立在二楼的楼梯处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许久不见的二女儿。身侧夏婉红一席艳红的旗袍腰肢挺拔的立在方达的身侧像个胜利者在昭示自己的地位。 “父亲,姨母”方恩诺一脸亲昵的朝着两人怯怯的唤到,好似一个缺爱的女儿急切却忐忑。方启山看着一脸温润的方恩诺,一瞬间好似回到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的那位江南温柔女子,不觉心底微微一颤。 夏婉红闻言本来高傲带着失望的神色在听道这句姨母之时似一块面具出现了裂缝,一丝丝皲裂开来。 第三章 连枝不同气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怎么还叫姨母呢,该叫母亲了。恩诺这一路上辛苦了。” 夏婉红稍稍偏头看向方老爷,不想在方老爷的脸上并没有见出不满,而是一种眷恋,那种透过方恩诺看向那个人的样子。 方恩诺听着夏婉红的话心中一顿恶心,依着过去的样子叫一声姨母已经是极大的隐忍了,竟然连母亲两个字也好意思提出来。方恩诺敏锐的捕捉到父亲眼中的眷恋,更觉得厌恶加倍,悄悄狠狠掐了自己一下,顿时泪水盈盈的抬头凄楚的说道:“母…我~姨母,对不起…” 方启山虽然对这个女儿没多少感情,但看着方恩诺楚楚可怜的模样也有些许不忍,便抬手打断道:“改口是有些难,就不勉强了。子杰、子柔呢?” “两个孩子去舞会了,还没回来呢”夏婉红妩媚的说道,“恩诺呢?在家里可常去舞会?” “舞会?”方恩诺抬头一脸懵懂的回道:“祖父管的严格不曾去过。” 夏婉红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点头道:“也是,老爷子在徽州那里呆太久了,思想也腐旧掉了,现在是新社会了,恩诺可别学了那老学究的做派。” 方启山闻言没有说话,嘱咐了两句就回屋了,方恩诺有些不解的看向两人,到现在为止她还摸不清这个所谓的父亲把自己接来荆州的目的。夏婉红见老爷回房便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指示刘妈将方恩诺带到房间便也快速离开了。 方恩诺打量着自己的房间,虽然小但也五脏俱全,深色的家具散发着稍稍的霉味,估计是这段时间才整理出来的,阳光撒在暗纹的地毯之上,房间的外面有个小小的阳台,阳台位于二楼的最西面,与方子杰间隔一个二楼的会客厅,方子柔的房间在最东面。二楼是环形的房间,对面的房间住着二姨娘和三姨娘,据说三姨娘刚刚生了一个小男孩,方子睿,方家目前最小的孩子。方恩诺试了试窗户和门保证可以从里面锁住方才放松下来。约莫六点左右刘妈来请方恩诺吃晚饭,据说方子杰和方子柔均从舞会回来了。方恩诺点了点头,起身下楼绕过前厅来到正中的餐厅,十二人的西式餐桌摆在靠窗的位置,桌上的西式餐具在水晶吊灯的照耀下闪着冰冷的银光,方子杰一席黑色西装玩味的看向依旧是一身袄裙的方恩诺,这样的服饰在荆州的上流圈已经很少人穿了,偏偏在方恩诺身上显得如此的清新美丽,带着古典的温婉一步步走来,那一抹惊艳让方子杰心中一痒。而方子柔一席水蓝色洋装正一脸冷漠的看向方恩诺,这个比她只小半月的妹妹。许是因为月子里便又迫不及待的怀孕固宠,方子柔自幼身子便不好,现在更是得了哮喘。二姨娘和三姨娘均是一身旗袍,也是难为三姨娘了还在月子里便要这般打扮。 “父亲、姨母、大哥、子柔姐姐”贝齿轻启带着一丝胆怯和生疏,子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眼中满是嫌弃之色,一个在老旧家族长大的女孩子能成什么大器,也不知道爹把她接回来干嘛。 “坐吧,今天把大家聚齐是有一件事要宣布。”方启山清了清嗓子,放下手中的报纸扬声道:“现在子柔和恩诺均到十六岁了,该议亲了,下个月白大帅家要举办舞会,你们好好准备。” 话音刚落夏婉红先是一喜继而有些不满的看向一脸寡淡的方恩诺,顿时对这个眼中钉更加厌恶,心中不觉咒骂夏管家的不中用。 “这么大的事老爷怎么才说起呀。”夏婉红堆起笑容轻轻将保养得意的右手搭在方老爷的手腕之上,颇为亲昵的问道。 方启山眼中带着几分得意的说道:“这个消息大帅府还没有放话出来,恩诺长在老家不懂舞会这些西洋玩意,你和子柔要好好教教她。” 夏婉红闻言双眉一紧,这么些年的同床共枕她对方启山可谓十分了解,在这样的环境下方启山根本不会考虑子柔的利益,子柔也好,方恩诺也好,只要能成为有用的棋子,方启山都不会轻视。子柔虽然接受的是西式教育但身子弱,老爷八成是害怕大帅府看不上这样的少奶奶,所以才早早将方恩诺从徽州老家接过来,知道是这样她就应该让夏管家直接在路上动手。 灯光下夏婉红眼底的恶毒被阴影遮挡了起来。 “恩诺这样的旧式淑女只怕是接受不了这些吧?”夏婉红拾起一副“慈母”的模样笑盈盈的说道。 “旧式淑女?”方子柔不屑的说道:“只知道守旧不知变通,老古旧” 说罢鄙夷的扫过方恩诺梳的整整齐齐的双辫,纤细的手炫耀般的捏起一束大波浪的头发扬声道:“也该学学与时俱进了。” “女子就该有女子的样子。”方启山不满的瞪了方子柔一眼。 方子柔闻声瘪了瘪嘴,低头恨恨的盯着眼前的刀叉。 夏婉红赶忙笑着说道:“嗨,这不是现在西学流行吗?子杰不也说了吗,在英国的女子都是子柔这样的,想来少帅也是喜欢这样的女孩子才对吧?子柔,大帅府的小姐不是你同学吗?” 方启山闻言眉角微抬,他素来不过问家中的事务,自从她去了之后岳父也不再给自己帮助,原本还想着将方恩诺留在身边,想着老爷子看在自家孙女的薄面之上也能给点助力,结果老爷子也是狠心。直接将年幼的方恩诺接回徽州老家抚养。商界多是岳丈的旧人,以至于他混迹了这么些年还是个银行副行长。眼下正是提升的机会,为了这他还费劲的把方恩诺弄来荆州,没想到自己却有些舍近求远了。 方启山淡淡扫过一脸委屈的方子柔,时尚的大波浪点缀上硕大的鹅黄蝴蝶结,俏皮中带着一丝妩媚,白皙的脸颊上一双彩光流转的凤目,小巧的鼻尖带着一丝傲气,红唇张扬却带着稚嫩的成熟,方子柔很好的遗传了夏婉红的妩媚。相比之下方恩诺美则美已,却美的清新纯洁,试想哪个男人不喜欢红玫瑰的激烈。方启山回神扫过夏婉红虽然上了年纪却依旧凹凸有致的身材满意的眼中一暗,心中的赌注朝方子柔倾斜。 “明日你带着子柔和恩诺去选几件合适的衣服。”方启山清了清嗓子扬声道。 夏婉红闻声顿时明白自己刚刚说的话起了作用,眼角不觉浮上一抹得意。而此刻的方恩诺根本不想搭理夏婉红的炫耀,满脑子想的都是外祖父在荆州的人脉。 “恩诺,明天早些准备,我带你与子柔去百货商店购置些新衣服。”夏婉红女主人般的出声道。 方恩诺对夏婉红的态度颇感不适,眼中却满是感激的应道:“多谢姨母,我在徽州许久对荆州的不熟悉,叨扰姨母和子柔姐姐了。” 方子柔冷哼了一声,目光扫过一脸疲态的三姨娘眼中一闪,嘴角浮上一抹恶毒的笑意。 第四章 见面礼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晚餐过后,方启山回了书房处理工作,众人均觉无趣也纷纷散了。 “三姨娘最近可舒心呀?”方子柔抱着胳臂立在三姨娘的门前挑眉问道。 三姨娘闻声一惊,快速看了一眼身边的乳母和那怀中粉玉般的小人儿,转身笑道:“有太太和大小姐在,我哪里能有不舒心的。” 方子柔嘴角一扬摇动着纤细的腰肢拦在准备脱身的乳母面前道:“我这个好弟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叫爹爹呀?” 三姨娘闻声瞳孔剧震,慌张的拉过方子柔的手低声道:“大小姐,这可是…大小姐您知道了,我一个小小姨娘就只求在这个家里有个地方就行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敢想。求大小姐高抬贵手。” “方子柔!你在干什么!”方子杰不知何时出现在方子柔的身后,将方子柔往后一推挡在三姨娘和方子睿前,怒目看着方子柔。 “哼!”方子柔见状不觉身子一颤,虽然她自小便备受夏婉红的娇惯,但也知道这个家终究是哥哥的,再娇惯也不过是母亲博宠的工具。方子柔皱了皱眉,对于这个哥哥的畏惧让方子柔语气一僵,“我不过是想让姨娘给我帮帮忙,哥哥倒是着急了。” “姨娘身子虚弱,你那些个坏主意给我收着,你和母亲想做什么我不管,但别触到我的底线,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方子杰双目微红似一头困兽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妹妹。 方子柔闻言眼睛一酸,带着哭声道:“你到底是在护着这个小妖精还是在护着你那个好妹妹?!” “子柔!”夏婉红刚刚转过楼梯便听闻自家儿女的争吵本就心虚顿时一慌,大声喝道。 过了一会外面恢复了安静,方恩诺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外面照进来的月光,叹了口气:“这个方公馆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了?祖父知道该气的瞪胡子了吧。”想起那个严厉却慈爱的祖父,方恩诺心头一软,不一会便陷入梦乡之中。 壁炉里的炉火一点点变弱,夜色如鬼魅一般包饶着寂静的方公馆,突然一阵异味传入方恩诺的鼻尖,本就浅眠的方恩诺顿时从头疼中清醒过来。 一氧化碳?方恩诺迅速看向依旧燃烧正旺的炉火,大脑迅速转动手边也不闲着,快速拿起床位的睡衣,赶快披上衣服,将枕头放在被子之中,轻手轻脚的推开阳台的门躲于窗户外。外面的冷空气迅速将本还昏沉的脑细胞激醒,方恩诺裹着略显单薄的睡衣一错不错的盯着房门,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房门依旧没有动静,冬风凛冽,方恩诺只觉得手脚都快冻僵了。 “这样不行,恶人没抓住自己给冻病了,阿嚏”方恩诺揉了揉鼻子,叹了口气道:“什么蛇鬼牛神,今晚我便来会会看,到底是谁给我送这么大的见面礼。” 方恩诺拉开阳台的玻璃门飞也似的躲回房间,玻璃门是不敢关上了,房间里那浓浓的一氧化碳气味冲的方恩诺一阵头疼,方恩诺从枕头下抽出一把小小的瑞士军刀躲在房门后,侧耳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应该差不多了吧?咳咳” “里面没动静二小姐不会…” “不会吧~到时候我们两个…” “快进去看看,万一二小姐死了…快别弄了!” “吱呀~” 老旧的门兀的打开,方恩诺眼中一暗右腕一挥将小小的瑞士军刀压在进来的女子的脖子之上。 “老实点,慢慢进来,你,关门”方恩诺双目为闪带着几分寒气盯着眼前的两名女子。 为首的女子约莫十八九岁,一身粗布棉袄,手上还有些许冻疮的痕迹,身后跟着的女孩子看起来要小几岁,个子也矮了不少,两人脸上均有些烟灰,看样子是刚刚烧煤导致的。 “二~二小姐~”稍长的女子怯怯的看着毫无睡意的方恩诺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恐慌,各种情绪交织之下竟然哭了出来。 方恩诺闻声手上的刀稍稍偏了偏,虽然她心中有着恐惧和怒火,但这两个女孩子看起来也是身不由己,可语气中并不得半分服软:“说,谁让你们做的?” “是~”年纪稍长的女子抬眼看了眼方恩诺,转念一想道:“二小姐别问了。” “哦?”方恩诺挑眉看向立在阴影中年纪稍小的女孩子冷声道:“那我便去问问刘妈如何?” “啊?”两个女孩子同时一惊,慌张的看向方恩诺。 他们两人平素均在厨房帮忙,二小姐才来一日怎么会知道自己? 方恩诺眼波流转,嘴角浮现一抹讥笑,餐桌上那些个上不了台面的争斗她本就懒得分心,倒是分心的毛病让她发现刘妈的小女儿,这么一看两人均与刘妈关系不浅。自己素来厌恶身份压迫,但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的心软不过是别人伤害自己的突破口。方恩诺眼中闪过一丝凄切,冷笑道:“今天我如果出事你们觉得你们能得到几分好处?这方公馆素来不缺眼睛,也不缺狠心绝情的人,厨房是个肥差吧?” 话音刚落,稍长的女子顿时心头大震,自己只惦记着那些个好处却忘了这当家作主的还是老爷,万一出了事以老爷的脾气,大小姐倒好说,至于他们两… “说”方恩诺手腕微微用力刀子在女子的脖子上轻轻一划,一道血迹如妖艳的蛇吐着信子缠绕着两人恐慌的心。 “是大小姐!”年幼的女孩子害怕的说道:“二小姐~呜~二小姐饶了我大姐吧…” 方子柔…没想到这位素来娇惯的大小姐也懂得杀人的手段,自己倒是小看她了。 “饶了你们可以,不过…” “不好了,二小姐昏迷不醒了!” 清早,阴雨的天气惹得这个寒冬越发的冰冷刺骨,方恩诺躺在硕大的床中白皙的脸颊透着温暖的红润,嘴唇如樱桃般闪着诱人的光泽,壁炉中的木炭已经熄灭,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煤炭燃烧的味道。过了半响,外面热闹了起来,方启山皱着眉头一脸不快的踏进还算暖和的房间,许是因为温差,身后的夏婉红打了个喷嚏,扬声道:“真是冷死人了,怎么还开着阳台的门?” “太太这…二小姐好像是烧炭中毒了…所以我和小梅才…”女孩忐忑的低着头呐呐的回到。 立在门外的方子柔闻声满意的轻轻一笑,心中全是得意之色,听闻这中毒不死也傻,哼!我倒要看看你一个乡下的死丫头有什么本事来和我争。方子柔扬起纤细的脖子,拨了拨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温润的珍珠衬得她越发貌美高贵。 第五章 医院遇旧友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管家,快备车送去中央医院。”方子杰披着睡衣一脸着急的发声道。 夏婉红闻声不觉心中一怒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退后两步拉着方子杰的衣袖道:“你疯了吗?” 方子杰眉角微扬,划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扬声道:“方恩诺第一天来方公馆就出了这样的事,外祖父那边…” “你外祖父远在徽州他能” 夏婉红的话还未落地,方启山充满怒火的声音突的响起:“妇人之见!子杰,通知管家备车,你们两个把二小姐抬上车。” “父亲”方子柔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父亲,这个一向功利大于感情的父亲现如今如此关心方恩诺?方子柔实在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幕,按照她的预想,方恩诺已经是弃子了不是吗? 躺在床上的方恩诺听着这一切,心中并无半点波澜,原先服下的安眠药逐渐起了作用,方恩诺慢悠悠的进入梦乡,等着众人将她送去医院。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空气中熟悉的消毒水气味冲入方恩诺的鼻腔。 “哪里不舒服?”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柔中带着些许熟悉的宠溺。方恩诺费劲的睁开因为安眠药优秀的药效而有些疲惫的双目。 “师兄~”方恩诺惊讶的眨了眨还有些模糊的双目,看着身穿白大褂的崔敬轩,笑盈盈的问道:“师兄怎么也回国了?” “刚来回一周没想到就遇见一个碰瓷的。”崔敬轩指了指方恩诺小巧的嘴唇道:“我第一次看到还真是吓了一跳。” 方恩诺不好意思的抽出帕子擦了擦唇,顿时印下一抹樱桃红:“能吓到师兄也算挺成功。” 崔敬轩无奈的笑了笑道:“你这是闹哪一出?” 方恩诺探头看了看门外笑着说道:“将计就计。再说师兄怎么知道我没中毒?我头晕着呢。” “咯”崔敬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化验单道:“血氧饱和度正常。” 方恩诺笑着将化验单接过来,低声道:“师兄,你可没告密吧?” “得,我哪敢,你祖父什么气势我还不知道?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和外面等着的仆人说了,你身子虚弱需要观察。”崔敬轩赶忙摆了摆手,低声道:“你家老爷子到荆州来了?我家老爷子怎么提起过?” “如果是祖父来了,我何必这般打扮装蒜。”方恩诺提了提衣摆眼中一沉,冷声道:“是方启山接我来的,说来好笑,昨晚我经历了一场一氧化碳中毒事件。” “什么?!”崔敬轩闻声顿时一惊,想起方恩诺从来不提的父亲,眼中染上十分愠色,“谁干的” “有些眉目。”方恩诺微微皱眉道:“师兄可知道方子杰。听说他也去英国留学过。” “名字很陌生,我帮你打听打听。你父亲”崔敬轩在本子上写下方子杰的名字顺手放回口袋刚要说话,只见方恩诺三分怒火七分冷漠的神色赶忙改口道:“咳,今日是在医院住下了还是回去?” “住下,不仅要住下,还要住重症监护室。”方恩诺原本还担心怎么蒙混过关,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了师兄,这倒是便利多了。 “好,我这就去办。”崔敬轩宠溺的笑了笑,连一句话都没有多问。方恩诺颇感安心的看着这个温润如玉的哥哥,心底暖和了许多,冬日的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照进洁白的病房,两人相视一笑带着不用言明的默契。 “少帅请稍等。” “怎么?留英回来的崔医生这么大的架子?嗯?难道要我父亲亲自来请?”一个带着些许疏离的男声兀的在门外响起。 方恩诺闻声微微皱眉:“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师兄,外面是谁呀?” 崔敬轩捏了捏眉心,皱眉道:“白旻宇,大帅府的少爷,我去去就来。” “无妨无妨,师兄去忙吧,我的病例我自己写就行。”说罢方恩诺拿起桌子上的铁制病历夹指了指外面道:“师兄快去解决一下外面那个吧。” “嗯”崔敬轩无奈的转身朝外走去。布帘微动,方恩诺顺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窗朝外看去,只见一张俊美而熟悉的面庞印在玻璃上,凤目如画,鼻如刀刻,薄唇微抿,那个男人…方恩诺警觉的朝后靠了靠正好躲开男子透过窗户射来的目光。 白旻宇,大帅府的大少爷,自小被白大帅作为接班人扔到军营当中历练,今年刚过二十,比方恩诺整整大了四岁,这意气风发的模样和当日的囧态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方恩诺咬了咬唇决定还是先不要去招惹这个大少爷为妙。 “既然方启山打算将自家的女儿送去帅府,这样的福分还是留给方子柔吧,我是无福消受。”方恩诺伸了个懒腰,昨天一夜又是中毒又是审问的,她也是乏了。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隐藏并不高明。 ——分割线—— “怎么样?我问你话呢!”方子柔焦急的搅着手中的珍珠项链,焦急的少了许多逛街的兴致,连最喜欢的西洋礼服店也兴致缺缺,惹得夏婉红直以为是病了。 小梅咬了咬唇,忐忑的低低看着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低声道:“医生说…二小姐中什么毒很重,需要住院治疗。” “住院了?”方子柔眼中闪出一丝欣喜,那就是还没死,那就好那就好。方子柔松了口气,原本不安的情绪迅速缓解了下来,说到底她并不希望方恩诺死,当然她也不希望一个小丫头抢了自己的风头。 “子柔,今天是不是不舒服?不行,我们明日再来?”夏婉红摸着身上华贵的貂皮大衣,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的转了转身,偏头道:“王老板,这大衣不错呀~” “方太太好眼光,这貂皮大衣可是我刚刚从俄国进的新品,不论样式还是做工在这荆州都是头一份的。”王老板眼中闪着精明的目光笑盈盈的说道。 “嗯~”夏婉红闻声越发心动了起来,可这平时里方启山出手并不大方,再加上这些年没了老爷子的资助,方公馆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上早有些坐吃山空的架势。 许是看出了夏婉红的不舍,王老板撇了一眼正沉浸在欢喜中的方子柔笑着说道:“嗨,这么好的大衣我都是很少见的,等到您成了大帅府的亲家,这样的大衣估计都入不了太太的眼了。” 夏婉红闻言瞬间有些许得意之色。反倒是方子柔眼中一凝,快速从情绪中反应过来,回身盯着笑眯眯的王老板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大帅府的事?” “瞧您说的,我这人来人往了还能不知道点大事?”王老板笑盈盈的低声说道,“我可是瞧您们是老主顾才说的,这荆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可都来我店里过了,前几日韩公馆的二小姐和夫人刚刚买了一身新洋装回去。这也是赶巧了,如果这大衣再早来几日,只怕韩公馆也要买了。” “韩玥?”方子柔闻声眼中顿时敌意四起,在女校时这个韩玥就是个风云人物,偏偏父亲又是央行的行长,比自己那个商行副行长的爹要高上一级,平时就与白府的白雨薇走的近,如果她得了大帅夫人的青眼…想到这里,什么方恩诺呀,早就抛到了脑后。 “妈,这件大衣买了,还有刚刚我试的那套枣红色狐狸毛洋装。”方子柔仰着脖子大声说道,眼中闪着必胜的光芒。 而此刻躲在病房里的方恩诺还在呼呼大睡。 哈欠~ “感冒了~”方恩诺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的翻了个身,看着窗外还在下的大雪,缩了缩身子。“祖父的老友也该去拜会拜会了,不过,等雪停了吧。” 病房外医院的繁忙还在继续,一个陌生的身影穿过病房长长的走廊快步走到白旻宇身侧低声说了几句,只见白旻宇目光浮现出一丝玩味,低声道:“回府和母亲说,她老友的女儿从徽州回来了。” “是,少爷。” 方恩诺,白玫瑰,好久不见… 白旻宇摸了摸右侧的肋骨,笑着说道:“走,先去抓我们心爱的崔大少爷。” 第六章 哪来的野丫头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崔敬轩看着空荡的病房,只觉得太阳穴一阵跳痛。刚刚从白旻宇那脱身就匆忙赶来病房,没想到迎接他的是方恩诺的不知所踪。 “这个小丫头…”崔敬轩叹了口气,想起在英国的那段时间,古今精怪的方恩诺何时让人省心过,又不觉松了口气:“罢了,等回来再教训吧。” 而另一边已经换上一席英伦风驼色大衣的方恩诺,慢悠悠的整理着小圆帽,一副金丝边眼镜带着几分学术气息,方恩诺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深深吸了口气。 “车夫”方恩诺快步走出百货商店对着黄包车招了招手道,“去孙公馆。” “呦,这位看着眼生呀,小姐是孙公馆的人呀?”车夫一脸憨笑的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扬声说道。 “拜访同学而已。”方恩诺心中一愣,孙公馆的老爷孙仕伟是祖父的原下属,听车夫的意思孙公馆在这荆州颇为地位?念及此处方恩诺笑着问道:“我同学只说只孙公馆的,敢问大哥这孙公馆的老爷是不是叫孙仕伟?” “是,是,瞧小姐您不是荆州人吧?”车夫笑盈盈的回到,“小姐坐稳啦~” “嗯~我刚刚从国外来亲戚家。”方恩诺将自己往车棚里靠了靠。 车夫快步跑过这繁华的街道憨声道:“哦,我就说小姐看起来不一样,小姐是不知道这孙府老爷是我们这的外交官,与日本人关系颇好,在这荆州城里谁个不得给他几分薄面,就是那个百乐门的二爷也要高看孙老爷几眼。” 方恩诺坐在车中有些忐忑的快速思索着。 “滴滴~” “你怎么开的车!” “诶?我说你怎么开的车!看看车牌!还想不想命了?!” 一声巨响之后方恩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只见马路的中央两辆相对行驶的轿车极近的停了下来,看样子是撞上了。 “呦,这是摊上事了。”车夫停下脚步,不好意思的看向方恩诺道:“小姐这估计一时不方便过去。” “怎么了?”方恩诺不解的看向车夫道。 “您是不知道这车”车夫指了指面前的车道:“一个是大帅府的,另外一个就是小姐要去的孙公馆的车。” “白少帅”一个带有些沧桑感的声音从孙公馆的车上传来,一名年纪约莫七十多岁的男子摇下车窗朝着帅府的车子点了点头,片刻之后白旻宇摇下车窗道:“孙外交官受惊了,调头” “稍等,老夫有些事想与白少帅商量,不知道少帅是否方便。”孙仕伟一脸儒雅的笑道。 不想白旻宇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冷笑道:“如果是佐藤大佐的嘱托那就大可不必,调头。” 说罢,白旻宇快速摇上车窗,车子缓缓调整方向发动驶离,留下孙仕伟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道:“走” “孙伯伯~”方恩诺盈盈站在车边含笑唤到。 “这是哪里的野丫头”一个语调奇怪的中文在车中响起,方恩诺定睛一看只见一名日本军官模样的男子坐在孙仕伟的旁边,自己刚刚太过心急了竟然忘记看车里有哪些人。 “你是?”孙仕伟思索的看着方恩诺,只觉得有几分眼熟的样子。 “我是徽州夏府的孙女,夏静姝的女儿方恩诺。”方恩诺稍稍退后两步低声回道。 “夏老…”孙仕伟陷入过往的回忆,扫了一眼身侧的大佐笑道:“今日不便,改日…” “是我唐突了,叨扰伯父了。”方恩诺温顺的点了点头,目送车在眼前缓缓离开,心中却满是担忧。 “小姐,还去孙公馆吗?”车夫揣着手低声问道。 方恩诺偏头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道:“不去了,麻烦您将我送到中央医院。” “好咧,小姐您坐好。”车夫扬声说道:“我刚还真担心小姐。” “怎么了?”方恩诺疑惑的看着车夫的背影奇怪的问道。 “小姐是不知道,这孙老爷是佐藤大佐的人,据说,孙老爷亲自将自己的孙女送给了佐藤大佐,就连他自己的姨太太也…嗨~”车夫不好意思的回了半个身子道:“我和您这一个小姑娘说这个干吗。” 将自己的孙女送给日本军官? 方恩诺心中大震,虽然离开荆州许久,但印象中孙仕伟的孙女不过比自己长两岁,记忆中是个极为温和的小姐姐,当时母亲大出血自己被丢在中央医院的大厅,是那位姐姐抱着哭的泣不成声的自己,难道…方恩诺只觉得胸口一窒。 “师兄!”方恩诺下了黄包车冲到医生办公室,气喘吁吁的拉过正在写病例的崔敬轩急切的唤到。 崔敬轩无奈的看着被花了一道长长钢笔印的病例,叹了口气道:“你这,哎,一下午跑去哪里了?荆州不比伦敦。” “小楠姐姐,孙若楠姐姐”方恩诺鼻子微微一酸,脸上因为奔跑和着急被染的通红。 崔敬轩闻声心中一痛,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落寞,修长的手将那支用了许久的钢笔好生放好,“嗯” 方恩诺见状松开拉着崔敬轩的手,沉默的看着那被画花的病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办公室似乎陷入了一片死寂。 过了片刻,崔敬轩讽刺的苦笑道:“三个月了,我们的婚约过去三个月了。”右手拂过镀金的钢笔陷入悲伤的回忆中。 “我恨日本人,我更恨孙仕伟”崔敬轩猛然抬头看着一脸痛惜的方恩诺。微红的双目满是悲怆,“堂堂七尺男儿以女子之身换取蝇头小利,小楠何其无辜!我…” “嗯,我知道”方恩诺眼中一痛,那个明艳的女子终究只能成为崔敬轩心底最深处的痛。那个她陪着去买的钻戒,那个她陪着去挑的婚纱,她还记得师兄脸上温柔而甜蜜的笑意,似乎下一秒就能看到穿着婚纱缓缓走来的若楠姐姐那熟悉的浅笑,可这些终究只能尘封在从英国带回的皮箱子中。她忽然生出些许凄凉,冬日的寒冷猛然袭来。 “幸好,幸好你那个不成器的父亲离日本人很远…” “师兄” 我们终究不能成为那个救世主,熬夜背的书,撑着脑袋学的医学知识,终究救不了那个最爱的人。 ——孙公馆—— “大佐请用”孙仕伟坐在十人餐桌的一端恭敬的说道。 佐藤大佐色眯眯的看着身边妩媚的三姨太,左手绕过三姨太华贵旗袍包裹的柔软腰肢,说着蹩足的中文:“今天的野丫头不错。” 韩仕伟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之色道:“那是,方启山的女儿。” “方启山?”佐藤大佐张口接过三姨太切好的牛排,挑了挑眉。 “是,他是,呃,美派的,所以”孙仕伟心中带着些许轻视,虽说是美派,但一个小小的银行副行长,美国人也没放在眼里,说到底也是个不成器的。幸好夏老爷子因为爱女过世对方启山心存芥蒂,不然方启山恐怕早就成了炙手可热的新贵。不行,不能将那个方恩诺送到大佐府上。孙仕伟朝着三姨太使了个眼色。 三姨太见状娇滴滴的说道:“嗨,不过一个从小不被看重的野丫头,哪里能比的了我们若楠小姐国色天成呀~” “嗯~”佐藤大佐挑起三姨太的下巴粗暴的抚摸着那殷红的唇。 “大~佐~”三姨太十分熟练的娇嗔到。 “若楠小姐美丽,不如三姨太,用你们中国人话,勾人” 孙仕伟见状低头看向盘中已经微凉的牛排,拿起刀叉敛眉不语。一时间,餐厅之中喘息之声萦绕着整个孙公馆。 羞耻感好似一块被丢弃的破布,每个人都想用它来换取实际有用的价值。孙仕伟如此,三姨太如此,方启山也如此。 第七章 红花绿叶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明天有个酒会,你带着子柔和恩诺去参加。”方启山穿着丝绸质地的睡衣眼睛不离报纸的说道。 夏婉红闻声眼中闪过一丝欢喜,笑盈盈的半跪坐在床沿道:“老爷忘啦,恩诺煤气中毒住院还没回来呢,再说了,恩诺一个旧式淑女,哪里能受得了舞会呀。明天…” “行了”方启山撇了一眼,将手中的报纸抖了抖,一脸不耐烦的应声。 夏婉红闻声稍有委屈,但很快就转变态度柔声道:“今天我和子柔一起去逛了百货公司,听王老板说整个荆州城都在准备大帅府的舞会,我今天可是买到了好东西了,可要好生让那些太太小姐们瞧瞧。” 方启山闻声这才从报纸中抬起头来,刚刚话无疑是给了原本还高傲的方启山一个大大的耳光。 “整个荆州城?” 夏婉红还沉浸在今日购物和不用带着方恩诺去参加舞会的欢喜当中,迟钝的过滤掉方启山低沉声音中的恼怒。 “是呀,今天王老板特地说了韩公馆的太太也带着女儿去购物了,就是那个韩玥,你也见过的,要我说呀,那韩玥就是没有我们子柔漂亮。”夏婉红笑盈盈的说道。 “可是她有一个有权有势的祖父”方启山冷冷的瞪着一脸不知所谓的夏婉红,心底生出几分厌恶,想起那个温婉大气的女子,兀的一下心中一软,那许久不曾回忆起的容颜在见到方恩诺的那一刻从尘封的往事中冲入心田。有权势的父亲,名媛的身份,若夏花般耀眼的容颜,过人的才学,可惜了,可惜了,如果她不是那么短命可能自己已经是行长了。越想到这里,方启山对于夏婉红的不满便越发严重,起身道:“你自己睡吧” “老爷?”夏婉红不觉惊呼着起身,眼看着方启山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 “哼!等子柔成了少帅夫人,我还用和什么韩公馆比!”夏婉红冷哼了一声,朝外唤到:“刘妈,把今天买来的衣服好生浆洗好,可仔细着些” “是,太太” ——深夜—— 冬夜深深,荆州的街道寂静而不平静,枪声打破街道的睡梦,追捕声脚步声渐渐远去,随着白日的到来,那些在黑暗中上演的戏目也随着散场,只留下地上一滩滩鲜红的血迹。 “例行搜查!” “哎,这是医院,你们怎么能随便…” “闭嘴!” 护士着急的声音被粗鲁的打断,不过一会方恩诺的病房大门被一群穿着军装的日军从外面打开。方恩诺皱了皱眉头,且不说医院是什么样的地方,光看着这一群日军就觉得生理性反胃。 “にストライキを(出去)”方恩诺用自己在英国学习到的为数不多的日语冷声说道。 许是没想到遇到一个日本人,日军明显顿了一下,为首的日军对上方恩诺清冷的目光,不觉扫了一眼随意搭在椅背上的洋装,大声道:“嗐!” 继而带着一群人快速离开,很显然他们是要去搜索其他的病房。 方恩诺皱了皱眉,起身走到病房门前,走廊里已经聚集了一群病人和护士们。 “护士小姐,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我没记错这中央医院是英国人建的吧?怎么日本人可以随意来搜查吗?”方恩诺低声问道。 护士们似乎突然反应了过来。 “兰兰,你快去通知院长。”护士长推了推还愣着的护士扬声说道。 “啊?嗯!”兰兰赶忙转身朝着楼上跑去。 “您受惊了。”护士长抱歉的对方恩诺点了点头,旋即对着走廊的病人们说道:“大家都快回各自的病房休息吧。” 说罢便要离开,方恩诺赶忙上前道:“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呀?我看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人?” 护士长看了看左右,低声说道:“听说昨日有三人杀了两名日本军人,随后三人被日军发现有两人负了伤,他们正在到处搜查医院看有没有昨日收治受了枪伤的病人。” “哦,这样呀~”方恩诺低头思索了一会,问道:“崔师兄今天不在吗?啊,就是崔大夫。” “崔大夫今天休日,您快回病房休息吧。”护士长对着方恩诺挤出一抹笑容,继而快步朝着日军的方向走去。 方恩诺皱了皱眉刚要转身去病房不想就被叫住了。 “二小姐” “小梅?”方恩诺看了看只身一人的小梅,低声道:“进来说吧。” “怎么今日过来了?”方恩诺缓缓坐于沙发之上,拿起一只新鲜的橘子慢悠悠的拨开,一瞬间橘子的清香从黄橙橙的皮肉中溢出,小梅嗅了嗅鼻子,低声说道:“老爷说今日在夜上海有一场十分重要的舞会请二小姐过去。” “夜上海?”方恩诺眉角一扬,呵~还惦记着呢?怎么着不把自己弄成舞女她夏婉红不死心是吗? “这么说方子柔也要去夜上海咯?”方恩诺笑盈盈的问道:“难道你没说我病重吗?” “说了”小梅忐忑的撇了一眼气定神闲的二小姐,纠结了一下说道:“可是太太说,啊,老爷说只要二小姐醒了就去。” 说罢将手中的盒子放到茶几上说道:“这是给二小姐准备的衣服。今晚有司机来接二小姐,六点夜上海,到了门口说是方公馆二小姐就有人来接二小姐了。” “哦?”方恩诺挑了挑眉,抬手掀开茶几上的盒子,只见一件水红色的连衣裙整齐的放在红色的盒子里。 方恩诺冷笑着伸出纤细的右手漫不经心的挑起衣裙,连衣裙显然有些陈旧了,胸口还有一块浅褐色的污渍,白色的兔毛领子也不太柔软了,夏婉红不会以为自己可怜到需要这件旧衣衫吧?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夏婉红转变思路了? “回去告诉太太我身子不好,连起床都起不来。”方恩诺起身说道。 “可是…”小梅想到夏婉红的承诺,低低撇了一眼方恩诺,对不起了二小姐,虽然你人不错,可在这个方公馆你什么都不是。小梅狠了狠心,噗通一声跪在方恩诺的面前:“二小姐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可怜可怜你?方恩诺突然想大笑,我可怜了你谁来可怜我呢? “既然如此,今晚你和我一同前去。”方恩诺眼中已然没有最开始的柔和。 小梅并不知晓方恩诺在想什么,赶忙笑道:“谢谢二小姐,对了,这里还有一些化妆品,二小姐应该不认识,等下午我过来给二小姐化妆。” 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艳俗的口红开心的转身。 “太好了,这下子太太的赏钱可到手了,嘿嘿”小梅欢喜的出了医院大门开心的欢呼道,蹦蹦跳跳的拦了一辆黄包车欢喜的走了。 方恩诺一席病服冷冷的从石柱后转身。原本她对于小梅是有着同情之情的,但这份同情却一次次被小梅辜负,哪怕她对自己说实话自己也不至于这么失望,甚至愿意在拿回一切后好生对待,呵~自己也是傻透了。为了几个赏钱就打算把自己推到火坑里,那就别怪我了。 第八章 惊艳登场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下午五点,方恩诺正在盘算着到底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去拜访崔爷爷的时候,夏婉红带着小梅和刘妈大摇大摆的推开病房的大门,大声道:“恩诺~我的乖女儿呀~身子如何了?” 乖女儿?tui~我可没你这个攀上自己姐夫害死收留自己的姐姐的妈! “咳咳~姨母来了~”方恩诺柔弱的躺在病床上,脸色煞白,嘴唇带着一些隐隐可见的干纹。 许是很满意方恩诺受苦的模样,昨晚被方启山冷落的不爽瞬间烟消云散。 “哼,小贱蹄子,要不是想让你给子柔陪衬,我才不来接你呢!”夏婉红高傲的想着,当然,最不能忍的是,因为昨晚说了方恩诺不能去,不知是哪来的胆子,二姨娘竟然把她那不成体统的侄女给推来了。二姨娘那个小浪蹄子想的到美。就算拉上方恩诺也不能给那个死丫头机会,谁不知道他们都是做姨娘的货色。 “小梅,帮二小姐穿衣服。”夏婉红趾高气扬的说道。 方恩诺虚弱的抬了抬手道:“多谢姨母,咳咳” “嗯~我们先走一步,小梅,你服侍二小姐穿好衣服搭黄包车过去。”夏婉红命令般的说道。 “姨母不等我一起吗?”方恩诺眼中一闪,委委屈屈的问道:“难道姨母是嫌弃我身子弱吗?我很快就好。小梅你动作快些。” “那哪能呀”夏婉红捏着一块帕子捂在鼻尖,笑盈盈的说道:“这不是妈闻不得这消毒水的味道吗?小梅好生给二小姐化化妆。” “是,太太”小梅毕恭毕敬的站在夏婉红的身边,如同一只提线木偶。 方恩诺起身看着夏婉红爱惜的抚着身上的皮草,扭动腰肢朝外走,过了片刻,停在医院院中的车子缓缓启动,方恩诺嘴角一扬。 “咚咚” “请进” ——夜上海分割线—— 夜上海,一个荆州城第二大的酒色场,偏偏名贵们喜欢在这里办酒会舞会,也不知是将舞女歌女做取乐,还是在拿自己取乐。 方子柔一席香槟色洋装外披一件雪白的狐狸毛披肩,大波浪的发型修饰这精致的脸颊,方子柔很好的继承了夏婉红的妩媚,又因为身子柔弱增加了几分病娇的味道。 “母亲,方恩诺今晚可确定要来?”方子柔亲昵的挽着夏婉红的胳膊低声问道。 “小梅那丫头就是拖也会把她拖来。”夏婉红扬着头看着热闹的舞会现场,荆州城的权贵们都到了,看样子都卯足了劲想在白少帅面前露个脸,毕竟大帅府的入场券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父亲也到了”方子柔指了指门口,挽着夏婉红快步迎了上去。 “老爷”夏婉红笑盈盈的唤到。 看着精致妆容的两人,方启山那微薄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恩诺呢?”方启山眼中带着些许笑意的问道。 “恩诺身子还不太好,我就想着别再晕车了,就让小梅带着她坐黄包车来,这个时候应该也到了。”夏婉红亲亲热热的说道。 方启山闻声稍有不适,但对于这个自小没有长在自己身边的女儿,他也没有多少关切。方启山点了点头,快速加入男士们的社交圈子。 许是看方启山并未多言,方子柔眼中一冷,不满的低声问道:“倒是父亲怎么一直想让方恩诺那个土里土气的丫头过来呢?难道我就这么不得父亲的青眼吗?” 夏婉红冷笑一声道:“青眼?哼,今天倒要看看这个方恩诺怎么得你父亲的青眼,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方公馆二小姐方恩诺到~” 一个响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过片刻隐隐可见一个穿着不合身红色旧衣的女子朝着大厅走来。一时间喧闹的舞会安静了下来,不过片刻那些高傲的太太小姐们均鄙夷的撇了撇嘴。 “我还当是什么人,搞了半天是个商行副行长的二女儿。” “穿的也不体面了,我瞧着还是他家大女儿上的了台面。” “听说是这几天才从徽州来的,恐怕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大的场面” 耻笑之声渐渐四起,夏婉红满意的扬起胜利的微笑。 “敬轩哥哥,这刚刚说是谁到了?” 一道洁白的光束笼罩下,一席月白色洋装的方恩诺含笑挽着一身黑色西装的崔敬轩立在台阶之上,淡淡的妆容樱唇微启,颀长的脖子上一串洁白的珍珠项链,项链中央镶嵌着一块硕大的红宝石,恰到好处的点缀起这圣洁的白色。方恩诺与崔敬轩相视一笑,右手轻轻拈起裙摆缓步行至舞池中。 一瞬间,原本还窃笑的名媛们均愣住了,好似不敢相信的看着两人。 “这个是方恩诺?” “那刚刚那个是谁?” “她不是长在徽州吗?怎么和崔家少爷认识?” “听说是住院了,倒是狐媚劲十足,这么快就搭上了崔大少爷。” “哼,要我说崔敬轩也是昏头了!”一个女子咬牙切齿的说道,“被孙若楠的事给打击的疯了吗?!什么女人都敢要!” “妈!”方子柔气急败坏的看着夏婉红,这下倒好,原本是打算看方恩诺出丑的,现在她却拉着崔府的少爷一同出席,什么风光都占尽了! “夫人,大小姐”穿着旧洋装的小梅怯怯的立在两人身后,颤颤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在看到崔少爷提着袋子进到病房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完了…小梅想到这里,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如同天仙的方恩诺,恨不得希望当天煤气中毒就给她弄死算了。 “你个死丫头,等回去再和你算总账!”夏婉红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 另一边,方恩诺挽着崔敬轩快步走到崔老爷子身边,笑盈盈的大声说道:“崔爷爷,今天我借了敬轩哥哥带我过来,您可别恼呀~” 方恩诺说的亲昵,惹得崔老爷子一阵欢喜,本就自带老友滤镜的老爷子,此刻看着小女儿娇滴滴作态的方恩诺满是喜欢,哪里说的出半点错来。 “你们瞧瞧这个小丫头说的,夏老身子可好?”崔老爷子和蔼的问道。 “好~祖父前段时间还想着登黄山呢,要不是舅舅拦着呀,我可就得担心坏了。”方恩诺俏皮的说道,旋即将左手拿着的小盒子递与崔老爷子道:“祖父在徽州甚是惦记您,命我将这古籍送于爷爷,爷爷可好生检查检查,祖父说了若是我给弄坏了让我仔细我的皮呢。” “爷爷你看,你还担心她身子,你瞧这嘴还和小时候一样不饶人。”崔敬轩宠溺的笑道。 “哈哈哈~” “这个方恩诺与崔敬轩是什么关系?”“看起来好似是旧友?” “啊,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这个方恩诺的祖父不就是那个夏老吗?” “哪个夏老?” “嗨,你来荆州时间短,夏老在当年可是风云人物,就是那个夏静姝,当时可是我们荆州城权贵们最看重的,真正的名媛,要不是因为夏静姝命短,夏老也不会离开荆州。” “啊?那他们方公府现在的太太是?”“什么太太,不过是夏静姝收留的一个乞丐,还给爬到自己丈夫的床上去了。” “是吗?还有这事?” “嘘~” “哼!”方子柔和夏婉红听着身边的议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恨不得冲过去将方恩诺给撕碎了。 原本以为是个不成器的小白兔,没想到竟然是扮猪吃老虎。平白给方恩诺摆了这么一道,生生把老底也给这些长舌的抖出来。这下好了,方启山肯定越发重视方恩诺那个贱丫头。 方子柔只觉得身边看自己的眼神带着三分鄙视,三分轻曼,四分同情,好似在说自己不过是个乞丐的女儿,一个不知羞耻爬上主人床的乞丐的女儿。本就身子不好的方子柔只觉得头晕胸闷,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第九章 舞女牡丹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妈~妈~咳咳~呼~呼~” “子柔,子柔你怎么了?是不是哮喘犯了?子柔”夏婉红惊慌的唤到。 “怎么了?子柔姐姐您还好吧?”方恩诺一把拉过方子柔的手,一脸担心的问道。 “滚开!呼~哈~哈~”方子柔如被火灼烧了一般快速甩开方恩诺的手,不想身子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身子一偏重重摔在光滑的地面之上。 “啊!子柔,子柔!”夏婉红惊呼着想扶起大口喘息的方子柔。 “夏夫人,看样子令爱哮喘犯了,请快点去中央医院治疗以防病情加重。”崔敬轩不知何时立在几人面前,将方恩诺拉至身后,好似担心两人会伤害到方恩诺一般,冷冷的说道。 “你~” “快点”方启山一脸不耐烦的从人群中穿了过来。 方恩诺低声道:“子柔姐姐看起来非常的不舒服,敬轩哥哥我们快点把子柔姐姐送去你的医院吧。” “不!要!你!假惺惺!呼~呼”方子柔用最后的力气大声吼道。 这一刻什么名媛的体面在方子柔的怒吼中早就不存一丝一毫。 “子柔姐姐~我不过刚刚回来而已,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等你好了,我们再说好吗?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方恩诺眼圈微红委委屈屈的说道。 方启山看着这样委曲求全的方恩诺,忽的想起夏静姝的体贴和委屈,再联想起刚刚崔老爷子的态度,以及夏老在荆州的那些个产业,更觉得夏静姝死的可惜,对眼前的夏婉红平添了几分厌恶。 “嗯,你扶着子柔去医院。”方启山轻咳了一声装作关心的说道:“我去叫司机。恩诺呀,你与崔老爷子许久没见了,你就在这边玩一会。敬轩呀,恩诺就拜托你了。” 崔敬轩眼中闪过一丝疏离,冷声道:“方行长客气了,照顾恩诺是应该的。” 方启山察觉到崔敬轩疏远的态度偏也不好多言,只得故作亲昵的拍了拍方恩诺的肩膀,带着夏婉红和方子柔狼狈的离开了舞会现场。 舞会在三人离开后恢复了原本的热闹,先前还持观望态度的名媛们纷纷上前攀谈,方恩诺含笑应付着这一个两个意欲不明的女人们。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 夜上海的台柱子红玫瑰柔声唱着,酒红色金丝绒的吊带裙包裹着诱人的躯体随着音乐缓缓扭动,众人在方恩诺口中并未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纷纷散了,方恩诺稍稍松了口气,方启山等人不在场倒是有些无趣了。 方恩诺无聊的拿起一杯红酒绕过人群,寻了个空隙将自己隐身在靠窗的花柱中,脱下白色缎面高跟鞋,将双脚放在微凉的地面上,慵懒的晃着高脚杯。 “白玫瑰好久不见。” 一个熟悉的男声在身边响起,方恩诺猛然一惊,快速偏头看去,白旻宇一席黑色西装右手撑于窗檐,剑眉微挑,鼻如刀刻,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目深不见底。 “您好,我想,我们是第一次见吧。”方恩诺警惕的看着白旻宇,对于这个危险的男人,如果有可能她恨不得钻到窗户外面去。 白旻宇闻言眼中浮现三分讥讽,轻浮的沉道:“哦?那么,白玫瑰小姐,初次见面。” 说罢,伸出修长的右手拉起方恩诺的右手,低下头来在方恩诺冰冷的手背上轻轻一吻。 右手上的薄茧磨的方恩诺警铃大震,如同着火了一般快速抽回右手,即使再好的修养,方恩诺也失去了方寸,双目圆瞪冷声道:“白少帅这是做什么?” “听闻方小姐在英国留学,这吻手礼这么惊讶吗?”白旻宇含笑问道。 方恩诺闻声皱了皱眉含笑道:“白少帅说笑了,我一直长在徽州,哪里懂什么吻手礼,少帅少打趣我了。” 方恩诺忐忑的准备绕过花柱,可惜出口正在白旻宇处。 “还请白少帅让一让”方恩诺微微皱眉低声说道。 “哦?”白旻宇故意拉长音调,笑盈盈摸着肋下扬声的说道:“方小姐想邀本少帅共舞一曲?” 方恩诺闻声顿时警铃大振,心中直道好家伙,自己不过是被他挟持的之后踢了两脚,以自己的力道最多也就青个两天就了得了,她刚到荆州,凭借的不过是祖父的薄面,而大帅府可是实打实的权贵,白少帅的身边莺莺燕燕更是拥挤异常,白旻宇话音一出自己必然得罪了一帮子削尖了脑袋想嫁入大帅府的女人。 “我如果有得罪了少帅的地方,我在这里向少帅赔礼道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方恩诺咬了咬牙扬起单纯的脸颊,双目微红如同受伤的小猫咪般可怜兮兮的看着白旻宇,身子疏离的靠近身后的花柱,双臂紧紧环抱身子呈现出满满的防御姿态。 白旻宇心中猛然一窒,嘴角一顿,明明是狐狸一般的女子,此刻的姿态是明摆着说自己欺负她了?奇怪,这个荆州城中想要攀附大帅府的没有十成也有八成,怎么这丫头倒是有些不知深浅。 “白旻宇,你干嘛!”崔敬轩带着些许怒气的声音穿过窥探的人群兀然响起。 “敬轩哥哥~”方恩诺委屈的眨着大大的眼睛。 崔敬轩绕过白旻宇一把拉过方恩诺挡于身后道:“恩诺胆子小,你别开她玩笑。” 闻声,原本还对方恩诺充满怒气的名媛们,一瞬间便消了气,只当是白少帅在调笑初来驾到的方恩诺,看向方恩诺的目光都柔和了许多。 白旻宇痞痞一笑,稍稍侧身让两人通过。在方恩诺经过自己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方小姐,明天下午三点旧时光咖啡厅见,如果不来,你知道后果。” 舞会如同一场可笑的话剧,各类丑角粉墨登场,贪图权势的男人们,爱慕虚荣的女人们,方恩诺与崔敬轩立在二楼的栏杆处如同观众一般看着这场戏剧逐渐接近尾声。 “恩诺,白旻宇没有坏心,只是这么些他身边围着太多有目的得人所以戒备心重了些。”崔敬轩看着被众人围住的白旻宇,一时间不知是不是该同情这个表面上不可一世的少帅。 “真的吗”方恩诺朝着白旻宇的方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他是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小心眼!方恩诺气冲冲的低声道:“军阀少爷” “哈欠!” “少帅可是感染了风寒?我家若若煮的鸡丝瑶柱鲍鱼粥最是美味,对感冒最有效,明日我让若若给少帅送去。”一个身穿华丽洋装的女人推了推一脸害羞的少女扬声说道。 “旻宇哥哥最不喜喝粥了,对吧?旻宇哥哥”韩玥故作亲昵的笑着说道。“听雨薇提过旻宇哥哥最不喜欢喝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白旻宇眼中不见丝毫温度,嘴角保持这疏远的笑容,冷声道:“你是?” “噗嗤” 顿时,原本还高傲的韩玥脸上一红,尴尬的盯着手中帕子,过了片刻韩玥快速收拾好心态,笑盈盈的说道:“我刚刚从外地回来不久,倒是忘记和旻宇哥哥介绍自己了,我与雨薇是女校的同学,之前经常去帅府的。” “王瑄,回去告诉母亲好好管教妹妹,帅府是随便去的地方吗?!”白旻宇一脸正色的说道。 站在楼上的方恩诺嘴角忍不住抽搐了起来。 “这个白旻宇还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方恩诺无语的说道。 “嗯”崔敬轩嘴角一弯笑着点了点头,正巧碰上白旻宇射来的目光,悠悠举杯遥祝眼中满是嘲笑。 白旻宇抬头看着二楼的两人,俊男美女的和谐场景看着格外刺眼。 “方恩诺”白旻宇双目微眯射出一抹危险的光芒。 “嘭!” “啊!” 一声枪声从后台响起,尖叫之声顷刻冲进舞池中央,众人不觉慌做一团。 “啊!牡丹受伤了!” “呜~” 白旻宇一个箭步率先冲到后台,只见名唤牡丹的舞女身穿一席香槟色礼服,鲜血染红了满是亮片的裙摆,好似一张诡异而绚丽的画,画中的牡丹脸色煞白,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抖,带着隐忍的痛楚,恐惧的看着流血不止的腿。 “怎么回事!”白旻宇俯下身子单膝跪在牡丹身侧,沉声问道。 不知为何,方恩诺从白旻宇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不忍和心疼。难道这个高傲的白少帅与这位舞女是旧相识? 第十章 多情少帅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刚刚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子从后台更衣室走出来,正巧与我碰到了,我不过觉得奇怪多看了两眼,不知怎的他就,就掏出枪来…”牡丹带着哭腔的声音柔柔弱弱的传入大家的耳中。 枪伤? 方恩诺微微皱眉,这个叫牡丹的舞女竟然能在这么短的回话中说明了自己的处境和行凶者。可是,为什么要伤害一个舞女,好,就算是害怕自己行径暴露也完全可以考虑直接打晕,使用枪这么大动静的武器,而且这么近的距离非致命伤?方恩诺只觉得满脑子疑问。 此刻白旻宇也有着同样的问题,盯着牡丹明显是子弹擦伤的腿眼中不见一丝怜香惜玉之情,可当白旻宇再次抬起头,只见原本冰霜一般的双目满是柔情,低声对着牡丹道:“我送你去医院。崔敬轩帮忙止血” 崔敬轩无奈的推了推眼镜,他也看出来这个伤口并不致命,原本就准备替牡丹先包扎止血,可从白旻宇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别扭。 白旻宇似乎察觉到了崔敬轩的情绪,转过身子认真的看着崔敬轩道:“有劳” 崔敬轩眼中闪过一丝默契的讶异,低眉掩下情绪,从化妆台旁拿过一根腰带,半蹲在牡丹面前,低声道:“得罪了” 崔敬轩掀开牡丹的裙摆,只见左大腿外侧一出枪伤,看起来并是擦伤,崔敬轩在近心端扎住腰带,扬声道:“现在是晚上八点十分已进行止血带止血。” “这和我们说有什么用呀”“就是呀,我们难道还要给这个牡丹手术不行” 方恩诺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将目光从墙壁钟表上移开,恨不得给众人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话是和我说的好不好”方恩诺皱了皱眉低低想着 白旻宇不再多言,弯腰抱起受伤的牡丹夺门而出,崔敬轩朝着方恩诺点了点头,快步跟上白旻宇高大的背影。见白少帅抱着一个舞女离开,围观的众人顿时气压低了一个度。 “看来传闻是真的” “哼,妖女” “别妖女了,韩玥,你刚刚都快贴上白少帅了,人家可不是还抱着那个妖女走了?” “你!小心你的嘴!” “行了,我们都别高兴了,不管你们谁个成了少帅夫人只怕都要忍着这个舞女了,想想你们的身份,受得了吗?” “受得了?这受不了不也得受着” “这个牡丹到底是什么来头?不是才来夜上海几天时间吗?” “各位贵人受惊了,夜上海备下了酒水饮品给诸位压压惊,还望诸位海涵。”一个熟悉的身影身穿一席暗红色洋装的女子语调暧昧的说道。 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方恩诺隐在阴影中冷冷看着女人。 “吴妈近来可好” 方恩诺含笑看着画着浓妆差点没有认出的女子,冷冷笑道。露出的贝齿白生生似乎受到威胁的小兽,下一刻就要露出獠牙。 “这位小姐看着面生,是不是认错人了?”被唤作吴妈的女子环顾四周,见大家均朝着舞池走去并未注意到这里,含笑回应道。 “哦?”方恩诺摸了摸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慢悠悠的说道:“是呢,我这副模样确实与别馆处不一样,再说吴妈贵人多忘事也是有的。” 女子闻声一愣,认真的打量着方恩诺精致而时兴的妆容,明明原来那么怯怯柔软的小白兔怎么眼中满是看不清的颜色,女子心中大道不好,自己与夏管家的交易说到底没有经过五爷的同意,不过是自己看着模样满口答应了,想着回来再和五爷说。一旦让五爷知道自己打主意打到荆州新贵头上… 方恩诺迅速捕捉到女人脸上的恐慌和害怕,飘忽的眼神均在告诉方恩诺眼前的女人在害怕另外一个人,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或者吴妈可以好生和我说道说道,想来那一天吴妈晕倒了不知道,那一日进包间的正是我们的白少帅呀~您说,这种情况下我通过崔敬轩哥哥告诉了白少帅,只怕五爷也不会放过吴妈吧?我真的很担心您呢~”方恩诺笑盈盈的说道。 女人只觉得身子一阵恶寒,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道:“不要,嗯~方小姐想知道些什么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明天下午两点旧时光咖啡厅见。”方恩诺满意的灿然一笑:“吴妈,哦,不,请吴大班按时赴约。” “嗯”吴大班皱了皱眉,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小姑娘摆了一道!说来那一日在鸿府大酒店真的是白少帅?吴大班猛然睁大双目,方恩诺告诉她这个事情就是给自己绑上一个不定时的 炸 弹!一个小姑娘怎么…想到大帅府的势力吴大班大道不好。 医院中,方恩诺焦急的等在换药室的门外。 “师兄” “嗯,你回来了,今天还住在医院吗?”崔敬轩摘下口罩温柔的看着一脸担心的方恩诺,笑盈盈的问道。 方恩诺看了看崔敬轩身后的换药室低声问道:“那个白旻宇回去了吗?他没怎么着你吧?” “怎么这么说?”崔敬轩闻声愣了愣,噗嗤一笑,低声问道。 “我瞧着就是个纨绔,我回来的路上听说这白旻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军阀二代,好似与这个牡丹有些私情,我这不是担心师兄吗。怎么我倒是担心错了?”方恩诺疑惑的看着崔敬轩道,“对哦,你之前还给他说好话来着。你们很熟吗?” “我用的着别人替我说好话吗?!”一个满是冰霜的声音从换药室中传来,换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只见白旻宇半搂着泪珠盈盈的牡丹走了出来。 “牡丹小姐腿部的伤虽然没有伤到动脉和骨头,但是有大块的创面,恐怕要恢复很久,止痛药我已经安排护士去取了,请牡丹小姐按时服用,隔天来医院换药,这段时间好请好好休息。”崔敬轩细心的嘱咐道。 白旻宇闻声冷哼了一声,瞪了一眼躲在方恩诺,搂着牡丹就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冷声道:“本帅不记得方小姐是个病人,怎么?需要占用中央医院的医疗资源吗?” 方恩诺闻声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个白少帅实在有些多管闲事,还是说偏要这么针对自己吗?自己不是已经答应保守秘密了,咳,虽然提醒了一下吴大班,难不成刚刚他还派人监视自己了?不会呀,我说话声音挺小的,当时也没别人在呀……方恩诺心中突然生出许多忐忑,未知的敌人总是让人恐慌,更何况是这样的敌人。 “敬轩哥哥,我挺担心大姐姐的,不知道是不是也在中央医院住院呢?”方恩诺偏头看向依旧温和的崔敬轩乖巧的问道。 “在呼吸科16床,我带你过去。” “崔敬轩!你很闲吗?!” “我自己过去,谢谢敬轩哥哥,牡丹小姐您好生休养,我先行一步。”方恩诺撇了一眼凶巴巴的白旻宇,深深吸了口气,含笑道:“白少帅,我就不打扰您了。” 白旻宇的眼神连一丝也不愿意分给方恩诺,只从鼻子里发出冷哼算是答应,看着白旻宇不近人情的态度,方恩诺对自己这个可怜的师兄满肚子同情。 “还不走?” 方恩诺深深吸了一口气,扬起一副温顺的模样,笑盈盈的说道:“这就走” 第十一章 尊卑有别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军阀”方恩诺快步朝着呼吸科走去,满脑子都是白旻宇明日的邀约。 “我刚到荆州,祖父的势力虽然还有,但此时新贵那么多,又不是敌对方的,怎么白旻宇对我的敌意这么大?仅仅因为酒店的事情也太…牵强…”方恩诺眨着疑惑的大眼睛恨不得敲开白旻宇的脑袋看看,白旻宇的脑瓜子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子柔,你现在不是和那个野丫头置气的时候,我刚刚听魏太太说那个韩玥上赶着给白少帅献殷勤呢,你可得好好上上心才行呀。”夏婉红焦急的声音从病房内传来。 “还不是妈,你偏要让通知那个野丫头去!好了,现在大家都在嘲笑我了,呜呜~”方子柔梨花带雨的哭泣道,原本因为哮喘发作而微紫的嘴唇还没有缓过来,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可怜的模样。 “谁知道那个崔敬轩会帮着那个死丫头,我以为老爷子这些年早不中用了,没想到还留了一手。”夏婉红咬牙切齿的搅着帕子,恨不得将帕子撕碎了。 “妈,这可是法国货!”方子柔见被夏婉红快拧成麻花的帕子一把抢了过来,哭哭啼啼的说道:“这可是我拖哥哥好不容易给我买回来的!” “好了好了,你别激动,明天妈给你买新的,好不好?”夏婉红见方子柔情绪不稳定赶忙说道。 方子柔嘟了嘟嘴,委屈的说道:“到了妈,你当年如果不和祖父闹僵,我们现在…” “闹僵?当年你那个名义上的祖父差点就要让我给那个女人陪葬了!你个没良心的丫头片子”夏婉红白了方子柔一眼,想起当年的一切夏婉红尚觉心有余悸。倒是没想到老爷子那么大的脾气,幸好当年没留下什么把柄,不然自己肯定要去给夏静姝和那个孩子陪葬了。 “那也…”方子柔不甘心的出声道,还没说完便被夏婉红打断道:“行了,人呀,要往前看,等你成了少帅夫人还要什么祖父呀。” “嗯~” 呵呵~祖父没让你们陪葬是他顾念十几年的感情,到底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方恩诺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恨不得冲进去将两人生吞活剥了。 “呼~”方恩诺调整着自己的气息,努力克制着心头的恨意:“一、二、三,方恩诺你可以的,加油,我~我可以的” “咚咚~” “姨母、大姐姐,我可以进来吗?”方恩诺拾起单纯的笑容柔柔的问道。 “她来做什么?!” “子柔~嗯~你进来吧”夏婉红皱了皱眉,想起方启山临走时的嘱咐,虽然老爷子不在荆州,可现在方恩诺还不能除掉,既然是个傻丫头不如好好用起来。对了夏管家那边…夏婉红突然心生一计,眼中如淬了毒一般,阴测测的看着缓步进来的方恩诺。 方恩诺依旧是舞会上的衣服,看着这样美丽的方恩诺,方子柔只觉得胸口又开始不舒服。 “子柔姐姐,你怎么样了?刚刚真的吓坏我了,你没事了吧?”方恩诺小心翼翼的扑闪着大眼睛忐忑的看着病床上的方子柔。 方子柔见状冷哼了一声:“假惺惺” “子柔姐姐,我,我不是”方恩诺焦急的握着双手,恐慌的看着两人,双目忽闪忽闪好似带着些许泪光。“姨母,我没有,我是真的担心子柔姐姐的” “嗯,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意,子柔自幼身子就不好,虽然是姐姐,你也要小心体贴子柔,还有,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像今天这种乱出风头的事情要少做,平白让别人议论,也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教的,这种妓女般的做派真是添堵,别怪我说话难听,大家闺秀得有闺秀的样子,这荆州可不是你那个小徽州。”夏婉红刻薄的说道,目光如刀子一般朝方恩诺射去。 方恩诺低头咬着唇,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心中却满是不屑。 怎么?自己出了这点风头就受不了?放心,以后给你们添堵的事情还多着呢。 “姨母教训的是,恩诺知错了,还请姨母别告诉祖父,我…”方恩诺扬起焦急的小脸着急的都快哭了:“求姨母了” 哦?不能告诉老爷子?看来老爷子对方恩诺也不过如此,也是,到底是外孙女,老爷子自己的孙子辈都好几个了,哪里还能真的疼爱这个死了娘的外孙女。 “行了,别哭哭啼啼的,这是医院,不知道的还以为子柔出了什么事了呢!”夏婉红不客气的说道,眼中的傲慢越发多了。 “那祖父那边” “这次我就不说了,如果还有下次我就不会这么算了。”夏婉红冷冷的说道:“行了,子柔身子不好,你来给子柔按按。” 子柔闻声顿时觉得高了方恩诺一头,原本在舞会上丢的脸也拾起来了,顿时也开心了起来。 “你快些呀,我这肩膀酸着呢”方子柔动了动肩膀,仰着头似一只天鹅一般。 方恩诺撇了一眼立在两人身边充当背景板的小梅,只觉得可笑极了,这母女连真当自己爬上龙床成了人上人了?行,既然这样那可就别怪我了。 “子柔姐姐是不是因为着凉所以肩周不舒服呀?我在徽州经常给姑姑们做艾灸的,最是管用了,要不我给子柔姐姐艾灸吧?”方恩诺一脸乖巧的说道。 看着方恩诺人畜无害的模样,夏婉红和方子柔更加觉得方恩诺是个软柿子,心中越发得意,便赶紧让在一旁伺候的小梅去买艾条。 过了片刻,只见小梅拿着几根艾条直直的塞进方恩诺的手里,眼里也不见原本的畏惧,看来是真的不把方恩诺当主子了。方恩诺也不在意,笑盈盈的说道:“小梅怎么就拿了艾条来?” “不是你说要给拿艾条吗?”小梅闻声一顿,偏头有些抱怨的反问道。 方恩诺嘴角一扬,抬手啪的一巴掌打在小梅的脸上。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中显得格外突兀,几人不觉均是一惊,愣愣的看着方恩诺。窗外的风喧嚣地吹的小梅一阵哆嗦。她怎么忘记了,方恩诺可是敢拿着刀子逼问自己和姐姐的人。 “小小女仆竟然不分尊卑!这是教训你守规矩守身份,我不管你们荆州什么体面,在我徽州你这样的便是拉出去发卖了也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情。”方恩诺冷笑着将艾条往地上一扔,挑眉扫过一脸震惊的夏婉红母女,扬声道:“如果不是遇到姨母和子柔姐姐这样软心肠的主子你这命还不知道在哪呢,今天我就带姨母和子柔姐姐给你一个警告。” “你”夏婉红闻声刚从错愕中反应过来,这方恩诺话里话外均是指摘作为方公馆的女主人的自己不称职。好大的胆子!原本还以为是个胆小怕事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姨母,祖父自小教育我尊卑有别,仆人就是仆人,夫人就是夫人。不管这以后是成了妾还是成了什么,终归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我看小梅总是这般不体面也是气不过,还请姨母莫要责怪恩诺,恩诺也是好意的。”方恩诺快速收起露出的爪子,扬起小白兔般的单纯。 夏婉红听着方恩诺的话只觉得一口气都快接不上来了,什么叫仆人就是仆人,什么叫骨子里的东西,这明着暗着不就是说自己这个破落乞丐没资格成为方公馆的主人吗?本来在舞会上就已经气的不行,现在更觉得一口血腥涌入喉咙。 “好个尊卑有别,这么说倒是我这个主人家的不会 调 教人了?”夏婉红怒气冲冲的朝着方恩诺吼道。 第十二章 白少帅的秘密?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把你和我母亲摆在一起比较我都嫌丢份。 “姨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小梅太过分了。这个艾灸换做是谁都知道是需要用银针的,就是去了药店别人也定会给个银针。这只给我一个艾条,摆明了是不把子柔姐姐放在眼里,怕是姨母刚刚给的钱也被昧下不少,我也是实在气不过而已,如果是针对我的,我便是有十万个委屈也不敢这样呀。”方恩诺低低看着地面上的艾条,委屈的抽了抽鼻子。 “看不上我?!”方子柔闻声原本还抱着看戏的心态,再一听那敏感而脆弱的心态瞬间炸了,气冲冲的盯着已经吓坏的小梅怒声道:“好个死丫头!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不然我安排的事情怎么次次给我办砸了!” “大小姐我没有,我每次…”小梅撇了一眼立在一般似笑非笑的方恩诺,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不行,她什么都不能说,如果说了就等于认了自己害方恩诺,虽说是个不受重视的二小姐,但到底事关方公馆,大小姐自幼千疼万宠的恐怕一个责骂都得不到,倒是老爷那边自己,连带娘和姐姐只怕吃不到好果子。这个二小姐真是自己的灾星,自从二小姐来了自己就没一天好日子。 夏婉红来回打量着小梅的神态和子柔的神情,心中对于方恩诺中毒也有多少有了些想法,念及自家老爷的做派和崔敬轩这个不确定因素,夏婉红顿时慌了神,朝着小梅大声呵斥道:“够了!还不嫌丢人!” “是,夫人”小梅低着头心中恨恨的盯着方恩诺玉足上那双月白绸缎面料的高跟鞋。 “回头再收拾你”夏婉红瞪了一眼闷葫芦一般的小梅,按着微微胀痛的太阳穴,朝着方恩诺摆了摆手:“你也回去吧,你姐姐需要休息。” 方恩诺点了点头,乖巧得和两人告别转身离开病房。 “等等,明天上午和我一起去韩公馆,听到了吗”方子柔猛然想起韩玥昨天打来的电话。 方恩诺闻声微微皱眉,不知方子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行吧,谁让自己天生就和方子柔相克呢。 “好的子柔姐姐” “哼”方子柔冷哼一声算是听着了。 见方恩诺离开病房,夏婉红皱了皱眉头,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道:“你叫上她做什么?” “妈明天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方子柔阴测测的看着关上的病房门,满是期待的说道。 方恩诺,明天便让你见识见识这荆州的暗黑,你给我等着… 方恩诺刚出病房门只觉一阵寒意袭来,不觉打了个寒颤。不知明天又要遇见什么狗血事件,方恩诺无奈的转了转刚刚扇小梅的手,这个小梅是彻底结仇了,以后连带在饮食上也需格外小心才行。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方公馆我是不回去了,今晚还是窝在病房吧。方恩诺想了想,轻车熟路的躲回病房。 清晨,方恩诺从病房醒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难得今天天气不错却还要去应付方子柔,哎,心累,什么时候这些苍蝇能躲远点,倒是夏婉红怎么变安静了?印象中夏婉红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物,倒是方子柔,当年虽然对自己不友善,但也不算坏孩子,怎么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方恩诺躺在不大的病床上任由思绪东一会西一会。 “方小姐,今天感觉如何?”崔敬轩一席白大褂带着几个年资较低的医生温和的问道。 “能吃能睡,崔医生费心啦。”方恩诺俏皮的看着崔敬轩,轻松的说道。 “那可以出院了,小王,安排方小姐今日出院。”崔敬轩将手中的病例夹合上交给身后的小医生,双手插兜看着一脸懵的方恩诺。 “等等!”方恩诺见状赶忙一头倒到枕头上:“哎呀,哎呀我突然头晕,我估计我还缺氧呢,哎呀头疼,崔医生,我看我还需要多住两天,这中毒还没好呢。” “方小姐真的觉得头晕?”崔敬轩看着方恩诺装病的模样,笑嘻嘻的说道:“那今天复查一下血常规、血气、生化常规。” “别别”方恩诺听说要抽血赶忙摆手道:“这就不必了吧。我的身子我知道的。” “有病就检查,没病就出院”一个令人厌恶的声音再次从门口传来。方恩诺只觉得一阵头疼,这位白少帅怎么这么闲?每天在医院待着也不怕感染病毒给自己病死了? 崔敬轩无奈的推了推金丝边眼镜,低声道:“白少爷怎么来了?” “找你”白旻宇双手抱胸靠在门边上,凤目微挑,不知为何这身军装看起来有些许眼熟。 方恩诺皱了皱眉头,如同动物天生的敏感性,方恩诺下意识的想要离这个气压极低的少帅远远的。 似乎是意识到方恩诺的不安,崔敬轩无奈的摆了摆手道:“你们接着查,你和我来办公室” 白旻宇闻言凤目微弯,嘴角一扬,划出一抹邪魅般的笑容转身道:“走” “师兄~”方恩诺见状可怜兮兮的看像崔敬轩,低声道:“师兄受苦了” “噗~”王医生闻声不觉噗嗤一笑,和身后的几人对视了一眼,几人均是一脸轻松的模样。 “诶?你们…都不担心崔医生吗?”方恩诺无语的看着几人,正恨不得把冷漠两个字刻在几人的额头上。 “还是担心少帅比较好。”王医生笑嘻嘻的摆了摆手道。 “担心白旻宇?他可是杀人不见眼的军阀二代,还担心他?”方恩诺指着门口惊讶的嘴巴张的老大。凭谁看崔师兄那么温润如春风的人也不是白旻宇那只睚眦的对手呀!这些人太过分了! 许是方恩诺埋怨的目光太明显,王医生赶忙解释道:“白少帅原来根本不来医院的,自从崔医生来医院后一个月能有二十天在医院里,从来都是崔医生忙着白少帅守着,我们都怀疑呀~” “怀疑什么?”方恩诺闻言顿时来了兴趣,眼中闪起八卦的光芒忽闪忽闪的盯着众人。 王医生微微弯腰低声在方恩诺耳边说道:“怀疑白少帅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或许只有崔医生能给治。不是说国外有个什么新疗法,治疗那方面的…” 隐疾,那方面… “噗~”方恩诺赶忙捂唇低声道:“真的吗?” “那就要问崔医生了,我也是听说您与崔医生在英国是同窗师兄妹才告诉您的。”王医生笑嘻嘻的说道。 才告诉我的?方恩诺看着王医生身后憋笑的几人,心中不禁开始同情这个表面风光的白少帅。就凭这王医生的八卦镜头只怕整个医院都知道白少帅的隐疾了吧,啧啧,可怜呀… “哈欠!”白少帅猛然鼻子一痒。 “感冒了?我给你开点药?”崔敬轩从病例中抬起头看着一旁乖乖坐着的白旻宇问道。 “不用,这几日估计有些累。”白旻宇揉了揉眼睛,无奈的说道:“倒是你,这样危险的事情以后少做。” 崔敬轩嘴角一弯,苦笑道:“是朋友就别劝我” “你~哎,罢了,我如果劝你就不给你那个宅子了。”白旻宇无奈的看着越发清瘦的崔敬轩道:“牡丹的伤…” 第十三章 旧时光咖啡厅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嗯,如你所说,牡丹的伤属于擦伤,看起来比较重,实际上并没有大碍。”崔敬轩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顺手将病例推到白旻宇的面前道:“用枪之人应该是个新手,或者并没有打算杀人。” “呦~是吗”白旻宇嘴角一撇脸上写满了讥讽。 “怎么?不是?”崔敬轩皱了皱眉低声问道。 白旻宇身子往后一靠双手抱胸,眼中不见温度的笑道:“当晚夜上海外面我安排了五个人把守,枪响后一整晚并没有可疑的人出入。” “那,会不会是夜上海里面的人?”崔敬轩皱眉想了想问道。 “不会,夜上海这段时间只有一个新人,就是这个牡丹。”白旻宇敲了敲桌上的病例苦笑着说道。“而且你不觉得这个牡丹像一个人吗?” 崔敬轩迷惑的双目猛然一亮,惊讶的看着白旻宇道:“她?” “对,她~”白旻宇酸楚一笑道:“这些年我找了许久都没有她的消息,没想到在夜上海看到了她的影子。” 崔敬轩闻声担心的看着多年好友,低声道:“可是,太奇怪了,不是吗?” “是呀”白旻宇讽刺一笑,太巧合了不是吗?“牡丹和方恩诺是同一天到的鸿府大酒店。” 崔敬轩皱了皱眉道:“恩诺不是” “你能确定吗?”白旻宇双目微冷,右手轻轻拂过薄唇,唇边是不确信的冷笑。崔敬轩无奈的笑道:“你不是约了她今天下午见吗?” “嗯”白旻宇点了点头道:“下班后立刻回府,明白?” “大哥,我就不能去哪逛逛了?”崔敬轩了无生趣的吐槽道:“下午茶至少得喝吧?” “别拿那些个英国的洋习俗和我说,下班,回家!明白?”白旻宇双眉紧皱,原本的情绪换做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态,居高临下的目光不觉让崔敬轩身子一沉,白旻宇在战场上的杀伐之气猛然袭来,崔敬轩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崔敬轩的听话,白旻宇瞬间敛下杀气,摸了摸崔敬轩的脑袋道:“乖~” “滚!” “你,跟紧崔敬轩,确保他按时到家,否则军法处置。”白旻宇揉着被崔敬轩打痛的脑袋,冷冷的命令着身边的士兵。 “是” “去军营” “是” ——旧时光咖啡厅—— 旧时光咖啡厅,一个英国人开的咖啡厅,彩色的琉璃灯下一张张英风的皮质沙发带着些许熟悉的味道。方恩诺点了一杯摩卡,享受着这个久违的轻松。许是这么些年过得太过轻松,方恩诺都快忘记在荆州的一切。她的身体和记忆好似个胆小鬼,他们拼命的躲,甚至不愿意给她一丝线索。那些难过的日子,她甚至只有些许片段,只记着恐惧和恨。 “吴大班,请坐”方恩诺收起思绪起身迎接准时到来的吴大班。 吴大班一身时兴的飞鸟花色夹棉旗袍,凹凸有致的身材在旗袍的映衬下格外引人注目,褐色的兔毛披肩点缀着一颗月牙形珍珠胸针,精致的妆容恰到好处的明艳。方恩诺对这个女人充满了好奇,不觉眼底也带着一丝笑意。 “方小姐客气了。”吴大班满眼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弯弯如月牙的笑眼,小巧的鼻子,枫叶红色的唇,焦糖色的大衣,满满是温柔的模样,可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偏偏给自己带来这么多不确定的危险。 “吴大班不必如此警惕,我初来荆州却处处被陷害被设计,一切不过是形势所逼,我想吴大班是能够理解的吧?”方恩诺浅浅一笑,眼底里均是和顺的模样。 可惜吴大班并不打算真的放下警惕,嘴角一弯冷笑道:“方小姐迫于形势的可怜模样还真是让我想不到呀~” “是呢,如若吴大班能想到也定然不会选择我做白玫瑰的,对吧?”方恩诺眉角微扬,端起面前的咖啡漫不经心的说道,转而微微抬眉笑盈盈的看向面色一凝的吴大班。“咖啡?茶?” 吴大班原本的警惕瞬间变成忐忑之色,惊恐的看着方恩诺,原本以为这个小姑娘不过是心眼多,看起来还不止如此。幸好,幸好她没有带她到夜上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吴大班此刻更是对自己捡了牡丹的举动感到安心。 “吴大班?怎么出神呢?”方恩诺笑盈盈的说道。 “方小姐不必客气,方小姐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请说吧”吴大班身子往后退了退,靠近身后的沙发,全身均是防卫的姿态。如同见着危险的猫咪一般,炸毛的样子让方恩诺很是满意。 “我不过是想找吴大班叙叙旧,顺便问问,吴大班与我那个姨母夏婉红是什么关系而已,瞧您紧张的。”方恩诺朝着服务员笑着说道:“waite ,一杯美式” “不用,我习惯喝茶”吴大班疑惑的看着熟练的方恩诺,这哪里是个连咖啡放糖和奶都不懂的乡下丫头,难道自己是被夏管家摆了一道? “红茶?绿茶?”方恩诺也不介意,笑盈盈的问道。 “红茶吧” “来一杯英式红茶,淡奶和糖单独上。”方恩诺浅笑着看向吴大班道:“也不知道吴大班习不习惯英式红茶。” 吴大班皱了皱眉,双目微闪,低声道:“请问方小姐真是自小长大徽州山区?” “山区?”方恩诺噗嗤一笑道:“恐怕吴大班不知道红顶商人这么一说吧?是,我自小长大徽州,可惜祖父家境殷实自小倒是没受半点亏待。” “方小姐想问什么尽情问,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吴大班见状也不做无谓的挣扎,笑盈盈的说道。 与其和这个不知背景的方恩诺交恶,不如当个朋友,反正自己也并非有意加害。 “那么请问吴大班与我那姨母,方公馆现在的太太夏婉红是什么关系呢?”方恩诺双目微冷,压低声音问道。 “您说的夏太太我是不熟的,倒是夏管家与我们夜上海打了多年交到,原本也是个街头的小混混,十几年前不知怎么了就成了方公馆的人,后来,也就不到一年时间,可能是得罪了主子,就成了你们那别苑的管家,这些年送来我夜上海的人也有三两个,均说是自愿的,看样子是夏管家的什么养在乡下老家的亲戚,我也当你是他家的什么亲戚。倒是没想到你真的是方公馆的二小姐。”吴大班想了想细细说道。 “亲戚?”方恩诺皱了皱眉,惊讶的看着吴大班。 只见吴大班眼中闪过一丝鄙夷,笑道:“嗯,女儿、侄女,就算是成了管家骨子里还是小混混,这荆州各大赌场都有欠债,如果不是这方公馆的背景,只怕手都得砍断了。总之是个烂人,可您也知道,我们这身份自然是不敢得罪他的,只能收着他送来的姑娘。” 方恩诺闻声心中闪过一丝不屑,说是收着,不也是明摆着做着逼良为娼的勾当吗? “倒是得罪了方小姐还请您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才好”吴大班举着金色描花的茶杯笑盈盈的说道。 “这自然好说,只是,我这些年太久没在荆州了,还请吴大班帮衬帮衬。”方恩诺笑盈盈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低声道。 吴大班皱了皱眉,刚要拒绝,只见方恩诺将一只手套轻轻移了过来。 第十四章 你耍我?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吴大班莫要误会了,恩诺自然不会让您白忙乎,不过是些小事情。”方恩诺笑着将手套推到吴大班面前。 小金块?吴大班根本没有想到方恩诺会这么大方,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方小姐这是?”吴大班眼中一喜,抬手准备接过小金块。 方恩诺见状快速按住吴大班的手道:“只要吴大班多为我提供消息,这样的东西还多着呢,这金子虽小,可乱世之中总比纸票值钱不是?” “方小姐说的是。”吴大班赶忙点头道:“方小姐以后尽管吩咐便是了。” “合作愉快”方恩诺举起半满的咖啡杯笑道。 “合作愉快”吴大班满脸笑意的拿过金块,欢喜的举杯相庆。 过了片刻,吴大班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咖啡厅,原本以为是个灾祸。没想到是个小财神,这以后哪里需要理什么方管家、夏管家,就伺候好这个姑奶奶便够了。 方恩诺看着离开的吴大班,嘴角划过讽刺的笑容,这就是现实呀,什么都离不开交换。也许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才更加珍惜人们之间最后的真情。 “方小姐好兴致”白旻宇的声音兀然从身侧传来。 方恩诺一愣,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不过两点半,不是说约在三点的吗? “白少帅早呀”方恩诺扬起小白兔般的笑容,那面对吴大班的精明瞬间掩盖在甜美的面容之下。 白旻宇挑了挑眉道:“不早,否则便错过了一场好戏。崔敬轩知道自己的师妹是个富婆吗?” 什么?白旻宇早就在这里了?方恩诺不觉下意识的四处看看,自己身边均是空桌,白旻宇是在哪里听见的?这个人太可怕了。 “比富,我一介徽州乡下女子怎么能与镇守一方的少帅您比呢。”方恩诺自嘲道:“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保,如若我有白少帅的身世和本事,我又何必与他人讨价还价呢?少帅说对吧?” “这么说倒是我说错了?”白旻宇嘴角一扬似笑非笑的看向方恩诺。 方恩诺皱了皱眉,一时间有些摸不清这个少帅的脾气,都说宁愿得罪阎王爷不能得罪小鬼,好了,这阎王和小鬼还是一个。自己这个运气也是没谁了。 “少帅今天招我来是有什么事吩咐吗?”方恩诺收起思绪,浅笑着问道。 “问罪”白旻宇双目微冷,低声道。 原本还温和的空气在一瞬间似乎凝结成冰,时间好似暂停了一般,彩色的玻璃灯自顾自的照射着,方恩诺却觉得格外的刺眼,似乎所有的感官都在危险面前被放大了数倍。威胁感猛然袭来。 “方小姐的安眠药差点葬送了我的十个属下,方小姐觉得我该不该问罪?”白旻宇嘴角浮现出一抹可怕的杀意。那一刻方恩诺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自己如同被猎人瞄准的猎物,在空旷的荒野之中毫无藏身之处。安眠药是给吴大班准备的,可被白旻宇喝了是真的,自己的解释只怕他也不会听。 正当方恩诺方寸大乱之时,白旻宇突然一笑,低声道:“可惜,那是个下属被证实是奸细。我顺手枪决了。” “啊?”方恩诺对这个反转一时间都快反应不过来了,蒙蒙的看着白旻宇。 “嗯~”似乎很满意方恩诺的反应,白旻宇缓缓起身纤细的手将军装上的扣子慢慢扣起,扬声道:“和方小姐聊的很愉快。” 说罢,便转身离开。留下满脑子浆糊的方恩诺。 “啊?什么?” 等到白旻宇离开旧时光咖啡厅方恩诺才从恐慌、惊讶、疑惑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这个白旻宇!耍我吗?!”方恩诺看着眼前的甜点都没心情吃了,愤怒的吼道:“啊!太讨厌了!果然有隐疾都心理变态了!waite ,结账” “方小姐,白少帅已经给您免单了。”服务员恭敬的立在方恩诺的身侧如实说道。 方恩诺打开手提包的手一顿,不是替我买单,而是免单?方恩诺皱了皱眉敏锐的问道。“免单?” “是,本店是少帅的产业,少帅嘱咐,以后只要是方小姐来均给您免单。”服务员笑着说道。 一句简单的话让方恩诺更觉一冷。好家伙,真是好家伙,自己给吴大班约到人家的地盘来了,难怪自己的动作和话语都给听去了。免单?还以后?自己就是借八个胆子也要离这个太岁远远的。 “替我谢谢少帅。”方恩诺深深吸了口气,逃也似的离开了咖啡厅。 蠢! 方恩诺真是恨不得给自己脑袋敲晕掉,白旻宇约的地方自己就敢把别人也约来,真是蠢到家了!以后别是去了,连这条街都得绕道走。 “车夫” “夫人,您去哪” “郊外” “好咧,夫人您坐稳了。” “夏婉红?” 方恩诺惊喜的看着一席旧式袄裙的夏婉红,原本她以为夏婉红只钟情于时兴的旗袍、洋装,没想到这倒是穿起袄裙来了?奇怪,这个时候她不想着对付这个即将参加舞会自己的,却要去郊外? 郊外?别苑? “车夫” “哎,小姐,您去哪?” “帮我跟上前面的车。” 车夫抬头看了看笑道:“行嘞,小姐您坐稳。”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几人终于来到了郊外的一间不大的酒店。方恩诺皱了皱眉,不解的看着下车进入酒店的夏婉红。 “这里?怎么不是去别苑?”方恩诺偏头问道:“车夫大哥我打听一下,这个酒店出名吗?” “小姐说这个?”车夫笑着说道:“这哪是什么有名的大酒店,小姐,这里车少,您呀要回的话可要快些,不然天黑了就不好回城了。” “那…您能不能等等我?我去去就来,钱我给你加。”方恩诺想了想笑着说道。 “行,小姐您快着点。”车夫想都不想的回到。 方恩诺点了点头,提着裙摆快步跟上夏婉红,酒店只有两层,一层不大的大厅里倒是连个服务员也没有,看起来甚是冷清。夏婉红似乎很是熟悉,快步转弯到了二楼最靠楼梯的房间门前敲了三声。不过一会,只闻里面传来一个油腻的男声。 “宝贝,你可来了,真是想死哥哥我了…” “起开!” “怎么啦?谁惹我们宝贝不开心了?” “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方恩诺!你是怎么办的事,怎么就让她跑回方公馆了?!” “那不是意外吗?宝贝,给我亲一个。” “行了,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们还是别见了,子杰好像发现什么了。” “那小子敢说什么?嗯?种都是我的!老子才是他亲爹!” 第十五章 夏婉红的秘密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躲在楼梯转角处惊讶的捂着嘴巴。 什么?方子杰不是方启山的儿子?我的天!这是什么大惊喜?后悔呀,怎么自己就不带一个录音的东西来呢!可惜了,这个消息万一被证实了,只怕方启山能气的脑溢血。 方恩诺恶狠狠的想着,对自己的那个父亲实在没什么感情的她,她真的太想知让启山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是别人的野种。当他知道自己还为了这个大儿子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亲儿子,方恩诺那个未出世的弟弟,那时候这个薄情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闭嘴!你要是敢乱说我便是死也要拉你做垫背的!”夏婉红闻声大声吼道。 这里本就没什么人,她倒也不怕被听去了,指着夏管家油腻的嘴脸道:“如果不是你乘人之危,我也不会…” “乘人之危?你不是叫的挺欢吗?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了?”夏管家闻言脸色一沉,怒气冲冲的拉过夏婉红的胳膊,将夏婉红往房中一拉,许是力道有些大了,夏婉红惊叫着摔在有些陈旧的地毯上。 夏管家看着摔到的夏婉红一边解这肥腻腰间的皮带,一边冷笑道:“识相就乖乖服侍老子,别逼老子撕个鱼死网破。” “嘭” 门被从内关了起来,一会夏婉红吃痛的声音和皮带抽打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方恩诺惊讶的瞪圆了双眼,小心翼翼的猫着腰躲到门旁,只闻门内传来男子厚重的喘气声和女子压抑的喘息。方恩诺只觉得双颊通红,赶忙转身朝着楼下跑去。 跑出酒店的方恩诺真的恨不得冲去哪里洗洗耳朵。 “呼~今天一天太可怕了~呼”方恩诺拍了拍胸口,深深吸气道。 “小姐,回来了?”车夫看着跑回来的方恩诺打招呼道。 “嗯,回城。”方恩诺三步并作两步的跳上车,快速说道。 车夫见方恩诺似乎很着急的模样,也没多问拉起来便往回城的方向跑去。 又过了一小时,天已经黑了,方恩诺方才回到中央医院,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什么方子柔的邀约,将自己扔在病床上,整理今天过量的情报。 “夏管家和夏婉红有私情,方子杰不是方启山的孩子,那,方子柔呢?”方恩诺在病床上挠了挠头,只觉得有太多秘密被藏在表面平静的方公馆里。不到一年时间被安排去了别馆,是不是那个时候给方子杰发现了什么?不对呀,方子杰那个应该在外留学吧?像自己这样就读了一年预科班的毕竟是少数专业。 “咳,起来,去舞会” 方子柔不知何时穿着一袭酒红色连衣裙冷冷的站在病房门前,与洁白的病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子柔姐姐自己去吧,我身子不舒服。”方恩诺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有些抵触,偏头扬声说道。 “什么?”方子柔惊讶的看着一脸拒绝的方恩诺,怒声道:“别给脸不要脸,韩公馆可不是什么猫儿狗儿就可以去的,我让你陪着我过去是给你面子。” “多谢子柔姐姐的好意,可我不过是徽州山区来的乡下丫头,倒是害怕给子柔姐姐丢脸。”方恩诺已经有些懒懒,可偏方子柔不愿意放过她,自跑来拉方恩诺。 “走” “诶?” ——韩公馆—— 韩公馆与方公馆隔了一条大街,到不算远。方恩诺依旧穿着那一身焦糖色的大衣,倒是与旁边盛装打扮的方子柔显得颇为不和谐。韩公馆的管家立在大门处迎接这前来的客人。大门处均是红色的蝴蝶结,看起来倒是颇为热闹。 “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圣诞节?”方恩诺看着这个造型思索片刻,低声嘀咕道。 “快点”方子柔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方恩诺,心里只盘算着怎么去收拾韩玥。“你会写毛笔字吗?你在徽州长大不会这个都不会吧?” “会是会,就是…” “行了,快走吧”方子柔还不等方恩诺说完,便快速的打断道。 两人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了装饰一新的大厅,只见大厅中央立着一颗圣诞树,树上倒是颇有中国风的挂满了红色的中国结、小灯笼。看着这种西不西洋不洋的东西,方恩诺只觉得眼睛怪难受的。她这个在英国留学的也不曾过这个洋节,没想到远在大洋彼岸的荆州既然有人赶这个节过。 眼看着大厅渐渐热闹起来,韩玥身着正红色低胸束腰蓬蓬裙,凹凸有致的身材在宫廷风的洋装衬托下倒有些欧洲贵族的模样。看着这样的韩玥,方子柔只觉得看着方恩诺顺眼多了。 “大家好,久等了” “哦~” 几个油里油气的男子吹着口哨起哄的看着韩玥。 “韩小姐这样的美人等多久都要等,你们说是不是” “白大少爷说的对!” 白大少爷?方恩诺闻声悄悄撇了一眼为首的男子,眉眼之间与白旻宇有三分相似。难道是白旻宇的哥哥? “子柔姐姐,那人是白少帅的?” “堂哥”方子柔冷冷撇了一眼男子,低声道:“一家子破落户好不容易攀上大帅府。” “子柔姐姐”方恩诺闻声赶忙拉了拉方子柔。 方子柔不长脑子没事,自己可不能给连累了。 “这人多口杂的。”方恩诺轻轻摇了摇头。 方子柔不屑的抽回裙摆,扬声道:“胆小如鼠” 两人的话语引来了韩玥的目光。只见韩玥嘴角一扬,朝着方子柔道:“方大小姐也来了~身子好些了吗?我看昨日舞会上旧病复发,还以为今日是见不着你了呢。” 韩玥的话音刚落便听闻周边隐隐有些嘲笑声传来。方子柔自小还算顺遂,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顿时红了脸。 方恩诺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还是温室里的小姑娘。 “大姐姐昨日身子是有些不适,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虽然敬轩哥哥建议多休养,可大姐姐想着与韩小姐多年的交情,便说怎么着也要给韩小姐这个面子,这不,父亲不放心特地让我陪着大姐姐过来。”方恩诺说着亲昵的拉起方子柔的手,浅笑着说道。 “喔?”韩玥眉角一扬,仰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方恩诺,没想到方恩诺竟然会帮着方子柔说话,昨日不还不合来着? “来了便好”一名身穿紫色宫廷风蓬蓬裙的女子笑着对着韩玥眨了眨眼笑道:“今天玥儿约大家来便是来过这个圣诞节的,这在国外可是最时兴的节日,对吧?白大少爷” “那是那是” 白少爷摸了摸鼻子,目光闪烁的说道。 “这个圣诞节呀最大的特点就是交换礼物,所以…” “礼物?”方子柔闻声顿时慌了神,电话里没提呀? 第十七章 狐假虎威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夜上海,一个永远活色生香的地方,一个不会停歇的不夜之处。 白少爷和几人开着汽车喧嚣的闯进这场不落幕的狂欢。夜上海的舞台之上一个歌女正在高歌,交谊舞正在进行。 “你们领班呢!叫出来!”白少爷点燃一根香烟挥着手中的火柴嚣张的说道。 门口的迎宾一见白少爷和几人只觉得头疼的厉害,这个白少爷算的上是这荆州城数一数二的“大爷”了,什么欠账吹牛那是不在话下。偏偏白少帅也不理他,大帅繁忙也不管他,他们这些升斗屁民更是敢怒不敢言。 “白大少爷来了,您稍等,我这就去请吴大班”迎宾扬起笑脸恭敬的说道,转身超里快步走去。 不过片刻吴大班一席红色露背晚礼服风情万种的缓步而来。 “什么风把白大少爷吹来了?”吴大班扬起职业假笑扬声招呼道。 “嗯~香风”白少爷拉起吴大班的头发放在鼻下轻轻一嗅,色眯眯的说道:“牡丹呢?” “牡丹呀?这不昨天才受了伤,现在正在休养呢。”吴大班笑眯眯的说道。 “休养?我们白大少爷到了还躺着呢?怎么?要我们白大少爷去请吗?”郑少爷偏着头挑眉说道。 “郑少爷~我们牡丹呀伤的不清呢,这确实要休息,您们想听谁的歌?我去给您请上台去。”吴大班虽然对手下的舞女歌女严格,大多数还是有些许同情的,这夜上海是有些皮肉生意,但对这些人说到底也没有往死里逼,绝大部分也是迫于形势,都是苦难家出生谁又比谁轻松呢? “小爷我今天就要听牡丹唱,去,给我叫上来”白少爷指着舞池中央的舞台傲慢的说道。 吴大班为难的看着众人,自己一个小小领班是不敢多说什么的,只能又说了些好话,偏偏这个白少爷就认准了牡丹,一时间吴大班彻底为难了。 “快点!怎么!要我砸了你这个夜上海?!”白少爷叫嚣的一脚将面前的凳子踢开,嘭咚一声绒面软凳应声重重砸在地板之上,一时间原本跳舞的人均停了下来寻声看了过来。 “白少爷看的起牡丹,牡丹自然不能让白少爷失望。” 牡丹一席月白的长裙忍痛缓缓行至舞台中央,因为疼痛微微颤抖的双唇伴着楚楚可怜的双目着实让人心疼。 白少爷嘴角一歪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步走到舞台下,指了指身后,身边的狐朋狗友立刻端了一个凳子,白少爷眼睛一撇,故作潇洒的坐下道:“嗯,算你识相,唱吧~我倒要看看让我堂弟迷的五迷三道的小妖精有什么特别的。” “对!” 牡丹闻声咬了咬唇,低声唱到:“好一朵茉莉花~” “快点去通知白少帅”吴大班见状皱了皱眉,低声对着门卫道:“开车去,快” “这,大帅府吗?”门卫闻声惊讶的问道。 “哎,对,这直接跑去不得打出来,电话,我这脑子”吴大班拍了下脑袋,赶忙跑回后台,拨通了大帅府的电话。 一首歌,两首歌…五首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牡丹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点点血迹映出原本洁白的裙摆。可白少爷却丝毫没有让牡丹停下的架势。 “白少爷,您看,这牡丹也唱了许久了,牡丹来的时日短会的也少,实在是,哎,别给您扫兴了,红玫瑰,还不快上台”吴大班对着同样一脸担心的红玫瑰使了个眼色。 红玫瑰立刻会意道:“是呀,翻来覆去就这么两首,白少爷您等等,玫瑰上去给你唱个好的。” “站住!谁让你上台了?!”白少爷怒声拉住红玫瑰白皙的胳膊,扬声道:“小爷就要这个牡丹唱!” “白少爷这个牡丹哪里就比玫瑰好了呢?”红玫瑰眼睛一转委屈巴巴的看着白少爷。 可惜这个白少爷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脑子,指着台上的牡丹道:“就凭她是我那个堂弟的最爱。” “嘭” “是吗?白胤哲,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来了?”白旻宇带着怒气的声音从大门处猛然传来。 原本嚣张抓着玫瑰的白少爷瞬间软了下来,慌张的松开红玫瑰的胳膊,腾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回过身子,只见白旻宇身穿一袭黑色军装,一身煞气的冲着自己而来,顿时只觉腿软。 “是本少帅的鞭子软了?还是堂兄的腿硬了?”白旻宇快步走到白胤哲的身侧,低头对着白胤哲耳边冷冷说道。 本就矮白旻宇一个头的所谓白少爷瞬间想起那一顿鞭子,如同见了煞神一般慌了神。 白旻宇冷冷撇了白胤哲一眼,一个跃身跨上舞台,柔声对着牡丹道:“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少帅”牡丹闻声咬着已经苍白的下唇,倔强又委屈的抬眼对上白旻宇温柔的眼睛,那一刻,牡丹觉得自己赢了。 “吴大班” “是,少帅您吩咐” “牡丹身子不适,自今日起不再登台,如果有人有问题让他们来找我。”白旻宇霸道的说道。 吴大班闻言顿时放下心来,笑盈盈的应了下来。只是牡丹却一时间愣住了。 “多谢少帅关心,只是…”牡丹低头看了看已经被鲜红沾染的裙摆,苦笑道:“迫不得了…” “你放心有我的话在,自然不会有人再敢与你为难。”白旻宇冷冷俯视四下,众人均自动避开那带着冰霜的目光。 似乎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牡丹刚要再说话,便被白少帅打断道:“你的伤口破了,我命人送你去中央医院重新包扎。” “少帅您呢?”牡丹闻言一愣,扬起带着泪光的面容如同即将要被抛弃的小猫,可怜兮兮的看着白少帅。 看着这相似的面庞,白旻宇愣住了,一时间内心之中天人交战,理智与情感如同两个人来回拉扯。 “我,同你一起前去。”白旻宇放弃了挣扎无奈的笑道。 “嗯~”牡丹柔顺的低下头,任由白旻宇将自己温柔的抱起,蝶翼般浓密的睫毛掩下眼中汹涌的情绪。 过了许久,白胤哲从害怕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对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恶狠狠的说道:“算你小子有种!” “白大少爷,您也别急,这不是您叔白大帅不日就要回来了吗?”郑少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提醒道。 “对呀,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哼,不就一个舞女,我还不信,小爷我得不到手。”白胤哲摸着下巴,怒气冲冲的想着。今晚回去好好给娘说道说道,长嫂如母,我就不信我这个叔叔能不听。 “白胤哲少爷,少帅命我护送白胤哲少爷回郊外。”王珩面无表情的看着白胤哲说道。 “郊外?他凭什么?!我不去!”白胤哲闻声赶忙摆手道。 “少帅说了,您不去也行,只是这段时间赌场的债,他不便插手。” “你!好你个白旻宇!不插手就不插手,小爷还怕了不成!”白胤哲气冲冲的说着,越说自己心里越没底。 不行,这事没那么容易完,牡丹是吧?你今晚最好乖乖在医院等着小爷。 第十八章 藏了刺的牡丹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牡丹靠在洁白的病床上皱眉看着空荡的病房,不觉得心生一丝疑惑。 白旻宇倒是有趣的紧,难道是自己暗示的还不明显? 牡丹低头看着被绷带厚厚包裹的左腿,低声道:“明明看到了心疼的样子,怎么…” “咚咚~” “谁呀?”牡丹收起沉思,扬声问道。 “牡丹小姐,我是夜班护士,查房的。” “进来吧” 不一会一个身穿白色护士服的女子抱着空空的病历本走到牡丹身边,扬声道:“牡丹小姐觉得如何?腿如果疼的厉害便唤我们,我去找医生开止痛药。” “嗯,多谢”牡丹点了点头,微笑着上下打量着女子。 “碧落无路”护士突然压低声音轻轻说道,眼中似有什么在闪耀。 牡丹原本还有些轻微的困意顿时消失殆尽,快速撇了一眼门外,确认没人后低声道:“忘川花开,忘川待命,请指示。” “上峰指示加快进程攻陷少帅。”护士眼中原本温柔的目光一凝,双目似淬了毒一般,不带感情的看着唇色微白的牡丹。 牡丹闻言浑身为之一振,低声道:“请上峰多给些时间,白少帅…” “忘川,上峰不问过程只看结果。”护士不给丝毫宽松的冷声说道。 牡丹深深吸了口气道:“是,忘川明白。” “那请牡丹小姐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如果伤口不再出血就可以出院了。”护士换回温和的笑容低低说道。 牡丹点了点头,扬声道:“有劳了。” 片刻后,护士转身离开病房,月色照进温暖的房间,可此刻的牡丹却心如月色般冰冷,故意枪伤自己,对白旻宇百般温柔,更是在夜上海这样的地方维持着所谓的洁净之身,这样的自己为何白旻宇没有丝毫将自己当做解语花的节奏?难道他眼中的心疼和关心均是假的?倒是那些个不重要的老头子总拉着自己说些有的没的。 “嘭!” 正当牡丹考虑下一步的攻略方向之时,门突然被重重的撞开。正当牡丹准备皱眉之时,只见白胤哲右手拎着一个几乎空了的酒瓶,一身酒气的冲了进来。 “牡丹!呵呵!好你个不要脸的 婊 子,小爷给你脸你不要脸是吧?!啊?!小爷喊你!给我滚过来!”白胤哲晃晃悠悠的迈着飘浮地脚步打着转的朝牡丹走来。 浓重的烟酒味冲的牡丹一阵厌恶。 “白少爷,这里是医院,我身子不适,请您快些离开吧。”牡丹没心思理会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同样姓白,白旻宇那般杀伐决断的男子是怎么会有这么个草包堂弟的?偏偏还和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 “嘭~哗啦~” “婊 子!小爷让你滚过来!听到没!”白胤哲将手中的酒瓶朝着地上重重一扔,顷刻间尖锐的玻璃碎了一地,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闪着危险的光芒。 牡丹的耐心被磨得不剩,被上峰责怪就算了,偏还有个垃圾过来纠缠自己。行,既然来了,便也别走了。 牡丹眼中闪过一抹杀意,缓缓起身,脚步轻盈如猫。 “白、胤、哲”牡丹嘴角一扬,因为涂抹粉底而发白的唇在夜色中划过一个可怕的弧度。 “嗯?你!你敢叫小爷大名?!”白胤哲睁着通红的醉眼大声叫唤着。 牡丹缓缓朝着白胤哲步步逼近:“是,白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给爷脱了!”白胤哲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如同一只被蒙住双眼的老鼠,在猫咪的面前嚣张的跳跃。 牡丹笑盈盈的抬手缓缓转身将身上披着的月白绸缎质地的睡袍慢慢褪下,丝滑的睡袍顺着白皙的肌肤一点点滑落,露出骨肉均匀的香肩。 白胤哲看着牡丹轻轻侧过的脸颊,心头一热,大笑着说道:“对!脱!接着脱!” 牡丹嘴角一弯,一个侧身右手一扬睡袍忽的盖在白胤哲的脸上。 白胤哲正在贪婪的吸吮着睡袍上的香气,突的脖子一紧。 牡丹双手一绕将睡袍紧紧绕过白胤哲肥胖的脖子,右腿重重一踢,白胤哲本就醉醺醺又被勒紧颈子,一个吃痛,膝盖重重朝下跪去。 “啊!呃~咳~松~手~” 双膝重重跪在玻璃渣上的白胤哲挣扎着想起来,牡丹怎么会放过他,眼角冷笑着拉紧了睡袍。 空气一点点稀薄,白胤哲如被丢弃在沙漠中的鱼张大嘴巴努力吸收一点一滴的空气,鲜血顺着膝盖沾湿双腿。牡丹很满意的看着白胤哲痛苦的模样。 轻轻吸了吸鼻子,冷笑道:“啊~血液的香气,你闻到了吗?白少爷~你知道吗?快要窒息的时候人体会不停的挣扎,空气一点点从肺部消失,随后带着一丝神经兴奋的快感,你感觉到了吗?” “救~命~”白胤哲挣扎着想推开身后的牡丹。 可他这久经烟酒喂养的身子哪里是牡丹的对手。牡丹冷笑着说道:“救命?哈哈哈~刚刚那么大动静也没人来不是吗?哎,我无趣了,你呢?” “松~手~”白胤哲脑袋逐渐混沌。 “好,我这就松手”牡丹轻轻在白胤哲耳边是说道。 白胤哲忽的觉得颈部一松,还没等大口呼吸便觉身子朝后重重仰去。失重的恐慌笼罩着白胤哲,一瞬间惊慌的大叫。 “嘭~” 重物撞地的声音响起。 牡丹嘴角一扬,立在窗边如何嗜血的鬼魅,看着地面上摔的不断挣扎的白胤哲。 “放心,我不会让你现在死的。”牡丹嚣张的笑着,抬其双手重重掐住自己的脖子,不过片刻原本白皙而修长的脖子便出现道道红印。 “呼~” 牡丹深深呼吸,转而大声哭喊道:“救命呀!医生!护士!快来人呀!不好了!呜呜呜~快来人呀!” 过了片刻,原本还安静的病房瞬间灯火通明。 牡丹穿着被划破的睡袍无力的趴在窗边大声哭喊着。众人只见楼下酒气冲天的白胤哲下肢血淋淋的趴着。人已经昏了过去。 很快白胤哲便如死猪一般被抬进了手术室。右腿、右臂粉碎性骨折,虽然打了钢板但也要消停一阵子。 牡丹掩面在手术室外哭的梨花带雨。 “我不是有意的,我~我怎么办~呜呜~” “牡丹小姐您别激动,你脖子上的伤还有处理。”护士见状拉过牡丹的手扬声说道,恰到好处的露出牡丹脖子上的鲜红。 “不,我不重要,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应该依了白少爷的,我不应该,我…” “谁!谁伤了我儿!”一个尖锐刺耳的中年女声响彻走廊。 第十六章 一唱一和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见方子柔那顿时慌张的神色便知道是被韩玥摆了一道子。正当方恩诺准备同情方子柔之时,她才发现众人之中不少女孩子都是一样的震惊模样,而几个公子哥倒是一脸坦然,看来是早就知晓的。 这个韩玥看样子并不是针对方子柔一个人? “子柔姐姐,那边的几个人小姐都是什么人?”方恩诺悄悄指了指站在靠边缘处的几名女子低声问道。 “你现在还有心思管别人?”方子柔没好气的瞪了方恩诺一眼,气冲冲的说道。 “来,本少爷的礼物都准备好了。”白少爷一个挥手十分的大方的样出身后包装好的礼物。 “白大少爷大气!” “诶,我们这种没礼物的怎么办呢?要不?白大少爷,亲一个吧” “走开走开,你这个模样可别埋汰白大少爷了。” “哎,本少爷喜欢,来,礼物交换起来。”白少爷色痞痞的看着双手空空的女孩子们,好似等着大家投怀送抱。 这里的女子不说都是大门大户,也是在荆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倒是将这些女子当成是逗乐的玩物?方恩诺真是开了眼了。而原本还想着给方恩诺教训的方子柔此刻也慌了。 原本还算是上层玩家的方子柔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成了下层人员。倒也不怪方子柔惊讶,要不是昨天舞会上的事情,韩玥是打算昨晚在舞会上通知的,昨天的舞会让韩玥将方子柔下放到了陪玩的行列。 韩玥似笑非笑的看着被当做玩物的女子们,上层玩家高傲的神色和下层猎物的恐慌混杂在一起,荒唐极了。 “圣诞节这个词挺新鲜,倒是麻烦韩小姐为我们说道说道”方恩诺知道方子柔是靠不住了,看来还是要自己出马。 韩玥得意的仰头道:“这个圣诞节就是国外的一个传统节日,在这一天要互相送礼物的。” “哦,是吗?”方恩诺低头思索,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嘀咕道:“怎么和哥哥说的不一样呢?” “你懂什么”韩玥白了方恩诺一眼,心道,不过一个乡下丫头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诶,真的不一样呢,哥哥说这个圣诞节之所以这么叫是为了庆祝基督教救世主耶稣的诞生的。从公元336年开始罗马的教会便会开始庆祝这个节日。唯有基督教的教徒可以过这个节日,别的信仰如果随意过这个节日会进到圣经说的地狱的。”方恩诺眨着大眼睛看着众人。 她刻意将真的假的混在一起说,这个节日对于她这个在英国待了一年的人来说都不太熟悉,她不相信在场的人真的清楚其中的起源和规矩。 果不其然,众人听着方恩诺足以唬人的字样,只觉得极为权威。顿时对白大少爷和韩玥投来将信将疑的目光。 “你乱说”紫色宫廷风蓬蓬裙的女子皱眉怒声说道。 方恩诺知道效果差不多了,便笑着说道:“您这一身宫廷风裙装可真是好看,好似是中世纪的贵族公主一般。瞧着这裙蓬得有三层吧?看起来比韩小姐还要高贵一个档次呢?” “是吗?”方子柔一脸懵的看向方恩诺。这个反应真让方恩诺有些恨铁不成钢。 “真的呀?这么说按照中世纪的还是哪里的规矩李小姐比韩小姐等级要高一些咯?”人群中一名身穿鹅黄色洋装的女子微微捂唇挑眉看向方恩诺问道。 方恩诺嘴角一扬,顺势道:“啊?这,倒也,呃…” “倒也什么?”韩玥明显有些不开心了,瞪了紫衣女子一眼,追问道。 “这,我也是听说,裙撑越大,越是高贵异常。据说,据说法国国王路易十六的皇后的裙摆有一个辆马车那么宽大,出行便需要四个侍女扶着,便是说这欧洲贵族之中看着裙摆便知道谁是贵族了。”方恩诺纠结的撇了撇韩玥,继而赶忙说道:“我这也是听说。” “您说的是法国凡尔赛宫的最后主人玛丽皇后吧?我曾在书中看过,说是最美丽的皇后了。”鹅黄色洋装的女子笑着附和道。 众人均是接受过西式教育的,这段历史虽然记忆不清,但也知道法国曾经是有国王和皇后的。鹅黄衣服的女孩是荆州大学副校长的女儿,虽然家世不如韩玥等人显赫,但到底是书香门第,说出来的话格外的可信。 “是了”方恩诺点了点头。 两人一唱一和,原本还想着戏弄众人的韩玥哪里还能想起来她的目的,目光全数集中在紫衣女子的身上,恨不得将她的蓬蓬裙撕了。却见紫衣女子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好似是知晓的一般。两人本就是这个聚会的中心,此刻一下子分出了高低,紫衣女子隐隐有些得意的模样。笑着说道:“嗨,都是法国的规矩,这身宫廷裙装是我表哥从国外带回来的,我只当是什么有趣的复古衣裙呢,不过这地道的法国货定然是符合他们那上层社会的规矩的。” 好家伙,这话一出,只恨不得指明了韩玥穿的是国内仿制的便宜东西。气的韩玥顿时脸都绿了,可偏偏紫衣女子是军校校长的亲孙女,这军校与大帅府同气连枝,不少士官都是出自军校,她偏偏还得罪不得。这一下子哪里顾得着什么圣诞节,便知顾着生闷气了。 方恩诺见状悠闲的拿起一杯果汁笑盈盈的看着大厅中央的两人。 啧啧,果然是假朋友,这么轻轻一戳就破了。看来这个荆州名媛圈子里钱、权自来是不缺的,偏偏便缺他们最不屑的真感情。 “方小姐您好” 正当方恩诺准备偷闲之时,一个清丽的声音打断了方恩诺的思虑。 “您好,方恩诺,请问小姐贵姓。” “尹芷妍”鹅黄洋装女子笑盈盈的伸出右手友好的看向方恩诺。 方恩诺笑着伸出右手道:“尹小姐幸会。” “幸会”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有一个叫做友谊的东西在两人心中蔓延。 ——阳台—— “操!韩玥和金言熙两个搞什么,小爷花钱是来消遣的,不是看她两个比美的。”白少爷狠狠抽了一口烟,一副痞子做派,倒是身边的人见怪不怪。 第十九章 意外惊喜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一个面相刻薄的中年女人穿着一身黑色貂皮大衣拎着暗红色皮包恶狠狠的冲到牡丹面前。抬手重重朝着牡丹脸上便是一巴掌。 “啪!” “就你这个贱婊 子!来人,给我打死!”女人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本就对牡丹充满同情的众人纷纷投来或厌恶或愤怒的目光。 “这里是医院,这位夫人,请你自重”原本在牡丹身边的护士,一把将牡丹拉至身后大声说道。 “滚开!哪来的乡巴佬!滚开!”女人恶狠狠的看着护士,怒气冲冲的说道:“大帅府的事你们也敢管?!” “大帅府?” 听闻大帅府三个字,众人一惊,顿时均不再敢上前。 “什么时候白胤哲的事成了大帅府的事情了?” “少帅~”牡丹听闻白旻宇的声音抬起泪珠涟涟的小脸,惊喜而充满期待的看着自己的“救世主”。 白旻宇目光扫过牡丹脸上肿起的脸颊和红紫的脖子,顿时心中一痛。 “伯母请回帅府休息。”白旻宇冷眼看着一脸泼妇做派的女人,沉声道。 原本还嚣张跋扈的女人在看到白旻宇之时顿时气焰少了小半,眼中的怒火却一丝也没有减退,恶狠狠的看着我见犹怜的牡丹,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只怕牡丹此刻已经万箭穿心了。 “旻宇,不要什么女人都护着。那可是你亲哥哥呀!这狐狸媚子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谁知道是不是被别人睡烂了的破鞋想攀附我们大帅府的门楣。”女人眼中满是嫌弃的恶毒说道。 话音刚落,原本露着香肩的牡丹,眼圈一红带着浓浓的鼻音低声道:“我~这位夫人,明明您家少爷半夜跑到…” “闭嘴!这有你说话的份吗?一个登不上台面的婊 子还以为自己是金子做的?要不是你引诱我儿,我儿能半夜跑到这破地方来?!”女人气冲冲的说道,因为愤怒而成为猪肝色的脸写满了不讲理。 “哈欠~行了大嫂~人家女孩子家家浑身是伤的,何必如此呢。”大帅夫人打着哈欠慢悠悠的说道。 “母亲、雨薇,你们怎么来了?”白旻宇一愣,只见大帅夫人一席暗红色洋装,眼底全是疲惫,心中对白胤哲和蛮不讲理的大伯母更加不满起来。 “还能因为什么?”白雨薇朝着女人努了努嘴,快跳了几步在白旻宇耳边道:“哥,大伯母大半夜直接去房里把母亲拉起来的,你也知道的,母亲神经衰弱,一旦被吵醒了只怕今天就不用睡了。还是这个日子,依我说…” 白雨薇偏了偏头目光触及牡丹刚刚抬起的脸,双目不觉慢慢睁大,捂着嘴道:“你…” “雨薇!”白旻宇闻声握了一把白雨薇捂唇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白雨薇愣愣的回过头看着白旻宇,鼻子一酸,低声道:“不是” “不是”白旻宇低声说道,语气中闪过一丝两人均能体会的失望。 “护士小姐,请问白胤哲伤势要紧吗?”大帅夫人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只当是因为白胤哲闹的太过分了,只得低声问道。 护士看了看温柔的大帅夫人,对着女人翻了个白眼,扬声道:“夫人请放心,虽然有些骨折,但是没有生命危险。病房的地方有一地碎了的酒瓶,我们怀疑是因为醉酒自己不小心摔下窗户的。” “什么叫自己不小心!仔细你的狗嘴!”女人闻声顿时又开始大声嚷嚷。 大帅夫人被吵的脑袋嗡嗡的,皱了皱眉头,偏头看向立在白旻宇身后的牡丹。破了的睡裙,红紫相间的脖子,通红的脸颊… 大帅夫人只觉得心头一震,捏在手中的帕子缓缓落地。 “我的儿~” “母亲!” 白旻宇一个箭步抱起昏倒的大帅夫人,白雨薇也从恍惚中缓过神来,焦急的唤到:“母亲!母亲~” “哎呀?这是怎么了?”女人惊讶的看着昏倒的大帅夫人,不冷不热的说道。 本就对白胤哲一家满心反感的白雨薇抬起含泪的双目,怒声吼道:“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母亲神经衰弱你不知道吗?!大半夜的拉母亲来医院,你安了什么心呀!” “侄女,你怎么说的话呢?我哪知道弟妹的身子这么差。”女人看着气冲冲的白雨薇不觉气势彻底弱了下去。 这整个荆州城都知道大帅和大帅夫人心尖尖的不是这个意气风发的白少帅,而是这个娇滴滴的小女儿。因为不小心落了水,整个镜湖差点被填平了,当日陪同白雨薇出行的上上下下罚的罚,革职的革职,发卖的发卖。女人再嚣张没脑子,也知道这个白雨薇是万万惹不得的。 “不知道?!”白雨薇的声音不觉带着一丝哭腔:“整个帅府上上下下谁人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哥!备车!我现在就要去告诉父亲,让父亲看看他都留了些什么人在府上!” “哎别”女人顿时慌了,自己一个寡妇,如果不是仗着是大帅嫂嫂的身份,别说人上人,恐怕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了。“雨薇,你也知道大伯母是个急脾气,我这也是担心你哥哥呀” “哥哥?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哥哥!”白雨薇指着白旻宇上气不接下气的怒声说道。 “咳~” “母亲~呜~母亲你吓死我了~” “行了,瞧你,都大姑娘了还哭鼻子。”大帅夫人缓缓从昏厥中醒了过来,抬手轻轻擦了擦白雨薇脸上晶莹的泪珠,旋即偏头看向一旁手足无措的牡丹,温和的笑道:“这位姑娘~” “夫人~”牡丹忐忑的看着大帅夫人,心中警铃大震。 “好姑娘~今天受苦了,旻宇,这位姑娘的医药费从帅府的公账中走。”大帅夫人温和的拍了拍牡丹颤抖的双手,心疼的端详着与自己丢失的大女儿五分相似的脸颊,柔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多大了?” 牡丹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空洞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大帅夫人惊讶的看着牡丹。 “嗯~”牡丹低下头,低声道:“等我醒来就遇到了吴大班,吴大班说是在路上发现的我。之后带我到了夜上海,家在哪里,叫什么,多大了,我都不记得了。我现在叫作牡丹” “可怜见得”大帅夫人闻声轻轻叹气道:“夜上海那种地方别去了,旻宇,明天去安排,从今儿起便请这位姑娘去帅府丹桂园住吧。” “母亲”白旻宇微微皱眉,刚想说牡丹身份不明,但看着大帅夫人的模样只得将话咽了下去,点头道:“是” 牡丹惊喜的看着大帅夫人,原本以为是一场劫难,没想到瞌睡送枕头,自己还愁着怎么接近白旻宇,这大帅夫人就让自己去帅府了?自己不是做梦吧? “多谢夫人”牡丹欢喜的说道,抬头对上白旻宇不明情绪的双目,春风一笑。 第二十章 冤家路窄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清晨,阳光唤醒了原本沉睡的荆州,不过是几个小时的事情,夜上海的牡丹被大帅夫人钦点接进大帅府的消息如插了翅膀一般,快速的传入荆州达官贵人们的耳中。 “嘭!” “什么?那个歌女牡丹被接进了大帅府?”韩玥一口咖啡差点没喷了出来,上好的骨瓷咖啡杯差点粉身碎骨。 “是,刚刚送来的消息。大小姐,您说这个牡丹怎么就得了大帅府的青眼了?”女仆小心翼翼的看着韩玥的脸色拿起咖啡杯低声问道。 韩玥气冲冲给了女仆一个白眼道:“还能因为什么?娶妾娶色,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昨天刚给金言熙气的半死,今天又来这么一出,父亲呢?这荆州城我待不下去了!我要去别苑待着去。省的还没到舞会就给气死了!” “没出息”韩玥的母亲无奈的看着自家女儿低声道:“越是这种时候呀,越要沉住气。对了,还记得王老板之前说的要从俄国进的那批货吗?” “嗯,记着呀,王老板可是吹了牛的。妈要去买回来?”韩玥没心情的问道。 “买?哼~早就给那个夏婉红买去了。你说她是为了什么呀?”夫人嘲讽的笑道。 “大帅府舞会?”韩玥猛然回过神,大声说道。 “嗯~一个歌女到顶也就给个姨太太的身份罢了,重要的是少帅夫人的身份。那才是重要的。现在气坏了身子有什么用?”韩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哪个大户人家里没三个两个姨太太的。昨晚你说那个什么方恩诺,是不是方子柔的那个妹妹?” “嗯,妈怎么说起她来了?”韩玥疑惑的问道。 “我看着那个丫头不简单,你以后小心着些,最近都安稳些,等到舞会结束再说。”夫人皱了皱眉,保养得宜的手在大理石的桌上轻轻敲了敲。脑海中浮现出夏静姝的倾国倾城,心中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方恩诺有着十二万分的不喜。 那个丫头这个时候回来,看样子似乎又对白少帅又没什么兴趣。倒是和崔家那个关系不浅…呀,差点忘了,夏老与老爷子也是好友来着。 “玥儿,与那个方恩诺搞好关系,听见没?” “啊?为什么呀?” “还能为什么,方恩诺是你爷爷好友的孙女。你可别忘了,你爷爷的那遗产可被几个叔叔伯伯惦记着呢,你又没个哥哥的。”夫人三分气恼七分无奈的说道。 韩玥不在意的说道:“那还能因为一个外人就把家产给我们了吗?” “傻子,你爷爷最爱面子,这些年深居浅出的,如果被旧友知道刻薄孙女,那脸面能好看吗?”夫人嘴角一扬冷笑道:“过些日子你就给我带着那个方恩诺去你爷爷那” “哦~”韩玥不情愿的应声道。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方恩诺根本不用她们领着,一早便到了韩老爷子府上。 “韩爷爷,这是祖父让我给您带来的黄山毛峰。祖父说这个是徽州谢裕大传人亲手采摘雨前新茶,亲自炒制出来的,口感最是好的。祖父说,这荆州哪哪都好,就这茶呀比不上徽州的。”方恩诺将沉木盒子轻轻推至韩老爷子面前笑着说道。 韩老爷子摸着花白的胡子,眯着眼睛看着与自己孙女差不多的方恩诺笑着说道:“没想到夏老还惦记着老夫。到荆州多久了?” “我~” “许久了,是吧?方小姐” 嗯?方恩诺只觉得太阳穴一阵跳痛,阴魂不散! 方恩诺偏头看着进入会客厅的白旻宇,真是想一巴掌给这个瘟神拍出去。 方恩诺扬起笑脸,一脸懵懂的看着白旻宇道:“白少帅早,听闻牡丹姑娘受伤了,没什么大碍吧?” “昨晚中央医院好热闹,倒是没有见着方小姐的身影,想来是很忙碌呀。”白旻宇嘴角一撇,冷冷笑道。 好家伙,这货有完没完了?方恩诺只觉得自己最近水逆了,看来要找个灵验的寺庙拜拜。 韩老爷子没想到两人认识,笑着说道:“没想到两位认识。” “见过一两面。”白旻宇嘴角一撇,选了方恩诺对面的位置坐下,指节敲了敲沉木盒子低声问道:“这茶这般好?” “是~我们徽州的茶是最好的。”方恩诺按下脾气笑盈盈的说道。 “哦,”白旻宇右手撑着下巴戏谑的看着一席粉色袄裙的方恩诺,如果不是见过方恩诺身穿洋装的模样,连他都要以为这是一位来自徽州受着旧式教育的淑女。“听闻徽州女子均会茶道。韩老,这好茶自然也要好茶艺方才激发最美的茶香,您说呢?” “白少帅说的是”韩老哪边都不愿得罪,笑眯眯的说道。 军阀!方恩诺贝齿紧咬,心中咒骂着,深深吸气道:“略会一些。” “那请吧”白少帅嘴角一弯,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韩老,且借茶具?” “自然自然”韩老示意仆人端上茶具。 方恩诺只见无法,只得笑着说道:“是” 方恩诺挽袖洗手,接过毛巾轻轻擦拭掉手上的水珠,拿起茶具素手纤纤,早晨的阳光撒在方恩诺的身上似乎带着冬日的温度,长发上的鎏金发夹恰到好处的温柔着脸颊。白少帅一时竟然有些痴了。 “韩爷爷请~”方恩诺柔柔的笑着将一杯沏好的茶递与韩老。 继而,缓缓起身,端起第二杯茶,笑着说道:“白少帅请饮茶” “哎呀~”方恩诺脚底一偏,茶水不偏不倚的朝着白旻宇的胸前而去。 “哗” 茶水不滴不浪费的招呼在了白旻宇帅气的军装上。方恩诺就势撑着桌子半弯着腰,低着的头微微一动,嘴角划过一抹坏笑。抬起头来却是一副恐慌失措的可怜模样。 “啊~少帅~您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您还好吧?”方恩诺泪光点点,一脸慌张的看着白旻宇湿了的胸前,无助的想要伸手去擦,却又觉不妥的停了下来,只得慌张的看着白旻宇。 白旻宇刚要发作,一眼瞥见方恩诺不知何时断了的鞋跟。火气顿时没了,轻咳了一声道:“嗯,没事” “抱歉抱歉”方恩诺语气哽咽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白旻宇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没怪你。韩老,今天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韩老目光在两人只见流转了片刻,笑道:“少帅请自便。” “告辞” 白旻宇起身抬手将方恩诺扶稳,转身离开。 方恩诺看着白旻宇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转而看向韩老道:“今天给韩老添麻烦了。” “无妨”韩老摆了摆手,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到愿意你这个小丫头给我这添点麻烦。” 方恩诺闻声一愣,不解的看向韩老精明的双目,心中直道不好便也赶忙找了个借口离开。 方恩诺立在韩老被树木隐藏的法式别墅外面,低声道:“韩老爷子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算了,今天就这样吧,那个白旻宇,好好的大帅府是长了刺吗?烦人” 说罢,方恩诺将一双鞋子的高跟取了下来:“还好我这双鞋子高级,哎呀,怎么有道划痕呀。这也回不去英国修理了,算了算啦,这双可以高跟变平地鞋子的设计师也去法国了。就这么穿着吧。” 方恩诺蹦蹦跳跳的朝外走去,坐在汽车中的白旻宇眼底写满了不敢相信,恨不得将刚刚还有些怜惜之意的自己拍死。 “好你个方恩诺!” 第二十一章 真有金矿?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嘶~怎么突然有点冷呀”方恩诺看了看高高挂着的太阳,无语的低声道:“到底还是北方就是比徽州冷许多。这几天钱花了不少,成果怎么都是一点也见不着。看来依靠祖父的旧日影响不太行。” 方恩诺想着这些日子的经历不觉有些泄气。 “还有那个白旻宇!阴魂不散!”方恩诺狠狠的攥了攥拳,低声道:“下次别让我再遇到!” 不行,这次回去让崔师兄给我多开点药防身。不过,牡丹新入大帅府,白旻宇怎么还有空来搅我的局?难道… ——大帅府—— “听说那个牡丹住到丹桂苑了?” 四姨太端起一杯刚刚沏好的红茶,慢悠悠的问道。 “是呢,她还真是有福气,那丹桂苑便是我们都不许随意进出的,便让她与小姐住在一个苑里。”二姨娘捏起一个叉子,撇了一眼戏子出身的三姨娘,捏着嗓子细声细气的说道:“戏子登高台。” 五姨娘闻声脸色一冷,拿起二姨娘面前的奶油蛋糕直接放在自己的面前道:“是呀,可能就是命好,二姨娘您说是吧?” “那就不知道了。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二姨娘将手中的叉子往桌上重重一掷,白了一眼五姨娘气冲冲的说道。 五姨娘倒是脸上不见气恼,笑盈盈的说道:“是呀,能得几时好呢?哎呀,这几日大帅又拉着我听戏,还说外面出了新戏,让我跟着他去听听,好学好了唱于他听呢。” “要我说听这个还不如和那个牡丹学学歌,说不定,大帅还能赏你个儿子。”二姨娘冷冷的撇了一眼一席浅紫色洋装的牡丹,那身段模样,到底是年轻。 五姨娘闻言,偏头看着青春无限的牡丹,冷笑道:“谁人不知这大帅府除了夫人谁也得不了孩子。我瞧着这位牡丹姑娘是个有福之人,说不定到时能让少爷破了例。” 牡丹远远瞧着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姨娘们只觉得好笑的紧。一群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鸟却还洋洋得意。牡丹收起轻蔑的眼神扬起甜美的笑容,踏着花园中尚且枯黄的草慢步行至花房前,笑着说道:“各位夫人好。” “夫人~”众人闻言,原本还打量的神态顿时笑了起来。 “这不是牡丹姑娘吗,外面冷的紧,快进来坐坐。”二姨娘此刻也不见尖酸,满脸笑意的朝着牡丹招了招手。 “是”牡丹笑着推开花房的门,混杂的香水气味充斥在满是花香的花房中惹得牡丹微微皱眉。牡丹目光轻轻一扫只见角落处一片鲜红的罂粟花,嘴角划过一丝玩味。 “这是上好的英国宫廷红茶吧?”牡丹笑盈盈的问道。 “牡丹姑娘还懂这些?”四姨太挑了挑眉,笑盈盈的问道。 “是,在夜上海也见了一些。”牡丹笑盈盈的说道:“我这刚到帅府,也不知道几位夫人如何称呼呀?” “这是四姨娘、五姨娘”二姨娘指了指身边的两人,语带高傲的说道:“我是二太太。” “二太太?姨娘就是姨娘,我们呀,可要小心着说话呀,是吧?四姨太?”五姨娘讽刺的看着以夫人自居的二姨太。 二姨太脸色一沉,不甘示弱的说道:“三妻四妾!我怎么就不算是太太了?” “哦?是吗?那我可要去问问夫人了。你说是吧?四姨太?”五姨太不屑的看着二姨太,气不愤的说道。 四姨太倒是淡定的多,看着二姨太和五姨太两个狗咬狗是她在大帅府里最大的乐趣。 “倒是不必如此。哎,我前些日子倒是听了个有趣的,也说给你们听听?”四姨太笑盈盈的说道。 “想说就说呗”二姨太没得什么便宜,也是没啥好心情,懒懒的说道。 “听说呀,小姐从英国回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好玩意。说是个颗两克拉的蓝宝石,大帅最近正在给小姐镶呢。”四姨太笑盈盈的说道。 “镶成戒指?可是拿我们自家的金矿去镶呀?”五姨太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赶忙问道。 “小家气”二姨太白了五姨太一眼道:“我们自家的金矿还能只给做个戒指?” “是,您大气,怎么也没见您戴几个金子出来给我们长长眼呀?”五姨太闻言狠狠挖了二姨太一眼冷声道。 自家的金矿… 牡丹嘴角微微上扬,端起茶杯掩下眼底的兴奋。 看来上峰的消息准确,难怪白大帅军备实力在这北方数一数二,有了金矿自然有钱招兵买马。如果不能招入党国麾下,不如…牡丹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狠色。 “大帅府还有金矿呀?”牡丹故作惊讶的扬声问道。 只见二姨太顿时来了精神,傲气的说道:“那当然啦!这金矿可是我们大帅府安身立命的本钱。听说这矿可大着呢。” “真的吗?二姨太可去瞧过?”牡丹接着问道。 却见二姨太顿时没了气焰,呐呐的不再出声。 “她哪能见过,整个大帅府除了少帅和夫人,谁个能知道那金矿的地方。”五姨太满脸讽刺的看着二姨太。 二姨太闻声本就是打算在牡丹面前立威,偏偏遇着不对付的五姨太,那一肚子的气都快炸了。 “你!” “你什么你”四姨太白了二姨太一眼道:“都没见过有什么好说的。” “金矿那么重要是要谨慎些,我听说日本大官想着巴结少帅,不会为了这金矿吧?”牡丹托着下巴担忧的说道:“这要是给日本人抢去了可怎么好。” “瞧你还担心这个?”四姨太笑盈盈的说道:“我们大帅府的金矿可是在军营中把守着呢。” “诶?军营中?那不是在荆州郊外了?”牡丹眼中一喜,嘴角不觉上扬问道。 几人不明所以,只当是牡丹以姨太太自居了。二姨太赶忙抢白道:“那就不知道了。这军营重地我们荆州便有三四处,又多位置隐蔽,日本人还敢都去闯不成,你就把心收到肚子里去,安安心心等着当我们府姨太太吧。” 说罢,三位姨太太相视一笑。话题又转向了衣服首饰。 牡丹双目微沉,原本的欢喜在一瞬间淡了许多。 看来这金矿所在还需要好好打探一下。姨太太?哼,还以为均和你们这般没门没户的一样看重这小小帅府的姨太太。如果不是那白旻宇还有些模样,我,忘川,便是一根手指都不愿碰。现在就勉强宠幸了。正当牡丹思绪纷飞之时,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 “少帅回府了,牡丹姑娘…” 几人看好戏般的提醒着牡丹,好似等着牡丹去投怀送抱一般。牡丹心中不屑,脸上却写满了娇羞。 “我去瞧瞧~” 第二十二章 急诊室风波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白旻宇有一丝恍惚的看着朝自己的走来的牡丹。 淡紫色的洋装恰到好处的修饰着凹凸有致的身材,原本有些艳俗的妆容也被洗去,只剩下淡淡的香粉,枫叶色的唇似是冬日里的蜜糖散发着诱人的气味,如果大姐还在应该也是这样绚丽的年纪吧… “少帅在想什么呢?”牡丹含笑看着一脸迷离的白旻宇,心中对于这个白少帅有些许轻视。 英雄难过美人关,呵呵,要我说不过是食色性也。凡夫俗子。 白旻宇低头收拾起复杂的情绪,抬头迎上牡丹关切的目光,浅浅一笑道:“没什么,住的还习惯吗?如果缺什么就和黄妈说。” “嗯”牡丹恰到好处的红着脸羞赧的说道:“习惯,丹桂苑那般好的地方…” “习惯就好”白旻宇点了点头,体贴的皱了皱眉道:“你这腿还没好,还是少穿这种高跟鞋,仔细腿疼。” 牡丹闻声甜甜一笑,撒娇般踮起脚尖的转了转身子,带着宽大的裙摆绕着纤细的腰肢如花瓣般散开,引起道道涟漪。 “好看吗?”牡丹提起刚刚落下的裙摆露出焦糖色蕾丝花边的绒面高跟鞋,一脸明艳的看着白旻宇问道。 白旻宇眼中闪过一丝疼惜,低声道:“好看” 牡丹闻声一愣,阳光温柔的撒入白旻宇如黑曜石般的凤目,那一刻好似古老的画卷缓缓在牡丹心中展开,心墙上盘旋着的蔷薇好似慢慢从死寂中伸出点点嫩绿。 ——中央医院—— 方恩诺看着出院记录,可怜巴巴的闪着小狗眼望着崔敬轩:“师兄~你真要让我出院了?” “嗯,都能生龙活虎的到处跑,还赖在我这占着床位干嘛?”崔敬轩瞪了方恩诺一脸,恨不得敲敲她的小脑袋:“怎么着?把医院当酒店了?” “那哪能呀~我这不是想帮帮师兄吗?”方恩诺笑嘻嘻的说道。 “帮忙?”崔敬轩皱了皱眉刚要反驳她,旋即笑道:“你这个才学了内外科的就想上临床了?你当医科五年是闹着玩的?” “师兄可别小瞧了我,虽然我才上了一年的预科班,可连老师都夸我有天分的。等我毕业了,说不定你求我来给你打下手都请不到呢。怎么样呀?我这个付费劳动力要不要呀?就当提前实习了呗。”方恩诺讨好般的说道。 “你~” 崔敬轩的话还未说完,只闻外面传来护士的声音:“崔医生,快点抢救室” 崔敬轩闻声快速跟上护士的脚步朝着抢救室跑去,边跑边说:“方实习生!跟上” 方恩诺眼中刚刚暗下去的光芒顿时亮了起来,快速跟上崔敬轩的脚步,奔跑着快速冲下二楼朝着一楼的急诊室冲去。刚刚冲进急诊只见崔敬轩原本还算冷静的脸一点点皲裂开,坚强如陈旧佛像上的泥塑片片凋落,留下面具下的脆弱、愤怒、慌张、心疼。方恩诺鲜少见着崔敬轩这副模样,师兄永远冷静、温柔,不是吗? 方恩诺有些忐忑的透过白色的布帘朝里看去,只见一名身穿大振袖正红樱花图案和服的年轻女子面色苍白的躺在抢救床上,左手手腕之上鲜血淋漓,披散的头发如同绸缎般肆意散落在身上。目光触及女子的脸方恩诺不觉愣住了。 “若楠姐姐?!”方恩诺惊讶的捂着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方恩诺压下心底的心疼,立在布帘处看着崔敬轩忍着剧痛为若楠姐姐缝合手腕上的伤口。 “上止血敏、维生素K,注意补液量。”崔敬轩深深吸气努力平复心情低声对着护士说道。 方恩诺拿起一把镊子,夹起碘伏纱布默默擦拭着若楠姐姐手腕处的伤口,帮着崔敬轩清理缝合视野。这时方恩诺才注意到若楠姐姐左腕的伤口极为整齐,伤痕深及肌腱。即使经过缝合,大概率以后的手腕功能也会受些影响。 “师兄”方恩诺有些担心的看着崔敬轩问道:“神经~” “没有伤到神经,算是不幸的万幸。”崔敬轩皱着眉低声回道。目光是从前不曾见过的认真。 方恩诺点了点头不再打扰崔敬轩。 过了半个小时,伤口彻底缝合完成,手腕和手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崔敬轩坐在病床前一错不错的看着双目紧闭的孙若楠,似乎下一刻若楠就要化作一个美丽的泡沫花消散在这个冰冷的冬季。 “唔~” 病床上孙若楠发出吃痛的轻哼。崔敬轩双目微瞪紧张的看着缓缓转醒的孙若楠。 “若楠”崔敬轩心疼的看着这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孙若楠闻声一愣,目光缓缓对焦,忽的将被崔敬轩握紧的右手抽了回来,别过头冷冷说道:“崔医生” 冰冷的称呼好似一把匕首狠狠插进崔敬轩滚热的心脏,鲜血淋淋。 “是” “请您离开,我要休息”孙若楠冷冷说道。 崔敬轩苦笑了一笑起身道:“好,你好好休息…以后请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这似乎与崔医生无关”孙若楠面无表情的说道,唯有那藏回被中颤抖的右手暴露出这一刻的心若刀绞。 崔敬轩深情的看着孙若楠的脸,好似那明明是温和的笑颜。 “与我有关,这辈子都与我有关。我记着,从十五岁起就记着。”崔敬轩低低说道。 十五岁,那个明媚的春,草长莺飞,两小无猜的他们订下婚事,五年前,那么近却又那么久。好似隔世一般的恍惚。 孙若楠闻声一行清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对我来说不是”崔敬轩坚定的看着孙若楠说道。 “出去,你出去!”孙若楠避开崔敬轩的目光大声喊道。 “你别生气对伤口不好,我”崔敬轩无奈的说道:“我出去” 说罢,轻轻为孙若楠压了压被角,转身掀开床帘背对着病床,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情绪。方恩诺只觉得胸口闷的厉害。明明只隔了一个床帘却似乎隔了一条银河。 过了许久,崔敬轩收拾好心情念念不舍的离开了急诊室。方恩诺方才鼓起勇气,立在床帘外低声问道:“若楠姐姐,我是方恩诺,方公馆的方恩诺,您还记着我吗?” 第二十三章 你是唯一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孙若楠原本悲切的双目缓缓睁开,看着眼前满是关心的方恩诺,突然生出许多怨怼。同样花朵一般的年纪,方恩诺依旧洁白的炫目,而自己却如老妪一般满目疮痍。 孙若楠扫过正打着点滴的右手,猛然提起刚刚缝合好的左手想去拔掉针头。方恩诺一慌,冲上前握住孙若楠冰冷的右手,低声道:“若楠姐姐不要” “你们” 一行泪珠似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在消瘦的面颊上。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我死了多好,死了多好!”孙若楠痛苦的哭泣着,一声一声撞击在方恩诺柔软的心底。方恩诺这次发现那华贵的宽大振袖下的胳膊青一块紫一块,好似是绳子捆绑留下的血瘀。 “若楠姐姐,我知道,你受苦了,蝼蚁尚且偷生,定是有天大的痛苦还会让你这样轻贱生命。可是,若楠姐姐,你忍心吗?你忍心留下崔师兄一个人吗?”方恩诺着急的避开孙若楠的左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伤口挣开。 孙若楠脸上划过一抹讽刺的微笑,看着一脸紧张的方恩诺低声道:“忍心?恩诺妹妹,你真的好好命。” 说罢,便缓缓闭上了双目,不愿再多说一句。 急诊室里纷杂的声音好似舞台剧的背景音乐,小小的帘隔绝的世界,独立寂静。 方恩诺看着一脸死寂的孙若楠,好似喃喃自语的说道:“崔师兄说他学成要回国,一刻不等的回国,因为他的未婚妻在荆州已经等了他几个月。崔师兄说他的未婚妻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崔师兄说不论何时,他都要和他的妻子在一起,无论等多久。” 孙若楠缓缓睁开满是泪光的双目低声道:“我还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吗?” “你一直是”方恩诺见孙若楠有了反应,赶忙握住孙若楠的手,俯身道:“崔师兄一直在等你,若楠姐姐。” 孙若楠讽刺的看着身上的和服,摇头道:“是我不配他。” “配不配我说了算。” 不知何时,崔敬轩掀开帘立在病床旁,急切的目光炙热如火,将孙若楠紧紧围住。 “大佐不会同意,爷爷不会同意。我也…”孙若楠低眉难过的说道。 不待孙若楠说完,崔敬轩怒声道:“便是你也看不上我这个百无一用的医生吗?便是你也嫌弃我吗?” 孙若楠闻言一惊,愣愣的看着一脸不甘的崔敬轩。自幼相识,这么多年以来,孙若楠不曾见过崔敬轩红过脸,好似什么都不能惹他着急上火。这是第一次他这样生气。 “我怎么会嫌弃你,是我…不好…” 孙若楠低着头呐呐的说道。 “啪啪啪” “好一对痴男怨女”一个别扭的中国话突然响起。 “唰” 隔壁的床帘突然拉来,佐藤大佐一席姜黄色的日本军装一脸假笑的坐在病床上看着三人。崔敬轩一急,快速挡在孙若楠的面前,警惕的看着佐藤大佐。 “这位医生为何要挡在我的女人面前?若楠小姐,请你解释一下。”佐藤大佐傲慢的扬着下巴,眼角写满了得意。 “等回府后我与大佐解释。”孙若楠深深吸气,起身猛然拔掉了手上的输液针,鲜血顺着纤细的手指滴在洁白的床单上,如同枯萎的玫瑰瞬间转为暗红的印迹。 “请大佐放了若楠。”崔敬轩双目如霜,隐隐有剑光闪耀。握紧的右手青筋尽显。 “哦?”佐藤大佐笑眯眯的看着崔敬轩,扬声道:“你用什么来交换若楠小姐?” “我~”崔敬轩突然语塞,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钱,佐藤不一定看在眼里。权,他崔家虽然在荆州是大门大户,但到底与权力无关,唯有名下的这家医院。军权在大帅府,他自然无权替白旻宇答应下什么。可是若楠,怎么能让若楠再回那个魔窟!崔敬轩突然恨透了自己无能。 “听闻崔医生从英国留学回来”佐藤大佐满意的看着崔敬轩窘迫的姿态,踏着大步走到孙若楠的面前,抬手一扬,只见四五名日本士兵将原本便狭小的空间紧紧围住。 方恩诺警惕的看着几人,此刻不觉心中咒骂道:“该死的白旻宇,不想看着的时候阴魂不散,现在死哪去了!不对,这个时候白旻宇来了有屁用!该死的日本鬼子!” “是”崔敬轩见状不对,将孙若楠搂于怀中,冷冷的回到。 “英国的盘林西宁很好”佐藤大佐眼中闪烁起贪恋的光芒,猥琐的说道。 崔敬轩闻言一愣,盘林西宁,新型抗生素。对于感染有不错的效果,这样东西在英美确实很容易弄到,各大公立医院均有储备,但想要运送到中国境内却有很大的难度。而且自己现在更不能轻易出国离开荆州。 佐藤见崔敬轩目光犹豫,眼中闪过一丝恶毒,朝着日本士兵使了使眼色。只见其中三个日本士兵直接从崔敬轩怀中将本就虚弱的孙若楠强行抢了过去。 “若楠”崔敬轩一急便要去拉,突然额头一凉,一把左 轮 手 枪不偏不倚的抵在崔敬轩的太阳穴处。 “崔医生,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佐藤大佐冷冷的说道。 “大佐,我师兄是内科学的医生,并不认识药学系的老师,大佐不如和我合作。”方恩诺双目微冷,淡淡说道。 佐藤偏头过去,只见方恩诺一脸冷漠的立在床帘处,好似一个背景板。佐藤大佐眯了眯本就不大的眼睛,低声道:“哦?方小姐也在英国留学过?” 方恩诺冷冷的看着佐藤扬声道:“我与药学系的老师私交颇好,倒是我这个木头师兄曾经深深的伤过药学系主任的芳心。想让他从英国买回来半只盘尼西林怕都是痴心妄想。” 佐藤大佐闻声顿时喜笑颜开,笑盈盈的看着方恩诺道:“如此甚好” “等等,大佐,我好像并没有说我的条件。”方恩诺慢悠悠的捋了捋绸缎般的头发,笑眯眯的说道。 “孙小姐即刻便可让崔医生带走。”佐藤大佐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在荆州城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对他一个日本大官来说并不是难事。一个不知情趣的孙若楠不要就不要了。 “若楠姐姐对大佐而言只是一个中国女人,这样的人对大佐有什么痛痒。”方恩诺翻了个白眼,仰起头冷笑着说道。 “方小姐要什么?”佐藤大佐双目微眯,低声问道。 “五成”方恩诺伸出手指,嘴角一撇笑盈盈的说道。 第二十四章 你我做个交易如何?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嗯?”佐藤大佐精明的眼睛来回打量着方恩诺与崔敬轩,片刻后嘴角一弯,笑着说道:“方小姐的意思是?” “好处费,我要五成。”方恩诺慢悠悠的拉来一把靠背椅,理了理裙摆优雅的坐下,双手环胸一脸笑意的看着佐藤大佐。 “我不清楚方小姐在说些什么。”佐藤大佐避开目光,扬声说道。 “我相信以你们日本的势力,这盘尼西林并非一支也弄不到,不过是谁弄来的区别。”方恩诺双目微沉,读书期间遇到的日本人并不少,如果真的想弄盘尼西林,这些人足以购入足够日本军方使用的盘尼西林。而佐藤大佐想要一个立功的机会,这才是佐藤最关心的地方。对于佐藤来说,孙若楠姐姐是贡品,这荆州不要脸的权贵们定有些人愿意将自己的女儿们、姨太太们孝敬过去。他大可不在意若楠姐姐一个女人。 佐藤大佐惊讶的看着年纪不大的方恩诺,眼底闪过一丝阴暗。 “两成”佐藤大佐皱了皱眉,扬声说道。 “四成”方恩诺仰头说道。 “三成”佐藤皱眉伸出三根手指,扬声说道。 方恩诺低头弹了弹衣角不存在的灰尘,缓缓起身道:“既然如此,期待与大佐的下次合作。” “桥豆麻袋!”佐藤大佐赶忙说道:“方小姐,您提的条件太高了,这一切都好商量。” “商量?”方恩诺挑了挑眉道:“我读书时认识一个朋友,姓夏目。听说他家在日本拥有非常大的工厂?不知道他哥哥在荆州是什么职位。” “夏目~夏目将军”佐藤大佐不大的眼睛恨不得睁圆了,惊讶的看着方恩诺道:“夏目将军的弟弟” “嗯,有些交集,啊对了,他正在读医科二年级。嗨,瞧我着急的,就光想着和佐藤大佐合作了,倒是忘记了这茬。夏目定然能为他哥哥准备好盘尼西林,瞧我这记性。”方恩诺可惜的看着佐藤大佐道:“那下次再说吧。” “方小姐稍等,四成,四成可以。但我怎么相信方小姐”佐藤大佐赶忙说道。 方恩诺嘴角一扬,低声道:“我从英国回来的时候带了些好东西,不如明日我送于佐藤大佐。” “好”佐藤大佐双目放光大笑着道:“方小姐豪爽。” “好说,啊,对了,我若楠姐姐”方恩诺伸出纤纤素手指了指一脸失望的孙若楠。 “孙小姐现在自由了。”佐藤大佐不在意的笑道。 “嗯”方恩诺慢慢点了点头,双目含霜环视身后的四个日本士兵,冷声问道:“刚刚是谁带着若楠姐姐来的?” 话音刚落,只见两名日本士兵脸色微变,方恩诺抬手便是两巴掌。 “啪!啪!” “方小姐!”佐藤大佐惊讶的看着方恩诺。 “嘶~真是皮糙肉厚的,打的手疼。”方恩诺吹了吹白皙的右手,傲慢的抱怨道。 佐藤大佐闻声哈哈哈一笑道:“方小姐真是有趣。我明日在私宅等待方小姐。” “不可”方恩诺扬声道:“请大佐明日十点至方公馆,我在方公馆等待大佐,请大佐不要迟到。” 佐藤大佐闻声收起原本高傲的神色,恭敬的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士兵打了个手势,转身离开。 方恩诺目送几人离开急诊室,还没带孙若楠开口,方恩诺一个不稳腿脚一软差点摔倒。 “呼,呼~吓死我了。”方恩诺拍了拍胸口,偏头看向一脸懵的崔敬轩和孙若楠:“若楠姐姐没事吧?” “你~”孙若楠惊讶的看着明显害怕着的方恩诺,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言语。 崔敬轩双眉紧皱,一把拉起方恩诺的右手:“跟我来” “哎?师兄?”方恩诺惊呼着被崔敬轩一路拉到医生办公室。 “疼~”方恩诺甩开崔敬轩的手,低声道:“师兄干嘛呀!” “你”崔敬轩收回手着急的打转道:“你!你个好家伙,那个佐藤那个日本人是什么样的人!你竟然敢!” “敢什么?”方恩诺见崔敬轩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笑嘻嘻的找了个杯子到:“这个杯子可以用吗?我快渴死了。” “渴死?我都给你吓死了!你怎么回事?”崔敬轩恨不得给方恩诺一个爆栗。佐藤大佐那么可怕的人,方恩诺竟然敢和他谈条件,还是盘林西宁那样的东西。 “还能怎么回事,救若楠姐姐出火坑呀。难不成你真的嫌弃若楠姐姐?!”方恩诺气冲冲的指着崔敬轩道:“是个男人就给句话!若楠姐姐这个未婚妻你还爱不爱了!” “爱!当然爱。可现在是这个事吗!”崔敬轩好好一个翩翩君子给方恩诺逼的都快原地蹦高了,指着方恩诺道:“那是日本人!你给日本人送盘林西宁!” “嗯,有什么问题吗?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只要他们想,他们很容易就给可以得到盘林西宁,与其这样,还不如将这个渠道握在自己的手上。至少,给的是盘林西宁还是盘林东宁都是我说了算,不是吗?”方恩诺淡定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大口的吹着热气说道。 “你!你是说…”崔敬轩看着坦然的方恩诺一时间只觉得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 “她要给佐藤假药”一个清冷的男声兀然响起。方恩诺和崔敬轩均是一惊,慌张的寻声看去。只见白旻宇靠在办公室的值班床上,一脸戏谑的看着两人。 “我说崔敬轩从未提过盘林西宁,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从哪弄。崔兄,听我一句劝离这个丫头有多远算多远。”白旻宇掀开薄被,起身理了理军装,头上的发丝也不见丝毫杂乱。如果说是早就睡在值班室方恩诺可是不信。 “白少帅,偷听别人说话非常的不礼貌!”方恩诺皱眉怒气冲冲的朝着白旻宇说道。 “偷听?”白旻宇摆了摆食指道:“我好好的睡着,倒是方小姐前来扰人清梦。现在怎么还倒打一耙?” “哼~”方恩诺嘴角一撇,笑着说道:“嗨,谁能想到白少帅不在温柔乡中睡着,倒是偏爱着中央医院的小小值班室,崔师兄,莫不是哪位小护士也要嫁入大帅府了?你可要好好观察观察,别错过了未来的少帅夫人才是呀!哎呀,那牡丹姑娘不是可怜坏了。” “方小姐吃醋了?”白少帅挑了挑眉,扬起下巴高傲的看着方恩诺。只给方恩诺恶心坏了。 “呕~” 第二十五章 一杯大红袍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朝着白旻宇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帅府虽然不大,但一个姨太太的身份倒是不嫌不多。”白旻宇讽刺的看着方恩诺。 “大可不必”方恩诺双手抱胸,冷声道:“与他人分爱不是我的爱好。” “行了”崔敬轩瞪了白旻宇一眼,看着方恩诺语重心长的说道:“假药是行不通的。佐藤那个日本人是什么样的老狐狸,你用假药无异于送死。” “谁说要全假了?半真半假呗。抗生素最重要的是什么?”方恩诺寻了个离白旻宇最远的角落,笑盈盈的看着崔敬轩道。 “什么?”崔敬轩已经给方恩诺弄得一脑袋浆糊,此刻那还能反应过来。 方恩诺笑着说道:“浓度呀!盘林西宁一般都是80万单位的剂量,一次输液基本都是160万单位起步,如果浓度降低,治病当然也是可以的,就是慢了些而已,卖假药那样的事我还是有脑子的!” 方恩诺朝着白旻宇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恨不得将蠢货两个字送给白旻宇。 白旻宇见状低头将上扬的嘴角压了下来。“小狐狸” 方恩诺见白旻宇安静了下来,便推了推崔敬轩道:“好啦,我们出来这一会若楠姐姐一个人在急诊室呢!我害怕佐藤那个鬼子反悔!” “你真的可以吗?盘林西宁的渠道你有吗?你怎么运输?恩诺!恩诺你别推我呀!”崔敬轩被方恩诺推的半个身子已经出了办公室,着急的扭头说道。 “不是有白少帅吗!”方恩诺大声说道,将崔敬轩一把推出办公室,回身看向一脸懵逼的白少帅道:“白少帅,我们谈谈?” 白旻宇身后往后一仰,双手抱胸道:“本少帅说过要帮你吗?” “帮我?”方恩诺嘲笑般的接话道:“难道不是我在帮助少帅吗?” “你帮我?”白旻宇不解的看着一脸自信的方恩诺,双目微转,摆手道:“假药就不必了。” “我保证给您的药物浓度,如何?”方恩诺挑眉看向白旻宇道:“此时战事随时爆发,届时这盘林西宁可比金子要贵的多。再说了,少帅您光有钱没有渠道可不行。” “你的渠道可靠?”白旻宇双目微眯,警惕的看着方恩诺。 这只小狐狸说的话有多少水分实在难以保证。崔兄在英国的时间光顾着学习了,相关渠道他也不是没了解过,结果那个书呆子愣是谁都不认识。可是方恩诺靠谱吗? 看出白旻宇的动摇,方恩诺嘴角一扬笑着说道:“药学系的主任是女生联谊会会长。” “联谊会”白旻宇挑了挑眉,不觉上下打量着方恩诺,心中不觉对方恩诺打上交际花的标签。 “嗯,而我是唯一的亚裔成员。所以货源少帅您不必担心。”方恩诺笑盈盈的说道。 “你要什么?”白旻宇警惕的目光不见丝毫动摇。他对于方恩诺的认知已经超出了荆州城那些个娇滴滴的名媛们,方恩诺的身上带着一丝未知的危险。好似夜里游走在窗檐的黑猫,柔软却尖锐。 “运输路线”方恩诺挑了挑眉,笑道:“白少帅的药,我免费奉送,如何?” “好”白旻宇嘴角一弯道:“字据” “好说,我们现在就可拟定相关条目。如何?”方恩诺没想到这么轻松就与白旻宇达成共识,真是轻巧的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不急,我现在有些口渴。”白旻宇轻咳了一声,摸了摸下巴笑着说道。 方恩诺皱了皱眉,指着桌上的茶杯道:“白少帅请?” “我素来喝不惯这个,崔敬轩这有上好的大红袍,想来方小姐的茶艺定能冲出美味的茶水。”白旻宇又咳了一声道:“口渴的厉害。” “是,我这边去给少帅泡茶。”方恩诺压着怒火,扬起讨好的笑容,轻快的说着。 转身拿起茶罐就往护士站走去。 “不在这里泡?”白旻宇扬声问道。 “这热水不太热了,我去弄些热水来,还请少帅稍安勿躁。”方恩诺笑盈盈的回到。 方恩诺缓缓合上办公室的门,眼中闪过一丝火光。 “泡茶?好,我就给你好好泡一杯!”方恩诺大大的眼睛打了个转,满脸堆笑的走到护士站,偷偷对着护士讲了两句。过了一会,方恩诺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回到办公室。 白旻宇却并不打算即刻与方恩诺签约。两人兜了会圈子,方恩诺觉得无趣,便寻了个借口去急诊室找若楠姐姐。 刚走到急诊室门口,只见崔敬轩正一脸柔情的看着孙若楠,气氛正好。 方恩诺靠在门口轻轻松了口气,透过窗户看着两人,好似欣赏一幅歌颂爱情的歌剧。 “可惜崔公馆没有纳姨太太的风俗。” 不知何时白旻宇低声说道。 方恩诺一惊,偏过头去笑着说道:“幸好崔公馆没有这个破风气。” “破?”白旻宇皱了皱眉,突然脸色一变,快步朝着走廊尽头走去:“告诉崔敬轩,我在旧时光咖啡厅等他” “等?”方恩诺嘴角一弯,坏笑道:“恐怕是崔师兄等你吧~哈哈哈~” “什么事逗得方小姐这般好心情呀?”护士推开急诊室的门看着抱着肚子大笑的方恩诺,笑盈盈的问道。 “我看到一只哈士奇尿裤子,护士小姐姐你说好笑不?”方恩诺憋着笑说道。 “哈士奇?狗子哪能尿到裤子呀?直接不就尿了,方小姐真是说笑。”护士小姐姐不解的看着方恩诺笑着问道。 “是呀,所以好笑对不对?”方恩诺笑着说道。 护士小姐姐挠了挠头,猛然问道:“方小姐您之前找我拿的利尿剂你不会…” “嗯,给狗子啦!40毫克全部喝完了。”方恩诺笑着挽过护士小姐姐的胳膊道:“护士姐姐,你说若楠姐姐与崔师兄配不配呀?” “嗯”护士小姐姐给方恩诺弄的一愣一愣,只觉得自己好似参与了一件大事,却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事。 厕所里,白旻宇只觉得自己的膀胱好似不受控制了。 “怎么回事?这半个小时已经三趟了。”白旻宇痛苦的皱了皱眉,长久的习惯让他开始认真回忆起今天的所有行程。 在府上接到孙若楠被送到医院的消息,他连饭都没来及就赶来了医院,正巧见着崔敬轩拉着方恩诺。不行,看来今天要住院了… 第二十六章 回府立威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医院是不安全了,方恩诺默默想着,寻了个机会凌晨就办了出院。清晨的荆州城还在沉睡当中,方恩诺随便拦了一辆黄包车。 “这位小姐去哪?” “去哪?我也想知道有没有舒服地方可以让我睡个安稳觉。”方恩诺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叹了口气道:“去方公馆” “好嘞,小姐您坐好了”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方公馆的大门赫然映入方恩诺的眼帘,这陌生的环境让原本还昏昏欲睡的方恩诺顿时清醒了过来。 “二小姐您出院了?”管家惊讶的看着一身倦意的方恩诺疑惑的问道。 “嗯,刘大哥,我的房间麻烦帮我整理一下。”方恩诺温柔的看着管家笑着说道。 “二小姐的房间每日均有安排打扫,请二小姐放心休息。”管家看着娇小的方恩诺,对于这个实际意义上的孤女颇感同情,语气也不自觉的带着一丝宽厚。 方恩诺含笑道:“您费心了。啊对了,我这个时候回来就不必惊扰父亲姨母他们了。” 管家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二小姐刚刚回方公馆就因为中毒住院,住院这么些日子也不见老爷夫人去医院探望陪护,甚至连个仆人也不曾派去过,每日的三餐也不管,只怕今天出院老爷夫人也不曾知晓。也是可怜见得,这么点大的人而已,哎,到底是亲妈不在了。 “二小姐安心休息,等老爷夫人早餐之时我再禀告老爷夫人。我现在就让厨房熬些粥先给二小姐送去。”管家恭敬的说道。 方恩诺道谢回到房间好好洗了个热水澡,换上舒服的全棉睡衣。这些年来她还是不喜欢那绸缎光滑的睡衣,偏爱这棉质的柔软。等到从浴室出来,只见小桌上已经摆上了杂粮粥和几碟小菜。简单吃了两口,方恩诺将自己扔进柔软的床中沉沉睡去。 这一觉很长,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刚刚失去母亲的无助年纪,小小的人儿害怕的大哭。 “抱抱不哭,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方恩诺猛然从梦境中醒来,轻轻擦干眼角的泪痕,起身对着古色古香的穿衣镜灿然一笑。 ——立威—— 餐厅当中,方子柔与夏婉红正在喝咖啡,方启山坐在主位之上抽着雪茄,方子杰正在逗着还抱在怀中软软糯糯的方子睿,到比方启山这个父亲更喜爱这个孩子。方恩诺突然给自己的想法弄的一愣。 “起来了?”方启山轻咳了一声看着正在出声的方恩诺沉声道。 方恩诺收回思绪笑着说道:“父亲早” “早?这都快九点了。”夏婉红最近一直不顺心,本来方恩诺在医院里她还好些,可现在方恩诺不声不响的跑回方公馆,实在让她这个女主人没脸。 “不会是与你那崔敬轩哥哥吵了架跑回家了吧?之前母亲想让你出院也没见你积极呀。”方子柔狠狠的挖了方恩诺一眼。这段时间她去舞会,别人均要问问这个方恩诺,甚至连韩玥那丫头也对方恩诺高看一眼,实在太气人了。 方恩诺闻言敏锐的察觉到方子柔的不满,可惜,方子柔的明刀子她已经不放在眼里。 “父亲,佐藤大佐将于今日十点,也就是一个小时后来府上,还请父亲安排一下。”方恩诺含笑看着双目一点点放大的方启山心中满是不屑。这个父亲表面上是英美派,可惜呀,人家看不上他这个小虾米,想要在这个荆州城挤入真正的上层社会方启山还不够格。此刻方恩诺将佐藤大佐的大腿送到方启山的眼前,她就不信方启山不上套。 果然,方启山顿时放下报纸,大声说道:“什么?佐藤大佐?” “佐藤大佐?就是那个日本人?他来做什么?”夏婉红惊讶的看着两人,旋即恐慌的搂着方子柔道:“我们子柔将来是要做少帅夫人的!” 方恩诺不觉翻了个白眼,扬起假笑看着夏婉红道:“姨母,我与佐藤大佐是有生意要谈,至于子柔姐姐…” “什么?”方子柔皱眉狠狠地盯着方恩诺。自己父亲什么尿性,她比方恩诺更清楚。除了哥哥和弟弟,她和方恩诺一样是随时可以被牺牲的人。因为这样的恐慌,她拼命的想拉住母亲,拼命的想涌入上层名媛的社交。她比任何人都确信,只要佐藤大佐勾勾手指,父亲一定巴巴的给自己献出去。 “子柔姐姐便好生的做未来少帅夫人就好。以后我还等着子柔姐姐帮衬帮衬呢。”方恩诺含笑说道。 听方恩诺这般说,方子柔放下心来,笑盈盈的应了一声。 “管家,好好准备一下。咖啡、红茶、蛋糕”方启山起身理了理睡衣道:“我去换身衣服。” “等等,管家,请准备好清茶,稻香村的糕点。”方恩诺抬手制止刚要忙碌的管家扬声说道:“父亲,日本人最爱的还是清茶和传统的糕点,这些西洋式的东西恐怕不适合佐藤大佐。” “小家子气,还真当所有人都和你祖父一样老古板?”夏婉红转了转腕上青绿的镯子扬声说道。 方恩诺眼底不觉一暗,这镯子是母亲的嫁妆怎么会在夏婉红手上。呵呵,我忘了,这个家都成了夏婉红的,何况是母亲的嫁妆。听闻佐藤大佐爱人 妻…方恩诺嘴角划过一抹阴暗。 “父亲,姨母看起来颇懂这些,我到底年幼,要不请姨母准备?”方恩诺挑眉笑着说道。 “好”方启山着急的看了看钟,扬声道:“你们都换身衣服,恩诺呀,你这一席旧式袄裙怎么合适,快,子柔,给你妹妹找身洋装。” “不必了,父亲,我与佐藤大佐谈生意之时,除了姨母之外,请大家不要打扰。”方恩诺含笑说道。 “婉红?”方启山闻言顿了顿,扫了一眼一脸得意的夏婉红忽觉头上一凉:“咳,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恩诺,按照你说的安排,管家。” “是,老爷,我这就去准备清茶和糕点。”管家低头敛眉应声说道。心中对这个二小姐高看了几分,这一局二小姐赢了,方公馆的风向要变了。 “老爷~”夏婉红不甘心的娇滴滴唤到。 可惜,夏婉红早过了可以娇嗔的年纪。方启山皱眉撇了一眼穿着高开叉旗袍的夏婉红冷脸道:“还不快换身体面的衣服!你瞧瞧娇娇” 夏婉红闻声怒目扫过一席新式洋装的三姨娘,生过孩子的三姨娘依旧腰肢纤细,直气的夏婉红一嘴牙都快咬碎。 “三姨娘照顾子睿辛苦了,不如将子睿养在我屋里?”夏婉红冷冷说道。 第二十七章 二小姐的交易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三姨娘闻言脸上一僵,恐慌的看向方子杰,夏婉红见状冷冷咳了一声,三姨娘从慌张中回过神来楚楚可怜的看向方启山。 “原来在这荆州城也有姨娘的孩子由夫人抚养的规矩呀。”方恩诺挑了挑眉,浅浅笑道。 夏婉红许久以夫人的身份自居,不觉扬起头来,冷冷说道:“这是自然,只不过这么些年家里人丁不旺,倒是让别人以为我们公馆没了规矩了。你瞧瞧他们大帅府里,哪有养在姨太太房里的。” “可是,人家大帅府姨太太均没有孩子。我这,这不是…”三姨太忐忑的抱着子睿,许是察觉到自己娘亲的恐慌,原本还乖巧的子睿猛然大哭起来,连带着本还绷着情绪的三姨太双目微垂抱着儿子默默啜泣起来。 “行了!”方子杰猛然放下茶杯,撇了一眼三姨太,怒声道:“一大早就吵来吵去的。子睿还小,自然和自己亲妈在一起最好。” “三姨太没有经验,母亲也是体谅三姨太。”方子柔见状皱了皱眉,撒娇般的看着方启山道:“父亲,您说是吧?” “子睿是需要有个合适的…” 老来得子的方启山对于谁照顾这个小儿子并不在意,只觉得小儿吵闹的烦心。 听着子睿的哭闹声,方恩诺只觉得心底一痛,如果弟弟能够顺利出生也该有这样哭闹的时候吧?一时间方恩诺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弟弟没有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没有母亲庇佑的他们该是多么艰难的事。 “我瞧着子睿倒是可怜的紧,母子连心。母亲也未曾要求过子杰哥哥和子柔姐姐养在自己房中。估摸着这母亲的心情唯有母亲能够体会吧。”方恩诺低低说道,语调不觉带着一丝苦涩的颤抖。 夏婉红闻言只觉怒火涌入胸腔,方恩诺明面上是帮衬着三姨太那个狐狸精,暗地里却在点名自己二夫人的出身,那个时候,夏静姝软弱无用,原来的管家刚刚提出来,自己不过流了两滴眼泪子杰就留下了。后来有了子柔,夏静姝怀了方恩诺更无心顾及自己,这才让她一步步夺得了主动。这已经是旧事了,这么一提偏偏就是不给自己脸面不是? 夏婉红恨不得一记耳光扇过去,咬牙说道:“是,姐姐当时身子不好,我也不敢打扰姐姐便就自己扛下来了,恩诺还小,不知道这照顾孩子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姨母不责怪你。” 方恩诺脸上扬起单纯又满是惭愧的神色,怯怯的看着夏婉红道:“我就是一时感慨。瞧着子杰哥哥子柔姐姐和子睿弟弟,只觉得满心羡慕,没想到说错话了,请姨母不要计较。” 说罢,方恩诺揉了揉微红的双目,手足无措的站着。丝毫不见原本的气势,让夏婉红一时间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一般。 三姨太见状搂着子睿低低哭到:“母子连心,二小姐莫要伤怀。” “嗯~”方恩诺带着哭腔走到三姨太面前,低声说道:“我能抱抱子睿弟弟吗?” 三姨太虽然不懂其他,但也明白方恩诺是帮她保下了自己的儿子,自然也把方恩诺当作自己人,笑着点了点头。方恩诺柔柔的抱起泪水涟涟的子睿,轻轻将脸颊贴在子睿白嫩嫩的脸颊,在子睿耳边温柔的说道:“弟弟你好呀~不哭不哭~二姐姐抱抱~” 抱了一会,突然方恩诺猛然留下两行晶莹剔透的泪珠。三姨太见状赶忙接过子睿问道:“二小姐是怎么了?” “我想到我那未出生的弟弟,我~呜呜~”方恩诺捂脸任由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颗颗滚落,还没待夏婉红反应,方恩诺一个转身朝着楼梯跑去。留下一脸懵的方启山。 “她这是什么情况!”方启山皱眉指着客厅的门压着怒气问道。 夏婉红嘴角一扬,上前故作妩媚的说道:“嗨,小孩子家到底上不得台面,不懂事的很。老爷您说这都什么时候了。” 方启山对眼前的事情已经失去了耐心,不耐烦的反问道:“什么时候” 还没等夏婉红提醒,管家毕恭毕敬的立在方启山身侧道:“老爷,茶水点心已经准备妥当,就是…二小姐那边…” “所以呀,我说这小孩子家家到底上不得台面,现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要去想她那死去的母亲和弟弟。等一会佐藤大佐…”夏婉红满是责怪的说道。 “行了,如果不是你,哪来这么多事情?!”方启山不满的撇了一眼夏婉红,越看越觉得夏婉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来自己就苦于没有门路,现在倒好,什么时候不提,要在这个时候提起夏静姝。 三姨太见状柔柔弱弱的说道:“二小姐自幼丧母,看着子睿只怕是触景伤情,要不夫人好好劝劝?毕竟这佐藤大佐眼看着就要来了。” “去请二小姐梳洗整理。”方启山摆了摆手,让现在的当家夫人去给大太太的女儿道歉这事,到底有失体面。 “老爷,刚刚已经去请了,二小姐说…”管家挑眉扫过众人,旋即低声道:“如果佐藤大佐到了便请他改日前来。” “胡闹!佐藤大佐是什么样的人!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吗?!去告诉二小姐,如果现在不出来,以后就别回这个家了!”方启山怒气冲冲的说道,本以为方恩诺是个懂事知礼的,没想到也是这么不分轻重的。 三姨娘偷偷朝着闭目养神的二姨娘递了个眼色。二姨娘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二小姐终究是年轻了,不若便让夫人招待一下佐藤大佐吧。” “招待?你知道佐藤大佐要与方恩诺谈什么?”方子杰嘴角挂满了讽刺,痞痞的指着二姨娘道:“二姨娘是怎么招待?学他们孙公馆的姨太太?” 二姨娘眼中一冷,脸上却满是风情笑道:“说来有趣,我在中央医院上班的侄女和我说呀,佐藤大佐昨天夜里去了中央医院,也不知是谈了些什么,佐藤大佐便见那孙若楠小姐交于了二小姐,还说是今日二小姐要给佐藤大佐一个什么物件。我估摸着便是从徽州带回来的什么吧。太太肯定是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夏婉红白了二姨娘一眼,冷冷说道。 “嗨,我听太太的意思好似是知道的,便这么顺嘴一说。不过,老爷您说,这二小姐是什么个意思,如果佐藤大佐没拿着东西心情不好,不会…”二姨娘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话音刚落,只觉身边均是抽气声。 第二十八章 墙倒众人推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日本人什么个样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翻脸不认人的本事那可是祖宗。 “快,去请二小姐,拖也要给二小姐拖出来!”方启山顿时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着急的挥着手。 “只是二小姐刚刚那模样,只怕,老爷也请不出来吧。”三姨太为难的看着着急上火的方启山,忐忑的说道。 “那三姨太有什么办法?”方子柔皱眉怒气冲冲的看着柔弱模样的三姨太,瞪了一眼一副置身事外的方子杰。 方子杰嘴角一撇,毫不在意的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什么?难不成还给她死了的弟弟请回来?”夏婉红一脸不解的看着与自己越来越不亲近的儿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你,去给恩诺道歉。”方启山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指着夏婉红说道。 咔哒、咔哒 时钟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喧嚣的客厅此刻似乎被按了禁止键。夏婉红不敢相信的看着方启山,声音好似在耳边不断放大。方子柔的惊讶,二姨娘和三姨娘的偷笑,管家的淡然。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夏婉红只觉得又回到了那个俯首做小的年份,只是这个巴掌偏偏是方启山当着众人给的。 “我不”夏婉红下意识的出声道。 “老爷,您就别为难夫人了。”三姨太见状赶忙出声道,转手从奶妈手中抱过子睿,低低说道:“子睿莫怕,娘一定要护你周全。” 方启山看着粉琢玉器的方子睿,只觉得那颗本已经坚硬的心底柔软了下来:“你,去道歉!什么都别说了!” “老爷~”夏婉红睁大双目,直想问方启山这是个什么意思。 “夫人,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老爷和大小姐考虑呀~”二姨娘拉起方子柔的手,一脸怜惜的说道。方子柔平素最是讨厌家里的姨娘们,猛然抽回手,冷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着?让夫人给小姐道歉你们道说的出口。” 方子柔白了二姨娘一眼接着说道:“我倒是不知道二姨娘的消息这边灵通。” “嗨,我这哪里算灵通呀~不过是些小道消息,这么一说,刘妈,你从菜场回来有没听说什么?”二姨娘挑了挑眉,看着如同背景板一般的刘妈笑盈盈的问道。 刘妈不想被点名吓了一跳,忐忑的看了看一脸怒气的夏婉红,寻思片刻低声说道:“只听说…” “听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方子柔不耐烦的说道。 “听说孙家小姐今日一早被崔公馆派车接走了。”刘妈低头说道,真是恨不得缩到地缝里去。这主子们的争斗说破了天去,还是他们这些下人难做罢了。 “被崔公馆接走?从佐藤府上?”方子杰皱了皱眉,“还是从医院?” “从,从中央医院”刘妈低低应声道。 “父亲,看来二姨娘说的八成是真的。方恩诺那边…”方子杰双眉紧锁。崔敬轩对孙若楠什么心思全荆州城无人不晓,佐藤大佐却偏偏挑了今天早晨将孙若楠送到崔敬轩面前,方恩诺也是凌晨回来的。思前想后还是二姨娘的话靠谱。 “是呀,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哪敢胡说。如果二小姐不下楼,到时候只怕要为难大小姐了。”二姨娘满脸同情的看着一脸懵逼的方子柔。 方子柔想起孙若楠只觉得浑身血气倒流,自个父亲那急功近利的模样还真是说不准。方子柔不觉打了个寒颤,惶恐的看着方启山。 方启山皱了皱眉,心中不觉打起了算盘。 方子柔见方启山的神态大道不好,方子杰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亲妹妹,他着实不忍心自家妹妹入火坑,方子杰缓缓起身说道:“母亲,请你为了妹妹考虑考虑。父亲,孙若楠代表的是孙公馆,是外交界的权势,而子柔却不能代表银行界。再说,我们都不知道方恩诺与佐藤大佐的交易。保险起见,母亲,请你带着大夫人的牌位去找方恩诺。” “什么?”夏婉红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好儿子。 “咚~咚~” 时钟重重的敲响了十下,外面已然传来了汽车的鸣笛之声,众人均是浑身一震。 “快!”方启山不由分说的指着夏婉红说道。 夏婉红一愣,自知无力翻盘,满腹怒火的从地下室取来夏静姝的牌位脚步咚咚的来到二楼方恩诺的房门前。 “恩诺呀,人死不能复生,你快出来吧,佐藤大佐马上就到了。你不想整个方公馆给你陪葬吧?!”夏婉红没好气的说道。 方恩诺躺在床上,双目微垂嘴角划过一抹阴冷,转而捏着哭腔大声哭到:“呜呜~母亲~女儿不孝~母亲~呜呜~” “你”夏婉红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回过头去只见方启山正立在楼梯转角处冷冷的看着自己,夏婉红深深起了口气道:“恩诺,别难过了,想来姐姐是知道你的孝心的。” “呜呜~”方恩诺朝天翻了个白眼,接着装哭。 “恩诺,姨母将姐姐的牌位给你带来了,你如果心中不安便给姐姐上个香吧。”夏婉红压着怒火,扬声说道。 “母亲~呜呜~可怜您早早去了,整个公馆也见你的牌位~呜呜~如果不是姨母,我还不知道何时才能见着您~”方恩诺拿起生理盐水朝着眼中猛灌,一边滴一边安慰自己。 不哭,不能哭,忍住,我要冷静,呼,呼… 方恩诺猛然打开门,抱过夏静姝的牌位大哭道:“母亲,母亲~” 夏婉红听得五心烦躁:“行了,别哭了,你快去梳洗一下吧,佐藤大佐要到了。” “呜呜~母亲~姨母,我~呜呜~咳咳~我~”方恩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呜呜~” “行了行了,别哭了”夏婉红咬牙说道:“姐姐的牌位我这边让人放好,你就放心好了,以后你可以每天给姐姐上香,好不好?” “牌位~呜呜~母亲~您泉下有知~呜~”方恩诺低着的嘴角轻轻一扬,接着哭到:“谢谢姨母,呜呜~管家,麻烦您了~呜呜~我看~我看正厅朝南的位置最好” “什么?”夏婉红一惊,正厅朝南的位置不正好是每天在客厅便能见着的位置,本来她还想着把牌位扔到后花园中,没想到方恩诺竟然得寸进尺。 “姨母~呜呜~姨母不许?”方恩诺挑了挑眉,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可怜兮兮的问道。 夏婉红刚要发作,只闻方启山在楼下的咳嗽声,只得咽下火气,笑盈盈的说道:“许,怎么会不许。管家,现在便安排。” “是,夫人、二小姐。”管家恭敬的回到,对于这个二小姐越发敬畏。 “等等~”方恩诺止住哭声,轻声道:“我要抱着母亲过去,还有弟弟的…” “你弟弟没能出生,按理说是不得立牌位,不得入祠堂的。这是…”夏婉红皱了皱眉,冷声说道。 方恩诺眼中一暗,哼~是吗? 第二十九章 隐藏的危险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弟弟~呜呜~母亲,您受苦了~弟弟~呜呜~”方恩诺原本止住的哭声顿时又起。 “夫人,佐藤大佐的车到大门了。” 夏婉红闻声顿时慌了,赶忙道:“立,立,今日就安排去刻牌位。” “那~那宗祠~”方恩诺哭唧唧的看着脸色铁青的夏婉红道。 “入”夏婉红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方恩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谢谢姨母,管家,我弟弟名唤方恩泽。” 方恩泽,恩字辈。夏婉红闻言心头一颤,因为是二夫人扶正,方家的辈分她不能用,只得一直用子。结果她的大儿子名字都不能用的辈分,偏偏一个未曾出世的小婴儿要用?! “不行!”夏婉红怒气冲冲的脱口而出。 “行了,管家,就按照二小姐说的去办。”方启山看着缓缓打开的门,赶忙说道:“恩诺快点梳洗整理。” 说罢,便快步朝下走去。 “佐藤大佐欢迎欢迎,管家,上茶。大佐请移步客厅” “方先生,我此次前来是来见方小姐。请问方小姐现在哪里”佐藤大佐环视偌大的客厅,皱眉说道。 蹩脚的中文中却满是威胁的意味,方启山闻声顿时堆满笑意,恭恭敬敬的说道:“请大佐稍坐片刻,让二小姐快点。” “二小姐说取了东西便来。”管家恭敬的端了杯茶放在佐藤大佐的面前低声回道。 佐藤大佐细小的眼睛微眯,笑着看着茶道:“这茶” “这茶是二小姐亲自沏的。请大佐品尝。”管家皱了皱眉看着自己端来的一杯绿色,有些不安的照说道。 “这是我从日本同学那买回来的宇治,也不知道正宗不,大佐帮我品鉴品鉴?”方恩诺笑盈盈的绕过花瓶,右手拿着一个小小的匣子缓步而来。一席深紫色樱花花纹日式浴衣迎着阳光踏步而来,发髻上的樱花模样步贴着花鬓,微红的双目带着一抹病弱的娇媚。佐藤大佐不觉双目睁圆。 “方小姐”佐藤大佐惊喜的看着方恩诺道:“美~” 方恩诺笑着抬起双手,微微转身道:“同学说夏日祭便要穿这个,我瞧着倒是没若楠姐姐的那身振袖华美。” “不不,方小姐这一身非常美。”佐藤大佐笑着起身道:“方小姐的这位同学莫不是夏目少爷?” “嗯”方恩诺眼中微闪,笑盈盈的说道:“这也逃不过佐藤大佐的眼睛。既然大佐到了,我们的商谈…” 方恩诺撇了一眼旁边一脸讨好的方启山。 佐藤大佐立刻反应了过来,正色道:“方先生” 方启山皱了皱眉,脸上却不敢显出一丝不满,赶忙笑道:“你们谈,你们谈。恩诺呀,好生伺候着。” “父亲,您好像用错词了。”方恩诺笑眯眯的提醒着方启山,转头看向佐藤大佐道:“昨日我说的条件,佐藤大佐认为如何?” “就按照方小姐说的条件来,不过,方小姐是不是应该也给出诚意?”佐藤大佐眯着眼睛看着方恩诺说道。 方恩诺扬了扬手中的匣子,笑着说道:“大佐且看看我的诚意。” 说罢,看了一眼方启山,方启山压着不满,笑着退出客厅。方恩诺满意的看着方启山吃瘪的样子,笑盈盈的坐到佐藤大佐的对面,将手中的匣子推到大佐面前道:“大佐看看” “这是?”佐藤大佐皱了皱眉头看着匣子中的一包物件。“中药粉末?” “不不”方恩诺摇了摇手指道:“是国外所说的蘑菇” “国外的蘑菇?”佐藤大佐疑惑的看了看方恩诺,打开袋子捏出一点粉末放于鼻下,突然双目圆瞪惊讶的看着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方恩诺,“这东西方小姐怎么会有” “还能因为什么?这东西,说来是难弄,可在英国不过是合法的物件而已。这东西可比鸦片好多了。”方恩诺轻轻理着衣袖,挑眉道:“大佐觉着如何?” “好,方小姐要什么?”佐藤大佐警惕的看着这个充满秘密的方恩诺。 “大佐爽快”方恩诺伸出手指笑着说道:“四成” “两成”佐藤大佐摇了摇头伸出肥硕的手说道。 “大佐何必为难小女子呢。”方恩诺嘟了嘟嘴道:“我可是将这包比金子都贵重的东西送于大佐了呀~” “方小姐说笑了”佐藤大佐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一袋子粉末,直觉告诉他这样东西可以带来巨大前景。 “哎,那边算了,鸦片便够用了,对吧?”方恩诺伸手合上匣子。佐藤大佐见状赶忙按住方恩诺的手道:“四成便四成。” “嗯”方恩诺点了点头,笑着松开手,挑眉看着佐藤大佐道:“口说无凭。” “自然”佐藤大佐点了点头。 方恩诺满意的起身道:“我近日会拟定好合同送于大佐府上,只是,我希望近日我们的谈话没有第二个知道。” “嗯”佐藤大佐看着窈窕的方恩诺,双目闪过一丝警觉,笑着说道:“方小姐还有多少秘密?” “嘘~the sec ets make a woma woma ”方恩诺眨了眨眼睛,挑眉笑道。 方恩诺端起咖啡看着被喝空的茶杯,双目微沉。她承认,用大 麻交换信任是个险招。这个英国上层社会公认喜欢的毒品,她并不知道日本对它的态度,没想到赌对了。夏目她其实并不认识,只是听日本的同学说过这么一个有钱公子哥,没想到竟然都派上了用场。药品、毒品,这两条握在自己的手中,自己在荆州基本便是无人敢动的人物。方恩诺嘴角划过一抹讽刺,方公馆要变天了… “恩诺,大佐走了?”方启山一脸笑意的看着方恩诺低声问道。 方恩诺双目闪过一丝鄙夷,只是情绪太快,方启山还来不及抓住。 “父亲,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方恩诺扬起小白兔般的红眼睛忐忑的看着方启山道。 方启山并不在意的摆手道:“都是自家父女这般说便见外了。你与佐藤大佐谈了些什么?” 方恩诺嘴角微微上扬,合着在这等着呢。放心,我怎么会给我的好父亲这个取而代之的机会。我要的便是你,夏婉红时时刻刻活在不安当中。佐藤大佐这个不定时的炸 弹,我替你们埋下了。 “父亲~”方恩诺笑着起身道:“恩泽的牌位…” “已经安排了”方启山见方恩诺不愿多言,心中到底有些不满,皱眉说道。 “谢谢父亲。啊,对了,佐藤大佐邀请父亲三日后参加聚会。说是日式的,还请父亲好生准备才好。”方恩诺笑盈盈的说道。 “日式?恩诺呀,这个父亲不懂这些。你…”方启山清了清嗓子,一副主人的做派。 方恩诺心中不觉得冷笑,脸上却丝毫不显,乖巧的说道:“父亲放心,我来安排便是了。啊~这些是不是应该告诉姨母一声?毕竟她才是主母不是吗?” 第三十章 非她不娶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什么?!”夏婉红手上一抖,刚刚炖好的燕窝顿时撒了一身。 “老爷让方恩诺管家?怎么可能!她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夏婉红也顾不上这一身的燕窝,将手中的碗往桌上一扔怒声说道。 “老爷说了,家事本来夫人便管的少,无非是些迎来送往,二小姐安排便可。”管家垂手立在夏婉红身后,一板一眼的说道。 “疯了!疯了!老爷怎么能这么做,这把我的脸放哪?哪有未出嫁的小姐管家的道理。老爷在哪?”夏婉红气冲冲的说道。 “老爷去银行了。”管家低声回道。 “这大休息日父亲去银行做什么?”方子柔闻言看了看愤怒的母亲,低声皱眉问道。 “听说”管家抬头看了看两人,低声说道:“二小姐请老爷去给行长送请柬了。” “送请柬?什么请柬?”夏婉红皱眉问道。 “说是三日后在府上举办宴会,原本定于佐藤大佐府上的宴会,经过二小姐商定由公馆举办。”管家低声说道:“老爷已经通知裁缝铺过来了,还请夫人和大小姐在公馆等待。” “怎么不买洋装,做什么衣服呀?”方子柔皱了皱眉头,她对于洋装的热爱远远超过旗袍和传统袄裙,不觉由衷的不满。 “佐藤大佐偏爱日式传统服饰,所以二小姐建议公馆上下换做今日二小姐穿着的日式和服。”管家悄悄退后了一步,低声回道。 “啪!” “二小姐!二小姐!还真当她是主子了不成!方恩诺那个死丫头现在在哪里?给我叫过来!我倒要让她看看,谁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夏婉红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给方恩诺一个大耳光子。 “二小姐去崔公馆了。”管家想起方恩诺的话低眉回道。 ——崔公馆——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要娶她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崔老爷子怒气冲冲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古色古香的书房中气压似乎低了几度,崔敬轩笔直的跪在暗色的地板上,脸上不见丝毫动摇。 “祖父,孙儿此生非若楠不娶。”崔敬轩扬声说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是要逼死我?!” 这个孙儿素来听话懂事,这还是第一次忤逆他的意思。崔老爷子气的只觉得心慌手抖。 “孙儿不敢”崔敬轩低头回道。 “不敢?不敢?我看你胆子越发越大了!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你去祠堂跪着!给我好好清醒清醒!”崔老爷子怒声吼道。 原本他是非常看好孙若楠那丫头的,可孙若楠现在是什么身份?好,就算是佐藤大佐送回来的,传出去,一个被日本人睡过的女人成了崔公馆的少奶奶,他的颜面可以不要,但这个崔府上下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崔敬轩抬头看着满脸怒火的崔老爷子,起身道:“是” 许是跪的太久了,崔敬轩刚刚起来的身子一斜险些摔倒。 “崔爷爷,您瞧您给我敬轩哥哥摧残成什么样子了。”方恩诺推开半掩的书房门,嘟着嘴一把扶住了崔敬轩,低声问道:“没事吧?师兄” “不妨事”崔敬轩按了按眉头,摇了摇头道。 “崔爷爷莫怪我不懂规矩,我也是太着急了。敬轩哥哥昨夜在急诊忙的都脚不沾地了,这一大早便被罚跪,我看着实在着急才冲进来的。如果崔爷爷生气,崔爷爷要打要罚恩诺都领了。只要崔爷爷别生气便好了。”方恩诺嘟着嘴巴委屈巴巴的伸出双手,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崔老爷子。 本就心疼自家乖孙子,缺个台阶下的崔老爷子见方恩诺这么快就来给送台阶了,哪有生气的道理,只皱着眉头道:“嗯~总算有个懂事的,我这老骨头迟早要给这个不孝孙气死!” “怎么会呢,敬轩哥哥是最孝顺的了,这不,敬轩哥哥一大早排队给您买了栗子糕回来。一着急还给丢我车上。我这回去一看不得了赶忙给送来了。”方恩诺笑盈盈的将手中提着的栗子糕放道紫檀木的书桌上,乖巧的说道。 崔老爷子见方恩诺这副模样也知道这栗子糕八成是方恩诺自己买的,可话呀,就看怎么听了。崔老爷子脸上的怒气散了三分。冷哼道:“孝顺?他要娶那个孙若楠!这还孝顺?!” “是呀,正是这样才是孝顺呀”方恩诺对着崔敬轩眨了眨眼,笑着说道:“我记着这婚事是崔伯父订下的,现在崔伯父远在欧洲无法归国,心里得多惦记这事儿。再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呀~” “订下又如何?孙府已经毁约。此事便不作数!”崔老爷子想到这事便气不打一处来。 方恩诺赶忙上前道:“那是孙仕伟伯伯不守约,但婚事是孙伯伯和崔伯父订下的不是吗?如果敬轩哥哥不娶若楠姐姐便是真正的不孝,对婚约对未婚妻不忠。如果传出去这不忠不孝的名头,敬轩哥哥可如何在这荆州城立足呢?” “忠?那个孙若楠此刻已非完璧之身。”崔老爷子顾忌着方恩诺的年纪,低低说道。 “嗨,这事儿~”方恩诺摆了摆手笑道。 “贞洁二字可是儿戏?!”崔老爷子不满的看着方恩诺和崔敬轩怒声说道。 “我原本以为崔爷爷是最开明最西化的,我从小读着史记诗经的时候,敬轩哥哥就学着西文地理。搞了半天,崔爷爷还不如我祖父开明。就若楠姐姐这事在国外算的上什么呀。”方恩诺努了努嘴说道:“便是在古代,唐朝武则天二嫁唐皇。卓文君与司马相如恩爱有佳,李清照才名远传。这哪里有人提个贞操?都是朱子理学给大家框的死死的。什么存天理灭人性,我瞧着就是些糟粕。”方恩诺挽过崔敬轩的胳膊道:“罢了罢了,敬轩哥哥,从今儿起我也少与你来往得了,我从英国学来的这些个东西在这里可不能用,男女大防我们都听着些,不然我什么时候被骂不知廉耻都不知道呢。” 崔敬轩愣愣的看着方恩诺,这怼人的本事见长呀,原本以为还能乖巧个两日,这下好了一遇事就张牙舞爪的来了。 “胡闹!就算我不计较,敬轩不计较,这荆州城的人都能不计较?!”崔老爷子瞪了一眼方恩诺道。 “我哪是胡闹呀~”方恩诺叹了口气道:“我原本以为崔爷爷是个开明的长辈,传出去也得说敬轩哥哥和崔爷爷重情重义,守诺。倒是可怜了若楠姐姐,明明是个没有错的弱女子,偏偏连崔爷爷也不愿意接受她。” “人言可畏,有人称赞,便有人鄙夷。恩诺丫头,你还是太年轻。”崔老爷子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道。“此事就这样,安排车将孙小姐送回孙公馆。” 第三十一章 我的好孙女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见崔老爷子态度坚定,不觉心中涌上些许无奈。自古至今对女子从来苛求诸多,却鲜少有人问她们的意愿,鲜少有人问过她们是不是无能为力。将若楠姐姐送回孙公馆不等于刚出虎口又入狼窝。一行泪珠从方恩诺脸颊滑落。 “恩诺丫头,你哭什么?”崔老爷子不解的看着方恩诺,打电话的手猛然一顿。 “我哭红颜零落。孙仕伟是个什么人只怕崔爷爷是再清楚不过了。原本我还想着我表姐能有个好归属,看来都是我一厢情愿。”方恩诺擦了擦泪珠,低声道:“外人的话到还好说,偏偏未来的爷爷不同意便是想尽办法也没法子。” “表姐?”崔老爷子微微皱眉,脑海中已然浮现一个想法,探究的看着方恩诺问道。 “嗯,我表姐,夏若楠姐姐。我这便给祖父去电报,就说呀崔爷爷无意与我夏府联姻。”方恩诺朝着崔老爷子挑了挑眉,从刚刚的话语中方恩诺算是明白了,崔老爷子对于若楠姐姐是有同情的,可这脸面上终究是过不去的。 崔老爷子闻言思忖片刻道:“这话传出去,但凡见过孙若楠的…” “这有何难”方恩诺转头看向崔敬轩,一字一句的问道:“敬轩哥哥,你爱的是若楠姐姐这个人,还是那贞操,那张脸?” 崔敬轩闻言脸颊一红,不觉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 “说呀~”方恩诺推了推崔敬轩。 崔敬轩深深吸了口气,扬声道:“我爱若楠,从不因她的身份,样貌,贞操而改变。此心日月可鉴,请祖父让我以正妻之位迎娶若楠。” 方恩诺嘴角一扬,偷偷看了看书房门外那片淡粉的衣角,笑盈盈的看着崔老爷子道:“我听说中央医院还有整形外科?倒也没啥,不过割个眼角垫个鼻子啥的。” “这…”崔老爷子皱了皱眉,心底倒是被打动了七分。方恩诺笑盈盈的走到崔老爷子身边道:“莫不是崔爷爷真看不上我们徽州夏府?我们长孙女的身份可也不是白搭的,嫁妆都好说。” “此事事关重大,自然需要与夏老好生商讨才可。”崔老爷子故作沉思状说道。 方恩诺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崔爷爷,我这边去给祖父发电报去!” “别急,用了午饭再去。”崔老爷子笑呵呵的看着方恩诺说道,转过头看着崔敬轩道:“还愣着干嘛?去请夏小姐。” 崔敬轩闻言灿然一笑,原本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轻快的说道:“是,祖父” 崔公馆的餐厅许久难见的欢声一片,仆人均说这些日子里终于见着少爷由衷的开心。 ——孙公馆—— “什么?”孙仕伟惊讶的睁大双眼,连手中的雪茄快烧到手都不曾注意。“嘶~” 孙仕伟将手中点燃的雪茄扔到桌上,看着手指上被烫红的地方,皱眉道:“楠儿昨天被佐藤大佐留在了中央医院?” “是,老爷。”孙公馆的管家低眉说道:“听说今日已经被崔公馆派人接走了。” “荒唐!我孙公馆的人是他们想接就接的?去,派车将小姐送回佐藤大佐府上。”孙仕伟抬手怒气冲冲重重拍在实木的桌上,扬声道。 “这~”管家皱了皱眉,心中对这个主子有着十二万分的不满。自己的亲孙女送去日本人府上已是丧了良心,此刻,好不容易小姐被接出来了,亲爷爷却还想着要给孙女送回去,若是少爷和少夫人泉下有知该多么心疼。到还不如当年是老爷子…管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般薄情的老爷,自己的安全尚不能保障还同情小姐做什么。 “还磨蹭什么?”孙仕伟挑了挑眉,不满的看着正出神的管家。 “是”管家恭敬的应声道。过了片刻,听着外面汽车发动的声音,孙仕伟方才放下心来,整理好情绪拿起书房桌上那部暗色的老式铜制电话。电话有些冰凉的质感从粗糙的指尖传来。 “喂,您好,是佐藤大佐府上吧?对,麻烦您告知一下大佐孙仕伟来电。嗯,嗯,好的,我等着”孙仕伟拿着电话焦急的等待着回话。 “您说什么?大佐不接电话?是~是~可是~啊~是,是…。” “嘟嘟~” 孙仕伟茫然的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只觉得一头雾水。旋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空荡的孙公馆如同安静的墓地,阳光不曾照耀的黑暗一点点蔓延开来。这世上从不少钻营之人,也从不少沽名钓誉之人。孙仕伟并不觉得自己有问题,甚至对于自己的想法颇为得意。 “老爷,您叫我~”三姨太摇动着纤细的腰肢娇媚的唤到。 “嗯,之前让你寻的人都如何了?”孙仕伟的脸隐在光暗交界处,半明半暗的脸好似鬼魅。三姨太心头一颤,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柔声道:“已经安排在别苑了,只是老爷,您说都是些八九岁的小姑娘能懂些什么呀。不若我去窑子里挑些貌美的,这也懂事体贴不是?” “你懂什么!”孙仕伟瞪着三姨太道:“明日你去一趟好好安排。” 三姨太只觉得周身冰冷,她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原本瞧着养尊处优的小姐也落了不好的下场还觉得畅快,可渐渐地,她只剩下惶恐。三姨太避开孙仕伟的眼睛,小时候她曾见过冬日的狼,此刻这双眼又与那饿狼有什么区别。 “是,我明日便出府一趟。”三姨太稍稍挪步偏了偏身子。 孙仕伟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三姨太松了口气,千娇百媚的福了福身子道:“是,老爷” 时钟一点点过去,管家带着空的汽车回到府上。管家忐忑的看着孙仕伟慢悠悠的拆开崔老爷子的书信,空气好似凝结了,管家突然能听见自己那嘭咚乱跳的心脏。只见孙仕伟的脸上由冷漠渐渐转为三分沉思七分算计,却不见丝毫怒火。 “下去吧”孙仕伟点了一根新雪茄放在唇边,凉薄的吐出一阵烟,嘴角划过一丝笑意,低沉的嗓音低低说道:“我的好孙女,总算没白养。” 第三十二章 所谓母女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月色如水,方恩诺从崔公馆回来后也不打招呼直接回了房间,原本还欢喜的心情顿时落入谷底,躺在床榻之上,含泪看着手中的一旧一新两个牌位。月光好似薄雾清冷凄寒,两个牌位被镀上一层不真实的光芒。方恩诺将两个牌位紧紧搂于怀中,任由泪珠打湿纯棉的衣袖。忍了一日的泪水终于可以在深夜中放肆流淌。这一夜注定有人彻夜难眠。 “老爷又去红楼了?”夏婉红皱眉问道。 “是夫人”小梅忐忑的看着夏婉红,低声说道:“老爷说是今晚不回公馆了。” “不回不回,这才多久就又去见那个小妖精了,干脆给纳进公馆里便是了。”夏婉红怒气冲冲的扫过一脸淡然的二姨娘和小心翼翼抱着睡熟子睿的三姨娘:“倒是你们,留不住老爷一个两个的都有什么用。” “夫人,都说呀,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道理夫人比我们通透呀,这可怨不得我与三姨娘。”二姨娘打了个哈欠,笑着说道:“这也不早了,不如夫人早些睡?这明日呀蒲裁缝还要来府上呢。” 夏婉红闻言本就三分的怒火腾的一下熊熊燃烧。她本就靠着暗度陈仓上的位,最是讨厌妾不如偷这话,偏巧二姨娘说的不明不白,如果她发脾气倒好似是认了这事一般。白日里被方恩诺摆的一道子气还没消。这晚上一桩桩的真是气的胸口直疼。 “哎呀~”夏婉红捂着胸口的丰盈皱眉轻哼了一声。 三姨太见状赶忙轻声说道:“夫人可是身子不适?” 夏婉红白了一眼三姨太道:“废话” “要不明日去医院瞧瞧?”三姨太低眉看着怀中的子睿轻轻拍了拍,抬眉笑着说道。 夏婉红挑了挑眉,扬声道:“行了,我自己会看着办的。子睿这模样倒是与子杰小时候像极了。” 三姨太闻言警铃大作,刚要说话,并听闻门口传来方子柔的声音。 “能不像吗”方子柔语带不屑的说道。 三姨太赶忙抱着子睿起身看着方子柔道:“大小姐” “行了,我又没说什么。”方子柔给了三姨太一个白眼,快走两步拉起夏婉红的手道:“母亲,今日方恩诺去崔公馆了?” “嗯,吃了午饭才回来的。怎么了?”夏婉红皱了皱眉,撇了一眼两个姨太太,扬声道:“行了,都别杵在这了,都回屋吧,看着没来由的心烦。” “诶”二姨太笑盈盈的拉起三姨太便朝外走。 方子柔皱了皱眉,低声道:“母亲也是好脾气,二姨太一直这样你也不教训教训。” “以后有的是机会”夏婉红看着方子柔微微泛紫脸颊,拉过方子柔的手低声道:“哮喘又犯了?” “嗯,刚刚难受了好一会。”方子柔点了点头,柔顺的将头靠在夏婉红肩上,低声道:“今日看着方恩诺那模样我也是气坏了。” 夏婉红看着柔弱依靠着自己的女儿,心中虽然偏重子杰,可偏偏儿大不由娘。跑去英国不过八九个月就不听劝的回国了。到底还是女儿贴心。 “最近几天就先让她得意着。”夏婉红嘴角划过一抹恶毒,黑夜之中如吐着红色信子的毒蛇。 “母亲有什么主意吗?我看着父亲是越来越喜欢她了。”方子柔不安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只见夏婉红嘴角一撇,冷冷笑道:“喜欢?你父亲何时喜欢过她。不过是看着有用便用上几天而已。等这次的宴会结束,我倒要看看她方恩诺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不过母亲,你不觉得奇怪吗?”方子柔一脸疑惑的看着夏婉红道:“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就与佐藤大佐搭上关系了?” “日本人不是喜欢我们中国的茶叶瓷器吗。估计是从老爷子那边拿了什么东西,谁知道呢。”夏婉红双目微眯满腹不满的说道:“到底是亲外孙女。” “还不是因为母亲不愿意与祖父好生相处。我就算是成了少帅夫人父亲也定给不了多少嫁妆,到时候韩玥他们肯定得笑话我。”方子柔嘟了嘟嘴委屈巴巴的说道。 自家父亲素来对女儿没多少耐心,更何况自己前有哥哥后有弟弟,家里的这些个家产自己是想都不敢想。可一想到方恩诺明明也是女孩偏就要什么有什么,连那条红宝石项链她都是不曾摸过的物件,嫉妒如同藤蔓缠绕着本就脆弱敏感的心。 “你当我与老爷子好好相处他就能给你嫁妆了?可别做梦了!你这辈子都只是我的女儿不是夏静姝的女儿!明白了吗?!”夏婉红白了方子柔一眼,抬手戳了戳方子柔的小脑袋。夏静姝和她那儿子的血还染在手上,夏老爷子是什么人,多说多错,给她胆子她也不敢去找夏老爷子。 方子柔委屈的揉了揉脑袋,呐呐的应声道:“我就是这么一说。还有母亲,哥哥好像又去找子睿了。” “这个没脑子的,还真当子睿是他弟弟的疼,真是气死我了!”夏婉红气冲冲的朝着门口淬了一口:“也不知道三姨太那个死儿子有什么好!” 方子柔愣了愣,低头敛下眼中的光亮,嘴角微微上扬。原来母亲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我这胸口疼的厉害,你快些去睡吧。哎对了,你刚刚犯病吃药了吗?”夏婉红挑了挑眉看着方子柔问道。 “啊~吃了一点”方子柔忐忑的看着夏婉红说道。 “少吃些,等你成了少帅夫人我便不管你了。”夏婉红满意的看着乖巧的女儿点头说道。 方子柔咬了咬唇,扬起笑脸说道:“嗯,我知道的。母亲最是疼我的。” “那是自然了,明日蒲裁缝来了,我们好好挑挑,我可是听说了方恩诺今日穿的是最便宜的和服,那传统的和服可是贵着呢。你见过孙若楠,可记着她的和服什么样式?”夏婉红突然胸口也不疼了,笑盈盈的看着方子柔问道。 方子柔闻言笑着说道:“记着记着,大振袖的和服,我瞧着后面还背个包袱一般的东西,布料也是最好的那种,明日母亲就选那个浮光锦。带着樱花的浮光锦是最好的。” “好,明天你也好好挑挑。不能给方恩诺那个死丫头比下去了,快去睡吧”夏婉红满心期待的说道,丝毫不知道方恩诺根本不打算参加这场虚伪的宴会。 第三十三章 量体裁衣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寒冬渐渐过去,风中也带着一丝暖意,方恩诺坐在阳台上看着花园中忙碌的人们,难得获得一时的安静。 “咚咚” “请进” 小梅带着一脸不情愿,低着头走到方恩诺的面前,扬声道:“蒲裁缝到了,夫人请二小姐下楼量衣。” 方恩诺挑了挑眉,小梅对自己的怨念她还是能看的出的,说到底她与小梅都不是圣人。方恩诺靠在椅上,淡淡点头道:“好” 小梅压着怒气白了方恩诺一眼,转身便准备离去。方恩诺不觉嘴角一弯,小梅当真是喜怒形于色,这样也好。方恩诺倒是不着急,本就准备找个借口不参加宴会,至于穿什么倒是有些无所谓了。 过了半小时,方恩诺估摸着也该差不多了,便慢悠悠的扫了一眼整洁的房间,挑了挑眉从藏在床下的箱中拿出那条红宝石珍珠项链,叹了口气。 “真是有些不舍得呀。” 楼下客厅中夏婉红、方子柔坐在主坐上,不耐烦的看着正在量衣的二姨太和三姨太。蒲裁缝一身黑色笔挺的西装,带着半边西洋眼镜拿着皮尺上下测着,看着方恩诺穿着一身旧式黄色立领短毛呢水仙花上衣,下着白色金丝刺绣长裙,传统的袄裙好似一道古城的暖阳。蒲裁缝不觉推了推眼镜。 “这位便是二小姐?”蒲裁缝扬起笑脸看着缓步而来的方恩诺。 “是,您好。”方恩诺笑盈盈的对着蒲裁缝点了点头。 “恩诺也该快着点,大家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夏婉红白了一眼方恩诺,扬声道。 “姨母事忙我怎么敢耽误呢,实在是这宴会要安排的事情太多了,我这头一回弄生疏的厉害。”方恩诺挑眉笑着说道,眉角均是谦卑的模样,偏偏这话着实扎心,刺的夏婉红生疼。胸口不觉又隐隐作痛。 “小人得志!”方子柔双目圆瞪瞪了方恩诺一眼。 方恩诺却满是不在意,笑着说道:“瞧子柔姐姐说的,除了子睿,我可不就是小人吗。” “你!”方子柔只觉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气的直灌水。 方恩诺浅浅笑着好似听不懂其中的讽刺一般,二姨太和三姨太见状均是一副偷笑的神色。这段日子夫人和大小姐吃瘪可没少吃,她们倒是乐意见着。二姨太对着三姨太使了个眼色,笑盈盈的看着方恩诺笑道:“二小姐这一身真好看。蒲裁缝,你也给我做一身这样的吧。” “这~”蒲裁缝停下手中记录的毛笔,顿了顿说道:“二小姐这一身刺绣精美,布料也是少见的好绸缎,小店倒是没这么好的绣娘和布料。实在抱歉了二姨太。” “哼,徽州其他没有,这些到还挺会。这些东西在我们荆州都是没人穿的了,二姨太还把当作宝贝了?没眼界的。”方子柔酸里酸气的说道。 “二姨太如果喜欢,我那还有一身全新的,不嫌弃的话,便请蒲裁缝帮忙改改吧?”方恩诺笑盈盈的看着二姨太说道。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在利益面前她不介意盟友多一些。 二姨太闻言赶忙笑着摆手道:“不敢不敢,这么贵的衣服我每天饱饱眼福就够了,谢谢二小姐。” 夏婉红看着上赶着巴结的二姨太,只觉得烦心,起身道:“量好还不散了,都闲着没事做是吧?” “瞧太太说的,我们这些个姨娘能有什么事呀,是吧?三姨太?”二姨太眉眼写满风情的抚了抚大波浪的头发,笑着说道:“哎呀,倒是该烫个头发了,二小姐要不要也考虑去烫个头发?” “方恩诺烫头发?只怕到时候土不土洋不洋的招人笑。”方子柔冷声说道。 方恩诺不接话,笑着看向蒲裁缝道:“麻烦您量尺寸。” “二小姐想做个什么款式的?”蒲裁缝拿起皮尺看着方恩诺笑着问道。 “我也不懂这些,您按照姨母和子柔姐姐的款式做便是了。”方恩诺挑了挑眉笑着说道。心中默默说道,反正我也不穿。 等量完,方恩诺看着准备离开的夏婉红,笑盈盈的扬声道:“因时间较赶,还请蒲裁缝抓紧着点。这订金我们愿意多给一些。” “二小姐放心,几位夫人小姐挑选的款式我们都有做过,时间上虽然有些赶但不误了时间。”蒲裁缝笑着回道。 “多谢”方恩诺笑着偏头道:“管家,请将准备好的定金给蒲裁缝。” “哎,等等!这事老爷知道吗?”夏婉红不敢相信自作主张的方恩诺,一把挡在管家面前眉目含怒大声指责道。 不想,管家恭敬拿着装钱的信封,低声说道:“老爷说了此事全权由二小姐负责。” “你说什么?”夏婉红惊讶的看着管家,虽然昨天就知道老爷将管家权交给了方恩诺,可是没想到方恩诺竟然还真敢接下来。还当着自己这个女主人的面发号施令。不行,找个时间还是要将夏管家招回来才行! 方恩诺见夏婉红吃瘪的样子,只觉得周身舒服,连心情都好了一个度,笑盈盈的看着夏婉红谦卑的说道:“我也说过我一个女孩子家家不懂这些,还请姨母劝劝父亲,这责任太大了,这弄个宴会的事情如果不是管家帮忙,我都要忙晕了。” “老爷也是糊涂,管家,老爷现在在哪儿?”夏婉红皱了皱眉,对于方恩诺的态度倒是挺满意,扬声说道。 “老爷在书房。”管家如实回道。 “我这边和老爷说去,恩诺,宴会的时候你停手。出了错丢的可是我们方公馆的脸面。”夏婉红不自觉的挺直脊背扬声说道。 方恩诺笑着点头道:“有姨母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昨天听父亲说的可是吓死我了。” “嗯”夏婉红傲慢的应声,抬步朝书房走去。 二姨太不解的看着颇费周折的方恩诺,待客厅人散去,悄悄拉过方恩诺道:“二小姐别怪我多嘴,原先就是大夫人管家,二小姐何必…” 方恩诺笑着看着二姨太道:“二姨太刚刚定的颜色可是选了白色?” “是呀,啊,虽然白色但绣的是桃花,不好看吗?”二姨太笑着说道。 “我建议二姨太还是不要选白色的为好,当然如果二姨太喜欢就当我没说。”方恩诺笑盈盈的说道。 “那就不要白色,二小姐懂得多,我这就去改了。”二姨太笑着说道。 方子柔立在客厅外,嘴角一扬,哦~不要白色。 第三十四章 谁的主场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几日之后,宴会如期在方公馆开来序幕。原本还处于上流边缘的方启山得意的看着热闹的前厅,似乎已经看见自己的工牌换成了行长。 “方行长~” “诶,副行长,副行长”方启山一把握住孙仕伟伸出的右手,脸上堆笑的说道:“孙先生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呀~” “方贤侄客气了,都是佐藤大佐的臂膀,我哪能不来呢。”孙仕伟笑盈盈的拍了拍方启山的左手,眉目之间写满了精明。 方启山闻言心中不觉笑得更加开怀:“不敢不敢,我哪敢与孙先生相比,哎呀,不敢不敢。” “方老弟” “行长”方启山闻声朝后看去,只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带着身穿深红色仙鹤祥云纹和服的夫人笑盈盈的朝着自己招手。 “方贤侄忙着。”孙仕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方启山拱手笑道:“招待不周。” “无妨无妨”孙仕伟摆了摆手,环视四周。前厅当中约莫来了是十来位客人,商界有头面的人物基本都到了。 莫约过了半个小时,佐藤大佐一席传统日式服侍佩着长剑眯着细长的眼睛大踏步跨进喧嚣的前厅。一瞬间,前厅安静了下来,片刻后大家均较着劲的朝佐藤大佐问好。这个乱世当中,他们这些商界的人最是头疼,英美不敢得罪,日本要讨好,大帅府更是不能小看。就是口袋到底有些受不住。 “方先生,方小姐呢?”佐藤大佐看着房间的日式小摆件,稍稍点了点头问道。 “佐藤大佐您好”夏婉红一席正红色鲤鱼跃水大振袖笑盈盈的拉着粉色樱花雪山绣的方子柔来到佐藤大佐面前道:“大佐能将这办宴会的机会交于我正是我方公馆的荣幸。” “这位是?”佐藤大佐看着方启山笑着问道。 “容我向大佐介绍,这位是我的夫人,大女儿方子柔。”说罢对着方子杰招了招手道:“犬子方子杰。” “方小姐不是方先生的独女?”佐藤大佐挑了挑眉笑着问道。 “恩诺是老夫的二女儿。”方启山偏头低声对着夏婉红问道:“恩诺人呢?没看见大佐都到了吗?” “嗨,谁知道呀,早晨给姐姐的牌位上了香就回房了,我想着她心情不好就没叫她,管家,去叫方恩诺下楼。”夏婉红挑了挑眉,得意的招来管家说道。 “大佐请至客厅稍坐。”方启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只见客厅当中除了些小物件,倒是与之前并无二致,与前厅中的装饰相比逊色不少。佐藤大佐不满的皱了皱眉,旋即笑着说道:“这番装饰方先生和夫人费心了。” “大佐您客气,不过是多跑了几家店铺而已。”夏婉红显摆的笑着说道。 “方夫人真是厉害,这些个摆件我平时都少看到,倒是门口的那排东西人偶是什么,也说于我们听听长长见识。”韩夫人含笑问道。 “嗨,还不是我家那方恩诺不懂事,也不知怎的买了些玩具回来摆着。”夏婉红嫌弃的说道:“看着还怪渗人的。说到底还是小孩子,不过大家放心,除了那一堆,其他东西都是我过目的。” “渗人”佐藤大佐目光闪过一丝恼怒,不过很快便被笑容代替笑着看着夏婉红道:“方夫人很是有趣。” 韩夫人对着韩玥使了个眼色,两人噗嗤一笑,低低嘲笑道:“我说夏婉红一个小乞丐出身怎么能懂这些,搞了半天是不认识。” “怎么?那个人偶有什么讲究吗?”旁边的夫人悄声问道。 “那是女儿节人偶,我曾在日本商行行长家中瞧见过,讲究的很呢。”日行行长夫人悄声说道。 “那方夫人还说渗人” “可不是,这次可是将佐藤大佐得罪了都不知道,那上面供奉的第一层可是天皇和皇后。” 夏婉红见周围窃窃私语只当是立了功,得意的拉着方子柔笑得格外开心。突然瞥见楼梯上一席白色和服的方恩诺顿时心中一喜。笑着扬声道:“恩诺呀,您瞧瞧这丫头还害羞呢。” 众人偏头看去,看着方恩诺的一席白和服不觉脸上一僵,周围顿时均是吸气声。全身白色的衣服等于丧衣,方恩诺虽然母亲去世,但父亲还在这呢,穿一身白晦气死了! 方子柔满意的看着周围人的反应,献宝般的看着夏婉红。 方恩诺脸色一沉,深深吸了口气好似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气一般缓步朝下走来。这时,众人才看清,方恩诺的裙摆上蜿蜿蜒蜒画上了红色的鹤松纹,长发以红色长绳绑好。 方子柔见状微微皱眉,没想到方恩诺竟然在纯白的和服上动了手脚,可这又如何,到底还是素净不好看。再加上贪玩的名头,方恩诺在这个荆州城别想立足了。 方启山不曾想到方恩诺竟然穿了这样一身出现,顿时脸色格外难看。这里的夫人小姐们哪个不是华衣金银首饰,偏偏方恩诺穿着素色衣衫,连发饰也没有。知道方恩诺不懂事,没想到既然这样不懂事! 夏婉红见方启山脸色渐渐铁青,好似下一秒就能挤出墨水了一般,赶忙装作关心的上前两步将方恩诺拉到众人面前道:“哎呀,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这几天累到了?” 方恩诺挑了挑眉,咬牙挤出笑容环顾客厅中不伦不类的装饰,笑着说道:“哪能累到呀,这几日辛苦姨母前后忙碌,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嗨,都是一家人这么说就见外了。”夏婉红笑盈盈的看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方恩诺。 “方二小姐喜欢素色呀?”韩玥含笑穿过震惊的人群,上前拉起方恩诺的双手说道。这样一拉正好将和服的样式显露无疑,红色的线扣和腰带显露在众人面前,和大家精美的衣衫相去甚远,更没有后背包袱的设计,怎么看都简陋的很。“哎呀,方二小姐这和服可是没做好?” “是吗?”夏婉红故作不知的看着方恩诺,赶忙说道:“这和服早上刚刚送来,我也没检查,我想着是恩诺自己挑的款式错不了。这么一看,定是蒲裁缝偷了懒,恩诺别生气,我明天就去找他理论去~” 才怪呢。 夏婉红嘴角一弯,眼中写满了得意之色。这衣衫本就是她听了子柔的给换的,白衫白衣白腰带,倒是没想到方恩诺给腰带盘扣均改了颜色,还画上了红色花纹。 方恩诺看着得意的夏婉红和方子柔,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挑眉笑道:“哦?是吗?” 原本还不打算出席,既然有人搭台子,没人唱戏可怎么好看? 第三十五章 立春撒豆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夏婉红刚要应声,只见方恩诺拿出一把折扇慢悠悠的打开,嘴角划过一抹得逞的笑容看着佐藤大佐道:“大佐,立春大吉。” 立春? 夏婉红不觉显出几分嗤笑。到底是旧式养大的,现在还有谁过着立春,俗的很。 “神子”佐藤大佐脸色严肃的看着方恩诺惊讶的唤到。 “虽说我不是世家出神,今天便当时兼职的巫女怎么样?”方恩诺温和的笑着说道。 佐藤大佐脸上俨然不见了原本的轻慢,收敛神色恭敬的鞠躬道:“嗐” 众人见状一愣,不觉拿疑惑的目光来回打量着两人。方恩诺挑眉看着一脸讶异的夏婉红,扬声道:“管家” “是,二小姐”管家端着一个装满黄豆的盘子走到方恩诺和佐藤大佐面前。 方恩诺笑着指着黄豆道:“那,谁当这个呢?” 佐藤大佐顺着方恩诺一动不动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本他对于这些中国人私宅的事情并无兴趣,但能给方恩诺出口气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损失,顺水人情而已。 “不如请方夫人代劳如何?”佐藤大佐扬眉看向一脸还茫然的夏婉红。 夏婉红看着不露声色的佐藤大佐,微微皱眉撇了一眼笑容淡淡的的方恩诺。 “作为主人家是该如此。是吧?姨母”方恩诺结果盘里的黄豆看向夏婉红道。 夏婉红听见主人家三个字,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好似看到了夏静姝朝着自己低下高贵的头颅,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方恩诺嘴角微微上扬,稍稍低头掩下得逞的笑意。众人看着方恩诺手中的黄豆还不清楚接下来将发生什么可笑的事情,只稍稍退开。只见佐藤大佐伸出抓了一把黄豆,方恩诺点了点头,朝着众人说道:“请诸位均取一把黄豆。姨母就不必了。” “请夫人站在中央。”佐藤大佐脸色郑重的说道。 夏婉红见着众人手中满满的黄豆突然生出些许不安。忐忑的朝着客厅中央走去,刚刚站稳,还不待夏婉红展示身上精美的和服,一颗黄豆不偏不倚的砸在她的额头,方恩诺用足了力气,一瞬间夏婉红原本白皙的额头便红了一块。 “哎呀!方恩诺你做什么?”夏婉红憋着一肚子气环视四周被迫压着火气低低问道。 还没等夏婉红和众人反应过来,一把黄豆不偏不倚的砸在夏婉红的身上。 “鬼在外,福在内!”佐藤大佐笑眯眯的看着手中的黄豆撒了夏婉红一身,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 夏婉红这下彻底呆住了,即使她再蠢也知道中了方恩诺的计了!可是明明自己才那个猎人,怎么偏偏成了猎物了?佐藤大佐是什么样的人物,夏婉红就是傻也不敢在这个台面上得罪了他,否则方启山得给自己休了。夏婉红憋着眼泪委屈巴巴的看向同样一脸懵的方启山。 只闻方恩诺缓缓提到音调说道:“立春撒豆驱鬼素来是日本的习俗,一般由一人办作鬼,其他人要朝鬼撒这个黄豆以祈求来年平安。大家也都别愣着了,是吧?佐藤大佐” “正如方小姐所说。”佐藤大佐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方恩诺看着无助的夏婉红嘴角微微上扬。 夏婉红,感觉如何?丢脸吗?呵~丢脸就对了,今天你能换了我定制的和服,改日就能动了我的命脉。原本还没打算着找个借口不参加这虚伪异常的宴会,偏偏你给我送上门来,来而不往非礼也! 夏婉红看着方恩诺隐隐得意上扬的嘴角,只觉得自己的胸口越发的疼了。原本还张望的众人,此刻均明白了过来,孙仕伟看着手中的黄豆,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警惕的目光在方启山与方恩诺之间来回游弋,手中的动作却不停歇,抬手将黄豆重重扔在夏婉红的身上,跟着沉声道:“鬼在外,福在内” 见孙老动了手,韩夫人等人便也没什么顾忌,纷纷朝着夏婉红扔豆子,黄豆噼里啪啦的撞击着华美的和服,伴着夏婉红哎呀哎呀吃痛的声音,场面别提多么诡异荒唐。夏婉红立在客厅中央好似一座孤岛,远远瞧着跟风笑嘻嘻朝着自己扔来黄豆的丈夫和儿子,恨意顿生。 好你个方恩诺,今日老娘算是着了你的道了!你给我等着! 方恩诺仰着头冷冷看着一脸幽怨的夏婉红,淡然一笑。 撒豆结束,方恩诺寻了个理由便将住持宴会的事又丢给了夏婉红,寻了个空隙跑回房间换回一身熟悉的袄裙。 “呼~还是自己的衣服最舒服。”方恩诺嫌弃的看着自己画的仙鹤,“这丑的,要是给祖父瞧见肯定要说我毁他名声。” “哦~夏老的丹青当年确实是一绝。” 方恩诺闻声一愣,双目一凝,快速的回过身子警惕的环视有些杂乱的房间,床铺上的红线和桌上的红色墨汁尚没有收拾整洁,阳台的玻璃门尚且紧紧关着,房间突然安静的吓人。方恩诺快速将手中的衣服一扔,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掀开枕头拿起枕头下的瑞士军刀冷声道:“先生认识我祖父。” “方二小姐不必紧张,老夫不过想与方二小姐聊聊罢了。” 方恩诺双眉紧皱,先前松散下来的神经猛地绷紧。 “先生想聊什么?”方恩诺一步步逼近紧关着的房门,攥着瑞士军刀的右手微微发凉。 “老夫的孙女,孙若楠” “吱呀” 方恩诺缓缓打开房门,只见孙仕伟背手立在房门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静静看着方恩诺。明明是平和的微笑,可方恩诺偏只觉得周身冰寒,好似冬日里平白被雨水打湿,即使是再温和的房间也觉得寒颤。 “孙伯伯怎么来了。”方恩诺笑盈盈的扬起温顺的笑容,低声问道。 “今日真是让老夫眼界大开,夏老养了这么个优秀的孙女,倒是老夫来晚了。”孙仕伟眯着笑眼说道,脸上的皱纹好似被拉扯的面具。 “孙伯伯过奖了,不过是查了下书籍,也是应急之需,宴会中如有唐突不妥之处还望孙伯伯指点。”方恩诺如温顺的折耳猫咪,藏起锋利的爪子,晃动着柔软的耳朵。 孙仕伟不同于崔老的拳拳爱护之心,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方恩诺打量孙仕伟的同时,孙仕伟也在琢磨这个眼前的这个奇怪女孩。 第三十六章 风波未平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二小姐在徽州这些年过得何如?”孙仕伟笑盈盈的问道。 方恩诺嘴角一扬道:“挺好的,多谢孙伯伯挂念。哎呀,您看我,怎么能让孙伯伯站在门外呢,倒是房中有些不便,不若我们去客厅吧” “不必,不过是两句话而已。”孙仕伟摆了摆手,语重心长的看着方恩诺道:“女孩子温顺内敛方是立足世间的道理,方二小姐觉得呢?” 方恩诺心中闪过一丝厌恶,很快便压了下去敛眉静气恭敬的低声道:“孙伯伯教训的是,恩诺以后定当严于律己。” “方二小姐这般懂事实在是方公馆的福气,不像我那不成器的孙女,还未成婚就敢住在崔公馆不回家。”孙仕伟痛心疾首的说道,如果不是方恩诺对着其中的来龙去脉清清楚楚,还真要将眼前的老人家和正直两字做起联系。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让方恩诺恨不得啐一口。 “孙小姐?”方恩诺笑着说道:“孙小姐由佐藤大佐府邸去了崔公馆?” “方二小姐不知道?”孙仕伟双目微眯透着几分阴毒的光芒。 方恩诺笑着看着孙仕伟说道:“是听说了些,不过,到底不如孙伯伯知道的清楚细致,更没得崔爷爷的信件告知不是。” 孙仕伟闻言眼中的幽暗不觉加重了一重。原本就知道方恩诺参与其中,倒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在其中发挥着这么重要的作用。楠儿已是弃子,自然没有必要送回佐藤大佐府邸,但就这么平白被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摆了一道… “方二小姐志不在崔公馆?”孙仕伟冷眼看着方恩诺低低问道。 方恩诺刚要回话,只见方子柔绕过楼梯冷冷送来一记白眼,不觉挑了挑眉道:“敬轩哥哥是很好,只是,我志不在此。倒是白少帅颇为有趣。” 话音刚落,便见方子柔瞬间回过头怒气冲冲盯着方恩诺,刚要冲过来,便听闻方恩诺笑盈盈的摆手道:“玩笑话玩笑话。祖父已有安排。” “夏老的眼光定错不了。那边祝两位方小姐均能心想事成。”孙仕伟并未回头,只扬声说道。 方恩诺不觉双目圆瞪,方子柔脚步极轻,如若不是自己面对楼梯都无法意识到来人,难不成孙仕伟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不成? 似是读懂了方恩诺眼睛的讶异,孙仕伟浅浅一笑,转身朝着方子柔点了点头,抬步下楼。留下方恩诺瞪着孙仕伟离开的背影一丝丝露出惊恐的眼神。 “你告诉他的?”方子柔皱了皱眉,朝着方恩诺问道。 方恩诺抬目对上方子柔同样惊讶的双目,两人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诧异。 “子柔姐姐”方恩诺笑着收起思索,甜甜的问道:“怎么上楼了,宴会可有趣?” “有趣,恩诺妹妹好手段,这宴会怎么会无趣。”方子柔美丽的双目沾染上些许仇恨的颜色,静静盯着一脸笑意的方恩诺,冷冷问道:“恩诺妹妹当真在徽州长大?” “是呀,子柔姐姐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方恩诺佯装不知的看着方子柔单纯的回到。 方子柔露出些许怒气,步步逼近,冷冷说道:“我倒是小看了徽州,没想到自小长在徽州老家的恩诺妹妹对日本的民俗这么了解。” “嗨,这些都是书中说的,在徽州的时候祖父总是忙碌,哥哥姐姐们也都…嗯~所以我经常在祖父的书房看书,这些呀,都是书上说的。”方恩诺笑眯眯的说道,眼中闪着无限的真诚,让方子柔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今天的事我们没完。”方子柔冷哼一声,刚忙大步离开,不想和服的下摆过紧,只得忍着气,迈着小步摔门回房。 方恩诺看着方子柔紧闭的房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许大哥,刚刚孙先生是什么时间上楼的你知道吗?”方恩诺快速转身下楼拉住正在忙碌的刘管家低声问道。 管家停下手上的活想了想回道:“就在二小姐您上楼后的二十分钟左右,我记得是我上第二道刺身的时候,我跟着上去孙老爷说找二小姐您有私事,我瞧着孙老爷到了二小姐门前,正巧厨房有事我就先下楼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你确定孙先生并未去其他地方?”方恩诺皱眉问道。 “确定”管家想了想肯定的说道。 “那就奇怪了”方恩诺皱了皱眉,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房中说了什么,又是从哪里听起的? “二小姐怎么了吗?”管家见方恩诺脸色有异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您忙吧”方恩诺笑着摆了摆手。宴会在一片虚假的和谐中画上了句号,方恩诺穿着与众人不同的袄裙,目送众人散去。 “恩诺,随我来书房”方启山环视众人淡淡说道。 方恩诺深深吸了口气,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父女两还是第一次交锋。 夏婉红抱着胳臂,双目冒火的盯着方恩诺,阴阳怪气的说道:“恩诺今天好风头,不知道老爷是不是要夸我们的好二小姐?” 方恩诺委屈巴巴的看着凶神恶煞看起来下一秒就张开獠牙将自己生吞了的夏婉红,柔柔弱弱的扬着稚气的脸颊低声说道:“对不起姨母,今天实在是我考虑不周全,撒豆是有些疼,委屈姨母了。” “有些疼?”夏婉红双目圆瞪,想起刚刚受到的委屈眼圈不觉红了起来,扬声朝着踏上台阶的方启山说道:“这些年我们方公馆的体面今日算是什么都不剩了!这以后子杰子柔的婚嫁可怎么好!” “体面不剩?姨母在说什么呢?”方恩诺惊讶的看着夏婉红。 “你还有脸问?!”夏婉红近似吼的怒声说道。 “这赤鬼一般可都是家中最重要的人担当的。在日本一般都是家中的长辈呢。”方恩诺疑惑的看着气的胸腔剧烈上下起伏的夏婉红,忐忑的说道。 “恩诺此话当真?”方启山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方恩诺如山泉般清澈的双目一字一句的问道。 “父亲如果不信,大可去看看源氏物语。我不过是希望佐藤大佐能高看我们家一眼,不知道怎么就惹到了姨母,父亲和姨母如果要罚便罚吧。这以后家中的事我都当作不知,佐藤大佐那边我也给回掉。”方恩诺瘪了瘪嘴委屈的说道。众人见方恩诺面带委屈一时间都迷糊了。 方恩诺低着头看着脚上的绒面荷花绣绣鞋,双手紧握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方启山看着方恩诺的神情便信了三分,再一听,好家伙,这个他从来不放在眼里的丫头可是大佐的新贵,这哪里是争辩,分明是威胁! 第三十七章 父父子子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这里是荆州,不是你那徽州!佐藤大佐是你想不见就不见,想推了就推了的吗?!”方启山低沉的压着怒气训斥道。 方恩诺嘴角一撇,隐隐有抽泣之声,眼中却满是不屑,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父亲,除了拿出家主的身份压人还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还真是不让人意外。 “父亲~我~我不过是瞧着姨母生气顺着说了两句,是,我这十几年是没有长在父亲身边,不如子杰哥哥、子柔姐姐贴心,也没有母亲教导,性子不好。父亲如果不喜,我回徽州就是了,也省的在这里碍了父亲的眼。佐藤大佐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为难父亲的。”方恩诺一副小女孩子受了委屈的模样抽泣着说道。话语当中全然是自己受气受委屈的模样,可这话落在方启山的耳中无疑是声声控诉。 二姨太见方启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赶忙将方恩诺搂在怀中,低声道:“二小姐您可别这么说,老爷不过是一时担心而已,佐藤大佐今天在宴会上对二小姐可是褒奖有加。我们这不是不懂日本的规矩吗?夫人也是,不懂便多问问二小姐便是了,二小姐毕竟是小姑娘家家的性子柔,受了委屈说两句气话你也当真给二小姐争。” 方恩诺闻言从手帕中透过一条缝挑眉看着搂着自己的二姨太,心中对于这个盟友甚是喜欢。如果没有猜错,刚刚方启山让自己去书房就是打算给自己施压,以便问出自己与佐藤大佐的交易。以方启山的冷情,女儿不过是棋子,被棋子左右不若做执棋之人。可惜呀,方恩诺将话放到了明面上,更是直接闹僵出来,接下的谈话便无从谈起了。 “二姨太,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夏婉红今天本就觉得丢脸,再加上是个破落出生,平时就恨别人说她没见识,被二姨太这么指摘更觉得怒火中烧。 “夫人,虽然我不过是个姨太太,但也会方公馆的一员,我这也是盼着老爷步步高升,盼着我们方公馆越来越好。如若夫人嫌弃我不够格,我便不说了不是,只是委屈了二小姐。”二姨太仰头对上夏婉红的眼睛扬声说道。 这么些年以来,二姨太一直对这个二夫人看不上,自家的哥哥好歹还是个正经生意人,哪里比不上这个夏婉红了。 “行了,散了”方启山见问话是没法问了,顿时生出许多烦躁,朝着众人摆了摆手道:“恩诺最近辛苦了,今晚好好休息,都回房” “谢谢父亲”方恩诺抽抽搭搭的抬起红红的双目半是委屈半是欢喜的看向方启山。看着这熟悉的双目方启山不觉心头一震,那远久的记忆涌上心头。 “老爷?”夏婉红没想到方启山这么轻易就放过了方恩诺,惊讶的唤到。 “子杰随我来书房。”方启山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指了指一脸看戏模样的方子杰说道。 “是,父亲”方子杰撇了一眼还在气头上的夏婉红,路过方恩诺时颇有深意的拍了拍方恩诺的肩膀。 “父亲有什么要嘱咐的吗?”方子杰转身看了一眼散去的前厅,关上书房厚重的实木门恭敬的问道。 “下个月你回英国留学。”方启山从书桌上拿起一张机票递于方子杰说道。 “为什么?”方子杰皱眉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方恩诺与佐藤大佐的交易你知道?”方启山点起一根香烟,吐出一道呛人的烟草味冷冷说道。 “方恩诺能有什么,不过是些徽州的茶叶。”方子杰不屑的说道。 “不过是些茶叶?不说你外祖父家中的四个舅舅,五个男孙,还有宗族的男男女女,方恩诺能够靠自己一人就定下了茶叶生意,你说说这说明了什么?更何况”方启山阴沉的脸颊在书房灰暗的台灯下显出几分薄凉。“方恩诺是要嫁人的。” “在她嫁人之前将生意抢到手中不就行了。”方子杰满不在乎的说道。 “喔~你能让你外祖父将茶叶生意交到你手里?”方启山苦笑道:“如果你大妈在当然可以,可是现在,哼~更何况,你知道你外祖父最核心的产业是什么吗?” “不是茶叶?”方子杰不解的看着方启山问道。 “夏老爷子能在这荆州城立足凭借的是美国人的军火。”方启山顿了顿,低声说道。 “军火?!”方子杰惊讶的长大嘴巴,自己的这个外祖父有这么厉害的本事?“走私军火可是重罪!方恩诺手中握着军火的渠道?她一个女的,外祖父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 “佐藤大佐这么看重方恩诺,我看有六成可能。”方启山双眉紧皱,这么些年以来他一直不曾掌握过夏家军火的渠道。夏静姝死之前是整个荆州城的军火交易均由夏静姝负责,死后,夏老爷子就撤掉了荆州城的所有隐秘线路。黑市之上,美国的军火价高贵过金石玉器。 “让方恩诺交出来!”方子杰赶忙说道。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认为方恩诺为什么交给你?嗯?”方启山重重叹了口气,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说道:“你下月就回英国。” “我不去~那边说话又听不懂,饭又难吃,不去”方子杰摆了摆手,不情愿的说道:“再说了,我去英国干什么?” “不去也得去!时局不稳,又是大帅又是日本人,眼看着还要把美国人拉进来。到时候万一出了个岔子我们方公馆就是靶子。”方启山看着自己“亲爱的”儿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听不懂就学!” “父亲,如果~方恩诺不出嫁呢?”方子杰眉角一挑,嘴角划过一抹色眯眯的笑意。 “哪有女子不出嫁的”方启山皱眉拒绝道。 “只要方恩诺永远的留在方公馆,军火也好,茶叶也好,这些东西不都是父亲的,谁是交易者并不重要。”方子杰眼中腾起生生冷意。 方启山楞了片刻,转而皱眉道:“但,这理由” 见自己的父亲认可自己的想法,方子杰嘴角扬起恶意,笑着说道:“失节且残废的女子这个荆州城还有人要娶吗?” “这…”方启山闻言双瞳微微放大,这个方法他倒是没有想过,只是法子是不是过于阴毒… 方子杰看出了方启山的犹豫,双目微垂。 “父亲,权势滔天和低位求生不过在父亲的一念之间。为了方公馆,我想父亲定然能选好最好的出路。”方子杰嘴角扬起邪恶的笑意,如同夜间的恶鬼,只等着将方恩诺送进万丈地狱。 方启山看着与夏婉红五分相似的方子杰,不知为何对自己的这个儿子生出两分陌生感。 “此事不可有第三人知道。”方启山思忖片刻低声说道。 “父亲放心,此事我一定安排的妥妥当当。”方子杰冷冷笑道。 “嗯”方启山将手中的机票放回抽屉里,想了想说道:“此事不着急。” 第三十八章 孙若楠之死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荆州城是没有秘密的地方,好像大家都戴着传声筒,不过一夜的时间,佐藤大佐在方公馆用黄豆砸夏婉红的消息便传遍了荆州城。偏巧这日本的规矩也没几个人懂的,恼的夏婉红连着几日都窝在方公馆生闷气。 而另一边,孙若楠也日日哀愁。 “若楠姐姐~”方恩诺笑盈盈的将手中的梅花递与身边的女仆,甜甜的唤到。 窗边一脸沉思的孙若楠木木的转过头来,这几日她渐渐从莫大的欢喜中回过神来,不安和恐惧如一团挥散不去的浓雾将她紧紧困在荒芜人烟的孤岛。方恩诺的笑容是如此的遥远而灿烂,好似想要拨开那团迷雾的烛光。 “你来了~”孙若楠挤出笑容抬手将方恩诺的手握与手心,不觉皱了皱眉道:“瞧你手凉的,这天气还冷也不多穿点。” “嗨,谁知道这荆州是这么个冷天气。倒是若楠姐姐,这手真是软糯糯的,师兄好福气呢。”方恩诺打趣的笑道。 却见孙若楠的脸上蒙上一层灰色,方恩诺皱了皱眉低声问道:“怎么了?难道师兄惹若楠姐姐生气了?” 孙若楠抿唇摇了摇头道:“敬轩很好,只是…没什么” “若楠姐姐可是当我是外人,如果是这样,以后我不来就是了。”方恩诺赌气的嘟了嘟嘴。 “怎么会呢,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在那个鬼地方受什么折磨。”孙若楠见方恩诺生气赶忙拉着方恩诺说道。 “那若楠姐姐还不愿意告诉我?你放心,如果我祖父那边已经讲定了,以后呀,若楠姐姐可就是我实打实的好姐姐了。”方恩诺笑着拉着孙若楠说道:“就刚刚给的电报,我就怕你多想,赶忙就过来告诉你来了。祖父还说呀,若楠姐姐你的嫁妆他给出了,一定让若楠姐姐风风光光的出嫁。” “嗯~”孙若楠闻言眼中依然哀愁不减,惹得方恩诺一阵疑惑。 “若楠姐姐可是有什么烦恼?虽然我不懂什么,但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想到什么办法呢?”方恩诺温柔的看着清瘦的孙若楠低声说道。 孙若楠抬眉看着清澈不染的方恩诺,一时间感慨万千,那些不堪的记忆如同刀子一般切割着本就伤痕累累的心。 “爷爷不同意…” “不同意?怎么会?你们老爷子呢?怎么这么大年纪还能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来,我这就去…”方恩诺惊讶的看着身边的女仆赶忙问道。 “不是,不是崔爷爷,是,是我的爷爷,孙仕伟”孙若楠艰难的将这个令她害怕的名字裹挟着恨意吐了出来。 “孙仕伟?”方恩诺闻言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扬声道:“崔爷爷不是说了吗?这个婚事依旧,彩礼不变,佐藤大佐那边也安排妥当了,他有什么好不同意的?” “呵~我也想知道他还有什么颜面说出这个不同意。难道真要将我逼死了才罢休吗?!”孙若楠低头看着左腕上深深的疤痕,痛苦的抬头看着方恩诺道:“说来,到底是我没有福分。” ——谁是凶手—— 下午,孙若楠换了一身正红白色兔毛绒边呢子洋装泪汪汪的从崔公馆坐着黄包车前往孙公馆。一路上孙若楠泪珠涟涟,连带着黄包车的车夫都频频侧目。 “车夫,就,停着吧,我想慢慢走进去。”孙若楠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将手中的银元递与车夫。 车夫喘着粗气摆了摆手道:“孙小姐的钱崔公馆已经付过了,我是个粗人,不懂你们的那些个里子面子,孙小姐您说您好好的大姑娘在崔公馆待着不好吗?回这里干嘛” 孙若楠闻言刚刚停下的泪珠再次染湿了红彤彤的双目,低声说道:“如果能有办法,我又何必…都是我的命…” “崔家不同意?”车夫挠了挠脑袋,为难的问道。 “不是”孙若楠摇了摇头,从车上起身时不经意的露出左腕上深红的伤疤,瘦弱的身子好似下一秒便要被这冷冷春寒吞噬干净。 车夫同情的看着这个娇弱的小姐,不禁朝着孙公馆的方向啐了一口:“还老爷,还外交官,什么东西” 车夫拉着黄包车回到集市上,看着眼前的热闹方才缓过来。 “老王,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嫂子留住了” 说罢,车夫们均是一顿笑,只见老王皱了皱眉道:“出了个活,刚从孙公馆回来。” “孙公馆?怎么?他们孙公馆不是有汽车吗?还能找我们黄包车?” “对呀,tui,那个孙子!”老王越想越气狠狠的吐了口痰。 不过半日,孙公馆逼迫孙小姐回府的消息在街头巷尾传了个遍。 清晨,车夫们哈着寒气拉着车子朝集市聚集。 “诶,老王,嗨,这么些人干嘛呢?都围着” “你们干嘛呢?活也不干了?” “老王,老马头,你们快,快来瞧瞧,死人了!” “什么?谁,谁死了?” “不认识,那脸都给鱼叨烂了。” 老王心中一惊,几个车夫都是见过世面了,凭是这样也给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周围的居民们更是如此了。 “真晦气!大早晨的都什么事!”老王骂骂咧咧的放下车子朝着湖边走去,刚一走近不禁吓了一跳:“这不,这不是孙小姐吗?!” “孙小姐?哪个孙小姐” “还能是哪个,孙公馆的孙若楠小姐!” “老王别瞎说” “这身衣服,这个首饰,你们看还有手腕上的疤,错不了,就是孙小姐!” “不是,你不是昨天给人送到孙公馆去了吗?” “哎!孙老爷子真不是人!自己的亲孙女都不放过!” 众人闻言均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刚刚开封的冰河安安静静,漂浮的冰块在春日的阳光下渐渐消散,被冲到河岸边缘的尸体突兀的可怕。 “散了散了,事情不许乱说!听到了吗?!” 警察吹着哨子驱赶着众人,一场悲剧草草收场,好似刚刚水面上的不过是一只死掉的鱼,轻轻巧巧的拉了起来。 孙若楠最终只得了可怜两个字,却香消玉殒在这个冬春交接的季节。 “老爷,听说,小姐落河了…”孙府的管家皱了皱眉,将手中的电话恭敬的拿到正看着报纸的孙仕伟的面前。 “落河?”孙仕伟没什么感情 色 彩的低声回道,冷漠的指着电话问道:“哪打来的电话?中央医院?” “老爷,是,是警察局”管家不安的看着自家老爷低声回道。 “警察局?”孙仕伟闻言微微皱眉,脸上写满了反感,朝着管家摆了摆手道:“让他们送回来。” “不是,老爷…”管家为难的看着自家老爷,低声说道:“警察说小姐死了…” “什么?” 第三十九章 李代桃僵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刘队,孙外交官说已出嫁的女儿不应该找他。”警员皱眉挂了电话,满脸厌恶的说道。 “出嫁?屁话!老子还能给佐藤大佐打电话?我去他妈!什么狗屁外交官,自家孙女的尸体都不来收。”刘队吐了一口烟圈,气冲冲的拍得桌子直震。 “刘队,那个,来人了” “等着!今个就是天皇老子来了都让他等着,奶奶的,我还不信了,那孙老头子还真打算让他孙女死的不明不白”刘队烦躁的指着电话说道:“接着老子打。” “刘队,听车夫们说,这孙小姐八成就是孙外交官逼死的,你说你这打这个电话有用吗?”另一个警员拿着话筒为难的说道。 “妈了个巴子!老子说打就打!”刘队怒声说道。 “刘队长,您好,我与孙儿崔敬轩来领孙若楠小姐的尸首。”崔老爷子一席黑衣面沉如水悲痛的说道。不见花纹的黑色布衣沉重如同枷锁。崔敬轩木然的跟在崔老爷子身后,好似痴傻了一般。原来人悲痛到极致是没有眼泪的。 话音刚落原本各自忙碌的警员们均停下手中的工作,惊讶的看着爷孙两,崔敬轩低头看着手中的匣子低低出声道:“刘队,我想为若楠更衣。” “这个~”刘队犹豫了一下,烦躁的挠了挠头,大手一挥道:“崔少爷是孙小姐的未婚夫说的过去说的过去。崔少爷请吧,孙小姐的尸首在停尸间。” “有劳刘队长”崔老爷子拿出一份白封递与刘队长,对着崔敬轩道:“你去吧” “嗯”崔敬轩木木应声,紧紧捧着匣子。过了片刻,在冰冷的停尸间,沉河的尸首湿哒哒的躺在其中,原本绝美的面容已经看不出是谁。崔敬轩温柔的打开匣子,只见匣子里赫然放着一件洁白的法式婚纱,洁白的头纱上镶嵌着珍珠珠花,柔美异常。刘队长诧异的看着崔敬轩,不觉对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充满了同情。叹了口气,往后退了退。 崔敬轩轻手轻脚的将婚纱罩在孙若楠湿哒哒的红衣外,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刘队长不忍心的转过身子,一颗泪珠从崔敬轩温柔的眼角滑落,崔敬轩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将尸首抱起,低声道:“我们回家” 警察局外不知何时围上了一群人,崔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看着崔敬轩将穿着洁白婚纱的孙若楠小心翼翼的抱至崔公馆的车上,转身对着刘队长点了点头道:“有劳了” “哎~崔老爷子请节哀。”刘队长恭敬的回到。 众人目送着三辆黑色车子慢慢离开警察局大门,原本还压抑的人群顿时爆发出叫骂声。 “什么玩意!自己的孙女给逼死了还不给收尸!” “收尸?孙老爷还要心疼丧葬费呢!留着送给佐藤大佐!” “崔家爷孙真是重情重义,啧啧,可怜人” “可不是吗?这样一来,还有谁敢给他们说媒。你们是没见崔家少爷的表情。” “诶,你们没听说吗?徽州夏府准备和崔公馆联姻啦。” “徽州夏府?” “就是那个,那个方公馆二小姐的外祖父家。” “真的假的!” “不信?不信我们走着瞧。” 车上,崔敬轩对着尸首道了一句:“得罪了。你放心,我定以厚礼安葬。” “碑上就刻孙府不孝孙女孙若楠吧” “若楠姐姐,这不太合适吧?”方恩诺从车前排探了半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打断道。 脸上缠着纱布的孙若楠笑着道:“怎么不合适了?毕竟人家是顶着我的名字去的。总归是我们欠了她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到底有些忌讳。说来真是运气,幸好是在医院里去世的流浪 女子,不然还真是没这个机会李代桃僵。嗯,诶,若楠姐姐你说过你有个远方已故的妹妹叫什么来着?不行用那个名字吧?”方恩诺思忖片刻欢快的说道。 “这…”孙若楠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身侧的崔敬轩。只见崔敬轩脸色难看的盯着自己。 “有什么不好吗?”孙若楠不安的看着崔敬轩,今日的一切都是棋行险招,一招不甚暴露出去,只怕他们要面临巨大的风暴。孙若楠的惶恐在崔敬轩的静默中一点点放大。 “师兄,你别吓我们。难道孙仕伟,啊,孙伯伯发现了?还是?还是佐藤发现了?”方恩诺紧张的恨不得将整个身子扭过去盯着崔敬轩。 只见崔敬轩叹了口气,将孙若楠披在头上的纱巾拉了拉:“刚刚做完手术麻药刚过就出门,伤口愈合不好怎么办?疼不疼?” “咳咳~”方恩诺差点被口水给噎死,自己紧张的都快以死谢罪了,好家伙,这货竟然想的是这?我就不该在车里! “若楠姐姐!不,夏梦珂姐姐,请您好好管管您丈夫,大喘气会死人的!我差点都给吓心肌梗塞了!”方恩诺瞪了崔敬轩一眼,转回身子看着街道上来来回回车辆,稍稍松了口气。 “是,我回去定然好好管教。”孙若楠,哦不,是我们“重生”的夏梦珂灿然一笑,那原本枯井一般的双目好似春水解封,满是星河遗落的光芒。 崔敬轩紧紧攥住夏梦珂的手,宠溺一笑~ 方恩诺从后视镜看着一对璧人,嘴角放肆上扬。 昨日,中央医院来了一个脸部重度毁容,深度昏迷的女病人,经过积极抢救终究没能救回来。也许是命,女人与孙若楠身高体型相似,又是流浪的乞丐,无家无世。这便有了这么一出。以前受尽折磨的孙若楠已死,现在,是即将幸福一辈子的徽州夏府嫡孙女夏梦珂。 “在稻香村将我留下就行了。我买些糕点回去。”方恩诺扬声说道。 “去崔府吃了午饭再回去吧?” “梦珂姐姐不用客气了,我再待一会就要给你们撒的糖喂饱了。”方恩诺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夏梦珂不好意思的笑笑,摸了摸微痛的鼻尖。 “疼了吗?要不要吃些止痛药?”崔敬轩紧张的问道,当看见红衣尸首的那一刻,崔敬轩满心恐惧,如果,如果没有这个巧合,躺在那里的会不会就是他的若楠,他不敢想,不敢假设。现在更是不敢让重生了的夏梦珂离开他的视线一刻。 方恩诺叹了口气:“瞧吧,我已经饱了,再见!” 方恩诺俏皮的朝着害羞的夏梦珂眨了眨眼,从停下的车中快速开门下车。 “呼~”方恩诺看着重新启动的车,欢喜的松了口气。 “方二小姐?” 方恩诺微微皱眉,陌生的女声让她原本松下的心弦猛然拉进。 “牡丹小姐?” 第四十章 姨太太第一顺位上线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牡丹一身淡粉色夹棉修身高开叉旗袍,外罩一件白色狐狸毛大衣,原本艳俗的妆容现只是淡敷粉黛,眉眼之间的风情也减弱了几分,珍珠的耳环衬托的越发有些绝尘的模样。看的方恩诺有些楞了。如果不说是牡丹,她只当是哪位大家小姐。这气质身段只怕放在荆州城也没人说个差字。 “方小姐”牡丹脸上带着一丝同情,低声说道:“我听闻孙小姐的事了,还请方小姐节哀。” “哎~这事实在太突然了。”方恩诺右手暗暗隔着衣服重重掐了一把大腿,顿时眼圈一红,带着三分悲伤低低说道:“若楠姐姐,是我的错,我竟然就让若楠姐姐自己一个人回孙公馆…呜…” “这也不是方小姐所能预料的,方小姐还请节哀。”牡丹捏起一方手帕,递与方恩诺柔声安慰道。 “谢…”还不待方恩诺说完,只听一个满是烦躁的男声粗鲁的打断两人的对话。 “确实是你的问题”白旻宇冷着脸不知何时从稻香村背着手走了出来,那浑身的寒气如果不说还以为是从冰库里捞出来。方恩诺不觉浑身一震,皱了皱眉抬头对上白旻宇怒气冲冲的双目。 “白少帅~”牡丹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了一会,上前挽住白旻宇的胳膊低声说道:“说来此事发生的实在太突然了,方小姐也是不想的。” 方恩诺刚想拉住投入虎口的牡丹,却不想白旻宇原本火红的双目慢慢平静了下来。方恩诺恨不得拿出显微镜出来,惊讶的双目圆瞪。 “这是?”方恩诺指着白旻宇愣神的看着柔情似水的牡丹。只见牡丹轻轻笑了笑,扬声道:“白少帅也是同情孙若楠小姐,没想到消息传来的这么突然。” “嗯,嗯”方恩诺低低点了点头。 “崔敬轩如何?”白旻宇皱眉看着方恩诺问道。 这个时候关心崔敬轩?这么一看这个白少帅也不是很讨人厌,也是,怎么说也是发小。总算没辜负师兄给你说好话。 “敬轩哥哥”方恩诺抬眉对上白旻宇如曜石般的双目,面露难色的回到:“十分伤心。” “呵~”白旻宇讽刺一笑,冷声道:“知道他难过所以要趁着这个时候给他安排婚事?你们是看不起崔公馆还是看不起自己的嫡孙女?嗯?” 方恩诺闻言顿时不乐意了,双目一冷,抬头怒气冲冲的说道:“白少帅不知前因后果就请免开尊口。我们徽州夏府也好,荆州崔公馆也好,这似乎不该是白少帅您编排的吧?” “哦?”白旻宇松开牡丹挽着自己的胳膊,走到方恩诺面前,低头居高临下盯着方恩诺。 那隐隐的压迫感让方恩诺不觉头皮一紧,偷偷咽了咽口水。白旻宇嘴角一扬,稍稍弯身在方恩诺耳边低声道:“是吗?据我所知徽州夏府嫡孙女中唯有一位尚未婚配,年仅十岁。方小姐想嫁入崔公馆是不是过于心急?伪善” 方恩诺闻言双目渐渐圆瞪,猛然将白旻宇一把推开,冷笑着说道:“白少帅,我原本以为您年少有为,这么看来不过是打击别人取乐而已。请白少帅放心,我还没有这么没有心!” 说罢,方恩诺对着牡丹挤出一抹笑容,低声说道:“抱歉,改日请牡丹小姐坐坐。” 说罢,头也不回的寻了一辆黄包车,气冲冲的离开现场。 牡丹见状眼中似有什么微闪,拉了拉白旻宇低声说道:“少帅,您与崔少爷是同窗,不如备好东西去瞧瞧吧,也好劝慰劝慰。” 白旻宇看着远去的黄包车,低头沉思片刻,一个念头猛然闪现,嘴角微微上扬,扬声道:“自然要去,王瑄,去稻香村买一盒相思红豆饼。” 相思红豆饼? 牡丹不觉睁大双目,这个白少帅莫不是昏头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送这个去崔公馆不是在崔敬轩的心上扎刀子吗?还是说… 牡丹看着远处露出一丝沉思的神态。 方恩诺或者说徽州夏府绝对不可以与崔公馆联姻?可是为什么? “牡丹,还有哪些东西要买?”白旻宇看着正出神的牡丹,低声问道。 语气中满是温柔,好似还带着一丝依恋。牡丹眼底微微一喜,娇俏的笑着说道:“我瞧昨日晚饭夫人吃的少极了,我们去买些梅肉杏脯吧?” “好的”白旻宇点了点头,对身后的警卫道:“王瑄,你将相思红豆饼送到崔公馆,就说我晚上去找他。” 王瑄脸上不见情绪的应声,转身进了稻香村的店铺中。牡丹挑了挑眉,笑着挽着白旻宇往前走。 “那不是夜上海的牡丹吗?这是,成姨太太了?” “嗨,就算现在不是,也八九不离十了。” “可不是吗?你瞧瞧白少帅那模样,啧啧” “我看着以后的少帅夫人难咯~” “刘大妈想什么呢,怎么?你女儿还想当少帅夫人,操这个心” “滚滚滚!嘴碎成这样!你不想你女儿成少帅夫人?” “我可没这个好命” “刘大妈的女儿送到夜上海待十年八年的,说不定还真能进大帅府当个姨太太。” “哈哈哈~” “小心我给你这嘴撕了!” “哈哈哈~” 不知过了多久,牡丹与白少帅手挽手逛街的消息就传遍了,不知道多少盯着少帅夫人位置的女人在暗搓搓的恨着牡丹。只是当事人牡丹却并不在意。 “牡丹姑娘回来了”巧姐笑盈盈的接过牡丹手中的小包。她从一个厨房烧水的女仆被改派了服侍牡丹姑娘,自是愿意牡丹姑娘高升的,也服侍的勤快。 “多谢巧姐。”牡丹含笑脱下大衣和包一起交给巧姐。 “听说今天姑娘是和少爷一起出门的?”巧姐笑盈盈的问道。 “嗯”牡丹笑着点了点头,旋即笑着说道:“你来大帅府多久了?” “我娘是厨房的,我自小在府里长大的。”巧姐黄黑的皮肤上写满了真诚。牡丹挑了挑眉笑着问道:“那你可知道崔公馆的崔敬轩少爷?” “崔少爷?”巧姐仰头想了想说道:“知道的,就是那个斯斯文文的崔少爷吧。以前他经常来的,后来这几年就没来过了。” “为什么?”牡丹低声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巧姐摇了摇头:“姑娘问这个做什么呀?” “没什么。就是今天崔公馆发生了些事情,我看白少帅很担心崔少爷,就这么多嘴一问。”牡丹笑着抚了抚头发回道。 “哦哦~”巧姐想了想说道:“我听娘说过,崔少爷很厉害去了英国学习西医,少爷本来也要出国的,但是大帅不同意。也可能因为这个吧。” “这样呀”牡丹不在意的笑了笑。 “啊,今天三姨太和四姨太来寻姑娘来着。” “有什么事吗?” “说是下周就要举办舞会了,好像说大帅要带着新姨太回府,姨太太们应该是来找姑娘一起做衣服的吧。” “新姨太?”牡丹微微皱眉:“五姨太?” “七姨太” “帅府不是只有二姨太、三姨太和四姨太吗?”牡丹疑惑的问道。 “嗯,五姨太病死了,六姨太被安排在别苑里。所以府里只剩下二姨太、三姨太和四姨太。” “大姨太呢?” “嘘~”巧姐赶忙噤声,四下看看快速关上门说道:“大帅府禁止提起大姨太。” “为什么?” “不知道,只知道好像和去了的大小姐有关。姑娘以后别提就行了。” “好,谢谢你”牡丹默默记下,笑盈盈的拉起巧姐微微生茧的手感激的说道。 “姑娘客气了~”巧姐不好意思的单纯笑着,却不知道眼前的牡丹满眼均是算计。 大帅府的秘密该由谁来解开呢?牡丹低低笑着,眼中闪过一丝阴毒。 第四十一章 徽州夏小姐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清晨,荆州城从沉睡中被唤醒,今日的荆州城显得格外的热闹。一大早荆州城最受瞩目的大帅已是一片忙碌。 “牡丹姑娘再睡会吧,夫人和小姐都还没起呢。”巧姐看着已经起身的牡丹笑盈盈的将熨烫的新衣挂好,低声说道。 “夫人与小姐大概什么时间会起呢?”牡丹打了个张口,她对于这种舞会十分了解,定在晚上的舞会主人家基本都是半中午才起身。只是以前她是主人,现在她却是借宿歌女,不论如何以现在的身份实在大意不得。 “怎么着也要等到十点样子吧,牡丹姑娘放心睡。”巧姐笑着说道。 牡丹点了点头,目送巧姐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今天就是定下少帅夫人的日子了吗?”牡丹双眸微垂,这些日子她明确的懂了在这个大帅府里,但凡有些重要的事情作为姨太太便是连边都碰不得。她急需一个正式的身份。希望他们识相,牡丹嘴角一扬涌出许多恶意来,似书中的妖精,绝美的人皮面具下是不明的恶。 ——宴会—— 庞大的大帅府被鲜花包饶,整个前厅被各色鲜花装点的格外美丽。女佣们一色红色旗袍,笑容灿烂的立在两侧迎接来宾。 方恩诺一席鹅黄立领毛边袄裙,手提金色白绒毛手包,慢悠悠的打量着这华贵异常的大帅府。欧式园林风格的花园中被新鲜移栽的香槟色玫瑰点缀,玫瑰的花香在这个微冷的春风中点点蔓延开来,花园的中央是一天使围绕圣女玛利亚的喷泉,喷泉下的彩灯恰好将小天使憨态可掬的模样照的清清楚楚。中央石板道路旁的松柏均被点缀以彩灯。夹道每隔十步便有一名身穿军装的军人握枪立定。 “梦珂姐姐,这大帅府原本就这个装饰?没想到大帅会喜欢欧式文化。”方恩诺挽着已经恢复的夏梦珂低声问到。 夏梦珂摸了摸发髻上的粉珍珠发簪,笑着说道:“这大帅府本是英国人建的,白大帅来荆州后就收了做私宅,在这个基础上又扩建了一些。但总体风格未便,这就成了我们看到的样子。恩诺,我这许久不曾穿过这袄裙了,难看不?” 夏梦珂忐忑的看着方恩诺问道。 浅紫色鲤鱼戏荷花金丝绣袄裙,本来有些柔和的面容在手术的作用下添加了几分妩媚的味道,一席袄裙的衬托下显得别有风情。 方恩诺笑眯眯的看着夏梦珂道:“梦珂姐姐这身段长相还能问难不难看?那我不得丑死了。哎,可惜了” “可惜什么?”夏梦珂眨着大眼睛担心的看着方恩诺。 “可惜呀,我没个好哥哥,不然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师兄。”方恩诺惋惜的摇了摇头。话音刚落惹得夏梦珂一阵脸红。 “没个正经模样,难怪敬轩说你古灵精怪的。”夏梦珂笑着打趣道。 “瞧瞧,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到底是女大不中留呀~”方恩诺笑着说道。 “你们瞧那是谁呀?” “方家二小姐呗,还能是谁” “我是谁她身边那个。看着怎么那么面熟?” 夏梦珂听着身边的议论只觉心头一慌,连手心也隐隐冒出些许冷汗。方恩诺轻轻握住夏梦珂的手,笑了笑。 “不是孙若楠吗?” “什么眼神呀,这哪是孙若楠呀” “别说是挺像了。这模样有六分相似,就是那眼睛和鼻子不太一样。” “方小姐”身穿枣红色洋装的尹芷妍笑着朝着方恩诺挥了挥手。 “尹小姐”方恩诺笑着挽着夏梦珂来到尹芷妍身边,抬手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表姐,夏梦珂。刚刚从徽州过来。” “夏小姐好”尹芷妍笑着打量着夏梦珂,忽的笑意渐渐收敛只剩下一脸的哀思,停了片刻思忖着说道:“夏小姐与我的一位故人甚是相像。” 夏梦珂闻言心头一酸,尹芷妍与她曾是校友,曾经她与尹芷妍一般明媚耀眼,可命运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难为她还替自己难过。 “是呢,听说我与孙公馆的小姐十分相似。如果能见着那位孙小姐就好了。”夏梦珂忍着心酸笑着说道。 尹芷妍顿了顿,苦涩的笑道:“可惜夏小姐无法与孙小姐相见。如果你见着定会喜欢她的,真的。” “前几日若楠姐姐已经由崔公馆安葬了。”方恩诺偏头看了看脸色渐渐僵硬的夏梦珂,轻轻捏了捏夏梦珂的手,低声说道:“过往不究,以后我带着梦珂姐姐去拜拜若楠姐姐。” 是了,过去的孙若楠已顶着崔敬轩未婚妻的身份去了,她夏梦珂将是崔敬轩明媒正娶的妻子。 “敬轩哥哥来了”方恩诺猛然眼睛一亮,欢喜的朝着崔敬轩招了招手。 崔敬轩身着一袭烟灰色长袍手持折扇四下寻找,在目光找到夏梦珂和方恩诺时嘴角的笑意如春风吹过的花朵一般刹那绽放。 “方小姐,夏小姐”崔敬轩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夏梦珂身侧,施舍般的给了方恩诺一个眼神。 啧啧,过河拆桥讲的就是这家伙,现在眼睛里连自己的影子都放不进去了。方恩诺不觉撇了撇嘴。 “梦珂姐姐,这位就是祖父说的敬轩哥哥。”方恩诺朝天翻了个白眼,按下脾气说道。 夏梦珂不好意思的朝方恩诺笑笑,对着崔敬轩点了点头道:“夏梦珂见过崔家少爷。” “夏小姐第一次来大帅府吧?我带夏小姐四处转转如何?” 好家伙,这真是一点不遮掩!崔敬轩的脑子不是挺好使的吗?刚刚才演了深情的戏码,现在就来这么一出? “这不太合适吧…”方恩诺出声阻拦道。 “哦,有何不妥?”白少帅绕过众人不知何时立在方恩诺身后猛然出声。 方恩诺闻声顿时一个激灵,如猫咪一般炸毛的看着一脸笑意的白少帅。白色两排金属扣的军装衬托下白少帅显得格外英气。可惜,在方恩诺眼里全身都写满了危险的字样。 “白少帅总是这般神出鬼没吗?”方恩诺咬着后槽牙挤出笑容问道。 “看情况。在方小姐的这种诡计多端的女子面前总是要神秘一点。”白少帅挑了挑剑眉。 忽然音乐声起。 白少帅嘴角一扬,对着方恩诺道:“可否请您共舞一曲?” 方恩诺皱了皱眉,刚要接受。只见白少帅一个侧身,朝着身侧的牡丹浅浅一笑。 牡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方恩诺,搭着白少帅的手朝舞池中央走去。留下身后一阵嗤笑。 “噗~那个方恩诺还以为白少帅是请她呢” “她也配,哼~” “那个女的是牡丹?穿着这定制的洋装倒是看不出来了” “牡丹?就是从夜上海出来的那个歌女?” “啧啧,一个好端端的名门小姐给歌女打脸。” “白~旻~宇~”方恩诺搅着手中的帕子恶狠狠的咬牙说道:“今天不给你点教训我这西医女神名头就送你了!” 第四十二章 烈酒一杯敢饮否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宴会在一场看似优雅的华尔兹中拉开序幕,只是众人均是兴趣缺缺,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这场宴会的中心依旧是那个正搂着牡丹的白少帅。一首歌结束,久未露面的大帅携大帅夫人一同来带的舞会当中,身后跟着一席月白色层层叠叠柔纱晚礼服的白雨薇。白雨薇结合大帅的英气和夫人的美貌,长的格外引人注目。 大帅与夫人携手翩翩起舞,留下白雨薇一脸孤傲的立在原地无趣的看着舞池。不过一会世家子弟、新贵的少爷们将白雨薇团团围住。方恩诺明显看到白雨薇脸上写满了嫌弃。也是,白雨薇不论在哪里都是这般众星捧月的待遇,在伦敦也是高贵的富家小姐,身边从来不缺献殷勤的国内国外帅哥们。 方恩诺与同样无心舞会的尹芷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方小姐好似也无心少帅夫人?”尹芷妍试探的笑着问道。 方恩诺看着依旧在舞池中偏偏起舞的白少帅,嘴角划过一抹嘲讽,摆手道:“我们徽州夏府可不敢高攀。尹小姐呢?” 只见尹芷妍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原样,笑了笑并未回答方恩诺的反问,只是笑着问道:“我瞧着这牡丹姑娘八成也要嫁了大帅府了吧?白少帅看起来颇为喜欢那位。” 方恩诺皱了皱眉,看着一席崭新洋装的牡丹,这身衣服她倒是熟悉,是法国的著名品牌,虽然不是定制款,但大帅府给牡丹姑娘准备这么一身只怕是颇有此意。方恩诺低声问道:“牡丹姑娘这一身价值不菲,看来大帅府对于姨太太们均是很好的,牡丹姑娘得了好归属也真是幸运之事。” “价值不菲?”尹芷妍皱了皱眉,环视全场,指了指三个身穿各色旗袍的女子,低声说道:“那边三位是大帅的姨太太们,虽说布料样式均是时兴的款式,但也到不了价值不菲呀?” 方恩诺寻着尹芷妍的手指看去,只见三名姨太太身着时兴花色的旗袍,外罩各色披肩,与穿着洋装的牡丹显出了明显的差异。 “这个牡丹在大帅府这般特殊?”方恩诺疑惑的眨了眨眼。 尹芷妍看着低声自言自语的方恩诺,只觉得心头一痛。 第三首舞曲开始,白旻宇终于“舍得”放开了牡丹,仰着一张冷笑的面庞穿过众人来到方恩诺的面前,扬声笑道:“方小姐可愿赏脸共舞一曲?” 方恩诺深深吸了口气,周围名媛的目光已经快要将她凌迟了,这么些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引来如此多的视线。很显然,就凭借这一点,她大概率又要成为活靶子了,呵呵,我可真是谢谢您了! 方恩诺咬牙环视众人扬声笑道:“多谢白少帅,可惜,我不善西洋舞曲。” 话音刚落,耳边均是松了口气的吐气声,以及紧张的等待。 白旻宇挑眉笑道:“哦?在伦敦一年多的时间不曾去过舞会?” “少帅说笑了”方恩诺紧张的撇了撇四周压低声音说道。 “怎么?是秘密?还是说交易…”白旻宇薄唇为启,邪魅的双目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方恩诺挑眉笑道:“白少帅莫要担心,我说到做到。” “哦,那么我们是否应该共饮一杯?”白旻宇抬手朝着家仆打了个响指。 共饮一杯?方恩诺眼珠一转,笑着说道:“我不善饮酒” 眼见着白旻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方恩诺话音一转笑着说道:“但我对于鸡尾酒却略懂一些,为表诚意,不若我为少帅特调制一杯如何?” “方小姐真是惊喜满满”白旻宇嘴角一扬灿然一笑,只是那眼底中分明充满了戒备和警惕。方恩诺扬起单纯而又讨好的笑容,好似一只白绒绒的御狐,弯弯的嘴角带着狡猾的味道。偏巧旁人看去只见讨好的毛茸茸。 白旻宇不知道方恩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停了片刻笑着说道:“请吧” 方恩诺点了点头,指挥着女仆为她准备。 “少爷,方小姐,府里没有方小姐说的摇酒器。”管家听着仆人的汇报,皱了皱眉低声回禀道。 “这倒是可惜了。”方恩诺眼睛一亮故作可惜瘪了瘪嘴。 “不急,旁边便是英国外交官的府邸,管家,你这边去借来。”白旻宇并不打算放过方恩诺,只淡淡说道。显然是绝不会放过方恩诺。 方恩诺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静静等着管家去借摇酒器,而白旻宇却丝毫没有打断自己的节奏,音乐一起便有融入舞会当中。不过片刻,管家将摇酒器借了来,顺道将方恩诺带到餐厅处,指着一墙的洋酒恭敬的说道:“请方小姐自便。” 自便?方恩诺惊讶的看着准备退身出去的管家,嘴角在无人的餐厅缓缓上扬。 白旻宇,天命如此,别怪我咯。 方恩诺从小包的隔层中抽出一个小小的瓶子,双目被阴暗渐渐覆盖。 过了片刻,方恩诺端着一杯“精心调制”的酒来到舞池当中,笑盈盈的看着白旻宇道:“请白少帅品尝。” 众人见状不觉对方恩诺投来厌恶的眼光,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这副讨好之态,凭借哪一点在场的名媛们都没什么好脾气,不过方恩诺却并不在意,她的心思此刻均在这杯晶莹剔透的酒当中。 “方小姐不介绍一下这杯吗?”白旻宇停下脚步,挑了挑眉,充满魅力的烟嗓低低说道。 方恩诺笑着说道:“这杯声色犬马是我特地为少帅调制的,刚烈异常,正适合少帅这般英年才俊,正道是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宏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 “说的好”白旻宇大笑这端起酒杯,只见方恩诺快速压住白旻宇的手大声说道:“烈酒醉人还请少帅浅浅尝尝便可了。” 白旻宇双目微眯笑着说道:“方小姐多虑了。” 方恩诺挑眉笑了笑,拿出一个打火机,啪嗒点燃打火机在酒水一点,只见蓝色的火焰腾的燃起。方恩诺笑着看着白旻宇道:“少帅请~” 白旻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偏偏好面子的死毛病让他根本无法将自己说出的大话吞了。方恩诺似是看出白旻宇的犹豫,低声道:“白少帅如果害怕…” 白旻宇一记冷眼扫过,方恩诺十分乖巧的将手收了回来,退后一步。 不一会火焰散去,白旻宇仰头将酒水灌入喉中,浓烈的酒味混杂着淡淡的苹果香味冲入温热的胸腔。 “啪啪啪” “白少帅豪爽!”方恩诺看着一滴不剩的空酒杯,笑着拍手称赞道。 白旻宇微微皱眉,很快便被周围的欢呼声环绕。 方恩诺悄悄退出舞池,看着醉意朦胧的白旻宇,嘴角微微上扬:“僵尸墓场欢迎您~” 第四十三章 竟然是她?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你没事吧?听说白旻宇逼你调酒了?”不知何时因热闹被打扰的夏梦珂挽着崔敬轩走到正看好戏的方恩诺面前,低声问道。 “梦珂姐姐放心”方恩诺笑嘻嘻的看着还在人群中的白旻宇,坏坏的说道:“此刻应该担心的是我们可怜的白少帅。” 夏梦珂疑惑的看了一眼舞步渐渐不稳的白少帅,不解的皱了皱眉:“恩诺,白旻宇的酒量是很好的,他…” “你给他调了什么酒?”崔敬轩猛然反应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tomo ow”方恩诺笑盈盈的回道:“啊,我还给酒店加了点料。” “tomo ow?!你!”崔敬轩赶忙压低声音,撇了撇周围低声道:“你还真是…你还加了什么料?” “没加什么呀,就是在杯子的边沿加了一圈亚甲蓝而已,放心放心,我还没那么傻将把柄丢下。”方恩诺有些小骄傲的说道。 “亚甲蓝?”崔敬轩仔细的盯着白旻宇的方向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只见白旻宇原本还红润的嘴唇已然满是蓝紫色,好似中了毒一般。不觉一头黑线。“你呀” “小惩大诫而已。”方恩诺朝天翻了个白眼,笑着说道:“我去躲躲?” 夏梦珂想了想,这毕竟在大帅府,一会有人发现了白旻宇的嘴唇,方恩诺只怕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夏梦珂叹了口气道:“大帅府花园中有一处温室,刚刚我与敬轩去看了也开着呢,你要不去那边躲会?等舞会结束了我与敬轩去寻你。” “好呢”方恩诺点了点头,快速摸到门边逃也似的离开了喧嚣的舞会。 “呼~”方恩诺深深了吸了一口夜里恬静的空气。众人均集中在舞会上,庭院中难得的安静,方恩诺随手找了个女仆问了路便朝花房走去。 花房此刻灯火通明,玻璃的花房门映出一片姹紫嫣红。方恩诺推来厚重的玻璃门只觉阵阵花香扑鼻。 “没想到大帅府还有这等情趣,这么名贵的兰花竟然也有。”方恩诺弯腰看着眼前的正绽放的兰花,笑眯眯的自言自语道。 “姑娘也喜欢兰花?”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层层花丛中传来。 “方恩诺?你怎么来荆州了?”白雨薇惊讶的看着方恩诺,满面春风的从花丛中绕了过来欢喜的拉起方恩诺的手道:“你不是接到信回徽州了吗?” “嗯,在徽州待了一阵子就来荆州了。”方恩诺笑着回道。 “那你来了荆州也不知道寻我来?”白雨薇故作生气的看着方恩诺道:“白瞎了我在伦敦请你的吃的火锅了?中餐多贵呀” “我也是在舞会上才知道你回国啦”方恩诺笑着说道,猛然想起刚刚给白旻宇调的那杯酒,顿时看向白雨薇的眼中充满了愧疚。 完了完了,说到底也是人家亲哥,嗨,怎么就忘了这茬了,这脑子! “母亲,这就是我提过的方恩诺。”白雨薇笑着回身看着一席华服的大帅夫人。 “我知道”大帅夫人扬起和蔼的笑容,拉起方恩诺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道:“你就是夏静姝的女儿吧。这么些年你受委屈了~” “母亲认识方恩诺的母亲?”白雨薇的惊讶的看着一脸了然的大帅夫人。 大帅夫人点了点头笑道:“旻宇已经告诉我了,可我实在厌恶夏婉红那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没去方公馆寻你。你受苦了。” 方恩诺笑盈盈的摇了摇头道:“多谢伯母关心,我挺好的。” 方恩诺看着眼前一脸慈爱的大帅夫人心中却全然是了然。 她来荆州已有些日子了,如果大帅夫人当真是厌恶夏婉红大可以一通电话把她约来,所说的心疼,与母亲的交情多半也是虚虚实实。不过说来,大帅夫人这般八面玲珑的主母,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已经去了十多年的故人女儿去得罪方公馆,更何况师出无名。无妨无妨,好听的话听听便是了。只是方恩诺并不知道大帅夫人的思虑远不止口头的安抚。 三人和谐的交谈了许久,大多时间都是白雨薇与方恩诺聊着在伦敦没有看完的歌剧,那个老店又出了什么新茶点,皇室又有了什么趣闻。大帅夫人只笑着看着两人,眼神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雨薇”大帅夫人笑着提醒道。 “啊,是呢,倒是母亲,你想好让谁做哥的未婚妻了吗?”白雨薇偏头看着大帅夫人一脸问号的问道。“我看着哥哥对谁都没兴趣。” “我会与你哥哥说的。”大帅夫人颇有深意的笑着说道。 舞会渐渐接近尾声,白旻宇已经不知在多久前就已经吐的人事不省了。 “夫人,小姐”管家恭敬的立在门前静静等待着两人。 “少爷呢?” “少爷”管家扫了一眼方恩诺很快收回目光,低声道:“喝多了已经睡下了。” 嘿嘿,可不得喝多了吗?方恩诺暗暗想着,她在酒柜中专挑那烈酒加。龙舌兰、黑朗姆、白兰地、威士忌、金酒、伏特加,这六种酒混在一起,还一口闷,想清醒都难。 “喝多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就自己醉了。”大帅夫人皱了皱眉,白旻宇素来稳重,像这样的事实在少见。 “夫人,雨薇”大帅架着雪茄一脸严肃的来到门口沉声唤到。 “老爷,管家说旻宇醉了,这宣布少帅未婚妻可是大事呀。”大帅夫人皱了皱眉,上前低声说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旻宇到底还是小孩子,这事就不必问他了。这位小姐是?”大帅注意到被白雨薇亲昵挽着的方恩诺只觉十分眼熟,低声问道。 “父亲,这位是方恩诺,是母亲好友的女儿。”白雨薇娇滴滴的回到。 “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夏静姝的女儿。”大帅夫人给了大帅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 “夏静姝”大帅默默重复了一下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旋即对着大帅夫人默契的点了点头。 方恩诺看着两人猛然生出诸多不好的预感。 大厅当中,众人目视几人来到大厅中央。 “感谢诸位赏光。今日是我大帅府宣布未来儿媳妇的好日子。”大帅夫人笑盈盈的扬声说道:“恩诺,来” 大帅夫人微笑着朝刚刚退到人群的方恩诺招了招手,方恩诺只觉得心脏骤停。在这个时候叫自己的名字不会是…方恩诺只觉得自己的腿好似灌了十万铅块,一步也挪不动。 白雨薇笑盈盈的拉起方恩诺的手来到大帅夫人身侧,笑眯眯的朝着众人说道:“这位,方恩诺,方公馆二小姐,徽州夏府嫡孙女便是我的未来嫂嫂,将来大帅府的女主人。” “嘶~” 人群中原本还互相挤兑的人们顿时全是吸气声。竟然会是她! 第四十四章 等不得了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嘭!”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那个大帅夫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选谁不好选个没娘的死丫头?凭什么!凭什么呀!”夏婉红气的将房中的茶杯茶盏摔了一地。 “不能放过她!绝对不能让她嫁了!夏管家,对夏管家!”夏婉红气急败坏的喊道:“方恩诺是你逼我的!” ——清晨—— 清晨的阳光洒在一夜未眠的方恩诺身上,方恩诺睁着失去光芒的眼睛,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舞会的。自己本来与方启山是分开去的舞会,自己刚想着怎么偷偷回绝这桩婚事,自己那个便宜爹就一个箭步冲出人群拉着大帅的手直喊亲家。连给自己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啊啊啊啊!”方恩诺烦躁的将枕头重重扔下床。 “二小姐,请用早膳。”小梅冷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方恩诺皱了皱眉,偏头看了看床边的时钟。 才五点不到就吃早饭了? “进来吧,门没锁。”方恩诺扬声说道。 小梅端着清粥小菜冷着脸走到方恩诺面前,将小几往床上一放就打算走。 “等等,今天为何送到房中吃?”方恩诺叫住小梅疑惑的问道。 “老爷说二小姐昨夜辛苦,命厨房将早饭送到二小姐房中”小梅冷声回道,语气中满是不耐烦。方恩诺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清粥,但凡没闹饥荒都没这么水的,米粒都快能数出来了。按照方启山那个功利的脑瓜子,此刻只怕自己要吃龙肝凤爪都得依着。这八成是夏婉红的手笔。 “哦?这就是父亲命厨房做的?那我可要好好吃”方恩诺捏起瓷勺慢悠悠的舀起清粥,笑眯眯的看着小梅道:“还是说,我应该留着这碗粥届时好好谢谢父亲才对。顺道问问要不要寻了大帅府救济来?” 小梅闻言脸色微变,原本老爷命厨房炖的是十年的花胶,可夫人给换了去,这没法子才用粥给凑合一下,要是闹到老爷面前… “恩诺好大的口气,未出嫁便要去请大帅了,可真是让我好生惭愧。”夏婉红寻声一脸怒气的掐腰立在方恩诺的房门前,气的一夜未眠的夏婉红此时黑眼圈都能当墨镜戴了。方恩诺看着夏婉红的眼睛笑意差点没憋住。 “咳咳”方恩诺压了压笑意,低声道:“瞧着这清粥着实可怜的紧,姨母,这厨房的人不会偷吃了吧?小梅说是熬了一夜,这粥看起来明明是刚刚急着煮的,米粒都没煮开。” 方恩诺笑盈盈的看着小梅。小梅只觉得头皮一麻,赶忙看向夏婉红。 夏婉红原本还有心情与方恩诺周旋,可一夜无眠又困又难受,也是没啥好脾气,没好气的看着方恩诺道:“行了,今天要去寺庙祈福,请了香吃素斋,快点起身。”夏婉红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转身离开。 方恩诺看着小几上的粥,努了努嘴说道:“端走吧” 小梅冷冷道:“别怪我没提醒二小姐,素斋得等到九十点才能吃上两口,二小姐饿了可别骂我们。” 方恩诺闻言笑眯眯的看着小梅道:“你吃了这吧,可别饿坏了不是吗?” 小梅闻言惊讶的看了看方恩诺,复又看了看眼前的白粥,不觉皱了皱眉。 “怎么了?这粥有什么不妥吗?”方恩诺双目微冷低声问道。 小梅心头一震,赶忙摇头道:“没有!” 方恩诺见小梅脸色有异,本来就不愿喝粥,此时更不会轻易入口,从床上起身道:“喝了” 小梅犹豫了片刻,端起粥快速的喝完,深深吸了口气道:“二小姐满意了吧?” “嗯,你去忙吧”方恩诺点了点头。目送小梅离开房间。拿起外套快速披上,悄声跟上小梅的脚步。此刻天还未亮,方公馆安安静静,看来方恩诺是第一个叫醒的。 只见小梅饶了几个弯一路小跑跑到佣人用的卫生间内,不过片刻便听见里面传来呕吐的声音。方恩诺双目微暗。 果然有问题。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方恩诺快速绕过楼梯回到二楼的房间,从带锁的柜子中拿出一盒稻香村的糕点。 “幸好没送去。”方恩诺拿起一块枣花酥慢慢吃起来。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方公馆开始热闹了起来,方恩诺换了一身粉色夹棉袄裙笑盈盈的出了房间。 “恩诺来了,睡得好吗?”方启山一席黑色西装,外罩灰色呢子大衣满面笑容的看着自己的乖女儿。 方恩诺扬起亲昵的笑容,低低应声道:“父亲,女儿昨日睡的很好,谢谢父亲关心。” “诶,是我的乖女儿,谢什么呀。今日去庙里可要好好拜拜,知道吗?”方启山笑眯眯的说道,越看方恩诺越顺眼。只是这个顺眼中包涵着的是对未来的算计。方恩诺心中满是嫌弃,可这父慈子孝的场面依旧十分和谐。 夏婉红搅着帕子,深深吸了口气,笑着说道:“老爷,车子备好了,您与子杰、子睿一辆车。子柔、我还有二姨太一辆车,就委屈恩诺与三姨太一辆车了。” “嗯”方恩诺点了点头,笑着应声。方启山对这个安排并没有想法,笑眯眯的看着抱着子睿的大儿子道:“子杰,你照顾好你弟弟。” “是父亲” 各人纷纷上车,车辆迎着朝阳缓缓从方公馆驶出。 方恩诺与三姨太坐与车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车子渐渐驶出城区朝着郊外而去,一夜没睡方恩诺到底是困了。三姨太夜里照顾子睿也打着哈欠,两人伴随着车辆的发动机声渐渐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一偏,方恩诺的头失去了支撑猛然醒来,只见车辆不知何时来到了山地,盘旋的山路看起来并不好走。不知是不是司机的技术问题,自己这辆车与前面的两辆车距离越来越远。 方恩诺挑了挑眉,刚要出声,只见后视镜中司机脸色格外阴沉,方恩诺顿时清醒了过来,将斗篷的帽子压了压,轻轻推了推身边的三姨太。 三姨太身子一侧歪倒在车窗上传来一阵闷响。方恩诺吓了一跳,赶忙闭上眼睛,果不其然司机回过头来看了看两人,确认两人没醒来,闷闷一笑,低声道:“两个蠢娘们,可惜了,如果能卖到窑子里,啧啧” 什么?这是打算把她和三姨太卖了?夏婉红这么大的胆子?如果是夜上海这样的地方,方恩诺反倒不害怕,就怕是落了个什么破楼子里的,这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有把握。车子正在行驶,一侧就是山体,如果自己擅自抢夺车子,坠下山崖的可能太大了,不行,自己不能冒险。怎么办? 方恩诺着急的攥紧双手,撇了一眼身侧沉睡的三姨太。这么大的动静还没有醒来大概率是被下了药。怎么办! 第四十五章 山间遇险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车子的速度越来越慢,离前面两辆车的距离也越来越远。方恩诺焦急的偷偷看着窗外,车子一个拐弯绕上了另一条小路,喊司机停车?威胁?直接动手?方恩诺手中攥着的瑞士军刀已经被汗水沾染。不会功夫,三姨太又被下了药,以她一个小女生的力量实在无法与壮年的男性抗衡,如若男子再是练家子,自己便更无把握。如若反击,一招不中必有危险。 车子突然加快了速度,轰隆隆的发动机声伴随着远处的水声冲击着方恩诺紧张的神经。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轰隆的水声越发近了。方恩诺偷偷睁开眼睛,只见一条瀑布赫然映入眼帘,河水从高处冲刷下来,涌起阵阵水雾。 司机很快将车子开到了瀑布上面,方恩诺心上一悬,这是要……杀人灭口?!夏婉红疯了?!她想到了各种可能,没想到夏婉红是动了杀心… 方恩诺将手中的刀攥的越发紧了,山顶的河水被注入了力量朝着山下跌落而去,车子的速度慢慢减低。而河流已经在不远处,趁现在! 方恩诺快速抽出匕首穿过前后排的空隙朝着司机的颈部扎去。 “不许动!”方恩诺大声吼道:“我只要再深一毫米你的颈动脉就会断开!届时血喷涌而出,不用三分钟你将死在这里!” 司机原本解下安全带的手一顿,缓缓抬头看向后视镜,只见方恩诺面露狠色,冷冷说道:“钱和命哪个重要,你一定比我清楚!停车!” “美女,你这是何必呢?”司机目露狠色,嘴角却堆上了市侩的笑容,低低的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与小姐无冤无仇的…” “你我无冤无仇却要断送我的性命!”方恩诺见车子不见停下的迹象,心中越发着急,按照现在的车速,她大可开了车门弃车而去,可是三姨太还在昏睡当中,如不阻止,落入瀑布生还的几率不知多少。 方恩诺咬了咬牙,将刀子扎的深了一点,低声道:“停车!快!” 司机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丫头片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下手确实挺狠的。她刚刚说什么动脉?不会真是个懂行的吧?这要是传出去了,他燕三的名声不得毁了,别的不说,这生意可就砸手里了。 司机皱了皱眉,思忖片刻,低声道:“我可以放了姑娘,但姑娘必须立马离开荆州城。” “不行”方恩诺双目紧锁,冷冷说道:“你现在停手我能保证既往不咎,保守秘密” “保守秘密”司机嘴角一扬,满是讽刺的意味,猛然出手一把攥住方恩诺持刀的手往前一拉,方恩诺到底身子轻,不觉被拉的一个趔趄,左手快速压住前排座椅,双膝跪在车板上,疼的直皱眉。可现在那是顾忌疼痛的时候,方恩诺快速稳住重心,右手的刀子转了个方向朝男子的手扎去。可惜,燕三干的就是杀人越货的勾当,一旦反击,方恩诺几乎没有胜算。燕三手劲极大,反身右手掐住方恩诺纤细白皙的脖子,左手一用力,方恩诺握刀的右手重重撞在方向盘上,一下两下,手中的刀子终于掉落,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 意识越来越模糊,脑袋也越发的沉,这样下去方恩诺大概率没被淹死就已经窒息了。方恩诺用仅存的理智脑袋一偏,身子失重般的停止下来。 燕三手一顿,将方恩诺朝后一扔。方恩诺顺着力量重重撞上后座的三姨太,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动。 燕三满意的大笑道:“小丫头片子和爷斗!” “噗通~” 车子失去了重心,前部进入河水当中,燕三抬手打开车门,快速跳了出去。车子在重力的影响下一点点进入河水当中,水通过打开的车门咕噜咕噜的灌了进来。 “咳咳~”方恩诺捂着快要断了般生疼的脖子,大力的推了推身边还在沉睡的三姨太。 “三姨太!三姨太快醒醒!”方恩诺着急的唤着。三姨太眼皮微微动了动,却依旧没有醒来,河水已经将车子淹了一半,看着已经蔓延到腰处的河水,方恩诺的理智如断掉的琴弦。 “啪!”方恩诺朝着三姨太的脸颊重重打去:“给我醒醒!” 三姨太吃痛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无力的看着方恩诺。 方恩诺看着三姨太无力聚焦的双目,一阵凄凉涌上心头。车子离瀑布的边缘越来越近,她不会水,三姨太现在这个样子就算会水也没什么用。第一次,方恩诺感觉死神离自己这么近。 方恩诺想打开车门,可因为水压的原因,自己这边的车门如同灌了铅一般,唯一的逃生口只有那个开着的驾驶侧。方恩诺快速穿过前后排的空隙,拉住如死猪一般的三姨太朝前挪。 “唔~” 河水已经没过胸口,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啊!”方恩诺用力一拉,三姨太的身子搭在座椅上终于算是挪到了前排。方恩诺深深吸了口气,拉着三姨太跳出车子。 悬崖前方,瀑布的水流越发湍急,河水无情的扑向方恩诺。方恩诺努力扑腾着水花,奋力将三姨太的头拉出水面。 “三姨太!咕噜咕噜!咳咳!快醒醒!快点!”方恩诺看着已经坠下瀑布的车子心中的无力感越发重了。 春水带着属于冬季的寒冷,将方恩诺身体的热气一点点吞噬掉,河水呛入方恩诺的胸腔,生疼生疼。 “救命!救命!咕噜~”方恩诺拼进全身的力气大声呼喊,水不时没过头顶,空旷的山谷安静的只剩下方恩诺的呼救声。 瀑布越来越近,方恩诺终于失去了力气松开了三姨太的手,任凭自己朝着水底沉去。过往的一切如同隔世云烟,走马灯一般的在脑海中闪现。 “母亲~” “血!母亲流血了!父亲!父亲!母亲流血了!”记忆中年幼的方恩诺大声呼喊着,等来的却是冷着脸的夏婉红。 “叫什么叫!生孩子哪有不出血的!夏管家,将二小姐带出去!” “不要!我要陪着母亲!不要!” “静姝怎么样了?” “老爷,姐姐好像不太行了,准备一下吧” “什么!备车去医院!快!” “老爷,准备后事吧,去医院只怕也是!” “啪!” “老爷?您~您打我?” “你知道静姝意味着什么吗?蠢东西!滚开!” 意识一点点散去,光~那是光吗?地府的路原来是这样的… 第四十六章 寻她回来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老爷”夏婉红朝身后看了看,确定燕三的车没有跟来,心中便有了八成的把握,原本还有些不安的神色顿时一转,笑眯眯的快步赶上方启山,笑着说道:“今天难得好天气,我们去请个签吧?” 方启山和蔼的笑着接过方子杰手中的方子睿,逗乐道:“请,给我们子睿求个好前程。子杰,你也好好拜拜。” “是,父亲”方子杰点了点头,回头看去,只见方子柔正理着微皱的洋装,而二姨太打着张口一副刚刚补了觉的模样,却不见三姨太和方恩诺。方子杰微微皱眉,看着跟在方启山身侧的夏婉红不觉心中咯噔一下。 方启山倒是没有察觉,欢喜的抱着子睿就朝庙里走去。绕过天王殿,经过钟鼓楼,此时的慈光寺已满是上香的人。或请香焚烧,或立在院中看那百年杏树,僧人们均身着是僧袍静静立在周围。众人来到位于三层汉白玉石阶之上的大雄宝殿。 两侧牌匾上分别刻着 如露如电如梦幻泡影应如是观 无我无人无众生寿者皆无为法 其内侧尚还有一对金字牌匾,上书 退一步看利海名场许多魑魅 且听晨钟暮鼓打破许多烦恼 方启山抱着子睿来到佛祖面前,虔诚的朝着贴金的佛像拜了三拜,对着管家抬了抬手,管家双手捧着将准备好的银元恭敬的放入功名箱中。接下来子杰、子柔和夏婉红一同拜佛。三人拜完,二姨太也跪在蒲团之上,皱了皱眉道:“三姨太去哪了?怎么还没见着?”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二小姐他们都还没到。”管家想了想低声说道。 “恩诺没到?”这么些年方启山早就习惯了家里这些人,又高兴过度,根本想不起来数数人数。这一听,才想起来今天的主角方恩诺。 “管家,去看看他们的车子到了没?”方启山皱了皱眉,方恩诺现在可是他家的守护神,可是千千万万不能忽视的,自己这个记性,怎么就给忘了呢。 “我刚刚看了,车子没有到。那个司机看着也眼生,好像更不是公馆里的。”管家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夏婉红。 夏婉红见状赶忙说道:“还不是因为今年人多,恩诺又是第一次与我们一同上香,我怕挤着恩诺,这才从外面寻了一个司机。哎,这外边的人还真是不靠谱,不然,我们拜完了,边用斋菜边等着?” 夏婉红讨好的看着方启山,心中却满是得意。 这车,那人,只怕这辈子都来不了了!除掉一个方恩诺还搭上一个三姨太,这笔买卖赚了!我的好姐姐,我可是将你的女儿也送下去陪你了,你泉下儿女双全该放心了。 夏婉红阴测测的想着,笑眯眯的只等着回家将夏静姝的牌位和那个死孩子的牌位一块烧了。看着真真的碍眼。 方启山本就好面子,这慈光寺又是百年老寺,过来请香的在荆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对夏婉红的做法不满,方启山也压着脾气应了一声。 众人上完香,请了签便去了后院用斋菜。 这一等,等到了斋菜用完也不见方恩诺和三姨太的影子。方启山和方子杰有些坐不住了。 “父亲”方子杰低低朝着方启山说道:“车子是母亲准备的,而方恩诺和三姨太素来是母亲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怕…” 方启山闻言心头一震,原本还有些模糊的思绪一下子清明了起来。 三姨太不说,死了就死了,丢了就丢了。这方恩诺可是未来的少帅夫人,即使没这个好姻缘,凭借方恩诺的身份,徽州夏府的茶叶和军火生意大概率还能控制在方公馆,这也是一开始便算计好的。这万一方恩诺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死了…方启山只觉脑袋直疼。将正在喝汤的夏婉红一把拉住。 “你说!” 夏婉红被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滚热的汤汁撒在崭新的洋装中,染出一片污渍。 “哎呀,老爷~”夏婉红心疼的拿出帕子擦着衣服,低声道:“这身可是刚买的。” “别擦了。我问你,你把方恩诺和三姨太怎么了?”方启山皱着眉头冷冷问道。 夏婉红一愣,心中立马恐慌的起来,语气也变得有些心虚的味道,低低回道:“我能怎么着呀,许是司机不认路,跑偏了,老爷这么大火气做什么呀~” “当真?”方启山双目微眯充满威胁的看着夏婉红。在银行商界工作多年,他虽天资一般,但到底是历练多年的老油条,平时里他不过是对家里的事不上心,家里是克扣了三姨太,还是打压了二姨太,他本就不关心,可现在事关方公馆的万里前程… “这是自然”夏婉红被方启山的目光逼的心脏猛跳。 多年的夫妻,方启山微微皱眉,对着管家说道:“快!原路返回,务必找到二小姐!” 夏婉红惊讶的睁大双眼,原本以为方启山能就这么算了,没想到这么执着。 “老爷是不信我?”夏婉红一下拦在管家面前委屈的问道。 “信你?”方启山讽刺一笑:“你把我的前程,方公馆的前程都不放在眼里,我信你还不如信鬼神!” 寺庙当中,佛祖面前,方启山面沉如冰,毫不客气的说道。 管家闻声皱了皱眉,很快恢复了原本的恭敬和平静,绕过夏婉红,朝外走去。 管家带着一名司机顺着来时的路朝回开去。开了约莫半个小时,却不见自家的车辆。管家不放心,便沿路询问。因为今天的好日子,沿路上不时有卖香和鲜花的小贩。 其中一个小贩说道:“倒是见着一辆车朝着那边去了。车里面好像是有两个女人。嗨,我还以为是要去那边游玩呢。” “游玩?”管家不觉多留了心眼,拿出一块银元递与小贩道:“那边有什么景点?” “那边有处瀑布,好看着呢。”小贩笑嘻嘻的接过银元,指着岔路说道。 管家闻言心中大叫不好。赶忙上车说道:“顺着这条路,快点开!” 车子又开出去半个小时,瀑布越来越近,瀑布下游处一脸黑色的轿车在沿河低洼处露出车顶。管家赶忙叫停道:“等等” 车子崭新,车窗已经被河水击碎,里面已经空空。管家不放心的上下看看。寻了几个村民帮忙将车子拉了出来,看着车牌,心中大叫不好。 “二小姐、三姨太!”管家朝着平静的河面大声呼喊着。唯有阵阵水声回应他。 “糟了糟了!二小姐!三姨太!”管家着急的沿着河岸呼喊:“老乡,你们有没有会水的?帮忙捞一捞!我家小姐和姨太太不见了!” 第四十七章 死里逃生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咳咳咳~” 胸口的疼痛带着新鲜干燥的空气涌入被湖水浸泡的肺部,方恩诺从昏迷中慢慢转醒,失焦的双目迷离的看着头顶上晃悠悠的昏黄灯光。木质的框架结构房梁,空气中灰尘的味道伴随这外面不时传来的操练声。方恩诺抬手虚无的抓了一把空气,苦笑道:“这便是地狱吗?三生石、彼岸花、牛头马面、黑白判官,怎么都没见着。看来传说也是假的呀~” “嗯,没想到方小姐想那些鬼神,知道本少帅就不多事了。”白旻宇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冷冷说道。 方恩诺闻声一愣,猛然收回神情,偏头看去,只见白旻宇正坐在床边冷冷看着自己,原本不想见的人此刻却怎么看怎么顺眼。 方恩诺惊讶的缓了三秒,突然笑着说道:“白少帅?真是你吗?我还活着?我还没死?” “嗯”白旻宇冷哼了一声,将头转到一边。 被湖水浸满的衣衫此刻紧紧贴在方恩诺曼妙的身躯上,想起刚刚的人工呼吸,白旻宇只觉得脸上滚烫。 “咳”白旻宇尴尬的站起身来,偏过头去指着一边挂着的衣服说道:“我这里没有女装,换不换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转身推门而出。 方恩诺这才从死里逃生中缓过神来。 “呼~我还活着~”方恩诺双目微暗,眼中写满了仇恨的颜色,咬牙恨恨吐出那三个字:“夏婉红” “咳咳~”方恩诺扶着微痛的胸口,皱了皱眉:“肋骨好疼,等等” ——记忆—— 湖水一点点侵蚀着意志,水面上的太阳是那么的遥远。难道自己便要葬身在这荒山中了吗?难道自己要在泉下看着恶人欢笑吗?不甘心,我好不甘心~ “噗通” 一个声音冲破湖水的寂静,一个身影朝着自己游来,光影撒在他的身上,好似一场悠久的梦境。剑眉星目,如刀刻的鼻尖,修长的手臂将自己揽入温热的怀中。 是谁呀~这般神仙的面容。这身子真温暖…白旻宇,你是我死前最后的梦吗? “噗~” 湖水上浮上一对男女。 “方恩诺!醒醒!” “少帅!” “水下还有一人,王瑄,命人救起来!” 得救了吗? 胸口突然好痛,嘴中涌入的空气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原本断断续续的记忆猛然涌入方恩诺刚刚苏醒的身体,不知为何那双着急的眼睛,那温热的胸膛,竟然那么的清晰。方恩诺不觉轻轻捂住微肿的唇。红晕一点点爬上白皙的脸颊。 “啊~”方恩诺双手捂脸,倒在床上:“丢死人啦!啊啊啊~怎么办~” “人工呼吸是落水后抢救的最好办法,没有办法,对,没有办法”方恩诺不停的安抚着疯狂跳动的心脏,胸腔好似被塞满了下一秒便能爆炸了一般,方恩诺轻轻碰了碰嘴唇,猛然缩手:“嗯~” 听着房中的动静,白旻宇刚刚消下去的红又涌了上来,那柔软身躯环绕的触觉好似好在手边。 “少帅?您是不是发热了?我命人准备了姜汤。”王瑄一脸严肃的看着脸红的白旻宇低声问道。 “咳~”白旻宇抬手理了理衣领,偏头避开这位十年心腹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道:“不用” “吱呀” 门从内打开,只见方恩诺已经换上了一身男士的军装,过长的衣袖和裤子被卷了起来,湿漉漉的长发简单扎了一个马尾卷入帽中。失去袄裙装扮的方恩诺倒是有几分洒脱的豪爽。阳光撒在方恩诺简单的装束之上,白旻宇只觉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 从鸿府大酒店的小白兔,到宴会上敢偷偷下药调烈酒的小狐狸。此刻却如同林间的小鹿一般。方恩诺,你到底有几幅面孔… “多谢白少帅救命之恩。”方恩诺抬眉看着那双黑曜石般的双目,兀的脸颊一红,低头看着不太合脚的军靴,低低说道:“我…谢谢…” 看着这样乖巧温顺的方恩诺,白旻宇忽的生出些许调戏的心思来。笑眯眯的看着方恩诺道:“救命之恩方小姐打算怎么还呢?戏里怎么唱的来着?王瑄” “救命之恩,奴家无以为报,惟有下辈子做牛做马,衔草结环报此大恩。”王瑄一脸正义感的说道。 白旻宇和方恩诺均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正色的王瑄。 白旻宇嘴角一撇,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抬起一脚踢在王瑄身上道:“多嘴!” 王瑄茫然的看着白旻宇,不知道自己是那句话说的不对了。这话不是少帅教的吗?这些年但凡是救个姑娘,少帅都让自己这么说的呀?踢我干嘛?说的不够情真意切吗?话说回来,这么些年少帅救下的被土匪抢的姑娘,被恶霸打的姑娘,被配了阴婚要陪葬的姑娘怎么算下来也有十几个了,这下辈子少帅家得是养牛的。 白旻宇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呆呆的王瑄,深深吸了口气,调整好心态看向方恩诺道:“方小姐既然醒了,便请自便吧。” “等等”方恩诺扬声唤到:“不知道少帅在救我时,呃,可否见到我家三姨太。我与三姨太一同坠河的。” “嗯,那边” 方恩诺顺着白旻宇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简单的帐篷里隐约躺着一名女子。 方恩诺悄悄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多谢少帅” “谢便完了?”白旻宇挑了挑眉。 “嗯~还请少帅派辆车将我和三姨太送到慈光寺。”方恩诺想了想赶忙补充道:“我与佐藤交易的盘尼西林我愿给少帅四成,绝对保真” 我要的是这个吗?傻女人~ 白旻宇无语的看着方恩诺,摸了摸鼻尖,低声道:“王瑄备车将方小姐和他家姨太一同送去慈光寺。” “谢谢白少帅”方恩诺笑盈盈的扬起甜甜的酒窝,两颗小小的虎牙可爱的晃眼。 白旻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应下了,转过身朝着远处的操练场走去。方恩诺转身快速将自己的衣衫叠好抱在怀中,跟着王瑄,看着士兵将三姨太如同沙包一般的搬到了车上。 “王军官,三姨太怎么还没醒?”方恩诺担心的看着依旧昏睡的三姨太问道。 王瑄看了看三姨太心中不觉腹诽,这位姨太太可没小姐您好命,没人给急救醒不了正常。倒是自家少帅转了性子了?怎么还亲自救人呢?啊,对,这个是未来少帅夫人。嗯,少帅夫人不能死,不然少帅得传出去克妻,对,一定是这样的。 “方小姐一定要平安” “啊?”方恩诺疑惑的看着王瑄,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的一愣一愣的。木然的点了点头道:“谢~谢谢?” “方小姐请上车”王瑄打开前排的车门扬声道。 方恩诺点了点头,道了谢坐好关上车门,车子缓缓启动,经过一段宽阔的山路,转了几道弯之后方才到了原来瀑布处。方恩诺朝后看去,原来的路已经被树木掩盖。 白旻宇,谢谢你 第四十八章 你猜猜哪个是真的?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许大哥?您好,麻烦停车”方恩诺轻声唤到。摇下车窗朝着湖边正急的满头大汗的许管家唤到:“许大哥” 听闻熟悉的声音,许管家原本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口赶快寻声看来,看着车中穿着军装的方恩诺楞了一会,揉了揉眼睛欢喜的唤到:“二小姐?!二小姐!真的是你呀!哎呀~真的吓死我了!” “许大哥怎么在这呀”方恩诺笑着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我们在慈光寺等二小姐许久,一直没见二小姐和三姨太的身影,到门口一问也没见公馆的车辆,老爷就命我来找,没想到就见着这个,可真是吓死我了。”刘管家指着水中已经损坏的车子,大大松了口气,朝着水里唤到:“老乡!老乡们!我们家二小姐找到了,不用捞了” 方恩诺偏头看了看从水里冒出头的三两村民,笑着说道:“真是为难许大哥为我担心了。” “二小姐说的是什么话,只要二小姐平安我就放心了。”管家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恩诺的衣衫,低低问道:“不过二小姐这身装扮…” “啊~这~是白少帅给的,三姨太还在车后排躺着呢,今天昏睡了一天又落了水,我怕有个不好,我们快些去慈光寺吧”方恩诺指了指后排座位。刘管家见三姨太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笑着说道:“二小姐与三姨太一同坐公馆的车去吧” “不”方恩诺目色一沉,低声说道:“我坐少帅的车去,许大哥坐车子在前面开路吧。” 刘管家见二小姐坚持便不再说些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银元分给几个帮忙的村民,道了谢便上车在前开道。 车子行了约莫四十分钟,慈光寺终于到了,此刻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方小姐”司机看着准备下车的方恩诺出声道:“这是少帅命我交给方小姐的。希望对方小姐有用。” 方恩诺低头看去,只见一把八成新的左轮 手 枪赫然映入眼帘。沉沉的手枪入手,方恩诺的心也跟着停了一拍。 “替我谢谢少帅”方恩诺接过左轮 手 枪,深深吸了口气。原本对白旻宇的那些个不满在这一天全部化作泡影,她突然开始自责自己对白旻宇所做的一切。 白少帅总体来时是好人吧…就是嘴不招人喜… 方恩诺起身下车,看着刘管家寻了两人将三姨太抬着朝后厢房而去。等到了后厢房,只见方启山正与方子杰饮茶,而夏婉红已经靠着补觉了,很显然心情已然大好。 “老爷,夫人、大少爷、大小姐、二姨太”刘管家扬声唤到。 方恩诺将身子朝着屏风处隐了隐,两名和尚将湿漉漉尚在昏迷状态的三姨太抬到了众人面前,夏婉红悠悠睁开双目,只见三姨太一派死寂,顿时喜从心底起,拿起帕子假兮兮的干哭道:“哎呀,我可怜的三姨太呀~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呀~这子睿可怎么办呀!恩诺呀~恩诺呀~你就这么死不见人,我可怎么和我那九泉之下的姐姐交代呀!” “夫人,这,不是…”刘管家被夏婉红这突然的一出吓了一跳,刚想解释。只闻身后传来方恩诺冰冷的声音。 “哦?交代吗?”方恩诺双目如冰,嘴角挂着鄙夷的恨意,冷冷说道:“姨母好生厉害,这便是能掐会算还是早有打算,见着三姨太便哭三姨太去了,怎么?姨母来了这慈光寺倒是学会卜卦?那么姨母看看我是人是鬼?!” 夏婉红被突然出现的方恩诺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夏婉红原来不大的双目顿时大了一倍,一脸惊恐的看着一席军装的方恩诺。 “我怎么没有掉到瀑布里淹死?三姨太怎么也没死?姨母是想问这个吧?”方恩诺挑了挑眉,红唇微启冷冷说道。 夏婉红闻言一愣,转而快速看向正瞪着自己的方启山。赶忙说道:“我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就是…” “就是什么?”方恩诺嘴角划过一抹轻蔑的笑容,冷脸越过三姨太朝着夏婉红步步逼近。“姨母还什么都没问,便断定三姨太是一具尸体。姨母会隔空把脉吗?” “我就是瞧着这模样吓了一跳而已。”夏婉红赶忙摆手说道,双目低垂害怕的躲开方恩诺冷凝的目光。 “哦,那为何哪位司机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呢?看来姨母是早早知道咯?”方恩诺缓缓说道,身子离夏婉红只剩下一步的距离。 夏婉红的呼吸明显变得混乱起来,急促的呼吸惹得夏婉红一阵胸闷。 “那个司机本就是外面请的,可能是,可能”夏婉红眼珠一转,可怜兮兮的看向方启山道:“定是有人看不惯恩诺成了少帅未婚妻,想要加害恩诺。我可怜的恩诺呀,你受苦了~” “哦,是吗?”方恩诺嘴角一扬,灿然一笑道:“姨母说的十分有道理” 夏婉红见方启山的脸色稍稍好转,悄悄松了口气,笑着看着方恩诺道:“是呢,定然是这样,等我们回去了就报告给警察署,定然抓住那个司机。” “这就不必了”方恩诺笑着从口袋中拿出那把 左轮 手 枪,慢悠悠说道:“白少帅说会亲自抓拿拷问。这军队里的手段呀…” “怎么?”夏婉红紧张的咽了咽唾沫,担心的看着方恩诺,连带着方子柔也皱了皱眉。 “这军营中除了鞭子、刀子、铁烙,多的是手段。那沾了盐水的鞭子只一下就皮开肉绽,那刀子与我们正常的刀子不同,带着倒刺梅花形,一刀下去便剜下杯子口下的肉来,血流如注,还有那铁烙,嘶啦一下,哎呀,那便是一片焦黑。嘶~我便是听了少帅说的都觉得疼的厉害。那可比这枪来的厉害多了。”方恩诺慢悠悠的掏出沉淀的左轮 手 枪,细细打量着,森森的语气惹得夏婉红在这样的天气也觉得周身冰寒。 方启山素来不关心这些,可他再傻看着夏婉红的反应也知道不好。不觉听着也头皮阵阵发麻。 “哈哈~”方恩诺突然大笑看着吓傻的众人,道:“瞧姨母吓得,我开玩笑呢” “啊?”夏婉红快速的调整心态,拍了拍胸口道:“恩诺真是淘气” “是呢,那司机被白少帅一枪打中,已经被打断了腿,疼的吱吱叫,就什么都招了”方恩诺笑眯眯的看着夏婉红。只见夏婉红的脸色由白转青,顿时慌了神。 “噗~” “我逗姨娘呢~那司机被白少帅一枪命中心脏,掉入河中死了”方恩诺双手一摊笑眯眯的说道。 夏婉红双目微瞪,一时间不知道那句话是真的。 “真的死了?”夏婉红皱眉看着方恩诺,不知怎么分辨才好。 “姨母觉着呢?”方恩诺笑眯眯的举起枪,指着夏婉红冷声道:“幕后之人…” “嘭!”左轮 手 枪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第四十九章 恐吓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强大的后坐力推的方恩诺差点一个趔趄,勉强稳住身体,方恩诺笑眯眯的看着已经被打开花的木质牌匾,明明嘴角含笑,眼中却全是冷血的狠辣,丹唇轻启,低低朝着夏婉红说道:“脑袋开花的样子,啧啧,满地的白花花的脑子混着血。不过姨母、父亲不用担心,有了这把枪,不管以后遇见什么人,我这子弹可是不长眼的。” 夏婉红被突然的枪声和方恩诺的话吓得双腿不听使唤一下子瘫坐了下来。方恩诺冷笑着居高临下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夏婉红,笑眯眯的说道:“姨母还真是胆小呢。恩诺和您开玩笑了。倒是父亲” “啊?” 很显然方启山也没有料到方恩诺来这么一出,原本因为等待还有的一丝火气早就给方恩诺的枪声蹦的不知去了那里。 “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我瞧着这天气也不早了,明天还要备礼给大帅府送去不是?”方恩诺抬眉带着羞涩的笑容低低的看着方启山,甜甜的说道:“还没订婚呢…” 这话一出,众人均是一惊。是了,现在的方恩诺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摆弄的人物,她是未来的少帅夫人,是大帅府的准儿媳妇。从今儿少帅的态度看来,只怕对方恩诺就算不太喜欢,也绝不会允许帅府颜面受损。方启山与方子杰均从自己的迷梦中缓过神来,这个女儿此刻已经是无法把控。 方子柔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转动,只见自己的父亲那渐渐器重的神态,方子柔第一次觉得自己与这个家格格不入。 “对,对,恩诺说的在理。管家,明天备好重礼送去大帅府。恩诺今日受苦了。”方启山从凳子上快速站起,拍了拍方恩诺的肩膀慈爱的看着方恩诺。那眼神好似是瞧着自己从小惯着长大的小女儿般。唯独可笑的便是两人均知这场拙略的演技感动不了任何人。 方恩诺羞涩的笑着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拉了拉衣角,低低说道:“这一身衣服要不,明天也还回去吧~怪不好意思的~” 说罢,一副小女儿怀春的娇柔,看的方启山越发欢喜,赶忙问道:“诶~便收着就是。哈哈哈” ——方公馆—— 方恩诺躺在被重新铺好的床铺之上,鹅绒的床铺柔软蓬松,看起来便是新做的被褥。炉火中满满是松香木。不过是将白少帅挂在嘴边自己那个眼里只有利益的父亲就巴巴的来讨好。呵呵~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靠别人才能在这个无情的方公馆谋生路的地步。方恩诺突然觉得讽刺极了。 而另一边,夏婉红已经吓的一身冷汗。 “夫人,老爷说…” 刚刚坐下的夏婉红猛然弹起身子盯着四喜,双目微瞪生怕从四喜的嘴里冒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四喜惊讶的看着草木皆兵的夏婉红,低声道:“老爷嘱咐夫人明日为二小姐置办几件新衣服。二小姐均是袄裙不合适。” 夏婉红闻言想起刚刚忙碌的方公馆只觉得一口血腥涌入喉咙:“滚!” 四喜疑惑的看着突然暴躁的夏婉红,赶忙福了福身便往走,刚走到门口想起事来又转过头来,犹豫的看着夏婉红道:“夫人,那个~老爷还说三姨太受惊了,让夫人明日将库房的百年人参和血燕拿出来给三姨太补身子。” “滚出去!” “嘭!”夏婉红拿起桌上的茶盏朝着门口重重掷去。四喜赶忙侧过身子,躲过茶盏。骨瓷的茶盏顿时碎成一地支离。 “不行,我要给夏管家打电话,对,电话”夏婉红转过身子刚走两步,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嘭的一声倒地不起。 “母亲,父亲把刚刚做好的鹅绒被给了…母亲?母亲!”方子柔的呼喊响彻方公馆。 方恩诺寻声打开房门,只见管家已经命两个女仆已经将夏婉红抬起。 “怎么回事?”方启山皱眉从书房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情绪不明的方子杰。 “父亲,母亲晕倒了!”方子柔带着哭腔满心害怕的跑向方启山,将头埋在方启山的肩上,哭哭啼啼的说道。 方启山对这个自小懂事的大女儿叹了口气,拍了拍方子柔道:“不用担心,管家,快备车将夫人送去中央医院。” 方恩诺冷眼看着这一片纷杂,她知道此刻她应该露出难过的神色,可自己现在连这点心情都没有了,连最一丝难过都难以挤出。 方子柔挑眉看向木然的方恩诺,皱了皱眉气冲冲的说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就是你!就是你吓母亲的!” “你再说一遍”方恩诺双目一抬,一丝嗜血的红光从明亮的双目中喷发出来,方子柔一惊,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 “你们都先回屋。二姨太陪管家送夫人去中央医院。”方启山摆了摆手。方子柔闻言赶忙拉住方启山的衣袖低声道:“父亲不去吗?母亲,母亲醒来定然想见父亲。” “父亲一起去吧”方子杰想了想低声说道。 方启山看了看方子杰,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行,你也一起。” “是” “我也去”方子柔赶忙说道,瞪了方恩诺一眼快步跟上方启山。 方恩诺无感的看着忙碌的“一家人”,嘲讽的笑了笑。朝着四喜招了招手。 “刚刚姨母有没有说什么?”方恩诺笑眯眯的将手中的两块银元塞到四喜的手中, 小声问道。 “就发火来着。”四喜捏着银元,想了想说道:“哎对,我刚刚特地没走,听着二夫人说是要给什么夏管家打电话来着。之后,就晕倒了。” “夏管家”方恩诺挑了挑眉,看来今天的事情和那个夏管家脱不了关系。 “小姐,这个银元我不能收。”四喜将银元塞回方恩诺手中,脸上写满了纯真的笑容。 “你收着~” “小姐,我娘说,我的命是大夫人给的,我不能收小姐的钱。”四喜单纯的说道。 方恩诺一愣,这是母亲第一次在这个府里被提起。心底好似有什么东西被充满冲上眼眶。 “你是娘亲是?”方恩诺低声问道。 “我娘是给府里浆洗衣服的。当年如果不是大夫人帮娘亲付了手术费,我和娘亲都没命了。”四喜笑着看着方恩诺道:“我娘一直说再也遇不到大夫人这样的好人了。” 方恩诺闻言笑着从口袋中又取出五块银元和原本的银元放在一起塞到四喜手中:“拿着,谢谢你” “诶?小姐不用,不用”四喜赶忙摆手道:“这么多钱我不能收。” “拿着,谢谢你们还能记着我母亲。”方恩诺笑着将银元塞给四喜道。 四喜为难的看着怀中被帕子包着的银元,低声道:“我不是为了钱” “我也不是因为钱”方恩诺真诚的看着四喜不染污浊的双目低声道:“谢谢你” 四喜想了想说道:“谢谢小姐。如果以后能有什么用到我的,小姐尽管说。” 四喜笑着露出一排不算整齐的牙齿。 “二小姐,三姨太醒了,说是想见二小姐。” 第五十章 热粥暖人心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大帅府的夜格外的长,牡丹一席月白绸缎质地苏绣睡袍坐在温暖的壁炉前静静看着一本半开的书,未开灯的房间,火光将书本上的字照的泛黄。月光从窗户外照耀进来,美的好似一幅画。而此刻的牡丹却并无心赏景看书。 “方恩诺~为什么是方恩诺?”牡丹秀眉微皱,修长的右手托着下巴,低低想着。 方恩诺这段时间的表现实在有些…许是因为直觉,牡丹对这位方公馆二小姐充满了好奇。懂得调酒,一调酒就是烈酒,甚至在众人均不知晓的情况下给白旻宇下毒,而且到现在大家都不不知道白旻宇中的是什么毒,只那乌紫的嘴唇实在看着吓人。可白旻宇却说自己除了醉酒的难受并没有其他的不适…甚至敢在孙若楠才去了,就给崔敬轩做媒,还是将自己祖父家的亲嫡姐说于崔敬轩,偏偏也是奇怪,那崔公馆和徽州夏府竟然均是愿意的。这个方恩诺到底是什么来头?大帅夫人又为什么要将这个少帅夫人的位子给她?这几日牡丹日日思虑,却百思不得其解。 “咚咚~” 门吱呀打开了,只见巧姐提着一桶木柴,笑盈盈的说道:“就猜到姑娘您还没睡,我给姑娘添添柴火,夜凉了,姑娘可要注意身子呀” “多谢”牡丹扬起亲和的笑容,看着女仆将柴放入壁炉,这两日虽然上下均知道方恩诺将是未来的女主人,但对于牡丹却也不见半点轻曼,只是那几位姨太太看自己的眼神明显充满了同情。 “少帅可回府了?”牡丹想了想低声问道。 “回了,十点回的,现在应该在书房吧。姑娘要过去吗?”巧姐质朴的脸颊被柴火暖的红扑扑,笑盈盈的回头看向牡丹回道。 牡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钟指向十点三十分,牡丹笑着说道:“嗯,我之前将买回来的皂角米芡实什么的交给了小厨房,不知现在可熬好了。” “肯定熬好了,姑娘吩咐的小厨房还敢忘了吗。”巧姐笑眯眯的说道,“我这就给姑娘去取。” “有劳了” “姑娘客气” 不过片刻,一个小小的明黄花纹盅放在实木托盘上端了上来。 “姑娘瞧瞧,炖的极好呢。姑娘要给少帅送去?”巧姐笑着问道。 “嗯,醉酒最是伤胃,少帅这么晚回来定也饿了。”牡丹准备接过托盘,羞涩的笑道。 “姑娘,我来端着就行啦” “没事,我自己行的,你快去休息吧”牡丹披上一件厚重的皮毛,接过托盘温柔的说道。 巧姐打了个张口,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目送牡丹姑娘下楼穿过小院朝着主楼而去。 “牡丹姑娘又去送夜宵了?” “是呀,我瞧着牡丹姑娘也是有心人。” “人家这是要把姨太太的位置坐实了。我看未来少夫人难咯” “你说那个方小姐,我瞧着也挺漂亮的呀” “是漂亮,但是吧…你小孩子家家不懂” “你懂,你不就比我大三岁吗?哼~” ——书房—— 灯光下一只粉玉蝴蝶银质发夹闪着柔和的光芒。白旻宇修长的手指翻动着发夹静静把玩,粉玉的温润如同带着那女子的体温,眼底浮动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查的如何?”白旻宇冷冷问道。 “开车的名叫燕三,是荆州城小有名气的莽夫,一直干的就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平时大帅府难得管他。已经连夜关到监狱,给了两枪已经招了,是方公馆别苑的夏管家请去的。目的就是要将方小姐淹死,之后做成坠湖的意外。”王瑄面无表情的回到。 原本以为燕三长走江湖能是个硬骨头,没想到腿上给了两枪那瘪三就吓尿了。兄弟们的手段还没施展呢。 “别馆夏管家”白旻宇的身上腾起一阵杀气。王瑄微微皱眉,这样的杀气,看来夏管家的命到头了。 “是否需要将夏管家抓来?”王瑄低声问道。 “嗯,绑了,暂时不审。”白旻宇将手中的发夹放入书桌正中的抽屉中,低声道:“特地选的地方?” “这到不是,属下问了,夏管家只说做成意外,燕三对那片比较熟悉就选了瀑布。应该,并不知道军营在深山中。”王瑄低声回道。 “嗯”白旻宇想起早上的一幕,只觉得心都是悬着的,如果不是自己恰巧今日去军营,如若不是恰巧侦查时听见求救声,只怕方恩诺此刻已经去地府报道了。那只小狐狸… “你刚刚说燕三脖子上有刀伤?”白旻宇想起王瑄的汇报低声问道。 “是,据燕三交代是方小姐扎的。”王瑄也颇感意外的说道。 白旻宇眉角微挑,忽闻门板轻微的响动。朝着王瑄使了个眼色。 王瑄快速移动到门旁,猛然打开门。 “啊~呼~王副官,吓我一跳。”牡丹身子往后一退,轻轻拍了拍胸口,不好意思的低头笑道。 白旻宇起身对着王瑄挥了挥手,温柔的笑道:“牡丹姑娘怎么来了” “听说少帅回来的晚,我炖了点粥想着少帅多少吃点,夜里饿了该伤胃了。”牡丹温柔的笑着。 “多谢牡丹姑娘”白旻宇礼貌的回到。牡丹笑着对着王瑄点了点头,将盅放到书桌上,轻轻揭盖,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白旻宇拿起勺子低声道:“牡丹姑娘有心了。” “少帅客气了,说来少帅中的毒可查清了?牡丹这几日总觉得不安心。”牡丹犹豫低眉想了想,如蝶翼般的睫毛忽闪忽闪,满满小心翼翼的模样。 白旻宇无奈的笑道:“未查出,去中央医院抽了五六管血也未查清楚。” 直到崔敬轩那家伙跑去告诉他,他嘴上的一种染色剂,还是方恩诺给弄的,今天就该让那死丫头多喝两口冷水。 这个天气…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着凉,会不会生病… 牡丹看着白旻宇忽然柔软下来的目光,只当是对自己的情愫,心中一喜,低低道:“许是牡丹多心,只是那一日少帅便只多喝了方二小姐的酒。啊,我就是这么一说,这两日牡丹思前想后这方二小姐毕竟是未来的少帅夫人,肯定是牡丹多想了,少帅,牡丹多言了请少帅莫往心里去。” “无三书六聘,无订婚行礼,说不得少帅夫人。”白旻宇脸色一沉低声说道。 牡丹惊讶的抬头看向白旻宇,心中却满是欢喜。 这么看来白少帅对方恩诺并无爱意,这便好了,大帅夫人只是在舞会上说了一句,这便有翻盘的机会。就算退了一万步真让那位方二小姐进了大帅府,只要白少帅的心在自己这儿,我就不信还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对了,刚刚他们两说什么军营,瀑布之处。这般小心翼翼…改日必须寻个机会探查一番。 第五十一章 借新衣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病房中夏婉红痛苦的捂着胸口,拉着方启山的手,哭哭啼啼的唤到:“老爷~子杰和子柔还小” “医生还没说什么别胡思乱想。”方启山皱了皱眉,难得久违的认真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庞。岁月在夏婉红的脸上留下的痕迹,好似在提醒自己过往的温情。方启山拍了拍夏婉红的手道:“别怕” 夏婉红闻言心头一颤,乖巧的点了点头,不过一会医生来到病房当中。 “医生,我母亲怎么样?病的重吗?”方子柔担心的上前问道。 医生翻了翻病例,扬声道:“令尊得的是心脏病,最近是否出现过胸口疼痛、胸闷不适?” “最近一段时间,时常有”夏婉红想了想回道。 “回去之后注意休息、不要劳累,也注意不要情绪激动。”医生阖上病例,笑着说道:“总体来说没什么大碍,现在就可以回去休息了。药,我已经安排护士去取了。回去后请按时服用。” 众人闻言均松了口气,而夏婉红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熟悉的恶毒。 方子柔亲昵的扶着夏婉红小心翼翼的上了车,低声道:“母亲,医生嘱咐了这药一天两次,可得记清了,刚刚真的是吓死我了。还好母亲没事。” 夏婉红看着方启山前排的背影,突然生出些许了然,他与她已经许久没有温存,这么些年以来,她忘记了,自己的一切均来自于这个男人,与二姨太、三姨太争风吃醋也争不得什么。今日的一切均在提醒她,她那忘却的妩媚和俯首做小的温柔才是最佳的利器。当然还有…夏婉红偏头看向一脸担心的方子柔。眼中闪过几分得意之色,当然还有她的女儿。 “子柔,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少帅夫人的位置必须是你的,知道吗?”夏婉红拉住还在翻腾着药瓶的方子柔,低声附耳说道。 “可是,母亲…这少帅未婚妻的事又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方子柔的手被抓的生疼。她虽厌恶那个方恩诺,但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难不成自己还能去说动了大帅和大帅夫人不成? 夏婉红气冲冲的将方子柔的手往旁一扔,抬手戳了戳方子柔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压低了声音道:“你以为这方夫人的名头我是怎么得来的?嗯?” “母亲你想我…”方子柔惊讶的看着夏婉红,心脏猛烈的跳动着。一时间竟不知该是什么情绪。 夜色渐浓,这一夜注定多人无眠。方子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时恼一时悲,过了许久,天边的朝霞投入这寂静的房中,方子柔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深深出了一口气。 “母亲,我便如了你的愿…” ——早晨—— “叮铃铃~” 方恩诺正慢悠悠的吃着早饭,今天的生煎包做的极好,薄薄焦脆的皮裹着肥瘦相间的陷,真是不错。 方子柔一夜无眠,顶着黑眼圈看着正享受早餐的方恩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方恩诺,昨天母亲晕倒住院了,你知不知道?!”方子柔撇了方恩诺一眼,冷冷问道。 “嗯,听说没什么大事。姨母以后可得千万注意着身子。这要是有个万一,子杰哥哥和子柔姐姐便也只能如我一般。又没有个好祖父的去处…”方恩诺笑眯眯的看着脸色渐渐不佳的夏婉红,沾着油汁的嘴唇忽闪忽闪,好似刚刚吃了蜜糖的小狐狸,说出的话却句句剜心。“啊~我没什么意思,姨母别多想,还是多注意身子。” 夏婉红撇了一眼身侧的方启山,笑着抬手道:“多谢恩诺丫头关心,我的身子我知道,虽然是弱了一些,但为了老爷我也定然不能倒下了。” 方启山闻言抬眉对上夏婉红深情的双眸,只觉着夏婉红似乎有些不同了,却又说不出,轻咳了一声沉声道:“嗯” “老爷,大帅府来电话说是一会派车接二小姐去一趟。说是白少帅的安排。”刘管家恭敬的看着方启山,满脸笑意。 方启山闻言顿时心中一喜,赶忙问道:“是白少帅亲自来的电话?” “是白少帅身边的王副官。”刘管家低声回道。 “好,好” 王副官是白少帅身边的红人,让他传话定然错不了。方启山喜上眉梢,连连点头。 “恩诺,好好准备,这身衣服换了吧。”方启山打量着方恩诺的浅紫色交领袄裙,笑眯眯的指着一旁的夏婉红道:“少帅邀请不可怠慢了,去准备一身洋装。” 夏婉红双目微闪,含笑看着方恩诺道:“我瞧着恩诺穿这一身好看的紧,我想着就别换了吧,再说了,这总不好拿姨娘们的旧衣服给恩诺穿,要去买新衣服,万一错过了白少帅的车,白少帅可是那般的人物,老爷您说是吧?” “是呀,方恩诺一直穿这样的衣服,恐怕穿了洋装还不适应。何必呢。”方子柔端着咖啡白了方恩诺一眼。这喜怒全在脸上还真是得了夏婉红的真传。 方恩诺扬起笑脸,嘴角大大上扬,乖巧的看着方子柔说道:“嗯,是呢父亲,子柔大姐姐新买的洋装我穿着肯定不合适。” 夏婉红闻言微微皱眉,她怎么知道自己给子柔定制的洋装到了?自己用姨娘们的旧衣说事,她倒好直接就要子柔的衣服,那身洋装可是最新的款式,价格也是让她肉疼了好久。 “子柔,你是大姐就把衣服借你妹妹穿穿。”方启山听闻有新衣服,目光炙热的转向一脸懵的方子柔。对男人而已,一件衣服而已,拿来穿穿讨了白少帅的欢心不比别的重要。 方启山的话音刚落,方子柔顿时眼圈一红,怒气冲冲的指着方恩诺道:“给她穿?凭什么?!那是我等了半个月的定制款!” “是呀是呀,我就穿身旧衣服去行了,我想白少帅虽然见惯了名门淑女们,但是,应该不会怪罪的。父亲,您就别逼子柔大姐姐和姨母了。”方恩诺惶恐的眨着大眼睛,朝着众人慌张的摆了摆手,拿起一张纸巾推到方子柔面前道:“子柔姐姐别生气。” 方子柔将方恩诺递来的纸巾一手打掉,偏头道:“滚开!自从你来了,这个家就没有安生过!父亲~我不借” “对不起~”方恩诺眼中一闪,低下头搅着手指,一滴泪珠啪嗒滴在白皙的手背。压抑着酸楚的声调,低低说道:“父亲,您别为难子柔大姐姐了,我,我明日就回徽州老家去。” 方启山闻言自动忽略了之前的所有对话,只那句徽州老家直击神经。 “胡闹!你现在有婚约!是你想去徽州就去的吗?啊?一个两个都不懂事!”方启山气冲冲的指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全然不管两个女儿均是泪珠涟涟。 刘管家见状赶忙上前低声道:“老爷,现在最重要的是一会少帅的车子该到了,您看…二小姐哭的眼睛都红了。二小姐自小未长在公馆里,是有些生疏,本就难受着…” 方启山皱了皱眉,扬声道:“行了,都别哭了,恩诺,你上楼梳洗梳洗,子柔,你作为大姐姐更应该关心妹妹,恩诺是这个家的一员!以后再说出这样的话,你就给我滚去别馆!” 方子柔不敢置信的抬眼看去,只觉得自己的父亲越发的陌生。方恩诺!都是因为你! 第五十二章 争艳失策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两道充满恨意的目光朝着方恩诺射来,好似分分钟就要将方恩诺扑倒撕碎一般,可惜呀,方恩诺对这种目光已经免疫了。方子柔真是被气哭了,红红的眼睛充满愤怒摔手转身回房间。夏婉红见状也是心疼坏了,瞪了方恩诺一眼,赶忙跟上。方恩诺挑眉擦了擦油乎乎的嘴巴,转头笑眯眯的看着管家道:“刘大哥,今天的生煎包做的真不错。” “二小姐如果喜欢的话,我明天再让厨房准备。”刘管家微笑着看向方恩诺,对于方恩诺这瞬间变脸的技能似乎并不觉得惊讶。在这个公馆当中哪里会有真真纯洁的小白兔,从佐藤大佐的宴会那次,刘管家就知道了,这个眼前单纯可怜的二小姐可不是吃素的主。 “不用了,总吃也没意思不是吗。”方恩诺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她可没忘记,这厨房的刘妈女儿小梅对自己的敌意。被他人掌握喜好是一件冒险的事情。 刘管家笑着不在多话,不过一会,那件崭新的洋装就送到了方恩诺的房中。方恩诺拿起黑色小洋装,看起好似是经典小黑裙的仿制件。 “荆州竟然有人对国外的潮流这般了解?”方恩诺细细打量着黑色洋装,裙装在小黑裙的基础上增加了裙长,领口处小颗的淡水珍珠围成两圈珍珠项链。质感和裁剪均是上乘。方恩诺抿唇想了想,将裙子放下。指着盒子道:“将裙子送回给子柔姐姐,并请子柔姐姐借我一件其他的洋装。” 小梅原本还不屑的眼神,闻言陡然一变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方恩诺。这个难道不是方恩诺故意从大小姐那边抢来的吗?怎么还能还回去?这,不合理呀。 方恩诺看着小梅厌烦的将衣服折起放回盒子中,过了片刻,小梅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手,低声道:“夫人说了,要看着二小姐穿这件衣服。” 方恩诺闻言皱了皱眉,低头细细打量着裙装,这套裙装好似没什么问题,但从刚刚开始直觉一直在警告自己。为什么? “你说这件衣服是子柔大姐姐提前许多定制的?”方恩诺摸着裙摆低声问道。 “嗯”小梅白了方恩诺一眼道:“二小姐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干嘛还要问我。” “小梅,我说过,主仆有别,尊卑有序的道理吧?”方恩诺收起目光,双目微凛,似一只利剑直刺小梅脆弱的骄傲。小梅的脸色难看了两分,偏偏她知道现在的二小姐是自己无法得罪的。现在整个方公馆都恨不得巴结这位未来的少帅夫人。更何况自己这个明着暗着得罪了二小姐的。 “下去。少帅府的车子到了告诉我。”方恩诺僵硬而冰冷的说道。 小梅皱着眉头看着方恩诺,无奈的瘪了瘪嘴道:“是” 方恩诺细细检查了一下洋装,确认并没有什么问题,穿上黑色小裙,来回打量了一下,确实如换了一个人一般。方恩诺散开发髻,将如瀑的长发披散,从匣子中拿出一只珍珠发夹夹于耳边。换上一双黑色的小皮鞋。 过了一会,小梅敲门道:“二小姐,少帅的车子到了,请二小姐下楼。” 方恩诺嗯了一声,打开房门,立在门外的小梅忽然愣住了,定定的看着优雅美丽的方恩诺,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原来二小姐可以是这副模样的吗? 方恩诺并未察觉小梅的目光,下楼来到前厅。此刻王瑄已经等在前厅处与方启山寒暄。 “王副官。”方恩诺笑着对王瑄点了点头。 “方小姐请”王瑄朝着方恩诺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恩诺笑着点了点头,刚要抬步离开,只见方子柔快速的从楼上跑来道:“二妹妹怎么不等等我。” “方子柔?”方恩诺挑了挑眉,只见方子柔穿着一件深紫色洋装,露肩的设计露出修长的脖颈,一串黑珍珠恰到胸前。纤细的腰肢在宽大的裙摆下越发凸显。方子柔的妩媚在精致的妆容下格外耀眼。与方恩诺倒是呈现出了两种美感。 “少帅并未邀请方大小姐。”王瑄皱了皱眉,对于方子柔这样的美丽毫不动摇。 “二妹妹,虽说与少帅有了婚约,但未行三书六聘,更没有订婚。母亲思前想后,二妹妹长在徽州,素来守旧俗,为了二妹妹着想,还是由我这个做姐姐的陪同比较好。”方子柔将刚刚夏婉红教于自己的话一字不漏的复述道。 王瑄闻言确实犹豫了片刻。少帅是说了请方二小姐,但也没说不允许他人一起。只是此刻是去往监牢。方子柔… “二妹妹,我都将我心爱的衣服送你了。我还能不为你着想吗?”方子柔笑眯眯的拉着方恩诺的手亲亲热热的说道。“你刚刚还说害羞不敢自己去,你看,我这不来了吗?” 方恩诺闻言眨了眨眼睛,难怪要自己必须穿这件衣服,合着在这等着自己呀?也对,反正衣服是必须借了,不趁着弄点什么幺蛾子就不是夏婉红和方子柔的风格了。如果自己不让去,还不知道出去了该怎么编排自己。而且也不知道白旻宇那家伙什么打算。 “王副官,子柔大姐姐也是担心我。还请王副官莫怪。”方恩诺笑盈盈的看向王瑄柔声说道。 “既然方小姐这么说,那么两位请”王瑄应声回道。 方子柔轻轻松了口气快速甩开方恩诺的手,仰头超前一步跟上王瑄的脚步。车子缓缓启动。方恩诺笑眯眯的看着方子柔道:“子柔大姐姐今天好漂亮呀~” “嗯”方子柔实在是没特别多的心思和方恩诺装样子。从鼻子中哼了一声便认真的看起了窗外。方恩诺耸了耸肩,既然方子柔不愿意与自己演姐妹情深,那就算了吧… 车中的气氛渐渐尴尬。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车子在一处高墙外停了下来。 “王副官,这里是?”方恩诺看着围着铁丝的高墙,巨大的铁门,持枪的士兵,严密的警戒,忽然方恩诺的心中浮现一丝不祥的预感。 “监狱”王瑄依旧恭恭敬敬,却并无情绪的说道。 “监狱?!”方子柔不觉惊叫的起来。自己想了半天少帅请方恩诺去哪。什么大帅府、咖啡厅、饭店、电影院。结果竟然把方恩诺拉到了监狱?难不成这个方恩诺实际上是得罪了白少帅? 方恩诺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按照白旻宇的路子,自己算是他的重要供货商,甚至两人已经谈妥了所有细节,第一批盘尼西林也正在运输途中。白旻宇按理说不该对自己不利才对。更何况前几天白旻宇才救了自己… “少帅有个重礼要送于方二小姐。”王瑄面不改色的说道。“开门” 门口的持枪士兵检查确认是王副官,敬了个军礼扬声道:“开门” 还不待方子柔反应,车子已经驶入监狱,穿过监狱厚重的大门,阳光好似突然黯淡了下来。方子柔搂着胳膊,不安的看着一脸沉思的方恩诺。 第五十三章 监狱历险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车子缓缓经过两重大门停在院中。 王瑄下车打开车门道:“两位小姐请,少帅在里面等着。” 方恩诺看了一眼忐忑的方子柔,扬声道:“子柔大姐姐如果害怕可以留在车中。” “谁说我害怕了?”方子柔皱眉不甘认输的回道。方恩诺耸了耸肩,她原本还想着能和方子柔一起都躲在车子里,谁知道方子柔不认,算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方恩诺和方子柔两人身穿华服立在高耸的监狱前,忽然觉得这一身衣服别提多可笑。两人跟在王瑄走进满是铁门的监狱。监狱里阴森森黑暗,好似外面的阳光也害怕这个地方,冰冷的空气猛然袭来,方恩诺和方子柔身穿单薄的礼服均皱了皱眉。两人的高跟鞋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叮当的响声,与铁门扇扇打开的沉重声音混在一起,好似一首蹩脚的乐曲。 经过六道铁门,地面也从光滑的石板,变成了凹凸不平的石块地面。方恩诺皱了皱眉头,地面逐渐变得难走起来。 两边紧闭的铁门内传来哀嚎声,方子柔闻声顿时吓了一跳。两人走的越里,哀嚎的声音此起彼伏,声声逼耳,不忍细闻。两人说到底均是弱女子,也没见过这个阵仗。方子柔害怕的抓紧方恩诺的胳膊,低声问道:“你说!你是不是得罪了白少帅了?” 方恩诺偏头看向惊慌的方子柔,脸上的冷静也渐渐露出裂缝,努力平复心情道:“没有吧?” “没有吧?”方子柔听着方恩诺犹豫的语气,真是急坏了,狠狠推了推方恩诺道:“有还是没有!你不会,你那把枪不会是你偷的吧?你可别连累我!” 方恩诺叹了口气道:“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白旻宇是针对我的,我一定让他放了你走。这总行了吧?谁让你偏要跟来的。” “谁知道是来这种地方!”方子柔气恼的说道,如果时间倒流她死也不跟着方恩诺来。 “啊!”方子柔猛然尖叫了起来。 方恩诺被方子柔的尖叫震的耳膜直疼,赶忙问道:“怎么了?!” “老鼠!老鼠!”方子柔指着跑过的老鼠惊呼道。 “哦,这监狱里面实在难免,请两位小姐见谅。”王瑄十分淡定的看着跑过的老鼠,扬声回道。 方恩诺对老鼠倒是无所谓,轻轻拍了拍方子柔的手道:“没事,就是几只小老鼠,它们也害怕的。” “你~你不害怕?”方子柔惊讶的看着方恩诺,身子不自觉贴紧着方恩诺。方恩诺看着一脸害怕的方子柔,实在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在英国是拿老鼠做实验的。嗯,就是大白鼠比这黑灰的老鼠看起来可爱那么一点点。也就一点点。 “不怕,在徽州老家也没少见。”方恩诺轻轻拍了拍方子柔的背,低声道:“倒是子柔大姐姐你能不能稍稍,稍稍放松一点。你瞧你借我的这一身礼服快散架了。” 听说自己的新衣服快散架了,方子柔立刻生气的说道:“你要是敢弄坏了我绝对不饶你。” “嗯,如果子柔大姐姐不要再这么扯的话。”方恩诺无奈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袖。 方子柔皱眉道:“谁扯你了。” 话是这么说,自己的手却一丝也没有放松。 方恩诺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头看着两人已经满是污渍的裙摆。扬声道:“王副官,请问还有多久。” “就在前面”王瑄指了指两步之遥的一扇铁门回道。 方恩诺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过了片刻,铁门打开,只见白旻宇一席黑色的戎装,面沉如水的依靠在太师椅上,手中端着一杯清茶,看起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合。 方恩诺和方子柔刚踏进铁门,一阵浓烈的血腥和恶臭扑鼻而来。 “呕~”方子柔难受的呕了一口。方恩诺压着胸口的翻涌。挑眉看着气定神闲的白旻宇,刚要出声目光扫过不远处的铁链。昏暗的灯光下,两个被打成血人勉强能辨别面部的人昏厥在铁链下。 “那个司机,还有…夏管家?”方恩诺惊呼出来。话音刚落,原本还难受的不行的方子柔,也赶忙看来,血肉模糊的两人直接将方子柔吓的晕了过去。 “诶?子柔姐姐?方子柔?!”方恩诺感到身子一重,慌张的拉着方子柔下坠的身子。 “王瑄”白旻宇摆了摆手,王瑄十分“懂事”的将方子柔如提小鸡一般的拎到了白旻宇身边空着的凳子上。 白旻宇缓缓起身笑眯眯的看着方恩诺道:“方小姐倒是挺淡定。” “不敢”方恩诺在见着司机和夏管家的时候原本的害怕已悄然消失。只是这浓烈的气味依旧让自己生理性的不适。“白少帅这是怎么回事?” “方小姐不好奇是谁要害自己吗?”白旻宇笑眯眯的看着方恩诺,微微弯下腰,居高临下的看着面露不适的方恩诺。鼻息轻轻打在方恩诺娇嫩的肌肤上,方恩诺的脸猛然红了起来。 “夏婉红”方恩诺撇开头,盯着地面,低声回道。 “你知道?”白旻宇惊讶的看着方恩诺,不过很快便缓过神来。是了,这个丫头初来驾到的,也没几个仇人。就算有仇能够深入到方公馆内的也均是自己人。“看来,你那位继母对你恨之入骨。” “我与她不过彼此彼此。”方恩诺讽刺一笑,挑眉回头迎上白旻宇的目光道:“谢谢少帅。” “嗯?”白旻宇挑了挑眉,目光不错的看着方恩诺。 方恩诺笑着说道:“第一,在为难之中救了我。第二,帮我找到真凶。” “可惜,你知道”白旻宇转过身子,坐回座椅上翘着起二郎腿看着方恩诺。 只见方恩诺看着昏迷中的两人道:“猜到和审问出来是两回事不是吗?而且少帅也为我出了这口恶气。” “这便满足了?”白旻宇笑眯眯的看着方恩诺,双目闪着危险的光芒,抬手朝着脖子下作了一个手势。 方恩诺心中一惊,低头想了想道:“这个司机看来应该是杀人越货的老手,如何处置便全靠白少帅。至于夏管家,虽然我也很希望他死,但是,他还有用。” “哦,那你想如何?”白旻宇以手撑头面如冰山的看着方恩诺,好似在等待方恩诺的最后审判。方恩诺想了想说道:“请白少帅将两人的供词交给警察署和方公馆。夏管家,麻烦白少帅将他关在此处。有些事,还需要他派点用处。” “什么事?什么用处?”白旻宇颇为有趣的看着沉思的方恩诺,好似在等着这只小狐狸露出毛茸茸的尾巴和尖尖的牙齿。 “此事,现在还不是时候,到时候再告诉少帅如何?”方恩诺想了想,看了一眼不确定状态的方子柔低声说道。 白旻宇顺着方恩诺的目光看去,脸上浮上一丝愠色,冷声道:“方子柔为何要跟来。” “因为我家大姐姐爱慕白少帅。”方恩诺面不改色的回道。 似乎没想到方恩诺会这么回答,白旻宇差点被口水噎到。 “咳~你家大姐姐?那你呢?” 第五十四章 我为刀俎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回答的白旻宇,只记得自己逃也似的跑出了审问室。身后传来了白旻宇放肆的大笑。 方子柔缓缓从昏厥中醒来,惊慌的动了动身子,柔软的床垫,温暖的羽绒被,熟悉的房间。这里是自己的房间?!方子柔猛然起身环视四周慌乱的心稍稍平静。监狱的经历让方子柔对那位煞神般的白少帅彻底失去了兴趣和动力。 “太可怕了~”方子柔抱着自己的胳膊还未从监狱的场景中缓过神来。白旻宇到底是什么个意思?让方恩诺去那种地方。那两个人是谁?好像方恩诺那丫头唤了一声夏管家?夏管家?!方子柔迷离的眼神渐渐清明,如果没有猜错,方恩诺和三姨太的坠河应该就是夏管家安排的人手。不好!母亲那边… 方子柔快速清醒过来,掀开被子便想冲去夏婉红的房间,不想不知何时在路上扭伤的脚痛的让方子柔惊呼出来。 “大小姐,您醒了”小梅听着动静,慌张的打开房间门唤到。 “嘶~”方子柔摸着红肿的脚背皱眉问道:“母亲呢?” “啊?夫人~”小梅为难的皱了皱眉,快走两步来到方子柔的身边将方子柔扶回床上,低声回道:“夫人正跪在大夫人和未出世的二少爷的牌位前。” “什么?!”方子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双眼盯着小梅道:“你再说一遍?!” “白少帅将别苑夏管家的交待的供词交给了老爷,说是二小姐和三姨太坠河均是夫人安排的。老爷发了好大的火,便要送夫人去警察局。”小梅低声将方子柔和方恩诺回来之后的事一一说来道:“幸好大少爷拦住了。老爷就命夫人跪在二小姐面前…” “让母亲跪方恩诺?”方子柔只觉得自己昏迷醒来如同隔世。怎么什么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嗯,老爷这样说的。”小梅忐忑的看着在暴怒边缘的方子柔,低声说道:“大小姐,你们让我害二小姐的事,老爷会不会…” “你个小贱蹄子!现在母亲受罚,你却还在想着自己?这么些年白给你了?你还有没有良心!”方子柔哪里有心情去顾忌小梅的事情,指着小梅的鼻子便骂道。 “大小姐,我…”小梅讷讷的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第一次产生了后悔的心思。 “等等?你刚刚不是说我母亲跪的是牌位吗?你刚刚又说跪那个方恩诺。你这颠三倒四的,连个话都说不明白了吗?!快点说清楚!”方子柔失去了耐心,指着小梅冷冷问道。 “二小姐说她是晚辈,按理说不该受,但她的命是大夫人换来的,夫人想要她的命要去问问大夫人同不同意。所以,让夫人去跪大夫人。”小梅低声回道。 方子柔闻言刚要起身便又跌坐回床上,有白少帅命人送来的证词,方恩诺又是那么个狡猾多端的人,只怕母亲是少不了责罚,不过,父亲向来爱面子,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到底是失了体统,丢了脸,所以哥哥才能给拦住。那边还有机会。 方子柔木然的想着,抬头看向门外,忽然见着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方恩诺,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脏猛然跳动,警惕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方恩诺闻言不怒反笑,仰着天真的笑脸笑嘻嘻的看着方子柔道:“子柔大姐姐,我是担心你,特地过来瞧瞧你的,你看你,怎么这么问我呢?” “你担心我?哼!你这样害母亲,还在这里假惺惺!”方子柔指着方恩诺道:“小梅,给我把她打出去!” “我害你母亲?”方恩诺原本的笑容顿收,露出一片冰封的寒冷,猛然散发的杀气直冲方子柔而来,吓的方子柔往后一倒。方恩诺挑眉露出嗜血的冷笑道:“我为鱼肉可,我为刀俎便成魔?这世上的道理便让你们占尽了?!我本来想留夏婉红一条狗命,既然如此。呵~我到很想知晓,父亲知道你是夏婉红与那夏管家通奸生下的孩子时是个什么表情!哦,还有你那好哥哥,他也是夏管家的好宝贝儿。世道艰难,子柔大姐姐,好好瞧瞧这个房间,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享受方公馆大小姐的待遇了。” 方子柔闻言心脏好似被紧紧扼住,呼吸也越发的急促,稀薄的空气逃也似是离开继续氧气的肺。 “不可能!你胡说!”方子柔不相信的大口呼吸,怒声喊道。 “嘘~子柔大姐姐,你要是再大叫我可就告诉父亲去了。”方恩诺笑眯眯的看着方子柔,步步逼近,冰冷的手勾起方子柔光滑白皙的下巴,轻轻摩擦道:“子柔大姐姐这副好皮囊如果离开了方公馆的庇护,会出现在哪里呢?夜上海?不不,或者是勾栏笺里?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定没见过这般貌美的女人,子柔大姐姐,您说是吧?” “不~不要~方~恩~诺,你…你仔细你的嘴!”方子柔嘴硬的回道,可偏偏连推开方恩诺的勇气都没有。 方恩诺灿然一笑,松开方子柔的下巴道:“不过,我此刻还不打算将这事告诉父亲。” “为…为什么?”方子柔被方恩诺突然的转折吓了一跳,不知方恩诺说的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方恩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低声道:“因为无趣” “无趣?”方子柔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跟不上方恩诺的思绪,木木的重复道。 “嗯,你说猫儿为何抓住了老鼠却不吃呢?”方恩诺笑眯眯的看着方子柔压低了声音,悠悠的说道:“那老鼠脸上对未知死亡的恐惧,那挣扎的目光,那慌张的四肢。生死之间,突然,啊呜一口,鲜血淋淋,就如同今天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夏管家一样。剥皮抽筋,骨骨寸断。” 方子柔想起早晨监狱的一幕幕,只觉得如坠地狱,双手不自主的颤抖起来。 当天下午,原本还康健的方子柔方大小姐便大病了一场,而夏婉红作为罪魁祸首,却依旧做着夏管家很快便能被白少帅放出来的美梦,期待着翻身的时候。 方恩诺坐在房间的阳台上,看着院中忙碌的人们,呼吸着被阳光暖的热乎乎的空气,熨帖极了。 “二姨太想进便进来吧,来来回回的走着,瞧着怪累的。”方恩诺捏起一朵刚刚采摘下的玫瑰放于鼻下,阵阵香气涌入鼻腔,这个方公馆,从此以后都不会平静了… 第五十五章 你我联盟如何?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二小姐”二姨太穿着一身白色牡丹花纹盘扣旗袍,纤细的腰肢衬托的恰到好处的柔弱。大波浪的长发轻轻散落,有着几分慵懒的美感,二姨太这个方公馆也是个神奇的存在,既不像三姨太般畏畏缩缩害怕夏婉红,也不像夏婉红一般手段狠毒,有时候就像是融入了方公馆的空气一般似有似无,可关键时候的话却正中要害。偏偏好似什么都不在意,又好似藏着诸多秘密。 “二姨太请坐。”方恩诺目光示意着二姨太坐下细说。二姨太见状,笑眯眯的接过女仆手上的茶水,放于阳台的铁艺茶几上,理着衣衫坐下,拢了拢长发轻声道:“这春天真是来了,连空气都暖和起来了。” “嗯,是呀”方恩诺端起茶水,也不问话,慢悠悠的品茶。 二姨太见方恩诺一点也没有答话的意思,倒是有些着急了,笑眯眯的看着方恩诺道:“想来那一日见二小姐的车子不见,我便觉着不妥,幸好二小姐吉人有福,万幸,没出事。” “嗯”方恩诺点了点头,依旧不说话,好似二姨太端来的茶水格外的香甜,小口小口的喝着。 二姨太见状皱了皱眉,依旧讨好般的说道:“倒是没想到是夫人动的手脚。真是苦了二小姐了。” 方恩诺闻言将茶盏放下,挑眉冷冷的看着二姨太。春季的暖风吹过刚刚采摘的玫瑰,花香混合着茶叶的热气一点点在不大的阳台蔓延,两人相对而坐,静止的只能闻见两人呼吸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二姨太渐渐慌了神,心中发毛的低下头,低声道:“二小姐怎么这么瞧着我呀?” “二姨太生的极美,怎么没给父亲生下个一儿半女?”方恩诺收回目光,含笑看着脸色渐渐转变的二姨太,只等着一场好戏。 只见,原本还只是有些不安的二姨太,脸上顿时显现出十分的恨意,空虚的捂着平坦的小腹,悲伤的说道:“我原本也有机会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儿子,可是,夏婉红那个毒妇竟然在我胎像不稳的时候把我的安胎药换成了堕胎药。可怜我那刚刚才三个多月的孩子,是我这个当母亲的无能,让我那孩儿连见见这个世上的机会也不得…” “你既然知道是夏婉红所为,为什么没有告诉父亲?”方恩诺皱了皱眉,柔声问道。 “告诉?我怎么敢告诉?当时大太太的孩子和性命尚且保不住,我一个小小姨娘人微言轻,说了又能如何?更何况,当时整个方公馆都是在那个该死的夏管家手中把持着,又有什么证据可以抓住?”二姨太悲愤的说道:“所以,我真的不理解二小姐您” “不理解什么?”方恩诺嘴角一扬,笑道:“不理解我为什么不让父亲送夏婉红去警察局?” “是”二姨太也不遮掩,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 “父亲是什么为人,只怕二姨太相处多年了然于胸。更何况…”方恩诺收回视线眺望远方:“夏管家而已,姨母还有翻身的机会。二姨太若真心与我联手,我必与二姨太共进退,可如果二姨太不过是想来探探口风,那么便请回吧。我与二姨太日后井水不犯河水。” 二姨太闻言,刚刚暗淡的目光兀的燃起丝丝斗志,只是这段过往时间太长,而她在这个公馆也如同透明人一般,这个二小姐有手段只要能狠得下心,还有这白少帅那样有兵权的未来夫婿…二姨太犹豫了片刻,再次抬起头来已是目光坚定,带着一丝期许的激动看着方恩诺道:“二小姐如不嫌弃我,我愿听从二小姐的吩咐,只求二小姐能为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寻一个公道。” “二弟弟的事我已放在心上,请二姨太放心。”方恩诺温柔的看着二姨太,眼中全是怜惜之情。二姨太稍稍一愣。 二弟弟?二弟弟… 双目微酸,许久了,这个称呼还是第一次听闻,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多谢二小姐”二姨太郑重起身朝着方恩诺便是一拜。 方恩诺赶忙扶起道:“这就折煞我了,怎么说我也是小辈。说来,我在这方公馆到底时间太短,母亲和两位弟弟出事的时候又过于年幼,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还希望二姨太能多与我说说。” 二姨太低眉想了许久,仔细措词道:“那段时间因为我刚刚有孕不久,身子总是乏的厉害,每天昏昏沉沉总是有些记不清楚事。说来,就是大夫人出事的前几天,老爷和老太爷,就是您的祖父出了趟远门,公馆那个时候便只有夏管家、夏婉红,大夫人和两位小姐。大少爷当时在私塾读书,也不在公馆里。就在出事的当天,我记着先是听见大夫人的哭声和摔东西的声音。大夫人哭的很厉害,我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原本还打算去瞧瞧,不过一会就听说是大夫人摔到了地上都是血。我当时有孕也是害怕,就没去瞧。再后来便是听说当天夜里接到信的老爷和老太爷赶回了家,这才将大夫人送去了医院,可能那时已经晚了。” “你可知道我母亲为何大哭?又是怎么摔倒的?”方恩诺心头一紧,赶忙问道。 “这个…”二姨太摇了摇头道:“我就不清楚了。” 方恩诺双眉紧皱,她的记忆中也只有零星的片段,只记着那殷红的血迹,导致自己很长时间都害怕鲜血,直到学医时也晕过两次,好在后来渐渐适应了过来。自己去学医的初衷也是为了救更多与母亲一般的女人们。而此刻的她茫然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方向。从二姨太的口述当中,好似与夏婉红的关系并不大。可自己分明记着哪里不对。 “那个夏管家!那个夏管家肯定知道!”二姨太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的药材被替换,被逼着喝下去的时候,夏管家可是在场的,他还笑着说,大夫人和小少爷的命都被他拿捏着,我一个小小姨娘还能翻了天去。” 方恩诺闻言双手紧攥,嘴角浮上一丝阴冷的笑容:“夏管家是吗?” “刘大哥!”方恩诺扬声唤到。 “诶,二小姐有什么吩咐?”刘管家听着声音,从院中扬起头来迎上方恩诺的目光,恭敬的回到。 “备车” “二小姐要去哪儿?”刘管家扬声问道。 “监狱” 第五十六章 这便疯了?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监狱沉重的铁门外方恩诺一席利落风衣立在寒风中,脸上依然不见轻松的模样。刘管家担心的等在车上,不时探头看看方恩诺。 “老刘,你说二小姐这是怎么了?”司机疑惑的看着身边的刘管家低声问道。 “我哪能知道。嗯~”刘管家低头想了片刻道:“刚刚倒是见二姨太去寻的二小姐,怕是说了些什么。” “二姨太?”司机掏出一根香烟,仰头看着车窗外想了想道:“二姨太能和二小姐说什么?” “不知道。别抽烟,小心二小姐不喜”刘管家拦住司机点烟的手低声说道:“以后这个方公馆便是这位主子的了。” 司机一脸嘲讽的看着刘管家道:“你可别扯淡了,二小姐一个小丫头片子是要嫁人的。到时候嫁入大帅府,成了少帅夫人,还能管娘家的事?再说了,就算夫人不管家了,不还有大少爷吗?老刘,我看你这里是不是糊涂了,在这和我扯犊子呢?” 司机指了指脑袋看着刘管家,却见刘管家的脸上并不见半点玩笑的模样,目光看着方恩诺颀长挺直的脊背,低低说道:“你不觉得二小姐和大夫人不一样吗?” 司机闻言楞了一会,朝着方恩诺的方向看去。 “方小姐”王瑄从一辆疾驰的轿车上下来,快步来到方恩诺的面前,沉声唤到。 “王副官,我想见夏管家,还请您禀告白少帅一声。”方恩诺的脸上难得全然是悲伤和沉重。王瑄也是一愣,快速调整好状态,恭敬的回到:“少帅正在参加重要的会议,恐怕不太方便。” “没关系,我可以等”方恩诺目光坚定,低低说道。 王瑄微微皱眉,并没有想到方恩诺会这般坚持,监狱本也不算什么重地,少帅又如此特别对待… “开门”王瑄稍稍思量,转头朝着监狱外的警卫扬声说道,看着沉重的铁门打开,王瑄指了指自己的车子道:“还请方小姐上车。” “有劳”方恩诺点了点头,转身先来到自家车前,低声嘱咐了两句,方才上了大帅府的车子,看着车渐渐启动。刘管家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老刘,二小姐让咱们先回去。怎么弄?”司机看着已经擦黑的天边,寻思了一会推了推身边的刘管家问道。 “嗯,先回吧。王副官会送二小姐回府的。”刘管家想了想回道。 只是此次前去,夏管家估计命不久矣了…刘管家默默想着。 再次来到监狱,方恩诺的心态已经好了许多,又没有方子柔的拖累,跟在王瑄身后的脚步稳健了许多。 “方小姐要提审夏管家,是否需要我在场?”王瑄领着方恩诺来到极深处的一个铁门外,铁门内不见丝毫光亮。 “这里好像比早晨的地方更深了些”方恩诺回头看了看身后七弯八绕的牢房,低声说道。 “嗯,这是,死牢”王瑄十分淡定的回到。 方恩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笑着说道:“我有些话想要单独问问夏管家,还请王副官行个方便。” 王瑄拿出钥匙打开厚重的牢房大门,低声道:“夏管家四肢被锁,我在门外等待方小姐。” 说罢,厚重的牢房大门打开,漆黑的牢房中充斥着浓浓的恶臭和血腥味,比早晨的审问室更加浓烈,腐臭味伴着老鼠的吱吱声直冲方恩诺的感官,如果不是有了早晨的心理准备,方恩诺此刻已经吐的七荤八素了。方恩诺戴上准备好的厚厚棉质口罩,双目微眯在黑暗的死牢中寻找着夏管家的身影。 死牢极小,夏管家被锁在靠墙的位置,离方恩诺不过三两步的距离。此刻的夏管家出气多进气少,如果不是那双还在动的眼睛,方恩诺真的以为这人已经死了。 “夏管家,我们又见面了。”方恩诺冷冷说道。 夏管家闻声一个激灵,赶忙唤到:“饶命!饶命啊!我错了!我错了!啊!饶命!” “闭嘴!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方恩诺皱眉怒声说道。 可夏管家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依旧不停的喊叫着。 “夏管家?!”方恩诺意识到不对劲,试探的喊了一声。只听夏管家依旧大声呼喊,并没有停顿的模样。待了约莫五分钟,夏管家只是不住的求饶,不管方恩诺问什么,怎么称呼都没有丝毫作用。 方恩诺皱了皱眉,只得放弃的唤到:“王副官” 王瑄闻声打开牢房大门,看着一脸失望的方恩诺道:“方小姐请” “夏管家从何时变成了这样?”方恩诺指了指如一滩烂泥一般还在求饶的夏管家皱眉问道。 “今天上午”王瑄想了想回道 “今天上午?”方恩诺一愣,今天上午夏管家是昏死状态,自己确实没有确认他的意识,难道那个时候夏管家已经疯了? “今天上午的时候夏管家就疯了?” “疯了?”王瑄好像有点茫然,想了想说道:“应该是装的,再打两顿就行了。” “再?”方恩诺来的时候确实想对夏管家动刑,可等到自己看清,夏管家已然被打的不成人形,还动刑?“你们都用了什么刑?” “没什么,就是断了他的两条腿,卸了胳膊,抽了几鞭子,又上了几块烙铁。”王瑄非常坦然的说道。 这叫没什么?方恩诺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响。 “为了审问吗?”方恩诺有些惊恐的问道。 “不,这个姓夏的在我们少帅绑了他来,刚打断了他的一条腿就问什么招什么了。”王瑄一本正经的回到。 原本还觉得气闷的方恩诺现在此刻只觉得一头黑线。 “那为什么…打成那样?”方恩诺有些吞吐的指着牢门问道。 “少帅下的命令,原本准备再上点其他的,少帅担心方小姐见不着血腥就停了,我们也没想到这么不经打。”王瑄一脸无辜的说道。 方恩诺闻言简直要吐血了。这叫见不得血腥?那都是个废人了!要问什么都别想了。看样子夏管家也是命不久矣。一时间方恩诺原本的所有气愤和悲怆全都化作乌有,却不见可以排泄的出口。 “倒是可惜了。”方恩诺无奈的叹了口气。 “可惜?”王瑄想了想非常认真的问道:“方小姐想用什么刑罚?现在人还有口气。监狱里方小姐能想到的刑具应该都有。” “不不不,不用了”方恩诺连连摆手道:“我就是想问些关于我母亲的事,看样子都问不出了。” “哦”王瑄一脸正色的点了点头,这态度也是真好,方恩诺第一次体会到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无奈的抚了抚光洁的额头,跟着王瑄离开了监狱。 回方公馆的路上,方恩诺看着忽闪的街灯,猛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王副官,抓走和审问夏管家是否是得了警察署的搜查令?不用报备给方公馆吗?” 王瑄闻言一脸懵逼的神情看向方恩诺,疑惑的表情好像在看一个傻子。方恩诺猛然的反应了过来,不觉身子打了个寒颤。 权势滔天,不过如此。 第五十七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是夜,夏管家疯傻的消息便经过方恩诺的口,传遍了方公馆,原本还观望着的众人纷纷后怕,均想着怎么去巴结这位可怕的二小姐。而原本还对夏管家寄予一丝希望的夏婉红彻底失了主心昏倒在夏静姝的牌位前。只是这一次,方启山并没有将夏婉红送去医院。 “父亲,请您仔细想想。因为得罪了方恩诺,夏管家现在被白少帅关在监狱当中动用刑法,难保有屈打成招的嫌疑。这次是方恩诺,那么下一次呢?是母亲、妹妹,还是,你我?”方子杰皱着眉头低低说道。原本方子杰并不打算将脸皮撕破,至少在确认白少帅对方恩诺的感情之前,他是有所保守的,直到他听见方恩诺说出自己非方启山亲子。他突然明白,他与方恩诺之间隔的不仅仅是利益,还有自己母亲欠下的两条命,是无法跨越的血海。 方启山皱了皱眉头,看着素来不管家事的方子杰,拿起鎏银的打火机点上一根香烟,烟草的味道在书房蔓延开来。夏管家收了夏婉红的命令要杀方恩诺这个说辞,方启山本是半信半疑,可现在却又有了八成的相信。只是,当真要对方恩诺下手放弃大帅府这个靠山吗? “那是你妹妹,定然不会伤害你我,不过是夏管家私自谋害恩诺,白少帅下手是重了些。”方启山避重就轻的说道,但话语中已然将夏婉红的错处摘了去。 方子杰闻言还不甘心,低声说道:“但是…” “少帅夫人的身份对于方公馆有多重要,你可明白?”方启山吐了一口烟,看着自己的大儿子郑重说道。 “少帅夫人对方公馆十分重要,对我们也十分重要,但如果都是方公馆的女儿呢?”方子杰双目微眯露出一丝贪婪而凶狠的目光,好似一匹恶狼,正在等着扑向草地里的小白兔,开膛破肚。 方启山闻言低头思索了片刻。见自己的父亲有所忧虑,方子杰笑着说道:“都是我们方公馆的女儿,能有多少差别,父亲觉着呢?” “只怕少帅和大帅夫人那边…”方启山沉声道。 方子杰知晓自己的父亲是同意自己的想法,只是尚在担心大帅府的情绪。方子杰嘴角上扬,笑嘻嘻的说道:“生米煮成熟饭,还怕白少帅不同意吗?” 书房窃窃私语声带着一丝春寒充斥着整个方公馆。 ——几日后—— 清晨,方恩诺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的阴雨绵绵,不觉皱了皱眉。写于老师的书信已经去了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若楠姐姐是做了假死,可佐藤大佐那边可是不定时的危险因素,现在还有个只手遮天的白旻宇,自己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没有拿到盘林西宁,别说什么金条、银元,恐怕自己这条小命都保不住了。 正当方恩诺在胡思乱想之时,门外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二小姐,三姨太想请您去一趟。” 方恩诺快速收回思绪,从他们落水回来后三姨太便说身子不适一直休养,对自己也是避而不见,这个时候怎么想起来找自己了?方恩诺皱了皱眉,事反必妖。 “好”方恩诺一边想着,一边快速起身换了一身舒适的绒面洋装。这几日,夏婉红讨好般的送了六七套洋装过来,这般反常让方恩诺恨不得将所有洋装拿去医院化验一下。所幸,目前为止没发现明显的异常。 方恩诺来到三姨太的房门前敲开房门,只见三姨太一身棉质睡衣,外罩一件长款棉袄躺在床上,轻轻咳嗽了两声,原本就不丰腴的脸颊越发消瘦,脸色苍白的看着方恩诺,浅笑着道:“二小姐请进。” “三姨太这是”方恩诺皱了皱眉,这几日倒是听闻三姨太病了的事情,原以为是感染了风寒,怎么好像病的不清。 “刚刚生完孩子的身子落了水便容易生病,让二小姐见笑了。”三姨太挤出一抹笑容,想起方子杰的话,心下有些不忍,却又不能拒绝,只得打起精神看向方恩诺。 “怎么没听闻三姨太病的这么重,怨我这几日被夏管家的事弄蒙了,没能照顾三姨太,实在抱歉。”方恩诺满怀歉意的说道。 小姐照顾姨太太说出来实在笑话,可方恩诺神态真诚,又有了先前的救命之恩,三姨太便是信了两分。 三姨太见状心中越发不忍,咬了咬唇道:“我一个小小姨娘,怎敢打扰到二小姐。原本,原本我是不打算如此的,可现在整个方公馆就只有二小姐我能放心的下。还请二小姐帮帮我。” “你先说来听听,如果我能帮上忙,我绝对不会推辞。”方恩诺见三姨太这副模样也着实有些心软,笑着说道。 “老爷打算让子睿入族谱,可那些老人们实在是,是我这个姨娘请不动的。现如今,我这身子,也没法带着子睿去求。夫人又是那个样子,子睿入族谱的事传入夫人耳中便也是万万不可的。剩下便是大小姐和大少爷,这也是…便想求二小姐开恩,去老家将族长请来。”三姨太咬了咬唇,低声说道。 方恩诺闻言,原本还以为是什么为难的事情,不过是接人而已,正好还能去躲两日,何乐而不为呢。便笑眯眯的说道。 “这事好说。三姨娘请放心,我择日去了便是。只是这老家是哪儿,我也不知道的。”方恩诺想了想问道。 “如果二小姐愿意,我今天便去求老爷让老爷安排司机送二小姐前去。”三姨太赶忙说道。 方恩诺点了点头道:“好说。” “多谢二小姐大恩,若此事能真的成了,我就是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二小姐的大恩大德。”三姨太双目噙泪,柔柔弱弱的说道。 方恩诺闻言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过是件小事,正巧这几日我也待烦了,顺便散散心也是好的。三姨太言重了。” 两人有闲话了一会,方恩诺听着四喜来了,便笑着准备离开。刚刚走到门前,便听闻三姨太从床榻上唤道:“这次去老家,恩诺小姐一定要千万小心。” 方恩诺满心想着去问问四喜过去的事,便也没在意,只是笑着回头道:“三姨太放宽心,我定将族长请来。” 三姨太看着方恩诺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再说,只低低落下一行泪珠,暗影之中显得越发可怜。 “恩诺小姐,您别怨我,我真的是,真的是没有办法。您的救命之恩,只有我来世再报了。”三姨太擦了擦泪珠,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第五十八章 魑魅魍魉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司机安排的很快,快到让方恩诺咋舌,刚刚用完早饭,方启山就急匆匆的说是银行有事便离开了方公馆,夏婉红也是莫名的安静,方子柔因为身子不适还躺着,方恩诺只觉得奇怪坏了,好似大家都对自己要去方家老家去请族长一事早已知晓了一般,原本以为会反应最激烈的夏婉红竟然一丝反对的样子也没有,这倒是在方恩诺的意料之外。 方恩诺抱着出去游玩的心情坐上了汽车,却不知道一场阴谋正在进行当中。 车子缓缓从方公馆驶出,沿街的风景已经熟悉,方恩诺靠在车座上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方恩诺警觉的从浅梦中醒来,睁开双眼只见已是中午时分。 “二小姐,中午了,我们吃点东西再走吧。”司机将车子停了下来,回过头来低声问道。 方恩诺皱了皱眉,心中浮起一丝不悦。司机停车的动作已然不是商量,而是肯定,难道方公馆都是这般做事的?主人还未发话,便早早的将一切安排了? “这是哪里?”方恩诺皱了皱眉,到底不愿将话说绝,语气生疏的问道。 “临湖酒家,这地方我老熟,二小姐请下车吧,这儿的臭鳜鱼可是一绝,那厨子就是从你们徽州逃难来的。”司机洋洋得意的说道,看样子是不打算开走。 “多谢您费心,只是”方恩诺双目含笑,嘴角却浮上一丝冰寒:“下次行程需请示了我再定。” “二小姐,不是我说你,你又不认路,肯定得我安排。”司机丝毫没有畏惧之心,一副主人的做派让方恩诺心中的不满越发严重。不觉细细打量起司机,司机约莫三十多岁,倒是方公馆的人没错,只是这理所应当,甚至隐隐做主的态度着实让方恩诺摸不清。小梅虽然是听命夏婉红和方子柔,对自己没什么敬畏,但面子上语言上还知道守着做女仆的底线,方公馆的其他人也多少懂事知礼,特别是夏婉红被罚后,自己在方公馆俨然成了新主子,这人怎么…难道是自个心眼太小了?方恩诺不觉自我检讨道。 “嗯”方恩诺点了点头,语气稍稍缓和。 司机自顾自的下车,点了一支香烟,黑黄的指甲架着廉价的香烟指着临湖酒家说道:“就那,二小姐下车吧” 方恩诺摇下车窗看了看周围,临湖酒家的位置虽然在湖畔边上,但周围均是破旧的民宅,看起来与城区的房子差别颇大,甚至可以用破败来形容。来往的妇人男子均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衫,甚至有几个带着试探和猥琐的眼神看向方恩诺,这个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寻常名媛公子们会来吃饭的地方。方恩诺皱了皱眉,直觉告诉她此地非常不妥当。 “司机,换一处。我记着这郊区有个鸿福大酒店,去那儿。”说罢,方恩诺摇上了车窗,并没有下车的打算。可司机吐着烟圈看着方恩诺,丝毫没有打算上车启程的架势。 “二小姐,我劝你就在这吃吧,哪那么多讲究。”司机将烟蒂往地上一扔,抬脚将烟碾灭,一副大爷的架势,让方恩诺本来的反感之情顿时升级,冷冷的盯着司机道:“开车!马上!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二小姐,你这态度就有问题,这以后…”司机不客气的说道。 方恩诺眉头一皱,看着司机不可一世的表情,觉得可笑极了,眼中一冷,打开车门下车,见方恩诺下车,司机脸上扬起一丝得逞的笑意。却见方恩诺打开驾驶室的车门,上车,点火,一气呵成。 司机这下顿时慌了,没人告诉他方恩诺会开车呀? 其实,此刻的方恩诺也是没有把握,自己根本不会开车,可现在的架势分明有问题。自己得是傻子才会笨呼呼的跟着进去,谁知道这个司机安得什么心。方恩诺看着手中的方向盘,手心冷汗直冒,完了完了,自己真的不会开车,吓唬吓唬司机就算了,别给自己搭里面了,哪个是刹车? 方恩诺看着方向盘下的三个脚踏。深深吸了口气,听天由命了… “二小姐!二小姐快停车!”司机气喘吁吁的在车后跑着,心里默默咒骂着,本想着是得个媳妇的好事,风流快活,没想到这个二小姐却是这么个性子。这幸好是没下药,要真成了,只怕这个二小姐得拉着自个一块死了。 方恩诺听着后面的叫喊,真的是气急:“停车!我也想停呀!啊!怎么变快了?!啊!” “前面的车,二小姐快踩刹车!”司机实在跑不动了,只得扯着嗓子大声吼道,幸亏是个粗人,声音倒是不小:“中间,中间那个,快踩呀!车!前面有车!” “滴滴!滴滴!” “嘶啦~” 眼看着两车越来越近,方恩诺深深吸了口气重重踩下刹车,闭着眼睛低头俯身等待着被撞击的一刻。脑袋里回马灯般的闪现最近的过往,不知为何回忆竟然定格在浮出水面后的那次人工呼吸… 一秒两秒…预想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赶到惯性袭来,方恩诺的身子撞上了方向盘,肋骨极疼。 “嘶~” “怎么开的车!”对面的车子半个车身飘了出去,打了个急转弯,险险停住。 “对不起,对不起”方恩诺从惊魂未定中反应过来,吓出了一身冷汗,抬头看去,不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没受伤?”方恩诺欢喜的动了动身子,“嘶~好像肋骨~哎呀~” “下车!怎么开的车!”一个陌生的声音从窗边传来,方恩诺回过神来看去,只见孙仕伟正皱眉摇下车窗,目露凶光的看向自己。 “孙仕…啊不”方恩诺收起厌恶的情绪,笑眯眯的扬起甜美的声音,摇下车窗唤到:“孙伯伯,实在抱歉” “哦~是,方二小姐,不知道方二小姐为何在此处呀?”孙仕伟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神情,露出老狐狸的圆滑事故。方恩诺可是没有忘记孙仕伟惊人的耳力,扬起单纯的笑容扬声道:“这不是想学学开车吗?就让公馆的司机带我出来练练手,惊扰到孙伯伯了实在抱歉。” “小辈不懂事,无妨”孙仕伟笑中藏刀的看着方恩诺,那眼神分明有些什么。方恩诺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好似被恶鬼盯上的恐慌。想起孙若楠,现在的夏梦珂姐姐。方恩诺总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改日我定备下薄礼登门谢罪。”方恩诺笑着说道。 “薄礼就不必了,既然有缘与方二小姐在此处相遇,便一同用些简餐如何?”孙仕伟笑眯眯的看向方恩诺。 方恩诺作为晚辈,再加上今日之事确实是差点造成严重的车祸,于情于理而言,方恩诺都不能一走了之,更何况孙仕伟已经发话了。 方恩诺深深吸了口气,扬起笑脸道:“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我对这里不熟,还请孙伯伯定吧?” “不熟?”孙仕伟脸上浮现若有所思的神情,旋即笑着说道:“鸿府大酒店距离不远,贤侄意下如何?” 第五十九章 再见鸿府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鸿府大酒店,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方恩诺看着眼前的陈列摆设忽然生出许多感慨。 “没想到我竟会又到了这里,希望今天别再遇到个把瘟神”方恩诺默默想着,嘴角不自觉缓缓上扬,带着一丝她自己并未察觉的小心思。 “看来方二小姐对我们荆州城颇为了解”孙仕伟略显苍老的嗓音带着些许浓浓的鼻音低低传来。 方恩诺闻言眼神微闪,她怎么忘了,这不就有一个瘟神吗?方恩诺抬头扬起单纯的笑脸看着孙仕伟道:“孙伯伯请坐,我也是从别馆回方公馆的时候路过此处,这要说了解,自然没有孙伯伯资深,这儿有哪些好菜,我便也只能沾了孙伯伯的光尝上一尝。我这个晚辈不太懂事,给孙伯伯添麻烦了。” 孙仕伟双目微垂,含笑说道:“方二小姐心思灵巧,熟懂人世,怎么会不懂事呢,方二小姐过谦了。” “孙伯伯谬赞”方恩诺不知道孙仕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果说司机的坏心思她不明白,还能恐吓威胁一番,可在孙仕伟这个老狐狸这边,自己不被卖了还数钱就不错了。方恩诺只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听闻徽州夏府要与崔公馆联姻,不知夏老可要来荆州城坐坐?”孙仕伟眯着笑眼低声问道。 方恩诺闻言心中不觉打了个转,按理说与崔公馆联姻的事情作为前任的爷爷,又是亲手断送自家孙女未来的爷爷,因是无脸过问的。可作为祖父的老友,似乎又能说的过去。还是说,孙仕伟察觉到了什么? 方恩诺扬起笑脸,温顺的回到:“祖父计划这下个月便到了。” “哦,下个月,那我定要约上夏老饮上两杯。老夫听闻夏小姐已经到了荆州城,怎么没见方二小姐与夏小姐同行呀?”孙仕伟端起茶水掩下眼中的精光,低低问道。 方恩诺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按理说自己先到了方公馆,作为自己的亲表姐,怎么也该和自己同进同出。可是崔师兄现在把梦珂姐姐当作眼珠子一般,根本不可能让自己把梦珂姐姐带出崔公馆。这… “梦珂姐姐有些私事需要处理,便总是匆忙,不似我闲人一个。”方恩诺笑着绕着弯子回道。 孙仕伟闻言眼底一暗,心中却慢慢梳理其中的关系。原本他还担心方恩诺与佐藤大佐的交易,现在看来,夏梦珂来的时机蹊跷,又是真正的嫡出孙女,军火一事只怕… “方二小姐请~”孙仕伟指了指眼前的花开富贵笑道。 方恩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回答的是对是错,也便笑着说道:“孙伯伯请~” 两人看似和谐的用完了午饭,两人推辞客气了一番孙仕伟便寻了个缘由离开了鸿府大酒店,留下一脸纠结的方恩诺。 “我刚刚说的对吗?还是不对呀?嗯…怎么办呀?梦珂姐姐不会有危险吧?烦死了!”方恩诺轻轻用手指敲着玻璃杯。“那是?” 方恩诺坐在窗前看着鸿府大酒店的门外,熟悉的车牌,这是方公馆的车?司机这么快就报信去了?方恩诺正想着,只见方子杰和夏婉红几乎是架着虚弱的方子柔下了车。两人不停的嘱咐着什么,方子柔的表情…怎么看着有些奇怪? 方恩诺皱了皱眉,方子柔这几日一直身子不适,她也知道其中有自己的手笔,难道是要送去别苑休养?方恩诺默默缩回身子,在这里遇见了总觉得没什么好事。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方恩诺估摸着差不多了,便悄悄下楼。却见方子杰正在楼梯处训斥司机。 “白痴!送到嘴边的肥肉都能弄丢了!滚滚滚!没用的东西” “大少爷您别生气呀,您再给想想办法?”司机急得抓心挠肺的,讨好的看着方子杰道。 “送到门口的媳妇就这么没了,蠢!现在还把方恩诺那个丫头弄到了这儿?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方子杰气冲冲的将手中的烟头砸向司机。司机堪堪躲开,为难的说道:“这实在是没有办法,谁知道会在那样的地方遇到孙外交官。” “你说谁?”方子杰皱眉问道。 “孙外交官,就是,那是孙仕伟,孙老爷子” “他指定的这儿?”方子杰猛然惊觉的看了看四下,方恩诺赶忙朝后缩了缩身子。得到司机的肯定答案,方子杰皱了皱眉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顾不得这么多了。将大小姐扶去202号房间。” “是,少爷” 小梅? 这一行,方子杰、方子柔、夏婉红加上小梅。加上刚刚的对话,处处都透着股阴谋的味道。方恩诺静静等着几人朝后院走去。鸿府大酒店为前后楼的设计,前楼为三层酒店,主营餐饮,后楼主营旅馆,是个U形的设计。方恩诺想了想,等几人走远了,来到后楼的迎宾处道:“请给我一间房。我要203号房间。” “好的,小姐请稍等。” 晌午时分昏昏欲睡的气温让方恩诺靠在203房间的床榻上直打哈欠,可耳朵却努力的贴紧着墙面希望能听见个一字半句。 “母亲,这真的可行吗?”方子柔浅浅的声音从墙的那边传来,所幸这老式的建筑,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算好。 “当然可行,男人呀,都是偷腥的猫,那有不乐意的。”夏婉红如同妓院的老鸨,全力的劝说着自己的女儿,好似那些个所谓的体面,只是一块遮羞布而已。 “你与父亲难道也是…”方子柔闻言停了片刻,低声道:“母亲,你告诉我,我与哥哥是不是都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子?” “你!你从哪听来的胡话!”夏婉红惊讶的声音从墙的那边传来。显然也是给自己的女儿吓到了。 “夏管家。我和哥哥是不是夏管家的孩子?”方子柔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方恩诺的耳中,方恩诺顿时精神了起来。只听夏婉红怒声道:“闭嘴!” “母亲,方恩诺拿到了夏管家的口供,你还打算瞒多久,你还能瞒多久?”方子柔哭泣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来自心底的绝望。 “啪” “你哥哥必须是你父亲的孩子,他,必须也只能是!”夏婉红恼羞成怒的声音冲进方恩诺的耳中,格外的刺耳。 “今天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给我把事情做实了!” 后续再说了什么,方恩诺便再也听不清楚了。 做实?男人?刚刚那个司机说什么?媳妇?这都是怎么回事?今天的种种好似一颗颗断了线的珠子,零零散散的充斥着方恩诺的大脑,却似乎少了什么,总是连不成线来。方恩诺昏沉的看着窗外暖暖的阳光,困倦的进入了梦乡。 “嘭咚” 第六十章 你被下药了?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门声? 方恩诺条件反射的快速起身看去,只见自己的门前并无动静,随后便听见隔壁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抬头看去已经是下午四点钟的模样,天也有些阴暗下来。方恩诺附耳听去,声音渐渐安静,过了片刻,门声再次响了起来,方恩诺透过门把手的钥匙缝看去,只见门外有两个人影走过。方恩诺听着动静,好似没人过来,犹豫了片刻,还是抑制不住强烈的好奇心,脱下脚上的鞋子,踮起脚尖猫着身子来到紧闭房门的202前,附耳听去,只听房中传来压抑的女声,轻哼的语调柔软异常,好似心底里有一只敏捷的白色小猫正扭动着自己柔软的腰肢轻轻蹭着你的小腿,长长柔软的毛蹭过皮肤,带起一阵阵心痒,酥酥软软。 方恩诺透过昏暗的钥匙孔看去,只见床的一角,一双玉腿轻轻交错,散发着诱人的味道。房间内窗帘被拉起了半扇,一个男子的半靠坐在地毯上,上衣全数褪去,露出健康的胸肌和颀长的身躯,完美的下颌角上薄唇紧抿好似极度痛苦压抑,右手捂着额头双目紧闭。待看清男人的面容,方恩诺不觉惊呼出来。 “白!旻!宇!” 怎么回事?白旻宇为什么在这里?等等,刚刚夏婉红说什么?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要坐实了这件事…难道是…方恩诺只觉得心脏一窒,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碎了一地。 正当方恩诺出神,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方小姐?”王瑄惊讶的看着跪坐在门前发呆的方恩诺,疑惑的看了看方恩诺又看了看门内:“方小姐为什么在这里?” 方恩诺讽刺的笑道:“我怎么就不能…” 突然房内女子压抑的声音响起,好似猫咪轻声的低语拨弄闻者的心弦。王瑄闻声顿时脸色一变,冷声道:“方小姐在这里,那么房间里的是谁?!” “什么?”方恩诺对于突然的转变猛然一愣。王瑄的神色也不似作假。两人对视一眼,均是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讶和疑惑。王瑄快速的反应过来,抬脚朝着202的房门便是重重一脚。 “嘭咚!” 202的木门被重重踹开。门内女子的轻哼不见中断,反而越发清晰。方恩诺闻声不觉脸上一红,硬着头皮和王瑄一同来到房中。 白色的床榻之上,方子柔身穿轻薄的白色丝绸低胸蕾丝花边睡裙,胸前一片春光大好,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难受的扭动着,白皙的脸颊被红晕染满,紧闭的双目微微颤抖。这样场景惹得两人均是脸上一红,匆匆避开目光,王瑄快速调整状态朝着白旻宇走去。 “少帅”王瑄扶起地上的白旻宇低声唤到。 白旻宇从痛苦的挣扎中抬起头来,目光迷离的扫过王瑄的脸,定格在方恩诺羞红的脸颊上。白旻宇一把推开王瑄,双手抓住方恩诺的肩膀道:“方恩诺!你干了什么?!” 方恩诺只觉肩膀一痛,顿时有些恼怒,不觉皱眉道:“我说自己什么都不知情你信吗?” “唔~”白旻宇低头痛苦的低哼了起来。 方恩诺疑惑的看了看白旻宇,复又看了看床上神志不清的方子柔,一个令她震惊的念头涌入脑中,不觉压下心中的恼怒,低声道:“你被下药了吗?” “方小姐,这个房间的气味有些奇怪,我们快些把少帅扶出去。”王瑄皱了皱眉,四下巡视,只见书桌下方一只白色的玻璃器皿正冒着白烟。 “我的房间在隔壁,他这个样子”方恩诺想起白旻宇呲牙必报的性格,不觉大脑飞速旋转,低声说道。 王瑄闻言点了点头,与方恩诺一同扶着白旻宇朝203走去。 “啊,子柔姐姐那边。我过去看看…”方恩诺回头看向打开的202房间,心中对于这个还在病重便被拉出来的方子柔还是有些许的不安,低声说道。 “方恩诺,你,去哪里?!”白旻宇压抑着火气的声音传来,还不待方恩诺反应,两人一个不稳摔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闷响。 “白旻宇!你干什么!”方恩诺皱眉怒声说道。“你” 还不待方恩诺反应,一张唇将她嘴严严实实的堵上,浓浓的松木香味带着男子的气息涌入鼻腔。 “唔~”方恩诺求助的眨着眼睛看向一脸黑线站在门口的王瑄。忽然,王瑄好似反应了过来,对着方恩诺道:“少帅就拜托方小姐了。” 说罢,阖门而去。留下石化的方恩诺。 “唔!”方恩诺努力想要推来白旻宇,可她的力气哪里有白旻宇大,贝齿被轻轻敲开,方恩诺的脑袋轰的一响,好似氧气被全部抽走一般。 “方恩诺,我很难受,好难受,让我抱一会。”白旻宇好似一只受伤的兽,低低哀求着。嘴巴终于空了出来,方恩诺大口的喘息,修长颈子上有重重的鼻息传来。神志一点点恢复过来,方恩诺皱眉偏头看去,只见白旻宇放在肩上的左手全是鲜血。 “你,受伤了?”方恩诺惊讶的说道。 “嗯~让我抱一会~唔~”白旻宇带着压抑的yu望低低说道。可怜的让方恩诺不忍推开,唯一那坚硬在提醒方恩诺此刻无异于冒险。可心底的柔软却好似失去了理智。方恩诺无奈的叹了口气闭上双目,抬手搂着白旻宇宽阔的后背,轻轻拍了拍道:“好” 白旻宇的身子一震,旋即将方恩诺抱的越发紧,用力的双臂好似注了铁一般,将方恩诺紧紧环抱。被方向盘撞击的肋骨,被重重钳住,越发的疼痛。 “疼~”方恩诺吃痛的轻呼道。 “对不起~”白旻宇尚不清明的理智低低说道,抬头看向满脸通红的方恩诺,目光寸寸下移,不知为何这殷红的唇是那般的吸引人。白旻宇低头吻去,好似被离开的水的鱼儿呼吸着自己的空气,方恩诺一愣,不再拒绝,双唇纠缠,房间的温度好似增加了一般,方恩诺只觉得脸颊在发烧。不知过了多久,白旻宇停了下来,轻轻松开方恩诺的唇,浅浅一笑,兀然睡去。 方恩诺躺在地面上,望着天花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动作。夕阳染红了天空,方恩诺也沉沉睡去。而待方恩诺睡去,原本沉睡的白旻宇睁开满是清明的双目,抬手轻轻拂过方恩诺为肿的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轻手轻脚的将方恩诺放在柔软的床榻之上,朝着门外低声唤到:“王瑄” “是,少帅” “将方子杰绑了” “是,少帅” 第六十一章 怎么是你们?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等等”白旻宇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双目微沉低声道:“说,查的如何” “是”王瑄偏头看了看房门,压低了声音道:“方小姐是因为撞上了孙仕伟的车,孙仕伟指定来了此处用餐,我已经与老板确认,方小姐与孙外交官推辞了一番后自己结的账,说是赔罪。” “撞车?”白旻宇语气微变,带着一丝紧张和忐忑,快速问道。 “是,所幸车子停住了。”王瑄抬眉看了看素来冷静淡定的白旻宇,想了想补充道:“今天方小姐临时安排出门去接方家祠堂族长,司机将方小姐拉到郊外一处的饭店,方小姐应该是觉察出了问题,抢着开车,不想碰上了孙外交官。我一路查证,那家小饭店的老板供述司机今天除了订了一桌饭菜,还订了一间客房。” “客房?”白旻宇双眉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冷声道:“司机人呢?” “已经绑起来了,司机供述是方公馆的老爷答应自己将方小姐许给他,但条件就是这事不能登上明面,只能私下认下。”王瑄打量着白旻宇滕然涌现的杀气,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继续说道。 “方子柔是怎么回事”白旻宇撇了一眼202的房门冷声道。 “方子柔与方夫人、方子杰一同前来。应该是,早有安排”王瑄深深吸了口气。打电话邀约少帅时他们就应该想到,方小姐素来少于方公馆的人一同出现,连带去大帅府赴宴也是与夏梦珂小姐一同,这样的关系,又如何能让方子柔通话邀约。自己又被酒店的服务生缠住,这才导致少帅被安排进了202,幸好没出事,不然…王瑄忐忑的打量着脸色铁青的白旻宇。 “方子杰现在在哪里?”白旻宇接过王瑄手中的绷带,一边缠着左手为了克制药力而被自己割破的伤口,一边压着杀气冷冷问道。 “打晕了绑在车里。”王瑄低声回道。 白旻宇偏头看了看身后的房间,想起睡着的方恩诺,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柔,想了片刻道:“将方子杰扒光了衣服扔到202房间。” 王瑄略显惊讶的看着白旻宇,按照白旻宇呲牙必报的性格,被摆了这么一道怎么着不得卸了条腿,今儿怎么转了性了?就扒衣服?连血都不见?记着以前有过这么一招,那家老爷子可是两条腿都断了,就差那第三条了。啧啧…今天的太阳从那边出的? 白旻宇轻咳了一声道:“嗯?” “是,属下这就去。”说罢,王瑄快步下了楼梯,不过十分钟,被脱的赤条条的方子杰被扔到了202房中,此时,方子柔还在昏睡。白旻宇挑眉,拿起书桌下被熄灭的白色器皿,打开点燃,嘴角缓缓划过冷漠的笑容。低声道:“听着动静,有动静之后便发出大的声响,引人过来。明白了吗?” “是”王瑄应了一声,只见白旻宇拉了拉203的房门确认房门紧锁,转身下楼,留下王瑄可怜兮兮的守在202的门前。 过了约莫十几分钟,房间内再次传来压抑的轻哼,药物再次开始发挥作用。 房中的方子柔躁动的扭动着身子,缓缓从昏睡中醒来,暮色低垂,房间被染上了一层昏黄。一双手正透过轻薄的衣领重重揉着一对玉兔,略微粗糙的手指挑过,带起一阵涟漪,方子柔低低呜咽着,药效蔓延。温热的唇袭来,方子柔眯着微红的眼睛看去,不觉警铃大震。 “哥~哥?!”方子杰闭着眼睛重重朝着方子柔的柔软地唇啃去。方子柔惊慌失措,一边忍受着药劲,一边想要推动方子杰。 “哥!哥!” 方子杰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着自己惶恐的妹妹,低声道:“子柔?” “哥!呜呜~快停下~”方子柔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只慌张的推着,可中了药的手哪里有力气,软绵绵的扶着方子杰的胸膛,好似十个火苗噌噌燃烧。方子杰本就是酒色之徒,又没有白旻宇的自制力,已然失去了理智。低头吻上方子柔白皙的脖子,在方子柔的耳边道:“妹妹,哥哥难受,你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我们谁都不告诉。” 方子柔一边忍着难受,一边哭到:“哥哥!不行!哥哥!” 可是,方子柔的拒绝是那般的无力,在方子杰的耳中如同邀请,沉迷在无边的欲 望中朝下沉沦,手划过纤细的腰肢探至密处,轻轻用力惹得方子柔低吟出来。 “哥哥~求你了~不要这样~”方子柔低声哭泣。可惜此刻的方子杰早就没有了理智,用力将方子柔努力紧闭的双腿分开,低声道:“我们谁都不说,好妹妹” 房门外,王瑄听着动静,拉住楼上下来的服务员大声道:“我们少帅在哪里?说!” “大爷,大爷,就,就在这边,大爷,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你饶了我们吧” “王副官,您别激动”夏婉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欣喜的雀跃,好似少帅夫人的头衔正在扑向自己。 看着激动的夏婉红,王瑄真想将白痴两个字刻在夏婉红的额头。王瑄抬脚踢开本就已经坏了的房门,带头冲了进来。 “少~嗯?方大小姐?和?”王瑄疑惑的看了看跟在身后正努力克制喜悦之情的夏婉红,和听着声音已经被激起极大好奇心的服务员,以及这一层的其他客人。 “方大少爷?” “什么?!”夏婉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赶忙冲了过来,只见方子杰正浑身赤 裸的压着自己的亲妹妹,而方子柔哭的泪水涟涟,身子因为药香、惶恐,以及满心的羞耻不住的颤抖。这春宫图般的场景映入众人的眼中,轰隆一声点燃了周围。 “快下来!快点!”夏婉红顿时慌了神,赶忙去推自己的儿子,这一推恰好露出方子柔美丽的胴体。“小梅!” “啊?哎!”小梅闻声手忙脚乱的帮着夏婉红去推方子杰,好不容易将方子杰推开,方子杰却依旧如野狗一般拱着床单。方子柔慌张的捂着绝美的肉体,泪水决堤。 “滚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夏婉红抱着方子柔竭声吼道。 王瑄冷静的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抬手象征性的驱赶着众人,在这样没什么阻拦力度的阻止下,过了约莫十几分钟,房间的人方才散去。留下一片狼藉。 “怎么回事,外面这么多人?”不知何时一脸清明的少帅身穿军装立在门口冷冷问道。 “少帅,您怎么在这?”王瑄低声问道。 “嗯,我刚刚从201对面的楼道醒来,见这么多人在此处就来看看,这是?”白旻宇笑眯眯的朝内走了两步。 听见白旻宇的脚步,方子柔喊道:“不要过来!母亲!” “都出去!全部出去”夏婉红脑袋已经成了一片浆糊,只能搂着赤 裸的方子柔大声叫唤道。 白旻宇偏头看向王瑄,只见王瑄给了一个办妥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挑眉道:“既然不方便,王瑄,回大帅府” “是,少帅” 王瑄跟在白旻宇身后体贴的掩上了坏掉的房门,留下惊恐的几人扬长而去。 203门后,方恩诺捂唇低低想着:杀人诛心 第六十二章 恶果自食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已是深夜时分,方子柔从昏睡中醒来,环视四周想起白天的种种不觉大哭起来。 “别哭了…”夏婉红猛然从黑暗中起身脸上的泪痕还来不及擦干,显然也是哭过了一场。方子柔柔弱的看着夏婉红低低啜泣道:“母亲~这以后,可,可怎么办呀…” “已经安排妥当了。今天是你哥哥与小梅那丫头偷情,恰当被你给撞见了。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发生。听懂了吗?”夏婉红掰开方子柔的擦泪珠的手,直视方子柔模糊的双目,一字一句的说道。 方子柔闻言一惊抬头看去,只见夏婉红眼中均是厌恶之色:“只是这少帅夫人怕是就这么飞了…你哥哥是怎么办的事!竟然不亲自带白少帅进房间!” 方子柔没想到到了现在,夏婉红还在可惜这么一个名头,却不问问她今日怕不怕,慌不慌,不问问她还病着的身子中了催 情 药是不是吃的消。她的母亲,她全心依赖的母亲竟然只想着少帅夫人。方子柔好似被人丢弃在冰天雪地的猫咪,第一次,由衷的寒心。白日的场景好似一把刻刀将羞耻两个字划过白皙的肌肤,裹挟着毒药和鲜血穿透肌肉,浸入骨髓。 方子柔已然听不清夏婉红的话语,好似在说司机没用让方恩诺全头全尾的回来了,好似在说小梅好命竟然捞了个姨娘的身份,好似再说些什么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母亲,我累了,想休息”方子柔木木的说道,空洞的眼神好似在一瞬间失去了光芒。 夏婉红皱了皱眉,还想再说些什么,方子柔直直躺倒,不再给夏婉红说话的机会。本还一头火的夏婉红顿时失去了发泄的对象。 “行,你睡,到了这个时候也真是能睡得着,一双儿女怎么就没一个省心的。”夏婉红气冲冲的甩了下帕子,摇着腰肢转身出门。 听见门声传来,方子柔从床上快速起身冲入浴室,不停的冲洗着身子,第一次,她是如此的厌恶这个自小长大的地方。 ——清晨—— 清晨,方恩诺慢悠悠的来到餐厅,今天是工作日,餐厅却是少有的清净,只有方启山、二姨太和三姨太静静用餐,却不见夏婉红他们的身影。 方恩诺朝着二姨太挑了挑眉,疑惑的环视四周。这种在方启山面前装乖乖的场景怎么会这么清静,不合常规呀… “父亲早,二姨太、三姨太早。今天怎么没见姨母、子柔大姐姐和子杰哥哥呀?”方恩诺扬起笑脸甜甜的问道。 “他们不吃”方启山没好气的回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着脸色淡淡的方恩诺道:“你说昨天与孙外交官在鸿府大酒店用餐。” “是”方恩诺想起昨日白旻宇的气息,兀的脸颊一红。 方启山见方恩诺脸色微变,心中咯噔一下,只以为是方恩诺已经知道了方子柔和方子杰的事情。 “此事事关方公馆的脸面,恩诺,万不可泄露风声。鸿府大酒店那边白少帅已经帮忙安排了,若有人打探均要统一口径,是子杰被女仆小梅勾引下药,不恰被前来寻找的子柔撞破。今天下午会安排子杰纳了小梅。记住了吗?”方启山拿出家长的威严,沉声说道。 此话一出,方恩诺听得更是一头雾水。白旻宇安排好了?安排了什么?啊,对,自己怎么忘记了,昨日躺在202房中的是…可是昨日她醒来时只听闻了外面吵闹,却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方恩诺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早饭过后,方启山照旧出门,留下方恩诺与两位姨娘。 二姨太朝着方恩诺使了个眼色,方恩诺心领神会,过了半响回到房中,只见二姨太已经等在阳台。 “二小姐昨日辛苦”二姨太笑眯眯的看着方恩诺,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的舒坦。 方恩诺笑着坐下看了看楼下依旧忙碌的人们,低声道:“昨日我不过是出门一趟,怎么出了那么多故事。” “二小姐当真不知?”二姨太挑了挑眉笑眯眯的问道。 说自己不知道吗?嗯,好似自己也知道一些,可知道的内容却不成串,方恩诺扬起笑脸低声道:“算是知道一些,倒是不与父亲说的相同。” “自然不同,这乱 伦的事情如果传出去,那方公馆的脸面可就在这荆州城丢的干干净净。”二姨太笑眯眯的说道,那模样真是恨不得去夏婉红面前拍手唱歌。这些年在方公馆见着夏婉红作威作福,瞧着方子柔和方子杰主人做派,她便心中不满,没想到,他们竟然作茧自缚,活该! “乱 伦?”方恩诺微微皱眉,不确定的看向二姨太,只见二姨太微微点头,比了两个一。方恩诺惊讶的张了张嘴。她是算到白旻宇定不会轻饶了他们,没想到用了这个法子,是有些损了。 “据说这白少帅身边的王副官可瞧着清清楚楚,还有那鸿府大酒店里面的人,这算下来怎么着也有二三十人吧。”二姨太欢快的说道:“哎,也不知道白少帅是怎么考虑的,竟然让王副官给打点好了,让他们得了便宜。平白无趣。” “这种事传出去到底不妥。”方恩诺低眉想了想,低声说道。 “嗯,啊,对了,据说王副官的原话是,方公馆什么作风作派,是有违纲常礼法还是混乱不堪他们大帅府不关心,但不能污了二小姐的清名,毕竟,二小姐可是未来的少帅夫人,给二小姐颜面抹灰,就是与大帅府过不去,还说让二夫人好生安排,万一走漏了风声,便别怪大帅府不讲过往的情面。”二姨太欢快的说道,心里的那口恶气出的可是舒服极了。 为了我吗? 方恩诺闻言心中一沉,好似有什么在心底缓缓绽放,悄悄的发出清脆的啪嗒声,是有什么悠悠转醒。方恩诺低头掩下眼底的波涛,低声道:“方公馆此时与大帅府息息相关,白少帅这般做也是对的。” “是呢。不过我听着这个却听出了蹊跷了。”二姨太挑眉压低声音附耳说道:“白少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掌握一切,说不在场我可不信。八成,是我们的好二太太,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方恩诺嘴角一扬道:“嗯~二姨太说的在理。” “倒是二小姐怎么昨日没去老家请族长吗?这么快就回来了”二姨太猛然想起方恩诺的事来,疑惑的问道。 “说来,我好似也是被摆了一道。这其中好像有父亲和子杰哥哥的手笔。”方恩诺微微抿唇,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低声道:“昨日公馆可有什么不对劲。” “还有老爷?”二姨太惊讶的睁大双眼,旋即思忖了片刻道:“二小姐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前天夜里老爷在书房与大少爷谈了许久,过了没多久,大少爷还去了三姨太的房中,我隐隐还听见三姨太的哭声来着…这会不会是…” 方恩诺嘴角缓缓上扬,划过一抹讽刺的笑容:“这个方公馆真是一条心” 第六十三章 打的便是你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盯着眼前的铜制电话定格了许久,阳光静静撒在粉色深海珍珠银叶簪上,圆润的珍珠闪着柔和的光芒,好似那个古旧的老宅,不知道祖父此刻是不是正在书房习字,还是正在投喂那一池的锦鲤。不知道祖父知道了今日她要做的事会是什么神情。 良久,方恩诺拿起电话拨打一串熟悉的数字。 午后的阳光撒在院中,方恩诺靠在阳台舒适的枕头上小憩,方子柔从阴影中走来冷眼看着方恩诺沉声道:“方恩诺,你很开心是不是?” 方恩诺闻言闭目挑了挑眉,慢慢开口道:“没有把少帅夫人的身份拱手相让便要用计谋暗抢,抢不着了便要来质问我这个苦主吗?方大小姐觉得这合理吗?” 方子柔闻言一阵怒火涌上心头,气冲冲的快步来到方恩诺的面前,挡住阳光的温暖怒声道:“你!” “我?”方恩诺睁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方子柔道:“听说昨天还给我安排了一个司机是吗?怎么?我全头全尾的回来了,没被轻薄非礼,倒是我们的方大小姐,处处受挫心中不喜吗?” 方子柔冷笑道:“谁知道你是被轻薄非礼还是与司机有私情。” “这么一说,我到是该请白少帅好好审一审那司机是不是?”方恩诺双目闪过一丝冰冷,嘴角缓缓上扬低低说道。 方子柔猛然想起监狱的一幕幕,只觉浑身一凉,连带看向方恩诺的眼神都夹杂了一些畏惧,皱了皱眉头,转身而去。 “方大小姐,请记得关门”方恩诺笑眯眯的看着方子柔气冲冲的背影,竟然觉得有些可怜。昨日方子柔被夏婉红和方子杰架下车的模样方恩诺还记着。说到底,在这个方公馆,众人均是谋求前景的棋子罢了。 “二小姐,夏梦珂小姐和舅老爷说是要来一趟。”刘管家疑惑的敲了敲门,进门说道。 舅老爷?夫人是小乞丐出身,这么些年来根本没有舅老爷这么一说,还有夏梦珂小姐,是…徽州夏府来人了? 刘管家收起惊讶的神色,脸上恢复该有的恭敬。 方恩诺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夏梦珂姐姐的动作确实挺快,方恩诺抬腕看去,才过去两个小时…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夏梦珂一席鹅黄色金丝鲤鱼苏绣袄裙,长发半挽上插一对桂枝鎏金发钗,深深的双目似那春水柔柔,红唇浅点,细看之下倒是与方恩诺有几分相像。身边一位年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子,带着金色边框眼镜,银线丝竹绣纹长袍带着几分儒雅的气息。 “见过表姑父”夏梦珂脸上带着疏离的客道低低唤到。 方启山并未想到徽州夏府竟然会登门,一时间竟然有些慌张,理了理西装的衣领笑着说道:“这位是三哥和梦珂丫头吧?这些年照顾恩诺辛苦你们了,我这荆州事忙倒是让三哥和侄女拜访,实在失礼。” 方恩诺绕过楼梯来到前厅,恰好对上夏梦珂嘲讽的眼神,两人相视一笑,嘴角涌上难为的做作。 “三舅舅,梦珂姐姐,你们怎么来了!”方恩诺扬起欢喜的笑脸,小跑着跳下楼梯,欢喜的冲入夏梦珂的怀抱中。 “诺儿让舅舅瞧瞧。”男子十分配合的笑眯眯的看着方恩诺,旋即脸色一沉扬声道:“诺儿不过来荆州这么些日子怎么清瘦成这个样子。父亲和舅舅姨母们这般精心照顾,不求远处的妹婿那些没用的虚礼,十几年来连本家的哥哥和侄女都不认识。倒是没想到让我们的宝贝小侄女受苦。” 方启山脸色一白,没想到这么些年来,徽州夏府的人一来便是数落,连基本的客道和寒暄都没有。这一出倒是方启山怎么也没想到的。 “恩诺呀,怎么能让三舅哥和梦珂侄女空站在前厅呢,快请人去客厅坐坐。”方启山岔开话题笑着说道。 不想话音刚落,便听闻自称三舅的男子一声冷哼。 “我自家的侄女,我们连使唤一下,重了一句都心疼,到底是养在外面的女儿,不知心疼。诺儿莫怕,舅舅疼你。这荆州待不下去便不待了,我与你祖父商量好了,这就接你回徽州。”男子皱眉冷声说道。 “不行”方启山听闻方恩诺要被接走立刻反驳道。原本他当然是希望着方恩诺赶紧滚,可现在,白少帅对方恩诺的看重让他实在不能将方恩诺放走。 “爹~”夏梦珂见形势差不多了,笑眯眯的搂着男子的胳膊道:“这方公馆便是诺儿的家呀,徽州是好,但姑母在这儿,未出世的小弟在这儿。诺儿又怎么能再离开了呢。” “方公馆?”男子挑了挑眉,抬手推了推鼻尖的镜架,冷笑道:这里什么时候从夏府改成了不伦不类的方公馆,此事,父亲知晓吗?” “这~”方启山脸色越发难看,这明显是来者不善呀。 “舅舅,这,已经改了许久了”方恩诺眼睛微垂,带着一丝悲切低声道:“舅舅,母亲和弟弟牌位也是最近几日才供奉在此处的。想来,这到底不是夏府了。” 方恩诺话音刚落,只见男子和方启山的脸色均是一沉。 “恩诺!”方启山怒声警告道。 “原是这样呀~爹,我倒是迷糊了。这处宅子我怎么记着是爷爷购置的?地契上写的也是姑姑的名字不是吗?”夏梦珂双目一冷,拉过方恩诺的手道:“你也是傻了不成,爷爷是怎么教育你的?我们夏府的人不要别人片瓦,但也不能任凭别人欺负不是。” “可是…”方恩诺为难的眨着微微泛着泪光的眼睛,低声说道:“可是,这儿现在是父亲和姨母的家,我” “什么姨母?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叫花子,得了主人的恩惠却爬了主人家的床。你还叫什么姨母?我们徽州夏府没那个不要脸的东西!”男子气冲冲的拍的桌子直震。原本还立在客厅外想来打招呼的夏婉红,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只觉得自己的胸口越发疼了。 “哎呀~”夏婉红吃痛轻呼道。 闻声,几人纷纷回头。只见夏梦珂笑眯眯的说道:“我当是哪个不懂事的丫鬟呢。爹,这位就是出了名的方夫人” “方夫人?”男子嘴角一撇,脸上尽是鄙夷,扬声道:“小家小户便抬了个姨娘也说的过去。” “三舅舅,这荆州城好似不讲究这些。不似徽州,讲究出身讲究门第。”方恩诺讷讷的出声道。 “你呀你!就随了妹妹的性子,这般软弱!”男子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方恩诺的脑袋。 方恩诺委屈的瘪了瘪嘴。 刘管家见状,笑着说道:“舅老爷和梦珂小姐可是在公馆用了晚饭再走?” “走?”男子挑眉讽刺的笑道:“这是我们夏府,我们走什么” “什么?!你们凭什么不走?”夏婉红闻言顿时一惊,原本还有心虚顿时不乐意了,冲到两人面前怒声说道。 “啪!” 夏梦珂抬手便结结实实给了夏婉红一个耳光。 第六十四章 你不认?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夏婉红被这个巴掌一下子打蒙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打了,还是第一次见面的夏梦珂。 “你敢打我?”夏婉红不敢置信的瞪着双目盯着夏梦珂。 夏梦珂冷笑道:“一个被我们夏府收留的乞丐,成了鸠占鹊巢的姨娘,怎么?我这个嫡出孙女还打不得了?” 夏婉红闻言顿时怒了,抬手便要扇夏梦珂,手指刚要碰到夏梦珂娇嫩的肌肤便觉手腕一痛。继而被重重推开。 “放肆!”方恩诺冷冷盯着夏婉红道:“我因母亲的原因,敬你一分,让你三分。你先是将母亲的牌位放在不见光的地库。昨日竟然还想给我配了司机!现在竟然敢对嫡姐动手!” 方恩诺威胁的看了一眼在一旁愣住的方启山,冷冷说道:“舅舅,梦珂姐姐,这位夏婉红可真是好手段,先是爬上了床,再是占了夫人的名头,现在还想抢我少帅夫人的名头。这一桩一件件,我便是再也忍不得了!” “什么?”夏梦珂眼中被愤怒晕染,猛然想起被孙仕伟那个所谓爷爷算计的种种,新仇旧恨连带这方恩诺的救命之恩,怒火中烧也不为过。指着夏婉红和方启山就骂道:“好一个人模人样的狗东西,真当我们徽州的女儿都是菩萨心肠,便让我们徽州夏府的孙女由着你们这些个不要脸的癞皮狗欺辱?!真当我们徽州夏府没人了是吗?!爹,现在就把地契给送到警察署去,我倒要问问这方公馆的牌子还能在那门上待多久!” “梦珂姐姐”方恩诺哭哭啼啼的搂着夏梦珂,帕子下却是一副冷笑,低声附耳道:“姐姐好生厉害。” “怎么这就满意了?我还没骂够呢”夏梦珂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旋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既是白少帅也牵扯其中,今天我们便请白少帅也来评评理好了。” 闻言,方恩诺一愣,拉了拉夏梦珂的衣袖低声道:“你怎么把他也叫来了。” “没办法”夏梦珂低声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白旻宇正与敬轩在书房呢,一听说是你的事,就偏要来。拦都拦不住。” 方恩诺闻言脸颊一红,低声道:“烦死了” “怎么啦?”夏梦珂惊讶的看了看脸颊通红的方恩诺,低声问道。 “嗯~没什么”方恩诺咬了咬唇,原本只是想给方启山一个教训,没想到还把白旻宇也牵扯进来了。 “白少帅?”方启山与夏婉红惊讶的对视一眼,原本听了动静走到一半的方子柔听闻白少帅的名字,顿时缩回了身子,支撑着不适的身子将自己锁进房间。 话音刚落,白旻宇一席黑色军装,目若冰霜,冷着脸低声道:“打扰” “不敢不敢,白少帅快请进。”方启山笑着打招呼道。心底却不觉直打嘀咕。先是来了个从未谋面的三舅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给惯得目无尊长的夏梦珂,现在又来了白少帅这么个瘟神。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你没事吧?”白旻宇语调微微和缓,低头看向头深深埋在夏梦珂颈弯的方恩诺。 方恩诺硬着头皮抬头看去,只觉得一道满是温柔的目光映入眼帘,如曜石般的双目分明全然是自己的倒影。 “没事”方恩诺低低摇了摇头。 白旻宇好似松了口气,眼中恢复一片死寂,好似刚刚的温柔都是方恩诺的错觉。 “听闻这方公馆对我未来夫人不敬。”白旻宇冷冷说道,语气中的压迫直冲方启山的命门而来。 “见过白少帅,我是诺儿的表姐,夏梦珂。今儿正巧请白少帅做个见证拿回属于我们徽州夏府的地产。”夏梦珂一字一句的说道。 “梦珂姐姐”方恩诺委屈巴巴的出声道:“虽说这地契上写的是母亲的名字没错,可是,可是总不能将父亲、姨母、子杰哥哥和子柔姐姐赶走吧。他们,他们都住了小半辈子了。” “哦,这么说,这个方公馆实际上是方小姐的产业?”白旻宇挑了挑眉,半是威胁的看着刚要开口的方启山,微笑着说道。 “什么?赶我们出去?!白少帅,这虽然地契上写的是姐姐的名字,可姐姐早就死了!”夏婉红一听要被赶出去自然慌了。 方恩诺嘴角一弯,眼中写满了讽刺。从一个被妓院丢出来的乞丐,到母亲身边的婢女,再到姨太太、二夫人,夏婉红这辈子可算是便宜占尽。 “是,母亲早逝,我作为母亲唯一的女儿,这宅子自然应是我的产业。”方恩诺收起原本可怜兮兮的假象,双目射出一道凶光。冷冷说道:“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均是母亲的,均是我徽州夏府的!我是不忍、不愿,不是让你们来拿母亲挡挡箭牌!” “你!我也是,也是徽州夏府的女儿!”夏婉红梗着脖子不甘心的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么一个姨?”夏梦珂冷笑着补刀道。 “就算…”方启山刚开口,便闻方恩诺冷笑道:“父亲,你不会打算吞没自己原妻的陪嫁吧?” “这自然不是,只是,这到底是静姝的产业,静姝已故去,若静姝泉下有知,她定不想让大家流离失所。”方启山脸上装扮上三分凄凉痛苦的说道。 如若不是知晓昨日的种种方启山多有参与,方恩诺也不愿将事情做绝。可,你们算计上了她方恩诺,甚至想着连生路都不给自己留,自己又何必顾念这没有一丝一毫的骨肉之情。说到底,方启山从一个名不见经不传的毛头小子,得了祖父的青眼才有了今日。着实应了那句,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 母亲丢了的,我这便要拿回来。 “母亲?母亲戚戚苦苦难产的全身是血的时候,我的好父亲你可哭过?我的好姨母,你半夜都笑的不能自已吧?夏管家都招了,你们还打算等到什么时候?”方恩诺双目微红,怒声吼道。 “你~你乱说什么…”夏婉红闻言不自觉的浑身战栗。明明是那么久的事情,可一切却好似就在昨日里。多少年了,她最近常常在噩梦中惊醒过来。为什么?明明都过去了不是吗?那些破血的药已经成了泥土,那药房也倒了散了。对,自己没有破绽了。 “夏管家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全然是攀咬的!他的话怎么能信!”夏婉红挣扎的说道。 “嘭!” “啊!” 天花板的墙板碎了一大片,朝着夏婉红的头顶方向砸去。夏婉红被吓的一惊,慌忙闪躲,顿时原本还光鲜的衣衫发髻被灰尘铺满,狼狈不堪。 方恩诺冷着脸朝天花板便是一枪。 “夏婉红,你不认?”方恩诺目无表情的看着夏婉红, 第六十五章 我们玩个游戏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方启山怒气冲冲的吼道:“静姝去了那么久,你还想怎么样?白少帅、三舅哥、夏梦珂,这是我们方公馆的家事,请你们离开。” “家事?怎么?我未婚妻母亲无故身亡却成了方公馆自己的家事?”白旻宇挑眉冷冷笑道,“方副行长,这是无意与我大帅府联姻?” “这…”方启山闻言一顿,夏婉红到底有没有对夏静姝下手他多少能猜到一些。当年,夏静姝怀有身孕已八个多月,却依旧把握着夏家的军火生意不让他插手一毫,他是有些气恼并刻意疏忽了对于夏静姝的照顾,甚至明知有问题,也让夏福当了管家。没想到,夏福被白少帅关入大牢。方恩诺这丫头竟然昨日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还平白搭上了子杰和子柔。难道,自己的运气真是尽了? 夏婉红见方启山不说话,顿时失了依仗,心下一慌。 只见方恩诺笑眯眯的打开枪,取下四颗子弹,低声道:“一、二、三、四。除了刚刚的一发,这里还有一颗子弹。夏姨娘,我们玩一个游戏好吗?” “什么游戏”夏婉红惊恐的环视四周,明明是在她熟悉的方公馆,这个她住了十多年,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的地方。可身边却没有她的人,第一次,她觉得是这般的孤立无援。 方恩诺突然脸色一冷,面无表情的将枪对准夏婉红的脑袋,用甜甜语气朝着夏婉红说道:“姨母,我们玩我问你答。你答完,我就扣动扳机,六分之一的概率,如若姨母所言属实,我相信母亲的在天之灵定会护佑姨母的。” “我不要!”夏婉红连连摇头,却见方恩诺并无收手的打算,自顾自的说道:“我们便先来个开胃菜如何?昨天你们是不是打算让那个司机非礼了我,坐实了我不守妇道,不宜嫁入大帅府的名声。再偷天换日,换做方子柔?” “不是!没有!你!你不要胡说!”夏婉红闻言惊慌的摆手道。 只见方恩诺嘴角缓缓上扬,手缓缓打开保险,低低说道:“第一次” 夏婉红看着方恩诺的手指一点点移向扳机,枪嘭的轻轻一响。夏婉红闻声吓得瘫倒在地。 方恩诺挑了挑眉,无奈的说道:“哎,太可惜了,这,是个空弹。那么下一题。姨母,你可要把握住了,还有五分之一的概率。” “你,不要!老爷!老爷救我!”夏婉红心脏狂跳,求救般的看向呆站在一边的方启山,被就不好的心脏好似也来添乱,隐隐有些疼痛袭来。 方启山听着方恩诺的话,警铃大震。一个夏静姝的事已经处于被动,现在方恩诺这丫头竟然已经猜出了昨日的安排,此刻当事人白少帅也在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幸好,幸好昨日他并未出面。 余光扫过,方恩诺对这个自私的父亲早就失去了耐心,如今如若不是顾忌这点仅有的血缘关系,不能做的太绝…方恩诺挑了挑眉,笑着道:“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姨母,你小心些回答。” “你,你什么意思,没有!没有就是没有!”夏婉红捂着胸口大声喊道。 方恩诺再次举枪对着夏婉红道:“我的母亲,夏静姝收留你作为贴身侍女,结果你却爬上了自家主子的床,但不想没能成功怀孕,便与夏管家暗度陈仓,是与不是?” 夏婉红闻言惊恐的扫过方恩诺不见神色的脸,朝着方启山隐隐露出青筋的脸看去,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是~” 白旻宇嘴角一扬,一个箭步来到方恩诺的身侧,握着方恩诺的手,扬声道:“这一题我会。夏姨娘,祝你好运。” 说罢,按住扳机便是一枪。左轮 手 枪发出清脆的响声,可惜,又是空弹。 夏婉红已经被种种惊吓弄得胸痛欲裂,头也昏沉起来,急促的呼吸似乎带不来多少新鲜的氧气。濒死感如同巨大的网朝她扑来。夏婉红挣扎的疯狂的摇头道:“不是!老爷我没有!老爷!” 而此刻,方启山已经不再信任夏婉红,冷声道:“说!谁!方子杰、方子柔,是谁!” 方子柔缩在楼梯处,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她害怕,从枪声响过以后她就偷偷溜出了房间。可见着如地狱煞神一般的方恩诺,她害怕了,她缩在了楼梯间,终于听见了令她浑身颤抖的问题。 “是…”夏婉红犹豫的看了看方启山,低低回道:“子柔” 待子柔两个字缓缓吐出,方子柔如被雷击一般,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旋即一行泪珠缓缓流下。是呀,这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自己终究是要被牺牲的人儿。自己又在这期待什么?自己可真傻,真是太傻了… “那个贱种!刘管家!将方子柔赶出方公馆!”男人的尊严在这一刻被全然丢开,而最先知晓的竟然还能是白少帅和方恩诺。方启山只觉得自己如同被扒光了衣服丢在了人群当中,头顶上的绿帽子竟然不知不觉的戴了十几年之久。想起这些年对方子柔的疼爱,方启山只觉得绿云轰顶。 “等等~父亲好似忘记了,这个家从今儿起,我徽州夏府收回了。刘管家,将方子柔的房间好生留着,千万不要让子柔小姐缺了什么短了什么。明白了吗?”方恩诺慢悠悠的说道。 白旻宇看着目光中全然是恨意的方恩诺,嘴角弯了弯笑道:“还有四分之一的可能,方小姐没有问题要问了吗?” “白少帅想问什么?”方恩诺微微低头错开白旻宇扑面而来的气息。白旻宇见状挑了挑眉,低低朝着方恩诺敏感的耳尖轻轻吹了口气道:“昨日给我下药之人是谁?” 夏婉红已然破罐子破摔,直直摆头道:“不是,不是我~” “对”白旻宇凤目微扬闪过一抹杀气,笑眯眯的看着夏婉红道:“子债母偿,夏姨娘如此爱子定当如此。” 说罢,修长的手指轻轻扣动扳机。 “嘭!” 一声巨响,子弹破风而出只中夏婉红的右腿,顿时见,血肉模糊鲜血淋淋。巨大的枪响混着和夏婉红的叫声响彻方公馆。白旻宇微微挑眉道:“看来夏姨娘运气不佳。” 方恩诺震惊的看着疼晕过去的夏婉红,稍稍混沌的脑中灵光一闪,偏头看向白旻宇道:“你,知道这枪会中?” 白旻宇轻轻一笑,从喉结上滚出一句:“嗯” 方恩诺扎了眨眼抬头看去,正对上白旻宇略带宠溺的双目,心扑通乱跳。 这人…为何要来… 第六十六章 多行不义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一天之间,方公馆改了主人的消息传遍了荆州城。方恩诺抬头看着被改为夏公馆的门牌,快意的仇恨好似在一息之间找到了出口,这些年的离家之苦,思亲之痛,那些支撑着自己拼命的东西,好像一下子散开来。 方恩诺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坐在黄昏的昏暗中,脸上看不清神色。 白旻宇皱了皱眉刚要过去便被夏梦珂拉住了。夏梦珂轻轻摇了摇头道:“让恩诺一个人待一会吧。” 白旻宇双眉微皱,看着方恩诺落寞的背影,心中涌上一丝难以名状的心疼。 “她,没事吗?”白旻宇犹豫了片刻低声问道。 “有事”夏梦珂敛下眼底的悲切低声道:“看似今日是恩诺胜了,将这偌大的宅子从夏婉红和方启山的手中夺了回来,可那又能如何,过往如过眼云烟,逝者不可追,前路漫漫也只有她一人而已。这从前温暖的家,温柔的母亲,未能来这世上看一看的弟弟都不在了。她所做的一切,都只剩下了恨意。可这恨意如同气球中的气,一旦泄了,这精神也就泄了。” 白旻宇闻言皱了皱眉,偏头看向已看不出整容痕迹的夏梦珂,低声道:“你呢?” 夏梦珂双目微垂,低低看着足尖,片刻之后扬起阴霾尚未消散的笑脸低声道:“夏梦珂没有过往,自然没有仇恨。” 白旻宇低头思忖了片刻道:“如若需要孙外交官那边…” 夏梦珂眼中微闪,到底舍不得多年的养育之恩,抬头已然是一片清明,低声道:“不必” 白旻宇微微皱眉,点了点头,算是了解。 “白少帅不回吗?”夏梦珂稍稍提起裙摆立在楼梯处偏头看向立在门外的白旻宇低声问道。 “嗯,待会。”白旻宇双手抱胸靠在门外低声应道。阳光撒在白旻宇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好似刀刻出一道深邃。夏梦珂低头浅浅一笑,缓步下楼道:“刘管家,劳烦您将方老爷、夏姨娘,以及方子杰的东西送去梅园。恩诺说了,二姨太和三姨太留下,子睿与乳母的房间采光不好,换到方子杰的房间。梅园的一应开支不得从公账中走。” “那,子柔小姐…”刘管家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方子柔低声问道。 “留在原处,诺儿刚刚也嘱咐过了,方子柔是夏管家的女儿,父母的过错自是不该罚在子女头上,作为客人留在夏公馆内,不得短了缺了。刘管家你可记下了?”夏梦珂笑眯眯的看着一脸震惊的方子柔。 这话从夏梦珂的嘴里传来,如同刀子一般分割着方子柔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方启山冷冷瞪了方子柔一眼,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道:“客人,只怕早就成了主人。” “父亲”方子杰双目压着怒火,心知自己才是那个假的,可现在偏巧他什么都不得说,他是恨方恩诺的手段,但对于夏婉红的无用更是厌恶。明明一家人好好的,偏要耍小聪明,这下好了,连带着好好的公馆也赔了。方子杰恨的真切,却实实在在的忽略了自己的罪过。 方启山回头看向方子杰,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心底一个声音不断的提醒自己,这个儿子与自己实在是…不像…不,不会!方启山右手紧握,不断的巩固着微弱的信念。这个儿子是自己的!必须是我方家的香火! 方启山满是恨意的瞪了一眼被小梅扶着的夏婉红,真是恨不得白少帅直接将这贱妇打死了事。 二姨太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装模作样的哭了一场,看着方启山带着方子杰,任由小梅拖着半死的夏婉红离开了方公馆。 梅园年久失修,早就是破败之像,如若不是偶尔有人打扫,只怕早就成了蟑螂和老鼠的家。二姨太立在房中捧着一个小小的牌位,好似环抱一个柔弱的小婴儿般,低低私语道:“儿呀~娘亲可等到这一天了。你别急,我定要夏婉红那个毒妇去地下给你谢罪!” “咚咚~” “二姨太”三姨太抱着子睿一脸泪痕的在门外唤到。 二姨太闻言皱了皱眉,将小小的牌位用一个半旧的小包被包好放回衣柜深处,方才打开门道:“三姨太怎么来了。” 三姨太闻言,快步进了房间,朝着二姨太重重跪下道:“二姨太,求你救救子睿。” 二姨太见状朝后让了一步,低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求二姨太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救救子睿。”三姨太柔柔弱弱的说道。 “你算计小姐的事,现在来求我就有用了?要我说,你也是蠢。小姐可是救了你的人,你就算不念这个恩情也该知道夏婉红和大少爷是个什么货色,你也敢答应了?”二姨太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三姨太气冲冲的说道,“还不快起来,子睿还小,我瞧着小姐是个心善的,这回来了也没怎么着你和子睿。现在更是将你和子睿留下了,放心吧。” 二姨太扶了一把,低声道:“你呀,以后可得离梅园远点。” “小姐知道了”三姨太哭哭啼啼的回到。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二姨太一惊赶忙问道。 “刚刚…”三姨太泪珠涟涟的抽泣道:“刚刚大少爷来我房里了,然后,然后被夏梦珂撞见了。” “大少爷去找你了?”二姨太眼中一惊,低头看了看一脸懵懂的子睿,低声道:“子睿说到底是他弟弟,我瞧着他对子睿也是疼的紧,应该不会断了子睿的未来,实在不行,你去给小姐赔个不是吧。” 三姨太满是泪水的摇了摇头道:“不止这个” “还有什么?”二姨太闻言只觉脑袋嗡嗡的。 “还有子睿是我哥的亲儿子。”方子柔不知何时如鬼魅般立在三姨太的门外,推开半掩的门,冷眼看着两人。 二姨太闻言一惊,旋即赶忙将方子柔拉入房中,关上房门道:“大小姐,哦,现在应该唤一声夏子柔,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二姨太的一句夏子柔,直击中方子柔的心脏,冷声道:“我叫方子柔!” “是~大小姐叫什么这还不是大小姐说了算的吗?就算改嫁随了继父姓也是对的。”二姨太挑眉半是嘲笑的说道。 方子柔心中一口气堵在嗓子不上不下,抬手便想给二姨太一巴掌。 “啪” 方子柔惊讶的看着结结实实给了自己一巴掌的二姨太,张了张嘴,恨恨的骂道:“你!好大的胆子!” “呸!”二姨太将抓着的方子柔的手甩开,冷冷说道:“大小姐恐怕是忘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是那个还关在监狱里的夏管家,一个管家的私生女还真当自个是个人物了?在这个家,只怕你的身份还不如我一个小小姨娘!今儿,便当是我替小姐教训你。” “你!你算哪根葱!”方子柔哪里受过这个委屈,气冲冲的便要冲上去教训二姨太,可她一个小丫头哪里经得住二姨太。不过两下,原本白净的脸便均是红掌印。 “咳咳!小姐已经睡下了。”刘管家在门外轻咳了两声,压低声音道:“子柔小姐,请您回您的房间。二姨太、三姨太,请早些休息。” “刘管家~夏,夏梦珂小姐…”三姨太颤颤巍巍的抱着子睿忐忑的问道。 刘管家隔着门低声道:“夏梦珂小姐与舅老爷已经回去了。夏梦珂小姐让我转告三姨太,多行不义必自毙。” 三姨太闻言一阵头晕目眩。 第六十七章 王瑄的恐慌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不知过了多久,方恩诺从冗长的梦境中醒来,泪水打湿的枕头提醒着方恩诺形单影只的事实,这一刻,方恩诺竟然有些羡慕子睿,虽然有个荒唐的亲爹,有个不知情的便宜爷爷,但好歹自己的娘亲还在世,还能为了护他一世周全而奋不顾身。 方恩诺偏头看向被月光染白的窗台,一时间竟然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醒了?” 如陈酒般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方恩诺一愣,回身看去,只见白旻宇抱手靠在门框处含笑看着自己,双目在黑暗中闪着温柔的光芒,这样的白旻宇,方恩诺还是第一次见。 “白少帅在这里多久了?”方恩诺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脸颊低声问道。 白旻宇低头看看表道:“大概四个小时。” 方恩诺闻言一愣,惊讶的睁大双眼:“白少帅就这么站了四个小时?” “嗯”白旻宇低头笑道:“方小姐这般能睡倒是超过了我的预期。” 方恩诺闻言脸颊兀的一红,低声道:“白少帅可是有什么要事要说?便让管家叫醒我就是了。” “嗯…刘管家安排梅园事多,夏梦珂也回崔公馆了。”白旻宇想了想鹿头不对马嘴的低声说道,那句你还好吗到底说不出口来。 “嗯,辛苦白少帅告知,夜深了,白少帅路上小心。”方恩诺低头看着圆润的指甲,低头避开白旻宇的目光低声说道。 白旻宇闻言不觉皱了皱眉:“方小姐这是赶我走吗?” “自然不敢,今日之事多谢白少帅鼎力相助,英国那边已经回话,不日定将盘尼西林双手送上。”方恩诺低头将情绪埋在月光的影子中低低说道。 “女人,你觉得我在此处等着就是为了那点盘尼西林?”白旻宇闻言双眉紧皱,略带愠色低声问道。 “那,白少帅还想说什么”方恩诺微微咬唇,心脏不自觉的乱跳起来。白旻宇的呼吸好似就在耳边,被搂过的腰肢还微微发烫。 “昨日,你,还好吧?”白旻宇避开方恩诺的目光,别扭的问道。 “昨日?”方恩诺脑袋忽然一片空白,脸上一阵燥热。 白旻宇低声道:“嗯,昨日我,中了药。身不由己,多有得罪。我…” “嗯,昨日我不过是在鸿府大酒店与孙外交官共用午膳,其他一概不知。”方恩诺抬起双眸,眼中的情愫在一瞬间被掩盖在一片清明当中,好似原本的羞涩只是月光柔和的梦境。 白旻宇刚刚升起的心脏,好似被一个无形的手重重揪了下来。她便这般回自己?便这般不喜自己吗?白旻宇的自尊和那说不清的情愫好似被丢弃在一边的破旧。 “你,再说一遍”白旻宇皱眉快步朝着方恩诺走去。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月光下白旻宇的五官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美感,方恩诺的呼吸好似停滞了一般。白旻宇伸手捏着方恩诺的下巴,低声问道:“方恩诺,你再说一遍。” 白旻宇的气息冲入方恩诺的鼻腔,方恩诺只觉得声带一紧,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昨日,与孙外交官共同用了午饭,并未见过白少帅。唔~” 淡淡烟草的味道混着松木的气息,带着柔软的舌,贝齿被轻轻撬开。理智这一刻好似也被驱逐出了意识。 方恩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白旻宇,熟悉又陌生的心动让方恩诺阵阵恍惚。 “少帅,军营那边…”王瑄的声音突然从走廊处由远及近。 方恩诺闻声一慌,赶忙将白旻宇推开,稀薄的空气好似渐渐回归了正常。 “咳咳~少帅~”王瑄立在门外,真是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睛剜下来,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自家少帅强…强吻方小姐?!自己眼花了吗?王瑄狠狠摇了摇头,定睛看去,只见自家少帅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这…如果传出去… “说”白旻宇尴尬的回过头看向恨不得挖个地洞消失的王瑄,第一次觉得王瑄十分多余。 “军营抓住一个探子。”王瑄低声汇报道。 “探子?”白旻宇原本还微红的脸颊,顿时白了一个度,温柔的双目重新冰封,凤目微眯,冷冷道:“什么来头?人现在何处?” “还没招,人现在在监狱。”王瑄自动回避白旻宇杀人的目光,低声回道。 “备车”白旻宇起身朝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道:“你好好休息,夏婉红那边我来安排。” 方恩诺低头捂唇道:“谁要你安排…不对,白旻宇,刚刚是疯了吗?” 对,自家英明神武的少帅肯定是疯了! 王瑄看着后视镜中嘴角都快咧到耳朵边的白旻宇低低想着。自己跟随少帅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白少帅成了傻子。那个方小姐莫不是给少帅下药了?对,方小姐与崔敬轩都是英国那个什么医科大学的,一定是… 王瑄小心翼翼的朝后看去。 “王瑄”白旻宇压低的声音猛然响起。王瑄一惊,慌忙正色道:“是,少帅” “将夏婉红的照片下派荆州城大小医院,通知荆州城所有的医院,一律不许给夏婉红医治。”白旻宇冷冷说道。 王瑄见白旻宇恢复原本的冷静悄悄松了口气道:“是” ——狱中—— 混着血腥味的监牢当中,一名黑衣男子被吊在半空中不停的哀嚎。 “啊!别打了!别打了!小爷是白胤哲!小爷是白旻宇的堂哥啊!别打了!啊!” “滚你娘的屁!还敢打少帅的旗号!给我狠狠的打!” “啊啊啊!别打了!我真是!啊!白旻宇!白旻宇!啊!救命啊!娘!救命!” 白旻宇穿过第二道铁门,闻声微微皱眉。白胤哲别的没有,这被打的叫声倒是穿透力是牟足了劲。白旻宇原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铁青。 “王瑄” “是,少帅”王瑄审问了这么久,除了夏管家外,这是第二次听人喊娘的。白胤哲在大帅府也真是个奇葩的存在。 “放了”白旻宇按了按跳痛的太阳穴。 “是” “等等,问问他为何要半夜去军营。问清楚” 王瑄皱了皱眉,结果狱警送来的供词道:“白少爷供述,是去猎兔,恰巧到了军营,好奇就去瞧瞧。” “猎兔?”白旻宇挑了挑眉。 王瑄点了点头道:“缴获一把猎枪”。 白旻宇觉得头疼的越发厉害了。这事说来白胤哲还真能做出来。要不是看来父亲的面子上,白胤哲就是有十条命也得折在这。 “关一夜,明早扔出去。”白旻宇嫌弃的摆了摆手,实在连审一审都不愿意。 被打了几鞭的白胤哲见王瑄来了,顿时泪涕横流,抱着王瑄就是一阵嚎。 “王瑄,给我打回来!给我打!奶奶的腿!” “白少爷,今晚请在狱中休息,明日一早属下送白少爷回大帅府。”王瑄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鼻涕印,微微皱眉。 白胤哲听闻要在监狱睡一晚,又是好一通叫唤。 是夜,牡丹靠在窗边静静等待着… 第六十八章 帅府阴影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呀,牡丹姑娘可是在等少帅呢?”巧姐提着刚刚从厨房拿来的木柴,笑嘻嘻的看着牡丹。月色下的牡丹总是带着一丝陌生的清冷,她不懂这些,只觉着牡丹姑娘实在好看的紧。 牡丹偏头浅浅一笑,抬手将散落在耳边的长发挑至耳后,低声道:“巧姐还没睡呢?” “嗯,给姑娘弄好了炉火就要去睡了。”巧姐笑着说道:“姑娘今儿别等少帅了吧?都这个点了。” 牡丹闻言微微皱眉,这么久了。她与白旻宇一点进展都没有,大帅府的人好似也不着急一样,好东西也从来未短过她的。今儿她威胁着白胤哲去了军营,那个不成用了也不知道探的怎么样了。 “嗯,我一会便歇下。”牡丹笑着点了点头,又等了一会便无奈的睡下了。 清晨,牡丹照旧与大帅夫人、白雨薇用着早餐。不知为何,牡丹总是能从大帅夫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丝不属于她的怜爱,好似大帅夫人透过自己看见了过往。 “母亲,听说已经给徽州夏府派了帖子,是不是等方恩诺的祖父来了便能订婚了?”白雨薇扬起单纯的笑脸,半是撒娇般的问道。 “怎么?这么着急想让你那好同学入门了?”大帅夫人笑眯眯的点了点白雨薇的小脑袋,宠溺的笑道。 “嗯,等到方恩诺嫁进来,那可就热闹了。您是不知道,方恩诺这人有趣着呢,也不知道怎么的,她那个小脑瓜里满是故事,什么戏剧话本,只要想听故事,她能说上个三天三夜。”白雨薇笑眯眯的说道。 牡丹看着白雨薇,心中生出满满的羡慕,这才是真正被宠溺着长大的女孩子呀,眼中的光芒是做不得假的。不似方恩诺,那眼中虽然有光,却夹杂着点点老成的通透,这样的女孩子比荆州城骄纵着养大的女孩子更难缠。等等,刚刚说什么?同学?方恩诺不是长在徽州吗? “雨薇妹妹与方二小姐是同学吗?”牡丹端起金边大理石纹茶壶,斟茶一杯轻手放于大帅夫人面前看向白雨薇温柔的问道。 “是呀”白雨薇不明所以,笑眯眯的看着牡丹道:“只是她没读完,就回来了。” “我记着方二小姐是长在徽州的。原是我记错了吗?”牡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刚刚倒好的茶放于白雨薇面前,笑眯眯的拿帕子轻轻替白雨薇擦了擦被奶油沾染上的嘴角。 白雨薇不好意思的笑道:“谢谢牡丹姐姐,我与方恩诺是在伦敦一起上的学。只是,她学的是西医,我学的是金融学。但我们都上了一年的预科班的。再加上她与我同专业的同学是一个宿舍的。一来二往,就熟悉了。在伦敦我们经常一起玩来着。” 伦敦?西医?方恩诺留过学?等等,崔敬轩也在伦敦读的西医。所以,崔敬轩与方恩诺也是旧相识了?好一个方二小姐,这留学的经历竟然掩盖的严严实实,导致大家都以为方恩诺不过是个徽州乡下来的不受宠女儿。这个方恩诺绝对不能嫁入大帅府。 牡丹双目微暗,眼底涌上久违的杀意。 “这么说,方恩诺倒是与敬轩那孩子学的是一样的。”大帅夫人想了想笑着说道:“说起敬轩倒是可惜了。” “可惜?可惜什么呀?”白雨薇疑惑的偏头看向大帅夫人道:“啊,对,崔敬轩哥哥是要娶方恩诺的表姐的。这么一来,我们与崔公馆也是亲戚了?” “嗯,要是能做近一些的亲戚就更好了,你说可不是可惜了吗?”大帅夫人看向牡丹笑眯眯的说道。 牡丹眨了眨眼睛扫过白雨薇和大帅夫人,顿时明了,笑着捂唇道:“夫人不可惜,我们小姐定能寻个比崔少爷好上千倍万倍的如意郎君。” “牡丹姐姐!”白雨薇双颊微红,轻轻跺脚娇嗔的说道:“我的好姐姐怎么你也学会打趣我了,本还想着约姐姐明日游湖,哼,我这便重新约了方恩诺去。反正她最近也没什么事。” “雨薇”大帅夫人微微皱眉低声道:“最近方二小姐心情估计不太好,约她出门你可仔细些你的脾气,别冲撞了。” “夫人说的可是方二小姐将方老爷和夫人赶去了破楼的事儿?”牡丹眉角微挑,柔柔问道。 身为方公馆的小姐却惦记着外祖家,更是将自己的生身父亲连带继母一同赶出了公馆,这一桩桩一件件均是不孝的罪状,换做任何人家让这样的女人做儿媳妇都该想想吧。牡丹眉眼微低,嘴角划过一抹冷漠。 “说来方恩诺还真是挺厉害,我还担心她在方公馆得吃亏,没想到还能把自己母亲的产业给夺回来,真的好生威猛,我还打算去庆贺一下呢。”白雨薇没心没肺的笑道。 牡丹闻言一愣,转而笑道:“我们小姐真是性情中人。” “方恩诺那丫头倒是有几分杀伐决断的果敢,比她母亲清楚。”大帅夫人想了想低声说道。 此话一出,牡丹更是懵了,这是哪对哪呀?怎么听着这个意思大帅夫人与方二小姐的母亲倒是旧相识? 牡丹双手微紧,方恩诺,你不该挡我的道。 大帅夫人与白雨薇的谈话已然飘在耳外。牡丹寻了个借口,便准备出府想想法子。刚走到院中,便见衣领歪斜,捂着后背一撅一拐狼狈不堪的白胤哲。 牡丹脸色一冷,嘴角却扬起甜美的笑容,扬声道:“见过白少爷。” 白胤哲见了牡丹脸色一僵,不自然的捂住脸颊道:“姑奶奶~你~你在等我?” 牡丹盈盈躬身道:“不敢” 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 白胤哲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我给,给抓了” “没用的东西!”牡丹双目一冷,怒声道:“给我说清楚!” “在,在这说?”白胤哲看了一下周围正向自己投来试探目光的仆人们,为难的说道。 牡丹低声道:“去花园。” “哦”白胤哲忍痛挪着腿准备走。牡丹嫌弃的撇了一眼,旋即换做一副委屈柔弱的做派,低笑道:“我扶着白少爷。” 白胤哲闻言只觉得周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自己现在看了牡丹真是如老鼠见了猫,说出去谁人能信,一个小小歌女竟然还懂武功,那么长的钢针就朝自己…嘶~想起半夜被牡丹逼问的一幕,白胤哲只觉得浑身都疼。再加上结结实实的几鞭子,一夜给吓得也没好好睡,白胤哲这些年被酒肉喂饱的身子,早就受不住了,不觉身子一偏重重压向牡丹。 牡丹一个吃重,身子一偏,一边赔着笑脸,咬牙道:“不要命了?” “对不住,对不住”白胤哲咧着嘴巴,赶忙说道。牡丹瞪了白胤哲一眼,扶着便接着往花园走去。 “哎?那不是白胤哲?糟了!白胤哲那家伙肯定又欺负牡丹姐姐了!”白雨薇从房中朝院中看去,只见白胤哲压着牡丹的肩,心头一阵火将手中的珍珠项链往床上一扔道:“哥哥呢?哥哥回来了吗?找我哥来!” 第六十九章 情敌约见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回小姐话,少帅还未回府。” “什么?昨天下午就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住崔公馆得了?算了!不管他了!”白雨薇提起裙摆就朝外跑。身后的女仆一愣,赶忙放下手中的花,快跑跟上道:“小姐您慢点~” 花园中,牡丹冷眼看着疼着龇牙咧嘴的白胤哲道:“你,什么都没看到?” “我不是说了吗?我刚到军营门口,就看见一排房子,刚摸到一个仓库门就给抓了。要不是小爷聪明,早就当场给毙了。我说…”白胤哲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牡丹,害怕的咽了咽口水道:“牡丹姑娘,您这,何必呢,对吧?等你成了姨太太,我那表弟的不都是你的吗?你这么着急忙慌的…” “姨太太?”牡丹冷哼一声道:“你觉着我只配做个你们大帅府一个小小的姨太太?” 白胤哲刚想说姨太太的好处,一见牡丹那杀死人的眼神,只觉得自己的周身又开始疼了,顿时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赶忙道:“不不,以我们牡丹姑娘的姿色做少帅夫人也绰绰有余,绰绰有余…” “可惜,这个少帅夫人却是方恩诺,你说这个弟媳,你满意吗?”牡丹双眉微挑,殷红的嘴唇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淬了毒的双目好似一只等待吞噬的毒蛇。 白胤哲缩了缩脖子道:“不,不满意。可是,这事吧~牡丹姑娘,这是我叔叔婶婶定下来的,这事比较难办吧。再说了,牡丹姑娘你这出身毕竟是有些,啊,不太好。” 牡丹闻言微微皱眉,这也正是她纠结的地方,原本是打算以歌女的身份成为白旻宇的红颜知己,没想到白旻宇是个木头,对自己好是百般好,但几次三番她去送夜宵也好,留他聊天也好,白旻宇都没有任何动作。就算是个傻子也该开窍了,怎么白旻宇偏巧没个表示… “白少帅可曾有过红颜知己?”牡丹微微皱眉低声问道。 “红颜知己?他?”白胤哲刚要吹牛,见牡丹脸色不佳,赶忙收敛低声道:“我表弟那人呀,这么些年来我就没见他对哪个女的好过,就属对牡丹姑娘您是最上心的了。你想呀,我弟可是少帅,未来北方十城的主人,这么些年来投怀送抱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吧。我大帅府可有少奶奶?” “这么说,白少帅对女人不感兴趣?”牡丹心中咯噔一下,低声问道。 这事她不是没遇到过。这些年她受命探查的人也有百十人。这其中便真有那么三四个是不爱女人的。 “这…”白胤哲摸了摸因为没有及时清理而微微冒出来的胡茬,想了想说道:“应该不是,我弟小时候的时候还给人家姑娘写过情诗。不过,那姑娘后来就离开了荆州城,当时两小屁孩呀…哎~那个小丫头,好像就是方公馆的,对,我弟当时跟着人家到了方公馆的大门来的!不会,就是方恩诺吧?” “你说,小时候白少帅喜欢方二小姐?”牡丹闻言瞳孔剧震。 “有,有可能”白胤哲忐忑的退后了两步,低声道:“那时候我也小,那年正巧白雨薇生日,我娘带着我来庆贺,记得那时候有个小姑娘打扮的挺漂亮一直跟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我弟就远远看着她,还拿着一封信,我抢来看过来着,是情诗。” “后来呢?”牡丹皱眉冷冷问道。 “后来,后来我就回老家了。过了好多年,我爹死了,我才跟我娘来的大帅府。”白胤哲看着牡丹越发阴沉的脸色,声音越来越低,如若可以,白胤哲真是恨不得快点逃了。眼前的可是一只毒蛇呀!原本他还真当自己是醉酒产生了幻觉,牡丹一个小小歌女怎么可能有那么大本事。结果,现实给了他重重一个耳光,这哪是小歌女,明明就是杀手,没错,就是杀手! “白胤哲!”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白雨薇跑不动了,不住用手扇着风远远喊道:“你给我放开牡丹姐姐!” “放开牡丹?”白胤哲扁了扁嘴道:“谁放过谁还不知道呢” “你说什么?”牡丹双目微眯,白胤哲下意识的往后一退,清了清嗓子,朝白雨薇喊道:“放开就放开!小爷我困了!我!我走了!” 说罢,脚底抹油,敢忙就溜,那动作快的,白雨薇也是一愣。 “哥哥是不是教训他了?怎么变这么乖?”白雨薇惊讶的看着白胤哲破了的衣衫,挠了挠头低声说道。 “不管他了。”白雨薇看着快步走来的牡丹,刚忙迎上道:“牡丹姐姐,你没事吧?他没怎么你吧?你只管说,等哥哥回来,定不饶他!” “没事”牡丹摇了摇头轻轻咬唇,微红的双眸满是惹人心疼的模样。白雨薇看了好不心软,赶忙拉起牡丹的手道:“白胤哲欺负你了吧?我就这打回来!” “不,不用,白少爷只是点醒了牡丹。”牡丹低头看着地面,声音打着颤儿,如被霜打了的百合。“为我一个小小歌女辱没了大帅府的门楣是万万不可能的。牡丹这辈子是入不得大帅府的,是牡丹痴心妄想了” “这…”白雨薇闻言脸色微变。 牡丹在府邸的作为,她也多少是知道的,看着她给哥哥送夜宵,给母亲买糕点,与自己相伴,这种种他们均明白是因为什么。可对于牡丹呢,她一个孤女,好不容易得了这些爱与温暖。自己的哥哥又对她这般特殊,是个女子都得沦陷了…可是,可是她只当牡丹是姐姐呀… 见白雨薇脸色微妙,牡丹心中有了十分的主意。抬头已是泪珠涟涟。低声道:“雨薇妹妹,我想回去休息一下。对不起” “啊?”白雨薇一愣刚忙道:“牡丹姐姐你别哭呀。我哥哥他,他…我们下午去泛舟好不好?” “雨薇妹妹下午不是要约方二小姐吗?”牡丹擦了擦泪痕,挤出一抹苦笑道:“雨薇妹妹要与未来嫂嫂一同泛舟,我去了多有不便,我还是…” “没事没事,我们,我们多找几个人一起。再说了,方恩诺也没说一定是我嫂嫂不是吗。”白雨薇手忙脚乱的安慰道。 话刚出口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什么叫方恩诺说不定不是自己嫂嫂。就算不是方恩诺也不可能是牡丹呀,自己这么一说不是给了牡丹不切实际的希望吗? “不一定吗?”牡丹眼中一亮。白雨薇心中大道不好。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雨薇妹妹,你能帮我与方二小姐说说吗?我想,见见她”牡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 白雨薇木木的看着牡丹为难的点了点头。等待牡丹的身影远去,白雨薇还纠结的楞在原地。 “雨薇?太阳这么大,怎么在这站着呢?” “啊?哥哥!你总算回来了!” 白雨薇一把拉住刚刚下车的白旻宇求救般的说道:“怎么办?牡丹姐姐要见方恩诺” 第七十章 镜湖之约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牡丹要见方恩诺?白旻宇的大脑涌满了问号。在白旻宇看来,牡丹与方恩诺毫无关系,甚至将两人放在一块儿也觉得违和的厉害。 “她见方恩诺做什么”白旻宇楞了一会,皱眉问道。 “就是…”白雨薇不安的搅了搅手指道:“哥哥,你知道整个大帅府是怎么看牡丹姐姐的吗?” “下人轻曼了牡丹姑娘?”白旻宇微微皱眉,眉眼之中带着丝丝冰寒淡淡扫过四周。 白雨薇不觉头疼的厉害,狠狠瞪了自家哥哥一眼道:“不是!” “那是?在丹桂园短缺了什么?”白旻宇不解的看着白雨薇低声问道。 “不是!”白雨薇无语的说道:“大帅府上上下下都将牡丹姐姐当作未来的少帅姨太太看待的!你说吧!怎么办吧?现在未来姨太太要去见未来少奶奶了!” “姨太太?”白旻宇闻言一愣,压低声音道:“别闹,你知道原因” “我知道,但是牡丹姐姐不知道呀,大帅府上下不知道呀。现在牡丹姐姐也一直以姨太太自居了,你还没看出来吗?”白雨薇着急的说道:“怎么办?牡丹姐姐不会和方恩诺打起来吧?” 打起来? 白旻宇想起那只刚刚受了伤的小狐狸,那只嘴硬不认帐的倔强模样,忽然心中生出一抹确认的迫切。 “让她们见面。”白旻宇嘴角浮现一抹掺杂着杂念的笑容。 白雨薇楞楞的看着白旻宇,双目圆瞪,等待白旻宇离开,白雨薇还没回过神来。 “小兰,小兰,刚刚,我哥哥是笑了吗?怎么会,那么恶心?那是我哥哥吗?”白雨薇拍了拍脸颊一脸惊恐的看着小兰。只见小兰也缓了好一会道:“啊?嗯,少帅刚刚是笑了,好像,好像…” “很甜蜜?”白雨薇等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向同样震惊的小兰问道。 “嗯,好像是的呢小姐”小兰低头纠结的回道。 两人同时打了个一个寒颤。 “我哥哥一定病了,小兰,你上次说的特别灵验的寺庙在哪?我要去给哥哥求个平安福。”白雨薇十分认真的说道,目光忽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王瑄哥哥!” 王瑄闻声立刻快步跑至白雨薇面前,笔直站好道:“小姐” “跟着别人学什么称呼呢,就如以前一样叫我雨薇多好。”白雨薇嘴角低低上扬,双目不觉闪躲的摇摆着:“对了王瑄哥哥,最近我哥哥有没有什么异常呀?刚刚我哥哥,就,就这么笑的” 白雨薇努力学着白旻宇刚刚那抹别扭的笑容,看了看身边的小兰道:“对不对?小兰” “嗯嗯!刚刚少帅就这么笑的”小兰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从来没见我哥哥这么笑过”白雨薇无语的低声说道。 王瑄憨憨一笑道:“少帅最近遇见好事了吧。” “是吗?”白雨薇嘟了嘟嘴道:“对了,我约了今天下午泛舟,王瑄哥哥与我一起吧?” “泛舟?”王瑄闻言脸色微变,皱眉道:“不可” “怎么啦?”白雨薇不满的问道。 “小姐小时候落过水,泛舟不安全。”王瑄连连摇头道。 “不是有你在吗?小时候不就是王瑄哥哥救的我吗?王瑄哥哥陪我一起去不就行了。”白雨薇半是撒娇的说道。 小兰见状不觉心中暗暗吐槽。 确实是救了,但当时王瑄也才十五岁,差点也淹死在湖里,如果不是其他侍卫跟上,两人都得没命。小姐也是,还惦记呢。 “这…”王瑄耳朵微红,看着白雨薇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阳台上,大帅夫人远远瞧着,嘴角浮上一抹浅笑。 “告诉少爷,王瑄的职务该升升了。” “夫人难道是看中了…” “嗯,是个不错的,模样长相在荆州城也是上的了台面的,自幼长在府里知根知底,难得雨薇喜欢。”大帅夫人浅浅笑道,原本以为雨薇大了变了,没想到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却比谁都清楚。 ——镜湖—— 荆州城内多水,大小湖泊却唯有镜湖最出名。湖水浅碧,风吹垂柳倒入湖面,晴空万里下如镜面般透亮,倒影出柳堤红花。镜湖的画舫船静静在湖面荡漾,春风好时节,正是游湖时。 白雨薇头戴一顶黑色小礼帽,身穿一套豆绿色绒面洋装长裙, v领的设计恰好露出修长的脖子,白皙的胸前戴着一条宝石项链,选用上好的白金打造的繁复项链,造就独一无二的价值连城。 “王瑄哥哥,好看吗?”白雨薇笑眯眯的看着身侧一脸紧张的王瑄,低声道:“没事啦,这画舫船是镜湖最大的,最是安全。” 王瑄皱了皱眉,仔细的来回巡视,过了片刻才停下脚步低声道:“好看,小姐怎么都好看。” 白雨薇闻言微微咬唇,低眉道:“我问的是项链,谁问自己了。” 王瑄不自觉的转过头看着湖面。 “白雨薇”方恩诺恰到时机的出现,笑眯眯的朝着白雨薇挥手唤到。 方恩诺一席浅碧色洋装,裙摆刚好到小腿,露出一节粉玉般的肌肤,小平跟的鞋子轻快的朝着白雨薇走来。 “难得呀,可算不穿你那袄裙了。”白雨薇笑眯眯的打趣道。 “嗨,见你就不必了。说来,我那袄裙也不差呀。造价可贵着呢。”方恩诺笑嘻嘻的说道。 “是,是不差。”白雨薇拉起方恩诺的手上下打量道:“真是难得,你在伦敦如果能花点心思打扮打扮追你的人得排到校门口去。” “瞧你说的。每次舞会我可是用心打扮了的,也没见有什么效果,倒是你,在哪都有一堆人围着,听说有几家少爷可是追随你回国了。”方恩诺笑眯眯的打趣道。 白雨薇闻言慌忙看向身侧的王瑄,握紧方恩诺的手道:“别胡说,哪有的事儿” 方恩诺闻言一愣,目光在两人间悄悄走了个来回。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拉过白雨薇低声咬耳道:“不会是他吧?那个神仙般的哥哥?” 白雨薇闻言脸颊一红,低低点了点头道:“嗯” “我还想着有白少帅那样的哥哥,到底是什么神仙能入了我们白大小姐的眼。”方恩诺捂唇笑道。 “你可不许乱说去了!知道那次就不该和你们一起喝酒。”白雨薇红着脸瘪了瘪嘴说道。 “噗嗤”方恩诺笑着看着白雨薇快成了红虾子般的模样低声道:“好啦好啦,我保密,哎,那我这出来不是怪无趣的。” “主要是吧,有人想见你。”白雨薇想起今天上午的事来,有些为难的看向方恩诺低声道。 想见我?方恩诺瞳孔不觉剧震,想起那月色下的吻,只觉胸口一窒,低低问道:“是,谁呀…” 第七十一章 画舫游湖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二小姐,好久不见” 一个明艳的女声从画舫中传来,只见牡丹一席正红精致蕾丝边洋装,长长的秀发简单梳就,耳边带着一支红玛瑙玫瑰花图案发夹。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自信,午后的阳光洒在牡丹眉眼之上,优雅而大方,每次见着牡丹,方恩诺都有种恍惚的似曾相识感。这周身气质当真是孤女吗? “方二小姐怎么好似有些失望呀?”牡丹敏锐的察觉到方恩诺的神情变化,含笑问道。 方恩诺赶忙收神,扬起甜甜的笑容道:“见着这般美丽的牡丹姑娘自惭形秽,自是对自个失望了,瞧你们两个大美人,怎么偏巧女娲娘娘便偏心成这副模样。” 白雨薇闻言轻轻推了推方恩诺道:“瞧你这张嘴,真是在辩论队待过了,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了。” 方恩诺甜甜一笑,挽着白雨薇的手入了画舫。 画舫分为两层,三人携手来到二楼的画舫,只见画舫二楼两面均是雕花木窗,四面木柱之上画着古今典故,用色鲜亮,木窗外镜湖的景色尽收眼底,二楼大厅中央摆着一张中式实木茶桌香炉之上青烟环绕,左侧见一山川草木绣屏风,屏风后只见两名身穿旗袍的女子抱琴端坐,悠悠的琴声从两人的指尖流淌出来。 “真是个难得雅致的地方。”方恩诺环视四周笑着说道。 “这画舫可是镜湖最好的画舫。”白雨薇笑着说道:“快坐吧” “我来为两位小姐斟茶。”牡丹浅笑着的坐于主坐之上。方恩诺心思微动。 正红衣衫、主位。看似处处客气,可从语气、姿态到做派分明是徽州才能见着的主母派头,从名义上来说,方恩诺才是少帅未婚妻,而牡丹是众人均知的未来姨太太。一是主母,一是妾侍。 方恩诺双目微垂,心中却有了几分明了。牡丹姑娘是在用白雨薇的邀约来告诫自己,谁才是未来的大帅府实际少奶奶。不知为何,应该无所谓的方恩诺竟然有了一丝失落。 “恩诺,你这次回国可还打算出国继续学习啦?”白雨薇自小接受西式教育,倒是并未注意这些个细枝末节,只端着茶杯笑眯眯的问道。 “原本是打算处理完了荆州的事务便回伦敦完成学业的…”方恩诺微微皱眉,思忖着低声回道。 “那好呀,我们到时候一起,我哥哥之前也要出国来着,到时候我哥哥去上军官学校,就等你们完婚之后吧?怎么样?”白雨薇满脸期待的说道,说罢悄悄用眼瞟了瞟牡丹。 听闻完婚一词,方恩诺只觉脸颊微烫,低声道:“这…还说不准呢…” “怎么说不准了?瞧不上我哥哥?”白雨薇一听方恩诺的犹豫,立刻护犊子般的说道:“我哥哥年少有为,虽说这少帅是袭来的,但我哥哥可是不差,论长相论人品,论才学论武功,这整个荆州城可是数一数二的。王瑄哥哥对不对?” “是”王瑄一脸懵的看着自家小姐,刚刚全然注意安全,并未听见自家小姐正干着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事,只快速的点头赞同。 白雨薇得了认可,更觉自己说的不错,笑眯眯的看着方恩诺道:“我家哥哥可是这整个荆州城的女子都抢破了头要嫁的,我与母亲偏巧就喜欢你,你还不乐意不成?” 方恩诺闻言,咬了咬唇,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半天没有回音。 见状,牡丹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手中的茶盏一抖,泼出一些茶水烫在手背之上,顿时红了一片。牡丹哎呀一声,将茶盏一抬,直直泼向方恩诺。 “小心”牡丹大声喊道。 本就注意着牡丹的方恩诺,朝后一靠,热水恰好撒与胸前,堪堪避开脸颊。 “没事吧?!”白雨薇也是一惊,慌忙拿出帕子替方恩诺擦拭。“可烫伤了?” “没事,幸好衣服厚实”方恩诺笑着摆了摆手,接过帕子擦了擦衣衫,看着蔓延开来的水渍微微皱眉。手被烫到下意识不是扔下杯子,反而是将杯子抬起来泼向自己,这个牡丹姑娘当真是不小心吗? “对不起对不起,方小姐您没事吧?”牡丹扬起担心的目光,忐忑的看着方恩诺,低声道:“实在抱歉。” “没事”方恩诺浅浅一笑,握过牡丹的手道:“牡丹姑娘烫伤了?” “不妨事,我总是这么笨手笨脚的。之前给少帅端粥送宵夜就总是不小心,打翻了热汤烫到自己。”牡丹捧着自己的右手,半是忧伤半是歉疚的说道。 看似无意,可这话中却透露出自己与少帅的亲密。方恩诺闻言心中咯噔一下,好似有什么在心底轻轻碎了一道小口。 白雨薇闻言也是一愣,即使再傻白雨薇也听出了牡丹姐姐话语中的小心思。本来,哥哥对牡丹姐姐就没有儿女之情,母亲和自己更是把牡丹姐姐当作是失踪多年的大姐姐一般对待,更是没有收入大帅府做姨太太的打算。这么一来,方恩诺不得还未入嫁进大帅府便有了嫌隙… 白雨薇一慌,赶忙起身拉这牡丹道:“牡丹姐姐,你烫伤了很疼吧,我们去上个药吧” 说罢拉着牡丹就往楼下跑。牡丹见状一愣,旋即眼中一喜,笑眯眯的跟着白雨薇朝下跑去。 方恩诺看着两人下楼的身影,无奈苦笑着看向担心张望的王瑄道:“王副官去瞧着吧,听说雨薇也曾落过水,虽然这在岸边上,但这湖上风大,雨薇又是那么大的裙摆。到底不太 安全。” “好,方小姐请坐坐稍等。”王瑄点了点头,刚要抬步,又回过头来郑重的说道:“虽然牡丹姑娘一直送宵夜,但每次少帅都是让她放着就让她走了,而且每次我都在,请方小姐不要往心里去。” 方恩诺挤出一抹笑容道:“嗯,谢谢王副官提醒。” 方恩诺看着渐渐空寂的茶桌,深深吸了口气道:“我在想些什么呀,我这不是没打算嫁来着吗。方恩诺,能不能有点出息!哎?怎么头这么晕,难道晕船了?嗯?姑娘,两位姑娘,我,头晕的厉害,麻烦,麻烦你们…” 方恩诺只觉眼皮越来越重,沉沉趴在茶桌之上,茶盏中的茶水泼了一桌。 两名琴女冷笑着看着昏倒的方恩诺道:“不麻烦” 第七十二章 落难遇旧识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头疼…脑袋好像被别人劈开了一般,头疼和恶心感直冲的方恩诺摇头。 “呕~咳咳”方恩诺悠悠转醒,晃晃悠悠的抬起沉重的头,眼前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昏暗的灯光当中不远处好似有张张化妆台,远处传来的阵阵歌舞之声。 “这是哪里?”方恩诺揉了揉太阳穴努力睁大还有些模糊的双目,过了片刻才适应了过来。 劣质香水的气味涌入鼻尖,方恩诺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暗红色沙发之上,不远处的架子上是各色性感的舞衣,化妆台的灯光昏暗,隐约可见一桌的凌乱。方恩诺心头大震,赶忙看去。自己衣衫均在,除了有些凌乱之外其他均没什么问题。方恩诺不觉轻轻松了口气。 外面男女的打趣声越发近了,方恩诺动了动无力的手,心中升起一丝恐慌。 “兰芝~我的爱~给爷亲一个” “爷~” “王少爷,兰芝要换妆了。王少爷且去外边坐坐?” “行,行。兰芝,我等着你” “嗯,爷~等着我~” “吱呀” 门从外打开。为首的女子一袭月白亮晶晶的露背礼服,长发松散,嘴唇上的口红已经脱落大半。 “吴大班~那个王少爷你给我推了呗。要啥没啥,一上来就恶狼似得,偏偏出手那叫一个抠搜。平白烦人。”兰芝嫌弃的撇了一眼身后,厌烦的说道。 “我的好妹妹,王少爷是半天榨不出一个银元,但谁让他是大爷呢。你放心,就这么一次,下次,我想法子给他推了。”吴大班笑眯眯的哄着女子道。 吴大班?这里是?夜上海? “呦,这姑娘醒了。”兰芝挑眉看向方恩诺道:“这睡好一时了,怎么样了?” “姑娘好”方恩诺艰难的动了动身子,自己四肢好似被注射了肌松药,一点力气也没有。 “哎~方小姐您可小心着些。”吴大班见状赶忙上前扶道。 “多谢”方恩诺摇了摇还昏沉的头低声说道。 “咯,喝口水吧”兰芝递来一杯水,方恩诺感激的笑道:“多谢兰芝姑娘。” 兰芝从鼻子中应了一声算是答应,转身坐在化妆台前打开化妆灯开始补妆。 方恩诺稍稍安心,看向吴大班道:“吴大班,我怎么…” “怎么在这儿?”吴大班笑着说道:“要我说,方小姐也是好运气。” “怎么说?”方恩诺皱了皱眉,努力集中精神看着吴大班。 “两个女仆模样的女子去了尾巴胡同,说是家里的姨太太得罪了老爷,拉来发卖的。可巧今日我去选舞女,原本我瞧着就眼熟,就先应下来了,这一卸妆才发现是方小姐您。”吴大班浅笑着说道:“幸好我留个心眼,又与方小姐相熟,不然可就真出了大事了。” 尾巴胡同?方恩诺微微皱眉,这些日子她对荆州城也算有些了解,这尾巴胡同也是稍有耳闻,那里便是上不得台面的妓院圈子,方恩诺突然感到一丝庆幸,庆幸自己与吴大班并未交恶。方恩诺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问道:“那两个女人呢?” “走了。”吴大班笑着说道:“不过那模样我倒是记着了。方小姐需要画像吗?” 方恩诺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低声道:“是,劳烦吴大班了,今日我的命便是吴大班给的。” 说罢上下打量了一下镜中的自己,脸上还有未卸完的浓妆,艳俗的口红难看的紧。自己脖子上的珍珠红宝石项链也不翼而飞。想来也是,自己那条项链本是想用来套住小梅的。没想到小梅不是个眼皮子浅的。倒是遇上两个恶人。这样的东西,荆州城只怕是不会有的,每颗宝石又均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珍珠到好说,只要有人敢戴出来这颗红宝石,结合画像,便是绝对不会错过。 方恩诺双目微眯,笑道:“我这一身行头怕是值钱的都没了,这谢礼我今晚便亲手送来。” 吴大班自是不傻,原本只当方恩诺是个钱袋子,还苦于无处得了钱来,后来,这名不见经不传的小丫头竟然成了少帅未婚妻,这下更是得了这样的便宜。她又怎么会拘泥这一时的好处,赶忙笑道:“方小姐说笑了,这哪能让您破费呀。” “应当的。”方恩诺笑着说道。 又请吴大班叫了辆黄包车,两人一同来到徽韵酒店。方恩诺更衣洗漱缓了许久,药劲总算过去了。 “吴大班久等了。”方恩诺换上一身舒服的棉质睡裙,笑着说道:“失礼了” 未施粉黛的方恩诺,自带一抹甜美淡然,好似古镇暖阳,不做虚假。吴大班笑着摆手道:“哪里。倒是方小姐还好吧?看这样子方小姐是中了迷香了。这药后劲大。” 吴大班到底是在酒色场子摸爬滚打过的,这些个小东西还是知道的。 方恩诺笑着将手中的手包交于吴大班道:“谢吴大班。” 吴大班只觉手中一重,低头撇了一眼未拉上的手包,估摸怎么也有三块小金砖,顿时喜笑颜开,笑着说道:“方小姐这是从哪儿变得,再说,怎么这般便是见外了。” “实不相瞒,这家酒店是我母亲的产业,自然收益和进账均是我的份额。再说与吴大班怎么能说是见外呢。嗯~”方恩诺思忖片刻面露难色的看向吴大班。 吴大班见状,双目微转笑着说道:“那两人的小像,我这便画与方小姐。” “那人呀,我大概猜到是那画舫船上的,只是一个画舫船却做出了绑人的勾当?”方恩诺双目微垂,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吴大班闻言瞧瞧四处环视,指了指夏公馆的方向低声道:“是那儿的人吧?” 方恩诺轻轻摇头道:“不会,如果是那儿的人出手,第一公馆没有得力的人手去用外边的人,第二,不会让我这般清白的送去。而且我这周身衣服没一点变动,除了首饰尽数没了,定然是只有那两个女子,没有帮手。” 方恩诺话音刚落,吴大班不觉双目圆瞪。原本以为是私宅的事,这么一看,方公馆,哦不,是夏公馆的人手段可是够毒辣的。 “那方小姐打算怎么办?”吴大班话音刚落便觉不妥,刚忙笑道:“方小姐如果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说来我还有一事想请吴大班帮忙。”方恩诺笑着说道:“虽然说可以排除是公馆里的人动手安排,但也不能说全然无辜吧。” “这私宅的事…只怕我是爱莫能助…”吴大班想了想为难的说道。 “不是公馆里。” “那是?” “吴大班与这荆州城的各大当铺可熟悉?” “当铺?不算熟络,但多少认识几个。怎么?方小姐有什么需要典当的吗?”吴大班好奇的看着方恩诺。这出手大方的,也不像是要落魄的模样呀?更何况还有这么大的公馆。 “这到不是”方恩诺笑着说道:“就怕有人等不及要典当。” 女人呀~最是逃不过宝石的耀眼。首饰这东西无非两种用处,第一,自己穿戴。可那两人是画舫船上的琴女,只怕是不敢的。第二便是典当换钱。第三,私藏。就看他们忍不忍住了。呲牙必报的可不止那个白旻宇。方恩诺可也不是吃素的。 吴大班想了想,便也笑着应了下来。 “方小姐不回夏公馆吗?” “我若是回去了,这戏可不就没法唱了吗?”方恩诺笑眯眯的看着吴大班。 不知为何,吴大班竟然从方恩诺的眼中看出一抹杀意。 第七十三章 失踪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大帅府的书房中,气温陡然下降。白旻宇皱眉看着手中的那条手链,沉声道:“确认这是方小姐的?” “我肯定”白雨薇着急的说道:“这条手链我亲眼见着方恩诺今天戴的。” “雨薇,你别着急,慢慢说”白旻宇鲜少见自家妹妹这般着急,只是一条手链而已怎么会慌成这个样子,白旻宇微微皱眉,目光扫过王瑄,只见王瑄也是一副担心模样。 “就今天,牡丹姐姐斟茶的时候烫伤了手,我就带着牡丹姐姐去画舫船的一楼上药。等到回来的时候,就没见着方恩诺,然后一个琴女说是方恩诺先走了。”白雨薇着急的说道。 “小姐,还是我来说吧”牡丹双目微红轻声说道。 “都是我不好,笨手笨脚,斟茶的时候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方二小姐的衣裙上。小姐见我自己也烫伤了手,就说帮我上药。本是不好麻烦小姐的。可当时我,我也是心慌意乱的,便让方二小姐自个坐着了。等到回来,就听说方二小姐自行离去了。定是我做的不妥当,方二小姐生气了。方二小姐走的匆忙,想来是手链丢了也不知道。我这就去给方二小姐赔礼道歉。”牡丹满是委屈的说道,语气中确实我见犹怜的模样。 白雨薇听着只觉哪里不对,可又好似都对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只楞楞的看着低低垂泪的牡丹,木木轻声说道:“方恩诺不是小心眼的人儿。牡丹姐姐别多想了。” “既是自己走的,王瑄,明日将手链送回夏公馆。”白旻宇轻轻松了口气低声说道:“牡丹姑娘莫要伤心,早些休息” “等等!哥哥!问题在于我很快就和王瑄去追了,并没有人见着方恩诺!”白雨薇终于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赶忙说道。 “没人看见?”白旻宇目光一转看向王瑄,只见王瑄轻轻点了点头,不觉脸上闪现一丝不自然的担忧。 牡丹见状眼底微暗。 “而且我打电话给夏公馆了。管家说方恩诺还没有回去!”白雨薇着急的说道。 白旻宇闻言双眸剧震,回身看去天色已黑,昏暗的月光穿过窗棂,墙上的时钟已指向八点。 “确定?”白旻宇的心底生出一丝难以名状的恐慌。好似有什么东西逃脱了自己的掌控。方恩诺落水的事情才过去多久,鸿府大酒店的事又才过去多久。难道这里又是方公馆众人的手笔? 白旻宇的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着。 “确定,我回来后就打电话了。而且,哥哥你瞧。”白雨薇拿起那个手链道:“这条手链上面的水晶碎了,正常掉落应该不会这样吧?” 白旻宇胸口一窒,猛然起身道:“查,王瑄,从画舫开始查。” “是!”王瑄看了一眼白雨薇,只见白雨薇正焦急的看向自己。王瑄低声道:“请小姐和少帅放心。” “等等~”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白旻宇的脑海:“派人探镜湖。” “探镜湖…哥哥!不会,方恩诺不会有事吧?!”白雨薇闻言着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她真的没想到她不过好心邀约,却出了这么多事情。 “你早点休息,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白旻宇摸了摸白雨薇的脑袋,耐心的嘱咐道。 白雨薇看着白旻宇与王瑄一前一后离开书房,忐忑的抱着牡丹道:“牡丹姐姐,怎么办?方恩诺不会有事吧?她,她家那个继母好像不好,怎么办?我是不是害,害死…” 死?牡丹嘴角轻轻一撇,死这么冒险的事儿她可不能做。她不知道白旻宇的底线,不过是为难为难方恩诺,如果方恩诺识相自知在下等勾栏笺待过不配为少帅夫人,她便收手不管了。可如果方恩诺不懂事,那可就别怪她下手毒辣,毁她名声。 “牡丹姐姐,怎么办呀?”白雨薇担心的语气带着焦急,都快掉泪珠了。 “没事的,方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定是贪玩回去晚了。小姐就别担心了。”牡丹柔声安慰道。 白雨薇闻言稍稍安心,忐忑的点了点头。 ——画舫船—— “少帅” “说” “这个香炉里的香被清理干净,并且清洗过。香炉的莲花盖上有一点残留的香灰,经过检测,其中含有迷香。茶水全数新换,并未发现异常。船上未见碰撞、搏斗的痕迹,未发现暗舱。”王瑄见检查的结果一一汇报道。 白旻宇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道:“水里,怎么样?” “没有查见。如果真是下午落水这么久尸首也该浮上来了。”王瑄看了看手表,时钟指向十点。 “少帅,王副官” “报” “是,画舫船的老板说画舫船今日请了两个琴女。这两个琴女是生人,但他听着琴技在这荆州算是上乘,而且琴女表示不用费用,今日是试用,如果老板觉得好,以后便在这个画舫船上弹琴。但是这两个琴女,今日下午之后就离开了。也没留下信息,不知道住哪。”士兵将收集到的信息一一汇报。 “琴女?迷香?”白旻宇只觉得头疼的厉害。这一切好似都是设计好的,可方恩诺与白雨薇泛舟一事,不过是白雨薇一时兴起,从决定到邀约不过才两三个小时。夏婉红残了,方启山和方子杰,他不信他们有这个脑子。那便是方子柔?这种种迹象均像是女子的手笔。只是,方子柔有这个本事吗? “王瑄,如果一个人害的你身份地位全无,并且成为了众人的笑柄,你会如何对付她?”白旻宇双眉紧皱低声问道。 “杀了他” “还有什么办法?” “在荆州城的城楼上当众杀了他” “莽夫!”白旻宇瞪了王瑄一眼。这些个私宅里的阴暗手段,他们这些长期在军营历练的莽夫确实也是想不到。 “你说”白旻宇指着一边的士官问道。 “切碎了喂狗” “嘶~”白旻宇只觉得自己的头越发疼了。 “弄的他也身败名裂?”画舫船的老板想了想怯怯的出声道。 “对,就是这个”白旻宇眼睛一亮,看向老板道:“如果这个人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妹呢?” 老板闻言一愣,身为女子,最是能揣摩女子的心思,只是这话说出来… 老板想了片刻道:“白少帅真要我说吗?” “说” “如果是同父异母却害的我身份全无沦为笑柄,那我,会让她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老板看着白旻宇越发冰冷的脸颊小心翼翼的说道。 “怎么个不好过法?” “如若她貌美,就毁了那张脸。如若她幸福,就将她配给下三滥。如若她有心爱之人,就夺过来。当然,这些都是我看到的话本。应该,不作数的。”老板陪着笑脸说道。 不管是谁,惊动了白少帅,自己便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本是想讨好一番白小姐,现在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好处没捞到,说不定要去监狱走一遭。老板真想给那两个琴女拉出来痛打一通方能出气。 毁容?婚配?夺爱?无论那一条白旻宇都不敢细想。 “将方恩诺的照片分发下去,就是将荆州城翻了个底朝天也给我把方恩诺找到!” 第七十四章 神秘琴娘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夜色渐深,安静的镜湖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月光透过薄雾洒在幽暗的湖面。白旻宇的脸上如同冬日湖水冰冷不见情绪。画舫老板战战兢兢的坐在茶桌前,湖水的凉意穿过窗浸透衣衫,老板不觉打了个寒战。 “老板先回去休息” 良久,醇厚的男声在安静的画舫响起。画舫老板闻言一喜旋即不安的看向白少帅,低声道:“少帅的意思是?” “近期不许离开荆州城半步,随传随到,如若不听…”白旻宇双目微眯久在军营历练的杀气直冲画舫老板而来。 “不敢不敢”画舫老板大气不敢出,轻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白日里精致的妆容也化作一团混乱,透出几分可怜的无辜。 “嗯”白旻宇轻哼了一声。带着队伍无功而返。看着白旻宇远去的背影,画舫老板险些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老板娘没事吧?”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拿着抹布慌忙扶了一把画舫老板问道 “没事?能没事吗?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大帅府。诶,白少帅要找的那个方恩诺,是这个名字吧?那人是谁呀?”画舫老板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寻思了半天,这名字实在耳生的厉害。 “老板娘不知道?”女孩子惊讶的看着自家老板娘问道。 “少在这神神叨叨的,有屁就快放!”画舫老板娘没好气的说道。 女孩子瘪了瘪嘴道:“放放,那个名字我听在大帅府浆洗衣服的小姐妹提过,说是…” “说是谁?”画舫老板娘偏头看向女孩子问道。 “说是少帅未婚妻,方公馆的二小姐”女孩子如是说道。 “什么!” 听到少帅未婚妻五个字,画舫老板娘差点没晕过去。 “老板娘小心”女孩子给老板娘的反应吓了一跳,赶忙说道。 “小心?!小心有个屁用!完了完了,这次全完了”画舫老板娘绝望的拍着茶桌道,“都是那两个琴娘,对,琴娘。草儿,明天你就去打听打听,只要是琴娘就离不开茶馆和画舫。找不到人好歹不能把自个搭进去了!” “哎。我明天就去问去”草儿闻言赶忙应声道。 “也不知道那姑娘有没有事”画舫老板娘看着平静的湖面生出几分寒意。 深夜,方恩诺躺在酒店洁白却缺乏归属感的床榻上满脑子疑问。 “夏婉红那次中枪后方启山就狠了心了,直接扔在了梅园旧屋中,只有小梅照顾着,根本没得就医,只那么躺着,中枪又没药,怎么也够她受的了,不会有精力来对付自己。再说夏管家也用不上了,她也少个帮手。但这次的手笔太像是女子的作为…尾巴胡同,下等妓院,分明没给自己活路。即使自己有幸逃脱,不死也得脱层皮…方子柔没这个手段…自己出门赴约一事,除了公馆的人就只有大帅府…牡丹?” 认真回想今天上午的一切,牡丹的嫌疑越发重了起来,女人的直觉总是可怕的敏锐。可念及牡丹的身份,方恩诺微微皱眉,仔细梳理… 有了目标,那么接下来就是人证… 夜色渐渐转亮,今日注定繁忙。 —崔公馆— “你说什么?恩诺失踪了?”崔敬轩惊讶的看着一夜无眠的白旻宇。白旻宇的神色做不得假,原本清冷的凤目此刻均是担忧之色。 “嗯,你可知道方恩诺在荆州城有没有得罪的人?”白旻宇眉头紧锁,那种深深的不安感如镜湖底幽暗的水草,悠长湿答答的缠绕着自己。 “得罪的人?”崔敬轩推了推镜架双目染红,怒气冲冲的说道:“除了方公馆的那些人还能有谁!我看上次就应该把他们都赶出荆州城!” “敬轩怎么啦?白少帅也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轻轻传来,带着一丝熨帖的安慰,崔敬轩与白旻宇抬头看去。只见夏梦珂一席深紫色绒面修身方领洋装,如天鹅般修长的脖上带着一枚金镶玉吊坠,端着一盏河豚小米粥疑惑的看着两人。 崔敬轩赶忙起身接过托盘放于桌上,低声道:“白旻宇说,恩诺失踪了” “什么?怎么回事?怎么会失踪了?”夏梦珂闻言一惊。方恩诺对她而言不仅是幼时伙伴,更是救命恩人。夏梦珂紧张的看向白旻宇道:“是不是她那继母,哥哥或者姐姐做的?” “我查了。昨天夏公馆一切正常,除了早上采买的人之外,并无人出入。雨薇是早上十点左右约的方恩诺。”白旻宇微微皱眉,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方子柔,可调查的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出面可以打电话呀”夏梦珂补充道。 “方公馆的那些人现在都住在梅园,梅园年久并未安装电话。至于方子柔,她一日都在梅园并没有回公馆正楼。”白旻宇微微摇头,皱眉说道,“所以我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方恩诺在荆州城有没有得罪的人,也许,能找出一些思路…” “得罪?” 夏梦珂与崔敬轩对视一眼后均陷入沉思。 过了片刻,夏梦珂犹豫的说道:“我倒是想到个人” “谁?”白旻宇赶忙追问道。 “我爷爷”夏梦珂低声说道,故作轻松的语态当中却夹杂着三分失落三分怨恨。 “孙外交官?”白旻宇看了一眼面色沉重的崔敬轩道,“孙外交官与方恩诺是在你的事上有些过节,但,孙外交官这几日均在外地…更何况,孙外交官应该做不出这般小人作态,还请夏小姐对自己的祖父有点信心。” 夏梦珂嘴角浮现一抹苦笑,低声道:“你们…不了解…” 崔敬轩紧紧握了握夏梦珂的手满眼心疼。 “你先将目前调查的情况说一下吧?我们也好分析分析”崔敬轩想了想说道。 “画舫船上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香炉中查出了迷香,当天画舫船上的两名琴女也不见踪影,根据画舫老板娘描述的画像在镜湖周边询问,没人认识那两名琴娘。”白旻宇顿了顿说道,“方恩诺上次参加舞会的照片我已经命人冲洗四散,大街小巷均派了人手,目前,还没有消息…” “琴娘?画舫船?镜湖…搜了吗?”夏梦珂只觉得嘴巴发干,心慌的厉害,连话都说的忐忑。 “搜了,未找到。冰库、停尸间,我也…均派人搜查”白旻宇顿了顿,他做了最坏的打算,惶恐的等了二十个小时,这一分一秒都这般煎熬… “那便是还活着对吧?”夏梦珂轻轻松了口气道,“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我们抓紧点肯定能找找的!” “是…” “少帅,四队传来消息,有人曾经在尾巴胡同见过那两个琴娘…” 尾巴胡同?白旻宇脸色一暗,低声道:“组队” 第七十五章 尾巴胡同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等等”夏梦珂赶忙上前,低声道“麻烦白少帅与王副官两人单独前往。” “嗯?”白旻宇闻言微微皱眉,疑惑的看向夏梦珂。 夏梦珂双目微闪,轻轻咬唇,好似努力平复心情一般深深吸了口气道:“尾巴胡同是什么地方在这荆州城并不是秘密。那里是最下等的窑子,那儿窑姐们服侍的都是苦力、贩夫走卒。最好的也就是小商小贩…万一…只是万一,恩诺当真被强行绑架到了那种地方,就算什么都没有发生,在这荆州城也是…也是没脸了…白少帅是男子,不懂这人心和口舌最是伤人利器。前段日子,我是见识过了…我不想恩诺也体会一遭…” 崔敬轩心疼的搂了搂夏梦珂依旧消瘦的肩低声道:“都过去了,别怕” “嗯”夏梦珂挤出一抹苦笑,轻轻拍了拍崔敬轩的手,算是回应,接着说道:“白少帅与王副官先行前往,如果探到恩诺的下落,我恳求白少帅悄悄将恩诺带回来,万万不可让恩诺曾经在尾巴胡同出现过的事情传出去。既然是带着琴娘的画像,这话就更好说了…白少帅觉着如何?” 白旻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冷声道:“夏小姐放心。王瑄,走” “是”王瑄对着夏梦珂与崔敬轩敬了个军礼,转身跟上浑身杀气翻腾的白旻宇,思虑片刻道:“少帅,如果,方小姐确实在尾巴胡同,该如何…” “杀”白旻宇目色幽暗,阳光的阴影之下,颀长的身影在地板上放大拉长,好似一只嗜血的野兽,只等着将敌人开膛破肚。 王瑄微微皱眉,低声重复道:“杀?” “方恩诺不曾失踪,所有知晓者、参与者,杀”白旻宇闪着凶光的眼睛,好似利剑,“世上唯有死人不会泄密。” —尾巴胡同— “少帅!王副官!” 两名士兵匆匆敬礼。两人本是小兵,入军时间又短,被分了询问这一片本还心存不满,没想到竟然撞了大运。 “人呢?”王瑄点了点头,低声问道。 两人指了指墙角处,个子偏高的士兵中气十足的大声说道:“报告!人已扣住,等少帅、长官审问!” 墙角处,两个老鸨模样的中年女人揣着手踮着小脚立着,劣质的粉擦了满脸假白,两颊的腮红充满了风尘的味道,红唇讨好般的笑着看向几人。 白旻宇微微皱眉,心中不敢想象方恩诺可能遭遇的事情。白旻宇压着心中的怒火,低声问道:“你们说曾经看见过小画上的两个女人?” “是,大爷”其中一个身穿红色花袄老鸨试探式的笑道:“那不是大爷家的女仆吗?” 白旻宇闻言一愣,我家的女仆?难道真的是大帅府出去的? “诶~”另一个身穿深紫色半新袄裙老鸨使了使眼色,低声道:“看这样子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红色花袄老鸨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低声问道。 “别嘀嘀咕咕的!快将你们知道的如实交代!”王瑄扬声道:“如消息准确赏钱少不了你们的。” 深紫色袄裙的女人赶忙堆起笑脸,扬声道:“两位爷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我们这片的人…” “说事”白旻宇早就没有与之斡旋的心思,多耽搁一秒,方恩诺便可能多一分危险,白旻宇的心脏忽上忽下,好似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是,是”紫色袄裙的老鸨笑道:“大爷给的画像中女子。我们昨儿下午见了,两人架着一个女子,说是家里的姨娘惹老爷烦,拉出来发卖了…” “对对”红色花袄的老鸨赶忙抢话道:“我们瞧了那女子长相模样都是贼拉好的,那小脸小腰身一看就招爷们喜欢。还想着大爷怎么舍得,看起来是老太太或者夫人瞒着大爷拉出来发卖的,又可巧遇见大爷这般重情重义的还特地出来寻…” “现在人在何处?”白旻宇微微皱眉赶忙追问道。 “这…”两人对视了一眼道:“我们瞧着那模样,就估摸着有些…贵…就买了几个小丫头,没敢买她” 两人没说的是,越是貌美的,在尾巴胡同这样的窑子圈里,最是忌讳的。万一勾搭上了几个有点小财的,要是赎身到是好的,就怕出了个横的直接抢了去,她们人少,到时候拦不住,只怕是赔的底掉。 “之后呢?那两个女人就带着…”王瑄偏头看了看白旻宇低声修改着措词道:“带着姨太太走了?” 白旻宇闻言微微挑眉,心中闪过一丝不舒服,可很快他便恢复了原本的情绪,紧紧盯着两人的神态。 “这,好似是被人买走了,那个女人可是有头面的,我们都叫她吴老板。她平时也会从我们这买几个模样不错的。”红色花袄的老鸨想了想说道。 “吴老板是哪里的人?买去了哪里?”白旻宇闻言赶忙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克制的颤抖。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紫色袄裙的女子摇了摇头。 “经常与你们打交道,从你们手上买人。你们却不知道她把人都买哪去了?”王瑄冷声质问道。 “这位爷,我们这做的都是皮肉生意。只要有钱,哪能管的了那么多。再说了,这买卖最似忌讳多问。我瞧那吴老板是个有头面的,每次来远处都有一辆车子等着的。”紫色袄裙的女子笑着打圆场道。 “什么车子?”白旻宇抓住最后一丝希望紧张的问道。 “就是黑色的轿车呀”红色花袄的女子补充道。 “车牌号,记得吗?”王瑄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本,紧张的问道。 “这…车子停的远,那,那是没注意过。”红色花袄的女子嘟囔道。 “诶,我记着,那个车子呀,车牌号是03456,我之前看到还说过,这车牌号有趣的紧。”紫色袄裙的女子笑着说道。 “03456?”王瑄微微皱眉,低声道:“少…咳咳…爷,这个车牌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去查,今日之内,我要知道这辆车子是谁的,现在,方…现在她在哪里。”白旻宇脸色铁青,不管是谁,将事情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定然不能轻易放过。 王瑄立马应声道:“是” 转头丢了两个钱袋子道:“今日的事不要乱传。” “哎,一定一定” 两个老鸨齐齐回应,摸着钱袋子喜笑颜开。 待两人走远,王瑄低声问道:“少帅这两人…” “算了,莫要打草惊蛇”白旻宇到底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既然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方恩诺的具体下落,便留一条活命。只是这窑子,是该清清了… 第七十六章 你怀疑我?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牡丹看着手中的密信,嘴角划过一抹得意的笑容。 “方小姐,别怨我,自古成侯拜相者身后均是森森白骨。你挡了我的道,我便只能渡你了。相信,你会理解我的吧…”牡丹冷笑着将手中的密信,一点点撕碎扔进炉火中。得益于大帅府上下的心思,牡丹在这个大帅府地位特殊,行事倒是也越发大胆了起来。 牡丹看着保养得宜的双手,纤细的手指拿起帕子轻轻擦拭,端起桌上的温牛奶,轻轻抿了一口道:“这大帅府倒是该换换牛奶了,味道到底差些意思。”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牡丹的思绪,牡丹微微皱眉,偏头看向已经烧成灰烬的密信,扬声道:“谁呀?” “牡丹姐姐,我能进来吗?” 白雨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因为熬夜和焦虑而微微沙哑的嗓音,低低问道。 “小姐,快些进来。”牡丹浅笑着打开房门,拉着白雨薇的手道:“哎呀,小姐的手怎么这么凉?” “我没事。”白雨薇微微皱眉,低声道:“但是,到现在了,哥哥和王瑄哥哥都没有回来。也没有电话,怎么办?方恩诺,她,不会有事吧?” 有事?只怕已经接客了吧…尾巴胡同,这个荆州城最混乱的地方,三教九流贩夫走卒,方恩诺好好享受… 牡丹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单纯的白雨薇心中不知是艳羡还是同情。脸上却满是关切的说道:“说不定方小姐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软床上享受着美食呢,小姐别担心,我瞧小姐这模样定是一夜没睡吧?” “嗯~”白雨薇犹豫了片刻道:“牡丹姐姐…你讨厌方恩诺不?” 牡丹闻言眼角微动,眼神朝着炉火飘去,心中已然动了杀意。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知道牡丹姐姐是,是喜欢哥哥的,然后,方恩诺又是未来的嫂子…”白雨薇见牡丹脸色微变赶忙说道。 炉火发出轻轻的噼啪声,没开灯的房间中,两人的脸上被火光照亮,脸色均看的模糊。 牡丹心下稍安,微微皱眉,双目低垂,眼角写满了沧桑的哀愁,满腹委屈低声道:“小姐说笑了,我一个夜上海出身的歌女,哪有资格与方小姐相提并论,更不敢提什么厌恶。至于白少帅…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个…”白雨薇为难的咬了咬唇,低声道:“我,已经与母亲商量过了,选个好日子,将牡丹姐姐收为干女儿,牡丹姐姐好不好?” “干女儿?”牡丹惊讶的看着白雨薇,还能有这等好事?干女儿可比做一个八字没一撇的姨太太来的有用的多。可是…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与白旻宇再无可能?还是说这是白旻宇的意思? 牡丹只觉一头雾水。 “是呀,我、母亲还有哥哥都把牡丹姐姐你当作家人。”白雨薇真诚的看着牡丹柔声说道。 牡丹闻言心中却满是不屑,所谓好意不过是高位者看似仁慈的施舍,不管在下者到底是何种心情,似乎都应该收起情绪感激涕零,呵呵…牡丹不觉冷笑,干女儿?好,那就干女儿,只是她要的可不止这个。 “小姐谢谢你,大帅府收留我,还这般…大恩大德牡丹何以为报…”牡丹双目含泪,面露感激之色,深情的说道。 模样看起来当真情真意切,白雨薇直后悔将牡丹姐姐作为怀疑的对象。这样一个善良、体贴,进退得度的女子,又怎么可能对方恩诺下手呢,肯定,肯定是方公馆的那些个人,方恩诺自小就被送走了,在伦敦就没听方恩诺提过一句方公馆的那些人。母亲也说过,方恩诺的母亲去的突然,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古怪。对,一定是的。 白雨薇歉疚的看向牡丹道:“牡丹姐姐,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呀…” 牡丹低低一笑,如春风化雨,连带这白雨薇都有些迷了。牡丹姐姐真的和大姐姐好像呀… ——夜上海—— “什么?白少帅点名要找我去?”吴大班正在夜上海繁华的后台忙的热火朝天,突然被白少帅点了名,确实有些错愕。 “这牡丹与夜上海也没什么合同,也没有卖身契,他给领回去了也没给个什么赎金。就是给了,我们夜上海也不敢要呀。现在跑来找我,不会是有个什么事吧?”吴大班有些不安的嘀咕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白少帅和王副官都等着在。吴大班,你快点去吧。”服务生接过旁边人递来的香槟,匆匆说道,转身绕过后台。 吴大班挑了一只玫红的口红,快速补了补妆,笑盈盈的来到二楼包厢处,扬声道:“今儿是什么风竟然惹得白少帅亲自光临,真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呀…” “这个人,是你带走的吗?”白少帅目光微沉,带着一丝冷冽的寒意,指着大帅府舞会上的照片冷声问答。 吴大班疑惑的看着桌上的照片,疑惑的问道:“白少帅是问方小姐?” “她,是你带走的吗?现在在哪里?在不在夜上海?”白旻宇见吴大班认出方恩诺的照片,立刻联想到旧时光咖啡厅的过往。这两个人应该算是认识,如果是吴大班的话,应该…方恩诺应该性命无虞,对吧? 白旻宇的心好似悬在了万丈悬崖之上,只差一句便可能粉身碎骨。 吴大班纠结了一会,手中的帕子已然被搅成一根绳,双目不自主的避开白旻宇的目光。方恩诺与她而言是财主没错,这个白少帅是权贵也没错。方恩诺名义上是白少帅的未婚妻,可实际如何,也没人知道。难保不是白少帅心爱牡丹,就下了狠手了。这要是认了,是功还是过?是福还是祸? “吴大班?”白旻宇语带威胁冷冷说道:“我已经查证过,每月你都会去买一些女子,逼着他们成为夜上海的舞女、歌女。昨日,你乘车去了…去了胡同里,是也不是?是否需要本少帅找人对峙?” 吴大班一愣,心知不好,大帅府在这个荆州城权势滔天,自己一个小小的夜上海领班,有了通天的本事也没法和天王老子斗法。对不起了,方小姐… 吴大班把心一横道:“是,是我带走的方小姐,但是,我将方小姐带来夜上海之后,等她醒来,我就,就让她走了,方小姐,应该,应该是在夏公馆。白少帅,我,我无意坏您好事,实在是,与方小姐有些,有些旧情,还请白少帅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一回……” 原本刚要起身的白旻宇听着一愣,剑眉如刀,低声道:“你觉着是我要…?” 第七十七章 给你赔罪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吴大班忐忑的撇了撇脸色铁青的白旻宇,和身后黑脸立着的王瑄,冷汗从额间滑落,滴在红色的洋装之上,映出一块深浅,身后也只觉冰冷。白旻宇怒目而视,过了片刻,起身离开。留下差点瘫倒的吴大班。 “吴大班小心”王瑄虚扶了一把,低声说道。 吴大班拿起帕子,擦了擦汗,半响回过神来,柔声道:“王副官,这,白少帅可是恼怒了?” “呃~”王瑄尴尬的笑笑道:“少帅从昨日方小姐失踪便没吃没喝,连夜加派人手翻遍了荆州城。吴大班误会少帅了。” “这么说…这么说,白少帅并不是为了牡丹姑娘要…”吴大班大大的喘了口气,扇着手帕道:“可吓死我了。” “嗯,吴大班忙”王瑄点了点头,转身准备跟上白少帅的脚步。吴大班赶忙唤到:“等等~王副官留步~” “吴大班还有什么事吗?”王瑄回头问道。 “我知道方小姐在哪里…” ——徽韵酒店—— 客房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混乱的硝烟味。白旻宇眉头紧锁气冲冲的盯着一脸茫然的方恩诺。吴大班手足无措的看着两人,偷偷拉了拉面无表情的王瑄,压低了声音问道:“这是怎么了?我瞧着白少帅好似,很生气?” 王瑄木讷的看了看两人,偏头道:“有吗?” 有?还吗?这是个疑问句?吴大班真是恨不得给王瑄一个白眼,这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白少帅身上的气压明显低了两度,眼中带着怒火。不是说,这白少帅寻找方小姐都快找疯了吗?怎么见着了方小姐却是这副模样? “方小姐昨夜好眠?”白旻宇身子后仰,翘起二郎腿冷冷的看向方恩诺,眼中带着一丝埋怨的颜色。 方恩诺茫然的看着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白旻宇,满脑子的问号,偏头看向吴大班道:“吴大班,这是怎么回事?” “方小姐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却要去问吴大班吗?怎么?我这个未婚夫是纸糊的?”白旻宇压着怒火低声问道。 方恩诺皱了皱眉道:“我倒是想问问白少帅,这大晚上的冲到我的房间,问着没头没尾的话,是怎么回事。现在白少帅却拿着还未作数的婚约说事,是不是太过奇怪了?” “还未作数?”白旻宇闻言眼中的光不觉暗淡了三分,那个紧张忐忑了一天一夜的心,那股子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一下子,如同气球中的气,全数散去。叱咤战场的白少帅,好似一个跳梁小丑,演着招人嘲笑的独角戏。 “是我庸人自扰,王瑄,走”白旻宇愤然起身,摔门而去。 方恩诺看着大开的房门,无语的指着门口的空气道:“什么情况?跑来这里发一通火气?是吃了子弹了吗?弹药这么充足不能干点正事去吗?” “方小姐,您错怪白少帅了。”吴大班笑眯眯的说道:“我瞧着白少帅是关心则乱了。” “啊?”方恩诺惊讶的看着吴大班,全然不知道吴大班说的是什么。 “我开始也没明白过来,白少帅带着王副官去夜上海找我的时候,我还慌着呢,生怕是白少帅派人将方小姐您给绑了的。没想到,白少帅竟然是为了寻你,王副官说白少帅从昨日你失踪之后就不吃不喝,马不停蹄的把荆州城翻遍了。”吴大班笑着说道:“刚刚方小姐还拿婚约说事,估摸着是方小姐伤了人家白少帅的心了。” “我,伤了他的心吗?”方恩诺茫然的看着吴大班,疑惑的问道。 “嗯”吴大班笑眯眯的说道:“我们这些在风月场子见惯的人,最是看得透虚情假意,也最是看多了痴男怨女们。刚刚我也迷糊着呢,等到白少帅说出未婚夫这个词,我便猜出来了。白少帅是担心方小姐呀~” 方恩诺闻言双颊微红,低头搅着手指,低声道:“担心我吗?” “嗯~方小姐要不去赔个不是?”吴大班捂唇笑盈盈的问道。 “我去赔不是?不是,我平白无故的被发了一通火,倒是我要去赔不是了?”方恩诺无语的看着吴大班,好似听到了天大的困惑。 吴大班抿了抿唇道:“这,当然要看方小姐自己啦” 方恩诺心中微颤,纠结的挠了挠头,咬牙道:“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他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份上,就算是我欠他的了。” 方恩诺快速起身下楼,用尽力气朝楼下跑去,大帅府的车子好似是故意的一般,在方恩诺跳下台阶之时缓缓启动,方恩诺一个箭步拦住刚要启动的车子,气喘吁吁的说道:“等一下!” 白旻宇双眉紧皱,嘴角却不可遏制的上扬起来,摇下车窗问道:“方小姐何事?” 方恩诺左手捂着因为快跑而剧烈起伏的胸口,右手一下掩住白旻宇的嘴巴道:“嘘,小声点,你这样声张,我的计划不全泡汤了吗?” “计划?”白旻宇双目微眯,疑惑的看着方恩诺。 只见方恩诺狡黠一笑,低低说道:“听闻白少帅为了寻我没吃没喝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就让我请白少帅吃顿大餐,再慢慢说与少帅听可好?” “当真?”白旻宇微微挑眉,眼角写满了笑意,偏偏面子上不愿松懈下来。 “嗯”方恩诺点了点头,拉起领子遮住下半边脸道:“白少帅随意挑。” 白旻宇嘴角上扬,划过一道小小的笑容便很快收敛了起来,推开车门道:“上车” 方恩诺眯起月牙般的眼睛,笑眯眯的上车道:“白少帅怎么想起来找我来着?” “咳~”白旻宇没想到方恩诺上车就是这么一问,无语的说道:“雨薇说,你走的突然,而且丢了条手链也不知道,觉得蹊跷,打电话给你家,管家表示你并未回家。” “然后呢?我也可能是去哪里玩了呀?”方恩诺压低了身子笑眯眯的问道。 “你在躲谁?”白旻宇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问道。 方恩诺莞尔一笑,低声道:“当然是要害我的那些人。” “那些?” “嗯,我回想了许久,从画舫到尾巴胡同,车程约莫十几分钟,不算近也不算远。听吴大班说,这想将我卖到妓院的,是两个年轻的女子,我昏倒之前画舫的二楼只有两名琴娘。可我,刚来荆州没多久,也没得罪什么人,怎么平白就让两个琴娘给掳了。这幕后没人,只怕是没法信了吧?”方恩诺双目低垂,沉思着说道。 白旻宇点了点头道:“继续” “所以,我在等” “等什么?” “等有人迫不及待,等着那些人露出狐狸尾巴…”方恩诺皎然一笑,眼中隐隐有星辰闪耀。 第七十八章 街边面馆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昏暗的路灯一盏盏从车顶划过,荆州城在夜色中渐渐热闹起来,车子绕过热闹的街道,转了个弯来到一处稍偏的街区,街道两边偶尔可见小贩的铺子,热气腾腾的汤圆从小锅中盛出来,冰糖葫芦的红色在灯光下格外剔透。虽然不见了繁华,却处处透着烟火气。 车子又行驶了十几分钟,终于停在了东街三巷的一处不大的木质小屋面前,小屋外挂着一个不大的牌子,上面写着小碗拉面。方恩诺一愣,四下看看确认这条小巷当中唯有两家不大的店铺。 “这里是?” “好吃的。”白旻宇偏头看向一脸惊讶的方恩诺,挑了挑眉道:“方小姐看不上这样的地方?” “当然不是”方恩诺摆了摆手,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以为白少帅会选什么样的地方,没想到是这种温暖的小面馆。” “温暖?”白旻宇凤目微闪,嘴角不自觉染上一丝少见的温情,低低说道:“方小姐怎么得来的这个评价?” “喽”方恩诺透过车窗指了指小面馆,只见小面馆里老板正与老板娘笑盈盈的下着面条,食客们看似都是街坊邻居,喝着不知名的酒水,吃着热腾腾的面,老板和老板娘的一双儿女抱着花布做的娃娃正在打闹。这种世俗的温情正是方恩诺这辈子无法触及的故事。是多少珍馐银元都换不来的贴心。 白旻宇偏头看着方恩诺眼中不经意流露的艳羡和柔软,嘴角缓缓上扬,划出一抹如饮醇酒的笑容。 “下车吧”白旻宇笑着说道。 方恩诺回头看去,如小鹿般湿漉漉圆滚滚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弯成小月牙,小虎牙尖尖带着一丝稚嫩的可爱。好似上一秒,还在做网等猎物的人儿是个错觉,好像这才是真正的方恩诺,软萌软萌的小姑娘而已。 白旻宇只觉得心中好似被什么撞了一下,嘴角的笑容越发甜了起来。方恩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原来,白少帅笑起来…很好看… “老板,三碗牛肉面”白少帅掀起米灰色的布帘,扬声说道。 “哎,来咯,都是辣的是不是?两小爷好久没来啦~诶,这位姑娘是?”老板熟稔朝着白少帅和王副官打着招呼。 “我…”白旻宇稍稍一愣,低声道:“未婚…” 妻字还未出口,方恩诺闻言耳朵一红,赶忙打断道:“老板好,我是他妹妹。” “呦,这么漂亮的妹妹呀”老板笑着打趣道:“你们自己找个坐,面马上来。” “老板,我,不吃辣”方恩诺不好意思的理了理垂下的发丝,笑眯眯的说道,嘴角的梨涡浅浅。 “好咧,快坐快坐”老板娘推了推自家丈夫道:“傻子” “怎么了?”老板不解的看着自家媳妇,无语的说道。 “还没看出来,两小情侣呢,你还问。你不是傻子谁是傻子!”老板娘白了老板一眼,转身抓了三把面扔到翻滚的锅中。 白旻宇与方恩诺闻言原本转身的脚步均是一顿,脸颊微红。 王瑄看着两人的背影,摸了摸鼻尖。刚刚少帅要说什么来着?啊,对,刚刚方小姐说自己不吃辣。 三人寻了一处四人桌,坐下。 方恩诺环视四周,小小的店铺坐满了人,热闹的很。 “这家店铺白少…呃…” 方恩诺话音一顿,看刚刚的模样,这老板和老板娘定是不知道白旻宇的身份的,方恩诺话音一转,甜甜唤到:“哥哥是怎么找到的?好像经常来?” “对,可不经常来”老板娘端上来几碟小菜,笑眯眯的指着白少帅和王副官说道:“不过呀,都是他们两个来,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子一起来。” 方恩诺眼中闪过一丝羞赧,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笑眯眯的问道:“雨薇也没来过呀?” “嗯”白旻宇轻哼了一声道:“雨薇不喜欢吃这些。” “哦”方恩诺点了点头,低头摆着小菜,明明只有四小碟咸菜,方恩诺却摆了许久。三人安安静静的坐着,倒是有些不同。过了一会,店铺又来了几人,很快便都满了。 “来啦,三位的面,这两碗是辣的,姑娘的这碗是淡的。请用”老板端着热腾腾的面上前道:“三位,打个商量,这人多了,拼个桌?” 白旻宇抬头看了看方恩诺刚要拒绝,却听方恩诺道:“好的” 说罢,老板朝着门口招了招手道:“这!这边空!” 说罢,只见一家五口蹬蹬快步来到桌前,本就是四方桌,这一来,便是每边两人。方恩诺刚要与五人中的女子一同坐。白旻宇扫过妇人脏兮兮的衣角,微微皱眉,起身坐到方恩诺的身边。落了单的王瑄被一家人中的两个小孩给围住了。 不一会,王瑄碗中的牛肉便被其中稍长的小男孩抢了去。 “诶?我的” “略略略~”小男孩扭动着身子做着鬼脸,一副根本不知害怕的熊孩子模样。小男孩快速的将牛肉塞到嘴里,没过两秒,嘴巴一撇差点哭出来:“好辣!娘!好辣!” “该!谁让你抢人家叔叔的。”妇人敲了小男孩一下,怒声说道。 话音一出,方恩诺噗嗤一笑,将碗中的牛肉夹出来放在小男孩和年幼的女孩碗中,笑着说道:“我的不辣,你们吃吧。” “谢谢姐姐”小男孩欢喜的说道。 “为什么他是叔叔,你叫她姐姐?”白旻宇挑眉有趣的问道。 “因为好看”小男孩夹起牛肉一下塞到嘴巴里,拿筷子指着白旻宇满口牛肉的说道。“姐姐,这个是你男人吗?” “咳”方恩诺没想到小男孩这么问,不小心呛了一口。 “不~” “是,怎么了?”白旻宇挑了挑眉,挑衅的看着小男孩道。 “嗯,还可以”小男孩也不怕,砸吧砸吧嘴道:“没我大哥帅” “你~”白旻宇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说还可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接话。 “吃你的面”妇人敲了敲小男孩的头不好意思的朝着两人笑了笑。 五人吃的很快,不一会面条就见了底。那袖子擦擦嘴,小男孩朝着方恩诺打了个招呼,就一同离开了。 方恩诺偏头看了看白旻宇,拿出手提包中的帕子递了过去道:“白少,嗯,哥哥~” 淡粉色珠光的手帕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好看的光泽。白旻宇接了过去,只觉鼻下带着女子特有的香气冲入鼻腔,不觉耳根一红。 “王副官,我们走吧,看样子还有不少客人。”方恩诺起身避开白旻宇的目光低声说道。 “是” 白旻宇跟着起身付了面钱,三人一同上了车。良久,白旻宇打破了静谧的平静,低声问道:“你说的等人落网是什么意思?” 第七十九章 红宝石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我丢了一条红宝石珍珠项链。”方恩诺看着车窗外渐渐远去的小面馆,温馨渐远,尘世的繁杂和险恶再次冲向几人。 “要派人找吗?”白旻宇微微皱眉,想起第二次在夜上海见着方恩诺的模样,低声道:“就是你与崔敬轩一同出席舞会时戴的那条?” “嗯”方恩诺点了点头道:“那颗红宝石足有一克拉,色泽、净度、切工,均是头等的。这样的宝石,如果重新切割会大大破坏它的价值,所以,她们将我那红宝石珍珠项链偷走,无非就三种可能。” “哪三种?”白旻宇想了想偏头看向街灯投射下明暗交界的方恩诺,低声问道。 “第一,自戴,可她们的身份是琴娘,就算这是琴娘的身份是假的,也定然不会是荆州城的名媛新贵。一颗红宝石过于招摇,那么自戴的可能就很小了。第二,就是藏起来,可那样的首饰藏起来掩盖住光芒,只怕大部分女人都做不到,偷偷戴不得,那么偷偷藏起来,也有些为难吧?当然,这也是我最不希望的结果。第三,也是我在赌的”方恩诺双目微眯冷静的说道。 “是什么?” “变卖典当”方恩诺偏头看向白旻宇,眼中晶晶亮亮闪着微光。 “典当…可如果他们分开”白旻宇皱了皱眉补充道。 “珍珠项链实在太容易典当,这个我不在意。可那宝石,白少帅知道吗?这世上的宝石形形 色 色,却有一个特点。”方恩诺十分自信的笑着。 “是什么?” “独一无二。宝石如人一般,即使再相似的人,也有差别。宝石也是,同样的红宝石,细细辨认看去,色泽、切工均会存在差异,所以每颗宝石都是独特的存在。正因为这个独特性,所以我请吴大班帮我留意荆州城各大当铺,这样的宝石一出,定价不菲,小的当铺应该不会收。大的当铺可能性便更大一些。”方恩诺顿了顿,笑着说道:“只要他们去典当,我还怕抓不住她们吗?” 白旻宇看着露出小狐狸弯弯笑眼的方恩诺,不觉跟着嘴角一弯,扬声道:“我倒是不知方小姐有这样的计谋,方小姐有这样的心智,难怪,我几次三番吃了方小姐的亏。” 方恩诺闻言一愣,想起自己与白旻宇的种种,不觉心头发毛,忐忑的低低看向白旻宇道:“白少帅,这,大人有大量,我这,有眼不识泰山,不知白少帅心慈是菩萨转世不计前嫌救我于危难,更是为了寻我不眠不休。还请白少帅莫要怪罪。” “不叫哥哥了?”白旻宇嘴角划过一抹玩味,笑眯眯的问道。 “诶?” ——通源当—— 通源当高大的铺门上青瓦飞檐,颇为气派。两面墙上大大写着当字。入门处挂着两块牌匾。上书:生生息息你我均安 熙熙攘攘有无相济。 高高的木制栅栏里,带着旧式瓜皮帽的伙计,正翻看着什么。 女子犹豫了片刻,上前道:“典当” “好嘞,我们当铺的规矩是三不当,神袍戏衣不当,旗罗伞扇不当,低潮手饰不当。夫人您要当什么?”伙计见惯了破落户、大富人家的小妾、得了钱银的戏子窑姐,见人有礼这个道理他是深记的。 “宝石可当?”女子皱了皱眉,将手中的皮包紧了紧,低声问道。 “呦,夫人要当宝石呀?那是来对地方了,这荆州城数我们家当铺最大。只要东西好,这价钱都好商量。夫人带来了吗?给我们验一验。”伙计一听上下瞧瞧打量了一下女子,女子身穿时兴的高开叉旗袍,外罩一件白色狐狸毛大呢,手中挎这一个八成新的皮包,看样子,不是落魄了的有钱人家,就是哪家得宠的姨太太,这宝石说不定真是好货。 女人双眉紧蹙,不舍得从攥紧的皮包中拿出一个被帕子包裹的东西,双唇紧闭,好似百般不舍一样。 伙计笑眯眯的说道:“夫人如果不舍得,改日再来也行。” “不了,当了吧”女子深深叹了口气,将帕子放在高高的台面上。 伙计隔着栅栏接了过去,打开帕子,只见一颗硕大的红宝石赫然入眼。宝石被镶嵌在一个六爪底托上,两侧各有一个小小的环扣,看起来应该是从什么上取下来的。 “夫人这原来是坠子?”伙计双目微闪,笑眯眯的问道。 “嗯,你就别管这么多了。这个,你看能当多少钱。”女人不喜的回到。 伙计赶忙笑道:“是,是小的多嘴了,夫人这宝石可是好东西,这,我可就拿不准了,我拿去后面给我们掌柜的瞧瞧,让二叔公给估估价。” “哎,你可别给我掉包了!不行!”女人着急的说道。 只见伙计笑着道:“夫人你瞧瞧,这是哪儿?这是通源当。我们这每日典当的物件没有十几也有七八件,在荆州城可是有口皆碑的,您还担心这?” 伙计话音刚落,女人四下看看,确实有不少人过来典当,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说道:“那你快着些。” “哎,您稍等”伙计赶忙将宝石合着帕子放在托盘上,快速转身朝里走去。 “二叔公,您给瞧瞧,这个,是不是白少帅发话寻的?”伙计压低了声音问道。 唤作二叔公的老年男子推了推厚重的镜片,眯着眼睛将帕子中的红宝石拿起来细细打量,拿起一块西洋镜仔细看了看,眼中一惊,赶忙道:“快,给大帅府打电话。” “是了?”伙计也是一愣刚忙问道。 “错不了,请那女人进来喝茶,给我死死拖住哦,若是人丢了,白少帅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二叔公压低了声音偷偷瞄了瞄正焦急等待的女人。 “好,好,马上办。” “还没好吗?”女人焦急的问道。 原本按照忘川的嘱咐,那女人的一切东西都要扔了。可这成色,这样的东西,扔了实在可惜。他们不同于忘川和上峰,作为升斗小民,干了这样冒险的事,能捞一点是一点。 “二叔公发话,请夫人进来饮茶。”伙计赶忙上前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女人一愣,只见周围的人均用一种惊讶且羡慕的眼光看向自己。 “二叔公说夫人的东西实在贵重,还请夫人进来饮茶,价格,好商量。”伙计笑着说道。 女人一听,松了口气,又觉得可惜的紧。没想到那女人竟然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当时丢地上的手链也应该给捡来的。诶,对,还有那对金灿灿的发夹,回去了可得从小翠手里抢过来。 女人一边想着,一边绕过栅栏,抬步迈进后院,只见后院极大,路过一段花园石板小路,来到了花厅当中。花厅中远远瞧着坐着三两个衣衫精致的人,看起来应该也是来典当贵重物件的。想到这女人越发放心了。却不知道,她的消息已经传给了白旻宇。 第八十章 猎物入网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夫人,请稍坐。敢问夫人喜欢喝点什么?我们这有雨前龙井、六安瓜片、黄山毛峰、大红袍还有云贵的普洱。如果夫人喜欢喝西洋的东西,我们这还有咖啡、英国红茶。夫人来点什么?”伙计熟练的笑着问道。 女人环视四周,见着伙计的态度极好,这才渐渐放松下来,坐在簇新的绸缎福纹面子软垫上,笑着问道:“你们这倒是挺全” “那是,我们通源当可是我们荆州城数一数二的当铺,上到贝勒爷王爷们的顶戴花翎,宝石玉器。下到贩夫走卒的小玩意。那就没有我们通源当不敢收的。能被请到这后院花厅的都是您这种大人物,我们怎么敢怠慢呢,您说是吧?”伙计笑眯眯的说道。一张嘴倒是不见露怯,利落的很。 女人闻言笑道:“这嘴说的,你们还能真收过王爷贝勒爷们的顶戴花翎?” “瞧夫人问的。我这还能和夫人您吹牛不成。文官的仙鹤朝服,朝珠。武官的麒麟朝服,顶戴,王爷们的官服,我们这可都是有的。不信呀,夫人大可以去打听打听。”伙计拍着胸脯满口说道。 女人闻言笑道:“这嘴贫的。我说一句得回我十句。嗯,给我上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 “好嘞。听夫人的口音,又点了这雨前龙井,只怕不是我们荆州城人士吧?可是那南方来的?”伙计笑眯眯的问道。 “嗯,是从南方来的。”女人闻言双目微垂,涌上一缕思乡的哀愁。如若不是突然变故,她又何必入了军统,背井离乡甘愿成为别人的棋子呢。 “南方好呀,不过我们荆州也不差,夫人您说是吧?夫人稍坐,小的这就去准备茶水。二叔公忙完就来与夫人详谈。”伙计笑着指了指正在对账的二叔公,扬声说道。 二叔公闻言抬头看来远远点了点头,示意。 伙计见状便知这电话已然打过了,现在就等白少帅到场了。伙计深深吸了口气,偏头看向花厅一侧放着的西洋钟,心中忐忑,也不知道多久能到。 过了片刻,伙计将茶水端了上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得等多久。我还有事呢”女人看了看,自己约莫已经坐了十来分钟了,到底是有些着急了。 “嗨,夫人您别着急呀。”伙计笑眯眯的说道:“夫人您的那个红宝石可是好东西,我们二叔公正在与掌柜商量呢。”伙计微微擦了擦汗,嘴上也不敢放松,笑眯眯的看着女人道:“在我们家当铺里典当的呀,我瞧着夫人面善,就悄悄告诉夫人一句,这典当呀最忌讳的就是着急。您瞧那边” 女人顺着伙计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金钱花纹旧式长袍的中年男子,正吆喝着丫鬟上点心。丫鬟们好似与他已经很是熟悉了,打趣着端上了三两盘吃食,笑盈盈的说道:“爷,您就松松口吧,您瞧您这都在我们这待了两天了,我瞧着都着急了。” “着急,你着什么急呀,爷还没急呢。告诉你们二叔公,没我说的数,我绝对不典当,我也不走了。我就赖在这了!快去”男子梗着粗脖子扬声说道。 吵闹的声音倒是出奇的没有引来任何关注,好似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一般。 “他这是?”女人犹豫了一下问道。 “瞧夫人就是第一次来我们当铺。那位爷就是我说的贝勒爷,本来小小的就袭了爵位,但这不是大清皇帝倒了吗?家里的好东西是不少,可这位爷也是个纨绔,别的本事没有,抽烟押妓的本事可是这个”伙计比了个大拇指,低声说道:“这多则三五个月,少则一两周就能来我们当铺一趟,什么顶戴花翎、朝服全典当完了。那位爷也是不会赎回去的,都在我们这呢。这次,为了当他那宫里赏的一套官窑茶具和我们掌柜子、二叔公磨呢。” “为了个好价钱?”女人微微皱眉,低声问道。 “那可不是吗,所以呀,夫人您就别着急,好吃好喝的等着。”伙计低声说道:“您可别给我们掌柜子知道是我说的哈。” “诶,行。等我当了好价钱,我定给你大大的赏钱。”女人这下子心彻底放在肚子里,笑眯眯的端起茶,半靠在椅背上,欢喜的说道。 “那小的就先谢过夫人了。”伙计轻轻松了口气笑眯眯的说道。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开门声。 女人寻声看去,只见白少帅一席黑色军装,目如曜石,冷冷扫过四下。身后跟着王副官和四名持枪的士兵。女人见状微微皱眉,心中涌上一丝不安。不觉稍稍往后靠了靠。 可是很快,女人脸上浮现五分恐慌。 “那个女人,她怎么会在这里” 方恩诺踏着轻盈的步伐,绕过王副官,立于白旻宇身侧,缓缓取下带着头上宽大的斗篷帽子,白皙的手中正拿着那块帕子,女人只觉自己的心沉入了万丈深渊。 “琴娘,好久不见”方恩诺笑眯眯的看着女人,嘴角的花容好似绽开的罂粟,带着美丽的危险。 女人一愣,赶忙避开眼神道:“小姐可是认错人了。” “嗯,人对不对我是不知道,可这红宝石错不了。”方恩诺眼角微眯,拿起帕子中的红宝石,沉声道:“这块红宝石是我祖父从徽州定制送与我的生辰礼物,宝石底部的六爪白金底托上刻着我的名字。” 方恩诺将红宝石翻了过来,指着宝石背后的底托,笑着说道:“我原本还担心你们会将底托除了,这样鉴定红宝石倒是需要费一些时间。没想到…这么一看,真是多谢了。” 方恩诺话音刚落,白旻宇眼中闪过一丝冰冷,朝着身后挥了个手,士兵们直接将女人压住。 “带走”王瑄扬声说道。 原本楞在原地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蠢女人,偷谁的不好偷未来少帅夫人的。” “太岁头上动土,嫌活的久了” 什么?未来少帅夫人?女人闻言一惊。原本她只知道忘川让她们绑人,并给了照片。可她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是这种身份。自己竟然惹了这样的人。忘川… “多谢”方恩诺含笑看着女人被压走,转身对着伙计和二叔公道了句谢,留了茶水钱算是道谢。 几人哪里敢收,赶忙道:“不敢” “今日真是多亏了你们,不然可真捉不住。辛苦了”方恩诺柔声细气的说道,将银元放在桌上,回身看去,只见白旻宇正立在不远处等着自己,突然心中一暖,不知何时,他们竟然有了这种默契了吗? 白旻宇看着光影下透着睿智光芒的方恩诺,嘴角不自觉缓缓上扬。 这只小狐狸可不能放归山野,就这么陪着我吧? 第八十一章 招供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监牢中昏暗的日光,透过坚硬的铁窗施舍般的撒了进来。混浊的空气带着难闻的气息充斥着每个人的鼻腔。 原本习惯了这一切的白旻宇,偏头偷偷撇了一眼频频皱眉的方恩诺,低声道:“换个开阔的地方。” 方恩诺疑惑的偏头看去,正对上白旻宇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关切,微微皱眉低声道:“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审问?” 白旻宇轻轻嗯了一声快速转回视线,轻咳了一声指着女人道:“带到二楼审讯室。” 王瑄惊讶的看着自家少帅,那二楼审讯室可是什么趁手的东西都没有,把这女人带到那边去?那能问出个什么?自家少帅最近变得心慈手软了?看来真的是中毒了。 二楼的审讯室,明亮的窗户,除了硕大的铁质桌子和铁门,与楼下监狱中的阴暗潮湿全然不似一个世界。方恩诺惊讶的看着这明亮的审讯室,没想到这儿竟然有这样的地方。 等等,既然有这么个审问室,白旻宇还让自己和方子柔跑去一楼的昏暗审讯室,只怕,是故意的吧?方恩诺瘪了瘪嘴,悄悄瞪了白旻宇一眼。 女人被五花大绑的仍在审讯室的地上,从刚刚的监牢到这儿,女人一时间竟然有些摸不准两人的心思,这是要放过自己?这么容易吗? 白旻宇与方恩诺对视一眼,坐与铁桌子另一边的凳子上。方恩诺这才发现铁质的桌子上隐约可见坑坑洼洼的痕迹,好似是被暴力撞击留下的缺损,而桌子上深色的东西,好像…是血吗? “说,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什么身份,谁指使的”王瑄见两人坐定,朝着女人大声问道。 话音刚落,两个士兵抬手将女人嘴中的一团破布拽了出来。女人惊慌的看着几人道:“我,我不知道。” “回答我的问题,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什么身份,谁指使的!”王瑄扬声道:“刚在楼下你也见着了,如果不想受刑,就乖乖回话!” 女人闻言心脏剧烈的跳动,刚刚监牢中的刑具和深深浅浅已经凝固的块块鲜血,带着强烈的冲击感直中女人的理智。这些年,她与小翠作为一枚棋子艰难的安插在荆州,三年来,她们明着暗着打探了一些情报,但都是小打小闹,根本没想到自己和小翠竟然会惹上这样的人。 “说话!”王瑄猛然重重敲击着铁桌。 铁质的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女人一震,惶恐的睁开已经花了妆的眼睛,看着方恩诺道:“这位夫人,我实在,不知道夫人的身份,是,是见财起意,没有人指使,请夫人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哦?见财起意?”方恩诺笑眯眯的看向女人道:“这么说你并不是刻意的咯?你干这样的事多久了?” “没,没多久”女人避开方恩诺微笑的双眸,不知为何只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眼中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压迫感。 “见财起意,下迷香,还是在镜湖那样的地方。行,你说见财起意,那为何要绑了我。我的首饰,钱财,包,只要拿去就可以了,不是吗?”方恩诺嘴角缓缓上扬,看着女人拙略的借口只觉好笑。见财起意还是在大白日里,就算是为了财,那么大费周章的将自己这么个大活人从镜湖画舫船运到尾巴胡同? “我,我瞧夫人好看,应该,能换点钱。”女人忐忑的低下头去,看着已经凌乱的衣衫。 “你是临时起意?”方恩诺缓缓起身步步逼近沉声问道,双目如深井般幽暗,不见情绪。 女人闻言赶忙道:“对,是临时起意” 方恩诺起身绕过桌子,优雅的蹲下身子笑眯眯的抬起女人的下巴,扬声道:“你瞧你,说谎都不会说呢。从镜湖画舫船中运一个人下来,偏巧,还要让一楼的人和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你张口就说是临时起意。啧啧,要不?你再编编?可得编顺畅了呀?” “我”女人对视上方恩诺的双目,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这个女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可自己为什么心中这般恐慌。 方恩诺俯下身子对着女人说道:“你知道那船上还有谁吗?还有这位少帅的亲妹妹,亲信,还有爱妾。你说说看,这一船的人,你都是临时起意,这伤害面积有些大呀。这白少帅还会不会留着你的命来?啊,对了,你还要给我送去下流的窑子里呢。” “呃~”女人一时语塞,这一船的人均是硬茬,也就是说自己说了临时起意既骗不到人,又可能将自己送到另外一种陷阱。 “说说吧?刚刚在监牢里你也瞧见了,那个刀子呀、鞭子呀、烙铁呀~嘶~看着就怪疼的,要是在伤了这张脸,哎”方恩诺是女子,最是知晓女子害怕的东西,只阴测测的说着,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女人闻言一颤,不觉缩了缩身子,看向方恩诺的眼神好似看着一只可怕的怪物。 “我,我是…”女人犹豫的低着头。 “动刑”白旻宇对女人实在没什么耐心,抬手冷冷说道。 话音刚落,女人猛然抬起头来,只见身后的士兵拿着黑红色的烙铁朝着自己走来,滚烫的热气好像就在脸颊上,赶忙道:“不要!不要过来!” “招了吧?”方恩诺笑眯眯的让了过来,低声说道。 “哼!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女人咬牙怒声说道。 “嗯”方恩诺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先用刑吧。” 女人见状咬牙闭着眼睛,明明怕的要命,偏偏别过头去,只等着那一下。 “等等,这一下呀,就先烫在她那张漂亮的脸上吧。这巴掌大的漂亮脸蛋上如果有了一个巨大的疤痕,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你说是不是?”方恩诺冷冷笑道。 女人闻言一愣,身后的士兵快速上前将女人的脸掰了过来,眼看着烙铁越来越近,女人的心脏几乎停滞。 “我招!我是军统的人!我!” “停手,你说,你是军统?”方恩诺闻言双眉紧皱疑惑的看向眼中写满了惊讶的白旻宇。 “你再说一次”白旻宇皱眉冷声问道。 “我,我是军统的人,奉命将夫人绑去窑子。”女人看着停在面前只有一指之遥的烙铁,只觉得脸上被热气熏的直疼。 “谁下的命令。”白旻宇挥了挥手,沉声问道。 话音中带着翻涌的杀意,融入体内的血腥冲入双目,从接到军统秘密安插奸细的消息开始,白旻宇日日排查,一直未抓住尾巴,结果,他千算万算没想到军统会拿着方恩诺开刀。 “忘川”女人犹豫了一会吐出了这个白旻宇脑海中已经反复了千万遍的名字。 “现在的身份” “不知道,我,我是从稻香村哪里收到的信息,其中只有一张照片,上面夫人的照片被画了红圈,忘川是谁,我不知道。”女人如倒豆子一般的回答道。 稻香村? 方恩诺思忖片刻道:“你是什么时候收到的消息” “就在泛舟那天的中午十二点。”女人如实回到。 方恩诺与白旻宇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 这个忘川,究竟是谁… 第八十二章 敌暗我明 危机重重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女人很顺利的交代着,说的越多,方恩诺与白旻宇的脸色越发难看。 女人和同伴已经潜伏多年,时常能在稻香村接头,甚至在白雨薇刚刚与方恩诺通完电话后不久就能得到消息,从得到消息到乔装打扮,订好计划,迷晕方恩诺,并将方恩诺这个大活人从画舫船中藏匿至黄包车,一路拉到尾巴胡同。环环相扣,每一步都算计的清楚明白。越是细想两人越是觉得心惊肉跳,从大帅府到夏公馆,从游船码头到画舫船,从黄包车到胡同,好像有一双眼睛暗中盯着他们,一步步谋划算计,偏偏他们都无法确认是哪一步,到底是哪里出现的问题,为什么消息这么快就变成了密信。 “接头的人是谁?”白旻宇双眉紧蹙,看不见的威胁如同大海航行中藏在深蓝色海面下的冰山,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不知道”女人连连摇头。 王瑄冷哼了一声,示意士兵上前。女人慌忙辩解道:“我真的不知道,负责接头的是小翠,我只知道她是从稻香村得来的消息,说是忘川的命令。我们,我们都是单线联系的,真的!真的夫人,您放过我吧!” 女人已经放弃了无谓的挣扎,流露出最心底对生的渴望。 “小翠在哪里?”方恩诺看了一眼同样面色幽暗的白旻宇低声问道。 “在…”女人明显犹豫了一下,小心的撇了一眼面前暗红色的烙铁,最后心一横道:“我招了夫人能够放过我吗?” “哼,你认为你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白旻宇双目微红,浮现一层薄薄的愠色,嘴角均是讽刺的笑意。 女人努力的将自己缩成一团,低声道:“那,那我…不知道” “不知道?”白旻宇冷哼道:“能抓住你便能抓住小翠,查,翻遍荆州城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等你们找到了,小翠早就跑了,我们出门前就做了约定,如果我中午还没有回去,小翠就撤离。”女人仰起头定定的看向白旻宇,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我只求一条活路” 白旻宇凤目微挑,右手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发出铛铛的声响,与他白少帅谈条件的,这个女人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是在他的地盘,又怎么会让她轻松躲过。 方恩诺偏头看着白旻宇如画般的侧脸,杀伐决断好似只在浅笑之间,这模样竟然好似有种魔力,让她一时间不舍移开眼睛。 女人看着这与审问室极其不符的画面,慌张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离。 “好,我保你活命”白旻宇嘴角微微右扬,低低说道。 方恩诺闻言轻轻扫过女人欢喜得脸颊,同情的悄悄叹气。白旻宇说的是保她活命,可是呀~半死不活也是活着,缺胳膊断腿也是活着,关在监牢不见天日只要有口气在,这也是活着。偏巧女人还当是万事皆安,倒是难怪女人在军统的情报网络中是最下的一环。 “说,你同伙现在何处”白旻宇扬起头来露出优美的下颌线,居高临下的看向女人,好似看着一只垂死挣扎的小鸡,全然不知自己面前是一只经历生死的狼,獠牙铁爪轻易就能咬断弱小的气管。 “在西街烟斗胡同里弄第五间。”女人低声说道,在说数字时眼神不自觉的看向绷紧的足尖:“现在可以,放了我吗?” “放?”白少帅呵呵一笑,冷哼道:“本少帅何时答应要放了你?” 女人闻言猛然抬头,错愕的看着满脸讽刺的白少帅道:“你刚刚不是…” “我刚刚答应的是留你活命,既然,只是活命”白少帅身子后仰,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朝着身后打了个响指道:“送去尾巴胡同,告诉老鸨,这个女人只许接最下等的客人,永远不许赎身,听明白了吗?” “是” “不要!我不要!”女人惊恐的嘶吼道。 “为何不要?这,不是你们替我选的好去处吗?”方恩诺看着女人惊恐的双目,眼底浮现出一片凄凉,她们准备的人间炼狱,她们自己也害怕不是吗?可这个忘川,这个自己从未听说过的人,却轻易地决定了自己的命运,如果不是偶遇了吴大班,自己现在又将经历着什么呢? 白旻宇偏头看向脸色深沉的方恩诺,那双明亮的眼睛好似暗淡了两分。女人在哀嚎中被拉出了审讯室。留下白旻宇与方恩诺两人静静思索。 “抱歉” 审讯室安静的空气,被低沉的男声打破。方恩诺闻言抬头看去,只看黑曜石般的双目全然是自己的倒影。方恩诺灿然一笑道:“白少帅为何要道歉呀?” “如若不是因为我,你不会遇见这样的危险…”白旻宇话音一顿,将剩下羞于出口的关切生生咽下。 “真的是因为白少帅您吗?”方恩诺犹豫了一会,低头咬了咬唇,缓缓说道:“从刚刚来看,那名女子并不知道我是谁,你说我是…” 方恩诺脸颊微红,低低道:“少帅夫人,她也只是惊讶并未出现怀疑之类的情绪。这么看来倒是未必是因为少帅你的关系。这个所谓的忘川到底是谁,是哪个环节得到的消息?为什么要绑了我,这个均是未知数。” “嗯”白旻宇右手撑住下巴静静的看着方恩诺,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假使真是因为少帅,因为这个少帅未婚妻的身份,那么忘川的目的应该是未婚妻的身份,对吗?”方恩诺低头想了想,柔声说道。 “嗯,可是,忘川如何能够保证除掉你,他就能安排人取而代之?”白旻宇微微皱眉低声说道。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安排的人或者忘川自己是最接近这个位置的人。第二种可能就是,替身”方恩诺挑了挑眉,缓缓说出自己的怀疑。“少帅可听过王子与侍从的故事吗?只要找一个与我相似的人,也许不算一件特别困难的事吧?” “你是说,就像真假美猴王?”白旻宇并未听过方恩诺说的故事,稍稍思索不确定的问道。 方恩诺闻言连连点头道:“对,假的美猴王代替了真的的孙悟空陪着唐僧西天取经,如果不被发现,那么六耳猕猴会不会就真的修成了正果呢?那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么这个荆州城最可能成为少帅未婚妻的人是谁呢?” 两人陷入了新的沉默。 “韩玥?方子柔?”“没人可替代” 两人几乎同时开头,可得到的却是全然不同的答案。方恩诺一愣,尴尬的低头搅着手指,一时不知白旻宇的无人替代,是说的当时还是现在。 “咳”白旻宇轻咳一声,避开方恩诺,眼神飘忽到铁门处,沉声道:“不知,外祖父何时能从徽州到荆州。” 外祖父? 方恩诺心头一颤,好似被露珠打湿了一株初绽的玫瑰。不是徽州夏老,不是夏老爷子,而是,外祖父… “少帅可是要去接?”方恩诺咬了咬唇,红着脸试探的问道。 “按照礼节,应当” 第八十三章 少帅已魔障 勿扰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少帅,人已安排送去尾巴胡同。并派出两个小队搜查西街烟斗胡同里弄第五间。”王瑄不识场合的闯入刚好有些暧昧的气氛当中,一脸正色的汇报道。 白旻宇闻言快速扫过脸颊红晕渐渐消散的方恩诺,真是恨不得给王瑄踢出去。 “等等,请多派些人将烟斗胡同围住。”方恩诺迅速整理好情绪,抬头看向一本正经的王瑄扬声道:“刚刚我瞧着那女子在说里弄之后明显有些犹豫和停顿,估计大体位置没错,但屋子应该不是第五间。请大家稍微仔细一些。那个小翠,应该比刚刚那位要警惕、小心不少。” 王瑄闻言点了点头,转眼看向白旻宇等待示下。只见白旻宇凤目微眯,正带着恼怒的目光看向自己。 啧啧,完了,这个叫小翠的肯定完了。这次抓到可能就没刚刚那个女的那么好运了。王瑄全然不知白旻宇的愤怒是冲着自己而来,还满是自负的暗暗盘算监牢的哪个刑具要开封。 “听从方小姐安排。”白旻宇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恶狠狠的说道。 王瑄一愣赶忙行了个军礼:“是” 原本冒着粉色泡泡的两人快速被拉回到危险莫定的现实当中。 方恩诺整理好思绪低声道:“其实,我更担心的是别的。” “担心什么?”白旻宇关切的看向方恩诺,低声问道。 “担心忘川除掉我的目的在于佐藤大佐。”方恩诺双目微沉,慢慢说道。 “佐藤大佐?你的意思是…日本人所为?还是日本人和军统勾结?”白旻宇心中一闪,作为统领部队的少帅,他不是不清楚自己的定位,现在因为他们白家在北方几乎可以算的上一家独大。看似威风凛凛,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样的地位也带来许多未知的危险。现在看来国军、日本人均想拉拢自己,可也很可能会反手将自己置于死地。这也是父亲与自己不敢轻易与两者交恶的缘故。一旦两者联合… “我觉着日本人应该不会轻易对我动手,毕竟佐藤大佐并没有渠道弄到盘尼西林,否则他也不会轻易答应我的要求。我怀疑,当然只是一种猜测。忘川可能知道了我与佐藤大佐的交易。眼看着第一批盘尼西林已经到了我国境内,剩下来的就是转运了。那么如果我这个中间人没了呢?那么佐藤大佐会怎么样?会不会从其他人的手里购买或交易盘尼西林呢?”方恩诺双手撑着身子稍稍前倾,压低了声音说道。 白旻宇闻言眼睛一亮,略带惊讶的看向方恩诺,作为漩涡中央的方恩诺,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冷静,不是哭哭啼啼已经让他刮目相看,现在还能分析这些,真是超出了他的预期。看来,叫她小狐狸还真是小看她了。白旻宇的眼中染上三分欣赏之色,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不无可能。国军拥有内海运输的所有权限,外交、海事,这些均是获取盘尼西林的途径。” “我还想到一种可能性,当然只是最小的一部分。”方恩诺捏着手指笔画了一下,笑着说道:“就是,我真的得罪了我不知道的人。” “哦?这么说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白旻宇笑眯眯的看着方恩诺说道:“你在荆州城得罪的人中,除了夏公馆和我之外,还有谁?” “我,得罪了白少帅您了?”方恩诺双目一弯,讨好般的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笑眯眯的问道。 “嗯~我想想”白旻宇伸出手指,一一数道:“刚来荆州城在鸿府大酒店中给我下了安眠药还踢了我一脚,在夜上海的舞会上无视我的邀请,韩老爷子面前泼了我一身的茶水,还假装崴脚。在中央医院里给我的大红袍中加了量,帅府的舞会上给我调了一杯直接醉的不知天地的酒,还在酒杯上…” “这个…”方恩诺有些心虚的咽了咽口水,双目打着转,低声嘟囔道:“少帅您也没少欺负我呀…” 白旻宇一时语塞,挑了挑眉道:“方小姐记仇了?” “不敢不敢”方恩诺赶忙摆手道:“就算记仇,少帅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吗” “嗯,这么一看,我对你确实是有大恩。那,方小姐打算如何报答呢?”白旻宇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扬了扬下巴,双手抱胸静静等待方恩诺的回答。唯有慌张跳动的心脏是无法压抑的忐忑。 “少帅想要什么?这个,盘尼西林已经是最大的…”方恩诺心中好似已经猜到了白旻宇的心思,偏巧,避开白旻宇投来的目光,狡猾的回避道。 “女人,你在与我谈交易?”白旻宇刚刚燃起的心火被方恩诺的这盆冷水浇的就剩下火星,不觉太阳穴跳痛,这个女人怎么就听不懂他的话呢?是自己表达的还不明确吗? “那…”方恩诺低眉看向自己的手指,声音如蚊的问道:“少帅想谈什么?” “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白旻宇挑了挑眉,只等方恩诺接话。 方恩诺咬唇浅浅一笑,心中却涌上了捉弄的心思,笑眯眯的接话道:“唯有来世做牛做马,衔草结环报此大恩?” “另一句”白旻宇声音浮现几分不满,起身伸手抬起方恩诺低垂的脸颊,盯着方恩诺稍稍闪躲的双目,目若朗星不容躲闪的直中方恩诺扑通的心脏,低沉的嗓音,缓缓说道:“以身相许。应了少帅夫人的称呼,女人,你不认?” “我…”方恩诺只觉心脏好似被什么填满了,有什么溢了出来漫过嘴角染上眉梢。“没有三书六礼,三谋六聘,八起迎亲,十里红妆。我便应了?我何时就应了?” 白旻宇闻言噗嗤一笑:“嗯,明谋正娶,托付中馈。我若不少你的,你,不许逃。” 方恩诺轻轻咬唇,偏头避开白旻宇温热的指尖,扬声道:“说的是谁逃了。” “唔~” 唇被熟悉的触感覆盖上,方恩诺睁大双眼,感官好似被放大了一万倍,空荡房间中两人乱跳的心跳声,凌乱了的呼吸,那温热潮湿的柔软,唇齿相接,好像一只乱蹦的小兔子横冲直闯,恨不得将心房跳榻。方恩诺缓缓闭上双目,不闪躲,不逃避,迎上白旻宇的情愫。 “少帅” 王瑄的声音不知何时再次传来。白旻宇双眉紧蹙,却不愿放开方恩诺的唇,掏出口袋中的枪朝着门口的方向就是一枪。 伴随这王瑄惊慌的脚步声和巨大的枪响声。方恩诺的下巴被白旻宇紧紧钳住。 “不许躲。”白旻宇邪魅一笑,不给方恩诺喘息的机会,再次迎上。留下一走廊目瞪口呆的下属。 自家少帅在审讯室强迫良家少女了? 第八十四章 替死鬼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夜色渐浓,今夜注定无人入眠。有人甜蜜,便有人因为计谋失败而心生更大的恶意。 牡丹看着手中已是碎片的密信,火光下绝美的脸庞阴暗不明,眼底的恨意如同春风中肆意生长的野草。 “挡我路的人,都活不久。方恩诺,看来是我太心慈手软了,这次算你好运气,只是,下一次…”牡丹想起收到的调令,嘴角缓缓扬起三分讥笑,“方恩诺,你的好运气快要到头了。等到再一次见面,我要你跪下看我的甜蜜恩爱,风华无二。” “咚咚,牡丹姑娘。”巧姐笑眯眯的推开房门,扬声道:“牡丹姑娘我进来啦?” 牡丹双目微冷,将手中撕碎的密信藏于手心,转过身来看去。 “牡丹姑娘,少帅回府了。我瞧着你在小厨房炜的粥炖好了,给您端过来了。”巧姐笑盈盈的端着托盘,托盘上一盏盖着盖子的粥隐隐冒着热气。 牡丹嘴角一扬,眼中在火光下闪过一抹红光,低低笑道:“多谢,放着吧。想来我有一事想麻烦巧姐。” “姑娘您说。”巧姐不知危险已然袭来,依旧挂着天真的笑容看着眼前美丽却满是毒汁的牡丹。 “我原有个姐妹住在西街烟斗胡同里弄第四间,听说最近日子病了,家里也都是苦寒人家,只怕是得短缺着。不似我住着高床软枕,又总从夫人和小姐那边得些零花,日子实在难过。我今儿从稻香村里买了一盒点心,还有一些银元,想麻烦巧姐帮我送去。”牡丹拉起巧姐的手柔声说道。 闻言巧姐一愣,看了看桌子上准备好的点心和一个小包,笑着说道:“牡丹姑娘真是心善,还不忘了自己的那些个姐妹,真真是个热心人。要是能与你做姐妹,定然是上辈子修的福气。” 牡丹低低一笑,双目染满了算计,脸上却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哪是福气呀,不过是做些自己能做的。你要是不嫌弃,我们也一同做姐妹可好?” “真的吗?我,我不嫌弃”巧姐闻言心中一阵欢喜,话刚出口赶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是姑娘不嫌弃我,我当然愿意的!” “好姐妹”牡丹甜甜笑着拉起巧姐布满粗糙茧子的双手,扬声道:“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福祸与共,生死相依。” 巧姐听着牡丹说的一套一套的,只觉得全身都是热血,欢喜的连连点头道:“嗯嗯,牡丹姐姐?” “诶,妹妹”牡丹满是温柔的应声道。只是这最是伤人温柔刀子,对男人适用,对于这种蠢女人也适用不是吗?牡丹低低想着,笑容越发耀眼。 ——翌日—— 巧姐抱着糕点,仔细的数着胡同扬声道:“小哥,这就是烟斗胡同里弄吧?” 黄包车师傅哼哧哼哧的回头道:“姑娘,您这是第一次来吧?都问了三回啦,放心!我小老马对着荆州城熟着呢,不是我吹,闭着眼我都能给您送到了。” 巧姐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不是姐姐托付的事,不敢弄错了。” “错不了,姑娘您瞧那边,你说的第四间就是那间。”黄包车师傅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小小民宅。灰扑扑的墙窗,看起来确实不算是富贵人家。巧姐点了点头,掏出一个银元递了过去道:“多谢了。” “客气”黄包车师傅接过银元擦了擦汗,抬起车头,朝着下一笔生意跑去。 巧姐深深吸了口气,理了理头发,将手中的糕点盒子擦了擦,扬起笑脸,抬步来到门前,拍门道:“有人在?诶?门开着?” 巧姐局促的四下看看,只见院门开着,小院不大,竹子做成的晾衣架子上挂着两件半旧的女士袄裙。院门正对着一间小瓦房,右手边的耳房看起来应该是做了小厨房。简陋的窗户有一块玻璃已经裂开了,糊上了一层发黄的旧纸。 巧姐皱了皱眉,心头涌上了几分怜惜。扬声唤到:“有人在家吗?我替人送东西来了?” 唤了两声不闻回声,巧姐立在门前犹豫了一会,抬脚朝内边走边说道:“有人在吗?我进来了?我放下东西就走。” 巧姐刚刚走进院子没两步,只觉身后一凉。 “别动”王瑄冷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来,慢慢放!” 巧姐一惊,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忐忑的不敢回过头来,将手中的糕点慢慢放下道:“我,我就是给个姐妹送点糕点,你,这个院子没什么可以抢的。” 巧姐小心用胳膊压了压口袋中的银元,生怕被男子抢了去。 王瑄冷哼了一声道:“来人,检查” 话音刚落,隐匿在小巷中的一对士兵上前检验糕点盒,王瑄这才注意到来人是谁。 “巧姐?”王瑄不觉双目圆瞪,惊讶的看着一脸惊慌的巧姐。 “王副官?是你呀,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遇到打劫的了。”巧姐见着是王瑄顿时松了口气,笑着推了推王瑄。却不想王瑄的脸色越发阴沉。 “大帅府的消息是你送出去的?为什么?你是军统的人?”王瑄语气冰冷近似质问的看着一脸茫然的巧姐。 “王副官在说什么呀?”巧姐不解的看着暴怒边缘的王瑄,疑惑的皱了皱眉。 “报告!” “说” “在这块糕点下方发现一张纸条,隐约有字迹。”士兵看了一眼不起眼的巧姐,扬声汇报道。 王瑄接过纸条,放在阳光下看去,隐约可见一些痕迹。 “水” “是” 王瑄接过水壶旋开水壶,水顺着水壶倒在纸上,纸上的字一点点显露出来。 计划失败,即刻撤离,静待消息——忘川 王瑄看着字迹一点点读出来,脸色渐渐冰寒。 “抓起来,待少帅亲自审问”王瑄抬手冷声道。 “诶?王副官!你做什么呀!”巧姐见着架势顿时慌了神,不解的朝着王瑄大声喊道。 “我在做什么?你又做了什么?忘川”王瑄带着怒气大声质问道。 他想不到出卖少帅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看起来质朴的小丫头。而就是这个丫头差点害了方小姐一辈子。 “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呀!哎!你放开我呀!王副官!王瑄!”巧姐挣扎的想要摆脱士兵的钳制,可她一个小姑娘家家,哪有身经百战的士兵力气大。很快便被绑了出去。 王瑄看着空旷的小院。 小翠已经逃的不知踪影,应该是逃的匆忙,房中一片狼藉,他们奉命再守两日,没想到竟然抓住了内鬼。 巧姐被控制着压上了车,她到现在都不知是哪儿出了错。 “王副官!王瑄!王副官放开我!放开我呀!”巧姐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车中传来。 “闭嘴!”士兵不客气的怒声吼道。 巧姐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一个必死的结局。 第八十五章 枉送性命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什么?”王瑄闻言目眦红赤怒声道:“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报告副官,刚刚抓住的女间谍服毒死了。”士兵立定站的笔直,大声说道。 “就一个小姑娘你们都看不好?!怎么服的毒!”王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烟斗胡同到监狱,自己不过是离开了十几分钟给少帅打个电话汇报进度,这么短的时间人就没了? “这,属下也,不知道,刚刚给绑到审讯室,还没用刑。人,就不行了。”士兵对视一眼,为难的说道。 他们真是连个鞭子都没拿起来,人刚绑上,就撒泡尿的功夫,回来人就嚷着全身疼,他们还以为是装的,谁知道没过十分钟,人就没了。这,他们又上哪说理去。 “你们…牙根有烈性毒药?查了没?”王瑄知道现在生气骂人也没什么用,只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指着两人问道。 “还没查” “那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办公室缺木柱子啊?快让狱医过去看去!快!”王瑄指着门口的扬声说道,抓起桌上的枪就往外跑。 王瑄快速来到审讯室,只见巧姐脸色铁青,嘴角均是鲜血,地上还有一些混着红褐色血迹的呕吐物,双手紧攥,看起来极为痛苦。到底是多年相处的交情,王瑄不忍的皱了皱眉,对着被拉来的狱医道:“查仔细” “诶”狱医倒是坦然,在这监牢里的哪个死相不比这吓人血淋。倒是王副官,怎么还胆怯起来了? 过了半晌,狱医皱眉说道:“奇怪,牙齿上没有藏毒的洞。从死状来看,死者身上没有其他的伤痕,消化道出血混杂呕吐物,应该是服毒死的没错。” “押解到这里的路上她什么都没吃没喝。”士兵想了想补充道。 “那就奇怪了,难道是,早就服了慢性的毒药?”狱医低头看着巧姐的尸首,喃喃自语道。 “早早服毒?”王瑄双眉紧锁,顿时满脑子问号。 “王瑄”白少帅皱眉看着被围住的审讯室,冷声道:“出了什么事?” “少帅”王瑄赶忙收起思绪,让出巧姐的尸首,低声道:“属下在围守尾巴胡同时发现前来送信的巧姐,检查时发现稻香村的糕点中藏着一张纸。” 王瑄将装在袋子中的纸递于白旻宇道:“少帅请看” 白旻宇快速扫过纸张的文字,嘴角微微下弯,冰冷的凤目中涌现三分薄凉七分恼怒,尘封着寒意的声音缓缓吐出那个让他惦记许久的名字:“忘川” “是”王瑄垂手恭敬的立着,眼中掩下一丝对巧姐的同情,他知道这不是他对待叛徒应该有的情绪,可面对自幼一同长大的孩子,他总是无法做到完全的铁石心肠。 “军统高级特务,会是一个自小长大大帅府的婢女?”白旻宇嘴角浮现讽刺的笑容,冷声道:“怎么死的?” “服毒”狱医摘下沾染血迹的橡胶手套,看向白旻宇回答道。 “服毒时间?” 王瑄看了一眼狱医,补充道:“应该是在抓捕之前。从抓捕到审讯室,并未进食。按照蒋狱医的说法,这个毒应该是慢性 毒 药。” “巧姐有没有说什么?”白旻宇蹲下身子,抬手将巧姐失去光泽的双目缓缓阖上,低声问道。 “没有”王瑄回忆了一下,认真说道。 “查,她这几天见了什么人,从哪里买的稻香村。她一个女仆,每月的工钱是固定的,稻香村一盒糕点不是她会消费的。”白旻宇十分冷静的说道。 “少帅的意思是,巧姐被别人利用了?”王瑄闻言脑中灵光一闪,惊讶的看向白旻宇道:“可是,为什么?” “李代桃僵,替人受过”白旻宇剑眉紧蹙,拿起巧姐身侧的小荷包,打开,只见里面放着几块银元和一张纸币。纸币色泽鲜亮,上书天地玄黄,反面画着阎王爷的图案。 “冥币?” “嗯”白旻宇深深吸了口气,扬声道:“传出消息,忘川已服毒自杀。选一处好地方,悄悄将巧姐厚葬,给她家一笔钱连夜送离荆州城。” “少帅是担心…”王瑄将猜测咽下,恭敬的应声道:“是。” 不过一日,巧姐是军统特务的消息在大帅府悄悄传遍。牡丹坐在窗边嘴角浮现讥讽的笑容。 “死无对证,巧姐多谢了。”牡丹将纸包中的粉末随风一扬,黄色的粉末在空气中飘散不见。手中的打火机一点,纸包化作一片焦黑。 ——夏公馆—— “这么说,是很难查证了?”方恩诺看着王瑄送来的书信,皱了皱眉低声问道。 “少帅的意思是避免打草惊蛇。”王瑄点了点头应声道。 方恩诺思忖片刻道:“少帅说的在理,只是可怜了那位姑娘。可查到了什么呢?” “送巧姐去胡同的黄包车夫供认,巧姐在路上问了几次,应该是第一次去烟斗胡同。巧姐自己说的是替姐妹送东西。其他一概不知。”王瑄双目含怒,胸口被怒气冲撞的生疼,一条性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去了。明明她是那般善良的为人办事,那人甚至根本就没有给巧姐任何生还的可能。 狱医检测后确认用的毒凶险,服用后十到十二个小时即可毒发身亡,毒发时消化道黏膜脱离大出血,疼痛异常,而且无解药可用。巧姐早上从大帅府出发,也就是说昨晚就被下了毒药。从大帅府到烟斗胡同,在被押到监狱不过一个小时,如果不是他们守在烟斗胡同,巧姐送完糕点,在回大帅府的途中,抑或是在小院里便可能毒发身亡,那个小荷包翻开反面写着遗书。如若大家不知,看了这一切,便会将她当作是小翠,抑或是忘川本人,那么…好一招金蝉脱壳,好歹毒的心思… “替我为那位姑娘上一柱香吧,说到底,也是为我所累。”方恩诺双目低垂满是歉疚的说道。 “嗯,我一定带到。”王瑄点了点头,深深叹了口气道:“少帅嘱咐方小姐近期多加小心,并已安排一对人马,不时便送来夏公馆守护方小姐安危。” “不必,替我谢谢少帅。只是,这样做不等于告诉真的忘川我们并未相信吗?更何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方恩诺笑着婉拒道。 “那…”王瑄为难的看着方恩诺,不知如何是好。 “我已经决定与梦珂姐姐一同去学武术了,不求其他,万一在遇见危险,只要清醒着能逃就行。”方恩诺笑眯眯的说道。 “万一,不清醒呢。”王瑄面色不动的补刀问道。 方恩诺无语的耸了耸肩:“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八十六章 小狐狸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忘川的故事好像渐渐冷却,就好像大家都刻意遗忘一般。方恩诺也渐渐忙碌起来。 第一批盘尼西林到了… “佐藤大佐请坐”方恩诺一席浅天蓝色长裙,纤细的腰肢下裙摆如花朵四散开来,堪堪一握。淡淡的花香味萦绕,带着令人舒适的感观,方恩诺好似花园中一朵令人难以忽视的兰花,明明不是最明艳的模样,偏偏让人过目难忘。 佐藤大佐眯着小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充满了秘密的女人,笑眯眯的说着蹩脚的中文:“方小姐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方恩诺捂唇一笑道:“大佐这话可不能乱说。” “哦?”佐藤大佐笑着坐在方恩诺的对面,四下打量,只见原本的方公馆似乎变得不一样了。那个堆砌出来的繁荣被一点点清理出去,阳光撒在米白色地毯,房间中被红色的海棠点缀着,隐约好似有些茶香气。“这花好闻。” 佐藤大佐指着海棠认真的说道。 却见方恩诺噗嗤一笑,缓缓起身素手挑出一支海棠递与佐藤大佐面前道:“大佐再闻闻” 佐藤大佐不解的接过海棠,放于鼻子重重一吸,瘪了瘪嘴道:“不香?” “是呢,五代有位词人曾经在《临江仙》中说道,海棠香老春江晚,小楼雾縠空蒙。故而有人说,人生有三恨,一恨鲥鱼多骨,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未完。”方恩诺接过海棠插入花瓶中,笑盈盈的说道。 “你们中国人,好奇怪。”佐藤大佐皱了皱眉,不解的说道。 “嗯,是有些奇怪。”方恩诺轻轻一笑道:“大佐请用茶。” “嗐”佐藤大佐端起茶盏,粗粗的喝了一口,扬声道:“这次来,方小姐是有了盘尼西林的消息?” “是呢”方恩诺将桌上的箱子啪嗒一声打开,只见其中整齐的躺着五十小瓶盘尼西林,小小的玻璃瓶中满是白色的粉末,看似不起眼的模样,偏偏价比黄金。 “这是第一批货。以后每月五十瓶,从伦敦经轮渡周转送至荆州夏公馆。大佐可以每月前来取货。”方恩诺身子稍稍前倾,淡淡撇过客厅外探出的脑袋一角,酒红色的蝴蝶结发卡暴露着女人的位置,方恩诺嘴角一弯,拿起一瓶盘尼西林上下摇晃,扬声道:“每一瓶80万单位。” “好,只是…”佐藤大佐刚要伸手去拿药瓶,只见方恩诺快速将皮箱合上,哗啦一转朝向自己道:“佐藤大佐,这货到了,你的…” 方恩诺扬起右手食指与大拇指隔空碾了碾,挑了挑眉。 佐藤大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嘴里却说道:“方小姐这般就是见外了。” “大佐说笑了,小本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规矩而已。”方恩诺努了努唇,眼中闪着商人独有的精明,丝毫不见贵门淑女的矜持模样。 “方小姐倒是…坦诚”佐藤大佐努力想着中文的措词,皱眉说道。 “这生意就贵在双方坦诚,不是吗?”方恩诺笑着说道,心中却暗暗腹诽,这桌前的两人可均是怀抱着豺狼之心,哪来的坦诚,倒是彼此的欲望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我需要,验药”佐藤大佐不大的小眼紧紧盯着方恩诺面前的皮箱,沉声说道。 “自然”方恩诺笑着将手中的那瓶药放于托盘上,手轻轻一推,玻璃质地的药瓶碰撞着木质的托盘发出闷响,朝着佐藤大佐滑去。 “一支不够”佐藤大佐摇了摇手指说道。 “一支足够,相信大佐的医生有的是检验的办法。”方恩诺仰着头不在意的笑道:“大佐,这药,多试一次便少一支,大佐舍得我可还舍不得。” 佐藤大佐双目微眯,只剩下一道缝,看不清眼中的颜色。 “好,三日后,我来取药。”佐藤大佐点了点头说道。 “不急”方恩诺笑着拍了拍手。 只见刘管家带着两个家仆抬着一个床头柜大小的保险柜上前。 方恩诺起身将皮箱放到保险柜中,笑着说道:“请佐藤大佐转前两个密码。我转后两位,只有你我才能成功打开保险柜,如何?” 佐藤大佐没想到方恩诺来这么一出,惊讶的看向方恩诺道:“方小姐这是?” “为表诚意,更为了保险起见不是。大佐请”方恩诺笑着指了指保险柜笑道。 佐藤大佐闻言不觉皱了皱眉道:“方小姐不是第一次做生意?” “嗯,如果是第一笔生意,那我可不敢与大佐您交易。”方恩诺甜甜的说道,可脸上均是老道的沉静。 佐藤大佐点了点头起身转动密码箱,待佐藤大佐输入完,偏头看去只见方恩诺正背手背对自己,佐藤大佐心中对方恩诺添加了几分信任,却不知道方恩诺可是一只小狐狸,短脚的家禽又怎么能与小狐狸斗心思。 “方小姐,可以了。”佐藤大佐转了两个数字后,起身说道。 “好,那请佐藤大佐转过头去吧。”方恩诺笑眯眯的说道。 佐藤大佐点了点头,乖乖背过身去,只见方恩诺缓缓蹲下,宽大的裙摆如瀑布般铺盖下来,将密码锁盖得严严实实。刘管家瞧瞧对着方恩诺点了点头。方恩诺嘴角一弯,右手手指快速按了一下恢复,左手飞速按下四个数字,旋即回头道:“大佐,请与我一同拔出钥匙吧。” 佐藤大佐没想到方恩诺这么快速的完成了输入,赶忙回身点了点头,与方恩诺一同拿下钥匙,接过钥匙其中的一半。 “密码、钥匙均是一人一半,我静等大佐验药交易。”方恩诺笑着将另一半钥匙放于一个爱心形状的首饰中,阖起挂于胸前。 佐藤大佐见状,紧攥着钥匙道:“方小姐谨慎。” “大佐也知道,这盘尼西林过于珍贵,而我这家又是那样的情况,小心驶得万年船。”方恩诺指了指越探越多的脑袋。 佐藤大佐顺着方恩诺的手指看去,只见方子柔正努力凑耳听着。 “嗯!”佐藤大佐朝着身后挥手道:“彼女を捕まえてくれ!(给我抓住她)” 日本兵闻言大跨步将方子柔一把拉了出来,压到佐藤大佐面前。佐藤大佐抬手对着方子柔就是一耳光。 “啊!”方子柔被打的脸重重一偏,嘴角流出一丝鲜红的血迹。 方恩诺没想到佐藤大佐来了这么一出,也是满脸讶异。按理说这怎么也是夏公馆,这么打人也不看主人的面子吗? “佐藤大佐”方恩诺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再怎么说这也是她的姐姐,自己就算与她有过节,也轮不到一个日本人来教训! 方恩诺转身将方子柔拦与身后,扬声道:“我需要处理私事,请大佐先行离开。” 佐藤大佐不理解方恩诺眼中复杂的情绪,朝着方子柔冷哼一声,对着方恩诺点了点头。 方恩诺看着佐藤大佐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低声道:“刘大哥,帮我去拿一下药箱。” “不要你假惺惺!”方子柔一把推开方恩诺,朝外跑去。 “小姐您没事吧?” “嗯,没事”方恩诺看着方子柔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一丝不应该有的同情。 第八十七章 祖父来了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小姐,老太爷来的电话”刘管家端着电话机,举着话筒,恭敬的上前说道。 方恩诺正无聊的看着两个长工将上了锁的保险箱抬走,听闻是来了电话还稍稍一愣。 “老太爷?是谁?” “您的祖父,夏老爷子。”刘管家捂住话筒,低声提醒道。 “祖父?祖父的电话?”方恩诺闻言原本还只见无趣不见期待的脸上顿时被喜悦浸满,欢喜的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笑嘻嘻的接过话筒,甜甜的唤到:“祖父~您可算给我来电话了,大舅舅说您要来荆州的,什么时候到呀?” “已经在荆州火车站了。”夏老爷子硬朗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带着方恩诺熟悉的慈祥。 “什么?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我现在就去火车站!”方恩诺闻言着急的唤到:“刘大哥备车!快点!” “是,小姐” “别着急,我和你大舅先去徽韵酒店,你慢点过来。知道吗?”夏老爷子浑厚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似乎还有隐约火车的汽笛声。“让司机开车慢点,别摔着知道了吗?” “祖父~”方恩诺撒娇般的说道:“恩诺还是小孩子吗?怎么会就摔到了呢。祖父也太小看人家了。” “哈哈”夏老爷子许久没听见方恩诺的声音,对这个自小长在身边失去了亲母,却异常懂事的孙女,他总是格外的偏心。在那徽州老家当中,独有方恩诺这个外孙女与夏老爷子在一个院子,吃穿用度便是最好的。出国的那一年,夏老爷子时常恍惚,好似下一刻方恩诺就会出现在书房中甜甜的唤他祖父。结果一封电报,方恩诺便被他送来了荆州城这个无情的地方,连几个儿子都心疼侄女可怜的紧,有时,他也会担心自己是不是错了。还好,恩诺那丫头一向聪慧,就与姝儿一般。 夏老爷子看着变了样的荆州城,过往泛黄的记忆在心头翻涌。 “父亲,酒店的车来了。”夏泽瑞双目微眯立在夏老爷子的身后,自从妹妹去了,他也未曾再到荆州城,时间一晃都过去这么久了。夏泽瑞只见徽韵酒店的经理恭敬的等待火车站门前,腰杆笔直。 “老太爷,大老爷。”经理快步上前,立在低于两人三两台阶处,扬声恭敬的鞠了鞠躬。 “文杰,久等了”夏老爷子微微眯眼浑厚的嗓音唤到眼前约莫三十来岁的年轻经理。 经理一愣,没想到老太爷竟然知晓自己的名字,满是惊喜的抬起头来:“不敢,能在此恭候老太爷是文杰的荣幸,难为老太爷还记得小的。” “你父亲时常提起你,你很有能力,将徽韵酒店交予你,也是你父亲的建议。确实是一表人才。”夏老爷子行走商场多年,对下宽厚、仁义,也不乏关心体谅,因此也最是得人心聚人脉。 文杰闻言顿时眼眶一红,满是感动的看向夏老爷子,哽咽道:“父亲也一直惦记着老太爷,未能在老太爷身边孝敬老太爷,一直是父亲的遗憾。” “你父亲与你均是有才之人,不该囿于徽州一地,更不该困于我的身边。”夏老爷子走下台阶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肩。男子心头一暖。 ——徽韵酒店—— “老太爷、大老爷,这是大堂,目前荆州城中英美、日本人不少,为了扩增业务,所以在保留徽式风格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些西方的风格,试图融合。大堂之中用了假山流水的景观,原本的红木太师椅换做了布艺沙发。”文杰扬声介绍道。 夏老爷子点了点头道:“融会贯通,中西结合,很好。” “祖父!大舅!”方恩诺本在假山流水的景观旁焦急的等待着,见着两人欢喜的跑了过来,裙摆飘扬带起一阵暖风。 “小心!”夏老爷笑眯眯的看着朝自己跑来的孙女。 “祖父~您老来之前也不告诉我一声~”方恩诺拉着夏老爷子的胳膊撒娇道。 自从来了荆州,方恩诺许久都不曾像现在这般放松,好似自己的最可靠,最大的靠山来了。连带着底气都足了许多一样,她又是那个可以放肆的小女孩。 “就怕你激动的睡不着,特地没告诉你。”夏泽瑞看着自小看大的侄女笑着说道:“咯,给你带了徽州烧饼。” “真的呀~大舅舅最好了~”方恩诺甜甜的笑着。“啊,对啦,大舅舅明日见见你的大女儿吧?” “我的大女儿?”夏泽瑞一脑子问号的看向方恩诺,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生了三个毛头小子,哪来的福气来个女儿。 “就是夏梦珂姐姐呀~”方恩诺笑着提醒道。 夏泽瑞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道:“是,是该见见。瞧我这记性。” 祖孙三人笑呵呵的在荆州城逛了逛,夏泽瑞也终于见着了自己的那位大女儿,两人竟然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 “这个丫头倒是看着面善。看来是与我有缘的。梦珂丫头,来,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夏泽瑞笑着拿出一个紫檀木匣子。 夏梦珂有些拘谨的看了看方恩诺,只见方恩诺眼中均是鼓励,便笑着上前道:“谢谢…父亲~” 夏梦珂唤的忐忑,夏泽瑞却听得顺耳,赶忙应声道:“好” “来,这是祖父给你的见面礼,希望你未来世事安稳,一切顺遂,如愿。”夏老爷子递来一个沉香木匣子。 夏梦珂赶忙接过,连声道谢道:“多谢祖父” “嗯,乖~” “是什么好东西呀~梦珂姐姐打开给我瞧瞧呗。”方恩诺笑眯眯凑上前问道。 “这~”夏梦珂犹豫了一下,看向几人,当着长辈的面打开礼物好似有些失礼。更何况是对自己有大恩的长辈们。 “瞧瞧呗”方恩诺央求道。 夏梦珂停了片刻笑着点了点头,打开沉香木的匣子,只见里面躺着一对玻璃种龙凤呈祥金镶玉手镯,玻璃种的玉石在灯光下晶莹剔透,一只镯子上飞凤翱翔,另一只上祥龙盘旋,栩栩如生。连夏梦珂这样长在富贵之家的也是惊住了。夏梦珂惊讶的抬头看向夏老爷子,眨了眨眼打开紫檀木的匣子,只见匣子红色的绒布上躺着一只赤金飞凤簪子,沉甸甸的簪子闪着金灿灿的光芒。 “哇~真好看~”方恩诺笑眯眯的拿起簪子在夏梦珂的头上比划了比划道:“祖父和大舅舅这是请了最好的工匠吧?梦珂姐姐的嫁妆头面都备好了。” “这么贵重的礼物,梦珂,不能收”夏梦珂稍稍偏头,紧张的看向两人。自己得了便宜成了徽州夏府的嫡出孙女已经是多大的福气,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说也是收不得的。 “你拿着吧~”方恩诺笑眯眯的说道:“这可是嫡女出嫁的行头,原本我大舅看着二舅家大姐姐出嫁可难受着呢,还叨叨着自己家是没个金凤凰戴了。这不缘分就来了吗。还有这个镯子,我母亲…原本也有一对,之上面上不是龙凤。你戴戴看…” “我们徽州夏府嫁女,不能寒酸小气,拂了夏家和崔家,两家的脸面。” 夏梦珂闻言鼻子一酸,看着腕上的玉镯,手中的凤簪,嘴角划过一抹笑容。 三生有幸… 第八十八章 月老祠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夏老爷子的到来在荆州城刮起了一阵风,一时间商界政界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均涌现徽韵酒店,只是,夏老爷子全数拒绝,只说此次前来荆州单为两位孙女的婚事,其他事务一概不问。 第二日,夏梦珂换了一身浅粉色荷花绣袄裙,与夏老爷子、夏泽瑞,自己名义上的爷爷和父亲一同前往崔公馆商量婚事。第三日,夏梦珂与崔敬轩共至镜湖旁月老祠上香的事就传遍。 方恩诺无聊的踢着脚边的石子:“我没事偏要被叫来做什么呀~怪无聊的。”方恩远远看着两人,陌上君子,如花美眷,两人不时相对浅笑,看起来真是实打实的般配。 “姻缘天注定,有情人终成眷恋,当真是要谢谢这位月下老人牵线。”方恩诺笑眯眯的看着春光下香火缭绕的月老祠。 “嗯,或许该先谢谢红娘。” 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吓的方恩诺一惊,慌忙回头,只见白旻宇靠在庙门前的石狮子上,双手抱胸,身上穿着不是寻常常见的军装,却换了一席灰色的西装,凤目明亮正一错不错的看着自己。 方恩诺闻言微微低头,脸颊微红,低声笑道:“你怎么来了?” “我约的,怎么不来”白旻宇嘴角一弯,低低笑道。 “你约的?”方恩诺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难怪,难怪两人坚持让自己一起,原本还以为是为了避人耳目,毕竟刚刚定亲就走这般近,传出去好似不妥,没想到,竟然是这人约来的。 “嗯”白旻宇点了点头,一步步拾阶而上,低头嘴角一弯一把握住方恩诺纤细的手腕,笑着说道:“我们也上香去。” 方恩诺低低咬了咬唇,别扭的偏过头去,低声道:“谁说我们,要一起上香了?” “怎么?”白旻宇低头俯身过来,轻轻在方恩诺耳边,吹了口气,满意的看着方恩诺羞红的耳垂,灿然一笑:“我的未婚妻还打算与别人一同?那人若是左手上香,我便断了他的左手,若是双手持香,我便让他明白何为人彘。如何?” 方恩诺闻言顿时无语,偏头看了一眼白旻宇,明明是最轻松的语气,说出来的却是这般狠毒的。不觉退后一步,柳叶弯眉轻轻一皱,嘟嘴道:“残暴无度!” “方小姐高看我了,我不仅残暴无度,还贪恋美色,小气成性。”白旻宇挑了挑眉,将方恩诺的手攥的越发紧了。 “你~”方恩诺脸颊微红,堪堪避开白旻宇含情脉脉的双目,一时间那些寻日里的伶牙利嘴都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了。 “来了?”崔敬轩与夏梦珂上完香,携手走来,只见庙门前一对玉人并排立着,唯独方恩诺的脸颊都红成了洋柿子。 “嗯”白旻宇挑了挑眉,将握紧的手藏于身后,转头看向两人,脸上已然恢复往日的冰寒:“崔兄与夏小姐忙完了?” “请完香了。”崔敬轩看着浑身写满生人勿进字样的白旻宇,不觉腹诽。 这又是哪个家伙碍着这货了?大白日里冰冰冷冷,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得罪他了。啊,是不是方恩诺不愿理他?活该… “那便请回吧”白旻宇双目微眯,嘴角挂上一抹“客气”的笑容,静静看着两人。 “嗯,恩诺,我们走吧。”夏梦珂看向崔敬轩甜甜一笑,快走两步来到方恩诺面前,扬声说道:“爷爷他们应该在徽韵酒店等着我们呢。” 方恩诺快速抽出被白旻宇握紧的右手,笑眯眯的挽过夏梦珂纤细的胳膊,点头道:“好,师兄明儿见。” 说罢,拉着夏梦珂逃也似的跑开了,留下一脸留恋的崔敬轩,和即将爆发的白旻宇。 “夏梦珂” 白旻宇目色冰冷,俊美的脸颊写满了怒气。 “以后叫嫂子”崔敬轩笑眯眯的拍了拍白旻宇的肩膀,一脸傻笑的看着夏梦珂发髻上飞舞的流苏。 “哼”白旻宇冷哼一声,甩开崔敬轩的手,冰寒之气混杂着隐隐的杀意直冲崔敬轩而去。崔敬轩敏锐的退后一步,疑惑的盯着杀人模样的白旻宇道:“你,又怎么了?” “郎情妾意,共同祈福,崔敬轩,你过得,很是如意”白旻宇恶狠狠的盯着崔敬轩,如若不是多年的交情,崔敬轩此刻已经被打断手脚晕厥在月老祠的门前。 “嗯”崔敬轩木然的点了点头,想了片刻问道:“你今儿怎么啦?是不是国军那边联姻的消息恩诺知道了?” “你!”白旻宇只觉得自己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匆匆环顾确认并无他人,冷声道:“不许乱说!” 崔敬轩见白旻宇彻底炸毛,只觉好笑的紧。别人面前凶神恶煞,跺跺脚都得抖三抖的白旻宇,在崔敬轩看来依旧只是一只装成老虎的小猫咪。 “放心,这话,我与梦珂都没有说。只是,你打算怎么办?”崔敬轩扬了扬下巴,低声道:“恩诺那边…” “国军要求联姻,只说帅府,未说与谁。”白旻宇嘴角微微上扬,划过一抹不解风情的冰冷。 刚刚相交,就提出联姻,其意图只怕不仅是大帅府的军事实力,更有深入把控,甚至取而代之的目的。他们白府不傻,这种引狼入室的危险事情,他,做不得。但有人能够运筹一切。 “那,能是谁?白胤哲?”崔敬轩皱了皱眉,低声问道。 “他?”白旻宇眼中闪过三分不屑,讥笑道:“不够格” “你们大帅府,只有你一个嫡子,又是联姻,难不成你打算让白雨薇去…啊对,国军那边是男的女的?”崔敬轩猛然反应过来,低声问道。 “国军派来镇守北方的军官,与夫人听说育有一女,几位姨娘也均生有男女。联姻一事重大,按理说是嫡女为重。”白旻宇语气冰冷,好似说的不是自己府上的事情,一派独善其身的派头。 “你,嘶,一旦联姻,难不成,你要娶平妻?”崔敬轩双眉紧皱,不喜的说道:“恩诺心善,如果你打算委屈了她,不说夏老爷子,就是我与梦珂均不会轻易放过!” “谁说是我联姻了?大帅府可不止我一个男的。”白旻宇挑了挑眉,笑眯眯的说道。 “不止你…”崔敬轩猛然一惊,不觉睁大双目目瞪口呆的看着白旻宇:“你,不会,说是…大帅他…” 只见白旻宇嘴角缓缓上扬,坏笑着点了点头:“相信母亲必然不会过于介怀。” 军营中,正与士官指点沙图的白大帅,不知为何浑身一寒。 第八十九章 军统大小姐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国军中部战区军统局长楚麟,携夫人一同盛装出席大帅府的宴会。结果却见着了已被收做大帅干女儿的亲女儿牡丹。 一场诡异的认亲正在大帅府荒唐上演。 楚夫人抱着一脸茫然的牡丹好一通哭。 “我的儿呀,你怎么在这儿,你让我与你父亲好找呀。”楚夫人拉着牡丹的手梨花带雨的哭着。情真意切的模样好似一个失而复得的母亲。 “你说你们是我的父母亲?”牡丹眼中掩下早就知晓的情绪,故作不解,稍稍后退避开楚夫人的手,疑惑的朝着大帅夫人的身后躲了躲,摇头代替大帅府的众人道出心中疑惑:“不可能,既然我是你们的女儿,你们怎么会让我被捡去,而且这么久也不见来寻我。” “囡囡”楚麟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好似深了一层,语气中带着父亲的慈祥和心疼,低声道:“那日你由我的属下护送回外婆家,我与你母亲并未多想,直到上个月你母亲与你外婆通电话,才知晓你并未到达。等到我开始排查时才知道,护送的十人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与你母亲动用了大量的人力寻找,消息全无,我与你母亲几乎放弃了希望,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荆州。” “没想到?”白旻宇闻言微微皱眉,沿途排查,每个地方均应考虑周全,作为军统中部战区局长,必然做事滴水不漏,这人的话有假? “嗯,从海城至南京,不应途径荆州。这也是我疏忽的地方。”楚麟重重叹了口气,满怀慈爱的看着自己“失踪”许久的女儿。 “囡囡,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楚夫人心疼的看着一脸茫然的牡丹,眼中均是疼惜和惊喜。 “我~”牡丹犹豫的看了看白旻宇和大帅夫人,又看了看喜悦与伤痛交集在一起的父母,低声道:“我这些日子过得很好,你们,不必难过。” “是了”楚夫人擦了擦泪痕,笑眯眯的看向牡丹道:“囡囡日渐丰腴,这些日子多亏了大帅与夫人多加照拂。” “牡丹性子柔顺,乖巧懂事。哪是我们照顾她,是她在照顾我呢。”大帅夫人扬起温柔的笑容,轻轻拍了拍牡丹的手,笑眯眯的说道。 “牡丹?”楚麟闻言眉头紧锁,这个称呼显然是从什么烟花之地带出来的。想到这儿,楚麟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大帅夫人见状顿时明白了过来,听说这个楚局长家中愣是有八房姨太太,家中庶子庶女一大堆,想来也是,如果真是对自己的女儿上心,又怎么会丢了那么久才知晓。倒是可怜了牡丹这丫头,本来是个娇娇贵贵的大小姐,偏偏风雨飘零这么久,现在自己的父亲还神色不明。如果我的大女儿也遇着这样的事情… 大帅夫人心头一痛,眼中涌现三分心疼,三分艳羡,四分失落,不觉将牡丹的手握的越发紧了些,低声道:“这丫头呀,与我投缘,捡到她的人是我们大帅府的贾妈,不懂什么,见着牡丹花就取了个诨名。倒是不知道这真名是什么?” 楚麟闻言眼中的阴影顿时消散,笑着说道:“原是如此,这么一看,囡囡与大帅府确实有缘分。” “是呢,囡囡名唤楚忆之”楚夫人闻言连连点头,笑着应道,目光却在白旻宇身上来回打量,偏头看向楚麟道:“既是这般有缘,不如…倒是不知白少帅今年多大?可有婚配?” “犬子…”大帅见状正在衡量徽州夏府与军统局长的分量,眼中的较量和纠结映入白旻宇的眼中。 对自己的父亲极度了解的白旻宇打断大帅的话道:“已经婚配。” “啊?没想到白少帅这般年轻已经成婚了,倒是可惜了。”楚夫人脸露难色,惋惜的说道。 “只是订婚而已。”牡丹,哦,不,恢复身份的楚忆之咬了咬唇,楚楚可怜的看向白旻宇,柔弱的唤到:“旻宇~” “在西式来看确实是只订了婚。但,我与恩诺,行的是徽 州的规矩。三书六聘,三媒六聘。聘书、纳彩、问名,已然成了,只等请期。自古,聘书一出没有更换的道理,自然是,与已然成婚没什么区别。”白旻宇冷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每说一句其中的重量都重重敲击着在场人,也将楚忆之心底那微弱的爱慕敲击的粉碎,只剩下浓浓的不甘。 大帅与夫人对视一眼,自己这个儿子自小认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现在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然是没什么可谈的余地。这样也好,大帅府如果接受了军统的橄榄枝,极可能就得罪了日本人。倒是军火来的更加实际、安全。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等少帅婚礼当天,大帅可记着通知。”楚麟朝着楚忆之使了个眼色,笑着盖了过去。 众人表面和谐的用了午餐,恢复身份的楚忆之也随着自己的父母准备离开大帅府。 “旻宇~”楚忆之拦住准备出门的白旻宇,咬了咬唇,满是委屈的看着眼中不见温情的白旻宇,低声道:“我便这般比不过方恩诺吗?” 白旻宇低头浅浅一笑,抬头看去,眼中却全然没有楚忆之的身影:“她不如你懂事乖巧,不如你温柔,明明什么都不会偏偏胆子极大,什么人都敢招惹,还给我下过药,向我泼过茶。” “那你为何?”楚忆之微微皱眉,她再傻也看懂了白旻宇眼底的所有柔情蜜意均是朝着那个人。 “她哪里都不如你。”白旻宇笑着看向楚忆之,低声道:“但,偏偏就只是她。” “即使她不过是个商贾之女,即使与她成婚对大帅府没有丝毫好处,你也要娶她吗?”楚忆之心碎的看着白旻宇不甘心的问道。 “对”白旻宇坚定的应声道:“多谢楚小姐错爱。” 楚忆之的骄傲再一次破碎成一地的锋利,浓烈的嫉妒如黏腻厚重的沥青将她那颗心裹挟上无尽的恶毒。楚忆之看着白旻宇渐渐远去的身影,眼中全然不见刚才的温情。 “囡囡”楚麟悄然立于楚忆之的身边,低声道:“我明日告诉你的上级,任务取消。” “不”楚忆之冷声道:“只要大帅府还有一个平妻的位置,我就没有失败。我,忘川,没有失败的任务!” 楚麟点了点头,低声道:“好,不愧是我的女儿,你打算怎么办?” “人挡杀人,佛挡灭佛。方恩诺,接下来,你就不会这般好运了。”楚忆之冷笑着回身看着熟悉的大帅府,眼中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冷声道:“大帅府,迟早是我楚忆之的!” 第九十章 借药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噗~”崔敬轩被茶水呛的喉咙直疼,抓起一旁干净的帕子胡乱擦着衣衫:“你再说一遍?” “擦嘴”白旻宇嫌弃的瞪了一眼手忙脚乱的崔敬轩无语的说道。 “不行,衣服是梦珂刚买回来的。”崔敬轩慌忙将衣衫上的茶水擦干,这才用已经脏了的帕子抹了一下嘴巴,瞪大眼睛看向白旻宇道:“你说国军中部战区军统局长是牡丹的父亲?” “楚忆之”白旻宇无语的看着已然全是恋爱脑的崔敬轩,指了指崔敬轩的衣衫道:“湿了就脱了,碍眼。” “不行”崔敬轩皱眉瞪了白旻宇一眼,理了理衣衫,想了片刻道:“那联姻?” “吹了,原本打算便宜了老爷子,可惜”白旻宇一本正经的说着。 “还可惜?幸亏你没说出口,否则,昨日我就要在医院给你做心肺复苏了。”崔敬轩无语的看着白旻宇,旋即皱了皱眉低声道:“不过,这个牡丹真的是失忆吗?” “我也有同样的怀疑。可是,暂时未看出破绽。”白旻宇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沉声道:“不知为何,我这几天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右眼跳的厉害。” “别整天弄这些封建迷信。你就是熬夜费神没休息好,眼部肌肉痉挛,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崔敬轩推了推眼镜,想了想问道:“你知道有什么厉害的簪娘吗?最近梦珂对簪子很感兴趣,我看她经常捧着岳父送的凤簪出神。” “岳父?”白旻宇的嘴角止不住的抽搐。这人倒是唤的亲热,这么快就喊上岳父了。自己这婚事还…方恩诺与方启山不合…看来要寻个机会讨好讨好夏老爷子… “敬轩~”夏梦珂焦急推开书房的门,皱眉朝内唤到。 “怎么了?”崔敬轩快速起身迎了上去。 白旻宇不觉撇了撇嘴,脸上写满了冷漠和酸意。 “白少帅也在呢,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夏梦珂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一脸冷漠的白旻宇,微红的脸颊写满了幸福,与当日那个躺在急诊室白惨惨的女人全然不同。 “打扰”白旻宇不客气的回道。惹得夏梦珂一阵尴尬。 “能有什么正经事,”崔敬轩回头给了白旻宇一记眼刀,旋即温柔的拉着夏梦珂的手问道:“不打紧,怎么了吗?” 夏梦珂抱歉的对着白旻宇笑了笑,担心的看向崔敬轩道:“接到同志传来的消息,说是在日本人的秘密实验室外面救下了两名双手截肢的同志,两人,均感染严重。怎么办?” 夏梦珂几乎红了眼眶,语气中带着浓烈的恨意和担忧,惹得崔敬轩一阵心疼。 崔敬轩抬手轻轻揉了揉夏梦珂的简单披散的长发,如瀑的长发带着冰冷的触感,光滑如绸缎。“别担心,我这就过去。”崔敬轩温柔的说道,语气中好像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心,夏梦珂无条件的相信着她的敬轩,笑着点了点头,低声道:“小心些。” “好,可能会费些时间,你在家与爷爷好好吃饭好吗?”崔敬轩想了想低声嘱咐道。 “嗯”夏梦珂温顺的点了点头。 崔敬轩回头看向白旻宇道:“走吧?” “嗯”白旻宇起身修长的手指慢慢悠悠的扣着银质的扣子,在扣到第二颗时,崔敬轩终于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道:“白大少爷,白少帅,您老人家能不能利落点?” “我什么时候说要去了?”白旻宇挑了挑眉,脸上一副有本事你打我呀的欠揍表情。明明依旧是冰山一样的神态,偏巧让崔敬轩看到了贱兮兮三个字。 崔敬轩倒是不气,笑眯眯的说道:“是吗?那我就直接去找师妹借盘尼西林,就说,从白少帅的头上扣。” 白旻宇原本冰封的脸上闪过一丝温存,裂出一道缝隙,轻咳一声道:“你可知道盘尼西林的贵重,我与你一同。” “哦。”崔敬轩嘴角一扬,轻轻握了握夏梦珂的手,柔声道:“我去去就回。” 两人匆匆离开崔公馆,汽车一路疾驰赶到夏公馆。方恩诺正在阳台上插花,远远看着楼下驶来的汽车。 白旻宇从车上潇洒走下,阳光撒在如刀刻般俊美五官上,整个人好似发着耀眼的光芒,俊美的脸颊上噙着一抹不拘的笑容,似有感应一般抬头看去。阳台之上,秀丽清纯的少女凝脂般的雪肤闪烁着象牙般的光晕,蝶翼般的睫毛下一双灵动的双目带着甜美的笑意,素手拿着一支绽放的百合,正低低的看向自己。 那一刻,两颗心均停了一拍。 方恩诺浅浅一笑,放在带着露水的百合,提裙下楼来。崔敬轩下车看着一脸傻笑的白旻宇,不觉一惊。 “咳~”白旻宇快速收回笑意,轻咳了一声,右手插兜,冷声道:“走吧” 不过一会,两人随着刘管家的脚步来到会客厅,只见方恩诺已然等待着两人了。 “今儿怎么啦?师兄怎么亲自来了?梦珂姐姐呢?”方恩诺笑盈盈的沏了杯红茶,放于茶几上,俏皮的问道。 白旻宇不觉皱了皱眉,这是,无视自己吗? “来不及喝茶了。恩诺,你手上还有多少盘尼西林?”崔敬轩着急的问道。 方恩诺闻言不解的看了看白旻宇,旋即扬声道:“除去应于白少帅的三十瓶,手头还有二十瓶,每瓶80万单位。怎么了吗?” “肌内注射的话,一个人勉强够了。白旻宇,你的那三十瓶借我。”崔敬轩皱眉算了算说道。 白旻宇无语的看着焦急的崔敬轩,眼中浮现三分无奈,冷冷开口道:“崔医生,你可知道这个时局盘尼西林有多贵重?” “我买你的!”崔敬轩认真的看向白旻宇说道。 “得了。你这些日子都救了多少人,用了多少钱。你真当崔公馆是金库?”白旻宇对于崔敬轩的作为不是不支持,但不知深浅的付出一切,过于冒险。他不是什么圣人,有着自己的私欲和难处,无私奉献这个词不适合他。 “你就说卖不卖。”崔敬轩不由分说的问道。 “等等,这是怎么了?中央医院遇着什么重要的病人了吗?”方恩诺疑惑的看着两人问道。 “这…”崔敬轩犹豫了一下,再次仰起头来眼中均是坚毅之色,扬声道:“方恩诺,我能相信你吗?” 闻言方恩诺一时语塞,这话问的实在重了。不说其他,就说夏梦珂姐姐的种种,自己怎么就担不起崔敬轩的信任了,想到这儿,方恩诺一阵无名火涌上胸口,脸色一沉,冷声道:“崔师兄如果不信我,我夏公馆的大门就在那儿,好走不送。” “我,不是这个意思。”崔敬轩闻言顿时慌了神,赶忙摆手道。 “他要救人,抗日的人。” “诶?” 第九十一章 凭什么瞒我?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白旻宇撇了一眼不知该如何解释的崔敬轩,兀自坐与方恩诺身侧,端起方恩诺面前的红茶,低眉饮了一口,挑眉笑道:“呆子” “那是…”方恩诺见状脸颊一红,生生将那杯是我的吞了下去,方恩诺抬手将一缕散落的秀发压于耳后,仰头看向一脸错愕的崔敬轩,笑着说道:“崔师兄是在救助那些仁人志士吗?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呀?” “这个…”崔敬轩为难的看了看方恩诺道:“原本,就是冒险的事情,能少一人参与便保一人的安全。” “梦珂姐姐知道吗?”方恩诺闻言稍稍点头,这些日子里她虽然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对付夏婉红等人身上,但不代表她不知晓这深巷的枪声和日本人的血腥手段。 “就是为了她”白旻宇眼中闪过一丝钦佩,崔敬轩这样小心谨慎的性子,能做出这样不管不顾,悬着脑袋的事来,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也不为过,难得是,他竟然如此坚持。 为了梦珂姐姐?方恩诺猛然想起急诊室沾染鲜血的和服振袖,心脏猛然一紧,看向崔敬轩的眼神不觉增加了几分敬重。 “送”方恩诺笑着说道:“师兄需要的那二十瓶盘尼西林我送与师兄。” “多谢”崔敬轩笑着应声道,脸上的愁云好似一下子消散了般。 “倒是师兄怎么第一时间想到了盘尼西林?”方恩诺突然想到了问题,疑惑的问道。 “电话中说的是双手感染严重,高热不退,正是需要抗生素的病症。”崔敬轩耐心的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方恩诺起身道:“稍等” 说罢转身上楼,过了片刻,方恩诺拿着一个小小的皮箱放于茶几上,打开皮箱只见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五十瓶盘尼西林,从其中取出二十瓶,放于丝绒布料的小袋中递与崔敬轩道:“师兄,这是二十瓶盘尼西林,如果按照一天三次,每天一共一百六十万单位的话,七天就是十四瓶,师兄刚刚说的是两人吗?那倒是缺了几瓶。” 方恩诺试探的看向白旻宇,从通信购置,到海运,最后借助大帅府的势力运输,耗费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这样漫长的时间,又是难得的抗生素,她没有把握白旻宇会是什么个态度。更何况,表面上大帅府既不得罪日本人,最近又与国军相交。 白旻宇注视着小心翼翼的方恩诺,低低一笑,扬声道:“缺几瓶?” “八瓶”方恩诺浅声说道。 “嗯”白旻宇修长的手指拾起八瓶盘尼西林,推与崔敬轩道:“本少帅看在未婚妻的面上,赏你了。” 崔敬轩闻言皱了皱眉,刚要爆发,便闻白旻宇慢慢悠悠带着三分轻薄的笑声道:“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崔医生说是吧?” 崔敬轩鲜少在白旻宇的手中吃闷亏,偏巧还遇着这么个,只觉得如鲠在喉,瞪了一眼白旻宇道:“是,白少帅说的对,多谢妻妹鼎力相助。” 妻妹…白旻宇嘴角抑制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师兄客气了,啊~”方恩诺偷偷一笑,素手掩唇,明眸忽闪,甜甜唤到:“姐夫客气。” “应该的,改日我与梦珂请恩诺妹妹吃顿大餐如何?”崔敬轩得意的撇了一眼白旻宇,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微微皱眉道:“时间不早了,我要赶快过去了。白旻宇,走了” “等等”方恩诺闻言赶忙出言道:“不知道,我可以去吗?” “你要去?”崔敬轩疑惑的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方恩诺,低声道:“这可不是闹着玩了,电话里说两名同志感染的十分严重,只怕存在败血症和坏疽,你能接受的了吗?” “不行”白旻宇双目微冷,拦在方恩诺面前低声道:“虽然是私宅,知晓的人也不多,但到底做的是冒险的事情。” “私宅?”方恩诺眉角微挑,听这样子,估摸着白旻宇不是知晓的一点半点,甚至刚刚连犹豫和惊讶的神色都没有,或许说,这事白旻宇早有参与? “你们都瞒着我?”方恩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惊讶中带着三分失落,满腹委屈的看向两人道:“你们就这般对我的?行吧,盘尼西林拿去,以前的事我就当都忘了,以后的事我也不管不问了。从今儿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吧。” 说罢,甩手就要走。白旻宇见状顿时失了分寸,原本还冰冰冷冷的模样即可慌神的拉住方恩诺的手,甩锅道:“此事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崔敬轩。你怎么回事?” 崔敬轩无语的看着顷刻就将自己推出去的白旻宇,脑袋上全是黑线。这货从小不是挺仁义吗?这几年是换了性子,学会推诿责任了?这脸变得赶上川剧变脸了。 “白少帅,你合着将我做了傻子不成?”方恩诺双目微闪,三分委屈,三分恼怒的瞪着白旻宇明明刚刚才让自己小鹿乱撞的颜,冷哼道:“从刚刚为止,姐夫可曾说过一句私宅了?知晓的人不多,这话可是白少帅您自己亲口说的,做不假吧?凭这种种,我就算再笨也得悟了。刘管家!送客!” 说罢便要甩开白旻宇的手,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连着武术都还没开始学的小姑娘家家哪里能与一军统帅,自幼在军营中摸爬滚打的白少帅相比,右手被白旻宇紧紧握着。 “你放手”方恩诺不知是哪来的怒气,气冲冲的瞪着白旻宇吼道。 “好”白旻宇冷然松手,还不待方恩诺反应,便直接将方恩诺打横抱起,炙热的心跳通过厚实的军装竟然一点不漏的传来,坚实的胸膛贴紧方恩诺柔软的腰肢,方恩诺不觉惊呼出来,惊慌的搂住白旻宇的肩膀。 “敬轩,走”白旻宇努力克制疯狂上扬的嘴角,抱着方恩诺便朝外走去。惹得夏公馆众人均瞠目结舌的看着两人,甚至连日渐稳重的刘管家都忘了上前阻止。众人眼睁睁看着方恩诺被白旻宇一路抱出门走下台阶。 “白少帅!白旻宇!你!你放开我”方恩诺在众人的目光中羞得的满脸通红,连耳垂都透着诱人的粉红。白旻宇低声道:“女人,你似乎忘记了” “什么?”方恩诺努力的避开白旻宇身上传来的松木香气,低声问道。 “我们已经订婚。”白旻宇嘴角上扬,带着一抹少有的温柔和甜蜜,话音刚落,方恩诺只觉得脸上越发烧的厉害,只得将自己像鸵鸟一般缩在白旻宇的臂弯中。 崔敬轩无奈的看着两人,自知无趣的挤进了副驾驶。 “崔医生,你”王瑄看着被占据的副驾驶赶忙出声道。 “你自己想办法”崔敬轩指了指后排,王瑄不觉缩了缩脖子,自己就算再傻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招惹少帅。 “崔医生得罪了”王瑄快速将副驾驶上的崔敬轩拉了下来,崔敬轩也不是吃素的,两人生生挤在副驾驶门外。 “开车”白旻宇看着副驾驶大开的车门不客气的扬声说道。 “哎?白旻宇!”“诶?少帅!” 第九十二章 医治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看着远去的汽车,崔敬轩和王瑄互相推搡的手几乎石化在当空。 “咳咳,王副官,麻烦再安排一辆车。”崔敬轩尴尬的推了推眼镜。王瑄双眉紧蹙,看着远去的车辆,叹了口气:“请崔少爷稍等,我去联系,刘管家,麻烦借电话一用。” “两位,不如用公馆的车子?”刘管家收起看热闹的表情,端起管家的周到恭敬的说道。 “如此甚好,有劳。”崔敬轩看着刘管家脸上来不及收起的八卦神色,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点了点头。 过了约莫半小时,汽车缓缓停在一座半山腰处的别墅外。看起来别墅已经许久没人打理,青苔没过石阶,爬山虎环绕墙壁,铁门紧锁,唯有那院中的石雕在诉说过去的辉煌和热闹。 “这儿?”方恩诺透过车窗细细打量在被树木环绕的别墅,好似沉睡许久的巨龙一般只等人来重新唤醒。 “嗯~”白旻宇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缓缓说道:“是,大帅府的私宅。” “大帅府的?”方恩诺闻言一愣,原本以为是崔敬轩从哪儿买的私宅,没想到竟然是大帅府的,这么说,白旻宇不仅是知情者这般简单了? 白旻宇避开方恩诺带着愠色的眼睛,摸了摸高耸的鼻尖,低声道:“说来话长。” 方恩诺低眉一笑,扬起笑脸,扬声道:“没事,我不赶时间。白少帅请慢慢道来?” 白旻宇闻言一愣,偏头对着方恩诺如一泓泉水般清澈明亮的双目,杏眼含怒,惹得白旻宇竟然生出几分胆怯。 “咳~这个~”白旻宇不觉深吸了口气,低声道:“我与崔敬轩打赌输了,输于他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竟然将私宅作为收治抗日人士的地点。” “当真?”方恩诺挑了挑眉,双目弯弯却带着一种压迫感冲向白旻宇。若是换做别人,这种微弱的压迫感久经沙场的白旻宇根本不会放在眼中,偏偏不知为何,那杏目和因为生气而微嘟的嘴唇,好似有着千钧的重量,只压得白旻宇阵阵心虚。 白旻宇轻咳了一声,快速整理思绪,嘴角微微上扬,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贪恋,直视着方恩诺的双目,低声道:“我的未婚妻难道是心疼这座私宅?无妨,为夫,不日抢回来便是。” 听着白旻宇带着些许深情和三分痞气的话,方恩诺不觉脸颊再次被红晕布满,杏目圆瞪毫无威胁力的瞪了白旻宇一眼道:“少帅少拿我说趣。” “是,恩诺说的都对。”白旻宇凤目微弯,以手撑头笑眯眯的欣赏着方恩诺红透的脸颊。 方恩诺倒是不知白旻宇竟然还有这般无奈的一面,呸~从那次鸿府大酒店的事之后,白旻宇可还有点冷血军阀少帅的模样,啊,烦人。 方恩诺转头看着车窗外,可不知为何嘴角却不自觉的划过一个美丽的弧度,好似偷尝了蜜糖的小孩子,故作镇静的脸上却掩饰不住那满身的甜味。 等了约莫十几分钟,崔敬轩与王瑄终于赶了上来。 两人下车迎上,四人打开生锈的门锁,厚重的铁门发出生硬的巨大吱呀声打开来,露出满是落叶和杂草的院落,院子的一角忍寒的腊梅正悄然在枯木中绽放。 “小心”白旻宇拉起方恩诺微凉的指尖,冷声说道。 方恩诺偏头看去只见白旻宇一脸正色,好似刚刚的话是对空气说的一般,低头看去明明十指紧扣。 崔敬轩与王瑄已然快了一步来到大门前,崔敬轩四下看看,轻轻扣门四次,朝内喊道:“光复” 不过一会从里传来一个虚弱的男声:“华夏” 门吱呀从里打开。 方恩诺这才看清,开门的是一个约莫十岁样子的小男孩,瘦瘦小小的身板上穿着稍稍有些偏大的衣服,全新的衣衫显然是刚刚制成的,男孩子的右臂绑着石膏,见着几人灿烂一笑露出缺了一颗的牙齿,“哥哥,你们来了。” “怎么样?胳膊还疼不疼?”崔敬轩温柔的点了点头,如同在医院面对其他患者一般,耐心的问道。 “早就不疼啦,哥哥们,还有一位姐姐吗?”小男孩探出小脑袋看着方恩诺,亮闪闪的眼睛露着好奇。 “嗯,她是我的师妹,也是来帮助我们的。刚刚说的病人怎么样了?”崔敬轩点了点头,搭着小男孩的肩膀朝内边走边解释道。 待几人进入别墅,王瑄确认车辆已经隐藏至树林中,夏公馆的车也原路返回,方才关上大门跟上几人。 “不好”小男孩听着崔敬轩的话,眼中的亮光顿时暗淡了下来。 “带我去看看”崔敬轩心一沉,沉声道。 方恩诺这才发现,硕大的别墅里,一楼化成了两个区域,原来应该是会客厅的地方铺上了床铺,沙发上、厚重的茶几上均躺着病人,有些病人绑着绷带,有些病人看起来精神还好些,均向着他们投来善意的目光。而另一边,则用布帘环绕,做成了治疗室。 待几人到了治疗室,治疗室中的恶臭直冲而来,方恩诺不觉连连皱眉。 这才看清,治疗室的床铺上躺着两名年纪不过十岁左右模样的孩子,两个孩子的双手均满是伤痕,伤痕不见愈合均红肿渗着脓液,难为的气味就是两人的双手传来,两个孩子均神志不清,隐隐喊着痛。 “恩诺,药”崔敬轩皱了皱眉,低声说道。 方恩诺赶忙从震惊和心疼中反应过来,拿出手提袋中的玻璃瓶递与崔敬轩,崔敬轩结果玻璃瓶,从旁边的柜子中取出生理盐水和注射器,低声道:“如果受不了,可以…” “我替他们清创” 还不待崔敬轩说完,只闻身后传来方恩诺忍着心疼带着轻微哭腔的声音。 崔敬轩一愣,转身只见方恩诺已经带上棉质的厚口罩,本来为他准备的口罩将方恩诺的小脸遮住了大半。 “好”崔敬轩犹豫了一会,见白旻宇朝着自己轻轻点头,便不再多言。 方恩诺结果棉球和生理盐水,用棉球将脓液擦去,用生理盐水努力冲洗着伤口,这是她才发现伤口均是刻意为之的痕迹,创面被反复切开,伴随着腐肉。 “对不住”方恩诺深深吸气,两人均是小孩子,有重伤发热,此刻又缺麻药,就只能用手术剪去处腐肉。两个孩子均在清创时发出忍痛的哼声,方恩诺不觉双目微湿,滴滴泪珠染湿睫毛。 待清创、包扎,注药完成,崔敬轩又加了布洛芬和激素降温。等忙完,两人均是一头大汗。 夕阳西下,昏黄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方恩诺拧了条冰凉的帕子刚准备放于两人额头。 “我来”白旻宇结果蘸水的帕子,心疼的攥了攥方恩诺冰冷的手:“休息一下” “嗯”方恩诺看着还在沉睡的两人稍稍点了点头。 “你们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崔敬轩在替其他病人检查完病情后,掀帘说道:“恩诺,帮我与梦珂报一声平安。” 第九十三章 因果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犹豫了片刻,低声问道:“师兄这里收治了这么多的病人,他们的吃食是怎么准备的呢?我瞧着大多数恢复的看似不错,但多是消瘦,只怕光治疗还不行。” “他们…”崔敬轩闻言四下环顾,果然如同方恩诺所言,虽然伤口处理没有问题,干净无化脓,无扩散,但多数患者因为失血和长期的营养不佳导致面黄肌瘦。甚至有些直接影响到了伤情恢复和伤口愈合。“是我顾虑不周,幸亏有恩诺你提醒我,我即刻回公馆安排…” “不用不用,崔医生,白先生,还有这位姑娘。我们的命都是你们救的,如果不是你们,我们早就成了具具腐尸。每日我们都有人偷偷下山购买吃食,虽然不是什么美味佳肴,但是能饱腹,还有这么好的宅子可以住,已经非常非常好了,我们都感激的不知如何报答。怎么还能让几位为了这些事烦心。大家伙说是吧?”一名年龄稍长的右臂截肢的男子温和的笑道。黝黑的肌肤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皱纹,看起来带着几分沧桑的感觉。 男子话音刚落,便听闻周围传来大家伙连连的符合声。 方恩诺微微皱眉,眼中透出四分怜悯,五分敬畏,对比蛇心不足的夏婉红等人,这些人明明可以过着安静的生活,却愿意奋起抗争,明明可以争取更好的对待,却感恩拒绝。 “是呀,我昨天才跑下去买了好多干粮,够吃好久的呢。”先头开门的小男子笑眯眯的用左手拍了拍胸口,满脸的自豪。 “你这还受伤呢,怎么就跑去买干粮了?”方恩诺半蹲下身子笑盈盈的看着小男孩问道。 “姐姐别看我受伤,我厉害着呢。”小男孩笑嘻嘻的说道,咧着微微干裂的唇,笑容透着阳光纯净的味道。 “嗯,你真棒。”方恩诺笑着点了点头,眼中均是赞许。小男孩倒是害了羞,低头兀自傻笑。 “唔~” 治疗室床铺上传来微弱的声音,众人寻声看去,只见年纪稍小的孩子努力的睁开双眼,惊恐的看着白色的布帘,颤抖的嘴唇隐忍着写满了恐惧。 “没事了,你们安全了。”小男孩快步跑到床边,看着床上与他年纪相符的孩子,笑眯眯的指着身后的方恩诺与崔敬轩骄傲的说道:“是这位姐姐还有那位哥哥救了你。” “安全?”小孩子惶恐的睁大双眼盯着眼前的人,只见方恩诺与崔敬轩正关切的看向自己,两人脸上均是担心和温柔。 “渴不渴?喝点水好吗?”方恩诺端来一杯清水,柔声问道。 小孩子忐忑的看着方恩诺道:“是,中国人吗?” “当然是”方恩诺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缓缓将小孩子扶起,在小孩身后加了几个软枕,再将水杯放于小孩子唇边,笑着说道:“发热之后最是口渴,喝一些吧?” 小孩子疑惑的环顾四周,看着另一张床上躺着的孩子,不禁哭了出来:“哥哥!” “哥哥?你们是兄弟?”小男孩看着小孩子泪珠如断了线一般,抬手擦了擦,说道:“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羞不羞?” “我,我是女孩子。”小孩子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刚要自己擦泪水,抬手只见两个手都被绑成了粽子,手部的疼痛传来,惹得小女孩又一阵抽泣。 “呼呼~我一会去取些止疼药来,你忍耐一下。”方恩诺柔声拿出帕子轻轻替女孩子擦拭泪珠,脸上的污渍一点点擦去,方恩诺这才看出确实是个清秀的女孩。 “姐姐?”小女孩闻着帕子上淡淡的花香,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的手,还在吗?” “在,你放心,你的手很快好了,别太担心。”方恩诺柔声说道,方恩诺的话带着温柔的力量,小女孩听着渐渐放下心来。追问道:“我哥哥也没事,对吗?” “你哥哥比你稍微重一些,不过不用担心,会好的。”崔敬轩补充道。 “谢谢你们”小女孩懂事的怯怯说道,旋即为难的羞红了脸道:“可是,我们,我们没有钱…” “不用钱”白旻宇挑眉笑着说道:“你面前的这位医生叔叔,有的是钱。对吧?崔大医生?” “行了,人也醒了,我要带姐姐走了。”说罢,白旻宇霸气的走上前来,拉起方恩诺,便准备往外走。 崔敬轩无语的扶额,这家伙今天当真是挺烦人。 “你们是怎么被日本人抓去了,你们的手都是怎么回事呀?”小男孩看不懂这边的你来我往,只拿了一块饼撕下一小块放到小女孩嘴边问道。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最终抵不过肚子的饥饿,一口将饼包在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我和哥哥有一天在路边卖花,突然就被日本人抓了,然后就,就被拉到一个地方,那里有好多叔叔阿姨,他们都是被抓过去的。然后当天我和哥哥就被拉到一个开着大灯的地方,手被脏脏的刀划破了,划了好多道口子,特别疼,可是哥哥说我们不能哭,不然会,会被杀掉。咳咳” “你喝口水”小男孩将杯子递到女孩嘴边,同情的说道。 “嗯嗯”小女孩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水,将嘴边里的饼咽了下去。 “你们被用脏的刀子割破了手,然后就不管你们了吗?”崔敬轩觉着奇怪低声问道。 “嗯,然后,然后我被拉去打针,好粗的针,我以为我要死了。那个人说什么,试药。后来,后来我的手快好了,但是哥哥的特别,特别不好,一直叫不醒。然后那人就说,是,是真药。好像他们不想别人知道,说要,扔掉我们。后来,我就不记得了。”小女孩带着哭腔低声说道。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加上身体的疼痛,她真的快要承受不住。 试药?方恩诺不知为何只觉心惊肉跳,冥冥之中似有指引一般的拿起桌子上还放着的盘尼西林,低声问道:“是不是,这种药?” 只见小女孩面露惊恐,盯着方恩诺手中的小瓶子,连连点头道:“对,就是,就是这个!” “你被打了几针?”方恩诺的心好似被重重悬起,接着问道。 “一针” 方恩诺只觉忽然身坠冰库,周身均是寒意,阵阵自责涌上心头,几乎不敢与女孩满是童真的双目对视,这一刻的她,是个罪人,一个罪该万死的人。 “对不起~”方恩诺不敢去看女孩子纯净的双目,将手中的盘尼西林攥的紧了又紧,艰难的开口,带着满腹的歉疚和悔恨,低低说着。心头被熊熊烈火伤的生疼。 第九十四章 梅园求助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白旻宇微微皱眉,冰冷的双目透出一丝不解的体贴,上前半蹲着看向满脸痛楚的方恩诺,柔声问道:“怎么了?” “是因为我,我不知道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方恩诺秀眉紧蹙,痛苦的喃喃自语,抬头对上白旻宇关切的目光,低声道:“药,我给了一瓶给佐藤大佐,让他,让他验证,可是我以为他会送去实验室,没想到,没想到他用了…” 方恩诺愧疚的看向小女孩,内心煎熬。她甚至在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与佐藤大佐交易,后悔自己干嘛不多给他几只盘尼西林,或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她被利益和争斗蒙蔽了双目,自己如同锦衣夜行者,在漆黑的夜中蒙起双眼,只知道身穿华服,却不知这华服上布满了鲜血和白骨。 一个温热粗糙的触觉轻轻碰触方恩诺的脸颊,方恩诺抬头看去,只见小女孩扬起天真的笑容用缠满纱布的手,小心的替方恩诺擦拭眼角的泪痕,奶声奶气的说道:“不怪姐姐。” 明明她们才是受害者,可为什么… 没有责怪,没有怨怼,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女孩的手好似冬日的手炉一般温暖着方恩诺此刻瑟瑟冰寒的内心,那颗心脏好似渐渐从黑暗中复苏了过来。柔软的疼痛扎痛了方恩诺的双目,鼻子一酸,泪珠如断了线一般,方恩诺将小女孩紧紧抱住,低声道:“谢谢,谢谢你” 小女孩一愣,旋即笑了起来,温暖的好似春日里第一缕暖阳,在这个荒芜许久的别墅里,一朵夏花悄然绽放。 “师兄,这儿算我一个” ——夏公馆—— 深夜的灯光照亮了原本该沉睡的夏公馆。 方恩诺正拿着纸笔来回清点客厅中的物件,只见从锅碗瓢盆到小碳炉,从米面油到茶叶水壶,从衣衫到被絮,原本空旷的客厅被堆的满满当当,刘管家吩咐着仆人们整理打包,忙的热火朝天。 “刘大哥,我瞧着着还缺个煮粥熬药的砂吊。”方恩诺看着手中划了一道道横杠的清单,扬声问道。 “是,小姐要的急,所以拿出来的都是库房的备货,明日我去采买,小姐放心,误不了事。”刘管家细细扫过这些零碎,笑着问道:“倒是小姐怎么一回来就要这些物什,还要的旧物,这是?要给老太爷他们送去?还是给夏小姐送去?还是容我置办新的好的吧?” “啊?不用不用,这个,是送与我认识的一个朋友的,他,家道中落,刚刚搬到旧宅子里,送些新的好的,只怕会多想。”方恩诺尴尬的笑了笑,摆手道。 刘管家犹豫了一下,便笑着点了点头道:“还是小姐考虑周全,厨房中有三个正用的砂吊,不如,我去取个来?” “行呀,啊,取个大的来,他家人口多。”方恩诺笑着补充道。 “哼,对一个外人上心,怎么也不见给父亲他们送点去!”方子柔不知何时穿着一身旧睡衣立在客厅外,冷眼看着方恩诺怒声质问道。 方恩诺回过头去,只见方子柔耳垂空虚,脖子空荡,手腕不见一件首饰,连同这身睡衣看起来也是旧衣,全然不见原来精致富贵的模样,这些日子只怕方子柔这个傻子没少贴补梅园那边。 方恩诺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笑盈盈的说道:“是,整个夏公馆都是我的,我就愿意偏帮外人,诶,说来,除了父亲之外,其他几个好像对我而言也就是个外人不是吗?还是有着血海深仇的外人。” “你!”方子柔一时语塞,只能瞪大了眼睛盯着方恩诺,红红的眼眶好似要将方恩诺吞了一样。只见方恩诺缓缓背过身去,冷冷道:“倒是你,拿着自己的东西贴补那么大的窟窿,能填的上吗?拿真心换狗肺,便不知值与不值。” 说罢,也不理睬方子柔,与刘管家接着核对清单,方子柔自知无趣,低头看着不见细软的手腕,微微皱眉。 “母亲又嚷着要腿疼,这些日子买的人参鹿茸都已经见了底,腿上的伤偷偷请的郎中也是治标不治本,只怕是瘸了。哥哥成日里抽烟喝酒,这些日子光这个花销就当了首饰不知多少,父亲的工资不高,只能维持几人的吃食,小梅成了姨娘后花销也见长,梅园的收拾也懒散了,只得自己扣些钱下来请仆人过去帮忙打扫,这样下去…”方子柔只觉得心口堵得难受,她曾几何时也是个娇娇贵贵的大小姐,偏偏今儿首饰衣服当的当、卖的卖,均是因为这个方恩诺,如果不是因为她…方子柔忽然生出几分不知从何而来的悲切,偷偷朝客厅看去。 这个从小长在徽州的野丫头竟然越发耀眼,而自己越发像一个笑话。 方子柔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眼看着原本讨好巴结自己的仆人们,均像自己是透明的一般,无视的走过,方子柔不觉脸上浮现一丝冷笑。都是些背主弃意的东西! “咚咚,三姨娘” 三姨娘正搂着子睿,听闻敲门声心中一惊,赶忙收拾了情绪,将子睿放于摇篮中,理了理发髻打开房门。 “大小姐”三姨娘咬了咬唇,四下看了看,确保没人瞧见,便将手中的帕子塞与方子柔的手中,快速说道:“大小姐,这是我最后的银元了,您收着,只是这以后还请大小姐别来找我了。” 三姨娘心疼的看了看子睿熟睡的脸颊,胖嘟嘟的脸颊在梦中轻轻笑着,可爱的紧。即使她是个石头心肠,木鱼脑袋也看得出小姐是实打实的关切她们,这些日子从吃食到用物的,哪哪都比夏婉红在的时候宽裕,说是每月的零花也不曾克扣过一块,这可是夏婉红掌权时不曾有的。仅仅这一月,她便胖了不少,连同子睿也越发结实了。这种种在一起,三姨娘实在不想与方恩诺难看,更不再想与那个梅园众人有什么联系。 “三姨娘这是什么意思?”方子柔冷眼盯着三姨娘,恶狠狠的说道:“你也要背主弃意?” 三姨娘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戚戚,低声道:“我的主子?我的主子管过我的死活吗?我和子睿现在过得很好,小姐对我不仅有救命之恩,还有再造之德,我便是感恩也是该的。倒是同为女子,我还愿称呼你一声大小姐,也想再劝劝大小姐。梅园的人都是不知足的,大小姐还是要为自己好好思量思量。” “啪!” 方子柔抬手便给了三姨娘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冷哼道:“不成用的东西!你一个下三滥的姨娘和我什么恩什么德?父亲母亲是你能编排的吗?” 只见原本还好着脾气的三姨娘,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将帕子一扔,阖门而去。 “你!你们!好!等我们翻身之时,我要你第一完蛋!”方子柔捡起地上散落的十块银元,泪珠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这以后,梅园那边,可怎么办呀… 第九十五章 送古籍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不过几日,佐藤大佐前来取药,只觉得方恩诺越发神秘,明明带着笑意却透着一种更加明显的生疏。 “佐藤大佐,这一批药之后便要再过两月,大佐可得省着点用,莫要用空了才好。”方恩诺笑眯眯的看着佐藤大佐说道,端起茶盏掩下眼底的厌恶。她知晓,这般重要的药物,佐藤大佐不会再用在中国人的身上。越是想到这儿方恩诺的手越是不住的因为怒火而颤抖。 “好,好”佐藤大佐满意的看着整齐的盘尼西林,好似看到了自己无限光明的未来。 “佐藤大佐,有一事我犹豫了许久,不知,该不该问?”方恩诺眉角微扬面露犹豫之色,轻轻咬唇,为难的看向心情大好的佐藤大佐。 佐藤大佐将匣子交给身后的日本士兵,抬手道:“方小姐请说。” “按说佐藤大佐这般的级别在这荆州城是不错,但想要再上一个台阶,却难的很吧?我记着,日本最是讲究这些,权势呀?家世呀?夏目学长就是个例子。当时,我那同学便是最看重夏目学长的门楣,说是作为最大的幕府将军家嫡子,未来便是无限的。敢问一句佐藤大佐可是出身名门之家?”方恩诺心知佐藤大佐想要往上爬的欲望,他威胁崔师兄,与自己交易,偷偷做药物试验,这种种均说明着一件佐藤大佐的心病,就是往上的阶梯太难太窄。 只见佐藤大佐脸色越发的难看,沉声道:“方小姐什么意思?!” “没什么”方恩诺笑着摇了摇手中的羽毛团扇,精美的羽毛在巧匠的手中成为一件不可多得的美丽物件,素色团扇以象牙为柄,轻轻摇动带着特有的优雅,倒是让佐藤大佐微微皱眉,这个方恩诺是真的不怕死吗? 佐藤大佐愤然拔出长刀,怒声道:“大胆!” 方恩诺微微皱眉,这一场景倒是她始料未及,日本人翻脸的本事确实厉害,这刀抽出来都不带犹豫,冰冷的刀光映出方恩诺的错愕和佐藤大佐的恼怒。 “大佐息怒大佐息怒”刘管家见状心道不好,赶忙上前劝解道:“我们家小姐也是想为大佐尽力,就是年轻,可能说话不那么中听,大佐息怒,多多包涵,多多包涵。这是,我们小姐为大佐准备的东西。” 佐藤大佐小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不满的冷哼道:“哪里来的中国 猪!” 中国  猪?方恩诺闻言只觉心中一口恶气几乎冲出胸腔,这种不成玩意的东西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耀武扬威?不行,小不忍则乱大谋!佐藤你给我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佐藤大佐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想着问问大佐,这日本名门之女武藤酱即将从伦敦学成归国,大佐是否有意认识,没想到佐藤大佐竟然这般看不上我们夏府,刘管家,将东西收了吧,佐藤大佐是断然不喜的。就当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方恩诺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深深吸了口气,冷眼看着佐藤大佐,满眼的失望。 佐藤大佐一愣,大笑着收起刀子,眯着三角眼,扬声道:“误会都是误会。” 方恩诺却依旧冷冷看着佐藤大佐,冷声道:“是误会吗?我一片真心送与佐藤大佐,佐藤大佐先是怀疑我千辛万苦弄来的药,后有怀疑我与大佐相交的真心,当真是过分极了。” “误会,误会”佐藤大佐笑眯眯的看着方恩诺,几乎看不见的小眼睛散落出精明的光芒。越发让方恩诺不屑和恶心,可戏还要做全套。 “哼”方恩诺冷哼一声自顾自的摇着羽毛扇。 佐藤大佐见状,抬手对着身后刚刚收起刺刀的两个日本士兵就是两巴掌。 “八嘎!蠢货!不得对方小姐无礼!”佐藤大佐怒声呵斥道。好似自己是个尽职尽责的长官,对刚刚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一般,如同跳梁小丑。 方恩诺对着刘管家使了一个眼色,刘管家会意将手中的托盘送与佐藤大佐面前。 佐藤大佐顿时喜笑颜开,只见是一本古籍模样。 “这是?”佐藤大佐拿起古籍欢喜的问道。 “这是我从徽州带来的,可是我祖父藏在书房藏书阁中的好东西。”方恩诺笑眯眯的说道。 佐藤大佐闻言顿时觉得这书不错,只是看不懂中国字的他全然不知书中的内容,大致翻看均是文言文,更是看不懂了。嘴里却连连称赞道:“不错,不错” “行了,今日给佐藤大佐您这么一吓,我这心脏还突突的难受,就不送了。”方恩诺抚了抚胸口难受的皱了皱眉,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佐藤大佐自觉占了便宜,笑眯眯的带着东西和两个被莫名打了两巴掌的日本士兵满意的离开了夏公馆。 方恩诺目露讽刺冷冷瞧着佐藤大佐的车驶出夏公馆,眼中的恨意越发浓烈。 “小姐,您说这稳妥吗?”刘管家有些不安的看着方恩诺问道。 “哼~他们日本人一个两个连中国话都鹦鹉学舌的说不明白,这中国字恐怕连个偏旁部首都认不出,更别说还是古文繁体字了。”方恩诺不屑的冷笑着说道:“佐藤是看不懂的。” “那小姐的用意不就…”刘管家有些肉疼的说道:“虽然是禁书,但到底是古籍,实在有些。” “嗯,是古籍,是我从路边小摊贩中刚刚购买已经收藏了半月的古籍。啊,还挺有心,特地做旧了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错字,可惜,我也没看过金瓶梅这本奇书。”方恩诺嘴角浮现出三分讥笑五分不屑,慢悠悠的说道:“不过刚刚那匣子倒是挺贵的,我原本用来放首饰的来着,现在只能换了个新的。” 刘管家闻言顿时失笑,原本知晓小姐是个聪明的,没想到还是个奸商。 “可是…那送去的意义是…”刘管家前面的话是听明白了,可又糊涂了,这送了有什么意义?让佐藤那个日本人学习中国文化,还是让他供着? 方恩诺笑眯眯的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武藤酱在伦敦是学习中国传统文化的,刘大哥你说,等她收到一本金瓶梅,该是什么反应?” “那不是” “嗯,我们就恭喜佐藤大佐他的婚姻缘断的彻彻底底。”方恩诺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女孩子收到爱慕者送的金瓶梅,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得暴怒不止,更何况是所谓出身尊贵的女孩子,书的内容越是不好,女孩子便也越是说不出口,只怕到了最后,佐藤那货都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儿。 你毁我同族之康健,我不过小惩大诫,还真是过于便宜你了。不过不急,佐藤,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第九十六章 樱桃发夹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荒芜的别墅好似换了个模样,为了掩人耳目,方恩诺在白旻宇的帮助下,如小蚂蚁一般一点点将准备好的东西驼到别墅中,原本还显得空旷的别墅顿时变得日渐拥挤。 方恩诺温柔的替小女孩擦洗脸颊,从金色玫瑰花图案的陶瓷首饰盒中取出一支银质底托红玛瑙衬粉玉樱桃发夹戴于女孩子的耳边,温柔的理了理女孩子柔软的头发,笑着说道:“我们依依真好看。” 小女孩害羞的抬起布满刚刚愈合伤口的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耳边的发夹,甜甜的说道:“真的吗?谢谢姐姐。” “真的”方恩诺将首饰盒打开,露出盖子上镶嵌的镜子,拿到小女孩的眼前,将小女孩搂在怀中,笑着说道:“看呀~红色真衬我们依依。” 小女孩在看到镜中的自己时竟然一时愣住了,干干净净的脸颊上带着浅浅的粉红色,眼睛明亮的不见过往的痛苦,柔顺微微带着一丝枯黄的黑发上别着好看的发夹,身上是干净新做的洋装,就如同她以往一直羡慕的远远看过的有钱人家小姐。 “这个发夹,真的可以给我吗?”小女孩有些忐忑的摸了摸好看极了的发夹,双目亮晶晶的看向方恩诺。她不知方恩诺的名字,只知道叫姐姐,这大姐姐很温柔,给他们治病,给他们送吃的穿的用的,给她洗澡梳头,送她好看的衣服和洋娃娃。这个姐姐是真实存在的吗?这一切是不是梦呀? “就是送你的,你喜欢吗?”方恩诺心疼的看着依依,好似看到了那个从小被送到徽州,面对陌生的生活而小心翼翼的自己,明明拥有满满的宠爱,但失去母亲的恐慌还是浓烈的缠绕着自己,那种深入骨髓的乖巧和讨好让她害怕回忆。现在的依依好像突然有了补充的出口,她恨不得拼命对依依好,拼命的给她安全感,就如同能给到那个曾经深夜哭泣的小小自己。 “嗯,喜欢!”依依连连点头,爱美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笑眯眯的扬起小脸看向方恩诺道:“谢谢姐姐!” “喜欢就好”方恩诺理了理依依的头发,心情大好。 “该回去了。”白旻宇抱手远远瞧着方恩诺,冷声说道。许是因为这个冰山脸,这些日子来,别墅里的人们均对白旻宇客气有佳,疏远明显。白旻宇好似也不在意,只是静静看着方恩诺给大家换药,好像一个尽职尽责的保镖。 方恩诺正欢喜着被白旻宇一催促倒是有些不开心了,嘟了嘟嘴,起身看向依依道:“你好好休息,我瞧着萍萍姐姐在做饭了,估计待会就好了。” 为了保证安全,别墅里只做两顿饭,晚上不点灯,不烧火,早上的粥,中午的热饭,便是他们最重要的吃食,为了不暴露位置,中午的午饭也显得格外简单,炒菜极少,方恩诺倒是时常买些卤菜什么的送来,但到底吃的简单随意,方恩诺他们总是不习惯。 “嗯嗯,姐姐你明天还来不?”依依点了点头,将床头的洋娃娃抱在怀里,偏着小脑袋依恋的看向方恩诺问道。 “明天不行。”白旻宇冷着一张脸低声说道。 “为什么?”方恩诺与依依齐声问道。 只见白旻宇原本冰冷的脸颊越发黑了两分,眼中竟然全是醋意,白旻宇见方恩诺拉起,低头死死盯着方恩诺的眼睛道:“你不知道为什么?” 方恩诺被白旻宇的眼神吓了一跳,这人又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这眼中的火星都快迸出来了。 “不知道…”方恩诺不安的喏喏说道。 “女人,你该收收心了。”白旻宇眉角微挑,稍抿的唇写满了不爽。 “我的白少帅,您又怎么了?”方恩诺耳朵微红避开白旻宇的眼神,偏巧被白旻宇锢在双臂之中挣脱不得。方恩诺目光扫过依依,只见依依正偷笑着抱着洋娃娃看向自己,脸颊越发烧的厉害。 “订婚宴”白旻宇咬牙一字字从牙齿缝挤了出来,看向方恩诺的眼神越发幽暗,带着几分恼怒和溢出双目的委屈。这个他掰着手指记着的日子,这女人竟然一点也没放心上? “那不是晚上吗?再说了,在大帅府,雨薇都安排妥当了,连带蛋糕都在三天前定制了,祖父、舅舅他们的礼服昨儿也送到了,我的礼服都改了三版了。”方恩诺不满的嘟囔道:“雨薇还说要给我惊喜来着,连订的鲜花都是我过目的。” 白旻宇闻言眼中的冰块顿时消散,满是宠溺的笑意,低声附耳道:“原来你记着,我的未婚妻…” 白旻宇唤的暧昧亲昵,惹得方恩诺心脏疯狂跳动,好似在心脏里藏了一只不知疲倦的小兔子。 “羞羞”小男孩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指着脸颊大笑着看向两人。 两人一愣,方恩诺赶忙推了推白旻宇低声道:“放开~” “我看你是活腻了?”白旻宇嘴角浮现片片浮冰,双目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的火焰,顿时寒冷了下来。 小男孩也是皮实惯了,大声嚷道:“崔哥哥!白哥哥要杀我!” 原本还在为依依的哥哥注射盘尼西林的崔敬轩,带着口罩的脸上写满了嫌弃,眉头紧皱,平稳的完成注射,拿去棉球按压注射处,一边轻揉,一边冷眼扫来:“多大人了还和小孩子置气。他才多点大,动不动就活腻了活腻了。威胁谁呢?” “崔敬轩,我最近是不是对你过于宽容?”白旻宇凤目微扬,轻轻挑眉搂着方恩诺的手却不见丝毫的放松,冷声道。 啧啧,这家伙现在越发得意了是吗?原本在自己面前还能好好说几句话,现在越发显摆少帅的威武。 “只怕是我过于宽容吧?是吧?妹夫?”崔敬轩不甘示弱的扬了扬头,得意的看着白旻宇。 白旻宇闻言竟然一时没法反驳,咬牙低声道:“崔敬轩” “嗯?叫姐夫”崔敬轩不客气的看着白旻宇炫耀般的理了理袖口。 方恩诺看着两人真是一脑子黑线,自从祖父和舅父到了荆州,这两人就和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每日跑去徽韵酒店,不是陪着吃饭,就是陪着喝茶。刚开始几日倒还好,可时间长了便是两位长辈也是吃不消了,直接闭门谢客。 说来,那日不知大帅与夫人和祖父他们聊了什么,总觉得祖父出门时神态有几分不喜。 第九十七章 盛装出席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翌日,大帅府张灯结彩,采用传统的中式礼节,桂色描花宫灯,酒红色的花艺环绕围栏, 自院门前百米即铺上厚实的红色毛毡地毯,一路蔓延至大帅府正门处,铜制竹枝点缀以红色折扇,并以洋牡丹、三角梅、玫瑰、海棠、石竹等各色鲜花陪衬点缀,十步一位持枪士兵却不见改变。 方恩诺一席浅粉色金丝缀珠长拖尾裙装,不同于传统龙凤褂的繁杂,方恩诺为不与大婚嫁衣冲突,特地选用薄纱小礼服裙摆模样的设计,领口点缀以硕大的南珠,从领口至袖口以繁杂的金丝由江南绣娘细细绣着精致的牡丹花开图案,纤细的腰肢盈盈不堪一握,轻轻系一条粉玉点缀的福字腰带。轻盈的薄纱层层叠叠轻轻遮住纤细白皙的臂膀。方恩诺作为订婚宴的主角,紧张的坐在车上忐忑的张望着渐渐近了的大帅府,车子穿过大帅府的院落直至正楼大门处,白旻宇一席红色军装眉目如画,正含笑注视车辆缓缓驶来。 两人的心脏好似停滞了一般,紧张的手心冒汗。 “诺儿丫头”沉默了许久的夏老爷子突然偏过身子郑重的看向方恩诺道:“你可想好的?如若不愿我即刻…” “祖父”方恩诺羞涩轻轻低头,如海棠迎风微微轻颤:“旻宇,啊,白少帅,他很好。” 夏老爷子与前排的大舅对视一眼,只闻大舅舅扬声道:“难得诺儿丫头欢喜,我们夏府便欢喜,父亲,您说呢?” 夏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扬起和蔼的笑容,轻轻拍了拍方恩诺因为紧张而微微发凉的手,沉声道:“嗯,以后但凡受了委屈,就回徽州,徽州夏府永远都是你的家。” 方恩诺闻言鼻子一酸,泪珠在眼圈中打着转,点了点头,应声道:“是,祖父” “嗯”夏老爷子看着含羞的方恩诺猛然想起那日静姝也是这般点头应声,这一次,他的宝贝孙女会幸福吗? 车子停稳,白旻宇快步跑下台阶,冷清的双目被期待和欣喜充满。方恩诺低低一笑。却不见祖父和舅父眼中的担忧。 “祖父、舅舅”白旻宇恭敬的打开车门,嘴唇浮上一丝笑意,偏头看向方恩诺,在见着方恩诺的那一刻,白旻宇只觉心中的欢喜好似被放大了千万倍,满是惊艳的看向方恩诺,丝毫舍不得移开眼睛,柔声道:“方小姐” “嗯”夏老爷子应声点了点头,抬手示意。白旻宇嘴角的笑容越发明媚,温柔抬手道:“方小姐,请” 方恩诺脸颊微红搭上白旻宇的手,低声道:“白少帅” 两人踏上铺满红地毯的台阶,一步步朝着大帅府的正厅走去。身后是夏老爷子和舅舅心疼与欢喜交织的目光。 “女大不中留。”夏老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原本还那么一点点的小娃娃竟然一转眼都这么大了,今儿订婚,不日便要出嫁。这么一想,到似那个在自己书桌便学毛笔字,在院子里采花戴的场景还是昨日眼前。 “诺儿那丫头从小就有主意,比妹妹有主心骨,父亲,不用过于担心。而且我瞧白少帅年少有为,对诺儿也颇为敬重。”舅舅低声安抚道,可这话到底有些没有说服力,那微微颤抖的嗓音写满了与夏老爷子一样的不舍。 “祖父,父亲”夏梦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过一会,崔敬轩也爽朗的唤到:“祖父,岳父。” 只见两人脸色均是一沉,得,又来一个抢金贵闺女,这家伙更厉害,这闺女刚刚认亲还没怎么着,就一直待在崔公馆里都不见回徽州见见家里亲眷们。偏偏这崔公馆催的急,今儿诺儿订婚,后日就是他两大婚。偏偏彩礼聘礼崔老爷子十分舍得砸钱,给的都是实物的宅子、铺子,金砖,连带他们这两个便宜祖父和父亲真是挑不出错。 “乖女”舅舅见着“自家”好不容易得来的闺女,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刚刚的愁云消散不少,朝着一席桂枝色交领袄裙的夏梦珂招了招手。夏梦珂欢喜的上前扶着祖父,笑着看向舅舅道:“父亲今儿这身正合身呢。” “嗯,梦珂有心了。”夏泽瑞笑眯眯看着夏梦珂,倒是比孙外交官来的情真意切的多,夏梦珂许久不曾有过这种温暖,越发对方恩诺心怀感激之情。 “岳父大人,请小心台阶”崔敬轩笑盈盈的上前搀扶,女婿做到这份上好像也好不错,夏泽瑞看向崔敬轩也渐渐顺眼。 不过一会,宾客渐渐到了,一个是荆州城的实际掌权者,一个是旧权贵,自然是宾朋满桌。方恩诺挽着白旻宇对着来往的宾客轻轻点头,两人偶尔对视一笑,眼中均是温柔的情谊。看去只觉般配极了。 夏梦珂远远瞧着,发自内心的为方恩诺高兴。 “你可没骗我?”夏梦珂悄声问道。 只见崔敬轩将手中的温热牛奶递与夏梦珂道:“自然当真” “这么一说我倒是对白少帅高看了两分,原本我还以为怎么都得有些风流韵事,特别是瞧着那位。”夏梦珂用不屑的眼神朝着正与不知哪家小姐打趣,痞里痞气的白胤哲,低头看了看被崔敬轩塞到手中的牛奶,委屈的撇了撇嘴道:“我能不能…” “不能”崔敬轩低声道:“特殊时期不能怠慢,等过去了,你愿吃多少冰的凉的我都不拦着。” 夏梦珂双颊一红,低声道:“谁让你记着这个了。” “我是医生,有什么不能记的。”崔敬轩看着夏梦珂羞赧的笑颜低低一笑,握着夏梦珂的手远远瞧着白旻宇,那家伙今日竟然看起来帅气不少,果然,爱情是个神奇的灵药。 正当众人夸赞着郎才女貌之时,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 “楚局长携夫人,及爱女,楚忆之,到~” 话音刚落,众人寻声看去,只见楚麟与夫人均是隆重的礼服,楚夫人挽着楚局长的胳膊,正红色凤凰绣旗袍,格外明艳,倒是与大帅夫人有些撞色。而身后的楚忆之则是一席月白鱼尾蕾丝边长拖尾礼服,低领的礼服透出凹凸有致的身材,礼服上以百颗大小珍珠点缀,长发松松挽就,右侧别着一支珍珠发夹,而发髻上更是拖着洁白的头纱,头纱带着少许的银光撒与白皙后背。众人见状均是一愣。楚忆之的妆容打扮结合着楚夫人的模样,知道的是来参加少帅与方小姐的订婚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家女儿要出嫁了。 穿着这身来到别人的订婚宴中怕不是… 待看清楚忆之的容颜,宾客们顿时乱了,一时间均窃窃私语。 牡丹? 第九十八章 平地惊雷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眼中波光微闪,挽着白旻宇的手微微握紧,牡丹姑娘,哦不,现在的楚忆之,军统大小姐,这一身便是将所有的野心均穿在了身上,也是明摆着在方恩诺的订婚宴上示威。 白旻宇原本对楚忆之的长姐滤镜在这一刻几乎破碎,冷眼看着楚忆之直直穿过众人提裙一步步走向自己,心底涌上十万分的不满,低头轻轻拍了拍方恩诺紧握的右手,低声道:“别担心。” 却见方恩诺嘴角一扬,划出一抹淡定的笑容:“倒是少帅该担心吧?” “担心什么?”白旻宇微微皱眉,不解的看向方恩诺低声问道。 “一颗心能放下两个人吗?” 这些日子的相处,方恩诺若是还看不懂白旻宇的真心,便真是蠢笨到了家了,那些一声不响陪着她换药的日常,那些抱着大包小包还不忘要伸手扶她的过往,她的心可不是石头刻的。只是,知晓白旻宇对楚忆之没有男女之爱是一回事,在自己的订婚宴上被别人这般打脸的不爽是另一回事。 话音刚落,只见白旻宇凤目微弯,低头深情的看向方恩诺,用众人均能听见的声音沉声道:“我的心很小,以前是、现在是,未来还是如此。”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字句清楚的传入楚忆之的耳中,楚忆之来时做好了准备,只要白旻宇看向自己的眼中有着惊艳的神色,有着哪怕一丝丝不舍,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笑着维护她一下,她便有的是勇气冲向他,有胆量与自己的父亲对抗,与大帅决裂。可是他,他竟然不顾惜自己的颜面当众表白方恩诺?他,好大的胆子! 楚忆之的眼中涌上浓烈的恨意,对方恩诺,亦是对白旻宇。他们站在那儿郎情妾意的模样实在碍眼。 楚忆之目光淬毒冷笑着看向两人道:“白少帅这话说的,过去不可追,未来不可知,月不能过满,人亦是,不可过于自信呀~这未来又有哪位能知晓呢。” 白旻宇嘴角微扬,眼中带着三分讥笑,三分不屑,冷声道:“楚小姐倒是对未来颇为了解?还是说,楚小姐比我更了解自己?” 方恩诺闻言一愣,白旻宇的话丝毫没有给楚忆之面子,自己都已经做好了与楚忆之唇舌的准备,倒是白旻宇直接将楚忆之的话回的死死的,根本没有自己发挥的余地。方恩诺不觉浅浅一笑,低头敛下嘴角溢出的甜蜜。 既然坏人白旻宇做了,那好人总得有人扮演呀~方恩诺现在便只需做一个乖巧可人、大方得体的未婚妻。 “旻宇~”方恩诺娇嗔的轻声唤到,沾满蜜糖的称呼方恩诺唤的千娇百媚,话音刚出,白旻宇只觉心头一酥,愣愣的看向方恩诺。“楚小姐来了一时了,还是请楚小姐稍坐坐歇歇如何?许久不见,楚小姐近日可好?” “好~自是不如方小姐过的好。我瞧府上近日总是购置吃食,可是方小姐…”楚忆之嘴角含笑眼神飘向方恩诺纤细的腰身,意味深长的问道。 方恩诺闻言微微皱眉,楚忆之这神情和言语,若是传到有心人嘴里只怕是要编排出自个未婚先孕的丑事来。等等,楚忆之怎么知晓自己经常采办吃食?白旻宇和师兄均提醒过自己小心谨慎,所以自个每次均买的少,楚忆之在监视自己? “嗯,下次让刘管家不用买了。”白旻宇微微皱眉,虽然不懂楚忆之的那些弯弯绕,可看着方恩诺的表情应是不好。“那些我也吃腻了。” “我当你爱吃那些”方恩诺嘴角甜甜上扬,笑眯眯的看向白旻宇道:“以后不买了。” “倒是楚小姐”白旻宇眼中涌上一丝杀意,嘴角划过嗜血的笑意,冷声道:“对我未婚妻的家事很感兴趣?还是说,国军的军统局便是忙碌这些的?” 话音刚落,楚忆之连同楚麟均是一楞,本来蹲守方恩诺确实不是他们的本职,但他拗不过楚忆之。楚夫人见状赶忙上前挽住楚忆之,笑眯眯的看向方恩诺和白旻宇道:“这就是忆之提起过的方小姐吧?果然国色天香,人见人爱的。” “楚夫人过奖。”方恩诺客道的笑着看向上前打圆场的楚夫人。 “方小姐莫要介意,忆之呀自来心直口快的,说是因为她导致方小姐在画舫船失踪了许久,总是过意不去。这不,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就越发关心方小姐,不想倒是让白少帅多想了呢。真是好心办了坏事了。”楚夫人笑眯眯的说道,带着南方特有的软糯语调,绵中带针。 方恩诺闻言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心中却越发的不安,楚夫人这话实在恶毒。自己在画舫船失踪一事并无几人知晓,现在更是让别人瞧着是白旻宇刻意为难楚忆之的模样。 “楚夫人客气了,说来倒是我的过错,那日光顾着着急换下弄脏的礼服,倒是忘记告知楚小姐了。楚小姐不必介怀,不过一件洋装而已,不值什么。楚小姐若是不介意,改日我与旻宇一同请楚小姐游船呀?”方恩诺笑盈盈的说道。话中有话的事便是当别人不会了?方恩诺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静静看着楚忆之一家作妖。 “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个,不说这个。”楚麟笑着上前打圆场道。 话音刚落,倒是让方恩诺越发不解,自己表达的不清楚吗?她与白旻宇并无嫌隙,也并无计划让楚忆之介入其中。这个楚局长和夫人怎么一口一个一家人。 “对,都是一家人。”大帅一席黑色军装,春风满面的来到几人面前,倒是鲜少的不见大帅夫人。 楚忆之深深吸气,将所有的爱慕和恨意打碎和血咽下,再次抬头只见乖巧温顺的笑容,媚眼如丝浅笑着看向大帅,脸上露出几分假意迎合的娇媚。 大帅满意的朝着楚忆之伸出右手,只见楚忆之浅笑着伸手搭上,与大帅缓缓来到正厅的正中。 “今日是犬子与徽州夏府孙女方恩诺订婚仪式,也是本帅娶平妻之日。” “啊?”“什么?” 众人不觉发出惊呼,这…这是什么情况?众人刚刚从牡丹就是楚忆之的惊讶中缓过神来,现在又被大帅的消息震的脑袋发晕。大帅的宣布如同平地一声雷,雷的大家焦黑。 “刚刚那个牡丹,那个楚小姐不是…” “好像,好像又不是那个意思” “那么她是大帅的平妻?大帅夫人能愿意了?” “关键是白少帅和白小姐怎么想。听说白小姐一直把楚小姐当姐姐的。” “对呀,听说楚小姐还是牡丹的时候被大帅夫人收做干女儿!” “啊?那…” 众人被各种消息惊的目瞪口呆。倒是舆论中心的两人十分平静。 “所以,她成了白少帅的小…小妈?” 第九十九章 新婚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因为是平妻,仪式倒是不少,方恩诺只觉得白旻宇的脸越来越僵,隐隐煞气四溢。 “你没事吧?”方恩诺与白旻宇如同局外人一般立在花厅,远远看着楚忆之挽着大帅的胳膊,笑盈盈与宾客碰杯。众人均说着恭维的话,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英雄美人,珠联璧合,这些词好似都不要钱一样,不断的被众人说着。大家好像都选择性失明了一般看不出两人三十岁的年龄差距,以及楚麟比大帅还年轻的模样。 “嗯,这也是我一开始的计划,只是没想到,他也是这么想的。”白旻宇眼中满是讽刺,平妻,这话父亲竟然说的出口,这般年轻的平妻,便是将自己的母亲并未放在眼中。原本自己也只是考虑一个贵妾的身份… “一开始?”方恩诺微微皱眉,不解的看向白旻宇。 偏头过去细细打量着楚忆之美艳的容颜,一时间竟然有些摸不着头脑,白旻宇说的他是大帅还是…楚忆之? “楚麟刚到中部战区就提出了联姻。”白旻宇见方恩诺面露疑惑,低声补充道。 “所以一开始,楚小姐是为你…”方恩诺心中咯噔一声,低声问道。虽然明确的知晓白旻宇的心思,可刚刚楚忆之眼中的不甘和委曲求全她看的清楚。同为女人,她也看出楚忆之笑得多么虚浮。换做是她,一个年纪可以做她父亲的人,她实在是… “应该不是”白旻宇倒是格外的冷静,低声道:“当时她还是牡丹。” “这样”方恩诺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伯母。突然闹了这么一出,伯母的身子又不太好。” “雨薇已经过去了。放心”白旻宇眼中均是无奈的心酸,看着满屋的精致突然觉得格外刺眼,偏头看向方恩诺柔声道:“抱歉,委屈你了。” 方恩诺一愣,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白旻宇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分出心思来关心自己。明明现在最难受的人是他。 “今日是我们的订婚宴,我们应该欢喜不是吗?”方恩诺扬起单纯的小脸,弯弯如明亮月牙的双目写满了欢喜,梨涡浅浅。 白旻宇微笑着点了点头,十字相交越发静谧。 是夜,大帅府的喧嚣已经渐渐散去。 楚忆之换上一席低胸蕾丝花边丝绸质地月白睡裙,年轻的身体在丝绸冰凉的包裹下格外惊艳,月光下楚忆之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浮上讽刺的笑容。这不是她的初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既然不能做你的妻,那便做你的小妈,从此往后,我要你与方恩诺时时刻刻活在我的视线中。而我,迟早有一日要将你们大帅府变成我的囊中之物。 “忆之~”大帅一脸笑意推门而入,身上浓浓的烟草和酒味直冲楚忆之的嗅觉,惹得楚忆之不觉微微皱眉,娇媚的上前唤到:“大帅~您瞧您~又喝这么多。我让小厨房炖些醒酒汤来。” “诶~”大帅一把拉住楚忆之的手腕,粗糙带着茧子的手指重重摩擦着楚忆之娇嫩凝脂般的肌肤,笑眯眯的一用力将楚忆之搂在怀中,低声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大帅~讨厌啦~”楚忆之娇媚的靠在大帅的怀中,伸出手指在大帅胸前画着圈圈,低声道:“我瞧着今日夫人、小姐和少爷均不开心,虽然我~” 楚忆之低头羞赧的说道:“虽然是我想了许久的婚礼,但是,这事到底有些得罪夫人、小姐和少爷,还有未来的少奶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有了嫌隙到底不好。我,可以等大帅~” 年轻貌美的平妻,又是这般千娇百媚委曲求全的模样,偏偏比那些姨太太们更懂事,更有身份地位,这换做哪个男人能受的住。 “这些年我对她已经给足了主母的面子。”大帅心痒的握住楚忆之的手指,笑眯眯的看着楚忆之,右手不安分的上下滑动,柔顺的丝绸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冲击着大帅的神经。这些年,他看惯了各路要献上来的女人,可不知为什么,这个楚忆之这样特别,原本是因为与大女儿有几分相似而多看几眼。可渐渐的,他的眼中增加了一些东西,所以当楚麟提出楚忆之心慕他时,他竟然有着年少时的欢喜。也是,这些年,夫人越发无趣了,还是年轻的躯体能点燃他的斗志。 楚忆之羞涩的低头咬唇,看着这样青涩模样,大帅心中越发欢喜,将楚忆之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之上,不过一时,房中传来吃痛的呼声,一夜旖旎。 半夜,楚忆之从睡梦中醒来,满意的看了一眼睡熟的大帅,正值壮年花样确实多了不少。这么一看,白旻宇还稚嫩了一些。楚忆之冷笑着从床中抽底的隔层中取出一小袋殷红的血,悄然撒于床铺和两人的私处。 一夜好眠 清早,大帅从睡梦中醒来,偏头看着还沉睡着的楚忆之,羽绒被盖着美丽的酮体,大帅附身上去,又是一阵欢愉。 待大帅起身看着床榻上的片片梅花,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神色,低头抬起楚忆之的下巴,沉声道:“睡得好吗?” 只见楚忆之低头羞涩一笑道:“有些,痛。但是,我愿意~” “咚咚” “进来” “大帅、二夫人”管家恭敬的立在门外,大概猜到被子下两人的状态,管家十分懂事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扬声道:“夫人、小姐与少爷均在餐厅等候大帅和二夫人。” “啊?”楚忆之闻言一慌,赶忙披上睡衣准备起身,不想脚底一软摔到在大帅的怀中:“母亲说过,成了平妻也不能乱了规矩,早晨要给大夫人斟茶侍候。没想到我却起晚了,大帅~都怨你~夫人该生气了~” “夫人素来好脾气,不会生气。管家,命人进来伺候二夫人更衣。”大帅说到底也明白夫人现在育有嫡子,白旻宇又做为继承人培养,娇妻美妾多爱几分就可以了,该给正妻的面子他不会含糊,军纲不稳易出事,家纲不定易内乱。楚忆之如果愿意做一只金丝雀,一朵解语花,他不介意给她正妻的权力。但如果… 楚忆之不傻,隐藏光芒这事她自然会。便乖巧温顺的笑了笑,大帅府缺的是表面乖巧内里狂野的女人,男人么,既想要温柔体贴,懂事大方的玉女,偏偏又想要磨人的欲女。第一种他已经体验了,那么接下来,大帅,你便等着惊喜吧~ 第一百章 避子汤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餐厅的气压低得可怕,楚忆之挽着大帅扬起温柔娇媚的笑容笑盈盈的来到餐厅。随着楚忆之的出现,白雨薇的脸直接黑成了锅底。她忙前忙后,事无巨细的累了一个多月,结果她自认为与自己母亲恩爱有佳的父亲,竟然,竟然在她精心设计的订婚宴上办婚礼给她娶小妈?偏偏还是母亲刚收了没多久的干女儿。还说什么双喜临门?呸!好个双喜临门!临门是临了,喜呢? 白雨薇冷哼了一声,撇过脸去。大夫人经过这么些年看着新人入门已经有些木然,可没想到丈夫竟然娶了原本爱慕自己儿子的女人,而楚忆之又与自己大女儿有几分相像,这点,她也实在是… 大夫人面露难色纠结的看向楚忆之,娶楚忆之过门一事是在一周前突然与她商量的。说是商量却带着无法拒绝的衡量。她不仅作为一名妻子,更是大帅夫人,很久之前他们就都习惯事事以大帅府的利益为重,虽然,还是有些不习惯。 楚忆之的目光轻轻扫过看不清神色的白旻宇,眼中带着无限的眷恋,微微偏头露出脖子上鲜红的草莓印。楚忆之缓步来到餐桌前,自然的拿起铜制牛奶壶替几人倒牛奶,见楚忆之这副模样,原本还打算发作的白雨薇彻底泄了气,闷闷不乐的看着楚忆之。 “忆之辛苦了,剩下的交给管家就是了。”大夫人挤出一抹不失疏远的笑容,对着楚忆之招了招手。 楚忆之乖巧的放下牛奶快步来到大夫人面前,柔声道:“夫人” “平妻还叫什么夫人呀”大夫人低头褪下手腕上的玻璃种翡翠玉镯放于楚忆之手中,扬声道:“以后便唤一声姐姐吧,大帅府本就人丁不旺,希望你能为大帅延续香火,兴旺人丁。” 闻言几位姨太太均微微皱眉,大帅府的规矩便是不许姨娘怀孕,便是害怕出什么争权夺利的事情,也是为保军队的稳定。可现在听这个架势,大帅还没说什么,倒是大夫人… 楚忆之嘴角浮现一闪而过的讽刺,转瞬化作羞涩的笑容,低声道:“忆之谨记大夫人教诲。” “谈不上教诲,不过是些期望而已。原本便知你我有缘,却不知这般有缘。”大夫人的嘴角划过一丝苦涩。 几名姨娘坐在餐桌的一角,看向楚忆之的眼神掺加着羡慕、嫉妒以及,难以抑制的厌恶。可偏偏是平妻,夫人还发话准她生育,就凭这两点就足以让几位姨娘搅碎了帕子。 “大帅”管家端着一碗黑漆漆的中药恭敬的走进餐厅,中药浓烈的气味在原本充满早餐香气的餐厅蔓延开来,钻入了众人的鼻腔。 “嗯”大帅点了点头,只见管家将中药放于楚忆之面前,便垂手立在一侧。 “那不是…”二姨娘闻着中药的味儿一愣,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只见五姨娘冷冷瞪了一眼二姨娘。二姨娘识趣的闭嘴喝了口牛奶,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大夫人眼中闪过什么,偏头看向大帅,只见大帅一脸平静,好似早就准备如此,见状,大夫人原本还有些酸涩的心忽然轻松了许多。 “忆之年纪尚轻,子嗣一事不着急,先调理好了身子,顺其自然。”大帅扬了扬头,下巴指了指中药。 楚忆之见状微微皱眉,长年的察言观色得本事告诉她,这药有古怪。楚忆之双目微动,微微抬头双目微红隐隐泛着泪光,嘴角扬起一抹凄美的笑容,好似雨夜前的樱花,那即将逝去的脆弱美丽让大帅微微一愣。 楚忆之用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十分懂事的弯弯笑眼,轻声的应道:“多谢大帅关心。” 说罢,端起中药送与嘴边,盈盈一颗剔透的泪珠从睫毛上滚落,混入漆黑的汤药。 大帅不觉心头一颤,怜香惜玉之情油然而生。 早餐在一碗中药后仓促结束。众人怀中各样的心思散开来。 “我还当牡丹真的翻身成了主子了,搞了半天竟然也被送了避子汤。哎~那丫头还当什么补药呢。”二姨太摇着折扇满脸得意的笑着。 五姨太冷眼瞧着,讽刺的笑道:“二姨娘真是好记性,多少年了,还记着味道呢?” 四姨娘低头以帕捂唇,低声道:“行了,谁有你得宠,前儿大帅还让你唱戏来着吧?” “嗨~咱们大帅不是爱听戏吗?”五姨娘不客气的笑道。 “这么爱听戏,却让一个歌女成了平妻,你这戏唱的欠点火候呀?说来,我也是前几日刚刚喝了那避子汤,味儿太熟了。”二姨太捏着折扇半遮脸颊,欢喜的说道。 五姨太闻言一记冷眼扫来,刚要说话,便听闻身后传来楚忆之心碎的声音。 “避子汤?”楚忆之正愁着没处发作,可真好得了机会了,楚忆之快步绕到二姨太面前,怒声质问道:“大帅怎么会给我避子汤!你在胡说什么?!” 二姨太先是一愣,毕竟现在楚忆之的身份已然不是寄宿在大帅府的夜上海歌女,而是楚局长的嫡女,大帅府的二夫人,虽然心中不屑,但到底有些胆怯,可偏偏在五姨太面前,二姨太不愿丢了面子,吞吐道:“这个~你,不是听见了吗?” “啪!”楚忆之抬手便结结实实给了二姨太一个耳光,泪水顷刻决堤。好似被打的是她一般。 刚刚挨了耳光的二姨太还在发蒙,便见楚忆之哭的梨花带雨。 “你!你!你个贱人!你打我你还有脸哭!”二姨太不敢相信的看着楚忆之便要上前厮打。 “住手!”大帅冷凌的声音从身后突然传来,惊的刚刚扬起手的二姨太顿时转头看去,捂着被打的脸颊,委委屈屈的唤到:“大帅!她打我!” “忆之是平妻,教训姨太太有什么问题吗?”大帅本就心中有些不舍,冷冷出声,却见楚忆之看向自己的眼神越发的委屈。 “大帅~您说,您给我喝的是补药,不是避子汤,对与不对?”楚忆之忐忑的扬起泪珠涟涟的小脸注视着大帅。 大帅嗓子微哑,低声道:“你还年轻,子嗣…不着急…” “大帅您~”楚忆之闻言双目从错愕一点点变成满满的委屈和不解,哭着朝楼上跑去。 大帅微微皱眉,到底什么都没说,匆匆离开大帅府。这下子倒是让众人均愣住了。 “大帅这是什么意思?”四姨太微微皱眉,不解的目送大帅离开府邸,一时间倒是有些拿捏不准。 “还能什么意思,这个帅府里只有一个夫人。”五姨太得意的甩了甩帕子道:“啧啧,瞧二姨太这个脸呀,真可怜。” “哼!”二姨太气冲冲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楼上房中,楚忆之不见了哭哭啼啼的模样,面脸冰冷的看着镜中眼眶微红的美人,嘴角浮现一抹讥讽的笑意。 “避子汤?呵呵~原来是这么个玩意,害我还担心是什么药。这药我以后都不想再喝” 第一百零一章 娇妻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白日里的纷争被大帅放在了心上,不想,连着三日,楚忆之都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见大帅,三餐也让仆人送到了房中。唯独每日不落下的各色点心配沏好的茶或咖啡。越是如此,原本还心硬的大帅越发觉得自己对楚忆之有些狠心。 第四天夜间,楚忆之的房中传来悠扬的长笛声,一曲女儿情被吹的婉转异常,带着淡淡的哀愁和忧伤,直击心肠。本就心系娇妻的大帅,听着笛声越发心痒。推开楚忆之的房门,只见楚忆之一席高开叉正红色仙鹤纹旗袍,高领的设计越发凸显天鹅般修长的脖子,黑发如绸缎一般松散的撒于身后,眉眼含情,红唇轻启,听闻脚步声,楚忆之缓缓回头,眼中莹莹有泪珠闪耀,红唇浓烈,艳丽如玫瑰花开,热烈的带着一丝难掩的寂寞。 “大帅来这做什么?”楚忆之撇了一眼正惊艳的看向自己的大帅,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扭过身子,给了大帅一个绝美的背影。 “还在闹脾气?”大帅微微皱眉,沉声问道。 “我不敢”楚忆之见长笛放在,转身偏偏坐与床沿,以右手撑着身子,轻轻右斜,背影恰好露出诱人的曲线,高开叉的裙摆,刚好露出白皙的长腿。 大帅最近本就正在兴头上,这几日又总是不得体验,正觉浑身正燥热难忍,见状更是心痒难耐,一把拉过楚忆之压与身下,粗暴的吻着楚忆之诱人的唇。 “大帅!不要!大帅既然不喜欢我,现在又何必招惹我!就让我在这儿寂寞老死得了,也好过满心欢喜空付了。”楚忆之轻喘着说道,身子却十分配合的贴着大帅线条流畅的腰线。 “哦~”大帅嘴角划过一抹吃味的笑容,手顺着楚忆之的腿探去,引起一阵轻呼:“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 “大帅!”楚忆之脸颊一红,偏过头推去,挣扎着要起身,衣领被粗暴的扯开露出一片好风景,见楚忆之越是挣扎,大帅的兴致倒是越高,不过一会,房中便传来羞人的声音。 一个小时后,房中的声音停了下来。楚忆之柔弱的伏在大帅起伏的胸膛,羞涩的唤道:“大帅” “嗯~还闹吗?”大帅满意的挑起楚忆之的下巴,冷声问道。 “我哪儿便闹了。我不过是不愿大帅您欺骗我~”楚忆之委屈的撇了撇嘴,媚声道:“若是大帅与我说,别说是避子汤,就是毒药,忆之也愿意为了大帅喝下去。可~大帅您却~” “哦~你不是在意那…”大帅闻言一愣,虽然心中有几分知晓是谎话,可这话他十分愿意听,特别是从这样的娇妻嘴里。 “我知道大帅担心大夫人心中不喜,毕竟,大夫人待我极好。如若大帅担心,以后我便在大夫人面前喝下,绝不然大帅您为难。只一点,大帅日后不得这般骗我。”楚忆之在大帅的胸口画着圈圈,引着大帅心中的火焰再次复燃。 大帅一把抓住楚忆之的手,沉声道:“以后不喝了。” 楚忆之眼中微闪,扬起惊喜的眼神看去,低声道:“不喝?” “嗯。”大帅微微发哑的喉咙轻哼,喉结上下滚都带着欲望,便要吻上。楚忆之一个侧身半坐在大帅身上,不满的说道:“大帅可是骗我?”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大帅伸手便朝着楚忆之胸前而去。楚忆之轻呼一声道:“讨厌啦~人家还有正事要说呢。” 大帅的手却不停歇,低声道:“你说” “唔~就是~啊~我~我们刚刚成婚,如果~啊~大帅~” “嗯” “如果即刻让方小姐入府,只怕是~啊~啊~我~我害怕方小姐心中介怀~更何况,方小姐一直以为我心慕少帅~所以~唔~大帅~讨厌~快放开~我~我难受~”楚忆之娇嗔着低呼,身子微微战栗,好似不能承受一般。 “坐上去” “啊?我,不会~”楚忆之故作羞涩的低着头。 “没事,我教你。”大帅沉声道:“如果你这几日乖乖配合我,我便答应了你。” “大帅~”楚忆之娇嗔的瞪了大帅一眼,却见大帅嘴角满是笑意,“放心,你如果不乖乖,我也有的是办法。” “啊~大帅是答应了?唔~” “你说的自然。” 不过一会房中再次传来轻哼与低沉的喘气声。 隔了几日,大帅当着众人便宣布,为了不冲撞方恩诺,婚事待到明年再说。话音刚落,白旻宇脸色越发黑沉。 “我不同意!”白旻宇冷声道:“吉日已经选好。” “没有一个府里连着一年办两场婚事的规矩。”大帅双目微冷,他这个儿子眉眼与自己太像,也越来越有脾气,可与自己的性子却不同。忆之说的对,这个儿子沉的太深,是该让他冷静冷静。 “娶妾算不得大婚。”白旻宇冷声回应道,凤目带着隐隐的火光,这几日他看着自己父亲的偏爱,心中带着几分失望,也越发心疼夜夜难眠的母亲。 “我再说一遍!忆之是平妻!此事无需再议!我已通知夏老先生。”大帅双眉紧皱起身理了理衣袖,转身离开了餐厅,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楚忆之嘴角微微上扬,慢悠悠的擦着被茶水沾湿的唇,起身道:“大帅命我今日一同前去军营巡查,大夫人,诸位,我先行告退了。” “等等”白旻宇凤目染冰,低声道:“是你的意思?” “忆之不懂少帅指的是什么,而且,忆之又怎会与少帅为难呢~”楚忆之红唇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舍的情愫目带悲切的看向白旻宇。 白旻宇微微皱眉,心中浮上一丝歉疚,低声道:“抱歉” 楚忆之浅浅一笑,对着众人点了点头,偏头唤到:“菊香” “是,二夫人”菊香恭敬的笑着跟上了楚忆之的脚步,待出了餐厅低声道:“大小姐,您可真是厉害,我瞧着您将这些人都把的死死的。” “哼~这什么能比得过枕边风。对了,那 暖 情药找个时间处理干净。这几日别下了,折腾的我都累了。”楚忆之捶了锤了腰肢,打了个哈欠。 只见菊香偷偷一笑,压低声音道:“早就没再下了,就送了那四日点心里放了,后边我瞧着差不多就收了。我今儿就给都处理干净。” “后面就没下了?”楚忆之有些惊讶的看着菊香,旋即笑道:“这么看来,大帅身子骨真是不错,这白旻宇要继位可就早了。” “是呢,我瞧着大帅生猛,大小姐这步走的实在高明。”菊香笑眯眯的奉承着。 “嗯~今儿去了军营你可给我睁大了眼睛。”楚忆之双目微眯,低声道:“不过不急,总能让我找到。” 第一百零二章 同行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所以”崔敬轩看着脸黑着脸的白旻宇,皱了皱眉道:“这就是你这几日整天找我茬的理由?” “我什么时候找过你的茬,不过就事论事而已”白旻宇看着远处正在换药的方恩诺脸不改色的回道。 崔敬轩无语的低头缠着手上的绷带问道:“恩诺知道吗?” “嗯”白旻宇撇了一眼崔敬轩的手,冷声道:“这点小伤需要包扎?” “大少爷,少帅,您摸爬滚打、枪伤刀伤无所谓。我这是做手术的手!”崔敬轩扬着自己金贵的手,不满的抱怨道。 “既然知道,做什么簪子。这么多病人,恩诺要换药到什么时候?”白旻宇一记刀眼不可以的甩来。 崔敬轩闻言顿时语塞,合着这人在生这个气,也是,怪自己伤的不巧,偏偏在宣布要延迟婚期之后受伤,诶,不对,自己可是伤者!见色忘义的家伙! “师兄,药都换好了,我瞧着戴大哥的伤口好像愈合的有些差。”方恩诺将手中的换药盘放下,笑盈盈的看着两人说道。 “不许给他换药”白旻宇眼中一冷,一把拉过方恩诺的手,拿起一块纱布就擦,胡乱擦了两下,便紧紧握住,低声道:“不许碰别的男人” 方恩诺见状低低一笑,无语的看着孩子气的白旻宇道:“我可是医生,你说不换就能不换了?” “崔敬轩”白旻宇挑了挑眉,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这般使唤崔敬轩,白旻宇倒是一点也没有愧疚。 “大哥,我这手能换药吗?”崔敬轩忍气问道。 “断了?”白旻宇不客气的回怼道:“明日恩诺不来了。你想办法。” “不来?怎么了?”崔敬轩赶忙关切的问道。这些日子,自从有了方恩诺帮忙,他不知道轻松了多少,原本下了夜班他都得强撑着过来忙一趟,现在可算能喘口气。更何况此刻他与夏梦珂正是新婚燕尔,方恩诺怎么不来了? “送祖父回徽州,顺便,游山玩水。”白旻宇冷声说道,语气中却带着三人都能听出的甜蜜和期待。 方恩诺不好意思的笑着看向崔敬轩道:“抱歉师兄,我许久没回徽州了,也想的紧。其实,我可以等到师兄你的手好了再去的。” “他好了”还不待崔敬轩回应,白旻宇拉着方恩诺就往外走,边走边说:“不用送” “诶?”崔敬轩看着还不忘回头给他一个歉疚眼神的方恩诺,只觉得太阳穴一阵跳痛。“两个重色忘义之辈。” 说罢,将手上缠着的绷带解下扔到一边,取来酒精将手中的伤口擦去,酒精棉球上涂满深红浅红的唇脂。哎,偷不得懒了… ——翌日—— 方恩诺换上一席轻便的白色蕾丝花边长袖,外搭焦糖色宽摆双肩带排扣连衣裙,墨发如瀑,小小的羊毛贝雷帽带着几分俏皮的可爱,纤细的脚踝下是一双舒适的平底黑色小皮鞋。一阵风吹来,淡淡桃子甜香散开。 白旻宇的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双目当中早就不见了寻常的冰寒,一件清爽的白色上衣,下穿一件褐色背带裤,外罩一件黑色皮质上衣,竟然难得带着一丝痞气。两人站在一起却奇怪的般配极了。 夏泽瑞沉声道:“旻宇这孩子倒是不错” “嗯”夏老爷子轻哼了一声,眉头却不见松开。 “父亲,大帅是轻率,但,稚子无辜。”夏泽瑞见状自然明白自家老爷子的心思,低声说道。 夏老爷子皱眉不语。 “祖父、舅舅请上车。”白旻宇难得扬起人畜无害的笑容,恭敬的打开车门扬声道。 夏老爷子客气的点了点头,转身上车。 夏泽瑞重重拍了拍白旻宇的肩膀,低头上车,两人刚刚坐稳,便见白旻宇打了响指,车子缓缓启动。 “啊?诺儿丫头…”夏泽瑞一慌,赶忙偏头看去,只见白旻宇已经拉着方恩诺坐上了后面的一辆汽车。 大帅的作为本就惹恼了夏老爷子,虽然私心他也希望能留方恩诺多一些日子,可说延期就延期,还是因为娶了小妈,说出去实在难听。这也导致夏老爷子看着白旻宇也是百般不顺眼,顾忌着长辈的身份倒是忍了。结果白旻宇竟然拉着诺儿丫头与他一车? “成何体统!”夏老爷子怒声道,恼的将手中的拐杖攥的吱呀发声。 夏泽瑞倒是坦然一些,笑着安抚道:“女大不中留,难得诺儿喜欢,就随他们吧?” 夏老爷子气冲冲的瞪了夏泽瑞一眼,阖目冷声道:“说的轻巧” 后面的车中,方恩诺也正为这事恼着。 “白旻宇!你做什么呢!”方恩诺推了推自顾自坐在身边的白旻宇,无语的说道:“怎么拉着我坐了着,快些赶上前面的车!” “开慢点,要是快了一点,小心你的脑袋”白旻宇左手搭与后排靠背上,右手撑窗,冷声说道。 本来车上的司机就是军营的人,对白少帅说一不二的脾气是多有体会,真是恨不得开的比蜗牛还慢,急的方恩诺直跺脚。 “白旻宇!”方恩诺双目圆瞪气鼓鼓的给了白旻宇的肩上一巴掌道:“祖父与舅舅在前面的,得丢了!” “目前不会,你如果还是这样,就丢了。”白旻宇仰着头,露出完美的下颌线,笑眯眯的说道,好像又回到了那日舞会上无赖的模样。 方恩诺咬了咬牙,沉声道:“那要怎样?” “嗯~”白旻宇嘴角缓缓上扬,划过一抹得逞的坏笑,左手拦过方恩诺的肩膀,稍稍用力,方恩诺身子一个不稳直直摔进白旻宇的怀中,结实的胸肌藏在衣衫下撞上方恩诺的脸颊,方恩诺不觉双颊微红,便要抬手推去,刚刚伸手,便被白旻宇抓了个正着。 “这样就能追上。”白旻宇低声浅笑,鼻息打在方恩诺的发髻上,淡淡的桃子香味冲入鼻腔,甜美异常。 方恩诺羞得耳垂红染,可爱的让白旻宇恨不得咬上一口。语气不觉软糯了下来,“放开啦~” 不想白旻宇搂得越发紧了,方恩诺挣开手便要推过去,刚刚碰到腰间,便闻白旻宇吃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方恩诺惊讶的抬起头来,正好对上白旻宇的双眸。 “受伤了”白旻宇微微皱眉,低声应道。 “严重吗?”方恩诺闻言一惊,她素来知晓白旻宇军务事多,时常陪了自己还要抽时间去军营、监狱或者其他地方,她从来没有问过这些,她以后他很安全,没想到… “嗯,所以,别动”白旻宇眼中写满了温柔,低声说道。 方恩诺低头皱眉看着白旻宇的腰间,不再挣扎,只静静靠着,耳边传来白旻宇如雷的心跳。 过了良久,白旻宇忐忑的沉声道:“婚期的事,抱歉” “嗯,没事”方恩诺闻声咬了咬唇,浅笑着应声回道,刚要问问伤口有没有上药,便觉下巴微痛。 “我有事”白旻宇双目微暗,喉结微微滚动,低低说道。 方恩诺一愣,一时间以为是弄疼了伤口,手足无措的看向白旻宇道:“啊?什么事?” “私奔” 第一百零三章 好妹妹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用力挣开白旻宇的桎梏,一记刀眼闪过,偏头看向车窗外,冷声道:“登徒浪子!” 白旻宇闻言一愣,心知这掺杂着私心的玩笑确实大开了,不觉心中一慌,赶忙拉住方恩诺的胳膊,脑袋宕机两秒后快速甩锅道:“昨日崔敬轩出言嘲讽,我这才失了心智,说错了。” “这么说倒是姐夫的错了?哼,别人出言讽刺就能想入非非!《礼记》有言,聘则为妻,奔则为妻。若是换做别人说了什么有的没的,你是不是还都得尝试一遍?!”方恩诺不理白旻宇,气鼓鼓的看向窗外。 “有这个可能”白旻宇竟然十分认真了想了想,低声回道。 “你!”方恩诺看着白旻宇一脸认真的模样,气的双目圆瞪,别过脸去冷声道:“我原本还以为白少帅是正人君子,明是非,懂轻重,心系民族大义,现在看到倒是高看了。” “嗯”白旻宇竟然笑了起来,看着方恩诺气鼓鼓的脸颊,将方恩诺的下巴掰了过来,脸上挂着久违的坏笑,低声道:“某人不是说我军阀二世祖吗?” “你~从哪儿听的,白少帅可不能含血喷人。”方恩诺心下一虚,嘴上却不见服软,梗着脖子,双目微闪避开白旻宇曜石般的双目。 “嗯,也是你的好姐夫。”白旻宇笑眯眯的继续搬出崔敬轩,压低声音沉声道:“方小姐可知我这人心气极小,呲牙必报,不如崔敬轩儒雅,亦没有怜香惜玉的心肠。” 方恩诺一惊,她这些日子越发过得舒坦,倒是忘了,他们的第一次相见,以及白旻宇的手腕。见方恩诺愣在当场,白旻宇眼中越发有了几分得意,压低声音在方恩诺的耳边低声道:“所以,我的未婚妻方小姐你要怎么办?” “这”方恩诺微微皱眉,她被白旻宇这一系列的操作弄的昏头转向,一时间不知白旻宇哪句真哪句假,凭着她的小脑瓜子也是一片空白。“我~” “休提生意,不准提大帅府,药我已经给换了。”白旻宇阖起凤目,一个侧身躺在方恩诺纤细的腿上,嘴角挂着笑意,扬声道:“追上夏老的车,莫让祖父久等。” “你,起来啦~”方恩诺刚刚想提盘尼西林和蘑菇,就被白旻宇堵了个正着。没想到他竟然还将师兄给自己准备的药都换了?这个家伙!等等,刚刚不是自己生气来着吗?怎么倒让他占了上风了? “嘘~两夜没睡,头疼的厉害”白旻宇嘴角挂满得逞的痞笑,低声道。 方恩诺闻言细细瞧去,白旻宇眉间的疲倦与眼下的青色不似作假,心中竟然在恼怒的间隙涌上十分心疼。“嗯~你,睡会吧”方恩诺最终还是软下心来,低低的说道。 “睡不着,你与我说说徽州。”白旻宇闭着眼睛低声说着。 “说些什么?”方恩诺犹豫片刻低声问道。 “家里有哪些人?如何称呼?脾气如何?喜好什么?”白旻宇慢慢说道。 “不说”方恩诺嘴角偷偷上扬,偏头看向窗外,清了清嗓子冷声道:“白少帅好似忘了,我的气可没消。” “据说现在徽州还实行盲婚哑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吗?”白旻宇微微睁开双目,不想目光恰好对上一对汹涌,不觉耳朵一红,赶忙偏头面朝前排座位,生怕自己唐突了方恩诺,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只恐方恩诺真的恼得不理他。 却听方恩诺带着一丝愠怒的声音上头顶传来:“怎么?白少帅还打算给我府上施压不成?” “嗯,半月至徽州,三日攻略舅舅舅母、兄长姊妹,一周成婚。徽州待上一年,再回荆州。”白旻宇见方恩诺并未发现自己的小心思,稍稍安心,语气带着平素习惯了的冷静与霸道,扬声说道。 “你~哼,这是要枉顾礼法吗?三书六礼,三媒六聘,你做了几个?”方恩诺心下猛跳,虽说接受西方教育许久,可小女儿的羞涩却难以真正丢弃了,面对自己心上人这般大胆的言语,到底有几分不好意思。只得用恼怒的模样应对着,可心中那被大帅府轻曼了的苦涩一下子便冲的不见踪影。 “入赘的孙女婿需要这些吗?”白旻宇睁开双目,一脸不解的看向方恩诺道:“堂堂徽州夏府不会连这些都要难为一名赘婿吧?” “你说入赘?”方恩诺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虽然说现在婚恋已然比以前自由一些,可这入赘在何处都是对一个男子极大的侮辱。对普通人家,尚且万般不愿,百般拒绝。更何况对一个手握权势的少帅。 “嗯,难道方小姐打算始乱终弃?”白旻宇挑了挑眉,回头对上方恩诺惊讶圆瞪的双目,不客气的说道。 “始乱终弃?白少帅,您可说笑了。还请少帅坐正!”方恩诺看着无赖一般的白旻宇,实在难以与外人面前冰山一般的白少帅联系在一起。难不成白旻宇又被下药药坏脑子了?方恩诺微微皱眉,伸手抚上白旻宇温热的额头:“不烫呀” “王瑄!读!”白旻宇嘴角划过一抹邪魅的笑容,扬声道。 “是!”王瑄缩在前排座位上,恨不得自己下车跑步前行,看着自家少帅调戏,啊,调戏未来少帅夫人实在是太尴尬了…王瑄拿出白旻宇上车前塞给他的字条,快速打开,待看到上面的字,王瑄简直抑制不住自己不断抽搐的嘴角。 这分明是雨薇小姐的字。 王瑄深深吸了口气道:“嫂子展信佳,长兄适龄单身,虽长相欠佳,身高不足,但难得有拳拳孝心,一身武力。鉴于长兄与嫂子已有肌肤之情,辱没白家门风,忘嫂子顾念旧情纳入房中。长兄必尊妻重道,勤心钻研,不负夏府门楣。另附随身彩礼龙凤赤金镯一对,芙蓉玉海棠引蝶首饰一套,两克拉钻戒一枚,私宅两处。小妹白雨薇敬上。” 随着王瑄大声的朗读,白旻宇与方恩诺的脸上满是黑线。 “信上说我长相欠佳?身高不足?空有一身武力?”白旻宇目眦欲裂,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词来,隐隐有磨牙的声响从白旻宇俊秀的脸上传来。 方恩诺不觉抿唇偷笑。还想着白旻宇今儿怎么了,搞了半天竟然是雨薇那丫头的坏主意。 王瑄坐在前排头都不敢回一下,只觉得身后呲呲的冒着冷气,生怕只一回头,少帅就得掏抢来灭了自己。 “拿来!”白旻宇起身一把夺过信纸,只想信纸背后写着一行小字。 “痴女怕缠男,哥哥加油!我等着小侄子。还有,不许为难王瑄哥哥!!!” “白!雨!薇!” 第一百零四章 故地重游 情难自禁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车子渐渐驶出了荆州城,时间也已到了饭点,方恩诺与白旻宇的车辆超过夏老的车子,前方带路一路来到鸿府大酒店。 车子刚刚停稳方恩诺便快速的推开车门,跳下车去,好似车上有什么驱赶一般,可这嘴角上掩饰不住的满是笑容,眼中也洒满了星辰越发明亮。而紧随其后的白旻宇脸色却黑成了包公。 夏老爷子与大舅看了两人的神态,却是一头雾水,互相对视一眼,实在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诺儿丫头得罪白旻宇了? 大舅朝着方恩诺招了招手,方恩诺见状越发笑得甜美,欢喜的上前挽住大舅的胳膊道:“祖父与大舅舅是坐火车来的,不曾来过这儿,这儿可是荆州城有名的酒店。” “嗯,而且还故事丰富。”白旻宇努力收起黑着的脸,恭敬的立在两位长辈面前。 “嗯,白少帅有心。”夏老点了点头,白旻宇快速上前搀扶,沉声道:“请祖父唤我旻宇。” 夏老爷子眉角微动,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方恩诺,只见方恩诺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不过片刻难以名状的酸涩涌上心头,轻哼了一声算是同意。白旻宇难得谄媚的与大舅寒暄片刻便扶着夏老爷子往鸿府大酒店走去。 “诺儿,刚刚白少帅是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佳。”大舅压低声音看着前方的白旻宇笔直的背影,轻声问道。 却见方恩诺的嘴角越发放肆的上扬,捂着唇道:“大舅舅就别问的,怪搞笑的。” 大舅见状越发好奇,可也知晓了方恩诺并未吃亏,似乎与白少帅也无矛盾,便放下心来,笑眯眯的问道:“怎么说?” “嗯~就是~”方恩诺目光不自觉的看向衣角,不好意思的扬声笑道:“白少帅说要入赘,害怕祖父与舅舅不愿收留。” 闻言,前方的夏老虎躯一震,顿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沉声训斥道:“胡闹!” 方恩诺委屈的嘟了嘟嘴刚要解释,并听闻白旻宇一脸正色的低声道:“是,希望祖父与大舅不弃。” 话音刚落,夏老爷子与大舅彻底楞在了当场。到底是夏老爷子,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白少帅这般举动便是在告诉几人,大帅府决定的推迟婚期并非他的意思,他十分不乐意。虽然大帅身子壮年,但白少帅已经成年,即使楚忆之诞下幼子也无法出其左右。北方十城的军权迟早是白少帅的,作为大帅府最正统的继承人,他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自然,入赘是不会谈的。 夏老爷子对白旻宇的满意度提升了不下三个台阶,脸上却是不显,沉声道:“诺儿,你的意思?” “不是不是”方恩诺赶忙摆了摆手,话音还在嘴边,便再次被白旻宇截去。 “是我自己的意愿,恩诺也是刚刚知晓。只是,我不知恩诺看不起赘婿,方才导致刚刚脸色不佳,唐突了两位长辈,实在抱歉。”白旻宇一脸失落的说道。 这回轮到方恩诺愣住了,自己什么时候看不起赘婿了?这是,恶人先告状? 夏老爷子面色微沉,话语却轻猫淡写的说道:“诺儿年幼,不可胡闹。” “是,祖父”方恩诺抿了抿唇,悄然瞪了白旻宇一眼。两位长辈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记在心下。 几人的到来让鸿府大酒店的经理好一番忙碌。席间白旻宇俨然已经以孙女婿自居。 方恩诺一餐吃的多少有些别扭,午餐罢。白旻宇十分贴心的安排了两个房间,以路途遥远唯恐长辈身子不适,让两位长辈好生休息,夏老爷子和大舅不好拂了白少帅的好意,便入住小憩。 两人与王瑄一同将夏老爷子和大舅送至房间,方恩诺抬头看去,只见房间号正好是204和205。心下一跳,快速克制情绪,乖巧的退了出去。 房门刚刚关上,方恩诺只觉腰间一紧,被白旻宇紧紧拦住,耳边传来低沉的男声:“恩诺去哪儿?” 方恩诺避开白旻宇的气息,偏头道:“我的房间呢?” “嗯,那儿”白旻宇不怀好意的指了指旁边的203,低声道:“故地重游,恩诺就没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没有”方恩诺深深吸了口气,对上白旻宇的双目,目光微闪,扬声道:“白少帅呢?” 白旻宇倒是没想到方恩诺竟然直视自己的目光,一时间竟然小鹿乱撞,轻咳了一声,低声道:“有” “白少帅说来听听”方恩诺一错不错的看着白旻宇,杏仁双目隐隐有什么涌动。 白旻宇心脏好似得了病,打开房门的手心微微出汗,白旻宇一个转身搂着方恩诺进了房间,侧身将方恩诺压与门后,低声道:“故地重游,情难自禁。” 说罢附唇而来,方恩诺不觉一惊,胸口一窒,陌生又熟悉的唇袭来,白旻宇轻柔的吻着方恩诺柔软如花瓣的唇。感觉到了白旻宇的珍惜与小心翼翼,心底涌上几分难以名状的甜蜜,方恩诺闭上双目,迎上白旻宇微微颤抖的唇。 良久,唇分。 白旻宇嘴角满是饕餮的满足,低头看着双颊红染,目露羞色的方恩诺,低声道:“好好休息,我在外面守着。” 方恩诺浅笑着点了点头,看着白旻宇转身开门不舍的阖门而去。弯弯如月牙的眼写满了情思绵绵。方恩诺将自己甩进柔软的床铺,头埋进枕头,低低的笑着。 原来两情相悦是这般美好的事情。忽然古诗文里的爱情都有了模样,那些先前不懂得的情绪竟都有了归处。 方恩诺翻转身子,甜甜睡去。 门外,白旻宇嘴角均是收不下去的笑意,像个傻瓜一般。 过了十分钟,王瑄终于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上前道:“少帅,您去休息,属下守着。” “不必”白旻宇摆了摆手,脸上的笑意终于下去了三分,突然想起白雨薇的信,眼中迸发出一抹危险的光芒,一刻恢复冰山的寒冷,冷声道:“雨薇回府后与你相交甚好?” “我日日与少帅一起,鲜少与小姐接触。少帅是觉得小姐有什么危险吗?”王瑄十分认真的看着白旻宇问道。 白旻宇微微皱眉,不知王瑄是真的不懂还是装蒜,低声道:“母亲让我升升你的职位。” “嗯?”王瑄闻言一愣问号,想了想问道:“夫人?” “嗯,你猜为什么?”白旻宇双手交叠与胸前,冷声道。 王瑄一脸郑重的想了想答道:“我日夜保护少帅有功?” “给我仔细想”白旻宇掏出白雨薇的信一把拍在王瑄的胸口,白旻宇用了七分力,拍的王瑄胸口剧痛。 “咳咳,是!”王瑄自然的接过信件,疑惑的看着自己读过的信,不知要想什么。 “看反面”白旻宇忽然有些担心自家妹妹。 王瑄翻过信件,默默读了一遍,憋着笑,扬声道:“小姐性情活泼,请少帅不要介意。” “我介意?”白旻宇眉头紧锁,嘴角一撇冷声道:“你在帮我妹妹向我求情?王瑄” “属下在!” “你以何种身份求情?” “我…” “好好想!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一日想不清楚就两日,两日想不清楚就一月!” “是” “给我小声点”白旻宇瞪了一眼王瑄,冷声道:“对面安排妥当了?” “请少帅放心,属下已安排妥当,定保证少帅夫人安全。”王瑄收起信件,扬声说道。 第一百零五章 你救谁?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午休的时间十分短暂,莫约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方恩诺从浅梦中醒来,梳洗完毕,悄悄打开房门,酒店厚重的房门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悉悉索索声。房门刚刚大开,便见白旻宇已然立于面前,脸上丝毫没有午睡的倦怠,看起来是一直守着。 “你没有休息吗?”方恩诺略带惊讶的看着白旻宇,低声问道。 “嗯,走”白旻宇握紧方恩诺的左手,沉声说道。 “去哪儿?祖父和大舅舅已经下楼了吗?”方恩诺偏头看了看旁边的房间,疑惑的问道。 “方恩诺”白旻宇语气微沉,带着一丝不满的恼怒,低声唤到。 “怎么了?”方恩诺给白旻宇突然的变脸弄的一愣。 “我与你祖父哪个重要?”白旻宇不知从哪儿来的酸味,凤目明澈,映出方恩诺困惑的双目。 方恩诺闻言无语的笑道:“这是什么问题呀!” “我与你祖父同时遇见危险,你救谁?”白旻宇心底的醋坛子不知怎得翻了一地,便直直的看着方恩诺,低声问道。 见着这般小孩子的白旻宇,方恩诺不觉哑然失笑,推了推白旻宇紧握的手道:“这个问题太奇怪了,那我问你,如果,我与白雨薇同时落入湖里,你救谁?” “救你”白旻宇不见丝毫犹豫,坚定的说道。 “诶?” 这下子轮到方恩诺傻眼了,“不思考?” “不思考。”说罢,白旻宇好似早有预谋的一般指向杵在身后的王瑄道:“白雨薇他救。” “那如若王副官不会水,只有你会呢?”方恩诺多少有些不甘心,快速的追问道。 “他本来就不会水。”白旻宇无所谓的说道:“小时候雨薇落水,他也跳下去救了。之后就,一直排斥游泳。” “诶?可是,雨薇会水呀?”方恩诺忽然想起了什么,惊讶的看了看身后一脸不好意思的王瑄,这样的表情在王瑄高大身躯下多少显得有些可爱的违和。 “嗯,为了他学的。”白旻宇十分嫌弃的瞪了一眼身后的王瑄,只见王瑄并不白皙的脸颊涌上一抹红晕。 方恩诺猛然想起白旻宇在车上看着信件背后字迹时的表情,她隐约记着上面写着王瑄哥哥这四个字,难怪,这是妹妹要被抢走了不甘心,偏巧无处发作来寻了她的霉头吧? “这么说来,雨薇可是想要美人救英雄?”方恩诺偷偷笑着,打量着王瑄,王瑄不似白旻宇般清冷,骨子里似乎透着些许憨态。高高壮壮的模样倒是令人安心,一双剑眉之下是一对乌木般黑漆的眸子,此刻正涌现一抹轻易便可觉察的欣喜和不安。 “属下不敢”王瑄赶忙回道。 方恩诺低低一笑,偏头踮起脚尖凑到白旻宇的耳边,低声道:“雨薇钟情于王副官,你这个做哥哥的可要对人家好一点。” “不行”白旻宇冷漠的回道。 “小气”方恩诺无语的看着白旻宇冰封的容颜,低声抱怨道。 “我素来心小,方小姐不知道吗?还有”白旻宇扬声道:“刚刚的问题方小姐并未回答。” “那,我救祖父,自然有王副官救你。” “他死了,重选” “白旻宇,做人要讲道理” “我就是道理” 方恩诺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本正经的白旻宇,真是恨不得上前打上一巴掌,这人冷静认真起来,比谁都思路清晰处事果决。可一旦犯起浑来,便是这般无理取闹的? “白旻宇,你那么厉害,真的需要我救吗?难道不应该是你救我吗?就像上次瀑布落水一样。”方恩诺快速的反应过来,笑眯眯的扬起月牙般的眼睛,满眼崇拜的看向白旻宇,低声问道。 果然,话音刚落,白旻宇的脸色渐渐好转,似乎很是满意方恩诺的回答,接着问道:“当真?” 方恩诺重重点头,连带头上的贝雷帽也跟着晃动,方恩诺扬起星星眼,偏头看着白旻宇,可可爱爱的说道:“当真,如若没有白少帅的搭救,只怕我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在地府喊冤了。更别提能与白少帅一同回去徽州。” 这些话方恩诺掺杂了真心,说起来倒也情真意切,白旻宇颇为受用,这才收起那些倒了的醋坛子,拉着方恩诺道:“陪我走走” “嗯,好”方恩诺笑盈盈的点了点头,不再发问。两人安静的十指相扣,朝楼下走去。鸿府大酒店面积不小,宾馆的U形客房中央便是温泉与花园。此刻正是春季,满园花开,一树一树粉红嫩白环绕着大大小小的温泉热汤,十分好看。 “这儿当真有人泡温泉吗?”方恩诺看着空荡的温泉,浅声问道。虽然现在时风开明,但到底男女大防深入人心,便换做她也该不好意思吧。 “等到傍晚时分,酒店会将大小温泉池以帐篷围住,一半女客,一半男宾。以这”白旻宇指着地上的一条将温泉池分开的小路,接着说道:“为界。”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两人的眼中。 “方子杰?”方恩诺看清人影,不觉皱了皱眉。她将夏婉红等人赶到了梅园,便鲜少过问他们的事,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见着了方子杰。“他怎么会在这儿?” “应该是,联姻?”白旻宇双目微眯,指了指方子杰身边的女子,低声道:“那位是韩老爷子的孙女,韩家二老爷的三女儿,韩以安。” “联姻?可是,我将方子杰他们赶去梅园的消息不是满城皆知吗?还有贵门女子愿意嫁给方子杰?”方恩诺虽然并不想挡着方子杰的姻缘,可事态种种让她对方子杰实在难以生出好感来。 “也许韩家有自己的考虑。”白旻宇微微皱眉,这个韩以安说来是大夫人所出,方子杰在荆州城的名声不过比白胤哲好上些许而已。 “嗯”方恩诺微微皱眉,不再多言。但被这么一搅到底扫兴,两人便直接出了鸿府大酒店,只在车上等着。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夏老爷子和大舅舅也均下楼上车。汽车再次启动。 “查的如何?”白旻宇扬声问道。 “回少帅。经过询问,客房部经理供述,方子杰与刚刚的那名女子经常来此幽会,已有一月时间。女子登记的名字是,韩玥。”王瑄坐与前排目视前方,清晰的回答道。 “韩玥?她用了这个名字?”方恩诺微微皱眉,旋即偏头看向白旻宇道:“怎么让王副官调查这个?” “你在意的事,我想问清楚。”白旻宇闻言眉头紧锁,低声道:“这件事派人盯着。”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方恩诺看着白旻宇的神情,疑惑的问道。 “梅园众人均在少帅的监视名单当中,外界联系这块是属下疏忽。”王瑄回身认真的看向方恩诺,如实回答道。 方恩诺闻言不觉抿唇甜甜一笑,原来如此… 第一百零六章 山中奇遇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连行一周,因以游山玩水为主,每至一处均停留游玩,这路程倒是越发的慢了。 方恩诺从车上下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偏头看向一脸宠溺的白旻宇,灿然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累了吗?或者回酒店休息。”白旻宇温柔的说道,抛开了白少帅的身份,白旻宇好似只是一个普通的恋人,体贴、温柔,小孩子气。连着几日,连黑脸的次数都少了。那个日日戴着的面具在方恩诺的面前被摘了下去,露出原本的真心。 “嗯~嗯~”方恩诺笑着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今儿春分在府里都是要吃春菜的,难得祖父和大舅舅都喜欢,怎么也得采了野荠菜回去,也算讨个好彩头。山里的空气可真好呀~” 方恩诺深深吸了口气,清晨露水混合着草木的香气浸入胸腔,好似往日的混浊均被清洗干净,连身子都轻盈舒畅了许多。方恩诺简单将头发挽起,换了一身简洁的深色风衣,简单的剪裁恰到好处的干净利落,脚下的黑色平底靴已经沾染上些许草屑。 “嗯”白旻宇朝方恩诺伸出右手,方恩诺自然的将左手搭上,十指交叠。 “你认识野荠菜吗?要不要我教你?”方恩诺俏皮得眨着眼睛,脸上均是少女的青春。 “常吃,很熟。”白旻宇拉着方恩诺的寻了一处平坦,看起来被人踩出来的山路,偏头道。 “呼~那我便放心了”方恩诺笑眯眯的说道:“其实,我不认识。” “好呀,合着你在诈我?”白旻宇无语的看着方恩诺,抬手捏了捏方恩诺脸颊,凝脂般娇嫩的肌肤带着丝滑温热的触感回馈着带着薄茧的左手。 方恩诺皱眉偏头道:“脸都捏坏的!我的脸是面团吗?最近总是捏。” “嗯,是豆腐。”白旻宇坏笑着回应道:“那如果我刚刚说自己也不认识野荠菜你打算怎么办?” “那就看运气咯。要是遇见了采荠菜的老乡,便去问问看看,如果遇不见,就看着像得便采回去。”方恩诺笑着说道:“我是有一些印象的,你看那边那个,就很像呢。” 白旻宇顺着方恩诺的手指看去,路边上一簇稍高的植物,上面开着小小的黄色花苞,顿时低头轻笑,嘴角疯狂上扬。 “怎么了?”方恩诺看着努力憋笑的白旻宇,不解的皱了皱眉,问道:“不对吗?” “嗯,也能吃。不过,那是蒲公英。”白旻宇笑着嘴巴已然合不上了,努力克制的回道。 “哦~”方恩诺自知丢人,抬手尴尬的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低声道:“挺像的~” “说的是” 白旻宇的话音还未落下,便听闻远远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唢呐与鼓声渐近,一队身穿麻布丧服,头戴白帽的人吹吹打打的来了,瞧着身后四人抬着一个全新油漆刚干的黑色新棺材,看来是遇见送葬的人。白旻宇不觉微微皱眉,将方恩诺拉与身后。白旻宇自问不信鬼神,手下孤魂无数,但遇见这样的事,他到底担心方恩诺受惊。 方恩诺躲于白旻宇的身后,看着走进的送葬队伍,为首的几人恶狠狠的瞪眼看来,白旻宇不觉双目微沉,杀气陡然四溢,本就是沙场之人,根本不是寻常人能见着的地狱恶煞,几人顿时脚下一软,赶忙避开白旻宇嗜血的目光,连带着乐声也乱了片刻。随着众人走近,方恩诺这才注意道棺材的后面,一名身穿红色袄裙嫁衣的女子,被五花大绑的捆于简陋的木质抬轿上,轿上的女子已经哭花了妆容,嘴巴被堵的死死,只能听到不断传来的呜咽声,不忍卒闻。 轿子旁跟着一个穿的花花绿绿的老年女人,脸上不见悲喜,好似见惯了一般。 “这是?”方恩诺对上女子求救的目光,心中一个不安的念头闪现出来,拉了拉白旻宇道:“旻宇,这难道是…” “嗯”白旻宇微微皱眉,将方恩诺隐于身后。他并非良善之人,自然也缺乏这些同情心,换句话说,世人生死与他而言均是旁人的事。他原来就只关心心头之人。别墅送与崔敬轩办秘密救治点也好,陪着方恩诺治病救人、置办补给,不过是为了保证方恩诺与崔敬轩的安危,顺道,他讨厌日本人。 队伍渐渐远去,轿子上穿着嫁衣的女子好似渐渐失去了希望,慢慢放弃了挣扎,只是哭声越发凄烈。 “行了!别哭了!能与戴二少爷配冥婚是你的福气!从此以后,你们一家便是戴家的亲戚,戴老爷是不会亏待了你爹娘和哥嫂。你就安安心心的下去服侍戴少爷,好生做一对鬼夫妻。”老年女人不耐烦的白了女子一眼,她做这事本就没什么良心,既然这女子的爹娘和哥嫂都舍得,她不过是牵线搭桥,又有什么不安心的。老年女人回头看了一眼在立在原地的白旻宇与方恩诺,皱了皱眉:“这个时候还能遇见人来荒山?真是奇怪。” “赵媒婆,那两人一看就不是我们这的,肯定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应该不碍事吧?”一个中年男子低声问道。 “戴大少爷放心,误不了事。”赵媒婆眯着枯井般垂下的眼睛,笑着应道。 “那便好。”中年男子点了点头。 队伍朝着深山而去。见队伍走远,方恩诺赶忙道:“我们跟上吧,那个女子看起来极不愿意,这模样像极了,书中说的…冥婚…” “应该就是。”白旻宇看着焦急担忧的方恩诺,低声确认道:“你想救她?” “我要救她”方恩诺目光坚定沉声道:“冥婚本就是恶习,人死如灯灭,却偏要拉着年轻女子陪葬,毫无人性!” “好,你先下山。”白旻宇轻轻松开方恩诺的手,低声说道 “你呢?”方恩诺惊讶的看向白旻宇问道。 “我去救她。” “不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随你一起去,虽然我不会拳脚,但你教的开枪已经熟练了。”方恩诺掏出白旻宇给自己的枪,低声道。 白旻宇微微思索,刚刚的队伍除了两个女人一共二十人,如果自己一人足矣打发,带上方恩诺到底有些害怕顾及不周。现在让她自己下山去车子处也不放心。 “走吧,我尽量不拖后腿,等到了我先躲起来。”方恩诺一眼看出白旻宇的担忧,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你先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许冲出去。” “我保证” 白旻宇无奈的摸了摸方恩诺的脑袋,两人小心的跟上送葬的队伍,队伍一路敲敲打打,在密林中一路穿行,随着队伍的行径,白旻宇这才发现,深山之中竟然有不少造型华丽的坟冢。有些坟冢的前面还摆着破碎的头冠,看起来这里陪葬盛行。白旻宇不觉双眉紧皱,将方恩诺搂的更紧。只见队伍在一处深坑的新坟面前停下。 仪式即将开始… 第一百零七章 不知天高地厚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乐声忽变,由原来的哀乐变成极为欢快的喜乐,可渐渐的,方恩诺与白旻宇均不觉皱眉,这喜乐不同于平素听闻的百鸟朝凤、抬花轿这样喜庆的乐曲,转折旋律处总透着些许诡异的变调。队伍行了许久,众人也均疲惫,中午的阳光透过密林洒下些许斑驳的光阴。 “停”喜婆模样打扮的女人看了看日头,扬声道:“吉事已成,静等吉时。” 说罢,众人均不见惊讶的模样,只见四个抬棺人将棺材放置在坟冢旁边,乐声停止,众人均寻了树影舒服的地方,坐下,唯独那名身穿嫁衣的女子依旧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抬轿上,面对着棺材。 “等待吉时?吉时一般不是早上吗?”方恩诺皱了皱眉,看着远处的众人没有动弹的意思,一时间竟然有些疑惑。 白旻宇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低声道:“现在是中午时分,冥婚只怕吉时是…子夜” “子夜?”方恩诺不觉睁大了双眼惊讶的看着白旻宇。 “嗯,人鬼不同,按照传说鬼不能见光,所以都是深夜出没。既然是冥婚…”白旻宇见方恩诺半是吃惊半是胆寒的表情,低声道:“我们先行回去,等到晚上我与王瑄一同来救人。” “可是…”方恩诺犹豫了一下,看向木然被绑在抬轿上的女子,满是同情的低声说道:“如若我们猜错了怎么办?” “外祖父与大舅还在酒店等我们,我们出来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也该担心了。你放心,一路上我已经做好标记,将你送回酒店我即刻带着王瑄赶来。”白旻宇低声说道。 方恩诺一时有些为难,远远看去众人确实没有下一步行动的态势,全然是休息的模样。干等着实在耗时,但直接冲过去救人,白旻宇一个人倒是好说,可加上自己和那个新娘两个拖累,只怕会增加不少难度。 正当方恩诺纠结之时,一个男声突然响起。 “放开她!”一名身穿破旧布衣的年轻男孩子不知从哪里赶了过来,身上还有因为赶路而沾染上的草叶,看男子的模样十分瘦弱,应该不过十来岁的样子。 “呜呜!”原本安静下来的女子闻声,原本失去光芒的眼中满是担忧,疯狂的想要挣脱绳子,对着男孩子不停的摇头。 “哪来的小孩,快滚!别扰了你戴二少爷好姻缘,快滚!”戴大少爷一脸不屑的看着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身后的长工、仆人已经纷纷起身,恶狠狠的看向男孩子。 穿着嫁衣的女子不停的发出呜咽声,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众人。 男孩子拿着粗树枝指着众人道:“放开我姐姐!” “姐姐?哦,你是铁牛吧?嗨~这是你姐姐的好姻缘,你可别耽误了。你爹娘还有哥嫂已经给你姐卖给戴二少爷了。”喜婆模样的女人阴测测的笑着看向小男孩道:“字据可都立过了。你还小,不懂事,回去吧,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快放了我姐姐!”男孩子显然被激怒了,大声吼着挥着木棍就想朝着戴大少爷打去。 还不待男孩子的棍子碰到戴大少爷满是铜钱纹的绸缎长袍,男孩子便被一个长弓从身后重重踢了一脚,身子吃重,重重摔在地上。 嫁衣女子见状心疼的泪珠大颗大颗从几乎枯涸的双眸中滚落,嫁衣女子呜咽着挣扎,身上被粗糙的绳子磨出道道深深的红紫。 见男孩子倒地,一群人便准备在戴大少爷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纷纷上前朝着男孩子挥拳。 “旻宇”方恩诺见状惊呼出来。 白旻宇闻声已然起身。 “住手!”白旻宇快步冲到众人身侧,右手用力一拉,将最外面的男子一把扔了出去。还不待众人反应,白旻宇空出的左手拉起左侧的男子,右手挥拳重重打去,白旻宇什么段位的人物,一拳下去,男子即刻脸上通红一片,眼眶嘴角均是鲜血,朝后倒去。 两下一出,众人这才发现路上遇见的男子既然跟到了身边。 “给我上!”戴大少爷扭着身子朝后缩去,一个大挥手,傲慢的叫嚣道:“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白旻宇嘴角划过一抹讽刺,这么多年了,想要给自己教训的人可真不少。不过,这种人,呵,他还不放在眼里。 身边的长工们纷纷拿起棍子朝白旻宇走去,白旻宇眼中一冷,脸上不见丝毫忐忑之色,不过十分钟,白旻宇手中拿起从长工手中格挡抢来的木棍,凤目清冽全然不见丝毫温度。 “武器也要看谁用,放人”白旻宇冷笑看着地上躺的横七竖八,直直叫唤的众人。这些人,实在不够他施展的。可笑他一堂堂少帅在这耍猴。 白旻宇低头看了看颀长手指握着的木棍,眼角一扬右手用力,木棍直接裂开一条长长的口子。白旻宇挥手扔与地上。被砸中脚的长工瑟瑟的哀嚎了一声。 等等!白旻宇目光扫过躺地的众人,还绑着的女子,躲在女子身后瑟瑟发抖的喜婆,以及正冲去给自己姐姐解绑的男孩子。那个叫戴大少爷的人呢? “给大爷我爬起来!”戴大少爷从树影中走了出来,左脸肿了一大片,牙齿掉了两颗讲话只漏风,油腻的手握着一把冷光闪闪的刀子正架在方恩诺的脖子上。 方恩诺脸上均是厌恶之色,她本正欢喜的欣赏着白旻宇行云流水的动作,拳拳生风,招招制敌。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突然就冒出来个肥头大耳的,想到这方恩诺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一捶。 “一个个没用的东西!”戴大少爷肿个猪头,口沫横飞的骂道:“哼!你小子,你看着!你女人在我手里!给我跪下!” “我劝你最好在他生气之前放我了。”方恩诺眼中不见丝毫的胆怯,鄙夷的撇了一眼在自己脸颊边的一张猪脸,冷声道。 “放?放屁!大爷我从来就没吃过亏!给爷跪下爬过来!”戴大少爷一副目高于顶的模样,显然还是打的不够。 方恩诺嘴角划过一抹冷笑,给了白旻宇一个安抚的目光,冷声道:“如果他不听呢?” “不听!哼”戴大少爷将刀子离方恩诺更近了,隐隐碰触到方恩诺如凝脂般的肌肤上。白旻宇眼中涌上浓烈的杀意,直冲戴大少爷的命门。到底只是个不成器的小门户,哪里见过这个架势,顿时脚底打颤。 方恩诺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可想清楚了,命只有一条,此刻走了,不过是受了一点皮外伤而已。” “闭嘴!死娘们!” 方恩诺双目微沉,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是你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嘭 枪声响彻,深林鸟飞。 第一百零八章 莲娘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两声枪响之后,原本还准备爬起来的众人,彻底傻了眼,惊恐的看着如同恶煞般的白旻宇,以及浅笑着的方恩诺。这两人,是,什么来头?! 戴大少爷此刻早就没什么形象可言,捂着被打穿的右臂和右脚,满地打滚,不过一会便疼的昏死过去,鲜红的血液将满是泥土树枝的富贵衣衫沾满。 白旻宇飞奔着将方恩诺搂在怀中,狂跳的心脏终于得了一刻停歇,低声唤道:“恩诺” “嗯”方恩诺浅笑着将枪放回风衣的口袋中,轻轻拍了拍白旻宇道:“原来白少帅的功夫这么厉害呀。” 白旻宇被方恩诺云淡风轻的声音惹得频频皱眉,低声问道:“吓到没有?” “自然没有”方恩诺摇了摇头,眼中是全然不掺假的信任笑着说道:“有你在,我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没想到你枪法这般准。” 方恩诺指着已经如死猪般昏过去的戴大少爷的胳膊,脸上丝毫不见害怕的模样。 “偏了”白旻宇面色微微一僵,将方恩诺的头掰了过来,冷声道:“别看,会做噩梦。” “嗯”方恩诺将头埋进白旻宇的臂弯,笑着说道:“你忘啦,我是学医的,什么尸体没见过呀…” 白旻宇闻言低低一笑,是呀,他忘记了,方恩诺一直不同于其他女人。 “原本打算射击哪儿呢?”方恩诺好奇的眨着眼睛看向白旻宇。 “脑袋”白旻宇眼中闪过一丝可惜,敢威胁他女人的,不应该活下来。 方恩诺笑着推了推脸色极为难看凶狠的白旻宇,柔声道:“我看他这模样也够受的了。” “嗯”白旻宇点了点头,拉起方恩诺的手便准备转身离开。 这是才听见后面传来男孩子的声音:“多谢两位救了我姐姐!” “谢谢老爷夫人救命之恩!多谢老爷夫人!” 两人闻声转头看去,只见男孩子与嫁衣女子正跪在原地朝着两人便重重以头抢地,两人极为真诚,只一下下去便见两人额头红紫一片。 方恩诺赶忙上前将两人扶起道:“不必如此,快快起来吧,我们也就是顺势而为。你们快点起来吧” 两人被方恩诺搀扶着勉强站了起来,女子抱着自己的弟弟,脸上已然哭花了妆容,露出清纯的容貌。想起喜婆的话,方恩诺微微皱眉,转身看向喜婆道:“冥婚这样泯灭人性,害人性命的事你也做的出。深夜就不怕鬼魂索命,冥冥报应?!” “是,是”喜婆已经被两人吓破了胆子,赶忙跪地道,应声。 “夫人,这种事太多了。”嫁衣女子摇了摇头,握着自己弟弟的手轻轻颤抖,胳膊已然全是血痕。 方恩诺叹了口气,扬声道:“你们随我走吧。” “不行”喜婆见状赶忙说道,抬头见方恩诺投来冰冷的目光,顿时又害怕了,硬着头皮道:“求夫人给我一条活路呀!夫人!这戴家知道了我就没命了!” “哼!你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了吗?你做出这般阴损的事怎么就没想过,她也想活?!”方恩诺脸上不见半点同情,冷声训斥道。 “我~我”喜婆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白旻宇冷眼看着喜婆,脸上看不出丝毫神情,可便是这冷凌的气息加上刚刚功夫也已经让喜婆抖成筛糠。可喜婆下意识阴毒的眼神还是没有逃过白旻宇的眼睛,白旻宇微微皱眉。 寻迹看去,只见众人恶毒的眼神不在两人,而均是朝向嫁衣女子和她的弟弟。 人相轻贱,越是低位越是见着人世险恶,世态炎凉。越是高位,越是可见安详繁华,世人谄媚。他与方恩诺本就不是当地人,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可以靠上下打点完结。就算这边的警局是个硬骨头,也足以用少帅和少帅夫人的身份压下去,如若他想还可以用威胁恐吓为由,直接将这个戴家拘了。可这对姐弟却不行。父母冷情,哥嫂狠心,竟然将亲生女儿、妹妹配了冥婚,难保他们走了之后还会选了日子送来陪葬,他们救了一时,不能保他们一世。 白旻宇冷声道:“你们两人,跟上。” 说罢,握紧方恩诺的手顺着一路上的标记,朝密林外走去,姐弟两先是一愣,凭借着对方恩诺和白旻宇的十全信任,两人跌跌撞撞的跟在方恩诺的身后,不时的朝身后看去。 方恩诺见状频频皱眉,低声道:“那喜婆和家仆均跟着在,会不会…” “命不想要了直接说,本少帅给你们一个痛快。”白旻宇本就注意着身后的动静,此时四人已经走了约莫十步,后面的人跟了四步,呵,看来自己真是太过仁慈。白旻宇冷眼回身,将手中的左轮 手 枪 枪栓打开,紧闭的唇角均是杀意。本还犹豫的众人听闻白旻宇的话音,顿时停下了脚步,目光盯着白旻宇手中的枪,面面相觑。 白旻宇嘴角划过一抹讥讽凉薄的笑容,见方恩诺搂于身侧,大步朝着前方走去。果不其然,白旻宇的威胁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过了约莫四十多分钟,几人终于走出了密林。方恩诺看了看身后重叠的树林,不觉松了口气,低声道:“吓死我了。” “吓到了?”白旻宇眼底涌现熟悉的温柔,轻轻将方恩诺搂紧,低声问道。 “嗯,刚刚那密林阴测测的,看起来真是吓人。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呀?”方恩诺回头看向互相搀扶的姐弟两。 “我叫莲娘,这是我弟弟铁牛。”嫁衣女子忐忑的看向方恩诺,擦了擦脸颊,不好意思的低声道:“害夫人和老爷受苦了。” “没什么。”方恩诺偏头笑眯眯的看着白旻宇道:“他很厉害。” 听着方恩诺半是炫耀般的话,白旻宇心中一甜,嘴角溢出一抹笑容,宠溺的看向方恩诺。 “夫人好福气。”莲娘看着两人的互动,不觉眼中露出一抹羡慕,低声说道。 “是我好福气”白旻宇丝毫没有停顿的笑着说道。 方恩诺低头一笑,好似山间清风吹拂,沁人心脾。 “刚刚那个戴家是你们这的大家族吧?我想这儿只怕你们是留不下来了,你们两可有外地的亲戚可以投靠的?” 两人对视一眼,想了想回道:“大姐姐嫁到了隔壁镇上,应该可以。” 方恩诺从手袋中掏出一个小荷包,从中取出十块银元,将银元托在手中,偏头看向白旻宇笑眯眯的露出两颗小虎牙说道:“白少帅也贡献一些呗。” 白旻宇哑然失笑,从口袋中翻出十二块银元道:“夫人看着办。” 方恩诺脸颊一红,拿起白旻宇手中的银元,和自己的银元放在一起,放回小荷包中,小步走向女子,将被撑的满满当当的小荷包放到女子的手中,笑着说道:“这些做路费用吧。” “不行不行!我们不能要”女子赶忙摆手推开道:“夫人和老爷救了我们的命,我们怎么还能收夫人和老爷的钱!” “拿着,你们会需要的。”方恩诺笑着看向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小男孩,笑着说道:“铁牛,你姐姐以后就要靠你保护了。” 只见铁牛黑黝黝的脸颊泛着红晕,重重点头。男孩子好似在一瞬间感受到了责任的重担,长大了许多。 两人带着姐弟坐着停在山下的汽车,朝城里开去,路途渐渐平坦,忽然,男孩身子被愤怒招惹的直颤,坐在车上大吼一声:“爹!” 第一百零九章 为你辩解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前排的方恩诺闻声一愣,轻轻拍了拍白旻宇道:“停车看看怎么回事。” 待车子停下,方恩诺才发现男孩子已经赤红双目,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大烟馆。只见大烟馆前一个身穿破布棉袄的男子揣着手,扬起讨好的笑脸正对着外面的老板说着什么。 方恩诺摇下车窗,老板黑着脸的声音传入耳中:“滚滚滚!三天两头欠钱!我这是大烟馆不是施粥铺子,没得好说的,滚!” “我有钱,有钱了!老板,你看,十个银元!”中年男子脸上满是沟壑,擦着鼻涕和嘴角的口水,扬起满是皱纹的脸,笑着说道:“有钱!” “你?哪来的钱?”老板看着男子手中的银元,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和贪婪,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问道。 “莲娘嫁了好人家了,戴老爷家,以后都不会缺银元,老板,让我进去吸一口!”男子着急的说道。 “戴家?”老板微微皱眉,旋即惊讶的看向男子,“就是那个刚刚死了肺痨二少爷的戴家?” “对,戴家二少爷”男子流着哈喇子,显然是大烟瘾犯了,不停的说道:“让我进去吸一口。” 老板接过银元道:“行,进去吧。小王,让老丁头进去,这十天,够他的量。” “诶!” 听见里面应声,男子忙不迭的往里跑去,不过一会,只见来了一名身穿旧衣的女子,冲了过来道:“死男人!老板,我们不抽!不抽!钱呢!你把钱呢!” “我卖我女儿的钱!你管什么!有本事你卖你女儿去!”男子不客气的甩开女人的胳膊,便朝大烟馆里冲去。 女人便是一阵呼天喊地。丝毫不知体面是何物。男孩子的眼眶已然全红,拳头紧握,颤抖的身子不让自己怒声吼出来。倒是嫁衣女子脸上已经不见丝毫悲痛,全然是麻木的冷漠。方恩诺见状微微皱眉,车中一时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从这些片段中方恩诺与白旻宇这般聪明的人已然猜出大概。一个沉迷大烟不惜卖掉女儿,甚至明知是冥婚也丝毫不在意的爹。一个只在意钱的继母。方恩诺叹了口气,示意白旻宇重新启动车子。随着车子发动机的轰鸣声,不一会,汽车缓缓朝前行径,身后的吵闹声渐渐小了。车子距离隔壁镇子约莫十里路的酒店外缓缓停下。 方恩诺回身将身上的风衣脱了下来,递给女子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以后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走了。你的衣衫过于招摇,还是挡挡好。” 女子感激的接过风衣,连连道谢,将风衣裹在嫁衣外,将红色的嫁衣遮得严实,只露出小腿处的红裙。头上那被简陋戴的冠已经被女子仍在了坟地,散落的头发被女孩子简单扎起一个马尾,收拾利索,女子道谢和男孩子一起下了车。见车子启动,女子与男孩子朝着车子的方向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姐姐” “铁牛,那是我们的恩人,我们要记着,生生世世记着。”女子嘴角划过一抹笑容,泪珠缓缓落下。 男孩子看着远去的车辆重重点了点头。 等到方恩诺与白旻宇回到酒店,酒店几乎已经乱了套。 “祖父、大舅舅”方恩诺愧疚的看着为自己担惊受怕一天的亲人们,搅着手指,歉疚的低声道:“对不起,恩诺不懂事害祖父与大舅舅担心。” “大半日去了哪?”夏老爷子心知恩诺丫头自幼懂事,自是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白旻宇的为人这些日子他也信得过。到底不愿意责骂他的乖孙女,只得黑着脸沉声问道。 “听说山林发生了一起事故,戴家的少爷被两个人用枪打伤了?是你们做的吗?”夏泽瑞看了一眼白旻宇沉声问道:“王瑄中午便去寻了你们,却一直不见你们的踪影。” “是”方恩诺低头应声道:“诺儿行事鲁莽,请祖父与大舅舅责罚。” 方恩诺直直跪在两人面前,垂头不言。 “是我办事不利,控局不足,因而导致事态扩大,责任在我。请祖父与大舅莫要怪罪恩诺。”白旻宇扬声说道,直直跪在方恩诺的身侧,一副应所应当的模样。倒是让夏老爷子和大舅舅一愣。 按理说他们训斥方恩诺也好,罚跪也好,自然没有外人插手的道理,但这一路来,白旻宇显然是以姑爷的身份自居。 “起来说话。”夏老爷子嘴里虽然不放松,但显然看向白旻宇的眼神越发的满意,沉着脸冷声道。 白旻宇扶了一把方恩诺,起身道:“是” “说说看,为何伤人?今天都发生了什么?”夏老爷子黑着脸沉声问道。 “回祖父的话。今日恩诺想采些荠菜给两位尝尝鲜,结果遇见了冥婚。因对方人手较多,所以我出手重点了。我会解决戴家之事绝不扩大影响。”白旻宇恭敬的回到,话语中将方恩诺全然摘取。以他的身份,夏老爷子不好责骂,便干脆一力挡了。 方恩诺闻言眼中微闪,刚想开口不想右手被白旻宇紧紧一握。 两人的小动作自然是逃不出夏老爷子的火眼金睛,夏老爷子与大舅舅对视一眼,扬声道:“此处的警署警长与老夫有些交情。戴家那边出些钱安抚一下。泽瑞,你明日去办一下。” “祖父,戴家大少爷受伤是我的责任,明日我安排王瑄前去处理。请祖父放心。”白旻宇扬声说道。 夏老爷子看了一眼白旻宇认真的模样,对白旻宇的能力实在不做怀疑,便点了点头。算是放过他们。 直到傍晚时分王瑄才回到酒店,确认方恩诺与白旻宇没事之后才放下心来。 “少帅”王瑄激动看着白旻宇道:“我一路赶去山上寻了一天没有发现少帅与方小姐的踪影,听说有人受伤还以为少帅和方小姐,幸好幸好。” “明日去趟戴家,告诉他们乖乖听话。若是传出一丝消息,别怨我送他们全府下地狱。”白旻宇眼中冰冷,丝毫不见一丝愧疚之情。 “敢问少帅是怎么一回事。”王瑄闻言皱了皱眉,看着白旻宇冰冷的脸颊,心中对这个戴家充满了同情。不过一日的功夫怎么就得罪了少帅了? 白旻宇冷声将今日的经过复述了一遍,王瑄的眼中满是震惊,这得瞎子吧?还敢挟持方小姐。这些日子他是明白了,少帅即使自己断了手都不得让人伤方小姐一根头发。如若不是在夏老爷子和夏爷面前,只怕这个戴家大少爷得在私牢里待着了。 “属下明日就去办。”王瑄恭敬的立定扬声回道。 白旻宇点了点头,不在言语。 第二日,戴家迎来了一队带着银元和枪支的不速之客。接着戴家的老爷子就亲自跑去警署撤了诉状。 楚忆之看着的电报,双目微冷,闪过一抹淬了毒的笑容:“路上太平坦了…” 第一百一十章 噩梦缠身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春色渐浓,稻田中的油菜花已然绽放,深深浅浅的黄色满满当当映入眼帘。方恩诺摇下车窗,深深吸了口气,偏头看向白旻宇笑盈盈的说道:“平素里最喜兰花优雅,芍药繁华、海棠精致、莲花清幽,现在偏偏就喜欢这漫山梯田里的黄灿灿,明明俗气极了,看着却满心欢喜。” 白旻宇笑着点了点头,原本惊艳的凤目此刻带着丝丝疲倦,眼底隐约可见片片青色,想来又是一夜无眠,方恩诺微微皱眉,低声道:“又是一夜没睡吗?” “嗯”白旻宇应了一声,剑眉紧蹙,低声道:“近日总是奇怪,以前就算战场惨烈,也不会夜夜噩梦缠身。你给的安眠药也不管用。” “你都梦见了什么。这已经连续一周时间了,再这样下去可怎么行?”方恩诺担心的看着白旻宇,不知为何从那日救了那对姐弟之后,白旻宇就噩梦不断,她担心是太过劳累,去中药铺子开了安神汤,日日熬炖却一点效果也没有,安眠药也是按时吃,可听王瑄说还是时常惊醒。路途中不好休息,方恩诺便让加快行程,如果顺利今日下午便能回到徽州家中。 “我梦见”白旻宇看着渐渐近了的路程,将方恩诺的手攥的越发紧了,“你身穿嫁衣在坟冢旁,旁边是黑漆漆的棺材,身边的人带着面具看不清容貌。” 方恩诺闻言心头一惊,连着几日她追问,白旻宇都不曾告诉过自己,反倒越发不愿睡去,这马上回到徽州,便是彻底安全了,这才愿意告诉她这些,当真是难为白旻宇日日煎熬。方恩诺笑着抬手按了按白旻宇紧皱的眉心,笑着说道:“是因为那日在密林中的所见吧,放心,我不是有你吗?” 话音刚落却见白旻宇的脸色越发低沉,双目幽暗低声道:“我在那棺材当中…” 方恩诺闻言心下一跳,双目圆瞪讶异的看向白旻宇。旋即低头浅浅一笑,低声道:“白少帅才多大的年纪,就想着合葬的事了?平白给渲染了一下就想的悲戚极了。那荒山野坟见着的怎么就联想了这么多。你放心,白少帅这般命硬定然不会在我之前去了的。” “战火无情,成王败寇,看似大帅府风光无限,但,这其中包含着太过的鲜血白骨。”白旻宇按了按跳痛的太阳穴低声说道,目光飘向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用极度温柔的语调说着:“如果我去了,我希望你能平安一世。” “不好意思,我这人心眼极小,最不能接受的便是弃我而去。若是你敢轻易死了,我便是冲到阎王殿也要给你拉回来。我若是去了,我可不愿你一世平安,我便要日日化作鬼怪来盯着瞧着。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敢替了我的位置。”方恩诺说的小气极了,嘟着嘴巴一副不讲道理的霸道模样,偏偏白旻宇此刻听着最是安心,竟然低低笑了出来,将方恩诺搂于怀中低声道:“那如果我随你而去呢?” “那也不准。”方恩诺仰头不满的抱怨道:“我要你赡养双亲,照顾妹妹,保护子女,寿终正寝,再去三生石旁,奈何桥上寻我。” 白旻宇闻言将方恩诺抱得越发紧了。许是安心,白旻宇竟然以这个姿势沉沉睡去。 而怀中的方恩诺却眉头紧锁,不见丝毫放松。 ——徽州夏府—— “恩诺小姐,李先生到了。”管家恭敬的立在书房外扬声报道。夏府的规矩,小姐夫人所在之处,外男未许不得入内,便是家中的管家、仆人均是如此。方恩诺闻言将手中的医书放下,起身对着身边的翠儿点了点头,翠儿见状方才行至书房外掀了垂珠帘扬声道:“恩诺小姐请李先生。” 不过片刻,花白发色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李先生,身穿一席竹叶暗纹长袍跨过门槛,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 “先生安好”方恩诺扬起一抹笑容上前问好。 “去伦敦才一年多就回来了?”李先生脸上带着一抹失望,不满的看着方恩诺,这位他原本的得意门生。 “事出有因被叫了回来。说回来,徒儿学艺不精,今日是有事想求先生帮忙。”方恩诺面露愧色,眼下写满了疲惫之色。 李先生见状心中的失落依旧无法缓解,淡淡扫去,只见书桌上铺满了书籍,古籍医书与西方医书均有,看起来应该是一夜无眠努力研习不得其解。到底是从十四岁便在自己身边学习的,也是他从中央医院退休回来带的第一个女学生,还是喜欢的紧,便收了苛责的心,低声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方恩诺见状,接过翠儿泡好的祁门红茶递与李先生道:“是这样,白…我的未婚夫,自一周前救了一名被配冥婚的女子之后便日日噩梦,梦中均是我被配了冥婚的模样,每天不得安睡。这些日子,安神汤、安眠药,助眠的香薰,我均尝试了,可偏偏什么好法子也没有,看着他每日被梦魇所困,实在,难受的很。不知道先生有没有什么法子。” “连安眠药也用了?”李先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如若浅眠噩梦,按理说安眠药也用了不应该一点效果也没有。 “是”方恩诺点了点头,低声道:“除了每日噩梦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昨日下午我们回到徽州,就特地路过医院检查,血液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失眠噩梦本就是心理问题,检查是查不出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救的人还能不能找到?”李先生想了一会,沉声道:“找出来。” “先生是说必须让那名女子安抚吗?”方恩诺闻言不解的看向李先生问道。 “要让他知晓,女子一切平安,也许心结就解了,自然不会失眠多梦。”李先生推了推眼镜,低声问道:“那名女子你们是平安救出的吗?后来如何?” “我们给了她一些银元,送她去寻她的姐姐。只知方向和名字,不知具体的位置和姓氏。”方恩诺闻言秀眉紧锁,这一去即使加快速度也需要三日时间,来回便又是一周,这样下去,白旻宇可… “已经平安,却依旧放不下?”李先生微微皱眉,想了一会问道:“白日也不得休息吗?” 方恩诺闻言脸颊微红,低低道:“也能,睡一会。” 话音刚落,便见翠儿噗嗤一笑,捂着嘴巴一脸羞羞的看着自己。方恩诺抬头不好意思白了翠儿一眼道:“不许笑。” 李先生见状确实不喜,冷声道:“都是医者,还在这扭捏,翠儿,说,你家小姐怎么回事。” “回李先生话”翠儿笑眯眯的绕过方恩诺躲在李先生身侧,扬声道:“我家未来姑爷呀,只有在恩诺小姐身边才睡的熟,就像身上绑了线一样,只要恩诺小姐离的远一点,左脚踏出这门一小步,未来姑爷就能弹起来三尺高。” “翠儿!”方恩诺本就脸皮薄,听了翠儿的话便更是羞红的脸。 “只要你在就睡得安稳?”李先生闻言十分惊讶的看着方恩诺问答。 “也不算很是安稳,时常醒来,只是,能稍稍小憩一时,每次看着我在身边,才能短短再睡一会。可即使这样,算下来,一天睡的时间也不足两个小时。”方恩诺摇了摇头,脸上羞赧不见全然是担心的模样。 “奇怪…”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诊病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李先生闻言紧锁的眉头不见丝毫舒展。 “人在极其疲倦的时候因为睡梦剥夺,会出现脾气改变,影响判断。极难入睡、频繁醒来,并且做同一个梦。这些都可以归为心因,即心之所系。而他所担心之事并未发生,与所救女子不过一面之缘,更给了钱财保证了安全。这些并不应该是他梦魇不断的原因。”李先生双目微沉,低沉的声音带着满腹的疑虑低低说道。 方恩诺闻言不觉目光越发忧虑,低声道:“难道除了找到那女子之外便没有办法了吗?” “白日里他可做噩梦?”李先生想了想追问道:“你将他叫来,我先见见。” 方恩诺闻言连忙点头道:“我也有这个意思,我这便去叫他,李先生稍坐。” 方恩诺对着翠儿招了招手,翠儿乖巧的将方恩诺从荆州带回的时兴饼干端上,不过一会,白旻宇与方恩诺携手走进书房。阳光撒在白旻宇疲惫的脸颊上,带着一丝病态的俊美,凤目浅浅满是倦怠之色,但眼中的光芒却让人无法忽视。 李先生上下打量,心中稍有感触,扬声道:“你们先出去,我想与他单独聊聊。” “麻烦先生了。”方恩诺担忧的看了看白旻宇,由翠儿扶着出了书房。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李先生将方恩诺重新请了进来。 “先生如何?”方恩诺不安的看着满脸疑虑的李先生低声问道。 李先生看了看白旻宇,复又看向方恩诺道:“原本我以为白先生是为胆小之人,没想到白先生胸中有丘壑,遇事有主张,是为杀伐决断的少帅。白先生自述不幸鬼神报应,却频频被噩梦缠身,白日里虽然没有噩梦,可因为忐忑,也必须你在身边。夜间便是噩梦不断,我觉得是晚上出了问题。我有个建议,只是…” “先生请说。”方恩诺着急的看向李先生,只等着能换白旻宇一夜安眠。 李先生为难的轻咳了一声,徽州男女大防较重,也不知…李先生低声道:“今夜,你与我共同守着白先生。” 方恩诺闻言马上点头道:“那便麻烦先生陪我守上一夜。” ——是夜—— 白旻宇躺在徽州旧式的拔步床上,看着紧盯着自己的方恩诺和远远坐在灯下的李先生不觉哑然。这哪是睡觉,明明是上刑,还是自己心爱人的面前。 方恩诺见白旻宇面露难色,也觉稍有不妥,便朝外走了走,坐在床榻外间的坐塌上,将小脑袋藏在天青色的床帘后低声道:“你睡吧,我们陪着。” “睡不着”白旻宇看着方恩诺的小脑袋嘴角不可遏制的上扬,本就无眠,这下越发精神了,干脆靠在床上,嘴角上扬直直看向方恩诺。本还抱着科学态度的方恩诺,倒是被白旻宇盯着心生忐忑,好似自己成了采花大盗,只等着白旻宇昏睡过去一亲芳泽一般。虽然白旻宇近期越发透着粘人的劲,但她可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 方恩诺偏头看了看李先生,回身道:“不行,你不睡,我们怎么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白旻宇见状嘴角低低一弯,扬声道:“叨扰先生实在抱歉,现在天色尚早,我本就习惯晚睡,不若先生先在外间休息,如果我噩梦惊醒再请先生帮忙看看,这样我心里也不至于太过抱歉。先生您看如何?” 李先生闻言看了看手表,时钟指向晚上八点,确实有些早。更何况自己现在又成了碍眼的,确实没什么意思。李先生轻咳了一声,扬声道:“白少帅考虑周全,那么我便先至外间休息。恩诺,不可贪睡忘了观察。” 李先生双目微沉,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颇有深意的低声嘱咐道。 方恩诺闻言心下明了,顿时脸颊微红,扬声道:“先生放心,我定好生观察,绝不贪睡。” 李先生得了方恩诺的承诺,这才稍稍放心,行至外间,对着候在外间的翠儿道:“你们小姐在里间,小心听着动静。” 翠儿也是个实心的,想都没想的说道:“我家小姐还在里间?那我去陪着小姐。” “站住!”李先生颇感无语的看着脑子不带转弯的翠儿,黑着脸沉声道:“我让你小心在这里候着听着,没让你进去。” “可是我家小姐在里面呢,这万一短了缺了,我也好搭把手呀。”翠儿仰着单纯的小脸看向已经一脸黑线李先生,认真的说道。 李先生无语的将翠儿拉了回来,低声道:“罢了罢了,你就陪着我在外间吧。” 翠儿瘪了瘪嘴,抱怨的说道:“陪着您呀?” “怎么?让你在外间待着委屈你了?”李先生无语的笑出了声,摆手道:“行了,你去歇着吧,如果有事我唤你。” “行吧”翠儿倒是心大,打了个哈欠,便朝外走去。惹得李先生一阵吹胡子瞪眼。 “自家还未出阁的小姐与男子共处一室,她倒是,哎,罢了罢了。”李先生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起立恭敬看着自己的王瑄,嘲讽的笑道:“忘了,还有这个。” 说罢,便朝着王瑄招了招手,自顾自的坐在外间桌前,为自己斟了一壶热茶,拿起自带的医书便研读起来。 里间,白旻宇听着外间渐渐安静,嘴角划过一抹得逞的坏笑,伸手握过方恩诺纤细的手腕,将坐在床沿的方恩诺一把拉入怀中。 “啊~”方恩诺吃了一惊,不觉低声喊道,自觉失态赶忙捂住嘴巴,低声道:“别闹!先生在外面呢。” “你陪我”白旻宇凤目微扬,眼中全然是满满的依恋,这几日的噩梦已然将白旻宇心中的那点骄傲磨碎,只剩下对方恩诺的紧张。 “你睡着,我坐那边”方恩诺摇了摇头,便要起身,可身子被白旻宇紧紧抱住,根本无力挣脱。白旻宇一个侧身将方恩诺搂于内侧,下巴压着方恩诺光洁柔顺的长发,低声道:“就这样。” “不行!”方恩诺连连拒绝,纵使她心再大,也知道男女大防的重要,心里礼数的条条框框明晃晃的在告诫自己。 白旻宇低声道:“就这样就好,陪陪我。我,害怕…” 闻声,方恩诺本还挣扎的手生生一顿,心底里生出无数的心疼。这个不信鬼神,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少帅,今儿竟然说自己害怕了。害怕自己的梦境成真,害怕自己死后作为他未婚妻的方恩诺会成了政权的牺牲者。 方恩诺看着近在咫尺的温暖的胸膛,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睡吧,我陪你。” 白旻宇闻言心中的紧绷突然柔软松弛下来,这些日子的慌张好似只有在方恩诺身边时才能缓解,这些日子害怕的黑夜忽然变得可爱起来。 白旻宇低头偷偷吻了吻方恩诺的发迹,压下上扬的嘴角,低声道:“好” 说罢,良久无言,两人的心跳噗通交错,约莫半个小时,头顶上传来白旻宇匀称的呼吸声,好似睡熟。 方恩诺因为担心而紧绷的神经刚刚放松,突然听闻白旻宇呼吸大乱,身子也紧张起来。 “跑!恩诺!快跑!” 第一百一十二章 蛊毒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赶忙起身看去,只见白旻宇眉头紧锁,双目紧闭,痛苦的扭动着脑袋,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身子好似被控制住了一般不得动弹,偏偏拳头紧握,看起来已经陷入梦魇当中。 方恩诺赶忙轻拍白旻宇的胸膛,唤到:“旻宇!旻宇醒醒!白旻宇!那都是假的,从梦里醒来!” “啊?”方恩诺忽觉手下一个东西在动,赶忙低头看去,只见白旻宇心脏位置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东西正在动。方恩诺不觉惊呼出来。 外间等候的李先生和王瑄听见动静赶忙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李先生看着惊慌失措的方恩诺,沉声问道。 此时,白旻宇也从这场噩梦中转醒,凤目红染,浑身被冷汗浸湿,大口喘着粗气。 “少帅”王瑄赶忙上前。 白旻宇偏头看向担心的泪珠直打转的方恩诺,低声道:“吓到了?” 方恩诺摇了摇头,深深吸气整理好慌乱的情绪,看向李先生道:“刚刚旻宇的胸口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活物,转醒后就消失了。” “活物?”李先生闻言显然一愣,眉头紧皱,略带深意的看了看两人,沉声道:“你们可曾得罪了苗疆的人?” “苗疆?”方恩诺微微皱眉低头思忖片刻道:“我们没有路过苗疆,甚至没见过苗疆的人。一路从荆州回来,如果说得罪,也就是戴家的人。” “王瑄”白旻宇双目冰寒,周身发出慑人的寒意,冷声道:“限你三日将戴家的人绑来!” 李先生看着白旻宇的容貌,突然一个灵光闪过,沉声问道:“敢问白少帅可是荆州大帅府的大公子?” “白大帅是家父。”白旻宇抬眉看去,虽然极其客气恭谦,但因恼怒而来不及收起的煞气依旧浓烈的弥散开来,如刀刻般的五官带着一抹凌冽。与那个记忆中的脸合二为一。 李先生微微皱眉,他与白大帅并无过节,也知道眼前的男子只怕不是良善之辈。只怕戴家的人即使无错也无法活命。 “等等!”李先生抬手阻拦住准备离开的王瑄,王瑄偏头看向方恩诺与白旻宇,只见方恩诺微微点头,王瑄这才立定停住脚步。 “先生请说。”方恩诺停下替白旻宇擦汗的手,郑重的看向李先生道。 “苗疆之人鲜少与外界接触,那个戴家可是大门大户?”李先生沉声问道。 白旻宇微微皱眉,低声道:“不是。” “可是商贾之家?有没有与苗疆熟悉的可能?”李先生皱眉追问道。 “不是,我带人去戴家的时候特地打探过,戴家三代均是本地人,算是当地的土财主,有点钱,但绝对不是大门大户,也不是行走全国的商贾之家。”王瑄如实回答道。 “那就对了”李先生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样的家族不可能有号令苗疆之人的可能。白少帅您征战四方,只怕是得罪了别的人。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帮白少帅驱蛊。” “蛊?先生是说旻宇中了蛊?”方恩诺双目圆瞪,虽然听着李先生的话心中有所猜测,但她平素学习的医书均将蛊虫这类作为一种传说。连她都快忘记了那些传闻。 “十有八九。”李先生推了推眼镜,沉声道:“按照你的说法,胸口的活物,可入梦,侵蚀人的意识,我瞧着白少帅并无其他不适,身体康健,心智坚强,能够解释的就只能是蛊。” “先生对蛊虫可有了解?怎么才能驱除蛊虫?”方恩诺焦急的看着李先生,蛊的危险她虽然不甚了解,可见白旻宇折磨成这个模样,刚刚白旻宇痛苦的样子实在让方恩诺心疼极了。 “我对这方面所知甚少,但我有位朋友曾经去过苗疆,也许,对这种蛊虫有所了解。”李先生为难的看了看白旻宇,沉声道:“只是” “只是什么?”方恩诺紧张的看着李先生道:“只要能请他来治疗,钱财我们定不含糊,即刻便可派人去接。” 李先生皱了皱眉头,偏头目光不错的看向白旻宇道:“白少帅可知道鬼医王兆林?” 白旻宇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满满的厌恶,连带身子也紧绷起来,嘴角划过一抹讥讽的笑意,握紧方恩诺的手道:“不过蛊虫,剖出来!” “胡闹!蛊虫这种东西入了你的骨血里面,怎么就能剖出来!”方恩诺不明所以,只听了白旻宇的话便觉心头一颤,气冲冲的瞪了白旻宇一眼道:“这人是谁?你认识?” “何止认识”白旻宇冷哼一声,脸上只剩冰山的寒意,双目闪过一丝杀意,沉声道:“他是我叔叔门下最看重的军医。如若不是他,大姐也不会到现在依旧生死不明!当年他逃的快,没想到竟然躲到了徽州。” “白少帅,您父亲与其兄弟相争之事,作为外人无法明了其中的故事。但王先生实为形势所迫,说白了各位其主。但白少帅您的蛊毒不宜再等。”李先生目光沉稳,带着一丝坚定的语气,沉声说道:“白少帅从一周前噩梦缠身,是不是睡眠的时间越来越短,梦境越来越逼真?” 白旻宇闻言频频皱眉,见白旻宇这般神色,方恩诺也猜到了大半,将白旻宇的手握与手心,低声道:“过往的事王医生无可推卸,我知晓你心高气傲不愿意求他。我去求,我求的是救我未来夫婿,我徽州夏府的夫婿。” “不行。别的事情,都好商量,唯独这一件,不可。”白旻宇皱眉看向方恩诺,语气已然不见原本的温情,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会解蛊毒的人并不是只有鬼医一人。我即刻坐飞机去苗疆。” “苗疆之人均住在深山当中,苗寨更是杜绝外人进入。白少帅有多大把握让苗疆之人为白少帅解除蛊毒?还是说,白少帅认为自己还有多少时间?”李先生眉头不见丝毫松解,冷声分析道。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王瑄知道白旻宇的心结,也不敢多劝,只能转头看向李先生,希望李先生能提出别的解决办法。 只见李先生沉思片刻,低声道:“也许还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白少帅愿不愿意?” “不需要请鬼医王先生来吗?”方恩诺闻言小心翼翼的看向白旻宇,扬声问道。 “嗯”李先生点了点头道:“办法就是永远不见能够触发梦境之人。” “触发梦境的人?”王瑄默默重复着李先生的话,忽然眼中一惊,低声道:“触发梦境的不就是,方小姐…” 第一百一十三章 鬼医王先生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绝无可能。”白旻宇闻言不假思索的出声,握住方恩诺的手紧了紧,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犹豫之色,过了片刻,沉声道:“劳烦李先生替我传个消息,我想请鬼医王先生出山。但凡是我能允的条件,请王先生提。” 李先生松了口气,眉眼之间渐现轻松之色,连声道:“我明日便去请。” “有劳先生了”方恩诺恭敬松开白旻宇的手,眉角低垂,清澈的眼中充斥着对于未知的担忧,只是很快,方恩诺的嘴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意,扬声道:“在蛊毒解除之前,劳烦王副官多加照顾。” “你不打算见我?”白旻宇忽觉心头一窒,方恩诺的话明显是在要将两人隔离开来。 “嗯”方恩诺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怎么?堂堂少帅倒是怕了不成?放心,相信鬼医的名号不会是错,定能药到病除,解除蛊毒不过是转眼的功夫。” 白旻宇微微皱眉,方恩诺的决定是目前对他们两人最好的办法,他长久难眠,这几日便觉得反应速度明显降低,甚至连身子都变得懒散,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只是这几日的朝夕相处倒是让他忘记了看不见方恩诺的日子如何度过。 “好”白旻宇给了方恩诺一个安心的承诺,低声道:“等我去见你。” “嗯”方恩诺灿然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双目亮如繁星撒在湖面。 方恩诺由翠儿扶着,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白旻宇的房间。刚刚迈出房门,方恩诺眼中浮现出隐藏已久的担忧。 “先生,这蛊毒难解吗?”方恩诺皱眉忐忑的看向同样面露沉色的李先生道。 李先生仰头看向不见繁星的夜,深深叹了口气道:“蛊毒千变万化,只能看白少帅的造化了。” “就是说,还可能无法解蛊毒?”方恩诺胸口一闷,好似有块石头压在心头。 “搜神记有言,盒有怪物,若鬼,其妖形变化,杂类殊种或为猪狗,或为虫蛇,其人皆自知其形状。常行之于百姓,所中皆死。”李先生低声道:“苗疆养蛊,各种虫蛇均能为蛊,如果不知中的是何种蛊虫,难度确实不小。” 方恩诺微微咬唇,思忖片刻问道:“如果我不见旻宇,他多久能睡的安稳?如若我不见他,他便能好了吗?还会不会有性命危险?” “按照我的猜测,不过三天白少帅便能恢复正常的睡眠,只是,是否有性命危险,我也没法保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李先生看了看室内依旧未熄灭的灯光,面对自己的得意门生,李先生毫无隐瞒,低声安慰道:“只要王先生愿来一试,便多了一份希望。你也别过于担心。” 方恩诺闻言点了点头,可脸色却不见丝毫好转。 翌日,李先生便与王瑄一同前往黄山的深山中寻找鬼医王先生,而方恩诺则委托夏老爷子另派人寻找去过苗寨,或者从苗寨出来从商之人。哪怕只有多一个人也好。 这一去便是十日。 每日方恩诺均亲手冲泡各色绿茶配着点心让翠儿送去白旻宇房中。而方恩诺的房中每日均有一枝开的最美的花枝。二楼转角处的偷偷躲藏的衣角静静透过天井注视着那熟悉的身影。 从两人分开的第三日,白旻宇恢复了正常的作息,只是一下子心中好似空了一个空缺,透着冬日的风。 十日后,李先生与王瑄带着一位穿着破破烂烂,长发被污垢裹挟、打结的老头来到了方恩诺的书房中。 “这个丫头是谁?长的不错,给我做徒儿吧?”老头色眯眯的看着一席湖蓝色淡雅兰花苏绣袄裙的方恩诺,摸着脏兮兮的脸,一副老色胚的模样。 方恩诺脸上不见丝毫愠色,笑盈盈的让出主坐,柔声道:“这位便是鬼医王老先生吧?久仰大名,快快请坐。先生这几日辛苦了,也快坐下休息休息,翠儿,上茶。” “是”翠儿端着两盏新泡的茶水,和一叠糕点,刚刚走近两步便被老头身上的味道冲直皱眉头。 方恩诺面不改色,笑盈盈的从托盘上接过茶水恭敬的放于老头手边。 老头双目微闪,笑嘻嘻的看着方恩诺道:“玉手温润,老夫来给小姐看看手相。” 说罢伸手便想去拉,王瑄本就忍了许久,见状一把抓住老头的手,怒声道:“不得无礼!少帅夫人是你这样的人可以轻薄的吗?!” 老头见状笑眯眯的看着王瑄,扬声道:“少帅夫人?这模样守寡可惜咯” “王瑄!送客!”白旻宇带着生生寒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话音刚落,白旻宇浑身冒着生人勿进的杀气,直冲进来。将方恩诺拉与身侧。 “你怎么来了?”方恩诺惊讶的看着几日不见的白旻宇。几日不见,白旻宇竟然越发清瘦了,远远瞧着不知,这么一看,神态倒是好了些许,也算安心一些。 “嗯”白旻宇轻轻应了一声,冷声道:“王先生请回。这些日子劳烦李先生,我已备些谢礼,今日便送至先生府上,先生辛苦。” “早说”老头白了白旻宇一眼便要走。 方恩诺哪能让老头离开,赶忙上前拦到:“王先生留步,请王先生为我未婚夫诊脉。” “怎么?当我老头子是什么?说走就走,说诊脉就诊脉?”鬼医王先生冷哼一声,仰着头不屑的看着白旻宇。 “我未婚夫一时冲动,还请王先生不要气恼。王先生的诊金好说。”方恩诺着急的看着不按套路出牌的王先生,轻声安抚着,一边柔柔拍了拍白旻宇青筋暴露的右手。 “诊金?老头子早就不在尘世中,还要那些俗物干嘛?”王先生用脏手抓起一块糕点,塞在嘴里,随着话音糕点屑伴随着口水横飞。 方恩诺笑着说道:“是,王先生是脱俗的高人,只是不知怎么才能请王先生帮忙呢?” “嗯,老头子什么都不缺,就缺个暖被窝的,我瞧你就不错。”王先生色眯眯的上下打量着方恩诺。 话音刚落,只见白旻宇的脸色已然比锅底还黑,快速掏出枪指着王先生的太阳穴,冷声道:“闭嘴!” “哦?怎么?想毙了我?毙了我,整个徽州可就没人替你治病了。”王先生眯着眼看向怒气冲冲的白旻宇。他丝毫不怀疑白旻宇想要杀了他的决心,如果不是顾忌这个丫头的感受,只怕从他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自己已经一命呜呼了。 “旻宇!”方恩诺着急的按下白旻宇的枪,皱眉看向王先生道:“先生如果想要钱,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定不拖欠。如若还是这般言行无状,我只能说是我与李先生错看了先生。先生既无救人的仁心,也无救人的本事,便直说。” “谁说我没本事治他?!”王先生冷哼一声,指着白旻宇道:“他小子的老爹没有我,早在小时候就没了,哪还轮到他站这说话!” “英雄不提当年勇。”方恩诺白了一眼,冷声道:“这过去的事又有谁说的清。王先生从入门以来说的句句可有一点名医的模样。算了,就当是我错信了。” “名医的模样?我来问你!他是不是被噩梦缠身?是不是夜夜惊醒?是不是胸口有活物?!”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诉衷肠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闻言与王瑄对视一眼,只见王瑄轻轻摇头示意自己并未透露白少帅的病情,方恩诺眼角微挑,心中满是欣喜,脸上却不显,只故做不在意的模样,沉声道:“王先生只怕是听了些什么吧?不算数。” “听?老子还需要听别人说。你自己看他的手腕上方三指是不是有一个暗紫色的血点。”鬼医王先生指着白旻宇的脸道:“眼下无神,面色无华,嘴角处隐隐有紫色血痕,凭借这些还需要听别人说?哼,正当老子鬼医的名头是别人传出来的?!” 方恩诺闻言赶忙上前掀起白旻宇的袖口,细细看去,只见手腕上三指靠尺侧一个绿豆粒大小的暗紫色血点。 “怎么样?”王先生冷哼一声。 方恩诺眼中一喜,轻轻松了口气,转身看向王先生道:“王先生所言不错,刚刚多有得罪还请王先生莫怪。正如我所说,只要是我能应下的条件,王先生尽管提。” “你这个小丫头能做主?”王先生笑眯眯的看着方恩诺,眼中的深意让白旻宇凤目一凛,将方恩诺搂于怀中道:“王瑄,送客” “慢着!”方恩诺瞪了一眼正吃味的白旻宇,给了王瑄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上前道:“只求王先生莫要为难我们。” “嗯”王先生看着方恩诺与几人的互动,显然这当中做主的真真是这个绵里带针的小丫头片子,王先生眯着眼睛,摸了摸打结的脏胡子,扬声道:“老头子脏了几月,也不知道备水伺候老头子沐浴更衣。” “是我疏忽。翠儿,吩咐下去。”方恩诺偏头看向翠儿扬声说道。 翠儿正对这个烦人的老头子瞪着眼,听见自家小姐这般客气倒是不好说什么,只得应声准备下去。过了约莫半小时,方恩诺亲自取了簇新的长袍,与王瑄一同送王先生去自己的厢房的沐浴更衣。 “我的好小姐!那是你的厢房!怎么能让一个外男,还是那样的糟老头子进去!”翠儿见着方恩诺回来气的直跺脚。 却见方恩诺倒是坦然的多,笑着刮了刮翠儿的小鼻子笑道:“不过是个房间而已,我瞧着王先生确实医术了得,既然他想在那洗,便让他了有不少块肉。你呀~我还没着急呢,你倒是急上了~” “是,是,我是没小姐您的好心肠。我就是心疼小姐的厢房,得臭死了”翠儿皱着眉头,将书房的窗户恨不得开个透。方恩诺噗嗤一笑,轻轻拉了拉黑着脸的白旻宇,低声道:“你也恼了?” “嗯”白旻宇脸色冰冷,看着白旻宇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王瑄不觉朝后退了退。相信如果不是看在方恩诺拦着的面子上,按照少帅的脾气,鬼医王先生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少帅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威胁他。啧啧,王老头子好运气。 “先生几日风餐露宿辛苦,我也让人在东院准备好了客房让先生沐浴更衣。还请先生先休息片刻,厨房也已经开始准备了。王副官也休息一会吧。”方恩诺笑盈盈的说道。 李先生到底上了年纪,这几日在黄山峻岭间奔波确实累坏了,对着方恩诺与白旻宇点了点头,与翠儿领着朝东院走去。王瑄却不敢轻易放松,直到方恩诺再次发话,才敢离开。 看着清净下来的书房,方恩诺松了口气,忽然腰间一重,坠入熟悉的胸膛。 “难为你了。”白旻宇贪婪的呼吸着方恩诺周边的空气,几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原本以为不过是少见几面,却不想相思是这样煎熬的滋味。白旻宇轻声道:“谪仙人诗言,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原本以为不过是诗人的矫情,现在看来字字入骨。” 方恩诺低头浅浅一笑,靠在白旻宇身上,看着窗外被春风吹落的片片桃花,轻声道:“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白少帅可悔?” “悔,悔就听了你的让你清净了这几天。”白旻宇低头轻轻嗅了嗅方恩诺秀发,一阵淡淡的兰花香气涌入鼻腔,低声道:“花好看吗?” “嗯,好看”方恩诺脸颊微红,柔柔应声道。 两人静静看着窗外春光,享受难得的相处。 过了莫约一个小时,翠儿黑着的脸,走路几乎是跺脚的朝着书房来了,气鼓鼓小嘴嘟的老高。 “小姐!饭菜准备好了” 方恩诺噗嗤一笑,上前笑道:“是哪位惹着你了,瞧小嘴嘟的都能挂油壶了。” “小姐您还笑!您知道您厢房成什么模样了吗?我都快气死了!那个什么鬼医,将那些破烂衣服扔的到处都是!脏水弄了一地!您最喜欢的那幅空谷幽兰挂画都给弄湿了!” 看着心疼的哇哇叫的翠儿,方恩诺心中一阵温暖,拉起翠儿的手道:“瞧给我们翠儿气了,不恼不恼,今儿我让厨房做了你最爱的火腿烧边笋。” “小姐~”翠儿见方恩诺不见丝毫生气,急的直跺脚。 “好啦好啦,神医总归有些奇怪的脾气,只能医好蛊毒,别说一副画一间房,便是将我的私藏都毁了也不得怨怼一句。对人家客气点哈。”方恩诺柔声安抚道。 翠儿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小姐真是好脾气,算了,能医好姑爷我就忍了。” 许是这句姑爷哄得白旻宇颇为舒心。 “听说你喜欢小猫,喜欢什么样的,明日给你买来。”白旻宇对方恩诺身边的人格外注意,不过几日的功夫,徽州夏府上上下下就没人说白旻宇一个不字。连原本还抱着不舍的几个舅母也喜欢白旻宇喜得心儿肝儿的。方恩诺这才明白,荆州城那个冰山一般的白旻宇只是不需要,而不是不会察言观色、揣摩人心。 “好呀!谢谢姑爷!”翠儿原本还心疼小姐厢房的心顿时没了,欢喜的笑道。 惹得方恩诺频频摇头:“真是一哄就完。” 过了一会,洗漱完毕的鬼医王先生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一身簇新的烟灰色墨竹长袍,白发鹤颜,倒是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方恩诺命人上菜摆酒,好一通招待。饭桌上,王先生倒是不客气,直接将整只烤鸡扒拉到面前,整条鳜鱼直接留了个尾巴在盘子中,其他菜也划拉的乱七八糟,最后只剩下一盘虎皮毛豆腐和一盘炒青芽可以吃。 连带着李先生也脸色不佳,方恩诺倒是不见丝毫不快,笑盈盈的替王先生布菜倒酒。 王先生吃的差不多,将筷子一扔,拉过方恩诺的衣袖就擦嘴。 “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 驱蛊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轻轻摆了摆手,给了白旻宇一个安抚的眼神,将被油污沾染的袖口折了起来,笑盈盈的看着王先生道:“王先生觉着饭菜如何?可要添什么?” 王兆林偏头嘴角划过一抹笑容,大笑道:“大帅府好福气,好福气呀!” 说罢起身大步朝着厅外走去,边走边大声说道:“今夜十点,备鸡血一碗,黑猪肉一块,银刀一柄,炭炉一个。我给那小子解蛊毒。” 方恩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扬声朝着王兆林的背影连声道谢。偏头看向白旻宇,眼中均是欢喜。 夜间,原本早就安静的徽州夏府均不见丝毫松懈的模样,仆人们均严阵以待,连带早该歇下的夏老爷子也静坐在书房中等待消息。 鬼医王兆林让所有的人退出白旻宇的房间,只留下方恩诺一人陪着身边。 王兆林手持一把银刀,在白旻宇的手腕上样了样,笑眯眯的问道:“你来我来?” 白旻宇上衣尽褪,露出健壮的身材,带着轻微小麦色的皮肤丝毫看不出是中蛊之人。白旻宇不见犹豫的接过银刀在手腕上轻轻一划,鲜血顺着线条分明的手腕蜿蜒流向桌上放着的浓稠鸡血,血流混入鸡血,一点点扩散。王兆林嘴角一扬半是嘲笑般的说道:“下手可真狠,就这么放着,不能止血。” 白旻宇面色不变,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倒是让方恩诺一阵心疼。 王兆林嘴里念念有词,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布袋,远远看去不知是何种药材,王兆林将药材拿出来一样样的扔进炭炉当中,不一会,炭炉中发出阵阵异香。白旻宇闻着异香忽然觉着胸口一痛,如同有数十只蚂蚁在不停啃咬。几人定睛看去,只见白旻宇胸口出点一个个绿豆大小的活物。 “忍着别动”王兆林脸上浮现出几分激动的神色,连带声音都充满了少见的高亢。 白旻宇剑眉微皱,这点不适对他而言倒是不算什么,倒是王兆林的神态让他有些不舒服。随着异香越发浓烈,白旻宇胸前的活物渐渐聚集成了婴儿拳头大小,白旻宇只觉得眼前一黑,那个让他恐惧的梦境在他如此清醒的时刻再次袭来。很快,梦魇模糊,白旻宇的视线恢复正常,绿豆大小的活物顺着白旻宇的左侧臂膀从左腕的伤口处呈现出一颗颗血红的珠子滚落进鸡血当中。顿时鸡血如同沸腾了一般,不停的翻滚。 方恩诺紧张的不敢大声呼吸,屏息静静等待最后一个活物化作血珠落入碗中。 王兆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将瓷瓶中透亮的药水倒在白旻宇的手腕上,白旻宇只觉手腕一痛,还不待白旻宇反应,王兆林便将那碗鸡血捧宝一般的端走,神神道道的念念有词,将鸡血倒在准备好的黑猪肉上。只听闻刺啦刺啦几声。鸡血渐渐消散,黑猪肉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状如蚂蚁一样的东西。黑猪肉已经被啃食的如同一块破布。 方恩诺见状不忍频频皱眉,沉声道:“王先生,这怎么弄死?” “弄死?”王兆林闻言好似听见了天大的荒唐,瞪大眼睛盯着方恩诺,将猪肉小心的护在身后,扬声道:“这种宝贝你给我弄死?!” “宝贝?”方恩诺惊讶的看着王兆林,两人看彼此的目光均像看着怪物一般。 这个蛊虫害的白旻宇日日煎熬,按照方恩诺的想法真是恨不得即刻全给烧成灰,偏偏怎么到了王兆林面前却如珍似宝了? “这可是蚂蚁蛊,看看这些小东西长的,乖乖吃,真好,真好!”王兆林看着蛊虫啃食黑猪肉,看的满心欢喜,连连拍手。 听着动静,等在外面的李先生率先冲了进来,不安的看了看面色如常的白旻宇和一脸惶恐的方恩诺,低声问道:“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请先生放心。”白旻宇轻轻攥了攥方恩诺微凉的指尖,温柔的点了点头。 方恩诺这才松了口气,低声道:“看样子蛊虫是驱除了,可现在王先生不愿灭了那害人的东西。正宝贝着呢。” 李先生闻言皱了皱眉,果然见着王兆林盯着一盘破破烂烂的生猪肉两眼放光。 “王兄,你留着这蛊虫有什么用,不如,弄死吧。”李先生上前拍了拍王兆林的肩膀,沉声劝诫道。 “不行,这可是宝贝,你看看,一个个圆滚滚的,长的好极了。你是不懂这个的好。这个蛊能让中蛊之人看见自己担心、恐惧之事。还可随着中蛊之人的心念改变梦境。没个三五年不能养成。”王兆林欢喜的看着黑猪肉被啃食的差不多了,拿出一个沉香木小匣子,拿起盘子将蛊虫合着黑猪肉倒入匣子中,小心的关上匣子。外面包上布袋。 “王兄小心。”李先生有些担心的看着王兆林。 王兆林弄完这些,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这个匣子内侧我涂了药香,这个小宝贝吃饱喝足进去就睡着了,好着呢。那个谁,把这个炭炉给弄出去别打扰了我的小宝贝。” 翠儿正毛骨茸然的打着寒颤,听闻要将炭炉子抱出去,是怎么都不愿意。 “胆小如鼠。”王兆林白了翠儿一眼,指了指王瑄说道:“那个傻子,给弄出去。” 王瑄倒是淡定许多,得了方恩诺的应允,将炭炉搬了出去。 王兆林将匣子放好,这才上前细细打量白旻宇,只盯着方恩诺那头皮发麻,轻声问道:“王先生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旻宇的蛊毒是解除了吧?对身体有没有影响?” “解了解了。”王兆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依旧盯着白旻宇,惹得白旻宇也烦了,冷声道:“王先生的诊金多少?我即刻付了。” “我老头子不缺那些俗物,不过,你小子要用别的东西付我。”王兆林笑眯眯的看着白旻宇说道。 “请说”白旻宇面不改色,沉声问道。 “你的血。”王兆林笑眯眯的看着白旻宇,“你这小子的血是大补,我的小宝贝养的不错,你给我两瓶你的血,我们就算两清了。怎么样?” 白旻宇嘴角微扬,看着王兆林道:“两瓶?” “对”王兆林从药箱里拿出两个空的白瓷瓶子,瓶子看起来不大不小,两瓶血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想到刚刚白旻宇失血不少,方恩诺还是有些许的心疼。 “少些如何?或者,我的血呢?”方恩诺低声问道。 “不行不行”王兆林摆了摆手,嫌弃的看了一眼方恩诺道:“小丫头片子的血有什么用。我就要你的血!” “好”白旻宇不见犹豫,拿起银刀,划破手掌,不过一会两瓶血满,王瑄将瓶塞塞进递给王兆林。王兆林欣喜的接过瓶子,捧着蛊虫的小匣子,招呼也不打就乐呵呵的朝外走去。 “诶?王兄”李先生还想与王兆林讨教一二,不想王兆林便要走赶忙追上。 “王副官,送送两位先生。翠儿,让厨房给炖些红枣花生送来。明日便吃炒猪肝了。”方恩诺心疼的从自个的备用药箱里取出纱布,小心的替白旻宇包扎伤口,眼中满是心疼。 “炒猪肝?小姐不是最讨厌吃那个吗?”翠儿一脸茫然的看着正低头包扎的方恩诺,蠢萌的可爱。 “是旻宇要吃,去吧。” “哦”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夏老的忧虑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房间的异香渐渐淡去,方恩诺满目心疼的看向白旻宇道:“头晕吗?今儿失血过多,只怕要多养几天才能好了。你也是,他要鲜血,缓几天再给也行呀,那么着急就给了那么满满两瓶。” 白旻宇嘴角微扬刚想说自己没事,眼中闪过一丝狡猾,右手按了按太阳穴,虚弱的摇了摇头道:“没事,你陪陪我。” 方恩诺见状不觉频频皱眉,连责怪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小心翼翼的拖着白旻宇受伤的左手,指了指拔步床,柔声道:“嗯,我在这儿陪你,你睡会?” “你要走?”白旻宇见方恩诺看了看时钟,心中一沉低声问道。 “祖父应该在等这边的消息,放心,等你睡着了我再去。安心睡会吧?”方恩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想到只是这样一个小动作也被白旻宇看在眼里。 白旻宇笑着拉起方恩诺道:“我同你一起去祖父那里。” “可是你失血那么多…”方恩诺不安的看向白旻宇连连摇头。 “无妨”白旻宇嘴角划过一抹笑意,不在意的笑道:“这点血不值得什么。” 方恩诺眨了眨眼睛,见白旻宇确实不似难受的模样,顿时明白了过来,双目微微染上愠色,无语的说道:“原来刚刚你是装的?” 白旻宇轻咳一声,将脑袋靠在方恩诺的肩头,故作有气无力的低声道:“头晕的厉害,休息一会再去。” 方恩诺这下倒是不信了,推了推白旻宇的脑袋道:“我倒是忘了,白少帅征战四方怎么可能会在乎这点血。祖父等着呢。” 白旻宇轻轻一笑,贪婪的呼吸着方恩诺身上淡淡的清香,过了一会,估摸着方恩诺差不多该恼了,才拉着方恩诺的手朝夏老爷子的院子走去。 月华撒在灯火通明的院中,今夜此时夏府无人安睡。 两人将情况告知夏老爷子,很快,消息便由各小厮传给各房,夏府渐渐恢复往日的平静。 白旻宇握着方恩诺的手,漫无目的的在小院中散步,院中淡淡的桃花香气混合着草木露水的味道,带着一丝春日的寒意包饶着两人。 两人均没有多言,偶尔相视一笑,享受此刻的静谧。 翌日 日上三竿,方恩诺终于从美梦中醒来,慵懒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起身掀开鹅黄色绣花床帘,只见翠儿正坐在桌边逗猫,一直橘白相间的小奶猫正发出轻轻的喵猫声,可爱极了。 “哪来的小猫咪呀?”方恩诺笑盈盈的起身走来,迎上翠儿笑眯眯的目光。 “姑爷给买的。正巧隔壁操府家里的母猫生了,姑爷听说就给我买了。小姐,你什么时候和姑爷成亲呀?”翠儿此刻简直就成了白旻宇的小狗腿,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家小姐,惹得方恩诺一阵无语,抬手戳了戳翠儿的小脑袋恨恨的说道:“一只小奶猫就给你收买了?这要是给你送了金银宝石还不得给我卖了?就这么巴不得的给你家小姐嫁出去?!” 翠儿揉了揉方恩诺刚刚戳过的地方,低低抱怨道:“这不是看您也喜欢吗?再说,又不止我一个人希望小姐和姑爷快点成亲。” “你还说”方恩诺扬手装作要打的模样。 翠儿与方恩诺从小一同长大,对自家小姐的性子是知道的透彻,自然没有一丝害怕的,只仰着头道:“我不是为了小姐好吗?小姐您想想我是不是都没催过亦舒小姐。” “亦舒姐姐的亲事早就定下了日子,还用你们催她。”方恩诺不在意的笑道。这些日子回来,她便一直担心着白旻宇的蛊毒,倒是鲜少与去二舅舅的院中,这么算着,亦舒姐姐的婚期也近了,是该备些礼物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亦舒姐姐定在两月后出嫁,我也该准备礼物了。”方恩诺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我也是忘了从荆州采买了,不知道现在定制可来的及。” “小姐还不知道吗?”翠儿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亦舒小姐的婚事变了。” “变了?”方恩诺惊讶的睁大双目,这双方定亲已是满徽州皆知的,怎么临了还变了,方恩诺疑惑的低声道:“怎么变了?因为什么?” “小姐回来的时间短不知道。那个魏二少爷将府里婢女给,给那什么了,那个婢女怀了孩子。这事传到了老太爷耳中,断定魏二少爷品行有亏,配不上我们府的嫡出孙女,要将亦云小姐改着嫁过去。二舅奶奶为了亦舒小姐的名声,将亦舒小姐许了堂兄家里,二舅奶奶的堂兄家中虽然没什么错处,但是亦舒小姐嫁过去是个继室。所以呀,我们这些丫鬟根本不敢去打趣亦舒小姐。小姐,我看着姑爷样样都好,身边也没有女仆服侍着,小姐可要抓紧点。”翠儿一副为了方恩诺着想的模样,声音越说越大。 却见方恩诺频频皱眉,低声道:“这话可是真的?” “当然!小姐还能信不过我吗”翠儿脸上写满了惋惜,叹了口气道:“原本瞧着魏二少爷挺不错的,听小云说,亦舒小姐哭了许久。” “亦舒姐姐与魏家二公子本就是旧识,又是从小定下的娃娃亲,突然出了这个变故,心里却是难以承受。”方恩诺微微皱眉,自小她便与亦舒姐姐关系不错,听了这么一说倒是心疼了起来。 “啊,和小姐说这个倒是忘了。老太爷让小姐醒了就去他院里。”翠儿猛然拍了一下脑袋,惊慌的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方恩诺赶忙朝着墙上的钟表看去,只见时间已经指向九点半。 “吃完早饭的时候。”翠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我本来是打算回来叫醒小姐的,但是,姑爷说,小姐最近辛苦了。” “你呀!真是给人买了心走了。”方恩诺气的直瞪眼,慌忙便开始洗漱更衣。为了节省时间,只见选了一件桃粉色洋装长裙,头发简单加上一对桃花形状粉玉发夹便匆匆朝老太爷的院中去。 刚走到院中,便见白旻宇正陪着夏老爷子身边饮茶。 “诺儿来了。”夏老爷子略带严肃的看着走进的方恩诺,鲜少的不现笑颜。见着这样的祖父,方恩诺不觉紧张起来,快步走到夏老爷子身边,低声道:“诺儿贪睡误了时间,还请祖父勿怪。” “坐吧”夏老爷子脸上不见缓解,指了指身侧的竹凳沉声道:“旻宇将刚刚我们讨论的与诺儿重述一遍。” “是”白旻宇在夏老爷子面前极为恭敬应声,给了方恩诺一个安心的眼神,低声道:“刚刚我与祖父讨论了这一路的行程,我今日早晨请教过李先生,我中的蛊虫需要通过食用的方法进入体内,刚刚也请王兆林先生替祖父和大舅看诊,确定两位并未中蛊。这种蛊虫不会侵害女子,所以恩诺你不会受到蛊虫侵害。祖父的意思是,这一路上我们住宿的酒店均是临时决定,我到底是如何中的蛊。” 话音落地,方恩诺脸色渐渐冰寒,这个问题细思极恐。 第一百一十七章 疑点重重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诺儿有没有想法?”夏老爷子见方恩诺目色微沉,抿了一口茶水,低声问道。 方恩诺闻言陷入了沉思当中,夏老爷子和白旻宇也不催促,只静静等待。过了片刻,方恩诺轻轻咬了咬唇,为难的摇了摇头:“我们的吃食都是一起的,怎么会只有…如果是中蛊之后会导致噩梦缠身,那么应该是在我们救人之后的。” “我与祖父也是这么考虑,在酒店当中的饭菜都是一起的,除了例份的汤。”白旻宇面色如冰,不见丝毫轻松的颜色,他们一直以为自己处在安全地带,却全然忘记了那个人的存在。 “这么一说确实,除了每人份的例汤,就是早茶这个可以做手脚。但到底是什么人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安排好一切呢?”方恩诺皱了皱眉头,忽然脑袋中灵光一闪,目光定定的看向白旻宇,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忘川!” 是了,两人均因为军统的联姻而忘记了忘川的存在。这个人,不知是谁,目标为何? “但是有一点我实在想不明白。”方恩诺秀眉紧皱,轻轻咬了咬唇,低声说道:“楚麟作为中部战区军统局局长已经与大帅府联姻了不是吗?为什么忘川还要对着我们紧咬不放呢?” 夏老爷子沉思片刻,抬眉看目光深沉的看向白旻宇沉声道:“听说太帅府姨太太不得有孕,那么平妻如何?” 白旻宇闻言瞳孔剧震,他不曾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在他的心中,大帅府和兵权已经默认是自己的东西,甚至对于楚麟将楚忆之嫁于自己父亲的举动也只要厌恶,并无其他想法。现在看来,父亲确实并未说过任何承诺。楚忆之的出嫁无疑成了一个不定时的危险因素。 方恩诺眼中微沉,为难的看向白旻宇道:“按理说我不该议论大帅府的事情。可从现在看来,蛊毒成真的直接后果便是我们无法相见。一日还好,如果是一年,三年呢?大帅府与夏府的联姻是否需要作罢?这几年的时间,楚忆之又是否会诞下孩子?幼子初生,长子已成年…” 白旻宇凤目冰寒,自己的父亲正值壮年,把控军权至幼子成年也并非十分困难的事情。 “蛊虫随心而变,消磨意志,折磨精神。即使不是诺儿,也会有其他惧怕之事。”夏老爷子端起茶水,双目带着沧桑的沉稳,低声道:“我素来不重权势名利,但求世事安稳。雁过留痕,风过留声。但凡是谋划之事便会留下迹象。相信旻宇心中自有谋断。” 白旻宇闻言心下了然,夏老爷子当年能在自己荆州城风光无限之时为了爱女,果断斩断与荆州城的所有来往,抽身回徽州,便知是心中自有丘壑之人,夏老这番话更多是对晚辈的担心和提醒,并非过多介意大帅府的军权着落。白旻宇心下稍安,转而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我曾经调查过忘川,但消息过少,无法判断。现在看来,是我过于大意。祖父提醒的是。”白旻宇冷冷说道,右手握住缠着绷带的左手,骨节分明的右手隐隐青筋暴露,显然已是恼怒。 “嗯,刚刚解毒多加休息。”夏老爷子拿起折扇哗啦一声打开,悠悠闪着折扇,临近中午时分,温度渐涨,隐隐有些临近夏日的错觉。 见夏老爷子是送客的意思,白旻宇与方恩诺起身退下。待两人的身影离开小院。原本等待房中的鬼医王兆林缓步来到夏老爷子的面前坐下。 王兆林的脸上不见痞意,全然是仙风道骨的模样,扬声道:“你怎么看?” “孩子们的事我不便多问。你呢?以后怎么打算?”夏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王兆林问道。 “这些年四方云游惯了,心思也散了。”王兆林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长长舒了一口气道:“累了” “他如何了?”夏老爷子想了想低声问道。 王兆林轻轻摇了摇头:“活死人” “这么多年该报的恩,该还的情也该结束了。”夏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看向王兆林,指了指不远处空置的院子道:“那儿我给你留着,我们这样的老家伙还能有多少年的光景,该歇歇了。” 王兆林目光微动,低头看着茶盏,良久,仰头笑道:“是该歇歇了。” 方恩诺与白旻宇携手绕过南湖书院,看着一汪碧水荷叶半塘,红色的绸布灯笼倒影在南湖中好似一幅水墨画。这些日子均沉浸在担忧中,还是第一次与白旻宇一同逛逛。 “关于楚忆之我有个猜测,”方恩诺话音刚落便觉不妥,赶忙笑道:“也许是我多想了。” “你也怀疑她是忘川?”白旻宇不见丝毫介意的神色,目光随着南湖的风飘荡。“我真心不愿是她。” 方恩诺闻言微微皱眉,低声道:“嗯,我知道。” 话音刚落,白旻宇分明的听出其中的醋意,不觉低低一笑,嘴角溢出一丝得意的模样,握紧方恩诺的手,低声道:“知道什么?” “牡丹姑娘可是白少帅心尖上的人。见着中枪可不赶忙抱着去了医院,啊,当时还训斥我来着。”方恩诺见白旻宇并无气恼,便也不客气的白了白旻宇一眼,嘟着嘴抱怨道。 “你知道为何楚忆之那么特殊吗?”白旻宇并未搭腔,默默的说着,声音好似穿越了悠久的记忆,带着一丝落寞的难过低声道:“楚忆之像极了大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大姐。” “就是,你说王先生害了的大姐?”方恩诺惊讶的看向脸上满是自责的白旻宇低声问道。 “嗯”白旻宇点了点头:“所以我不愿意她是忘川。但如果她是…” “你会放了她吗?”方恩诺闻言心中一颤,沉声问道。 白旻宇偏头看向方恩诺清澈的双目,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会亲手了结她。” 方恩诺闻言双目微震,白旻宇是记仇的,这点她怎么忘记了。顶着与自己大姐极为相似的脸,却嫁给了自己的父亲,还做着伤害自己,伤害她的事,换她是白旻宇,她也不会轻易放过楚忆之。 “如果她不是呢?”方恩诺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问道:“如果她只是楚忆之,大帅府军权相争的时候,会如何?” “只要她不为难你我,我可以保她一世安稳。”白旻宇眼中带着一丝不容质疑的冷凌,低声说道。 “如果她不呢?”方恩诺不安的追问道。她的直觉告诉自己无法相信楚忆之。 白旻宇嘴角划过一抹淡定的笑容,轻猫淡写的说道:“那便是一场你死我活,后悔吗?” 白旻宇温柔的看向身侧的方恩诺,低声道:“上了贼船,轻易下不去了。” “谁说不能跳船了?”方恩诺眉角微弯,笑眯眯的问道。 “不能” 第一百一十八章 重回荆州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在徽州的日子过得格外快,转眼间夏亦舒的婚期临近,为了不惹夏亦舒心中不快,夏府上下均按照最高的规格置办婚礼,整个婚礼倒是办的格外盛大。方恩诺看着夏亦舒精致的脸上不见悲喜,红色的盖头下是一张落寞的美丽容颜,夏亦舒木然的由亲弟背着上了八抬火红的花轿。不远处,戴二少爷一席红衣凄然的看着夏亦舒上轿,身侧跟着一个挺着肚子,满脸得意的姨太太。 “小姐,就是她。我听戴府的小姐妹说了,这个姨太太是趁着戴二少爷酒醉的时候爬上戴二少爷的床的。”翠儿厌恶的瞪着远处一席枚红色袄裙的女人,气冲冲的说道:“真是气死人了!” 方恩诺双目微沉,带着隐隐的不满低声道:“戴府自那日起便与夏府无缘,既然是别府的事情,我们夏府自然无从评价。” 翠儿嘟了嘟嘴,低声道:“是,小姐” 白旻宇立在方恩诺的身侧,作为未来姑爷仔细的观察着这场盛大的婚礼。 “姑爷,那是亦舒小姐,您看什么呢?”翠儿偏头见白旻宇正盯着花轿,本就心气不顺,便不满的撇了撇嘴低声问道。 “这个轿子荆州少见,王瑄,去请工匠画下来。”白旻宇倒是不恼,指着花轿扬声道:“回了荆州做一个。” “姑爷是要给我们小姐做花轿吗?”翠儿闻言顿时来了精神,欢喜的问道。 方恩诺见状赶忙拉了一把翠儿,低声道:“二舅母正恼着呢,别闹。” “哦~”翠儿偷偷撇了一眼正哭的泪珠涟涟的二舅奶奶,低声问道:“小姐,你这次去荆州城我也想去。” “荆州不比徽州舒服,到时候你可别叫苦。”方恩诺偏头看向一脸期待的翠儿低声提醒道。 这话倒是不假,徽州夏府上下和谐,整个村落均是熟人,往往都是世交,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人际。但荆州却是不同,到处充满了不确定的因素。如若翠儿不提,她倒是愿意翠儿在徽州这般单纯的生活下去,可私心里,方恩诺总希望身边能有一两个得力的人。 翠儿早就从夏老爷子和王瑄那边多少听说了些,听得越多,越是心疼小姐,也越发坚定了想要陪着恩诺小姐的心思,翠儿闻言点了点头道:“小姐放心,我定然不会叫苦的。小姐带上我吧?” “行吧”方恩诺笑眯眯的看向翠儿道:“五天后就要启程了,你便好生回趟家吧?去了荆州便不能像现在这样长长回家了。” 翠儿闻言重重点了点头,看着花轿在乐声中起轿。顺道狠狠白了戴二少爷一眼。 时间过得飞快。 翠儿陪着方恩诺,与白旻宇、王瑄一同前往荆州。夏老爷子目送两人出了村落,深深叹了口气。 回荆州的路上,几人走的快了不少,却又好似刻意磨蹭。莫约过了半个月方恩诺等人终于回到了荆州。 看着阔别几月的夏府,方恩诺深深吸了口气,从今儿起,她又要成为那个不能随意放肆的小狐狸了。刘管家恭敬的等待客厅中,低声道:“小姐今日刚刚回府恐怕累了,要不,明日?” 方恩诺笑着摆了摆手道:“不必,去了这么长时间有劳刘大哥处理府里事务,辛苦了。介绍一下,这位是翠儿,是从小与我一同长大的,以后府里上下的事务小事便交给翠儿去办吧。” 说罢,偏头看向正好奇的东张西望的翠儿,笑眯眯的说道:“翠儿,这位是夏公馆的管家刘大哥,以后,你可不能偷懒,多与刘大哥学学,可别同在徽州一般尽想着玩了。” 翠儿闻言嘟了嘟嘴,笑盈盈的说道:“小姐真是小瞧了我了,老太爷嘱咐过翠儿了,翠儿以后会好生照顾小姐呢,刘大哥,小姐的起居您便放心交给我吧。” 刘管家本还担心自己的管家之位,听着小姐与翠儿的话,顿时放下心来。瞧着翠儿也是个单纯简单的姑娘,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弯弯绕。 “翠儿姑娘好。”刘管家微笑着对着翠儿点了点头。 “我不再的这些日子,新的盘尼西林可送来了?佐藤大佐来取了吗?”方恩诺接过刘管家手中的账本,一边翻看一边问道。 “是,一共一百瓶,按照小姐的吩咐其中五十瓶已经由佐藤大佐取走,钱数我对了两遍没有问题。另五十瓶已经收好,请小姐过目,”刘管家将桌上的皮箱打开,只见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五十个装有药粉的玻璃瓶。刘管家见方恩诺对自己点了点头,示意继续,便接着说道:“这段时间按照小姐的吩咐,每隔一周送新的衣服、米面和蔬菜至崔公馆,夏梦珂小姐均收下了。” “辛苦了。”方恩诺见账本放下,笑着说道:“我瞧着三姨太那边的月钱不见改变,子睿这个年纪差不多该吃点米糕什么的了,让厨房注意些。别苑那边的开支该减便减点,如果有我们公馆的人便招回来。如果均是夏婉红的人便不用管了,直接告诉梅园那边一声。” “是”刘管家闻言恭敬的接过账本,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小姐,梅园那边似乎有些问题。” “什么事?”方恩诺闻言微微皱眉,对于梅园她素来不与为难,只要夏婉红等人乖乖不作妖,她也不愿意过多干涉他们的事,但能引起刘管家的关注定然不算好事。 “方子杰少爷最近夜里会悄悄出入子柔小姐的房间,我细细盯过,公馆并无丢失东西。每次方子杰少爷均是晚上八九点过来,每天早上五六点离开。”刘管家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道。 方恩诺只觉眉角微跳,按理说方子杰与方子柔往来她不该管,但想到白旻宇之前在鸿府大酒店的安排,她不觉有点担心方子杰这个家伙别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到时候同时方启山的孩子,对方恩诺到底有些不好。 “这事多久了?方子杰就待在方子柔的房中不走吗?房中可有异响?”方恩诺秀眉紧皱,不觉屏息低声问道。 “就最近半月的事,我注意过,房中安安静静的。好似…”刘管家犹豫了一下,眼中充满了疑惑之色,低声道:“好似只有他一个人在房中。” “什么?方子柔呢?”方恩诺闻言也是越发茫然,方子柔一个女孩子家家半夜不在房中?难不成方子柔做了些什么让自己的哥哥帮自己打掩护?不,不可能,方子杰并不是那边良善之人,甚至在自家妹妹被指控是夏管家的血脉时,眼中也只有庆幸之色。 看来,自己是该注意注意了。 “辛苦了,这事我知晓了。最近先别轻举妄动,我且看看。”方恩诺抬手轻轻敲击着实木的桌面,发出轻轻的闷响。 梅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廉价的赏赐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翌日,重回荆州城的方恩诺变得异常忙碌。作为未过门的未来少奶奶,方恩诺难免得去大帅府拜见一下未来公婆,以及,一个不得不见的人。 楚忆之一席焦糖色绒面洋装长裙,长发卷成最新式的大波浪垂于腰间,一条法式镶钻红宝石发带点缀其上,美艳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笑盈盈的端坐在大帅的身侧,一副女主人的模样看着方恩诺,只是那双眸子中闪过一丝难以忽视的厌恶和酸意。 大帅夫人坐在大帅右手侧的单人皮质沙发上,一席优雅的蓝色旗袍,外罩一件白色狐狸毛皮草披肩,温柔的看着方恩诺,笑着说道:“恩诺坐吧,这趟去徽州路程遥远,一路辛苦了。” “本是去送祖父,不提辛苦二字,只是麻烦旻宇和王副官陪着我一路劳顿。”方恩诺温柔的看向十分自然坐在自己身边的白旻宇露出羞涩的笑容,旋即对着翠儿点了点头,翠儿懂事的将备好的礼物放到宽大的茶几上,之后便退回方恩诺的身后。 “祖父为诸位备下了薄礼,请大帅、夫人及姨太太们莫要嫌弃。”方恩诺笑盈盈的说道,只见桌上摆上了大大小小七个盒子。盒子上均用小签子注明了身份。 几位姨太太本以为自己是个陪衬,没想到方恩诺竟然给自己也准备了礼物,顿时对方恩诺平添了几分好感。 “恩诺你来啦!”白雨薇一席飒爽的骑马装,帽子还没来得及摘下,一副刚刚从马场回来的模样,见着方恩诺欢喜的上前拉着方恩诺扬声道:“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来呢,没想到今儿就来了。你们不是昨日下午六点才到的吗?也不多休息一下。” “不敢让大帅及夫人等着,而且我也想见你呀。”方恩诺笑盈盈的看着白雨薇说道,亲昵的模样倒是让楚忆之越发不舒服。 “雨薇可是刚从马场回来呀?菊香,伺候雨薇小姐更衣。”楚忆之笑盈盈的起身,温柔的说道。 话音中是明显女主人的做派。白雨薇虽然对楚忆之的身份十分不快,但两人毕竟有了先前的相处,倒不至于厌烦。只偏头看向楚忆之道:“不必了。” 白雨薇拉着方恩诺坐下,笑盈盈的问道:“我托你帮我带的可带了?” “带着了。”方恩诺指了指桌上的盒子笑着说道:“你让我看着办,我便只得按照我的喜好来做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白雨薇闻言双目放光的拿起桌上粉蓝色的匣子,打开来,正是一只粉玉垂丝海棠缀珠步摇,小巧的花瓣栩栩如生,淡淡的粉色在阳光下透出点点光亮,绿叶采用点翠的手艺,格外贵重。白雨薇欢喜的捧着步摇,笑盈盈的说道:“真是好看,多少钱,我让管家支给你。” “这是送你的礼物,本还烦恼要送你什么,正巧你提了这个,我还害怕你不喜欢这样的物件呢。”方恩诺笑着说道。 “喜欢的。我瞧你穿袄裙好看极了,还有你的表姐,我最近见她戴的发簪都好看极了。”白雨薇小心翼翼的将步摇放回盒子里,偏头道:“这种物件只有你们徽州做的好,荆州城就没个会的。” 楚忆之见状微微皱眉,白雨薇对于方恩诺的偏爱和亲昵实在碍眼,倒是奇怪,明明让人给白旻宇下了蛊毒,怎么一点效果也没有。楚忆之双目流转,笑盈盈的看向方恩诺道:“这样贵重的物件倒是让方小姐破费了。” 说罢,将手腕上带着的一只不起眼的银子手镯撸了下来,起身娇娇媚媚的将镯子放在方恩诺的手中,扬声道:“难为方小姐有心了。” 方恩诺闻言双目微沉,眼底闪过一丝不喜,楚忆之的做法分明是在告诉方恩诺,这个大帅府是她的天下,白雨薇作为她名义上的继女,她是以长辈的身份赏她的,偏赏的还是上不得台面的银镯子,这便是摆明了要打方恩诺的脸面。 也许在西式的荆州这不算什么,但在徽州这便是立威的做派。方恩诺脸上不显,含笑对着翠儿点了点头。 翠儿毕竟长在徽州,对于这些也是了然于心,笑盈盈的上前接过镯子,方恩诺顺着翠儿的手不经意的露出翠儿腕上带着赤金莲花镯子。 “小姐请看”翠儿见方恩诺的模样,刻意将袖子又往上去了去,扬了扬手中拿着的银镯子,笑盈盈的说道:“这镯子与吴妈给小孙儿戴的挺像。” 方恩诺脸色微冷,也不接镯子,只看着翠儿道:“二夫人给的怎么能与厨房吴妈家长在乡下的小孙儿比。” 翠儿赶忙道:“是,翠儿多嘴。” 话音刚落,便见大帅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起身拿过翠儿手中的镯子扔到沙发上,温柔的拉起方恩诺的手道:“好孩子,忆之年幼不懂这些轻曼了,你莫往心里去。管家,将我梳妆台上的那串红珊瑚手钏拿于恩诺。” “是,大夫人”管家恭敬的应声,快速取了红珊瑚手钏托于匣子中送至方恩诺的面前。方恩诺看了看白旻宇便笑盈盈的谢过接住。 这一来一回便是明着在说楚忆之过于小家子气。惹得楚忆之好一阵气闷,不觉脸色为冰,过了一会就推脱乏了回房。大帅倒是并未多言。 一会,方恩诺便带着翠儿准备离开,刚走出客厅便被白雨薇拉住了。 “恩诺,我送送你。”白雨薇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低声道:“你可有什么安神的方子?最近母亲睡眠越发差了。” 方恩诺微微皱眉,低声道:“我刚刚瞧着夫人的脸色确实不好,眼下好像也有青了,我还以为是看错了。夫人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 “不顺心?哎,有了那个楚忆之怎么能顺心,别说母亲,就是我也难受的很,偏偏父亲爱的什么似的,连军营重地也带着她。”白雨薇叹了口气,“原本我是真心喜欢她的,没想到…” 方恩诺轻轻点了点头,柔声道:“安眠药这些吃多了不好,安神汤我想你家肯定不会缺的。那么就只能解心病了。” “这也要能解呀”白雨薇眉头紧皱,低声道:“你可快点嫁进来吧。” 方恩诺闻言脸颊微红,轻轻推了推白雨薇道:“还早呢。倒是你,听说,王副官升职了?” 白雨薇冷哼一声,气冲冲的说道:“不提这还好,提了更气,那根木头!你知道他从徽州带了什么给我吗?一朵灵芝!徽州什么不好呀?首饰、衣服,就给带了灵芝来” “噗~”方恩诺双目微闪不觉噗嗤一笑,低声道:“怎么?王副官没说吗?” “你还笑?”白雨薇更是气恼,气鼓鼓的指着方恩诺道:“你也是个没良心的!” “好好好,我没良心。”方恩诺轻声附耳道:“就当我没说,那根小灵芝是王副官爬上黄山的莲花峰,辛辛苦苦为你采来的。” 方子柔闻言眼波流转,低头笑道:“那根木头~” 第一百二十章 你为什么管我?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正说着方恩诺只觉身后一寒,好似被毒蛇盯上的猎物,天生的敏感让方恩诺快速回头看去,只见楼梯处楚忆之正在暗处双目带着杀气的看向自己,似乎没有料到方恩诺会转身回头,楚忆之稍稍一愣,双目之中的杀意顿时散去,带着几分轻蔑的笑意转头离去。 白雨薇顺着方恩诺的目光看去,不觉皱了皱眉头,到底什么都没有再说。 方恩诺走下台阶,只见白旻宇已经等在车上温柔的看向自己。只是那双眼睛已然不是徽州时轻松的模样,带着久违的戒备和冰寒。 “辛苦了”白旻宇握紧方恩诺的手,低声说道。 方恩诺浅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楚忆之算是客气的,倒是我让她丢了面子。听雨薇说夫人最近睡的越发不好了,你刚刚回府多陪陪夫人。这几日就别陪着我了。” “你要去私宅别墅?”白旻宇敏锐的发觉方恩诺的语态,低声问道。 “嗯,许久没去了,我也很想依依她们。”方恩诺笑着说道:“姐夫平时对梦珂姐姐倒是事无巨细,但对那边难免就少了不少心思。” “明日我去接你。”白旻宇用不容质疑的语气扬声说道。 方恩诺双目微扬,带着被全然宠溺的笑容,轻声道:“怎么就忘了我刚说的。再说了,私宅那边我也熟悉,还能怎么着吗?放心吧。” “嗯”白旻宇收回目光,目视前方,显然并未采纳方恩诺的意见。 方恩诺无语的扶了扶额头,不知怎了,她总觉得白旻宇与徽州时不同,那个阔别几月的霸道少帅好像又回来了。 是夜。方恩诺靠在软枕上,静静看着近期迷上的小说。正看得出神,忽然听见阳台传来轻微悉悉索索的声音。方恩诺抬腕看去,手表指向晚上八点,虽然说方恩诺不喜欢早睡,但是这个时间花园中应该并没有人才对。 方恩诺皱了皱眉,侧耳听去,一阵悉悉索索之后便只听见窗户阖上的声音,方恩诺只当是自己听错了,便不再在意,接着看书。 方恩诺作为少帅未婚妻,回到荆州的日子渐渐忙碌起来,舞会和宴会的邀约如雪花片般涌向夏公馆,方恩诺本就对着些没什么兴趣,推的推,拒绝的拒绝,只想着躲清静。 “小姐,韩公馆送来了邀请函,请小姐参加韩玥小姐的订婚宴。”刘管家拿着一封金边正红的邀请函恭敬的立在书桌边低声问道:“是否要回绝?” “韩玥的订婚宴?”方恩诺闻言手中的钢笔一顿,这么说来自己在荆州参加的第一个圣诞宴会便是在韩公馆,韩玥留给自己的可是颇为傲气的大小姐印象,不知这订婚的是哪家的公子。 “是”刘管家将手中的邀请函递与方恩诺,低声道:“日子选在了一月后。” “原先倒是没听说韩玥有什么意向,没想到这么快。”方恩诺打开订婚宴的请柬,只见正红的邀请函上是个陌生的名字。 “这位楚文昊是哪位?听着挺耳生的。”方恩诺看着正楷书写的名字,一个不好的念头匆匆闪过,“姓楚?不会是…” 刘管家见方恩诺眼中闪过一丝不安,重重点了点头,低声道:“确实是那位楚麟局长的长子。” “这位楚局长到底有几个孩子,不是说这位楚局长只有一名嫡女楚忆之吗?”方恩诺皱眉看着请柬,只觉得膈应的厉害。 “是,这位楚文昊少爷是楚局长三姨太所生的长男,现在国军统战部就职。”刘管家低声补充道:“小姐如果觉着不舒服我这便去回绝了。” “不必”方恩诺摆了摆手,双目微暗,楚忆之是大帅府的平妻,自己是大帅府未来少奶奶,而这位楚文昊是楚局长的长男,这样算下来,自己倒是比韩玥晚了一辈?虽说她对韩玥并无好恶可言,但是对于楚忆之,她实在没什么好感。按照这样的关系她有无法真的拒绝。想到这儿,方恩诺只觉得烦躁的厉害。与不喜欢的人虚与委蛇实在无趣。 方恩诺深深叹了口气道:“替我回帖,届时我必准时参加。” “是”刘管家应声刚要离开书房,便见方子柔径直推开书房的大门,冷眼定定的看着方恩诺。 方恩诺不觉冷笑着看向方子柔道:“怎么?方大小姐此刻连最基本的礼节也全然忘了不成?” 方子柔原本美艳的脸颊不知为何越发的消瘦,白皙的脸颊带着一丝憔悴的病态,双颊微红双目湿润,好似刚刚才病发恢复。刚回夏公馆事务繁忙,再加上本就对方子柔没什么感观,便自动忽略了,这下见着方恩诺确实一愣。 “刘管家,方子柔小姐的药可曾短缺?”方恩诺微微皱眉,依照她对刘管家的认知,应该不会出这样的差错才对。 果不其然,刘管家眼中闪过一丝波涛,低声道:“每月均请了医生来公馆诊治,每月方子柔小姐均拒绝诊治,并要求自行去中央医院看诊买药。我也曾派车送过,但是司机表示方子柔小姐拒绝他跟着,所以,每月都是直接将药钱和诊治费用给了方子柔小姐。账本上记下药钱,每月三十元整。” “为何拒绝医生看诊要自己去看病?”方恩诺双目闪过一丝同情,直视方子柔微喘的鼻息冷冷问道。 方子柔冷哼一声道:“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让医生给我开的是什么药!” “所以,你这几月便月月取钱,但是,并未买药?”方恩诺缓缓起身,双目如炬,冷声道:“你的身子状态很差,双目湿润看起来好似柔弱并无问题,实际上是因为哮喘发作得不到控制,长期缺氧,哮喘的喷雾大多是短效类激素和舒缓呼吸肌的药物。而你不过几月就瘦成这样。方子柔小姐,请问你每月的药钱去了哪儿?” “你”方子柔闻言心下一慌,自己确实有几个月没有用药,以前只有严重了才用药是为了保持身材,可现在却是…方子柔双目闪烁,过了片刻,怒声道:“我的药钱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不”方恩诺冷笑一声,看着依旧不知所谓的方子柔,扬声道:“是我的钱。方子柔你似乎忘记了,你现在的吃穿用度均是我夏公馆,我方恩诺的钱。自然,你的死活我并不关心,但是,在我夏公馆就要守我夏公馆的规矩!刘管家,从下个月开始,看着医生给她开药。” “是,小姐”刘管家恭敬的应声,心中却不对方恩诺的半点不满。说到底,方恩诺的做法也是在救方子柔。心下倒是对这位嘴硬心软的小姐越发信赖。 方子柔听见方恩诺的话生生一愣。原本准备的话一下子哽在喉咙中,怎么也说不出口来。心头涌上万千思绪,偏偏也说不出那句谢谢。楞了半天,方子柔弱弱问道:“方恩诺,你,不想我死吗?为什么管我?” 第一百二十一章 深夜电铃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拿起钢笔,慢慢的在纸上写写画画,笔尖划过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方子柔可怜如同被遗弃小狗的眼神让方恩诺原本生硬的话碎了一纸:“我很闲,刘管家送客。” “是,方子柔小姐请回吧。”刘管家应声恭敬的打开书房的大门立在方子柔的身侧,方子柔低头看着自己簇新的拖鞋,眼睛微痛,转身离开。 这一夜,方子柔的房中传来轻微的争吵声,方子杰在溜进夏公馆半小时又悄悄离开。而这些均为逃过公馆众人的眼睛。 过了几日清闲的日子,方子柔不知怎的渐渐去梅园的次数也少了,方恩诺端着红茶靠在软枕上,笑眯眯的看着院中盛开的杜鹃花,扬声道:“二姨太想好了?” “嗯,在这儿虽然哪哪都好,但瞧着夏婉红竟然过得那么舒坦,我这口气便依旧不顺。”二姨太皱着眉头,冷声道:“原本我以为老爷怎么着这次不能放过她了吧。没想到,老爷竟然就这么算了。” “面子重要,但,在利益和权衡面前不值一提。”方恩诺轻轻吹了吹红茶,春日的暖阳不见丝毫撒在眼中,眸子依旧如秋日寒井,幽深中带着一丝鄙夷:“夏婉红再不济也是主母,梅园缺主,小梅一个姨太太把持不了大局。你去了那边也好,放心,吃穿用度、月钱均从公馆单独拨过去。” 二姨太正愁着自己去了梅园会成为方恩诺的弃子,还考虑着怎么与方恩诺的说呢,没想到方恩诺这便是解决了自己的后顾之忧,顿时安心。笑盈盈的说道:“多谢小姐。” “都是一家人不提这生分的话。”方恩诺嘴角微抿,心中却盘算着这些日子白旻宇悄悄给自己的铺子是不是该去看看了。 “咚咚” “小姐” “刘管家,进来吧”方恩诺扬声唤到,二姨太见状,笑盈盈的起身道:“小姐又要忙碌了吧?我就不打扰小姐了。” 方恩诺笑着点了点头,目送二姨太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 当天下午,二姨太就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以高调的姿态去了梅园。随着二姨太的到来,表明平静的梅园彻底被打破了虚假的面貌。方启山已对瘸腿的夏婉红彻底失去了耐心,直接让二姨太与自己同住主卧,不出几日,二姨太便与方启山同进同出,气的夏婉红再次晕了过去。 方子柔也不得不日日跑去梅园照顾,俨然成了夏婉红的使唤丫鬟。 是夜,二姨太一席酒红色露背洋装一身酒气的敲响了方恩诺的房门,脸上放肆的笑意简直掩盖不住了。 “小姐,哎呀,我的亲亲二小姐,您可真是我的福星。哈哈哈”二姨太大笑着搂着一脸懵的方恩诺,酒气混杂着香水的味道,只将方恩诺本来还朦胧的睡衣冲的一干二净。 “二姨太这是遇见什么高兴事了?”方恩诺笑着看向喝的醉醺醺的二姨太,偏头问道。 “夏婉红瘫了!彻底瘫了!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据说是血栓导致的。我真的是太开心了。小姐你知道吗?我今儿跟着老爷去了舞会,整个舞会的人都叫我方夫人!方夫人呀!”二姨太大笑着的说道,笑着笑着,带着轻微岁月痕迹的眼角莹莹有泪珠闪烁:“如果我的孩子看到了会安心吗?小姐,你说,他看的到吗?” “嗯,看的到,他都看的到。”方恩诺轻轻拍了拍二姨太的背,心中微颤。 儿来一程,母念一生。二姨太的快意不过是卑微的仇恨,她忍了许久,恨了太久。 “找个时间给弟弟立个碑吧。”方恩诺淡淡说道:“来世有缘,你们定能全了母子的缘分。” 二姨太闻言不觉哭的越发厉害,哭着说着,不知过了多久二姨太陷入冗长的梦境。方恩诺叹了口气,对着等在一边的翠儿点了点头,将二姨太送回自己的房间。 “叮铃铃~”方恩诺被突然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 “恩诺吗?”崔敬轩着急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 “是,怎么了?姐夫”方恩诺抬起手腕,只见时钟指向晚上九点十分。 “恩诺,同志来了电话说是救下了一名被日本人打伤的孕妇,情况危急,我一个人恐怕不够。”崔敬轩沉声说道:“你能不能出来一趟?” “没问题”方恩诺几乎不见犹豫,低头闻了闻身上已经被二姨太染上了酒味,看来必须要换一身衣服。“我换身衣服就出门,别墅见。” “好,啊,我和旻宇说过了,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去接你,你在公馆等着他,我先过去。”崔敬轩快速说道,还不等方恩诺应声便匆匆挂了电话。 方恩诺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快速换了一身不太显眼的灰色羊绒毛衣,下穿一条黑色长裙,选了一双平跟小皮鞋,来回走了两步确认并没有什么响声方才放下心来,静静等待白旻宇的到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白旻宇的汽车驶入方公馆的大门,方恩诺选了一件宝蓝色长款外套,缓步下楼对着刘管家嘱咐了两句,只说是参加一个必须的舞会便匆匆离开。 “情况严重吗?”方恩诺不安的看着渐渐荒芜的道路,头一次夜里来到别墅,她还是有些忐忑。 白旻宇轻轻握了握方恩诺的手,脸上却不见丝毫轻松的颜色:“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了?”方恩诺惊讶的看向素来冷淡的白旻宇,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着白旻宇表现出对别墅的担心。 “王瑄” “是,少夫人,据线报。日军一同三人在西街一家小酒馆吃饭,吃饭的过程中见着了老板家仅有十四岁的大女儿,便要强行奸污。老板上前阻止中枪身亡,听见动静的老板娘前来查看时…”王瑄的声音难见的颤抖,带着难以克制的愤怒,深深吸了口气道:“被剖开肚子。” “什么!”方恩诺只觉心脏刺入了一把刀子,只听着便觉难受极了,眼眶不觉染红,声音颤抖的问道:“然后呢?” “大女儿和孕妇都被同志悄悄送来了别墅,路上就给崔少爷打了电话。现在情况不明。”王瑄平复情绪,将知晓的情况一字不差的复述道。 方恩诺的心冰寒一片。原本因为二姨太而欢喜的心落入万丈深渊,旁人尚且耳不忍闻,更何况是当事人。车顶上的路灯明明暗暗,车中陷入死寂的安静,唯有几人的呼吸清晰可闻。 良久 “旻宇,我想要那几个日本人死。”方恩诺双目一片雪漫,冷冷说道。 她第一次感受到,唯有死亡,唯有杀戮才能平息的怒火。 “嗯”白旻宇应声点了点头,将方恩诺搂于怀中,轻轻吻了吻方恩诺的发迹,低声道:“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第一百二十二章 深夜治疗室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是夜,别墅里灯火通明,第一次,私宅别墅坏了规矩点亮了一楼的所有灯。 治疗室里,崔敬轩与方恩诺穿着从医院手术室拿来的无菌手术衣,清创缝合。血袋一点点将鲜红的血液输入女人的体内,地上放在已经用完的两个血袋,而这些也仅仅能维持极低的血压。 “ 子 宫保不住了。”崔敬轩看着受创眼中的腹腔,眉头紧皱,低声道:“保命要紧。” 方恩诺闻言鼻尖一酸,强忍着即将坠落的泪珠,点了点头,递来有些钝了的手术刀片。血止住了,方恩诺看着托盘上破碎的一滩血肉,双目含霜。因为有子 宫在前方挡着,腹腔脏器损伤较小,很快,崔敬轩完成了缝合的工作。血压渐渐稳定。 崔敬轩调整血袋的滴速,挂上生理盐水,低声道:“伤的很重,不知道能不能缓过来。” “嗯”方恩诺点了点头,低头看着女人的手,粗糙、干瘪,带着因为失血而导致的冰冷。方恩诺将被污染的手术巾收起,从身后拿出一穿八成新的羽绒被,轻轻盖在女人身上。低声道:“孩子,还好吗?” “嗯,右侧小臂青枝骨折已经固定,头部轻微皮下血肿,过段时间会自行吸收。相对于他的母亲,已经算轻的了。”崔敬轩摘下口罩,轻轻叹了口气道:“那个小姑娘你去看看吧。” 崔敬轩指了指帘子那边蜷缩成一团的小影子,身侧是几位年纪相仿的女性患者,为首的萍萍正搂着姑娘低声安慰。崔敬轩不觉轻轻皱了皱眉。刚刚经历那样的事情,作为男人,即使是医生,只怕她也不愿意见,更何况是那样私密的检查。幸好有恩诺在,也好安心了。 方恩诺点了点头,脱去手术衣,掀开帘子,温和的笑着拍了拍小女孩道:“你的娘亲会没事的,放心,别害怕。” 女孩扬起头来,擦了擦还未干的泪痕,脸上的伤痕还隐隐有着血迹,双目灰暗好似失去了光芒,在听见方恩诺的话之后稍稍点亮,旋即再次化作灰烬。低声道:“弟弟还好吗?” “放心,他也会好的。”方恩诺坐在女孩的身边,女孩的身上还是被撕碎的衣服,外面裹着萍萍的外套,显得十分不安。方恩诺轻轻的笑着握紧女孩的手,低声道:“我想给你看看,好吗?” “不要!”女孩激动的甩开方恩诺的手,她实在太过害怕,恐惧感让她无从顾忌所谓的礼貌。 方恩诺柔声安慰道:“我知道你很害怕,但是你也受伤了不是吗?我是医生,也你的同胞,我希望你能信任我。让我为你检查一下好吗?” “是呀,你让方医生为你检查一下吧。我们都是崔医生和方医生医治的。”萍萍担心的看着全身均是敌意的女孩,指了指帘子那边低声道:“你也看到了,你娘亲就是他们救的。” “不要!我说了不要!”女孩子大声吼道,将萍萍和方恩诺重重推开,自己缩成一团暗暗哭泣。 方恩诺秀眉紧皱,同为女子她能够理解女孩子的抵触和恐慌。但作为医生,她真的希望女孩子能够让她检查一下。只是这个谈话真的很难进行下去。 “好,我们改日再检查。你先换身干净的衣服好吗?”方恩诺想了想低声问道:“萍萍能麻烦你帮忙烧点热水吗?” “已经烧好了,只是”萍萍为难的看向女孩,女孩子拒绝沟通,抗拒的状态让她也无从下手。 “我们洗漱一下好吗?”方恩诺柔声说道。声音努力的放轻放柔。 女孩子撇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污垢却依旧拒绝。 方恩诺指了指正厅处,笑着说道:“浴室从楼梯上去,右转第一间就是了。萍萍已经将热水放在那边了。我陪着你过去,就在外面等你好吗?” “滚!”女孩子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怒吼着大力将身后的枕头砸向方恩诺,双目红赤好似方恩诺才是她的仇人一般。 方恩诺见状着实愣住了,她想过女孩子的排斥,没想到竟然这般强烈。 “不愿意住就滚出去!”白旻宇暴怒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腰间围上安心的臂弯,方恩诺被白旻宇抱在怀中,抬头看去正对上白旻宇关切的目光,闻声道:“没事吧?” 女孩子显然没有想到白旻宇的出现,冰霜般带着怒气的脸颊如同落入凡尘的谪仙,与方恩诺对视的双目全然是温柔的模样,两人般配的样子刺痛了女孩子的双目,一瞬间女孩子已经碎裂的自尊心化作浓浓的不甘。大声吼道:“谁要住你这个破地方!” 说罢就要下床离开,方恩诺见状赶忙要去拉,却被白旻宇紧紧搂住。他视若珍宝的女子,如此低声下气的安慰,这个女人竟然不领情,光凭这一点,白旻宇对于女孩子的同情便丝毫不剩,白旻宇本就冷情冷心,此刻已经全然失去了耐心。 “白!别闹!”崔敬轩听着动静赶忙赶了过来,无奈的瞪了一眼白旻宇,他皱眉拦下女孩子,柔声劝到:“你愿意怎么样都行,我们也是希望能尽量降低你受到的伤害。但是,你现在绝对不能离开这里。” “凭什么!你们什么人!凭什么关着我!”女孩子没有丝毫感触,只剩下最后不知从哪里来的傲气。 “这里是秘密救人的地方,为了你们母女两,这里开了这么多的灯,随时都有暴露的危险。”崔敬轩耐心的解释道。 不想女孩子竟然皱了皱眉头,环顾四周后指着众人道:“暴露?你们是不是皇军说的刁民?对!就是你们!日本人抓的就是你们!” “刁民?”白旻宇冷笑一声,凤目微暗,冷声道:“你难道是良民?既然如此,王瑄,将她给我送到日本人的军营里去。” “你!”女孩子闻声轻轻颤抖,刚刚经历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一时间对于自己的话多少有些后悔。 “旻宇”方恩诺轻轻推了推白旻宇,对着王瑄使了个眼色,王瑄十分配合的减慢了脚步。“今儿是我们太过着急了,你先休息吧,萍萍,剩下的就麻烦你了。” 萍萍点了点头,应声道:“时间挺晚了,你们路上可要注意安全。” “好。”方恩诺点了点头,转身与困的几乎睁不开眼睛的依依打了声招呼,替依依盖好被子,便拉着冰块一般的白旻宇出了私宅。 夜色渐浓,抬手看去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私宅外的空气混杂着山谷湿漉漉的雾气格外清醒,方恩诺深深吸了口气,将鼻腔中的血腥味冲淡不少。刚刚走到院中,回身看去,私宅的灯已经全部关上,只留下一盏小小的煤油灯放在女人床头。 白旻宇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冷声道:“回府” 第一百二十三章 得理不饶人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深夜的山间,黑漆漆的树影透过点点月光,抬头看去,一轮圆月不见悲喜静静照耀人间。方恩诺抬头看去,只觉月辉好似暗淡了许多。 “还在恼着呢?”方恩诺笑着偏头看向月光阴暗下明暗不定的白旻宇,柔声问道。 “尽快让那个女人离开私宅。”白旻宇冷冷出声,微哑的声线带着一丝疲惫的困意,却丝毫不留情面。 方恩诺微微皱眉,心中闪过一丝犹豫,低声道:“那个小姑娘一夜之间失去了父亲,自己的母亲重伤,弟弟又刚刚出生,自己又有那样的遭遇,一时间无法接受而已。” 白旻宇的双目闪过一丝温柔,幽暗的低声说道:“你听清她叫私宅里的仁人志士什么了吗?” 方恩诺闻言猛然一愣,刁民。她竟然称呼那些同志刁民。这可是日本人对我们的称呼,她今日所经历的一切均是因为日本人,可是下意识中… 方恩诺不安的抬头看向白旻宇,双目在月色中带着浓浓的忐忑。她被自己的仁慈蒙住了双目,捂住了双耳。只想着女孩的遭遇,竟然忘了,人性… “所以,她不能留下。”白旻宇见方恩诺已然明白,嘴角划过一抹安心的笑容,握紧方恩诺的手低声道:“放心,我会安排好。” 方恩诺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不知什么时候起,只要有白旻宇在,她便格外的安心,好似白旻宇的身上有什么魔力一般。 “旻宇,陪我逛逛吧。”方恩诺看着渐渐平坦的道路,路灯亮了起来,虽然事情好似都能解决,可这一夜的烦闷却好似缺乏一个宣泄的出口,如一块不知轻重的棉花堵在胸口,难受的紧。 “好”白旻宇不问原因,只听闻方恩诺提出便不假思索的应声。 方恩诺低头看着十指紧扣的双手,偏头看向车窗外的明明暗暗。 过了一会,车子在荆州最繁华的东街停了下来。深夜,东街却好似不会停歇一般,霓虹灯闪烁,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衣着鲜丽,与私宅中的景象如同两个世界。 方恩诺隔着车窗微微皱眉,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的笑容,低声道:“真讽刺。原来这个世界真的不会因为个人的喜悲而有什么改变。谁死了、伤了、哭了,最后不过是化作他人口中的只言片语而已。这繁华的世界是没有记忆的。” 白旻宇闻言微微皱眉,心知方恩诺见着这繁华怕是不喜,赶忙扬声说道。“开车” 王瑄闻言犹豫了一下,回身道:“少帅去哪?” “你常来这儿吗?”方恩诺忽然捕捉到了一处扎眼的霓虹灯,只见上面硕大的写着百乐门,本就消沉的方恩诺双目微眯,带着一抹危险的气息,挑了挑眉静静等着白旻宇的回答。 白旻宇面不改色的摇了摇头,扬声道:“不熟。” “当真?”方恩诺笑眯眯的弯着笑眼,柔声道:“那王副官怎么就给车开来了呢?” “王瑄,你经常来这种地方?”白旻宇语带威胁,冷声质问道。 “白旻宇,白少帅,您这是打算逼着王副官认了吗?”方恩诺气冲冲的瞪着白旻宇,冷声道:“先是在别墅中训斥那姑娘,后又在这说她们母子三人不能留下,现在又把车开到这样灯红酒绿的地方?还是说,你觉着我就该去这样的地方?!” “那个,我是想让少夫人去那儿的。”王瑄见后排的气氛越发紧张,不觉吞了吞口水,少帅最近越发有惧内的表现,按照这个走向,自己再不出来解围只怕今天自己得搭这了。 白旻宇正不知如何解释,听着王瑄的话顺手看去,只见旁边新世界百货的牌子映入眼中,双目不着痕迹的扫过脸颊微红的方恩诺,挑眉冷声道:“少夫人不喜,开车。” 方恩诺闻言尴尬的低头看着手指,半响不见白旻宇给自己台阶下,不觉越发生气,冷哼一声看着车窗外。 白旻宇看着认真生着闷气的方恩诺,凤目上扬,托着脑袋一错不错的盯着如同炸毛的小猫咪的方恩诺,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白少帅看够了吗?”方恩诺咬了咬唇,气嘟嘟的瞪了一眼白旻宇。可惜,可怜又可爱的模样根本起不到丝毫的威慑作用。 白旻宇摇了摇头,挑眉道:“没。” “你”方恩诺一时气结,狠狠转头看向窗外。 白旻宇低低一笑,将方恩诺拉入怀中,下巴抵着方恩诺乱动的小脑袋,低声道:“一辈子都看不够。” 方恩诺嘴角微弯,原本莫名其妙的气恼消散了大半,偏偏嘴上却不愿松懈,冷声道:“情深言浅,怎么在白少帅这儿却反了呢?” 白旻宇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沙哑的声音,低低说道:“一片冰心碎成泥,以后不说也罢。” 方恩诺闻言一愣,正犹豫着要不要挽回,不想眼前一黑,白旻宇低头吻上方恩诺的唇,突然轻轻摇咬了咬方恩诺的舌头,浅笑着说道:“这嘴真是不饶人。” 方恩诺脸颊微红,对于白旻宇这样的偷袭还是忍不住烧红了脸颊,好似一颗熟透的水蜜桃,惹得白旻宇心头悸动。也是知晓方恩诺脸皮薄,这样的招数总不得常用。白旻宇松开方恩诺的唇,将方恩诺搂在怀中低声道:“今天累吗?” “嗯”方恩诺点了点头,低声道:“而且害怕。” “怕什么?”白旻宇将手臂紧了紧,沉声问道。 “未知的危险。”方恩诺低声说道。 车中再次陷入沉静。他们如同在悬崖边上游走的人,他们的身份是他们的保护伞,亦是他们身边的尖刀,稍有不慎万劫不复。日本人、军统,不知身份的忘川。梅园、楚忆之,不确定的危险时刻盯着他们。崔敬轩说的没错,私宅随时都有暴露的危险。而他们的作为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 正当两人沉默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方恩诺的眼帘。 “方子柔?”方恩诺惊讶的看着一席高开叉深红色玫瑰花纹旗袍的方子柔,身上披着廉价的皮草,修长的脖子上戴着看不清成色的小颗珍珠项链,丝毫看不出原本高贵娇小姐的模样。方子柔被两个陌生的男人拉着,好似喝醉了。 方恩诺微微皱眉,回身看去,车窗中映出男人的手正不安分的捏着方子柔胸前的一双丰 满。方恩诺厌恶的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想要将刚刚看到的场景忽略过去。 一秒两秒,车子缓缓行驶。在路口转弯向右。忽然,方恩诺睁开双目,扬声道:“停车!倒回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街边小巷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汽车发动机发出轻微的轰鸣声,车灯与霓虹混杂在一起,方子柔无力的推着贪婪好色的男人,这些日子的绝望好似从来不曾放过自己。母亲歇斯底里的怒吼,哥哥的央求,梅园止不住的花销。方子柔原本明亮的双目好似苍老了许久,胸口的喘息越发难受了,幸好,幸好今儿刘管家给自己请来了医生开了药。 “放开我!”方子柔愤怒的大声喊道。路上的行人好似听不见她的哀求和怒气,偶尔有男子投来同样贪婪的目光。 “啪!” 巴掌大的小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个耳光。方子柔只觉耳朵嗡响,头也越发晕了。 “给你脸不要脸!一个舞女装什么清高大小姐!”稍高的男子恶狠狠的拉起方子柔的胳膊,一把推到旁边漆黑的小巷。 “什么人!”突然一个蹩脚的中文响起。 两个男人定睛看去,才发现三名日本士兵从小巷走来。两个男人顿时成了软脚虾,弓着身子扬声道:“太君太君,没事没事,这个女人不听话。” “哦,女人”三个日本士兵色眯眯的看向摔在地上的方子柔,脸上露出可怕的笑容。两个男人见状顿时软了下去,赶忙道:“太君请~” “滚!”日本士兵瞪了一眼两个男人,扬了扬手中的长枪。两个男人忙不迭的躬身跑远。 方子柔的理智几乎崩塌,她极力的推开日本士兵伸来的手,可她一个人,又是哮喘的病人哪里能三个男人的对手,身上的旗袍被粗鲁的撕开,曼妙的身躯暴露在冰冷小巷的空气中,方子柔打着寒颤,瑟瑟发抖的搂着自己的身体。 “滚!放开我!放开我!” 方子柔的挣扎换来日本士兵的大笑,不知为何,原本还有人经过的小巷,彻底安静下来,好似成了方子柔一人的地狱。任凭方子柔如何挣扎,换来的只有拳脚,和更深切的绝望。衣衫被彻底撕开,廉价的珍珠散落一地。 啪嗒、啪嗒 泪珠滴在青石地板上。 “啊”“唔”“八嘎” 好似什么散开了,头顶上有个什么影子。 “方子柔”方恩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身上传来温热的衣物触感。方子柔睁开双目,方恩诺焦急的双目映入眼帘。 方子柔惊讶的瞪大双目,偏头看去,方恩诺的手正环抱着自己,远处三名日本士兵已经倒在地上,黑夜里血腥味显得格外浓烈。 “王瑄,善后。”白旻宇将手中的短刀在日本士兵的身上擦了擦,收回刀鞘。 王瑄应声点了点头,拖着三个日本士兵的腿朝着深巷而去。司机也下了车,随着王瑄的脚步而去。 方子柔不安的看向方恩诺,方恩诺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你没事了。” 泪珠一点点溢出眼眶,方子柔抱着方恩诺大哭,那种劫后余生的幸运让方子柔陷入无限的欢喜和慌张。 方恩诺看着怀中哭成一团的方子柔,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本可以当作看不见的不是吗?明明是仇人的女儿不是吗?怎么就是心软了呢?方恩诺抬手轻轻拍了拍方子柔的后背,柔声道:“没事了,安全了” 方恩诺的话好似有种魔力,方子柔渐渐停止了抽泣,缩在方恩诺的怀中不停的大口呼吸。 “这里不安全,我们需要快点离开。”白旻宇看了看深巷,低声说道。 方恩诺点了点头,他们太过招摇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方恩诺现在还是以亲日的身份蒙蔽着。方恩诺低声对着方子柔说道:“我们需要赶快离开,你还好吗?能走吗?” 方子柔闻言抬起脸颊,点了点头,方恩诺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方子柔流着鲜血的嘴角,低声道:“我扶你。” 说罢,便小心的扶起方子柔快速进了汽车。方子柔听话的配合着方恩诺,钻进停在巷口的汽车。白旻宇不等,上车启动。 汽车驶出那个噩梦般的小巷。方子柔透出车窗看去,心脏猛烈跳动。回头正好撞入方恩诺温柔关切的双目,委屈溢出眼角。 “你的哮喘好像犯了,旻宇,去趟中央医院。”方恩诺微微皱眉,看着方子柔起伏的胸口,低声说道:“我没有带衣服,你先穿这件外套吧。” 方子柔摇了摇头,低声道:“家里有药。” 方恩诺犹豫了一下,确认方子柔的情况并不严重,公馆有药应该能够应付,勉强点了点头:“如果难受的紧,就直说。” “为什么救我?”方子柔低头看着身上的外套,轻轻嗅去还带着方恩诺身上的香气,好似安抚的灵药,让方子柔冰寒一片的心找到了一处火种。 “你是我夏公馆的人,容不得外人欺负。”方恩诺双目微冷,带着一股怒气冷冷说道。 方子柔闻言心跳一窒,呆呆看着方恩诺柔美的脸颊,这人… 汽车缓缓驶入夏公馆的大门,刘管家正在前厅等候,待见了浑身是伤被方恩诺搀扶走进来的方子柔时一愣。 “小姐您回来了。”刘管家微微皱眉,低声问道:“子柔小姐这是?” 方子柔闻言双目闪烁,低头避开刘管家投来探究的目光,抬手用碎发遮了遮脸上的伤。 “与朋友一起喝多了,在路上摔了一跤被我瞧见了就一起回来了。”方恩诺扬声说道,直接替方子柔遮掩了过去。 方子柔感激略带惭愧的看着方恩诺,她以前那般对待方恩诺,没想到今日孤立无援之时,偏偏是她救了自己。方子柔由方恩诺扶着上了二楼。 “今天晚上你只是醉酒,记着,早点休息。”方恩诺看着方子柔的双目,一字一句的嘱咐道。 方子柔闻言重重点了点头,低声道:“我记着” 方恩诺见方子柔神态如常,悄悄松了口气,松开扶着方子柔的手,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等”方子柔扬声唤到,语气中带着难以觉察的颤动:“谢谢你” 方恩诺闻言脚步微顿,偏头露出侧脸轻轻点了点头。 方子柔低头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开门进房。 “子柔?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大喇喇睡在床上的方子杰正搂着小梅睡着,没想到方子柔突然回来,皱眉怒声道:“你偷懒?!” 方子柔拨开遮脸的长发,露出一张受伤的脸颊,冷声道:“哥哥不问问我这些日子被你送去百乐门都遇见了什么吗?不问问今晚到底怎么了吗?” 方子杰不耐烦的撇了一眼方子柔的脸,冷声道:“爷们要哄着,你别整天摆大小姐脾气。” 说罢搂着小梅倒头就要睡。 “起来!这是我的房间!”方子柔最后的温情被彻底击碎,怒声吼道。“从今儿起,你与这个小贱人敢再踏入我的房间一步,我绝不轻饶!现在给我滚出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兄妹决裂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子杰不敢置信的看着原本柔弱好欺的方子柔,方子柔这般激烈的反抗还是第一次,方子杰盯着方子柔,半响冷声道:“方子柔,我劝你认清你的位置。”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作为兄长,你可曾对我有一点点关心?从刚刚到现在,你可曾想过问问我疼不疼,问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害不害怕。你没有!你只关心我这个月能从百乐门开多少钱!”方子柔的泪水再次决堤,她几乎嘶吼着指着方子杰道:“方恩诺都知道我每月的药钱给了你们!她都知道关心我吃没吃药!” “你不会给方恩诺那个丫头骗了吧?你忘了,因为谁,我们才会落到这般地步!”方子杰冷眼看着歇斯底里的方子柔,却不见方子柔的眼中有丝毫波澜,不觉皱眉冷声道:“怎么?你都忘了吗?” “因为谁?呵”方子柔冷笑着抬手将脸上的泪痕擦去,怒声道:“因为你们!因为你们一步步的逼得她不得不反击!都是因为你们!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也不会成为一个私生女,成为一个被父亲厌恶的女儿!” “你的身世是不会永远掩藏下去的。”方子杰拿起床边的衣服,披在身上缓缓起身,好似一只被激怒的恶狼,黑夜中闪着贪婪的光芒,朝着方子柔步步逼近:“但是你有我,有母亲。不是吗?” “你,母亲”方子柔轻轻一笑,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的笑容,“在你们眼里我是什么?一个可以挣钱的舞女?一个可以从夏公馆拿着药钱去贴补你们的废人?还是一个可以不停压榨的私生女?” “妹妹,你今天太累了,好好休息。我会和金领班请假。”方子杰走到方子柔的面前,双手扶住方子柔颤抖的肩膀,状似温柔的低声安抚道。 本就在崩溃边缘的方子柔,听见方子杰还想让自己回百乐门,心中的信念彻底崩塌。推开方子杰冷声道:“滚!” “少爷,我看大小姐是不想回去了,二姨太今儿说梅园没有财力去娶一个新人入门,不如…少爷去求求夫人…”小梅卖弄风姿的扭动着还算轻盈的腰肢,笑盈盈的看向方子杰说道。恨不得将提为平妻说出口去。 方子杰闻言眼中一冷,小梅说到底只是一个女仆,暖床还成,但韩以安是他翻盘的最重要棋子。都是因为方子柔!方子杰那所谓的少爷体面,在小梅的提醒下化作了泡影。 “闭嘴!”方子杰面露凶光,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小梅,小梅见状缩了缩脖子,呐呐的撇了一眼方子柔低声道:“那能怎么办?大小姐不愿意帮忙,又不想出嫁…” “出嫁…”方子杰双目微眯,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本就心生抵触的方子柔顿感浑身恶寒,大声喊道:“刘管家!” 方子杰本就是窝里横,听见方子柔大喊也是慌了神,瞪了一眼方子柔冷哼道:“方子柔,你好样的。” 说罢,拉着小梅离开了房间。 方子柔看着重重阖上的房门,双腿一软瘫坐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 “再也不要幻想”方子柔双目失神,看着窗外的夜色脸色冰寒。 ——翌日—— 方恩诺从睡梦中醒来,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昨日睡的浅,今天也起的迟了不少。方恩诺起身拉开厚重的窗帘,阴雨的天气给空气中增加了许多潮湿的味道,水渍好似会蔓延一般浸透呼吸,原本暖和的天气因为雨天温度骤降。 “春寒料峭”方恩诺拢了拢睡衣的领子,转身进浴室梳洗完毕换了一身烟灰色羊毛呢大衣,内搭一件杏色系带衬衣,下着一件杏色格子纹路长裙。从鞋柜中挑了一双黑色高帮长靴。 方恩诺看了看镜子,确保这一身在山里不会感到寒冷方才放心的转身出门。路过二楼的楼梯时,方子柔的房门突然打开,方子柔尴尬的低头看着脚尖,方恩诺疑惑的看了看方子柔,便抬步打算继续下楼。 “那个~”方子柔皱了皱眉头,轻声道:“昨天谢谢你” 方恩诺有些意外的看向一席半旧旗袍的方子柔,对于突然示好的方子柔,方恩诺实在不太习惯。 “不过是路过载你回来而已,没什么,不用放在心上。”方恩诺浅浅一笑,不在多言,好似昨晚小巷的一切都只是方子柔一个人的幻觉,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噩梦。 方子柔愣愣的看着缓步下楼的方恩诺,一瞬间觉得自己可笑极了,那些莫名生出的恶意到底是从何而来。方恩诺自始至终只是在自保不是吗?从方恩诺踏入方公馆的那一刻起,失去理智的便只有她们而已。 方子柔默默跟在方恩诺的身后来到餐厅,静静坐在一边看着方恩诺大口吃着早餐,越看方恩诺越觉得好看的紧,倒是彻底忘了自己原先是怎么的厌恶。 “我要出门了”方恩诺拿起桌上的手帕,轻轻擦去嘴角的面包屑,好似是对着方子柔说的,又好似是自言自语。 方子柔抿了抿唇,静静看着方恩诺走出餐厅,忽然听见餐厅外传来方恩诺略微响亮的声音:“刘大哥,我中午应该不回来吃饭了,记得请医生来公馆看诊。” “是,小姐” 方子柔低头摸了摸脸上的伤痕,愣愣的看着方恩诺随手放在桌上的手帕,鬼使神差般的拿了起来,放在手心默默出神。 “子柔小姐?”刘管家刚刚送走方恩诺便见方子柔一个人傻坐在餐厅当中,手里攥着一个帕子不知在想些什么。“方子柔小姐?” “啊?”方子柔从思绪中惊醒,慌忙将帕子仍在桌上,“我没有要拿的。” “嗯?”刘管家疑惑的看着一脸慌张,好似做了亏心事被发现的方子柔,低声道:“哦,小姐嘱咐请医生过来公馆看诊,我已经联系了李医生过来,请子柔小姐今日不要外出。子柔小姐是不是早餐没有吃饱,要不,我让厨房再做点什么?” “不用了”方子柔连连摇头,飞快起身道:“我知道了。” 说罢,头也不回,身后好像有人追赶一般,快速跑回二楼的房中,关上房门,捂着慌张乱跳的心脏,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是为了我吗?”方子柔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雨滴,皱了皱眉:“今天也要出门吗?” “咚咚!” 方子柔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了一跳,低声道:“谁?” “子柔小姐,是我呀~老爷让我请子柔小姐去一趟梅园。”小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自从成了姨太太,小梅越发的以身份自居,再加上鸿府大酒店的事情,小梅看向方子柔的眼神中似乎总带着几分鄙夷,真是处处让方子柔厌烦。 “父亲?”方子柔冷笑一声,听说自己不是他的骨肉恨不得直接将自己杀了了事,更是对自己百般的讨好和贴补无动于衷,怎么?现在听说自己不愿听话了,着急了。呸! “我不舒服。”说罢,方子柔锁上房门,为了等方恩诺起床而一夜未眠的方子柔困倦极了,不顾外面小梅的哄骗,倒头睡去。 “方恩诺~早点回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在此等我可好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近郊的山林里弥漫着淡淡的雨雾,空寂的别墅孤零零的树立在树林中。白旻宇本不赞同方恩诺来别墅照看产妇,但到底拗不过方恩诺只得跟在身边。 “军营没事吗?整天跟着我多耽误事儿。”方恩诺弯着月牙般的笑眼,看着白旻宇俊美的面容,赏心悦目这四个字不其然的涌入脑海。 “今天军营中是有些事情,你在这边等我。我忙完就过来接你。”白旻宇叹了口气低声道:“等我回来,知道吗?” 方恩诺无语的看着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的白旻宇,低声抱怨道:“我这有手有脚的还能丢了不成,你去忙你的吧。我这一会忙完了还打算和梦珂姐姐去一趟新世界百货呢。就不等你啦~” “和夏梦珂一起?”白旻宇犹豫了片刻,夏梦珂作为崔敬轩的妻子,方恩诺名义上的表姐,自然是靠得住了。昨天夜里杀死的三名日本士兵也没传出什么不好的风声。也许,是自己过于紧张。 “嗯,放心吧,我一会和姐夫一起走。诶,对了”方恩诺突然想起请柬的事来,偏头看向白旻宇道:“韩玥的订婚宴你会去吗?我与梦珂姐姐去新世界百货就是为了购置参加宴席的新衣。” “韩玥的订婚宴?王瑄?”白旻宇微微皱眉,他虽然对韩玥并不敢兴趣,但韩玥所代表的韩公馆,以及韩老爷子,确是他需要留意的势力动向。 “是,昨天晚上回去听小姐提到了,也说今日需要去购置新衣。大帅府应该是已收请柬。”王瑄如实回答到,昨天听说这个消息他的第一反应也是颇感意外,而小姐却说收到请柬有几日了。 “这段时间日日夜归,估计是放哪了。你想去,我就同你一起。”白旻宇闻言点了点头,不在意的说道。知晓了韩公馆对于大帅府的态度比韩玥的订婚更加重要,既然韩公馆识相,他也愿意与方恩诺一同赏脸。 “嗯,只是,那天可能楚忆之也要过去,不知道场面会不会尴尬。”方恩诺想了想低声说道,只见白旻宇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便接着补充道:“韩玥的订婚方是楚忆之的兄长。” “楚麟对于联姻颇为上心。”白旻宇闻言嘴角划过一抹讥讽的笑意,微微仰头,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显然是对这个野心勃勃的楚局长上了心。 “说到这我便一直想问问。我瞧你对韩老颇为上心,是个什么缘故呢?”方恩诺看着白旻宇若有所思的模样,低低问道。 白旻宇闻言双目微沉,眼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犹豫。 “如果不方便说就算啦,我就是随口这么一问。”方恩诺笑着摆了摆手,笑盈盈的偏头道:“下月应该可以准备春夏装了吧?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我今儿也替你选选看?” 白旻宇嘴角缓缓上扬,温柔的握紧方恩诺的手低声道:“对你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只是,韩老的生意实在…韩老是做大烟和皮肉生意发家的。百乐门、夜上海都有韩老的份额。可以说,韩老在荆州城有着一定的势力。” “这样呀~”方恩诺微微皱眉,心中闪过一丝不喜,大烟和皮肉生意,不管哪一样都包涵了过多的血泪,稍有不慎便是让他人家破人亡的勾当,说到底这个钱财来的不太正路。但这个哪里是她们能够抉择的时候。方恩诺浅浅一笑道:“韩老与祖父关系颇好,没想到竟然是做这个的。” “为商者讲究和气生财,夏老是大成者,自然明晓其中的道理。”白旻宇见方恩诺并无十分排斥,稍稍放心低声说道。 “嗯,这样说,韩玥的订婚宴你是逃不掉了。”方恩诺笑着抬手在白旻宇的胸前笔画。 白旻宇低头一笑,拉过方恩诺的手放于心前,沉声道:“怎么?少夫人这是打算做什么?” “什么少夫人”方恩诺娇嗔着瞪了白旻宇一眼,想要抽回手,扬声道:“不是要给你准备参加宴会的衣服吗?总不能还穿着军装出席吧?” “不喜欢?”白旻宇紧攥着方恩诺的手,将方恩诺拉至身边,语意沉迷。 方恩诺看着被握紧的手,低声道:“嗯~喜欢” 话音刚落,白旻宇眼中好似有烟花绽放,一时间亮如繁星,嘴角的笑意瞬间绽放。原来亲耳听着这样的话是这般的欢喜。 不知何时别墅已经立在眼前,白旻宇不舍的放了方恩诺下车。看着方恩诺迈进那个需要她的别墅,方才收回目光,低声道:“去军营。” “是” “查的怎么样?”白旻宇连续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为了不让方恩诺担心,勉强撑着的精神猛然松了下来,靠在皮质的靠背上按了按跳痛的太阳穴。 “抓住了两名奸细,两月前新招入伍进的军营。均不是荆州本地人,正如少帅猜测家庭、背景均是假的。其他的东西,还没审出来。”王瑄回头看向白旻宇低声道:“少帅,你休息一会吧?” “不用”白旻宇缓缓睁开双目,凤目冰寒一片泛着凛冽的杀意,冷声道:“军营重地闯入奸细,哼,当我白旻宇是泥巴捏的?事有端倪必然有迹可循。接着查。除了荆州这边四处营地的资料,命人将其他九城所有在伍人员名单和背景全数送来。” “少帅还要接着看吗?”王瑄微微皱眉,担心的看着白旻宇,这几日少帅白日里陪着方小姐,晚上连接查看名单和背景,列出可疑人员。几日的透支,王瑄实在担心白旻宇受不了。 “嗯。宁愿做白费功也不可错过一丝一毫。”白旻宇冷声道:“重点审查这半年内新入伍的。” “是”王瑄点了点头,想了片刻道:“少帅,您一人过于辛苦,或许,您可以让一人帮帮你。” “谁?”白旻宇微微挑眉,看向王瑄道:“父亲知晓此事只怕会大怒,不必提。” “不,属下的意思是,少夫人。”王瑄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夫人经常会帮着大帅处理事务,属下见少夫人不同于其他弱女子,是有决断有主意的。有少夫人帮忙分担,也许,少帅能轻松一些。” 白旻宇闻言剑眉微皱,如果可以,他想让方恩诺做一个轻轻松松,快快乐乐的少帅夫人,可以放肆的权贵。真的要拉她入这个不知福祸的天地吗? “以后再说。”白旻宇艰难的低声说道。 王瑄习惯了白旻宇的决定,只得闭嘴不提。可是王瑄不知,自己的话在白旻宇的心里投下了一颗石子,原本准备将自己割裂成两个的白旻宇,此刻他有了一种尝试的渴望。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小庙容不得大佛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轻轻敲了敲别墅的门,对了暗号。刚刚进门只见小男孩一脸惊慌的看着方恩诺,拉着方恩诺的胳膊道:“姐姐,你可算来了!” “怎么了?”方恩诺步子刚刚迈进别墅大门,被小男孩这么一吓,心中一惊,低声道:“可是谁的伤加重了还是怎么着了?” “不是不是”小男孩着急的指了指治疗室,急慌慌的说道:“那边,那个阿姨好像疯了,拉着崔哥哥的衣服,要让崔哥哥赔她的肚子!” 方恩诺闻言一愣,这才发现治疗室那边已经乱成一团,病人们均围在治疗室,或者拉架,或者安抚,原本安安静静的别墅几乎成了菜市场。 方恩诺快步走了过去,只见戴大哥将崔敬轩护在身后,扬声道:“大娘,大娘您别激动!崔医生也是为了救你!” “我呸!谁知道你们这帮人安了什么心!黑了心肠猪肉不如的东西!谁让你们给我割了肚子!你给我赔!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女人披头散发的大声哭喊,这个模样倒是与昨夜濒死的模样判若两人。女人身边杯子、碗筷的碎片散了一地,地上的白粥凌乱的铺撒,一片狼藉。 方恩诺微微皱眉,准备上前,刚走了一步便被萍萍拉住,萍萍不解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厌恶的看着女人,眉头紧锁,低声道:“方姑娘别去,这人疯了。” “这是怎么回事?”方恩诺不解的看向萍萍低声问道。 “这个大娘醒了之后,我便准备给她喂粥,这才和她解释说她伤的很重,是崔大哥和方姑娘你救的。我们也都是这样的。让她放宽心。”萍萍眼中浮现满满的气恼,低声道:“她问她的孩子怎么样了。我就给孩子抱到她身边了,她还没有奶,就让我们抱走了,还说让我们给找个人喂奶。我们这是什么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找个奶娘过来。我就已经不开心了,说了她两句,还没怎么着呢,她就骂我,骂我没有良心。” 说着萍萍几乎气哭了,这么久以来,大家都是和和气气的,没想到来了这么一个不讲理的。甚至把她当作是女仆一样使唤,还叫嚷着要吃鸡汤。鸡汤这东西,如果不是因为方姑娘好心,她们自己根本就很难吃不上的。结果这个大娘竟然… “还有那个小姑娘,也是没好心的!竟然在旁边帮腔,还说她娘亲的肚子给切了。本来正在换药的崔大哥就过来,解释了一下,然后那个大娘就疯了,砸了粥和杯子,嚷着让我们赔她肚子。”萍萍气的不行,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气鼓鼓的吸了吸鼻子,委屈的说道:“方姑娘您别去了,这都什么人呀!” “你受委屈了”方恩诺轻轻拍了拍萍萍的肩膀,从手包中拿出一块帕子替萍萍擦了擦泪水,低声道:“我瞧你好似累了,可是没睡好?” “嗯”萍萍委屈的瘪了瘪嘴,低声道:“我给她带孩子。本来这些我在家也做,但是,她…” 方恩诺抱了抱萍萍,这也是还未出嫁的女孩子,给大娘照顾小婴儿还得了骂,换做是谁心里也不好受。萍萍原本是师范学堂的学生,跟着哥哥一同参加了抗日秘密小队,素来最是贴心,她伤的轻,已经彻底好了,识字,这别墅里许多事都是她在打理。别墅里的人都很喜欢她。这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 “别难过了,今儿你便别管了,去歇着吧。”方恩诺柔声安慰道。 萍萍为难的看了看那边的混乱,低声道:“方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这样闹下去大家都危险,只有,送走”方恩诺双眉紧皱,本来她还犹豫着要不要等女人彻底好了,这么看来,留下来却是最大的麻烦。 “行了!别闹了!”方恩诺面色冰寒,许是与白旻宇待的久了,连带着身上的寒意也越发逼人。 女人寻声看来,被方恩诺的脸色吓的一愣。明明只是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这样慑人的气势。女人犹豫了片刻,指着方恩诺道:“哪来的小妖精!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姑娘!一脸狐媚相!” 方恩诺缓缓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冷声道:“即刻滚出去” “恩诺”崔敬轩闻言一愣,推了推被弄坏的金丝边眼镜,上前拉住方恩诺的胳膊低声道:“她是伤着,昨天才做了手术。” “那又如何。”方恩诺冷笑着看着女人,声音不带丝毫仁慈的模样,微微俯身,盯着女人没有光芒的双目,沉声道:“我瞧着这位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戴大哥,安排两个人将这家人一同送回他们自己的家。我们这庙小容不下这三尊大菩萨!” 戴大哥闻言点了点头,不见丝毫犹豫,从这两天的接触,他也看的出,这个女人不是善茬,更何况,这里真正有权做主的,只怕就是眼前的方姑娘。戴大哥找了两个身体已经恢复的同仁,寻了一个担架低声道:“方姑娘,这两人如果记着路只怕…” 凭借着多年的抗争经验,戴大哥的警觉敏感自然是不会错的。方恩诺点了点头,低声道:“一会给蒙上眼睛送出去。” “我看,还是麻烦方姑娘给她们点安眠药吧。我实在不放心。”戴大哥撇了一眼在角落双目阴暗看着众人的女孩,和听着要被送走歇斯底里的妇人,频频皱眉。 方恩诺闻言给了戴大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拉过还在担心两人身体的崔敬轩,冷声道:“姐夫,现在不是你我善心的事。你我倒还好说,大不了就当是多养了一个人,我们两人的府上又不会养不起。但是,这般不懂同理心,不知感恩的人,只怕给点甜头就恨不得将我们这些人攀咬出去。到时候,我们尚且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更何况这一屋子的人呢。” 崔敬轩心中咯噔一下,他们做的不仅是治病救人,更是对抗日本人的事。他可以冒险救人,但不能搭上一屋子人的性命,更何况形势不明,也不能让白旻宇为难。崔敬轩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一会给他们两人注射镇定剂。再给送走。” “好”方恩诺笑着松了口气,过了一会,萍萍等人帮着按住产妇,注射了一针镇定剂,过了一会,产妇陷入睡眠,别墅也终于安静了下来,萍萍等人只觉着被吵得嗡嗡的脑袋可算平静了,松了口气,给女孩也注射了安定,由戴大哥等人抬着,为了不暴露山路,特地从密林当中深一脚浅一脚的送到山下。再由崔公馆的车子送到血迹还未打扫过的小酒馆。 方恩诺看着窗外的雨滴,叹了口气。 人各有命,由不得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可不是个大傻子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地上的狼藉已然被收拾干净,床铺也叠好整理妥当。别墅恢复了原本的安静。 “姐姐”依依从旁人的怀中挣脱出来,冲到方恩诺的身边,担心的拉着方恩诺的手,低声问道:“姐姐你伤心了?” 方恩诺微微一愣,收起感怀的神色,扬起笑脸半蹲下身子偏头看着依依,轻轻理了理依依的长发,这些日子依依长胖了些许,脸上终于有些肉肉,原本干枯的头发也柔顺了不少。方恩诺欣慰的将依依长发上的樱桃发夹夹正。笑盈盈的摇了摇头道:“只是有些感伤而已。看着依依就不难受了。昨儿带来的小画书好看吗?” “嗯嗯”依依重重的点头,带着樱桃发夹晃了晃,依依扬起天真的笑容扬声道:“孙悟空好厉害呀!” “诶,那书不是给小哥哥看的吗?”方恩诺笑着看了一眼依依身边的小男孩笑着问道。 “嗯,那个白蛇传好无聊呀!还是孙悟空好看,我特地给依依看的。”小男孩自豪的拍了拍胸口,为自己的推荐而自喜。 方恩诺闻言噗嗤一笑,笑着道:“孙悟空是好看,可是白蛇传也好看的哦~记着把书给依依看看。” “哦,好”小男孩十分喜欢这个笑眼弯弯,长的美美的姐姐,倒是对方恩诺言听计从。 “恩诺,我这边差不多了。”崔敬轩收拾后药箱,低头看着纸上记着的需要下次带来的药单,推了推已经坏了的眼睛,衣领也歪了,看起来倒是颇有一些落寞书生的模样。“我们直接回去吧。” “恐怕不行”方恩诺无奈的看着自家姐夫,摇了摇头。 “怎么了?”崔敬轩不明缘故,看了看身边的依依和小男孩,低声道:“你要陪他们两吗?梦珂等着呢。” “是呀,我的好姐夫。你这么回去,不得给梦珂姐姐吓到了。”方恩诺憋着笑,低声道:“依依借你的镜子给崔哥哥用用好不?” “好”依依连连点头,转身跑去拿来方恩诺之前送给自己的一面手持铜制雕花把柄圆镜,对着崔竞选举了起来,笑着说道:“崔哥哥看看。” 崔敬轩弓着身子看去,只见自己的脸上被刚刚的产妇抓出了两道血痕,金丝边眼镜也坏了,领子也歪斜着。 方恩诺笑着拿出消毒棉球,低声道:“姐夫忍着点。” 说着替崔敬轩消毒贴上纱布敷料,补充道:“这伤呀我替你解释吧,可眼睛得重新配吧?” “嗯,那抓紧吧。”崔敬轩赶忙说道。 方恩诺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扬声道:“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不知道来不来的及,姐夫有没有备用的眼镜?” “有,在医院里,那我们抓紧吧。”说罢,崔敬轩着急的抓起外套,轻轻揉了揉依依的头,笑着说道:“谢谢依依,哥哥赶时间先走了。” “好”依依点了点头,对着崔敬轩和方恩诺摆了摆手道:“哥哥姐姐明天见。” “明天见”方恩诺笑着摆了摆手,跟上崔敬轩的脚步离开了别墅。 见两人离开,赶回来的戴大哥眉头紧皱,对着身后两人低声道:“这几天让同志们盯着点那母子三人。” “戴大哥是担心她们伤还没好吗?”身后的男子低声问道。 只见戴大哥目色深沉摇了摇头,低声道:“那大娘和女孩子应该已经知道了崔医生和方姑娘的名字。” “你担心她们报官?!” “报官不怕,我瞧着那三人应该是权贵,就怕,她们去找日本人。”戴大哥话音刚落,身边响起阵阵抽气声。如果她们去找日本人,不仅在别墅里的人面临生命危险,连带着崔医生、方姑娘,还有那个经常冷着脸的白先生都… “好,我们告诉外面的同志日日盯着。可是,如果他们真的去找日本人那…”到底是同族,又是可怜人,他们也实在难以下狠手,那句灭口实在难以说出口。 戴大哥也有同样的犹豫,想了一下低声道:“那就先绑起来。” “好”身后的男子点了点头,转身上了二楼,打开最里间的房间,只见房间里放着一部用于日常的电话,和一个电台。见男子进来,原本还在接受电台讯息的同仁抬头看来,低声道:“怎么了?” “没事,用一下电话,啊,对了,军统的那个特务有消息了吗?”男子压低声音问道。 “还在查。这个忘川藏的挺深。”同仁眉头紧锁,想了想说道:“目前没有截获异常的电台信息,会不会,这个忘川不是用电台?”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但是也不能放过电台的可能性。”男子沉声道。 “放心。”同仁点了点头,看着男子拿起电话,通知外面的同仁盯住母子三人,微微皱眉:“崔医生他们走了吗?” “刚走” “戴大哥怎么说?” “就是戴大哥的意思” “嗯嗯” 别墅的气氛降至了冰点,抗日同仁当中有主意的悄悄开了一个小会。别墅的戒备越发严苛。 汽车绕过坑坑洼洼的山路,许是这一片过于偏僻,路上不见人烟,直到山脚下方恩诺紧张的情绪才缓解。 “怎么了?我看你从刚出别墅脸色就不好。”崔敬轩对着车窗把衣服理了理低声问道。 “姐夫你可注意到了,我在别墅就听见了,还以为是错觉,这一路上我便注意了,当真有建造的声音。我担心…别墅的事会暴露。”方恩诺眉头紧皱,这一路上方恩诺大开着车窗,车窗外的雨滴飘进车内打湿了衣角,但这些并不然方恩诺在意。顺着山路她虽然没有看见,可却是听见了建造的声音,只怕是有人选了山上的地方在造房子。 “什么?这,等我忙完了和旻宇说一声。”崔敬轩闻言惊讶的看着方恩诺,没想到方恩诺这般细心,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 “暂时别说了。改日天晴了我寻个借口去山上转转问问。旻宇最近好像有什么烦心事,看起来已经好几日没好好休息了。”方恩诺心疼的叹了口气,也许白旻宇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那眼中的疲惫根本逃不过方恩诺的眼睛。 崔敬轩再次瞪大了眼睛,白旻宇那家伙有烦心事? 方恩诺看着崔敬轩一脸惊讶的模样,不觉哑然,果然,男人的眼睛都是半瞎的。方恩诺无语的撇了撇嘴,沉声道:“姐夫知道梦珂姐姐最近胃口不好吗?” “嗯,这两日吃的很少,原本挺喜欢吃稻香村的红豆糕现在也不吃了,经常说吃不下。”崔敬轩闻言顿时焦急了起来,低声道:“我给开了胃药也不管用。梦珂她…” 方恩诺只觉得扶额:“姐夫!胃药孕妇能乱吃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两个世界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崔敬轩愣愣的看着方恩诺,过了半响崔敬轩方才反应过来,拉着方恩诺的胳膊欢喜的问道:“梦珂怀孕了?梦珂真的怀孕了?我要当爸爸了?” 方恩诺无语的看着大喜过望的崔敬轩,点头道:“是,今早我与梦珂姐姐电话的时候说今天要去吃午饭,梦珂姐姐说了,最近胃口特别不好,总是恶心,还总懒懒的不想动,托我买点杏脯过去。我这一问才知道,葵水晚了有八天了。” “真的?对,对,我也记着梦珂的葵水晚了,我还问了中医,说可能是气血亏了,还说给她买阿胶来着。”崔敬轩笑着说道。 “可别吃了,头三月最是重要可别乱吃这些带着黄酒,可能活血的东西。改买燕窝吧。”方恩诺笑盈盈的看着一脸欢喜的崔敬轩,真心的替崔敬轩和梦珂姐姐高兴。念及此处,方恩诺越发担心别墅的安全,梦珂姐姐再也经受不住任何的意外。 “好,好,老徐,去同仁堂。”崔敬轩欢喜的说道:“啊,对,还有去趟百味轩。” “别忘了,先拿眼镜”方恩诺笑眯眯的看着大喜的崔敬轩,崔敬轩被突然的好消息冲的昏了头,赶忙道:“对,对,瞧我这脑子。” 方恩诺掩唇偷笑,崔敬轩溢出嘴角的甜蜜和期待便是最骗不得人的。 不过半个小时,车子上已经被大大小小的盒子装满。老徐以最快的速度开回了崔公馆。 崔敬轩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餐厅,只见夏梦珂已经等了他们许久。 夏梦珂的手边放着一张化验单,正一脸紧张的看着两人,见两人来了,起身笑着说道:“饭菜凉了,我让厨房…” 还没待夏梦珂的话说完,崔敬轩将手中的大包小包一把塞给管家,大步流星的跑到夏梦珂身边,小心翼翼的扶着夏梦珂,好似扶着一块易碎的水晶一般。 “小心小心,是我糊涂没有注意道,什么样?胃口还好吗?现在都这个时候了饿坏了吧?难受吗?头晕不晕?”崔敬轩担心的上下打量着夏梦珂,惹得夏梦珂阵阵脸红,“管家,让厨房重新做一桌菜来。” “是,少爷。”管家对于自家少爷的状态倒似并不吃惊,估摸着少奶奶不是葵水来了,就是哪儿不舒服了,自个还是亲自去趟厨房安心。 “等等,梦珂有什么想吃的吗?想吃辣的还是酸的?喜欢什么口味?”崔敬轩赶忙追问道。 方恩诺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道:“姐夫!你瞧瞧我梦珂姐姐给你拉着站这么久了。梦珂姐姐怎么样?” 夏梦珂见状低头甜蜜一笑,右手柔柔指了指桌上的化验单,低声道:“你们瞧瞧。” 崔敬轩拿起化验单嘴角几乎裂到了耳朵根,方恩诺凑头看去,只见化验单上画着大大的上升箭头。 “医生说是估摸着有五六周了。”夏梦珂低头轻轻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眉眼间均是温柔的笑意。 “恭喜恭喜,这么说我真是快要当小姨了。小宝宝,你好呀~”方恩诺俯下身子笑盈盈的说道。 “别碰到了”崔敬轩紧张的挡在方恩诺的面前,不安的看着夏梦珂的肚子。 “傻子~”夏梦珂忍不住笑意嗔怪道。 ——是夜—— “方子柔我警告你,你若不去百乐门上班”夏婉红愤怒的声音从梅园的次卧中传来。 方子柔跪在夏婉红面前,脸上带着一丝冷漠的笑意,冷眼看着这个她百般讨好的母亲。夏婉红这些日子过得不差,但因为失去了掌家之权,并被桎梏在轮椅上,心态越发可怕,深夜之中塌陷的燕窝镶嵌在瘦削下去的脸颊上,好似鬼魅一般的盯着方子柔,只想将这个女儿死死掌控在手心。 “不去又如何?母亲,这些日子我将我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典当了,药也不吃了。甚至前些日子差点被日本人非礼。这些,你有没有为女儿考虑过?”方子柔双目含泪,原本想要努力克制的情绪,还是在自己的亲生母亲面前无法平静。“方子杰他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我呢?” “那是你哥!”夏婉红怒声吼道:“你哥能不能翻身就靠韩家,你作为妹妹就这般狠心!” “我作为妹妹就应当如何?应当卖身给百乐门吗?!”方子柔的泪珠几乎要忍不住,在眼眶里直直打转。先是拿去了她的私房,再是典当了首饰衣物,最后便是逼着她去做舞女,接下来呢?是要她沦落风尘才甘心吗? “啪!”夏婉红毫不客气的给了方子柔一个耳光。 “我生你养你,你就这样对待我?!你父亲这样,你也这样!”夏婉红红着眼睛,好似疯癫了一眼,二姨太的到来彻底打碎了她的理智。 “我的父亲?呵呵,我不是夏管家的野种吗?我的父亲不是在白少帅的牢里吗?”方子柔讽刺的笑着,笑容中透着无限的凄凉。 夏婉红一时语塞,旋即被仇恨冲入心脏。 “方恩诺!都是方恩诺!你杀了她!你去杀了她!”夏婉红大声吼道。 “杀了谁呀?”二姨太冷笑着立在门外,轻轻一推,本就坏了的门锁被轻松推开。二姨太一席全新的月白缀珠兰花苏绣旗袍,风情万种的倚在门边,扬声道:“夏姨太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是说子柔小姐也想来梅园待待?” “你!你个死贱人!”夏婉红恶狠狠的盯着二姨太,恨不得扑将过去。可她早就双腿全废,哪里有这个本事,倒是惹得二姨太一顿嘲笑。 “夏姨太,我劝你少折腾一下。现儿梦珂表小姐有孕,小姐心情大好,你过去求小姐,小姐说不定还愿意赏你一两个银元。在这儿提打呀杀呀的,平白可笑的厉害。”二姨太捂唇笑眯眯的说道,句句入心,气的夏婉红心脏直疼。“啊,我说子柔小姐,您是聪明人,在夏公馆不缺你的短你的。这新衣小姐也命人给你做了两套。人心都是肉长的,别让我真恨毒了你。还有一句,今儿你们所说的话,我都记着在。只要你们出手,且看看,这个家到底是谁作主!小梅!将你的婆婆看好了!如果刚离开梅园一步,你也别留。” 小梅闻言缩了缩脖子,最近方子杰不愿理他,总是跑去找韩以安小姐,本就害怕,更何况现在可是二姨太做主。小梅赶忙点头应声,拉起还跪着的方子柔,便见夏婉红的房门关好,只留下夏婉红一人大吼大叫。 二姨太冷笑一声,方子杰和他爹一样冷心,是该给夏姨太选个好日子了。 第一百三十章 韩公馆订婚宴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在众人或期待、或厌恶、或观望的态度下,韩公馆在一片热闹中打开了大门。门前以鲜花做成花柱点缀,厚重的红色地毯一路从院落蔓延至正门,因是晚宴,五步一花柱,十步一灯台。韩家本就是荆州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自是不会差的,宾客步入花园当中,只闻右手侧花廊中传来悠扬的乐曲,钢琴与小提琴配合默契,一曲致爱丽丝盘旋在花园上空。正门大开,两侧立着身穿燕尾服的仆人若干,硕大的水晶吊灯闪烁着,乐声欢快,大厅中一派热闹祥和。 作为宴会的主角,韩老爷与夫人均身穿华服,韩老爷一席黑色高定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的笑容倒是看起来格外恭谦,只是,自从知晓了韩家的发家史,方恩诺看韩老爷的眼神总带着一丝轻微的颜色。韩夫人一席金色洋装,轻柔带着亮片的薄纱装饰着胸前和手臂,显得格外高雅,韩夫人笑盈盈的看着众人,听着众人或真心,或假意的恭维。 不过一会,楚麟携夫人出席宴会,楚局长身穿军装,胸前的勋章格外惹眼,两人身后跟着的正是这场宴会上大家关注的对象,楚文昊。 楚文昊同样是一席军装出席,身子挺拔,容貌俊秀,楚文昊很好的继承了楚局长和夫人的优点,对着众人轻轻颔首,看起来倒是颇有教养。 韩夫人满意的看着未来夫婿,低声道:“管家,请小姐下楼。” “是”管家应声。 过了片刻,灯光忽然暗了一分,众人看去,只见韩玥一席月白鱼尾长裙缓步下楼,长发以紫色宝石发夹挽成,洁白带着珠光闪亮的头纱撒与身后,鱼尾长裙层层叠叠,在水晶吊灯下闪着点点光芒。韩玥本就生的美艳,此刻更是耀眼。在场的男士不觉看呆了。 韩玥满意的接受着众人投来的目光,她昂着高贵的头颅,浅浅一笑。楚文昊本是为了联姻而来,今儿第一次见着韩玥,竟也痴了。韩玥淡淡扫过众人,目光在飘过楚文昊稍稍停顿,眉若刀裁,眼若繁星自带光芒,薄唇微弯,虽不能与白少帅相比,但相比在场其他人也算是拔尖。 韩玥双目微低,浮上几分欢喜的颜色。 方恩诺与白旻宇立在人群中,静静看着众人,好似这热闹只与他们无关。 “崔敬轩也不来了?”白旻宇环顾四周,不客气的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寒气,让原本打算涌上来寒暄的人们均不敢妄动。好似很满意这样的清净,白旻宇的嘴角稍稍放松。 “嗯,梦珂姐姐最近害喜的厉害,什么都吃不下,好不容易吃进去一点也均吐了,也就酸酸的水果能吃进去一些,他实在不放心。”方恩诺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梦珂姐姐不仅一点也没胖还清减了不少。惹得崔公馆上上下下好一通费心。 白旻宇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温柔的注视着方恩诺,换做是他可能会厌恶极了那个折腾方恩诺的孩子吧。 突然,人群一阵骚动,自动的让出一条道来。方恩诺应声看去,只见大帅身穿黑色军装,双目微沉,带着上位者的坦然和骄傲环视四周,接受着旁人送来的奉承。大帅的身侧楚忆之一席红色一字肩洋装长裙,裙上亮光点点,大波浪的长发偏斜撒与白皙的右侧肩膀,露出钻石流苏耳环。楚忆之本就妩媚,这样一来倒是隐隐有些抢走了韩玥的风头,好似红玫瑰与白玫瑰的对决。 韩玥微微皱眉,目光扫过一席浅天蓝色珍珠洋装长裙,看起来温柔不争不抢的方恩诺,一位是大帅府的平妻,一位是未来的少奶奶,一个想着风头无二,另外一位倒是平和不少。这般对比之下,韩玥对楚忆之的不满更甚。 “大帅与夫人光临寒舍,参加小女的订婚宴席,实在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韩老爷子一脸喜气洋洋的大声说道,快步伸手朝着大帅而去,微微躬身双手握紧大帅伸出的右手。 “韩老爷客气了,这不是哥哥订婚吗?我们自然要来的。”楚忆之媚眼如丝的看向大帅,眼中带着些许崇拜和感激。 颇为受用的白大帅点了点头应声道:“这般喜事自然要来,这样算下来韩先生可是我白某的长辈了。” “不敢不敢。”韩老爷闻言赶忙摆手道:“能有幸与大帅成为亲戚实在是我韩府的荣幸,不提辈分,不提不提。” 白大帅嘴角微微上弯,目光淡淡扫过众人,定格在楚麟与夫人身上,笑着说道:“楚老弟,你真是养了一对好儿女,令郎果然一表人才,举世无双。” “大帅过奖,犬子楚文昊”楚麟扬声说道,对着楚文昊使了个眼色。楚文昊扬起恭谦的笑容,上前道:“统战部副部长楚文昊见过白大帅。” 方恩诺微微皱眉,只见白旻宇的脸上依然冻成一块冰山,双目不见丝毫温度远远看着几人虚伪的客道。作为未来儿媳妇,见了未来公公到场,方恩诺自然没有躲的道理,低声道:“等会我上前打招呼,你如果觉得不适,那…” “好”白旻宇冷冷应声,只是看向方恩诺的眼神带着一丝歉意:“抱歉” 方恩诺浅浅一笑,如春风化雨,安抚着白旻宇紧绷的神经。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这一场订婚宴看起来是楚府与韩府的联姻,实际上其中包含了大帅府、商界与国军,韩老太爷的背景也不容小觑,不用多说,最受益的便是这位楚麟楚局长。不过短短几月时间,楚局长在荆州算是扎下了根,未来不可限量。 原本还羡慕方恩诺的名门淑女们此刻都向方恩诺投来同情的目光。一个锋芒毕露的年轻继母,一个娇娇贵贵坏脾气的舅母。继母与舅妈还都是与自己年龄相仿,真是想想就头疼的厉害。 方恩诺倒是十分坦然,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几人。倒是白旻宇看着慑人的厉害。 白旻宇挽着方恩诺面沉如水的来到众人的面前,扬声道:“父亲、韩行长、韩夫人、楚局长,楚夫人。恭喜” 方恩诺刚要开口便闻白旻宇冷声道:“我与恩诺前来贺喜,想来几位有不少事要商量,我与恩诺就不叨扰诸位了。” 楚忆之见状微微皱眉,笑盈盈的看着白旻宇道:“旻宇也到了。” “请楚小娘称呼我白少帅。”白旻宇不见丝毫留有情面,不客气的看着楚忆之。 楚忆之闻言脸上的端庄隐隐露出裂纹。方恩诺笑着打圆场道:“旻宇最近有些忙碌,今日确实是有些累了,刚刚又与朋友多饮了几杯。请诸位长辈莫怪。” “是吗?方小姐倒是为我们旻宇解释呢?”楚忆之冷笑着看向方恩诺,半是开玩笑的说道。可话中却透着两人均能听懂的不甘和反感。 方恩诺双目微沉,这个楚忆之是在说自己僭越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彻底决裂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光影交错,人影重重,红酒与香槟的气味混杂进花香挥散不去。 方恩诺嘴角划过一抹浅笑,状作惶恐的低声道:“是,楚小娘教训的是。” 楚忆之闻言一股怒气冲入心头,本来冲着白旻宇去的,最后成了白大帅的平妻,说起来倒是更有身份,但一句楚小娘却着实将她定在了诸位在场的正妻都不安和抵触的位置上。楚忆之双目微闪,恶狠狠的盯着乖巧模样的方恩诺。 楚夫人笑着拉起方恩诺的手轻轻拍拍道:“方小姐真是位可人,难怪白少帅宠爱有佳。” 宠爱有佳?方恩诺微微皱眉,这句话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但她到底与白旻宇并未成婚,以未婚妻的身份辩护两句本没什么问题,可提到宠爱总不免让人想到一些有的没的。偏偏作为当事人的方恩诺不好点名。 白旻宇感受到方恩诺的不喜,冷声道:“是敬爱有佳。” 话音刚落,方恩诺抿唇一笑,甜甜的看向白旻宇,四目相对间流露出旁人均艳羡的默契和温柔。白大帅本就对方恩诺带有滤镜,看着自己儿子这般喜欢也算是放下心来,沉声道:“旻宇性子冷,幸好有方小姐多多包容。” 几人闻言,韩行长最先反应过来,对着方恩诺一通好夸。韩玥本就看不惯楚忆之,这样一来倒是对方恩诺的感官便好了不少,也笑盈盈的对着方恩诺释放出些许善意。 楚忆之双目微沉,再次抬眼看来只剩下欢喜的神色。 订婚宴按照流程顺利的进行着。韩玥与楚文昊手持香槟立在高台上,将手中的香槟缓缓注入九层高层叠的香槟台上,金黄剔透的香槟顺着高脚杯的杯沿流淌。玫瑰的花瓣从二楼中空处洒下。一时间人群中发出轻微的惊呼,韩玥嘴角划过一抹胜利的笑容,朝着楚忆之冷冷仰头。 楚忆之红唇亲启,低低道:“别高兴的太早哦” 说罢举起手中的香槟,微微偏头给了韩玥一个飞吻。 韩玥微微一愣,不知为何看着楚忆之的笑容竟然生出些许寒意,不觉右脚后退一步。 “啊~” “小心” 韩玥只觉腰间被一股力量看看拉住,抬眼看去只见楚文昊正担心的看向自己,目如点墨全是自己的身影。韩玥心中微动,眨了眨眼睛,俏皮的看向楚文昊。 ——是夜—— 深夜,方恩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夏公馆,这种场合真是累人。 方恩诺脱下高跟鞋,揉了揉微酸的脚腕。 “小姐,厨房准备了醒酒汤,小姐喝一点?”刘管家将热腾腾的醒酒汤端到方恩诺的面前,低声问道。 方恩诺抬头看了看客厅的钟,已然是凌晨一点。 “多谢刘大哥,刘大哥先去休息吧。明儿不用准备我的早餐。”方恩诺按了按酸痛的太阳穴,真是乏的厉害。 “不能喝酒就别喝。”一个冰冷的声音带着一抹不易觉察的担忧在安静的客厅响起。 方子柔冷着脸,将手中的毯子扔到方恩诺的怀中,冷声道:“深夜不知回公馆,哼” 说罢,转身就走。 方恩诺愣愣的看着方子柔倔强的背影,身上已然换上了她刚让管家重买的崭新法式蕾丝花边睡衣,睡衣上不见丝毫折痕,想来是一直未睡。方恩诺摸了摸毯子,半新的羊绒毯子均是温热的模样,想来是一直抱着的。方恩诺低头抿唇一笑。 “你一直在等我吗?”方恩诺扬声问道。 “谁等你了,自作多情!”方子柔脚步微顿,冷冷回道。 方恩诺耸了耸肩,扬声道:“谢谢” “哼”方子柔快步离开客厅。只是那不愿回头的嘴角满是小心翼翼的偷笑。 “刘大哥,梅园那边怎么样了?”方恩诺看着方子柔的背影微微出神,低声问道。 “梅园那边一切如常。二姨太今日来说,希望小姐给梅园断了电。”刘管家想起今日下午二姨太过来时说的话,沉声回道。 方恩诺眉角微扬,不解的看向刘管家道:“给梅园断电?” “是,二姨太这么说的。我也不理解。”刘管家皱了皱眉,下午时听了他也十分不解。梅园的条件本就不如公馆里,老爷和少爷大手大脚惯了,原本是吃着大夫人的嫁妆本,现在小姐将大夫人的所有陪嫁铺子都收了,老爷的工资只能勉强够一家人吃喝用,这万一再断了电,只怕老爷也不会让人重新去安。这… 方恩诺沉思片刻低声道:“既然二姨太这般说定有她的道理,就按照二姨太说的办吧。最近方子杰有没有溜过来?” “自从那日子柔小姐与子杰少爷大吵一架之后便没有来过。”刘管家认真的说道:“只是…” “嗯”方恩诺挑了挑眉,示意刘管家接着说。 “厨房今日来说丢了二两燕窝,一盒海参。”刘管家低声道:“厨房的都查了,尹妈一个转身的功夫就没见着。” “厨房的刘妈是梅姨太的娘亲吧?”方恩诺舀起一勺解酒汤放于口中,缓缓说道,语气中不带任何情绪,偏偏带着一丝威慑感让刘管家心中一震。 “是我失职,明日我就让刘妈走。”刘管家低头赶忙说道。 “不必。刘妈在公馆时日也久,算是公馆的老人了。只是厨房还是罢了,给她换个轻松一些的地方吧。”方恩诺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抬头笑盈盈的看向刘管家道:“这事就劳烦刘大哥费心了。” “不敢,我明日就去安排。”刘管家赶忙说道。 “哦,对了,我记着四喜的娘亲与我们公馆有些往来,我挺喜欢四喜那姑娘的。”方恩诺笑盈盈的点了点头,便起身披着方子柔给的毯子,穿上舒服的软底拖鞋,离开了客厅。 刘管家微微一愣,到底是聪明人,即刻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第二日,四喜的娘亲便接替了刘妈的活,四喜也顺理成章的进了夏公馆。失去刘妈的帮助,梅园跌入了更深的困境。 没了方子柔的补贴,缺了刘妈小心的供给,方启山第一次体会到了捉襟见肘这个词含义。所幸,二姨太温柔体贴,不时从娘家借点小钱,这也越发让方启山看中二姨太。连原本对二姨太颇为微词的方子杰,都对着二姨太笑脸相迎。说到底,不过是些只想吃肉喝酒,养不熟的狼。 二姨太冷笑着看着镜中的自己,低声道:“我儿,你放心,很快,我就送她下去给你赔罪了。别着急,娘亲办完这些就去你姐姐给你立的新坟上香。你泉下有知,定要保佑娘亲马到功成。” 第一百三十二章 梅园黑影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啪~嘭咚~” 陶瓷碗撞击在成旧的木地板发出闷响,在几乎空旷的房间格外大声。夏婉红喘着粗气指着一脸恐惧的小梅,怒声道:“这都是什么东西!你竟然敢拿这个吃食来糊弄我?!老爷呢!子杰呢?!” 小梅皱了皱眉头,低头的拿出帕子擦了擦袖子上沾染的水渍冷声道:“夫人,这是真的是最后的燕窝了。这……这碗您自己砸的,等会,您自己可要和二姨太说去呀。”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是夫人!什么时候让二姨太管家了!你给我滚!”夏婉红怒声吼道,恨不得扑上去给小梅一耳光,可自己根本不得动弹。这几日,不知是不是得了二姨太那个贱人的示意,小梅竟然对自己越来越不敬。原本还知道日日给自己按摩捶背,现在竟然使唤不动了。 “又怎么了?”方子杰的房间在夏婉红的楼下,被扰了清梦本就一肚子火,推开房门皱眉问道。 夏婉红见状赶忙哭诉道:“家门不幸,竟然出了这么一个不知尊卑,不敬长辈的姨太太。子杰,你便忍心让梅姨娘这般作践你的母亲?你瞧瞧她端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方子杰闻言狠狠瞪了一眼小梅,到底是自己的娘亲,他也不至于这般冷心,偏头看去只见地上洒了一地燕窝。方子杰皱眉问道:“这燕窝有什么不妥吗?” “不妥?你看看她拿了什么稀碎不成一盏的燕窝来糊弄我!”夏婉红气冲冲的指着地上的燕窝恼怒的说道。 小梅委屈的看向方子杰,皱眉道:“少爷,这是厨房里剩下的最后一点燕窝了,我娘亲偷偷送来的二两燕窝我一点也没敢动,都给夫人吃了。今日实在什么都没了,只能把往日剩下碎的煮了。少爷……” 方子杰双目微暗,什么时候他曾窘迫成这副模样,厨房里连一盏燕窝都找不出来。这几日以前的朋友都不愿与自己来往,韩以安好似也发现了什么,对自己也不似以前那边热情,再这么下去,只怕与韩府的婚事便要彻底吹了。还是要想个办法才成。 “母亲,小梅说的不假,母亲在公馆管家这么些年就没存点什么体己钱?”方子杰缓缓问道。话音刚落,夏婉红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她一个小乞丐出生,如果不是遇见了方静姝好心收留,便是连读书识字都不会,这些年的账本她就没有管过问过,之前是夏管家管着,她只管去拿钱,后来换了刘管家,自己也都是直接至从库房支取,也没动过什么留些私房体己钱的主意。 方子杰见夏婉红楞在当场,脸色越发难看,本以为是有方子柔这棵摇钱树所以母亲舍不得的出血,没想到是什么钱也没存上。 “少爷,我记着夫人有好几件上好的皮草,韩小姐那边…”小梅看着方子杰难看的脸色不觉瑟瑟发抖,方子杰心情大好时温柔体贴便是世上难得体贴的夫婿,一旦心情不好,便是狂风暴雨般的可怕。小梅见方子杰的双目迸发出一抹喜色,不觉悄悄往后退了退。 “小贱蹄子!你在说什么!”夏婉红双目赤红恶狠狠的盯着小梅,似地狱爬出的恶鬼,只等着把小梅生吞活剥,可两害取其轻,左右衡量的本事小梅还是有的,只是将自己的身子朝着方子杰身后躲了躲。 “母亲,你这样也不方便出去,留着有什么用。子柔尚且将自己的衣衫首饰都当了。你又有什么舍不得的?!”方子杰皱眉看着贪婪不愿放手的夏婉红,没来由的烦躁。 夏婉红不甘的看着自己的好儿子,气恼的捶胸道:“我是造了什么孽呀!你是我儿子!我拼了命生下来的儿子,你就这样对你的母亲?连你母亲的衣服都要拿去?” 方子杰双目冰冷,对着小梅使了个眼色。小梅会意,绕过夏婉红冲向合着的箱子。也不管其他,直接将整个大皮箱提走。小梅虽然是苦出身,但皮箱确实太重,胳膊直打颤。方子杰见状上前帮忙。 夏婉红拼命的叫嚷着想要去拦,从轮椅上重重摔下,方子杰与小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留下夏婉红捶地大喊。 “造孽呀!” “难道不是你自己埋下的果吗?”方恩诺冰寒如冬日湖水般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夏婉红猛然一惊狼狈的抬头看来。 只见方恩诺一席碧绿缎面宽摆洋装长裙,纤细的腰肢在裙摆的衬托下如花朵柔软的茎,那绿色好似一道光,与昏暗的梅园显得格格不入,刺的夏婉红双目生痛。 “贱人!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夏婉红几乎癫狂的大声吼道。 方恩诺讽刺的浅浅一笑,扬声道:“是因为我吗?因为我所以与夏管家通奸生下孩子?因为我所以害死我母亲和弟弟?因为我所以连而二姨太的孩子都不放过?还是说,因为我的存在,所以要去逼迫方子柔做歌女舞女?夏婉红,人心不足蛇吞象是会被撑死的。种了什么因便得什么果。看看吧,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个你自己造就的地狱。” “你,你想干嘛?”夏婉红突然意识到,现在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自己可以轻易弄死的小女孩,而是羽翼 丰 满的方恩诺。或者说,从来方恩诺都不是一个孤立无援的小女孩。而此刻,方恩诺随时便可了结了她的性命。 夏婉红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看向方恩诺,努力的挪动着身子,大声吼道:“方子杰!子杰!小梅!小梅!” “嘶~” 方恩诺优雅的皱了皱眉头,捂了捂耳朵冷哼道:“他们忙着去典当换钱呢,走了。夏姨娘想叫谁呀?我帮你叫呀?” 方恩诺双手上扬,三道飘忽的黑影突然出现在方恩诺的身后,隐隐看去大的阴影好似披散着头发的夏静姝,不会错的那个手镯。夏婉红低头看向手腕上的手镯,不知何时手镯上绕上了长长的黑发。夏婉红瞳孔剧震,想要去扯玉镯上的长发,手指刚要触碰到长发便听闻空中传来阵阵婴儿的哭声,声音尖利凄凉,好似恶灵发出的哀嚎。 “什么声音!”夏婉红恐惧的大声质问道。 方恩诺疑惑的看着夏婉红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你!你别装神弄鬼!”夏婉红瑟瑟发抖的看着方恩诺身后的黑影,牙齿不住的打颤。 方恩诺无语的撇了撇嘴,冷声道:“夏姨娘我在问你话,你在扯些什么?” “你…你没听见吗?”夏婉红不敢相信的看着方恩诺,只见方恩诺脸色如常,丝毫不见改变。夏静姝的黑影身下好似有什么在流淌,鲜红的…血吗? 夏婉红惊恐的睁大双目。 “鬼!鬼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厦将倾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这是怎么了?”二姨太一席黑色大朵牡丹刺绣高开叉旗袍,外罩一件灰色兔毛皮毛,揉着太阳穴右手抱腕冷声道:“这般嚷嚷可让人休息了!” 二姨太慢悠悠的穿过黑影,待到看清时,赶忙笑道:“呀,小姐怎么来了?梅园这边昏暗潮湿,小心弄脏了小姐的衣服。” 方恩诺回头看向二姨太,无语的指着几乎癫狂的夏婉红道:“二姨太这夏姨太是怎么回事?” 二姨太惊讶的看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停叨叨着鬼的夏婉红,惊声道:“夏姨太这是怎么了?怎么在地上趴着呢?小梅?小梅呢?”二姨太张望了一会,抱怨道:“嗨,这个小梅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小姐你来可是有事?” “没事,听说梅园断电了过来瞧瞧。”方恩诺冷冷撇了一眼缩成一团的夏婉红,双目满是讥讽。不过是电影胶片的投影就吓了这副模样,呵呵,手上的鲜血不会因为时间而消失,过往的罪孽如埋入深土的根遇见风便长出新的藤蔓。 二姨太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浅笑着说道:“是遇见些故障,已经与老爷说过了,劳小姐寄挂。” 方恩诺笑着应声道:“无妨,二姨太有些日子没去公馆了,在这还习惯吗?” 二姨太眼中闪过一丝鄙夷淡淡扫过夏婉红道:“梅园年久,又不如公馆里有小姐镇着,再加上有些个烦人的,总是不如在公馆里顺心的。不过,这夏姨太这副模样,梅园也总得有个人来管管不是,待梅园上了道,小姐您可要收留我回公馆呀~” 方恩诺闻言双目微暗,二姨太的心思她实在太过清楚,舒舒服服的公馆放着高床软枕不住,偏要来梅园,还提出断电,现在更是在暗示自己。方恩诺嘴角微微上扬,同情的看向渐渐平静的夏婉红。这人只怕还不知道自己的好运气早早散了。 方恩诺笑着点了点头道:“待你忙完了这边,随时想回便回。你的房间我好生的为你留着。” “那就多谢小姐了。”二姨太笑盈盈的应声,双目微扬。两人对视一笑。 二姨太送着方恩诺离开了梅园,偌大的梅园只剩下夏婉红一人瑟瑟发抖。 “小姐今儿的电影胶片可能借我用用?”二姨太立在花园中,看着满园春色深深吸气,花草的香气涌入鼻腔,将梅园的那些散不去的霉味吹淡些许。 方恩诺目光远眺,看着不知方向的远方,沉声道:“自然可以,只是,这样的东西用多了就不灵了。” “小姐放心,我知晓。”二姨太笑着应声,只是笑不由心,看着四肢生寒。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方子杰才与小梅回到梅园。刚回梅园,便听见夏婉红的叫骂。方子杰双眉紧皱,冷声道:“你去看看,好好照顾母亲,知道吗?” “是”小梅呐呐应声,畏缩的低着头看着方子杰因为好心情而刚给买的新皮鞋,白色的低跟皮鞋上有一朵小小的花,好看极了。忍忍,很快的,只要夏姨太死了就…小梅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赶忙把头压的更低。 方子杰看着小梅畏畏缩缩的模样越发嫌弃,想起高洁骄傲的韩以安,越发不甘起来。 “快去吧”方子杰皱了皱眉,将嘴边的厌烦吞下,这个时候他身边便只有一个小梅,不能真的招惹了。方子杰笑盈盈的抬起小梅的下巴,深情款款的看向小梅道:“母亲的腿坏了,心情不好,委屈你了。” 小梅看上方子杰含情脉脉的双目,心一点点下沉,欢喜的从卑微的石缝里开出一朵小野花,瑟瑟的想要舒展自己精心准备的花瓣。方子杰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嫌弃,一个小小女仆怎么能与花花公子相称,不过是一个暖床的工具罢了。 方子杰见小梅应声,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梅园,朝着韩府而去。 方恩诺坐在阳台上冷眼瞧着方子杰远去,低声道:“看来又去花销了。” “小姐也不管管?”翠儿不解的看着方恩诺,端来厨房刚刚蒸好的清明果,皱眉道:“我真是搞不懂小姐您,您说您不管吧,偏偏今儿又去了梅园,也每日注意着梅园的动静。说您管吧,又不插手。” 方恩诺浅浅笑着看着小梅手中翠绿色的小团子,笑着说道:“打蛇打七寸,虽说事在人谋。但这万事均讲究一个时机,在乎一个天时地利。梅园此刻看起来好似只是短了缺了些物件。实际上已是人心不和,风雨飘摇,只要等到时候轻轻一推便等大厦倾倒。我便在等那个真正的大雨之时。” “大雨?小姐是说这梅园会塌吗?那房子倒了不是怪可惜的。”翠儿没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被方恩诺说的一头雾水。 方恩诺噗嗤一笑,拿起一个清明果放到小梅的手中,低声道:“你呀~” “喵~” 橘白相间的毛绒小肉球滚到了方恩诺的脚边,方恩诺弯身将猫咪抱在腿上,笑着说道:“怎么?你也馋了?” “小姐,您找我?”四喜敲了敲门,扬声问道。 “进来吧”方恩诺笑着点了点头,拿起一个清明果道:“你也尝尝。” 四喜本就是大咧的性子,与方恩诺相处甚好也不见外,笑嘻嘻的接过清明果道:“谢谢小姐,小姐找我有什么吩咐吗?” “你算是公馆的新人,小梅应该与你不熟。所以呀,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方恩诺柔声说道,带着商量的语气温和极了。 “小姐您说。”四喜咬了一口清明果,甜香的豆沙馅在糯米面的包裹下带着温热进入嘴里,熨帖极了。 “一会你找个你熟悉的姐妹到梅园门前的花园里采点花来,注意是靠近南边第二间房的窗户。随意聊聊,便说近期方子杰少爷总是出门去寻韩家的小姐。听说老爷正与韩家商量着订婚了,连彩礼都送去了,看来好事将近,梅园要换主人了。”方恩诺缓声说道,确保每一句话四喜均听得清楚明白。 四喜本就是聪明的,原本以为是什么事,没想到是这简单的,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能有什么难的。便是满口答应,吃完清明果便匆匆离开方恩诺的房间,寻了一个平日里交好的小姐妹朝着梅园走去。 翠儿看着楼下四喜的身影,微微皱眉。“小姐怎么不把这事交给我呢?可是嫌我没四喜聪慧?” “你呀~”方恩诺看着暗自吃醋的翠儿笑着说道:“你是与我同徽州来的,便是梅园的消息再闭塞也该知道一些,就算不知道,听着你的口音也该有所戒备了不是?这话只能由刚刚进府没多久的四喜去说,才妥当。” “小姐说这个有什么用呢?现在不是二姨太在梅园当家吗?二姨太得恼了吧”翠儿想了想疑惑的问道。 只见方恩诺嘴角划过带着深意的笑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低声道:“该恼的只怕是那位。”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凡事诛心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花园的花朵在精心照料下开的极好,本就是春日好风景,只一走近便香气沁入心扉,四喜带着花篮挽着小姐妹的手,笑盈盈的来带花园当中,特地寻了朝南第二间的窗户偷偷看去,之间旧旧的窗帘垂着好似失去了生气的老人家,黑漆漆的房间看不清里面的动静。 “管家怎么想起来给采花来了?公馆的鲜花不是日日都有白少帅送来吗?”小姐妹不明所以,低头看着身边半腰的大朵芍药疑惑的问道:“难不成小姐与白少帅吵架了?” “哪能呀。白少帅是什么人,怎么会那般小心眼子,更何况,我们小姐多好的脾气。”四喜闻言赶忙收了目光笑盈盈的说道。 小姐妹想了想道:“也是,我这么久以来就没见过小姐对咱们红过脸,真是和和气气的。” “是呢。我和娘亲都可感激小姐了。去哪找这么好脾气的主子。诶,对了,你听说了吗?”四喜双目微转,拿起花篮中的剪刀挑了一朵开的正艳的芍药剪下小心的放在花篮当中。看似不经意的话音果然勾起了小姐妹的好奇心。 “听说什么呀?”小姐妹也四下找着花朵,偏头问道。 “这梅园要换新女主人了。”四喜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小姐妹不在意的笑道:“我当是什么呢。这女主人不就是我们二姨太吗?怎么?老爷准备给二姨太扶正了?诶,也不对呀,二姨太没有孩子,难道是三姨太?” “哪能呀,虽然二姨太和三姨太都好,但这说到底姨太太的身份也不适合真的当了女主人不是。”四喜心下稍跳,有些担心的看了看窗户,只见窗帘好似动了一下,便赶忙看去,又不见了动静,不觉低声道:“是我眼花了?” “不是姨太太们?那是老爷要娶新人了?”小姐妹剪下一支半开的芍药低声问道。 “除了老爷就没有少爷了?”四喜笑着拿过小姐妹手中的芍药放在花篮中,扬声道:“听说是子杰少爷要娶少夫人了。” “诶?真的吗?是哪家的小姐?”小姐妹惊讶的看向四喜问道:“怎么没听见什么动静?” “说是悄悄的准备的。我也是在外面听见电话里说的。好像是什么韩小姐,还是什么安小姐的。记不清了。说是彩礼都备好了。你说是不是梅园要添新女主人了。”四喜扬声说道,边说目光边朝着窗户瞟去,果不其然见着窗帘微动,好似被什么人紧紧拽着,原本松松垮垮的窗帘此刻一角已经绷紧。四喜见状不觉心生紧张,连连剪下几片叶子来。 “你瞧你毛糙的,剪这叶子做什么呀。”小姐妹看着四喜模糊的样子笑着推了推,接过四喜手上的剪刀道:“给我吧,别糟蹋了花。诶,那来了新少奶奶这二姨太可怎么办?把管家权交了吗?” “那谁知道呢。只等看着新少奶奶入门了才知道。”四喜跟在小姐妹身后渐渐往外走去。 黑暗中的人影紧张的竖着耳朵生怕听漏了什么。 “到是小梅怪可怜的。到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如果新少奶奶入了门,不知道好不好相处。”小姐妹想了想同情的回头看了看梅园,已经塌了一角的房檐下露出些许破了的砖瓦,窗户与大门上的漆已然斑驳脱落,露出本来的木色,青苔顺着潮湿的墙壁一路爬升,看起来格外阴暗。梅园的破败与公馆的繁华好似一个鲜明的对比,几乎不是一个时空。 “说来梅姨娘也跟了少爷快一年的光景了,怎么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如果能赶在少奶奶入门前生下一男半女也该好过些。”四喜任务已然完成,便放松了下来彻底的被小姐妹带偏了,只接着讨论道。 “是呢,你说小梅不会是不能生吧?”小姐妹压低了声音低声问道。 “这……会不会是少爷没给她送娃娃?”四喜不懂男女之事,只懵懂的歪着头疑惑的问道。 小姐妹噗呲一笑,抬手戳了戳四喜的脑袋,笑道:“还送娃娃呢,哈哈,四喜你个小傻子~” “我怎么就傻子了。你懂?你说说?”四喜不甘示弱的回道。 “羞羞”小姐妹用手指着脸颊红着脸笑嘻嘻的说道。 “你也不懂对不对?你说说呀~” 四喜与小姐妹的声音越来越远。窗帘后露出一双失神的眼睛。 少爷要娶韩小姐了?他真的要娶了?难怪,难怪少爷今儿典当了钱还要去买首饰,原来,原来是给韩小姐的。小梅回头看着被自己小心擦拭的干干净净的鞋子觉得讽刺极了。小梅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肚子,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真的不能…”小梅猛然想起娘亲对自己说的话,是该找个医生瞧瞧了。想到这儿小梅抓起一件外套罩在八成新的紫色洋装之上,拿起快要见底的粉饼在脸上拍了拍,不舍的摸了摸白色皮鞋,选了一双黑色半新小皮鞋,快速出了梅园。 楼上,二姨太静静看着小梅远去的匆忙身影,嘴角缓缓上扬。拿起一张唱片放在留声机上,不一会便传来悠扬的歌声,二姨太换了一双高跟鞋,跟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停下!停下来!你个不要脸的骚浪蹄子!给我停下!” 老房隔音不佳,乐声与高跟鞋碰撞地面的声响击中夏婉红本就脆弱的神经,忍不住大声吼道。本就是隔壁房间,二姨太闭着眼睛听着夏婉红的叫骂声,从中气十足到声音沙哑。二姨太心情好极了,悠悠道:“骂吧~别停下~” 许是累了,二姨太听着安静下来的叫骂声,叹了口气,关上留声机,踏着吱呀作响的木地板,笑盈盈的推开夏婉红的房门。只见夏婉红正坐在轮椅上喘着粗气。 二姨太抬手以帕掩唇,娇滴滴的说道:“呦,夏姨太这是怎么了?我刚刚好似听着夏姨太你叫嚷,本还尽兴呢吓得赶忙关了留声机,原来是听错了。” “贱蹄子!你!你个贱人!”夏婉红沙哑着嗓子,如乌鸦一般的说道,声音别提多难听。 二姨太眉角微扬,抱歉的说道:“夏姨太怎么这么大火气,你瞧你这样难怪老爷烦闷。依我说,夏姨太就该好好调整调整心态,哄哄老爷,我也省的日日替夏姨太分担不是。” “你少来这套!迟早有一天我要让老爷废了你!”夏婉红红着眼不客气的说道。 二姨太冷笑着迈着胜利者的阔步,身上的旗袍缓缓晃动,美的好似一副画。二姨太缓缓来到夏婉红的面前掰起夏婉红的脸,冷声道:“夏婉红,这话应该我来说。这个梅园没有你的位置。你已经完了,老爷迟早有一日要杀了你,我现在想弄死你就如同弄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你,你敢!”夏婉红看着二姨太冰冷的双目忽然怕了,伸手推向二姨太。 二姨太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应声向后倒去:“啊!救命呀!”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我谈个买卖如何?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夏婉红惊讶的看向朝后倒去的二姨太,一道血痕从二姨太白皙的胳膊划下,小颗的红色血珠顺着玉臂滚下,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忽然意识到不安的夏婉红刚要张嘴,便听闻走廊传来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 方启山黑色西装的衣角从门前闪现,伴随着气恼的声音直冲夏婉红而来。 “怎么回事!”方启山怒目瞪着在轮椅上还来不及收回双手的夏婉红,往日的温情早就在知晓方子柔身世的那一刻崩塌的不剩下一丝,现在顾念着自己的名声和方子杰的感观勉强维持着对夏婉红最后的体面。此刻也不愿再装。 “老爷~”二姨太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色彩,转瞬柔柔弱弱的抬起盈盈泪光的双目,娇媚的说道:“是我不好惹怒了二夫人。我只是想着今夜要与老爷一同去舞会便在练习从胡夫人那新学的舞步,是我疏忽忘了二夫人讨厌。对不起老爷。”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方启山闻言对夏婉红的厌恶越胜。指着夏婉红怒声道:“一天天不得安生,又是打又是闹!怎么着!还嫌没闹够?!” 二姨太踉跄的站起身子,好似不经意的拿帕子擦了擦胳膊上的血痕,低声道:“老爷,二夫人心情不佳,也是,也是有情可原了,您莫要气坏了身子。我记着小梅早些时候炖着燕窝在,我去取来。” “嗯”方启山见二姨太乖巧,心情好了许多,冷声道:“小梅人呢?” “好像刚刚出门了,许是去采买东西了吧。”二姨太笑盈盈的说道。 “委屈你了。”方启山安抚的看着可人的二姨太,拉起二姨太的胳膊粗略看了看道:“仔细些。” 二姨太笑着道:“只要能与老爷一起,不谈委屈。” 说罢便想往外走,刚走两步皱了皱眉顿了下,指着墙角的燕窝渣子道:“这可是小梅炖的燕窝?二夫人!这可是仅剩的燕窝了,您若是气了,便是骂小梅两句,好好的砸着燕窝做什么?” 方启山闻言本就未下去的怒火顿起,冷声道:”等小梅回来让小梅把她的房间挪去阁楼。” “是。老爷”二姨太嘴角缓缓上扬,温顺的低头应声,眼角瞥向呆若木鸡的夏婉红,心头舒畅。 搬至阁楼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梅园,方恩诺十分“好心”的让管家带着几个长工带着帮忙搬了房间,顺便“贴心”的告诉夏婉红这段日子方恩诺的记挂。 “夏姨太,这是我们小姐命我送来的被褥,小姐说阁楼不比别处,到了晚上必然阴冷的厉害,还请夏姨太保重身体。”刘管家对着身后的四喜点了点头。 四喜笑盈盈的将被子放到了阁楼狭小而单薄的床上,认真的替夏婉红将被子铺平,扬声道:“小姐说了,不论如何夏姨太也是夫人收留的,只要夏姨太还有一口气,小姐就会管上一时。” “嘭!滚!”夏婉红随手拿起身边的杯子就朝四喜砸去,四喜本就不是梅园的人,更不用顾忌夏婉红的感受,不似小梅般只能低头忍着,转身就让了过去。瞪着夏婉红道:“夏姨太是不是也太过分了点。我是哪儿的人就这么顺手打呀砸呀的?” “你不就是方恩诺那个贱种的走狗!我就要砸!我砸的就是你!”夏婉红瞪着眼睛怒声吼道,四喜闻言气鼓鼓的刚要回嘴,目光触及门前的一道身影,便乖乖巧巧的撇了撇嘴,委屈巴巴的唤到:“小姐,您来了。” 小姐? 夏婉红闻言身子一个激灵,回头去看,只见方恩诺一席月白蕾丝花边洋装,长发披散,肩上披着一件鹅黄针织衫,嘴角微弯慵慵懒懒的看着夏婉红。好似再看一副久违开心的闹剧。 “看来夏姨太对我公馆的人实在没什么好感。既然如此。刘管家”方恩诺笑盈盈的看向刘管家道:“这梅园的水也给停了吧,去告诉二姨太一句,请方老爷自行请人另接去。还有刚刚命人送来的东西,也别嫌麻烦都去拿回来。” 刘管家双目闪过一丝对夏婉红零星的同情,淡淡看了一眼陷在轮椅当中瞠目结舌的夏婉红,快速命人将阁楼几乎搬空。这时,夏婉红才发现,阁楼当中只有自己的一床破被铺在地上,甚至连床都没有。 “你们!你们这些狗东西!总有一日我要你们”夏婉红怒声叫嚣着,想要伸手去拦,可别人好似有意的一般,搬着东西从她身边距离两步的地方绕开。她伸着手抻着脖子可笑极了。 “有一日如何?”方恩诺浅笑着看着夏婉红,低声道:“夏姨太可曾想过有一日,你会在这狭小黑暗的阁楼住下?你可曾想过有一日二姨太会主持中馈?你可曾想过有一日你的儿子女儿都要舍弃你?夏姨太?你开心吗?” “你个小贱人!”夏婉红看着方恩诺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心中的恶毒如同浓厚的毒液不停的朝外翻腾,夏婉红伸出久未修剪而格外长的指甲朝着方恩诺的脸颊挥去。方恩诺双目微闪,身子稍稍向后,左手挡面。 “啊~” 方恩诺尖叫出来,白皙的手面上平添两道血痕。 夏婉红刚要得意,却见方恩诺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不觉瞪大了双目,这两日她怎么总是在犯同一个错。 方恩诺浅浅一笑,回身看向刘管家和四喜,翠儿会意将来两人请出了阁楼,一时间阁楼上便只有方恩诺与夏婉红两人,方恩诺双目微沉抬手冲着夏婉红的脸重重一巴掌,冷声道:“夏姨太抓伤了我,我该怎么索赔呢?” “你,你讹我?”夏婉红不可置信的看着方恩诺,只见方恩诺环顾四周拉来一把破旧的椅子,拿出帕子垫上缓缓理了理裙摆,悠悠坐下,笑盈盈的看着夏婉红道:“瞧我忘了告诉夏姨太了,我这人呀,是个奸商,这送上门的买卖怎么能放过。不过你放心,我呀,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只要二十块银元就够了,顺道还附送保密服务,你看如何?” “保密?”夏婉红闻言眉角微跳,生怕从方恩诺的嘴里听说道什么不利的话来。 方恩诺弯弯嘴角,低声神秘的说道:“夏姨太是不是想问我这秘密可是方子杰的身世?或者方子睿的身世?” 夏婉红闻言瞳孔剧震,原本她傻,并没有看出方子睿的身世问题,直到来了梅园。她有着大把的时间消磨,独自一人从清晨枯坐到黄昏。等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方子睿的故事。夏婉红不敢赌,直颤抖着声音哀求道:“别,别告诉老爷…” “夏姨太这是在求我吗?”方恩诺笑盈盈的看向夏婉红,捂唇笑道:“夏姨太真是,怎么忘了,我可是个商人,这么值钱的消息我怎么能二十块就卖了呢。我不过是想告诉一声方老爷,他的私生女被迫去百乐门当舞女的事儿,已经被行长撞见了。也不知道最近他的工作还顺利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阴暗阁楼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阁楼的空气好似变得稀薄,夏婉红急促的呼吸在阁楼安静的空间里回响。阳光透过阁楼低矮的窗照耀进来不带一丝温度。灰尘如何舞着在这个寂寞的空间肆意舞蹈。方恩诺慢悠悠的看着自己修长光洁的手指,阳光下指尖几乎透明。可惜刚刚被脏东西污染了,方恩诺耸了耸肩,拿出一个新帕子擦了擦手。 夏婉红恐惧的看着眼前的方恩诺,好似是看着一直怪物。是她忽略了,百乐门这样的地方怎么会缺少上层人士的光临。子柔那丫头长的惹眼,说不定还上前攀谈了一番,该死!应该选个小点的歌舞厅让她过去。夏婉红懊恼的想着,不觉捶了下已经没有知觉的腿。 “怎么样?夏姨太考虑清楚了吗?”方恩诺打了个张口冷声问道。“我给夏姨太的时间可不多了?” “我,没有钱”夏婉红咬了咬牙,为难的说道。 “行吧,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方恩诺冷着脸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缓步超门口走去。 “等等!”夏婉红见状心下一急,赶忙道:“我现在身上没有,但是,但是别苑那边有。” “别苑?”方恩诺微微挑眉,果然,夏管家当权管理别苑之时定是存下了什么。夏婉红到了现在也不愿意提出别苑,只逼着方子柔去当舞女,真是狠心。 “对,别苑的花园中央有个假山,在假山里面。”夏婉红沉声道:“位置只有我一个人知晓,连夏管家都不清楚。” “嗯”方恩诺缓缓转身,将阁楼的门打开,冷眼看着夏婉红,并不接话。 “你送我去别苑,我指给你看。”夏婉红双目微暗,隐隐带着一丝期待的光芒。方恩诺眼中拂过一丝了然,轻笑着说道:“夏姨太说笑了,这是梅园,更何况夏姨太没有方老爷与二姨太的允许,我怎么能将你带走呢?到时候方老爷、二姨太,连带着方子杰和小梅均知晓,啊,原来夏姨太留着私房钱不愿出呢。这…” “不行!你不带我去,你绝对找不到。方恩诺,你不是天大的本事吗?你偷偷带我出去有什么难的?”夏婉红焦急的看着方恩诺,她受够了,受够了受方启山冷落和二姨太颐指气使。原本还以为有一线希望的夏婉红早就放弃痴心妄想,现在只求一出舒适的地方。可惜,方恩诺冷笑着看着夏婉红冷声道:“夏姨太是觉得我没办法夷平别苑吗?” 夏婉红身子一震,是呀,现在方恩诺是整个夏公馆的主子,也是别苑的主子,只要方恩诺愿意花钱,整个别苑重装都不是问题。 “不,不要”夏婉红绝望的看着方恩诺,这么久以来,她渐渐恍惚眼前的人真的是那个一点点大被扔去徽州的方恩诺吗?还是,夏静姝? “夏姨太,说实话,你真是让我失望。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难以打倒的对手,没想到这么轻易你就瘫了,翠儿”方恩诺冷声唤到。 “是小姐。”翠儿候在门前恭敬的应声道。 “去告诉方老爷,我的手被夏姨太划伤了让他送些药钱去,顺道告诉方老爷,方子柔在外到底是他方家的骨血,小心丢了脸面。”方恩诺冷冷扫过面如死灰的夏婉红,昂起高傲的头缓步下楼。 夏婉红愣愣看着门外,半响才反应过来。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方启山气冲冲的冲入阁楼,对着夏婉红抬手便是重重几个耳光,方启山本就在气头上,下手丝毫没有顾忌,不过片刻夏婉红的嘴角已然流出鲜血,连带耳朵也轰轰直响,脸颊红肿一片。 “你个没用的东西,说!你逼着方子柔去做了什么?啊?说!”方启山怒吼着凶神恶煞的盯着夏婉红。 夏婉红无助的哭着哀求道:“老爷,老爷我也是为了梅园的大家好呀~老爷” “为了梅园?呵!”方启山怒冲大声斥责道:“我说这几日行长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好,好,你真是我的好夫人!” “老爷”夏婉红听闻夫人二字,胸口忽然涌上无限的希望,大声道:“我错了!老爷!老爷你饶了我吧。” “是呀老爷,夏姨太也是为了这个家。”二姨太妖娆的立在门外,帕子悠悠扇着好似阁楼的灰尘脏了她的呼吸。“夏姨太每日的燕窝人参,梅姨娘滋补的中药,大少爷的香烟和好酒,这些均是钱。” “什么?”方启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晓梅园经济紧张,他现在连雪茄都不抽了,结果夏婉红和那个女仆小梅竟然还人参燕窝中药?“一群混账东西!” “老爷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呀。”二姨太赶忙上前替方启山顺气,一边顺一边道:“刚刚夏姨太不知怎么惹着小姐了,小姐已经让人停了我们梅园的水了。” “什么?停了梅园的水?”方启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是电,现在又是水。这个方恩诺到底要干什么!“逆女!” 方启山闻言气冲冲的指着夏婉红道:“从今儿起每日除了三餐其他东西一律不许送上阁楼。” 二姨太嘴角微微上扬,恭敬的低声道:“是,老爷。” “老爷!”夏婉红看着方启山愤怒的背影,泪水涟涟,心中被绝望包饶。 二姨太冷笑一声跟上方启山的脚步,将阁楼的门重重关上,黑暗再次袭来。角落传来老鼠的吱吱声,夏婉红惊恐的四下看去,黑暗中好似有个女人的身影。 “别过来,别过来!”夏婉红蒙着头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小梅终于舍得上来阁楼,端来一个热水瓶和新杯子放到夏婉红的身边。 “小贱蹄子!你死哪去了?”夏婉红怒声吼道,扭着小梅的耳朵怒声道:“你还吃滋补的中药?那是你吃的吗?” “啊,二夫人,婆婆饶了我吧”小梅没想到这么一出,夏婉红将今天一日受到的气均撒在了小梅的身上。小梅惊恐的捂着耳朵。 “婆婆?婆婆这个词是你能叫的吗?”夏婉红赤红着眼睛,怒声道:“给我跪着!” 小梅一愣,稍稍犹豫。夏婉红看出了小梅的心思,抬手掐住小梅的腰间软肉就拎。 “小贱蹄子!他们糟践我,你也敢糟践我?你别忘了,你就是翻了天也是子杰的姨娘!我让子杰休了你卖了你,就得休了卖了!”夏婉红说着越发气恼,手下越发用劲。 小梅赶忙跪下低呼:“夫人,我不敢了夫人。夫人别让少爷卖了我。” 夏婉红扫过小梅年轻的脸,心中的恶意如同毒蛇吐着性子。 “子杰回来了吗?”夏婉红冷哼道。 小梅惊慌的看向夏婉红。 “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让子杰给你休了。”夏婉红的眼中闪过一丝舒畅的得意冷笑道。只是,你必须乖乖听话… 第一百三十七章 父女对峙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看着眼前的红茶丝毫不见心慌和胆怯,只拿起茶勺优雅的在陶瓷描金花朵形状的茶杯边沿轻轻敲了敲,端起茶杯放于嘴边,轻轻吹了吹。温吞而高贵,眉眼之中像极了夏静姝。方启山看着眼前的二女儿一阵恍惚。连原本的怒气都消退了些许。 “父亲是问我为何要停了梅园的水电?”方恩诺见方启山愣神,冷笑着抬眉,双目淡淡扫去,叹了口气缓缓出声道:“这均是夏姨太的意思,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夏姨太不愿欠了我夏公馆的,我也只能全了夏姨太的心气,难道这不是父亲的意思?” 方启山闻言一时语塞,此刻如果说不是他的意思好似是想着占夏公馆的便宜,可说了是他的意思,他这一场诘问便师出无名。方启山微微皱眉,双目当中不见丝毫父亲的怜爱,唯有满满的算计。 “恩诺这些日子过得可好,一家人不在一起难免生分了。我日日困于工作疏忽了你,恩诺你长大了。”方启山避重就轻语重心长的看着方恩诺,眼神中闪烁着自以为的善意和慈爱。可这些在被冷落多年的方恩诺眼中简直可笑极了。 自己长在徽州这么多年不曾想过自己,回到公馆这么久也只算计着自己,现在,自己拿回了母亲的陪嫁,一下子失去了那么多的进项,银行的工资补贴不及,这个时候想与自己谈情分了?呵呵~这个算盘是不是打的太响了一些。 方恩诺扬起乖巧而坚毅的笑容,双目弯弯清澈耀眼,低声道:“父亲说的是,恩诺长大了。一家人不在一起着实孤单,可是祖父舅舅姨母们均不愿离开徽州。幸好,现在翠儿来陪我了,总算没那么寂寞。” 说罢笑盈盈的看向立在一旁,身姿笔直的翠儿。 翠儿会意,上前面无表情的说道:“见过老爷,我是自小服侍小姐的翠儿。老太爷听闻小姐在公馆吃不好睡不稳,急的又白了几根头发,不放心小姐特地让翠儿来服侍小姐。请老爷放心,有翠儿在,定照顾好小姐。” 方启山闻言双目微闪,脸上阴暗不定的看向翠儿,嘴角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尴尬笑容,低声道:“如此便好。” 方恩诺笑盈盈的看着欲言又止的方启山。她与翠儿的一唱一和便是在告诉方启山,那梅园的一干人均不是方恩诺的亲人,不过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而已。方恩诺话虽至此,但方启山并不打算放过方恩诺。语重心长的沉声说道:“徽州毕竟是外祖家,不比自家亲人。你哥哥也即将大婚,是时候准备婚房事宜,作为妹妹自当多分担一些。” 方恩诺闻言双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讽刺的冷笑,扬声道:“哦?哥哥即将大婚?不知是与哪家的小姐?还是说韩家已然做好了与梅园联姻的准备?” 方启山惊讶的盯着方恩诺,梅园联姻?而不是方公馆?方恩诺是不是过于嚣张了! “方恩诺,身为方公馆的二小姐你也该有些觉悟!长兄大婚之事理应重视,此事便交给你去办,务必办的风风光光体体面面。以后你嫁入大帅府执掌中馈,也该历练历练。”方启山冷眼看着方恩诺,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半点错处。 只见方恩诺冷笑一声,将茶盏重重放于桌上,怒声道:“不知方子杰的父母是否早逝?这婚嫁大事竟然需要幼妹置办,怎么?你们梅园便是这般办事的?也不怕传出去怡笑四方!” “放肆!目无尊长!这就是你在徽州学的规矩?!”方启山闻言气的双目微红,他实在没有想到方恩诺竟然连父母早逝都说了出来。 “我在徽州学的规矩是,父慈子孝,请问方老爷这些年可曾慈爱幼 女?可曾关怀子嗣?”方恩诺冷眼看着盛怒的方启山,毫不客气的说道:“还是说方老爷觉着姨娘狠毒之下只要能活下的幼 女,便可在成长之后直接享受他人培育的成果?” “臣以君为纲,子以父为纲,妻以夫为纲。三纲五常是为人立世之根本!三从四德、女德女戒,这些你均学到了狗肚子去?”方启山不依不饶的瞪着方恩诺,恨不得给方恩诺扣上一个不孝的名头。 只是他错了,方恩诺根本不在意,甚至不在乎方启山是否会到处宣扬,或者说,从把方启山等人赶去梅园之日起,方恩诺已然不在意方启山的丝毫感受。 “君为臣纲,君不正,臣投他国。国为民纲,国不正,民起攻之。父为子纲,父不慈,子奔他乡。断章解义却以为荣,羞以。”方恩诺冷笑着看向方启山。 方启山老脸微红,被方恩诺怼得颜面扫地,不觉轻咳一声道:“恩诺学有所成,看来夏老颇为费心。” “父亲客气,我自幼长在祖父身边,代表的是我徽州夏府的脸面,虽不如其他姐妹一般博学,至少不能错记错用。父亲您说对吗?”方恩诺冷冷看着方启山,双目如剑,刺破方启山虚伪而功利的面具。 方启山顿了顿,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方恩诺低头看着手上的杯子冷声道:“话既然说到这,我倒是想请教一下父亲,作为姨太太本不该登堂入室,更不得欺辱责打正妻的子女。即使夏姨太被父亲抬了继室,也不得攀折元妻子女。请问父亲,这夏姨太曾妄图杀害元妻子女一事是怎么处理的?方子柔虽为私生女,但名义上是父亲的女儿,即为主子,作为姨太太随意责骂,甚至逼迫去做舞女,请问父亲该怎么处理?夏姨太执掌公馆多年,谋害方家子嗣,更是直接杀害二姨太腹中成形男胎,这事打算如何?夏姨太与夏管家狼狈为奸在别苑私存私房,请问这又该如何?我看父亲对三纲五常颇为了解。便想请父亲为我解答一二,指点迷津。” 方启山闻言不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事中有他知道的,有他揣测过的,也有刚刚才知晓的。此刻被方恩诺提了出来,心下一慌,竟然不知如何应答。 方恩诺见方启山双目闪过一丝阴毒的光芒,低唇浅浅一笑,低声道:“妻为夫助,妻不贤,夫可休之。夏姨太似乎已犯七出,更有通奸的事实。按照我们徽州的规矩,应当,浸猪笼…” 第一百三十八章 罪犯七出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启山不敢置信的看着方恩诺,这般柔弱的女孩子怎么会说出这般阴狠的话来。他也想过秘密弄死夏婉红,但毕竟这儿是荆州,方公馆又与大帅府联姻,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盯着自己。方启山也有些投鼠忌器。 方恩诺冷笑着看着犹豫的方启山,低声道:“既然父亲不觉得这些有问题,我作为女儿自然不便过问。倒是可怜方子杰有一个背负骂名的娘亲,也不知道韩家知道不。” 方启山闻言警铃大震,韩家这次同意与方子杰的婚事,也是迫于韩以安已有一月身孕,为了保全韩家其他女孩子的名声,这才打算匆匆嫁了,彩礼礼数均从简。原本韩以安还打算偷偷堕胎,方子杰好一通安抚才同意留下。一旦被韩家知晓了夏婉红的作为,只怕方子杰也难逃责难。届时,韩家一狠心直接让韩以安强行流了孩子,方公馆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方启山警惕的看向方恩诺,眼中隐隐有杀意升腾。方恩诺冷笑着看向方启山,到了这个时候了,方启山还不打算放弃夏婉红,竟然想着要杀了自己?真不知该说方启山豺狼之心,还该说他顾念夫妻之情。 方恩诺冷眼看向花园外的铁门,朝着空中拍了拍手。 方启山见状微微皱眉,不解的顺着方恩诺的目光看去,只见夏公馆外围的四周冒出六名黑色军装的男子,模糊看去好似均身带枪支。方启山不觉瞳孔剧震,低声道:“这是,夏老的安排?” “不,是旻宇的安排。”方恩诺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道:“原本我倒是烦这些的,总觉着监视这公馆与梅园多有不便。可旻宇始终坚持,我实在拗不过便应了。” “监视?”方启山双眉紧皱,越听下去越觉得胆战心惊。这些日子他们一直活在白旻宇安排的暗中监视当中。荷枪实弹军队的人?也就是说,这段日子只要自己或者梅园的人企图对方恩诺不利,便可直接枪…方启山不敢细想,不觉身后一阵冰冷。 “嗯,梅园的那些事旻宇多少也是知道的,总是放心不下不如放在眼皮底下,双拳难敌四脚,到底是多些人,多些枪放心一些。”方恩诺笑盈盈的看向方启山,眉宇之间均是甜蜜的笑意。可看在方启山的眼中却只有威胁和恐吓。 一个夏婉红换这安稳半身,倒是不可惜。 方启山暗暗想着,沉声道:“夏婉红罪则滔天,符合七出,更有通奸的嫌疑…” “哦?只是嫌疑?”方恩诺轻笑着看向脸色铁青的方启山,耐心的提醒道:“通奸产子。” 方启山只觉嗓子微紧,好似被扼住了喉咙,过了半响才缓了过来,沉声道:“夏婉红淫、妒忌、口多言,罪犯七出。更有通奸产子,应该浸猪笼。” 方恩诺满意的看着方启山,冷笑着说道:“父亲英明。恶妇除家宅安,想来,夏姨太去了对方子杰自然是好事,这韩家也会安心嫁女的。对吧?” 一口恶气在方启山的胸口横冲直撞,如果不是担心门外的那些个士兵,他真想直接给方恩诺一耳光,可现在他只能忍着气的发抖的手,怒目瞪着一脸风轻云淡的方恩诺。不知何时,方恩诺竟然修炼出了这样的心境和手段。是他小看了。 很快,夏婉红要被浸猪笼的消息便传到了梅园。原本还气冲冲的方子杰在听闻了方启山叙述的经过后立刻偃旗息鼓。只缩回房间闭门不出,也不知是在难过还是在反思。 而阁楼上,夏婉红丝毫不知自己的命运,还在折磨瑟瑟发抖的小梅。 “腿分开!” “啪!”竹条抽到在小梅光滑的大腿内侧,顿时留下一道红印。 “唔,二夫人”小梅在阁楼冰冷的地面上颤抖的看着如同恶魔般的夏婉红。 “闭嘴!你不是想要孩子吗?连伺候爷们都不会!还指望子杰能疼爱你?”夏婉红恶毒的嘴角上扬着,将小梅本就微薄的自尊狠狠踩在脚下。 “叫呀!” “啊~” “啪!” “叫的什么东西,难听!重来!”夏婉红冷声训斥道,竹条重重抽来。小梅忍着痛,听话的叫唤着。夏婉红在这梅园早就已经成了地下最丑陋的老鼠,扭曲的心态让她以折磨更卑微的小梅为乐。 小梅跪在夏婉红的面前,屈辱蔓入心间,本以为成了姨娘便能翻身做主。没想到还不如做一个小小女仆留在夏公馆,至少方恩诺是个有人心的。 小梅的不甘和愤愤不平映入夏婉红的眼中。夏婉红在方恩诺和方启山那边吃的亏一点不剩的朝着小梅发泄而去,拿起竹藤朝着小梅的脸重重抽去。 “啊” 小梅吃痛身子不稳倒在阁楼脏兮兮、破烂的地板上,以手捂脸,只见一道红印从左侧眼角蔓延至嘴边。 “夫人!你” “我什么?大呼小叫!这有你说话的份吗?你这是什么眼神?反了天了!”夏婉红抬手便要接着抽过去。小梅惊呼着抬手去挡,见状,夏婉红的火气越重,恨不得扑将出去狠狠抽打小梅。 听闻阁楼的动静,方子杰匆匆赶来,将受伤小梅拉了起来,冷声道:“母亲这是做什么?” “我调 教自己儿子的姨娘,难道也有错?怎么?方子柔是那副德行。你也不愿听我的了?我这辈子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呀!”夏婉红说着说着语气一转,双目含泪,好似受了鞭打的是自己而不是满身伤痕的小梅。 方子杰见状一时语塞,念及自己母亲的结局,不觉心下一软,低声道:“母亲,我…” 夏婉红见方子杰服软,顿时心情大好,指着小梅道:“不敬婆婆,还拉来大少爷告状,子杰,打倒的媳妇揉倒的面。快让开。” 小梅惊慌的看着方子杰,只见方子杰轻轻放开原本还拉着自己的手,低声道:“母亲心情不好,你,受点委屈。” 小梅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当做天的大少爷,认命的跪在夏婉红的面前,任由抽打。 这个病态而诡异的一幕落入方启山的藏在门缝旁的眼中,杀意腾起。 方启山皱眉下楼,拦住正要出房间的二姨太低声道:“寻个僻静的时间,请刘管家派一辆车来。” 二姨太疑惑的看向方启山道:“僻静的时间?老爷需要用车做什么呢?” “你无需多问,告诉刘管家准备好车子,其他不用管。顺便给方恩诺传个话。”方启山犹豫了片刻,低声道:“就说,她所期之事,不日便成。” 二姨太不解的看向方启山,隐隐之中感受到方启山浓烈的杀意,二姨太疑惑的悄悄瞥了一眼阁楼方向,低声应道:“是,老爷” 方启山看着二姨太缓步离开的身姿,双目幽暗。 第一百三十九章 梅园失火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刘管家将消息传给方恩诺,方恩诺好似并不惊讶一般,弃车保帅,这确实是方启山能够做出来的。 方恩诺翻看着日常的账本,低声道:“给他备一辆车,记着不要惹眼不要太新。再给他派一个得力的长工。让司机和长工都留意一些,他有没有压着什么人或者大的物件上车,什么时间去了哪儿。记着悄悄的,别让方启山起了疑心。” “是,小姐”刘管家听着这话总觉着怪怪的,可这到底是小姐与老爷之间的事,作为下人不好多问。 “账目没有问题,我瞧着夏记布行的生意不太好,这两月的进项有些少。通知掌柜的一声,后三月的份钱就按照一成给就成了。”方恩诺将厚厚的账本阖上,揉了揉跳痛的太阳穴。 荆州城不比徽州,现在成衣店实在太多,定制衣服的大多以旗袍为主,平素布行与旗袍店铺合作,日子只怕都不算好过。夏公馆自从除了那几人,每月的进项保夏公馆半年花销足够,没必要苦了一两家店铺。刘管家微微一愣,刚知晓方恩诺懂得账目便是十分讶异,没想到方恩诺既然记得往前的账本,这每月光账本就是厚厚一本,还要记着前几月的进项,实在是…刘管家不觉越发佩服方恩诺,到底是大夫人所出,与那些小门小户的究竟不同。 “是,我明儿就去通知布行掌柜的。”刘管家恭敬的收起账本低声回道。 “最近辛苦了,你去歇着吧。”方恩诺笑盈盈的接过翠儿递来的清茶,笑着说道。 刘管家应声缓步出了书房。 方恩诺动了动酸痛的肩膀,低声道:“这每月看的账本可真是累人。你小时候也不愿意和我一起学,尽贪玩。” “小姐~那账本上都是字,你知道的,我看了就头疼。小姐您就饶了我吧。”翠儿委屈巴巴的抱起书桌上正在慵懒舔着毛的小橘,抱着小橘低声道:“我就想跟着小姐轻轻松松的。” “怎么,就想着偷懒呢。”方恩诺嗔怪的看着翠儿,笑盈盈的说道:“我看呀,你马上和小橘一样得了。” “那敢情好呀,我也呀就待小姐身边腻着,啥都不干。”翠儿笑眯眯的说道,抱着小橘柔软的身子,蹭了蹭毛茸茸的猫毛,双目如天上弯月,可爱极了。 方恩诺瞪了翠儿一眼道:“这可不行。” “诶,小姐,刚刚您和刘大哥说的意思,是不是,方老爷要给夏姨太。”翠儿笔画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压低了声音低低问道。 方恩诺微微点了点头道:“八九不离十,这几日你离梅园远一些,这瓢脏水我们可得躲远一点。” “小姐是觉着…”翠儿低低说道:“方老爷要给我们泼脏水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也告诫公馆众人小心着些。”方恩诺微微皱眉低声说道。 二姨太本就是自己的人,这样大的事情以二姨太的隐忍和精明不会毫无察觉,但二姨太却直接告诉了刘管家备车,而非前来告诉自己,便是在提醒自己莫要过问,其中必然有她的打算和计划。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二姨太做了准备,自己自然不便插手。 深夜,梅园火光冲天,直将本沉睡的方恩诺吵醒。 “翠儿,怎么回事?”方恩诺匆匆起身披上长款夹棉缎面睡袍,穿上拖鞋小步跑至阳台处,打开阳台的门,一阵冷风吹的方恩诺顿时从睡意中清醒过来。远远看去,梅园顶楼处冒着浓烟,火舌从阁楼的破窗伸出危险的红色。梅园刚刚断了水,本就储水不足,此刻更是乱做一团。 巡逻的长工最先发现火情,通知了刘管家,此刻公馆已经安排人手救火。而梅园的众人均站在梅园的小院中看着,丝毫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翠儿听闻了方恩诺的声音,赶忙推开房门上前道:“小姐可是惊醒了?我瞧着刘管家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救火队要赶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梅园那边人员安全如何?”方恩诺微微皱眉远远看着梅园黑暗中模糊的人影,低声问道。 “四喜去瞧了刚刚回来说,方老爷、二姨太和方子杰少爷均在楼下站着。”翠儿想了想回道。 方恩诺闻言双目微暗,沉声道:“只有这几人?” “是,只有这几人。是有什么不妥吗?”翠儿摆着手指想了想,惊呼道:“对了,还有那个该死的夏姨太和梅姨太。” “嗯”方恩诺杏目微冷,深夜当中瞧见着火便快速离开,唯独剩下阁楼当中困于轮椅的夏婉红,以及身份低位的小梅,这其中只怕不止一人的手笔。方启山准备了夜里杀也好,送也好,便是准备处置了夏婉红,这场火,恐怕与他无关。 翠儿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只着急的说道:“那两人会不会有事呀?” 方恩诺微微低眉,冷声道:“只怕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小姐是什么意思?”翠儿看着方恩诺在黑暗中冰冷的目光微微愣神。这好似看透世事般枯老的目光看起来难过极了,翠儿不觉心疼的搂了搂方恩诺道:“小姐别担心。” 方恩诺笑着轻轻拍了拍翠儿的手低声道:“那两人我有什么值得担心的。睡吧。明日便知晓情况了。” 方恩诺正说着准备转身回房,便见方子柔穿着一席棉质长袍睡衣飞奔着朝梅园跑去。 “傻姑娘”方恩诺淡淡叹了口气,将阳台的玻璃门缓缓阖上,催促着翠儿回去休息,自己方才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看着炉火出神,过了约莫一个小时,梅园的喧闹渐渐安静下来。 翌日,清晨的阴雨笼罩着整个方公馆,方子柔已然哭了一夜,肿着桃子一般的眼睛呆呆的坐在餐厅当中,木然的看着来往的女仆布置餐桌。 方恩诺换了一身黑色绒面小颗珍珠装饰的圆领长裙,步入餐厅缓缓坐下。 方子柔的目光随着方恩诺一点点移动,艰难的动了动干渴的嘴唇,犹豫的没有发出声音。 “说吧。想要什么?夏姨太可是烧伤了?”方恩诺叹了口气,端起温热的牛奶淡淡出声道。 话音刚落,方子柔猛然哭了起来,哽咽着说道:“母亲,去了…” “去了?”方恩诺手下一顿,牛奶险些撒在黑色绒面长裙上,抬头看向已经哭的绝望的方子柔,偏头看向刘管家道:“刘管家?” “是,”刘管家恭敬上前如实说道:“火灾起自阁楼,梅园众人均忘记了在阁楼的夏姨太,等待我们扑灭火苗赶上去时,夏姨太烧伤严重,本是要…” “本是要什么?” 第一百四十章 一念前尘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刘管家眼中闪过一丝为难,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本要送去中央医院治疗,但是老爷表示夜深了,还有很多整理打扫的工作需要处理,所以,就没有送医。凌晨时分说是,已经去了。梅姨娘虽然没有烧伤,但是,吸入太多烟雾也昏迷不醒中,方子杰少爷说梅园财政紧张,能不能醒来就全看梅姨娘的造化。” 话音刚落,方子柔几乎哭的不能喘息,捂着胸口不住流泪。 方恩诺虽然知晓方启山起了杀心,没想到做事也实在果决,一时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后怕。看着哭泣不止的方子柔,楞了半晌。 “是非过往均随人散了,节哀”方恩诺低声说道。 方子柔似乎没有想到方恩诺会这般反应,抬起通红的双目看去,只见方恩诺双目中流过一闪而过的慈悲,竟然比父亲和哥哥嘴里的哀嚎来的更加真切。 夏婉红的丧事办的简陋极了,一口薄的可怜的木棺放在梅园杂草丛生的院中,难闻的油漆味混杂着腐肉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院子。方子柔披麻戴孝跪在火盆旁边一张张的烧着纸钱,而更让方子柔寒心的是这纸钱的费用方启山都不愿出了。只说什么人死如灯灭,已经给了夏姨太体面。最终还是刘管家看不过去从账房支了一块银元买来的。 所谓二十年的夫妻也不过是如此… 阁楼已然被烧的塌了下去,本就破败的地板到处是烧焦的痕迹。当夜的火起的蹊跷,可又有谁愿意去为了夏婉红而深究? 方启山冷眼看着跪在棺材前泣不成声的方子柔,不见怜悯,只冷冷说道:“晦气!” 说罢,根本不见丝毫悲伤的情绪,带着二姨太就马不停蹄的奔赴舞会而去。而方子杰则在掉了几滴鳄鱼眼泪之后,就受不了这个气味躲的没影。 停棺半日之后,方启山实在恶心那个味道,便草草将夏婉红的棺材选了一处荒山埋了去。随后迅速打包了行李,抬着昏迷的小梅,逼着刘管家安排汽车,一家人浩浩荡荡的赶去别苑。 方恩诺双目冰冷的听着翠儿的汇报,冷笑一声并未多言。 那个人终是在众人的谋划中凄惨而痛苦的去了。也不知在濒死的前一刻她都忆起了什么。 —— 一月后—— 夏日的温暖已然到来,原本还瑟瑟的寒夜,好似在一瞬间换了性子,连带着夜晚都带着夏天的气息。夏梦珂总算过了孕反,好歹能用些水果,倒是让本还焦急的崔敬轩安心不少。 方恩诺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夏梦珂几乎不见凸起的小腹,低声道:“侄儿,我是你姨母。你听得见吗?” 夏梦珂噗嗤一笑,轻轻摸了摸肚子道:“这小东西哪能就听见了。” “肯定能的。国外都说要胎教,可不就是从在肚子里就开始教育了。我呀,要常常来瞧你,经常和他说说话,到时候等他出生了,定能识得我。”方恩诺笑盈盈的递来一块切好的桃肉,笑着说道:“这个季节能有这么大的桃也是难得,看来姐夫费了不少功夫吧?” 夏梦珂脸上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甜甜的接过桃肉温婉的笑道:“也是难为敬轩,这些日子就想吃这桃肉,以前可没这么嘴馋过。” “有什么难为的。你现在可辛苦着呢,就是杨贵妃想吃口荔枝,皇上不也得快马加鞭的送吗?何况现在交通这么好呢?马上要当父亲了,可不得紧着点孕妇大人。”方恩诺笑眯眯的打趣道,气氛正好。 忽的想到了什么,夏梦珂的脸色微微一僵,低声道:“我这记性,我忽然想起一事来,今日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个。一见你高兴倒是忘了。” “是什么事呀?”方恩诺见夏梦珂神色不佳,不觉紧张了起来低声问道:“可是身子不舒服?还是,有哪儿不好?” “都不是,我昨儿去医院检查遇见了个人。”夏梦珂双目微沉,声音不觉带着一丝久违的沉稳,压低了声音浅声道:“大帅府的平妻,白少帅的小妈,楚忆之。” “楚忆之?她去医院做什么?”方恩诺眉角微挑,一个不太好的预感浮现心间。 “她也,有孕了。”夏梦珂微微皱眉低声道:“我遇见时她心情很好,自个说的。说是也才刚刚发现的,正欢喜着,还与我讨教着怎么养胎。这事我还没有告诉敬轩。更没在白旻宇的面前提起,今儿便急忙叫你来了。你说这事…” 方恩诺双目微沉,楚忆之会不会有孕,将来会不会诞下幼子,这些事她与旻宇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没想到会这般的快。如果诞下男孩,便是小了旻宇二十岁,这样的年龄差距想必以旻宇的能力,定能将军权分裂的风险扼制在萌芽当中。只是,这莫名的不安感是怎么回事。 方恩诺快速调整心态,笑盈盈的看向夏梦珂道:“算是好事,就是有个这么小的小叔子想想也是头疼。” 夏梦珂见方恩诺心态坦荡,也放下心来,笑着说道:“确实,想想还怪尴尬的。倒是你与白少帅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吧?” 方恩诺羞涩的笑着说道:“梦珂姐姐也这么可劲的催呢?你既这么催,到时候份子钱可不能少给,我可盯着呢。” “财迷”夏梦珂笑着打趣道,低头温柔的摸了摸还未凸显的孕肚,浑身好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方恩诺笑盈盈的看着夏梦珂,藏住眼底的那抹不安。翠儿看了看方恩诺,欲言又止。 待从崔公馆出来已是半上午,方恩诺靠在汽车后排上目视窗外,神色倦怠。 “小姐可是累了?”翠儿关切的低声问道。 “嗯,这几日别苑那边快乱成一锅粥了,确实有些费神。”方恩诺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方启山等人去了别苑,这离荆州城一个小时的路程得是清净了吧?方启山却偏不,一会打电话来说这别苑的家具陈旧,一会打电话来说梅姨太不太好,住在别苑难以就医。过两天又说这自己去银行上班路途遥远,实在不便。 可方恩诺一提让他自己想办法,方启山就开始卖惨,也不知道先前那堵了气在梅园住了几月的方老爷是怎么转了性子。还是说,方启山觉着只要夏婉红一死,她与自己的恩怨便算勾销了?方恩诺脸上闪过一丝讽刺的笑容。 翠儿看着方恩诺冰冷的脸色,犹豫的片刻,低声道:“小姐只是因为他们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婚约再起波澜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车中的氛围一下子降低了两度,翠儿担心的看着方恩诺,低声道:“小姐,翠儿虽然不如小姐聪慧,但这些日子也是看出来了,那个大帅府的小妈不是好相与的,我原本还奇怪怎么今日一早大帅府竟然提出婚约再次延期,翠儿愚笨,今日听梦珂小姐说的话,我总觉着与这事有关。” 方恩诺闻言目光为闪,连翠儿这般心思单纯的都看出了其中的蹊跷,她有怎么会没有联想。那位楚忆之从一开始便处处针对,事事相争。原本她以为是自己多心,现在看来,楚忆之是不允许任何人比过自己,胜于自己,更是不愿让自己风风光光的嫁入大帅府。 ——大帅府—— 是夜,大帅府的书房爆发出剧烈的争吵声。管家瑟瑟的立在书房门外惴惴不安。 王瑄皱眉拦住想要去争辩的白雨薇低声道:“小姐,大帅与少帅正在商讨军事,不便进去。” 白雨薇闻言急的快要跺脚,推了推王瑄怒声道:“什么军事!我今儿难得睡得晚,结果父亲倒好,也不与母亲和哥哥商量,直接打电话给了夏公馆说要延期婚约!延期延期!从订婚开始就作妖!先是延期一年,现在才过了不到半年,又要延期一年!这是怎么回事!” 王瑄双目染上一层淡淡的怒气,但拦着白雨薇的手却并没有放下:“小姐,书房您现在不能去。” “你!你怎么回事!”白雨薇怒目瞪着王瑄,气冲冲的说道:“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恩诺,就同楚忆之一样?” 王瑄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道:“方小姐为人正派,与少帅感情很好,我也希望方小姐能如期嫁给少帅。但是…现在惹怒了大帅,我只怕婚期又要生变。我也怕,我的婚事也要…” 王瑄忐忑的偷偷看了看白雨薇,只见白雨薇脸颊快速闪过一丝羞赧,便很快被怒气填上,不满的抱怨道:“父亲要敢这样,我便要去拼命!他能娶小妈,我还不能嫁人了!” “雨薇”大帅夫人听闻动静,带着身边的侍女快速来到书房门前,正巧听见自己女儿的“高见”,惹得大帅夫人不觉皱眉,低声道:“女孩子家家的,整天把嫁人挂在嘴边,平白没了清贵。” “母亲~我要这清贵做什么,倒是母亲可是来劝父亲收回成命的?”白雨薇娇俏的搂着大帅夫人的胳膊,撒娇般的问道。 只见大帅夫人脸色微暗,身边的陪嫁姑姑,倒是先开了口。 “小姐,只怕婚约能不能成都是两说了。”冬梅姑姑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大帅今儿上午也给徽州夏府发了电报,下午应该是收到了,夏府那边给了回信,只说婚约没有一拖再拖的道理,如果大帅府没有缔结两姓之好的诚意,不如各自婚嫁,也好过彼此耽误。” “什么?可是,可是夏老先生恼了?”白雨薇闻言也是楞了,她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父亲的速度这般快,她们直到晚上才从楚忆之的口中听说了此事。如若不是楚忆之,父亲是不是非要搅得哥哥的婚事告吹才告诉他们。 大帅夫人脸上蒙上一层灰暗,低声道:“夏老先生虽然人不在荆州,但到底在荆州有些人脉势力,自己自小养大的外孙女三番五次被推了婚约,脸面上也是过意不去。” “夏府那边的态度却也是恼了,要我说,夫人不如安抚安抚夏老便罢了,毕竟我们大帅府是什么样的门第,说句不该说的,方小姐确实是高攀了。小姐,您也劝劝夫人,别为了这事与大帅伤了和气。”冬梅姑姑毕竟是大帅夫人身边的老人,做事第一便是以大帅夫人的利益为重。现在瞧着楚忆之那个小狐狸精这般勾了大帅的心,她也是急在心里,更不愿意让夫人为了这事与大帅起了争执。 大帅夫人双眉紧皱冷声道:“伤了和气?这样大的事情如果传了出去,只怕,不是伤了和气这般简单的。你瞧瞧这闹的。” 大帅夫人指了指书房,书房当中的争吵声渐渐消停,白旻宇怒气一脚踹开书房的大门,怒目而去。王瑄见状,赶忙跟上。 白雨薇被白旻宇突然的动作和巨大的踹门声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厚重的实木房门被踹出了一个洞来,连带门轴也坏了两处,损坏的门凄凉的挂在门框上,吱吱呀呀。 大帅的怒气冲出书房直中几人的命门,大帅阴沉压抑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怎么?你们都打算来教训教训我这个不称职的大帅吗?” 白雨薇见状刚要辩解,便被冬梅姑姑瞧瞧拉住,冬梅姑姑笑盈盈的上前两步道:“少帅年幼不懂事,还请大帅莫怪。夫人与小姐均是担心两位。楚夫人刚刚有喜,这样的声响不知道是不是惊到了。” 大帅闻言,本还盛怒的容颜稍稍缓解,眼中闪过一丝对楚忆之腹中胎儿的担忧。轻咳一声道:“难为夫人和雨薇惦记。夜深了,早点休息。” “是”冬梅姑姑赶忙代为应下,扶着夫人,拉着白雨薇就往楼上走。 本不情不愿的白雨薇最终拗不过冬梅姑姑,委屈巴巴的被拉着上了楼。 “冬梅姑姑!”白雨薇不满的抱怨道,“你拦着我做什么?要是再这样下去,这个家可不得乱了套了。” “诶呦我的好小姐呀。您没见着大帅刚刚的那张脸吗?您再去不等于火上浇油吗?说到底,这大帅不是怕婚事繁杂冲撞了楚夫人,伤到了胎儿吗?夫人,我记着这有孕之人是不参与红白喜事的,对吗?”冬梅姑姑压低着声音小声问道,生怕自己说的话传入有心人的耳中。 大帅夫人本还担心的神色忽然一亮,低声道:“你是说…” “我们进屋说?”冬梅姑姑指了指远处楚忆之的房间,悄然暗示着。 大帅夫人会意,领着白雨薇匆匆回了主卧,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这婚事便直接将楚忆之撇开了,干脆不参与,不出现,自然没有影响胎儿这么一说。” “是,但这事呀,现在不能提。这也是我拦住小姐的缘故。虽然我觉着方小姐攀上大帅府的门楣即使被延了婚期也该感恩戴德,但瞧着夫人与小姐着急,我便斗胆这么一说。大帅府久没有小孩子了,大帅得子必然欢喜异常,被少帅这么一吵,又是气头上,只怕本来对方小姐的歉意都没了。所以呀,这事得从长计议。”冬梅姑姑笑盈盈的拉着白雨薇坐下道:“也就问小姐愿不愿意冒个险” “冒险?是什么样的险呢?”白雨薇好奇的看着冬梅姑姑,看向冬梅姑姑的双目恨不得闪着星星。 冬梅姑姑笑盈盈的看着白雨薇道:“小姐听我说说看…”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有喜在身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白雨薇不可思议的看着冬梅姑姑,好似第一次认识一般。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后面的我倒是愿意,可你说的那给楚…不可以…” 冬梅姑姑悄悄看了看大帅夫人的脸色,沉声道:“小姐,您与夫人均是宅心仁厚看不得别人受一点伤害的大善人。你们都被保护的好好的,这些我都明白。老夫人只求夫人与小姐平安顺遂,这些阴损的招数本就是我从小便明白的。我的使命便是保护夫人与小姐。这事我来做。” “这也不行,这法子不好,母亲~”白雨薇央求着看向双目微垂的大帅夫人。 大帅夫人微微皱眉,动了动唇到底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似是看出了大帅夫人的犹豫,冬梅姑姑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晓夫人菩萨心肠,可这些年里,不说年年有新人,但大帅身边的女人便没有断过。幸好大帅原本心中有杆秤,还知道不能让姨太太们有孕分权。我也权当是不见了。只是自从这楚忆之来了大帅府。先是停了避子汤,现在甚至怀上了孩子。不说其他,夫人也该为少帅考虑考虑。” 冬梅妹妹说罢,大帅夫人陷入沉思,波动的双目显示出她的犹豫和纠结。房间的空气渐渐烦闷,白雨薇烦躁的看向自己的母亲,隐隐中已被冬梅姑姑说动。 “夫人,您想想,败了的那位,现今不说重新掌握帅府军权,就是人只怕也死了,他身边的夫人、姨太太连带孩子们,可还有活在人世的?”冬梅姑姑严肃的看向两人,沉声道:“夫人~你瞧楚忆之当真是良善之人吗?一个平妻却管到了少帅的婚嫁。当真只是没有私心?” 大帅夫人闻言双目微眯,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低声道:“是我想错了。这事就按照你说的办。” “是,夫人”冬梅姑姑悄然松了口气,笑盈盈的看向两人。 不过几日,冬梅姑姑悄然置办完草药,放置妥当。许是过于舒坦,厨房中日日炖的燕窝枸杞中多了一味草药,楚忆之也并未发觉。 ——清晨—— 楚忆之缓缓从睡梦中醒来,这几日大帅难得体贴的放过自己,只日日关心自己的肚子。几位姨娘看了自己便如看了瘟神一般,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一个闪失冲撞了,到时候还是几位姨娘吃苦。本就泥巴一般软趴趴的大帅夫人与白雨薇,楚忆之便更不放在眼里。 这有孕的日子,楚忆之俨然一副帅府女主人的姿态。 “菊香~”楚忆之伸了个懒腰,扬声唤到。 “夫人您醒啦~”菊香闻声,笑盈盈的推开房门,柔声道:“我估摸着夫人差不多醒了,便去取了燕窝枸杞粥来。夫人吃点?” “嗯~”楚忆之点了点头,懒懒的靠在软枕上看着菊香将放在外便的燕窝枸杞粥端了进来,打了个哈欠道:“这几日厨房倒是挺懂事,还知道给用上血燕。改日去赏他们点小钱,别让下人们觉着我这个做二夫人的不大气。” “嗨,夫人还想这呢。现在整个大帅府谁不知道夫人是大帅心尖尖上的人,恨不得个个凑近了巴结。您是不知道,我刚刚去厨房端这燕窝枸杞粥,就见着大帅夫人身边的那个叫冬梅的,也想端这粥呢。结果见了我去端还楞了一下。我便说了,我们夫人刚醒就想吃这一口。那个冬梅还说些酸话,给我怼回去了,愣是不敢回嘴。厨房的人都不敢多说什么,只说马上再给大帅夫人准备。”菊香得意的扬着头,好似斗胜了的公鸡,炫耀着自己身上的羽毛,笑盈盈的说道:“不是我说,这燕窝从泡发,剔毛,再到熬炖,这没个大半天功夫是吃不上了。” 楚忆之闻言嘴角缓缓上扬,冷笑道:“大帅夫人最近可是受冷落的很,也是可怜。罢了,这个我便送她吧。” “别呀夫人,这可是血燕炖的,是大帅特地为您买的。大夫人平时都只吃些普通燕窝,白糟蹋了。”菊香明知自家小姐是假大方的说着,但这催马溜须的话她可不能短了,一脸可惜的说道。 楚忆之满足的揭开白色描花骨瓷盅的盖子,纤纤玉手轻轻捏着勺子舀上一勺放于口中,笑眯眯的说道:“我总觉着最近的燕窝格外的甜。” “那是夫人心情好。对了夫人,算着日子该孕吐反胃了。”菊香低声提醒道。 楚忆之微微皱眉,叹了口气道:“这倒是,可惜这些美味。” 忽然,楚忆之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目光,低声道:“方恩诺有些日子没来大帅府了吧?” “是”菊香应声,刚刚回话便楞了一下,赶忙道:“夫人不会现在就准备” 菊香紧张的指了指楚忆之平坦的小腹,这些伎俩她们算是惯用的了,只是以前都用来对付正房原配,难不成现在要在一个小小的方恩诺身上用了?这处处被人巴结的舒服日子,她还没过够呢。 楚忆之双目微扬,笑着说道:“当然不是,难得有这么好的条件享受,我也不愿意早早就断了。只是,我最近心情好,就想弄个猴来耍耍。” 菊香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笑眯眯的说道:“那夫人便提提?” “这是自然”楚忆之微微挑眉,修长的柳叶眉带着一丝毒辣的妩媚,冷声道:“说来,有些日子没与大帅温存了。也该给些甜头。” 菊香闻言微微低眉一笑,这其中的话,菊香倒是听的明白。 “对了,你与那营长可怎么样了?”楚忆之想起事来,低声问道。 只见菊香脸色一白,低声道:“粗人一个” “即使是粗人,也是军营中顶用的人。何意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瞧瞧大帅便是如此。”楚忆之笑眯眯的抬起菊香的脸颊,长长的指甲划过菊香娇嫩的脸颊低声道:“你知道我为何选你来大帅府吗?” 菊香心中咯噔一下,紧张的看着楚忆之。 楚忆之阴阴一笑,低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的贞操白白浪费。乖~” 菊香心中猛跳,恐慌的看着楚忆之,营长是个粗人不说,已经年过四十,一脸麻子,长的绝对与英俊挂不上边,这样的人她实在… 菊香猛然跪下,惶恐的看着楚忆之道:“夫人,我,求您了夫人” “怎么?你不愿意?”楚忆之双目微暗冷冷的看着菊香。 “夫人~”菊香瑟瑟的看着楚忆之,菊香之前是墨香陪着楚忆之,这些年,楚忆之嫁了几次,墨香便陪着去了多少个府邸。从商贾之家,到官宦人家。而墨香便是用身子替楚忆之铺路,去年,墨香染了病便,便被楚忆之亲手…菊香惶恐的看着楚忆之,原本的得意早就不见了踪影。 “既然这样~那~” 第一百四十三 心有不忍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小姐,小姐,我什么事都可以替小姐做,求小姐别让我去…”菊香惶恐的睁大双眼看着脸色冰冷的楚忆之,近似绝望的哀求着。 只见楚忆之冷冷一笑,抬起菊香的脸颊,缓缓上下打量着菊香微微颤抖的身躯,幽幽说道:“这张脸倒是比墨香漂亮,身材也更佳好些。你是多大来着” “十,十四~”菊香紧张的避开楚忆之的目光低低回道。 “豆蔻年华,真好呀~”楚忆之松开捏着菊香的手,慵懒的靠在软枕上,笑眯眯的说道:“那个营长也非必要,说来也不确定这金矿就在那边。既然如此…” 菊香忐忑的咽了咽口水,她明白小姐是不会轻易放弃,等待她的不过是命运可怕的玩笑。 “我瞧管家的大儿子对你颇有好感。”楚忆之双目微扬,慢悠悠的扬起娇媚的声调,低声道:“如何?” 菊香一愣,管家的大儿子确实对自己不错,甚至常拿厨房新做的点心与自己。这些自己明明是背着小姐的。难道…菊香只觉身后一寒,冷汗浸湿衣衫,双目当中唯有恐慌不见欢喜。 楚忆之低声道:“放心,我知道你喜欢,这次便全了你的心愿。只是,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讨厌手下的人讨价还价。如果你没法问出金矿的情况,我怕我这心情一个不好,就…” 楚忆之满脸笑意的看着不住发抖的菊香,低低说道:“就选了最老最丑,最变态的人将你送去。你知道的,书香送去那宅子,可是魏先生还是有些不满足的。” 菊香闻言顿时抖如筛糠,书香的遭遇便是整个楚府无人不知,连她听着都觉得可怕极了,生不如死便是如此… “我定,定问出来”菊香双唇打颤,磕磕碰碰的说道。 楚忆之看着菊香苍白的脸色,很是满意,笑着说道:“瞧你怎么还跪着呢,快些起来吧~你放心,我是最疼你的~” 菊香惶恐的点了点头,根本不敢去看楚忆之阴毒的双目。 “明晚我会安排妥当,你只要将他拿下便可了,这,能做到吧?”楚忆之笑盈盈的问道。 菊香头如捣蒜,根本不敢多说一个不字。 楚忆之冷眼看着惶恐的菊香,眼底闪过一丝破碎的幽暗,只是,菊香只看出那点点冰寒锋芒,心下不安。 ——是夜—— 天越发长了,好似太阳的光芒久久不愿落下一般,菊香第一次期待夜色的到来,她从不怀疑楚忆之的决绝,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机会。菊香看着镜中的自己,刚刚长开的身子还带着少女的稚嫩和青涩,目如湖水,却不得清澈见底,睫毛用烧过的火棒涂过,弯弯上翘,唇色红艳,与平素的寡淡丝毫不同。菊香摸了摸身上楚忆之特地为自己准备的淡粉色洋装及膝短裙。菊香不适的拉了拉裙摆,久穿宽松长裤的菊香,别扭极了。 楚忆之满意的看着菊香,低声道:“这么看来,你倒是比墨香更加迷人。” 菊香闻言身子一抖,不敢接话。 “记住了,今儿是去替我买杏脯,就在那詹记老铺。”楚忆之笑盈盈的起身替菊香理了理衣领,可以翻下些许,隐隐露出一点雪白。菊香微微咬唇,点了点头。 “咚咚~二夫人,您找我?”管家的大儿子,大龙恭敬的立在门外。 楚忆之嘴角一扬,无声的动了动嘴唇,“来了” 菊香心中一紧,手心冒出点点冷汗,上前打开房门,低声唤到:“大龙哥,你来了~”、 菊香唤到甜腻,本就喜欢菊香的大龙见了这般打扮的菊香不觉愣在了当场,呆呆的看着菊香眼睛都不带动一下。 楚忆之笑着推了推菊香,看着大龙道:“怎么?看我们菊香可是漂亮?” 大龙赶忙收回目光,脸颊通红,连带着耳朵也骚红了,点头讷讷道:“漂亮” “我本呀是只打算让菊香去帮我买些杏脯回来,可这一看,天快黑了,我又想吃的紧,让菊香一个人出门到底有些不放心,便只能麻烦你啦。”楚忆之说的温柔,大龙本就知晓爹现在处处将二夫人的需求放在首位,更何况是保护菊香,这样一想哪有推脱的可能,赶忙应声道:“我爹总说二夫人心细,二夫人您真好。” 大龙不知怎么表达,尴尬的挠了挠头。 楚忆之也不在意,本就是看中大龙老实,自然不在乎这嘴皮上的功夫。 菊香与大龙一同出了大帅府的大门,楚忆之冷眼瞧着,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菊香,坐黄包车去吧?路挺远。”大龙看了看天气,拦下一辆黄包车,憨憨的说道。 菊香点了点头,坐在黄包车上,刚刚坐稳便见大龙对黄包车师傅说道:“去詹记老铺。” “诶,等等,大龙哥,你不上来坐吗?”菊香惊讶的看着大龙,身子超一侧挪了挪道:“还是挺空的。” 大龙脸颊微红,摆了摆手道:“不必不必,我再旁边跑就行。” 菊香心下微动,伸手拉了拉大龙粗壮的胳膊,羞涩的低头说道:“大龙哥你还是一起吧,不然我可放心不下。” 大龙闻言脸颊更红了,不好意思的低头傻笑。 黄包车师傅笑眯眯的看着两人道:“小两口刚成婚?” “不是不是”大龙闻言赶忙摆手,赶忙看向菊香,之间菊香脸上不见生气的模样才悄悄松了口气,皱眉道:“师傅别打趣我们。” “行,行,那大兄弟你快点上车吧,省的这位姑娘不放心。”车夫指了指菊香旁边的空,笑着说道。 “不了,我重”说着大龙低声看着菊香道:“小心坐好,我扶着你。” 菊香闻言缓缓松开拉住大龙的手,心中却微微一暖。便不再强求,小心坐好。黄包车师傅见状自然乐意,拉起菊香朝詹记老铺方向跑去,大龙跟在车子旁边,一路扶着车子的扶手,边跑边不时看看菊香,春日的傍晚,风还带着一丝白日的温度,跑了约莫半个小时,大龙的额头鼻尖已经满是汗珠,衣衫也隐隐被汗染湿。 “小 兄弟前面到了哈”黄包车师傅喘着粗气,拿起脖子上搭的毛巾擦了把汉,因为大龙帮忙推了车,他这趟倒是轻松不好。 大龙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银元递给黄包车师傅道:“师傅辛苦” “诶,我来付。”菊香从小皮包里拿出一块银元便要去换,被大龙拦下,“哪有让女孩子家付钱的道理。” 黄包车师傅笑着将大龙给的银元放入钱袋子,打趣道:“小 兄弟不错,姑娘眼神真好,走好了您嘞” 菊香脸颊微红,低声道:“都怨你~” “怎么了?”大龙不解又紧张的看着菊香小心翼翼的问道。倒让菊香涌起三分不忍…… 第一百四十四章 詹记老铺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菊香笑着拢了拢耳边的发丝,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詹记老铺就在前面了。别让夫人等急了才好。” 大龙应声跟在菊香身侧,闻着传来的淡淡玫瑰花香气,菊香喷的香水很淡,便是离得只有一步之遥才能浅浅闻到,惹得大龙不觉走的更近了一些。 詹记老铺位于老城区,原本倒是热闹,可随着东街这些地方的发展,倒是显得有些陈旧,木质结构的老店铺已经点上了灯,略微昏暗的灯光不似东街那边的霓虹,唯有屋内的灯光照在木质的黑字牌匾上。詹记老铺主营果脯,这个时候倒还有几把大人带着孩子前来采买。 菊香看了看铺子上面挂着的陈旧时钟,已经是晚上七点五十,差不多是这个约定的时间。菊香的心不觉紧了紧,脸上却是不显,笑着说道:“大龙哥可喜欢什么果脯,夫人多给了我一些钱,你想吃什么?我买与你如何?” 大龙挠了挠头笑着说道:“我,我爹说过不能让女孩子花钱。我买给你吃。” 菊香看着大龙诚心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道:“大傻子~” 说罢,便在这店里来来回回的走动,尝尝这个,闻闻那个,不一时,便买了好几样果脯,连带着楚忆之要的杏脯,足足好几包。结完账,大龙主动包揽了提东西的活。 见时间差不多了,菊香便拉着大龙准备朝外走去,这时候两个浑身酒气的醉汉撞进了詹记老铺,正巧与准备出门的菊香撞了个正着。 “哎呀~你这人怎么走的路!”菊香气冲冲的摸了摸被撞疼的肩膀,怒目瞪着眼前穿着深黑色粗布衣衫的男子,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嘴角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盯着菊香胸前露出的那一线雪白,色眯眯的推了推身边的深蓝色粗布长衫的男子,扬声道:“老张,看,这个女人不错。就要她!老鸨!这个女人我要了!” “呸!什么东西!睁开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菊香闻言顿时气的红了脸,指着深黑色粗布衣衫的男子张嘴便骂道:“给我起开!” “刚刚她说什么?”深黑色粗布衣衫的男子眯着醉醺醺的眼睛指着菊香,偏头看向已经站的歪歪斜斜的深蓝色长褂的男子,迷糊的问道。 “她说你狗东西,哈哈哈,她让你滚!老刘,你不行!”名唤老张的深蓝色长褂男子指着深黑色粗布衣衫的男子大笑道。 “你说我不行?小贱蹄子!老子就给你长长见识!” 说着老刘就伸手要去拉菊香,身边的大龙见状,赶忙去拦,一边拦一边怒声道:“住手!睁开眼看看这是我们家夫人身边的贴身女仆,不是下三滥地方的女人!” “哪来的龟爷,给老子滚!”老刘根本不听大龙怒声的辩解,便是认定了这儿是妓院,指着大龙的鼻子就骂。 大龙虽然是下人,但到底长在大帅府,父亲又是管家,鲜少遇见这么不讲理的,顿时也急了,拿着果脯就推了一把老刘,冷声道:“什么东西!这是詹记老铺!老板!老板!你还管不管事了!” 老板花白着头发推了推花了的眼镜,匆匆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赔笑道:“几位,几位~这儿确实是詹某的铺子,主营果脯,几位别误会,别误会。” “误会?老头!这两人刚刚骂我你怎么不来?啊?现在跑出来充什么好人!给老子滚远点!”老刘怒声吼道,原本还迷迷瞪瞪的老张一听老刘这动静,也来了劲,上前就要推老板。 老板本就是本着和事老的态度,眼见是两不讲理的,心下一时也犯了怵。 “滚滚滚!老子劝你别多管闲事,小心你的铺子!”老张横着脸盯着老板。 这两人是这边出了名的街头混混,人到中年一事无成,无妻无儿,整日闲逛喝酒。老板见状便往后躲了躲,笑着说道:“爷,本店是小店,都是街坊邻居,您看,您给个面子” “面子?”老张不屑的笑道:“面子值几个钱?啊?值几个钱?” 说着便要去翻果脯。 老板看着势头不对,更不敢说什么了,赶忙配合笑道:“爷,爷留手。这个姑娘也是,这两位也没说什么,不过是看错了,上来就骂,小姑娘家家的一点也不懂事,快给两位爷赔个不是。” 菊香闻言顿时火了,指着三人道:“什么东西就敢上来让我赔不是!我是大帅府二夫人的贴身婢女,是你们这些下三滥的东西说得的!我告诉你,我们家夫人现在怀着身孕,可是大帅心尖尖上的人物,你们都给我仔细着脑袋。” “大帅府二夫人?大帅府什么时候有个二夫人?”老张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菊香。 “管她什么二夫人还是三夫人!今儿就是天皇老子来自,爷也不管!”老刘嘴角一扬,色眯眯的去拉菊香。 大龙自是不愿意,上前便拦,老刘挥拳便朝着大龙的鼻子重重砸去,顷刻间,大龙只觉得眼冒金星,鼻血顺着鼻子流了下来。菊香惊呼着看着大龙。 还不待两人反应,老张便拉过大龙的肩膀,上来便是打。大龙虽然年轻力壮,但到底没有习武,遇见这样醉酒不讲理的混架子也是没辙,这能抱着头被动的挨着。 老刘见大龙被限制了活动,上来搂住菊香凑着臭嘴便要亲。菊香气急就要去挠,被老刘抓住手背在身后,压着菊香就扑在店铺中放在富贵竹的长条桌上。 老张空出手来还不忘叫好。 老板顿时慌了神,在店里发生这样的事只怕大帅府不能放过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老头,给爷把门关好!”说着老刘便脱了上衣,露出一身肥肉。 老板不敢反驳,看着被打的鼻青眼肿的大龙,颤颤巍巍的去拿门板。刚放上一块,只闻外面传来一个清丽的女声。 “老板,怎么这么快便关门了?等我进去买两样果脯呗。” 老板闻声为难的看了一眼停下手脚的老刘、老张,只见两人脸色幽暗,频频使着眼色。菊香被捂着嘴,发不出声来。老板皱了皱眉,扬声道:“关门了关门了,小姐改日再来吧。” “老板,我家姐姐怀着身孕就喜欢吃些果脯,我就买两样很快的,不耽误您关门。快些停车。” 老板慌张的看着女子下了车,朝着店铺走来,手扶着门板不知如何是好。 “妈个巴子!给我滚开!老子自己来!”说着老张踹了一脚大龙,便要去抢老板的木板,一个不慎正好打在女子的面前。 “呀~老板您这是~” 第一百四十五章 意外搭救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恩诺”白少帅双目冷凝,慢了一步将方恩诺拉与怀中,低声问道:“没事吧?” 方恩诺看着砸在自己脚边的厚重木板频频皱眉,如果自己早上一步,木板便会不偏不倚的砸中自己的脚,门板厚重,轻则软组织挫伤肿上周把时间,重则粉碎性骨折急诊手术。念及此处,本是好声好气的想要给夏梦珂多买几家果脯解腻的方恩诺也是怒了,双眉冷对,怒声道:“这位老板,便是你不愿卖我东西,大可站在门前说上两句,你这样是做什么?我便是伤了痛了,你负责的了吗?” 老板见状心下连连叫苦,看着白旻宇与方恩诺的气度衣衫便知不是普通人家,自己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偏偏遇见张刘两个混混,好好的生意做不成,还得罪了不知是哪方的祖宗。白旻宇的杀意陡然升起,对着身后打了个响指。 只见王瑄杀气腾腾的大步朝着自己跑来,老板顿时脚下一软,扬声道:“壮士饶命!小老儿实在无奈,主要是店里有恶人威胁!无意伤害这位小姐!” 方恩诺闻言微微皱眉,从缝隙看去,隐隐见一粉色衣摆被一黑衣男子压在身下,悄悄拉了拉白旻宇道:“我瞧着店主说的像是真的。” “是真是假又当如何?”白旻宇怒气不减,嘴角挂着冰冷嘲讽的笑容,冷声道:“王瑄,锁了。” “是,少帅”王瑄应声。刚走近,只闻一个微弱的男声:“王瑄兄!王副官!” 王瑄一愣,快走两步,朝门板后面定神看去,此刻大龙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几乎难以辨认,唯有身姿和衣衫能够依稀辨认,大龙此刻被深蓝色长衫男子捂住嘴巴,艰难的挣扎着。 “大龙?”王瑄辨认出心中一惊,赶忙上前,用力一拉,提起男子的领子往后重重一扔,男子本来大部分力气用来压住大龙,抬手想要格挡,被王瑄这样身经百战的人锁脖扔飞,整个人重重摔在货架上果脯撒了一地。黑色粗布麻衣的男子见状即刻松开衣衫扯的七零八落的菊香,冲着王瑄的太阳穴处重重挥拳。 余光扫过,王瑄堪堪避开黑衣男子的拳头,右手抓住男子的胳膊,手腕用力向后一拧,黑衣男子不觉吃痛大叫。 “松手!松手!你!你什么人!”黑衣男子这些年在街坊四邻中鲜少吃亏,这下子倒是蒙了,没想到遇见了硬茬。 “大帅府王瑄。”王瑄冷眼看着黑衣男子,沉声说道。 黑衣男子闻言一愣,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大龙,和一脸杀气的王瑄,算是彻底酒醒了,赶忙求饶。正说着,方恩诺与白旻宇携手来到店铺,只见店铺总已经是一片狼藉。黑衣男子被王瑄压制着,丧着脸,瑟瑟发抖。 大帅府是什么地方,他即使再傻也知道自己大难临头。原本以为这对男女是胡说的,再加上老张那么一激,便真真是把自己交代在这詹记老铺了。 菊香从惊魂中缓过神来,惊慌的拢着衣衫,不安的看向白旻宇与方恩诺,缩着身子瑟瑟的看着白旻宇。 白旻宇淡淡扫过菊香好似看着一具没有生命的木雕,目光定格回方恩诺身上,低声道:“店铺太乱,这家就不要了。” 方恩诺点了点头,没想到自己执意下车竟然遇上这样的事情,低声道:“这是大帅府的人吧?” “大龙的见过少奶奶”大龙忍着脸上的疼痛,龇嘴忍痛说道。 “这位是管家的长子,名唤大龙。被打成这样我也险些没有认出来。”王瑄将大龙从地上扶起,大龙右腿受伤,站着倒是有些费力。刚刚被扶起,大龙便担心的看向菊香,低声道:“对不起,菊香,你没事吧?” 菊香闻言木然的抬起头看向浑身是伤的大龙,按照原计划,应该是在詹记老铺遇见楚府管家,拉着大龙喝大酒,再寻个机会给大龙灌醉弄假成真,没想到管家没有等来,却等来了两个混混,还险些…然而自己的贞洁说到底只是二夫人把握人心的物件,连菊香都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可是大龙因自己被打成了这样,第一件事却是担心自己? 老板知晓得罪的人,也是腿软,跟在黑衣男子身边跪下,颤颤巍巍的哀嚎道:“大帅明鉴,大帅…” “这是我家少帅和少帅夫人”大龙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低低说道。 老板闻言赶忙等着黑衣粗布衣男子接话:“少帅、少帅夫人,饶命!小老儿也是被这人逼的。你个不得好死的混子!” 方恩诺微微皱眉,看着老板花白的头发,心下一软,低声道:“旻宇,这事说来老板虽然有错,但也被迫无奈,我也无事。但大龙和这位姑娘的事不能算了。” “被迫无奈便能纵容歹人在自己的店里为害他人?这事不可姑息。但…”白旻宇的目光冷冷扫过瑟瑟发抖的老板,眼中不带丝毫同情,说一千道一万,便是敢伤了方恩诺,哪怕是一种可能,哪怕是伤了方恩诺身边的空气,这人,他都不会放过。“念在受人胁迫,王瑄,打个十棍以儆效尤。而这个…” 白旻宇目光带着凛冽的杀气,直冲黑衣男子而来,冷声道:“与那边那个一同关到监狱,好好招待” 白旻宇双目微眯,招待二字几乎从牙齿缝里挤出,凶光点点,黑衣男子彻底傻眼,大帅府的监狱是什么可怕的地方,他可是去过的。只是当时小偷小摸,偷了大帅府小姐的钱包,那时候是脱了层皮,养了大半年也好。这下子…黑衣男子正在愣神,只见原本悄悄从后门溜走的深蓝色长衫男子已经被司机模样的人压住,脸上身上好似有伤。 方恩诺轻轻扫过,双眉微低。白旻宇刚刚刻意减慢脚步,隐约见着指了指哪里,没想到便是派人去抓了。这两人遇见这般的地狱阎王,只怕是完了。可惜,方恩诺并无同情之心,只是冷冷看着不做干涉。 “少帅,少帅饶命,夫人饶命!”深蓝色长衫的男子远远的哀嚎着。声音传入菊香的耳中,菊香此刻身上裹着一个破单,丝毫不见刚刚出府时的气焰,但眼中的傲气确实不减。 “叫方小姐。少帅与方小姐还未成婚,菊香多嘴一句,为了方小姐的名声着想,还是少用少帅夫人的名头为好。”菊香笑盈盈的看着方恩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可落在方恩诺的眼中确是可笑极了。 不觉淡淡笑道:“请问这位菊香姑娘可是帅府二夫人身边的陪嫁丫头?” “是”菊香仰着头看着方恩诺,一副不愿输了气场的模样。 方恩诺浅浅点了点头道:“不知菊香姑娘是替二夫人说的?还是自己想着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知好歹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詹记老铺弥漫的果脯香气好似也打动不了众人。跪在地上打着摆子的老板和张刘三人,全然不懂方恩诺的问话,满脑子想得都是如何能逃了这责罚,看着彼此真是恨不得上前给对方几拳头解气。 菊香没有想到方恩诺竟然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双目微瞪,想了一会方才开口道:“是我的意思还是夫人的意思又有什么区别,我不过是担心方小姐罢了。” “自然是有区别,如果代表的是夫人的意思,我便想问问,夫人三番五次干扰我与旻宇的婚约,不顾大帅府与我徽州夏府缔结的约定,意欲何为?是楚麟局长、国军不想见到夏府与大帅府相交,还是夫人不想?如果代表你自己的意思,请问你一小小陪嫁女仆,有什么资格过问大帅府未来主子的事?”方恩诺丹唇轻启,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淡淡说道。 明明说的语气极轻,可每一句均是诘问。菊香并未与方恩诺打过交道,更没有想到方恩诺会直接质问自己。正当自己愣神想着如何作答时,翠儿冷着脸,上前道:“这位姑娘,我家小姐提的问题你可听清了?是你的意思?二夫人的意思?还是楚麟局长的意思?我劝姑娘,想好了再答。” 翠儿冷眼看着菊香,低声道:“倒是姑娘,你这一身,只怕说是谁的意思都不合适吧?你我均是贴身侍女,应该知晓贴身侍女便是主子颜面的道理吧?” 菊香闻言不觉脸颊微红,低头看着身上灰褐色的破布,莫说帅府二夫人的贴身侍女,只怕走出去连街边乞丐都不如,想到此处,菊香越发恼怒,一记刀眼朝着翠儿甩来,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便是你对于夫人,更是你主子未来婆婆身边人的态度吗?” “未来婆婆?”翠儿噗嗤一笑,指着菊香道:“我看你这姑娘是被刚刚的架势弄得昏了头了。我家小姐的婆婆是大帅府的大夫人,白少帅的生身母亲。什么时候成了你家夫人了?还是说我弄错了?姑爷,要不然您给我说道说道,省的以后进了大帅府,我给我们小姐丢人。” 白旻宇原就知道这个翠儿与方恩诺一同长大,今儿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翠儿的嘴也是厉害。不觉暗暗竖了个大拇指,脸上却是不显,冷声道:“怎么?楚小娘这般不见我母亲放在眼中?” 菊香顿时楞了,她没想到一个翠儿不够,白旻宇竟然也偏帮,不觉气的双目微红。大龙到底单纯,心疼菊香一个女孩子家家被三人轮番“欺负”,赶忙出声道:“菊香心直口快,没有坏心,少奶奶别多想。” 大龙说的恳切,虽然话中有些责怪方恩诺的意思,但看着大龙这般可怜,又是管家的长子,只怕以后将继承父业,从情理上方恩诺倒是不便责怪,也不愿结仇。便悄悄给了翠儿一个眼色。翠儿会意,退后一步回到方恩诺的身后。 方恩诺笑着看向大龙道:“瞧着这位兄弟伤的挺重,司机将这位大龙兄弟送去检查包扎一下吧。”只见刚刚的锋芒轻轻揭过。 司机应声复命,习惯性没有请示白旻宇,扶起大龙就朝外走。这一幕落在本还气恼的菊香眼中,顿时蒙上一层深意。 “我一个也说不过他们,算了,这次算他们赢。”菊香暗暗想着,“回去得告诉夫人,绝对要小心这个方恩诺。” 菊香恶狠狠的挖了一眼方恩诺,上前与司机一同扶着大龙朝外走去。 方恩诺也是没拦,只是静静看着。白旻宇见状自然不管,只盯着还在瑟瑟发抖的三人,冷声道:“大街店铺便敢做这龌龊勾当定不是首次。王瑄,严加审问!” “是”王瑄应声,走到电话旁,拨打了一串默记在心的数字,低声说了些什么。 见情况安稳,白旻宇不愿多待,与方恩诺携手离开詹记老铺,漫无目的地在老街闲逛。而过了约莫半个小时,一脸监狱的警车将店铺中的三人一个不留的拎起铐上,扔进警车,朝着监狱疾驰而去。 方恩诺远远看着转角街道上离开的警车,低声道:“是不是有些重了?” “如若不是你求情,只怕,此刻已是尸体。”白旻宇低沉的嗓音,淡淡说道,抬头看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个世界凶险的让我想将你装在口袋里,寸步不离。” 方恩诺闻言灿然一笑,仰头一起看向圆月高照,笑着说道:“世界凶险,所以我才要努力站在你的身边,我不希望我是一个只依附于你而存在的藤蔓。遇见危险便只能躲在你的身后。月有圆缺,世有明暗,许是我还太弱。但我真心渴望有能为你分担的一日。或许有朝一日我也能成为你的盔甲,护你周全。” 心脏好似被什么重重击中,柔软的不见原本的棱角。 白旻宇痴痴的看着月下的方恩诺,月光的银辉撒在方恩诺白皙的脸颊上,好似透着光,弯弯的睫毛如蝶翼忽闪,明明柔柔弱弱却带着一丝难见的坚毅,好似山崖上迎风绽放的雪莲花,光洁美好的不似人间。这样的女子却想着守护自己,真是,小傻子… 白旻宇兀然一笑,将方恩诺搂于怀中,低头深情一吻。 月夜,两人的影子被拉的悠长。翠儿低头看着脚边交织的影子,捂唇偷笑。 ——大帅府—— 楚忆之看着大帅熟睡的容颜,双目冰寒。 大帅对自己确实很好,不同于先前的戒备,此刻的大帅全心的相信自己,而这些全然依靠蛊虫的效用。多少次了,这蛊虫便是楚忆之最好的工具。可惜,白旻宇身上… 楚忆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苗疆秘技本是不会外传,可楚府十姨太便是最好的苗疆养蛊之人。当年楚麟情 蛊深重,恨不得将十姨太捧在手心,幸而十姨太早早便去了,这养蛊的绝技便渐渐平凡,她们这些个女儿均是会一些,但均不精。到了她这,便只能通过这肌肤相亲才可中蛊。可白旻宇偏偏是那样冰冷着生人勿进的性子,倒是让她无从入手。 “怎么不睡?”大帅从睡梦中醒来,看着灯下靠在软枕上脸色沉重的楚忆之柔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在想,我这肚中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倒是可打什么金镯子才好。”楚忆之笑盈盈的看着大帅,低声说道。 大帅笑眯眯拉着楚忆之躺下,浓情蜜意的说道:“整个金矿都是你的,你想打什么就打什么。” 楚忆之低头轻轻推了推大帅道:“大帅~忆之真的好幸福呀~” 黑暗中楚忆之双目幽暗,嘴角缓缓上扬。 第一百四十七章 菊香的惶恐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深夜,菊香扶着一跷一拐的大龙,在司机的陪同下回到了大帅府,此刻,大帅府已是一片安静。菊香心疼的看着大龙,担心的问道:“身子怎么样?对不起,都怨我,我不该答话。” “和你没有关系,还是我太弱了。王瑄兄左手右手那么一比划,那人就倒了。你受委屈了。”大龙吃痛皱眉看向菊香,双目中均是真诚的担忧和疼惜。菊香心下一动,抬头看向二楼楚忆之的房间,深深吸了口气,立在花园中,夜里微凉的空气将她快速从甜蜜的梦幻拉回现实。菊香抬起盈盈泪光闪烁的双目,看着大龙低声道:“没事没事~” 说罢,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 大龙本来就是憨厚之人,在大帅府口评颇好,也没那些花花绕的心肠,见菊香落泪顿时手忙脚乱的安慰道:“你别哭,别哭,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菊香摇了摇头,抬手擦了擦泪珠,瑟瑟说道:“娘亲说过,女孩子的贞操丢不得,我给那混子轻薄了身子,这以后如果不嫁给那混子,就只能…就只能以死明志。这以后,哪有人家能接受我这样的女孩子…” 菊香带着对楚忆之的恐惧,说的情真意切,泪水涟涟,可怜的安静地花园中抽泣,肩膀压抑的上下耸动,大龙没见过女孩子在自己面前这般哭泣,赶忙在身上摸索手帕,可在打斗中,自己的帕子只怕不知掉在什么角落了,大龙慌张的抬手替菊香擦眼泪,一边擦一边着急的说道:“我娶!” 菊香微微一愣,惊讶的看着大龙,她原本只是想让大龙说出给自己保密,没想到大龙竟然…菊香瞪大双眼,泪珠尚且来不及停下,低声道:“你说什么?” 大龙耳根均红透了,不好意思的挠头道:“你如果不愿意就,就算了…我,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放心,就算你不嫁我,我也绝对不会为难你的,今天的事我绝对烂在肚子里。” 菊香低头点了点头道:“我愿意” 大龙正打算多说些什么,听见菊香如蚊声的我愿意顿时也是惊喜异常,憨憨的低头用坚定不用质疑的声音说道:“我明日就让爹向夫人提亲。” 黑夜中一双眼睛静静盯着花园中的两人。 ——翌日—— 大龙不知是如何与管家说的,管家对菊香这姑娘可算是满意极了,听说自己傻儿子可算开窍想着成家了,又是受宠二夫人的陪嫁丫头,哪里能不愿意。清早早餐时,便与大帅与楚忆之提出求亲一事。 楚忆之眉眼微暗,嘴角却全是笑意,妩媚的抬手拉了拉身后的菊香笑道:“还有这样的事呢?菊香着丫头也是,这么大好的事怎么还瞒着我呢?你与大龙两厢情愿可是好事呀。大帅,您说是吧?” 大帅闻言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这事…” 大帅刚要发话准了,却见楚忆之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低声道:“只是这事的时间实在不巧,毕竟我这身子…而且前些日子才因为方小姐与少帅的婚约闹的那般不愉快,如果此时在…” 楚忆之叹了口气,忧思郁结的蹙眉担心的说道:“说到底是我任性,只想着肚子里的孩子…” 大帅见状拉起楚忆之的手温柔的说道:“你现在身子重,自然该多考虑,既然两人互相喜欢,便可先定下婚约,等到旻宇与方小姐成婚后再办这喜事。” 闻言,原来还害羞立在自己老爹身后的大龙也是一愣,虽然心中着急,但考虑到少帅的婚事都推了,好像推了自己的婚事也没什么好说的。管家闻言便也赶忙点头道:“大帅与二夫人说的是。” “既是订婚,也该好好办办,大帅您说是吧?”楚忆之笑盈盈的说道:“虽然我失忆不记着了,可这菊香怎么也是我娘家来的,大帅您可不能轻了寡了她。” 楚忆之拉过菊香微凉的指尖,笑得亲昵,唯有菊香从其中看到了一丝惶恐。她忘了,楚忆之怎么会让自己真的嫁了…到底墨香的结局才是自己的归属。菊香心下一慌,惊恐的抽回手,好似被火苗烧中,不安的看着楚忆之。 楚忆之嘴角缓缓上扬,回过头来,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动唇道:“乖~” 菊香只觉身后一凉,双目均是惶恐。 楚忆之笑盈盈的转过来头,打趣道:“瞧,菊香还害羞了呢。” “小姐,啊,夫人,我想起厨房炖着血燕呢,我去瞧瞧。”菊香恐惧的寻了个借口便匆匆跑出餐厅。自己快速跑到厨房,大帅府的厨房分做中餐厨房和西餐厨房,正是早餐的点,厨房中已然忙成一团,倒也没人注意,菊香让守着燕窝的厨娘去忙,自己坐在小凳上看着火光独自抹泪。 “诶,那个不是菊香吗?好好的哭什么?” “听说刚刚管家在餐桌上给二夫人求亲来着,不会,是舍不得她家夫人吧?” “求亲?给谁呀?” “还能给谁,当然是大龙。大龙那孩子也是实诚孩子…只怕以后呀,得是这位当家咯…” “哈哈~” 外人的话传入耳中,菊香的泪珠不觉越发多了,自己怎么可能有那样安稳的日子。 冬梅姑姑远远看着菊香木然的端走血燕粥,不觉眉头紧皱,低声呢喃道:“不对劲,都这么些日子了,楚忆之怎么一点动静了都没?不应该呀。” 冬梅姑姑将手中捞出的药材扔入厨房的火炉中,不过一会,药材被火苗吞噬。冬梅姑姑皱眉道:“看来明日要加些量了。” 菊香失魂落魄的去了楚忆之的房间,却见楚忆之还未回房间。 “菊香姑娘回来了?二夫人与大帅去东街购置东西去了。二夫人走之前说了,那个血燕粥用小火温着,她回来就喝。”见菊香端着血燕粥,门外的女仆扬声说道。 菊香木然的点了点头,正愣着声,突然房中的电话铃声大响,吓了菊香一跳。放下血燕,菊香接过电话道:“什么事?” “菊香姑娘,我是管家,楚府来的电话,二夫人出门了,你可以接听吗?”管家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菊香赶忙调整状态,笑着说道:“是,麻烦您转来吧。” “好,稍等” “嘟嘟~” “喂?菊香吗?我是王管家六小姐托我从海城带来的酥肉月饼我带回来了。这个季节想吃这可真是难买,幸好遇见朱副局长家的飞机,不然可就坏咯。我接九姨太刚回,实在太忙,你要不回来拿一趟?”楚府管家的声音从电话的那端传来,菊香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吼道:“王管家!你是怎么回事!你昨晚为什么没来詹记老铺!” “什么詹记老铺?”王管家在电话那端疑惑的问道。 “小姐派人送信让你去的詹记老铺!别装傻!我还没和小姐说,小心你的皮!”说罢,菊香便气冲冲的挂了电话。 留下电话那端的王管家一脸茫然。 “六小姐给传信来了?不对呀?六小姐知道我要去接九姨太,这还是提前一天回来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二夫人当真不简单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菊香气冲冲的挂了电话,目光扫过桌上的描花骨瓷盅,不觉生出一丝怨恨,明明六小姐什么都有了,为什么偏偏要为难自己!大龙鼓气勇气求亲,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如愿嫁了呢!越想越气恼,菊香打开描花骨瓷盅,血燕混着了枸杞的香气,伴着小米的味道涌入鼻腔。菊香没有尝过这等好东西,日日见楚忆之吃的欢喜,更加好奇味道,菊香小心的关上房门,舀起满满一勺放入嘴中,慢慢咀嚼咽下,只觉全心都是满足,刚刚的怒火也消了不少。谨慎的将勺子上痕迹擦的干干净净,又用房中的清水涮了涮,方才放下勺子,将血燕枸杞小米粥端回小厨房的炉火上煨着。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楚忆之与大帅身后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司机回到了大帅府。楚忆之推脱累了,目送大帅放心坐汽车往军营而去。楚忆之揉了揉肩膀,无聊的打了个张口回到房间。只见菊香正在自己房间床尾脚踏上靠睡,不觉双目微暗,轻咳了两声,菊香闻声一惊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目,待看清楚忆之的脸,赶忙笑着起身道:“夫人回来了。” “嗯~昨日辛苦,怎么不去休息休息。”楚忆之笑中藏刀,双目闪着温柔体贴的模样,笑盈盈的问道。 菊香虽然不知道楚忆之的脾气秉性,但就从楚忆之这些年的手段来看,自然不是什么温柔的人,菊香哪敢放肆,毕恭毕敬的上前扶着楚忆之的手,笑着说道:“不如夫人辛苦,燕窝粥在厨房小火煨着呢,我这就去取。” 楚忆之笑着摆手道:“这都不急。说来昨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没想到你这般聪慧,竟然让大龙和管家这么急慌便来寻我求亲。真是~害我还担心了一夜呢。给我说说吧,昨天是什么个情况?” 菊香闻言脸颊微红,低声道:“没,没有。是大龙他,同情我所以…” “同情?”楚忆之嘴角浮现一丝轻蔑的笑意,很快便改为好奇的微笑,低声道:“你这般好,说来我还真有些舍不得轻易许给人家,本来便是想着多留你几年,再寻个好人家嫁了。” “嫁人?”菊香不敢置信的看着楚忆之,墨香的结局她可不敢忘却,六小姐会这般好心? 见菊香不信,楚忆之双目微沉浮现点点伤痛,低声说道:“我知晓,府里上下都在传墨香的事。嗨~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我说到底也只是夫人手上的一个工具罢了,说是我便是我吧…楚府从来不缺嫡女,也不缺一个背负骂名逼上梁山的间谍…” 菊香闻言一愣,是了,楚府是个奇怪又古怪的地方,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好似都不该奇怪,那么说…真的是夫人做的然后推给六小姐的吗?菊香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成了一坨浆糊,失去了仅剩的判断能力。 楚忆之见状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得意,嘴角缓缓上扬,拉过菊香委屈的说道:“罢了,和你说这陈年往事做什么。给我说说吧,昨晚还顺利吗?” 菊香信了三分,看向楚忆之的眼神渐渐变得缓和,皱眉道:“不顺利。昨日我在詹记老铺逛了许久都没等到王管家来,实在等不得了,就提着东西往外走,不想遇见两个醉酒的混混,差一点就…”菊香抬头对上楚忆之关切的目光,咬了咬唇,低声道:“差点便出了事,大龙哥也受了伤,幸好遇见了少帅和,和那个方恩诺。不然真不知要怎么办…” “你说昨天晚上遇见了白旻宇和方恩诺?”楚忆之双目微瞪,猛然抓住重点,疑惑的看着菊香问道。 “是,昨日正巧遇见了少帅陪着方恩诺去购买果脯。然后两个混混和詹记老铺的老板均被王副官抓去监狱了。”菊香如实回答道。 楚忆之眉角微挑,菊香的神态看来说的不会有假,但为什么要抓他们?白旻宇素来不是会管这种闲事的人才对。 “看来少帅还是很关心下人的。”楚忆之笑着说道。 却见菊香脸上浮现几分不满,冷声道:“什么关心,还不是为了那个方恩诺,混混抢过门板去关门时,不小心门板砸在方恩诺的面前。那个方恩诺便娇滴滴的不乐意了,逼着少帅给那几人都抓了。” 菊香带着对方恩诺的气恼和不满,丝毫不在意自己说的有多假。可楚忆之这人却不傻,自然听得出菊香带着自己的脾气,但白旻宇为了方恩诺抓人这事应该不假。那个狐狸媚子! 楚忆之眼中闪过一丝煞气,双目微眯射出危险的光芒,右手紧紧攥着已经皱成一团的帕子,冷声道:“这么说,白少帅当真是疼那个方恩诺。好一个娇小姐!” 不信,这样的人怎么着都不能放过。 毁了她!即刻毁了她!心底一个声音不停的叫嚣着。 一条毒计涌上心头,楚忆之嘴角缓缓上扬,低声道:“改日让三姐姐来一趟。” “三小姐?”菊香惊讶的看着楚忆之。三小姐自从被老爷废弃后,便疯了。病情稳定时还能和平相处,待人也温和。一旦被刺激到,便疯魔拿着手边的东西就要伤人。身边的仆人经常被打的浑身是伤,一个女仆还被扎瞎了眼睛。什么被泼水,摔东西都算轻的。 “对,这大帅府太 安稳了,好久没有府里那般热闹了。”楚忆之笑盈盈的说道。唯有菊香从这笑容中看出一丝不寒而栗。 菊香喏喏应声,不敢多言,站了一会便赶忙去厨房端来燕窝粥。这段时间好似故意的一般,楚忆之都得下楼在餐厅或者客厅用这燕窝粥。等到最后两口时,便要恶心反胃两口,摆摆手吃上两颗话梅方才好转。 冬梅姑姑远远看着,眉头紧皱。 “冬梅,你这药…”大帅夫人坐在会客室远远看着客厅中的楚忆之,不觉双目微闪,低声问道:“可是无效了?” “回大夫人话,我也奇怪着呢,我瞧着这药用了三天她没有一点不适,便已经加了药量,可到了现在还没见二夫人说一句肚子疼,我原本还在想是不是二夫人没吃这燕窝,可瞧着样子是全数进了肚子。这也真是…奇怪…”冬梅姑姑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这药自从她陪着夫人嫁到大帅府便记下心上,多年不得用过,但别的表小姐家、堂小姐家,就是夫人的亲妹妹府上也是用过了,破血之药本就凶险,轻则腹痛见红,重则滑胎。不是没有验证过。自己下的药量可是足以让这不足三月的孩子直接没了… 大帅夫人闻言眼下一沉,低声道:“去查,是在哪位医生手里确诊的怀孕。” “夫人是怀疑?”冬梅姑姑双目微震,低声问道。 只见大帅夫人嘴角缓缓上扬,低声道:“这个二夫人可真是不简单。” 第一百四十九章 身孕存疑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冬梅姑姑瞳孔微震,低声道:“夫人可是怀疑二夫人并未有身孕?” 大帅夫人嘴角划过一抹冷笑,低声道:“不管是有孕了却懂得药理偷偷解了药性,还是假孕。我们这位二夫人可均不是那白莲花般的可人。” “那小姐那边?”冬梅姑姑闻言心下大骇,低声问道。 “这事便不用告诉她了。”大帅夫人低眉敛去刚刚的锋芒,又恢复那个与世无争的温柔模样,好似刚刚那个深谙宅斗精髓的女人是一个幻觉。 冬梅姑姑应声,出了会客厅。 大帅夫人看着楚忆之的方向,眼神幽暗。 冬梅姑姑为不招摇,对大帅府上下只说是为夫人取些助眠药去,便匆匆坐了黄包车来到中央医院。中央医院的妇产科在这荆州城算的上是顶好的。如果中央医院都认了诊断,只怕是错不了。冬梅姑姑多少觉着夫人多虑了。但是这些年里夫人默默的谋划确实让大帅府维持着如今的权衡拉扯,冬梅姑姑皱了皱眉,来到中央医院的妇产科。 寻了素来熟悉的赵医生悄悄打听了一番。 只见赵主任听闻冬梅姑姑的问题楞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喜,沉声道:“二夫人在中央医院检查的?怎么不直接与我联系?” “可不是吗?我们大夫人见最近二夫人好似有些不适。但问了二夫人也不说,大夫人也只能干着急。我们大夫人便想让我来问问,是哪位医生给我们二夫人瞧的,是什么个情况,也与主任您说说。好让主任您把把关不是吗?”冬梅姑姑自然不会将大夫人的猜测宣于口,只笑着说道。 赵主任听了冬梅姑姑的话脸色稍稍缓和,轻咳一声道:“大夫人考虑的是。小王,去问一下哪个医生为大帅府二夫人…二夫人叫…” “楚忆之”冬梅姑姑小声提醒道。 “去看看是谁接诊了这位楚忆之夫人,查查门诊的记录簿。”赵主任扬声道。 “主任费心了,王医生这是我们家二夫人的照片,长的很漂亮,如果记录簿找不见便请大家看看这照片。”冬梅姑姑笑着说道。 王医生接过照片,点了点头,带着照片出了办公室。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王医生疑惑的拿着记录簿和照片回来道:“主任,我均问过了和查过了,这位楚忆之夫人并没有在我们妇产科看诊。但是,有护士确实见到过这位夫人。” “是什么时候?那不是来了妇产科了吗?”冬梅姑姑紧张的看着王医生。 王医生皱眉说道:“确实来了,但真的没来我们这看病。就在门诊那边转了转,遇见了崔医生的妻子,两人聊了一会,然后这位夫人就走了,因为崔医生的妻子整个医院都认识,所以护士就多看了两眼。就是照片上的这人。” 冬梅姑姑闻言双目一亮,压着激动的心情,努力平静的问道:“这么说,我们二夫人真不是在你们这确认怀孕的?也是奇怪了,这整个荆州城谁不知道赵主任可是妇产科泰斗级的人物,也不知是跑到哪个小医院确定的,真是让人不放心。话说,这二夫人不会是寻了个中医把脉便认定是有孕了吧?” “中医”赵主任冷笑一声,眼中均是不屑的模样,冷声道:“中医有什么用!都是糟粕。把个脉,不抽血不检查,能看出来什么。冬梅姑姑还是给大夫人带句话,劝这位二夫人早点来医院检查。” 冬梅姑姑陪着笑应声。王医生看着两人的互动,不觉留个心眼,将照片交还冬梅姑姑。冬梅姑姑与赵主任寒暄了几句,便出了妇产科,绕去心理科拿了一瓶安眠药便离开了中央医院。本来大夫人便有神经衰弱的问题,楚忆之倒是不疑有他。 ——监狱—— 王瑄冷脸看着张刘两人被打的遍体鳞伤。 老刘的酒早在被压来的时候就散了个干净,在进监狱的时候还十分出席的吓的尿了裤子。此刻老刘哪里还能看出街头混混的混劲,只剩下瑟瑟发抖,毕竟是体验过一次的人,更加害怕监狱里的手段。那责任推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相较于老张,可以说只受了一些皮毛伤。而老张则惨了。打大龙是他,摔木板的也是他。此刻两桩事并做一件,便是打的皮开肉绽。 监狱里的手段高明不少,虽然身上伤痛无数,但均避开了要害的脏器,骨头也均好好的。 “饶命!大爷饶命!”老张深谙能屈能伸的道理,不住的哀求着。 王瑄见差不多了,抬手道:“停” 狱警应声停手,老张几乎疼的快要晕过去。 原本以为就到这了,没想到王瑄接着说道:“关到普通牢房什么时候少帅心情好了再放。” “是”狱警一左一右架起血肉模糊的老张和双腿打颤但没吃多少苦的老刘便往外走。老刘瞧瞧松了口气,只要过了这一茬,在监狱里只要对大佬们恭恭敬敬总体来说还是过得去的。倒是老张快要急坏了,被关在这儿万一白少帅心情一直不好,或者忘了那自己不就…哎,这钱收的亏! 待人被带走,王瑄看着审讯记录不觉皱了皱眉。有人买通老刘让他们去糟蹋菊香?为什么?菊香随着楚忆之来的大帅府,按理说,楚麟整个府的人都是才到荆州城不久,菊香更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有什么人与菊香这么苦大仇深要毁了一个姑娘家的清白?还出了十块银元的赏钱,真是…大方…王瑄皱了皱眉,还是将审讯记录放了回去,毕竟只要不是指向少帅与方小姐,菊香的死活好像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王副官,大帅去了军营,少帅接到消息已经赶过去了。”通信员敲了敲审讯室的门,大声汇报道。 “去了哪个军营?”王瑄闻言起身理了理军装问道。 “去了西二营”通信员回道:“王副官现在坐车去?” 王瑄微微皱眉,西二营,金矿所在地,平时驻兵均是障眼法,大帅向来不去西二营,今天怎么想起来去西二营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心头。 “立刻备车,我马上就来。”王瑄赶忙说道,匆匆出了监区,跑至二楼办公室打开保险柜拿来一张地图,便有快速下楼,坐上已经等候的汽车,朝着西边城外出发。 而此刻的西二营正是一片热闹。 “参见大帅。”营长惊讶的看着突然驾到的大帅,收起手中的图纸立定敬军礼扬声说道。 “嗯,金矿开采的如何?”大帅站在指挥室,远远看着黑漆装着点点煤油灯的隧道入口,心中已经不记得自己与儿子的承诺… 第一百五十章 病因成谜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营长赶忙认真回道:“回大帅的话,根据最新的勘探,在目前矿道往南六公里的地方还有一处矿藏,从土层猜测应该是铁矿。” “好”大帅没想到自己许久来一趟竟然听到这样的好消息,顿时喜笑颜开,不经意在心里将这功劳记在了楚忆之的头上,不知为何只要想起楚忆之一种奇异的感觉便在心头涌动。也许,这就是久违的爱情。“今日军营加餐!诸位辛苦!” 营长刚想解释,不想被大帅兴奋的神色打断,为难的看着大帅张了张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大帅应新的矿坑而欢喜异常的时候,白旻宇冷着脸出现在大帅的身后,冷声道:“铁矿矿道设计存在问题,直行需穿过岩石,推进难度极大。如果从目前的矿道凿通道路,两条矿道过近容易造成矿道不稳定,增加塌方的可能。” 大帅闻言微微皱眉,冷冷扫过营长,营长跟着白旻宇的话语连连点头,大帅心下涌上一丝恼怒,原先大帅看戏文总是无法理解,为何皇家是忌讳太子掌权,太子得民心顺民意,有理世之才应欢喜异常,而往往这样的太子均会废位或因谋逆被诛。先前他百思不得其解,现在他终于了有这种体会。看着意气风华正当少年的白旻宇竟然生出几分忌惮。许是楚忆之腹中那个未出生的孩子给他的提醒,如果不是忆之昨日提了金手镯,他根本想不起这金矿的事来。到时候长子长成,忆之的孩子… 突然一阵心悸疼痛在胸口发作,大帅忍痛皱眉看着白旻宇道:“按照白少帅的意思不能开采?” 大帅还是第一次在公众场合这样称呼白旻宇,白旻宇闻言也是一愣,皱眉低声道:“存在风险,希望父亲三思。” 大帅额头隐隐有汗珠闪烁,脸色也越发难看,白旻宇双目闪过浓浓的担忧之色,上前搀扶道:“父亲可是身体不适?” 原本有着隐隐欣慰的大帅,不知为何,看着白旻宇与自己像极的容颜心头发现难以遏制的厌恶之情,挥手推开白旻宇:“你很是得意?” 白旻宇并未想到大帅会如此厌恶,身子重心本就压低,被大帅大力推开一个不稳朝着矿道的运输车撞去,泥灰覆盖的车上满是石头,白旻宇双目微冷,快速调整好自己的重心堪堪停在运输车轮处,惊讶中带着一丝不解和失落的看向大帅。 这是他疼爱多年,引以为傲的儿子,何时,竟然会眼带伤痕?他将年幼的白旻宇送至军营,浑身是伤时,白旻宇也不曾…一阵心碎的疼痛和难以压抑的厌恶,好似两队武装整齐的军队,将他的心脏撕成两块,整个身体和精神脱离了他的掌控,不停的来回拉扯折磨。 大帅疼痛的浑身冒冷着,大颗的汗珠从脸颊滚落,疼痛从心脏蔓延至四肢,不过十几分钟,大帅已经疼得嘴唇苍白,眼前一黑重重倒下。 “父亲!”“大帅!” 声音在矿道响起,带着沉重的回响。 白旻宇与王瑄迅速将大帅抬上汽车,一路不减速的飞驰至中央医院。 崔敬轩正在办公室整理病例,还没待反应,便被一阵风一样的白旻宇拖起扔进了病房。崔敬轩无语的甩了甩被白旻宇拉的快断了的胳膊,皱眉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崔敬轩正想着多说两句,目光扫过脸色苍白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的白大帅,不觉吓了一跳。他算是白大帅看着长大的,白大帅有多能忍,他也是有些记忆的。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这是怎么了?”崔敬轩皱眉拿起听诊器,摸了摸大帅的脉搏,脉搏有力无短促,呼吸已经平稳,心跳正常,是哪里受伤了吗? “不知道”白旻宇努力顺气,沉声道:“只是说了几句话,突然就开始冒冷汗,然后就昏倒了。” “没有受伤?”崔敬轩有些惊讶的看着白旻宇问道。 “是,倒地的时候捂着心脏位置。”白旻宇皱眉沉声道:“父亲的心脏…” “做检查看看”崔敬轩看着状况也不敢判断是出了什么问题。 半个小时后,因为特事特办,心电图和胸片快速完成,本着严谨的态度,崔敬轩甚至将在家中休息的心内科、心脏外科老主任请来了,众人看着心电图和胸片检查觉露出疑惑的神态。白旻宇不明白这些个东西,虽然心急,但涵养让他冷静的等待几人的诊断。 “旻宇,从目前的检查来看,心脏和血管并没有问题,我们原来怀疑的是急性心肌梗死或者主动脉瘤破裂,但从检查结果来看并不像。我们的建议是观察,待病情稳定后至北平的盛京医院或国外进一步检查。”崔敬轩推了推眼镜,皱眉沉重的说道。 白旻宇双目微眯低声道:“所以,现在并不清楚我父亲的病情状况?也无法给予治疗?” “只能给予一些对症处理,但不明确病因无法对症治疗。抱歉。”崔敬轩歉疚的看向白旻宇。 白旻宇看着病床上唇色渐渐好转的大帅,心中涌起阵阵不安,虽然不说,但在儿子心中父亲那大树般的形象是一直说不出口的崇拜,这一刻,那个如山一般的男子却脸色苍白痛苦的倒在自己的面前。 “王瑄,即刻安排飞机明日一早飞北平。”白旻宇双目微沉,沉声说道。 “等等”崔敬轩拦住王瑄,沉声道:“大帅的身体状态只怕很难承受飞机起飞和降落时失重的环境,万一真的存在目前仪器中无法发现的动脉瘤,如果继续撕裂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那便在中央医院等待?你有把握不会病情加重?”白旻宇凤目冰寒,第一次对着崔敬轩射出近似威胁的光芒。 崔敬轩微微皱眉,他,没有把握。 “既然不能保证,那便不能耽误,我不想为难你。”白旻宇双目微敛,收起慑人的眼神。 “不行,旻宇,我并不是在与你开玩笑。”崔敬轩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和愠怒。他现在的身份不仅是白旻宇的朋友、发小,更是一名医生。他有责任对自己的病人负责。 白旻宇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冷声道:“我也不是与你开玩笑。如若我父亲有个三长两短,请问着中央医院能否负担的起?” “那我请问白少帅,如果白大帅在路途中出现了生命危险要如何抢救?从机场到盛京医院有多远?请问白少帅打算怎么处理?”崔敬轩恼怒的瞪着白旻宇,怒声说道,平素和和气气的崔敬轩第一次红着脸冲白旻宇说话,连日常跟在崔敬轩身后查房的小医生都吓了一跳。 “你随行!” “呵,白少帅觉着我是神仙?我在路上生剖大帅给他补主动脉的漏口?!”崔敬轩气的浑身发抖,怒气冲冲的说道。 “你” 第一百五十一章 帅府生变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姐夫说的对” 白旻宇近乎爆发的瞬间,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女声响起打破了病房危险的氛围。方恩诺一席清爽的男装穿着平底靴匆匆赶来,鼻尖还带着因为疾走而冒出的细小汗珠。方恩诺微微喘息,上前轻轻拉了拉白旻宇道:“飞机危险,但汽车可以。虽然费些时间,我查了,不停的开车可以在一天后到达盛京医院,我记着有位师兄在盛京医院的心脏外科,可惜比我高很多届,只听闻过一些神奇的传说。姐夫可认识?” “盛京医院心脏外科?”崔敬轩扫了一眼渐渐平静下来的白旻宇,也努力的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搜索着记忆中的名字,过了半响,沉声道:“难道是吴恺师兄?我也只听说过吴恺师兄的事迹。有位师姐与吴恺师兄都在北平,应该可以联系上,我现在就去联系。” 方恩诺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有劳姐夫了,多谢诸位主任百忙之中替大帅看诊。” 几位老主任忙道不敢,方恩诺回头笑着看向白旻宇道:“从医院借个担架小心抬伯父上车,车子已经等在院中了。” “好,我到了给你…”白旻宇话音还未落下,只见方恩诺十分自然的开始安排担架,仔细询问检查的结果,注意事项,还不待白旻宇说完,便匆忙跟在护士身后去取血压仪、听诊器和药物。边走,边回头说道:“你先随担架在车里等我。” 白旻宇看着方恩诺匆匆忙忙的身影,低低一笑,悄悄松了口气,好似有了个支撑,方恩诺果然如她自己所说成了自己的盔甲了吗?待几人整顿完成,只听闻传来楚忆之昏倒在大帅府,大帅夫人也胸闷头晕刚刚缓过来的电话。 方恩诺闻言不觉频频皱眉,低声道:“大帅的病情还望姐夫告知大帅府众人,只说伯父身子并无大碍,但需药物控制,盛京医院研制了最新的药物,所以这才匆匆赶去,请诸位不要着急。这事,王瑄,请你暂时不要告诉旻宇。我怕他分心。” 王瑄纠结了一下,凭借对方恩诺的全然信任,点头应声。 待白旻宇将军营事务安排妥当,众人匆匆驾车前往北平。 ——大帅府—— 因为两位女主人连着不适,白雨薇刚想要拿个主意又被管家和菊香等人阻拦,一时间大帅府颇有些群龙无首的混乱。菊香见众人混乱,悄悄将药香在楚忆之的鼻下晃了晃。蛊虫的牵制被压了下去,楚忆之幽幽转醒,双目尚且带着一丝痛苦的神色,低声道:“这是怎么了?” “夫人,大帅在中央医院,传来消息是晕厥在军营,被少帅送去的医院,目前情况不甚清楚。我想着是因为蛊虫牵制的缘故,便拿了药香来。夫人觉着现在如何?”菊香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楚忆之微微皱眉,点了点头,柔声道:“好多了。” 说罢,缓缓掀开衣领,胸前的波涛处有一淡淡的青色印记。楚忆之微微皱眉,大帅意志坚定,便不是那种轻易可操控的人物,这蛊虫下的凶险,坏处便是蛊虫一分为二,她的身体内也有一只,若是大帅有丝毫对她的分心,便会有噬心之痛,而她会晕厥半刻。今天是首次发作…也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夫人这蛊虫…”菊香看着胸前的青色不觉惊呼出来。 楚忆之连忙瞪了菊香一眼低声道:“小点声,我这没事。只是这噬心之痛只怕大帅那边要吃不少苦头,也不知醒了没。” “夫人心疼了?”菊香惊讶的看着楚忆之,自家小姐是什么冷心冷情的狠角色她怎么会不知晓。竟然会担心大帅的身体?这,实在过于反常。难道是蛊虫也对六小姐起了作用? “心疼?”楚忆之冷笑着看向菊香道:“你莫不是傻了?这蛊虫但凡发作便极易诱发,万一大帅当真心碎而死,你我能有什么好处?” “夫人说的是。”菊香低头应声,不敢去看楚忆之冰寒的双目。正当两人说着,崔敬轩从中央医院传回的消息由管家送到了楚忆之的面前。 “这么说,大帅由旻宇陪着去了北平?王副官呢?也跟着吗?”楚忆之泪光隐隐,柔柔弱弱的捂着平坦的小腹,目光灼灼,好似一个担心丈夫安慰的可怜女子,看的管家都心生怜悯。 “回二夫人话,少帅、王副官均去了,方恩诺小姐也陪伴左右。听说方恩诺小姐曾经学过医,有方恩诺小姐随行,大帅在路途中应十分安全。请二夫人放心。待少帅等人到了北平,便会传回消息。”管家如实说道,话语中均是安抚之意。 楚忆之双目微敛,隐隐射出阴毒的光芒。 又是方恩诺,怎么什么地方都离不开这个方恩诺!还没嫁进来就摆着少奶奶的姿态?看来光延婚期还是不行,还是要有法子彻底让方恩诺与帅府无缘。 “那便是要麻烦方小姐了,说到底方小姐虽与我大帅府有婚约在身,但女孩子家家的凑上前去照顾未来公公说到底是有些不妥当,倒是也让我这个做妻子的感到惭愧。麻烦管家帮我安排一下,我明日动身前往北平。”楚忆之笑盈盈的说道。 “这…”管家为难的看了看楚忆之。低声道:“二夫人怀有身孕只怕不宜远行。此事我需告知大夫人才能…” 楚忆之闻言微微皱眉,这样的状况她不是第一次遇见,不管作为继室还是成了平妻,总归不能成为一个大宅的真正主人。她不是没想过对大夫人动手,可在这大帅府,大夫人过于温吞,连带姨娘们也均对自己敌意颇深,不似别处勾心斗角已久,如若轻易动手,只怕连个甩锅的人都不好找。 管家见楚忆之没有反对,便匆匆禀告了大夫人,果然,被驳了回来。 “夫人,我倒是觉着二夫人说的在理。”冬梅姑姑看了看管家,低声说道:“方小姐虽然人品不错,但说到底,从订婚到了现在,夏老那边能提供过来的军火有多少?方小姐能为大帅府带来的裨益又有多少?如果抛开其他,方小姐本人固然优秀,但夫人,老夫人曾经教育过夫人,当家主母,全府的利益大于一切,高于感情,优于个人。夫人可还记得?” 大帅夫人一愣,她看待方恩诺戴上了夏静姝的滤镜,虽是以军火为条件联姻,但更多的是方恩诺身上静姝的影子,那个早早便凋谢的美好。她确是忘却了作为大帅府主母应有的考量,但真的要取消婚约吗? 见大帅夫人神色动摇,冬梅姑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低声道:“我这样说自然不是为了胁迫夫人换了少奶奶的人选,但还是希望夫人多做考量。夫人不是说过凤澜表小姐现今便回了北平,怎么说,表小姐也是位格格呀” 大帅夫人瞳孔剧震,那个她原就讨厌,处处欺负自己的嫡亲姐姐家的小女儿?当年自己的嫡亲姐姐嫁了个八旗王爷,整个府里均是一片欢腾,幸而有静姝陪着自己度过那段黑暗的日子。现如今北平那边什么王爷阿哥的都没什么用,但这身份说出来确实是高贵一些,难不成自己便要将方恩诺换成凤澜那姑娘?冬梅本就是她嫡姐房里指派过来的陪嫁,难不成到了现在还挂念着这过去的主子?想到此处,大夫人冷哼一声,沉声道:“到底是姐姐房中的,就是不同,到了此时今日还不忘那没落的贵族血统,冬梅,你果然是我嫡亲好姐姐的臂膀。” 冬梅姑姑闻言一愣,没想到竟然戳中了大夫人的痛楚,顿时脸色大变,赶忙跪下道:“夫人,我跟在夫人身边不说时久,也有二十多年,这些年来不敢有半点私心。我这也是为了大帅府呀!” “是为了我大帅府,还是为了她成王府?只怕只有你心里清楚。”大帅夫人双目冰冷,身上隐隐怒气升腾。到底是养不熟的,可惜自己出嫁之时,身边心腹之人均没能带出来,也不知春夏如今怎样…对了春夏!当年自己将春夏托付给了哥哥,哥哥此时也在北平国军统战部,许是哥哥嫂嫂能牵制一下楚濂局长那边… “告诉二夫人,早早收拾妥当,明日随我一同坐火车前往北平。只是此行辛苦,希望二夫人路途当中小心保重,我已病弱之人只怕会照顾不周全。”大帅夫人唇角微扬冷冷说道。 冬梅姑姑与管家闻言均是一愣,再瞧夫人的神态已与先前那淡淡的神色不同,好似隐隐有锋芒显露。冬梅姑姑心知大夫人并未蠢笨之人,只是过于柔弱,想来这以后更需小心,便也收下那些心思。管家虽然不解,但也应声朝着楚忆之的房间走去。 大帅夫人冷眼瞧着冬梅姑姑上了年纪的眉眼,低声道:“药暂时先停停,莫要再路上出了问题。” 冬梅姑姑闻言连连应声道:“是,夫人放心。” “下去忙吧”大帅夫人疲惫的揉了揉跳痛的太阳穴,喃喃自语:“大帅,你定要安然等我。” 第一百五十二章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汽车的发动机发出轰鸣声,王瑄与白旻宇两人接替驾驶已经超过二十个小时,从白日转为深夜,寂静的道路上似乎只有他们一辆车在急速行驶。两人均是极度疲倦,为保证时间,三人根本没有时间停下吃饭休整,只简单啃着几口方恩诺备好的点心。 “换我吧。”方恩诺微微皱眉,低声说道:“你们都已经很累了,需要休息和进食,虽然刚刚学习开车时间表不久,也许不能如你们开得这般快,但好歹能换你们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白旻宇捏了捏紧皱的眉头,犹豫了片刻,他作为大帅的直系亲属,一旦赶到北平必然需要保持绝对的清醒以应对可能发生的问题,方恩诺的开车技术他是知道的,虽然是弱了一些,此处为平原,并非山路,应当能够应付。 白旻宇点了点头,低声道:“辛苦了” 方恩诺淡淡摇了摇头,她这一声装扮为的便是随时顶替上,刚刚两人开车时她刻意倚靠着睡了一会,现是凌晨时分,正是最疲乏的时刻。车缓缓停下,方恩诺换到了驾驶室,白旻宇坐在副驾驶,由王瑄坐与后排照看依旧昏睡的大帅,许是心情沉重,一路上众人均未交谈。 白旻宇看着渐渐泛白的东方,愣愣出神,大帅倒下的场景在白旻宇的脑海不停回放。是他冲撞了他自己的父亲?是因为他的冲动吗?不,不应该。从小到大,他们父子为了一件事争论不休并非罕见之事,不仅是他,便是军营众将士也会因为各种布防问题反馈争论,为何这一次却…父亲许久不曾过问金矿之事,而他十分确信金矿守备军均是最得力信任的老兵,绝不会混入叛徒间隙,那么父亲今日去金矿所为何事?最近父亲的行为实在过于…失去往日的冷静与沉稳。看来,是该问问清楚… 迎着夏日早升的太阳,几人终于来到了北平城外。古老的城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威武,门前已经有不少人进进出出,几人开的车为荆州的车牌,难免引来一些好奇,守门的士兵上前问了几句,方恩诺笑着递上一个装着银元的钱袋,士兵笑着颠了颠便放行通过。 方恩诺悄悄松了口气,笑着问道:“这位大哥,请问一下这盛京医院要怎么走呀?” “那路远,要我说,你还不如请个领路的,这一时半会我哪能说的清楚。我们北平大着呢。”士兵将钱袋塞进口袋,得意洋洋的说道。 “那我从哪能找个领路的呢?”方恩诺甜甜的笑着问道,脸上均是人畜无害的可人,方恩诺本就说的客气,又有钱财开路,士兵也乐得搭理搭理,探头看了看冷着脸的白旻宇,啧啧两声道:“妹子,听哥一句劝,换个司机,看起来不像好人。” “嗯?”白旻宇闻言,凤目一扬,偏头看向士兵,白旻宇本就是长着一张俊美异常的面容,加上那双令人过目难忘的凤目,连带士兵也是愣住了,一方面慑于白旻宇眼中的森森杀气,一方面便是惊异于白旻宇的容颜。都忘记了眨眼。 方恩诺微微皱眉,偏头看向白旻宇,心道不好,这位少帅估摸又要耍脾气了。正要开口,便听闻白旻宇沉声道:“这个兄弟,我看着不似好人?” “嘶~这位兄弟是不是我们北平人?我瞧着与成王爷家的那位小贝勒爷长的很像。”士兵惊讶的看着白旻宇,好奇的问道。 白旻宇将原本挡在脸上的军帽扔与车窗玻璃处,嘴角微微上弯道:“我一介草民可不敢和你们皇城根下的小贝勒爷比。” “嗨,这位兄弟的性子我喜欢,改日来寻我玩。我带你去后海玩儿去。”士兵笑眯眯的看着白旻宇说道。 “兄弟客气”白旻宇摆了摆手,发动车辆。 看着这样的白旻宇,方恩诺只觉得自己的认知被再次刷新,原来,白旻宇是可以放下架子好生交谈的吗?许是方恩诺眼中的惊讶过于明显。白旻宇偏头笑着看着方恩诺问道:“怎么?” “嗯嗯”方恩诺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越发觉着你让我惊喜了。话说我们寻个黄包车车夫替我们领路吧?” “我也正有此意。”白旻宇点了点头,回身看去,只见大帅的脸色已经全然好转,但还是并无转醒的意思。不觉眉头紧皱,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北平,是否便多了一些希望。 过了一会,车辆来到主路上,已经有许多的黄包车夫正在路边等待生意。车子缓缓停下,王瑄下车寻了一个看起来中年模样的黄包车夫,两人谈妥。 黄包车夫将手拉车拴在汽车后方,上了汽车指挥方向,所幸选用了军队用的车子够大,白旻宇与方恩诺坐在后排看着窗外。北平的烟火气透过车窗映入两人的眼中。 车辆行了约莫一个小时,来到一排高楼前方,盛京医院的牌子赫然映入眼帘。果然,不论从医院的规模,还是气势来看,与荆州的中央医院便不是一个级别。方恩诺不觉也感叹的仰头看去。 两人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三人付了黄包车车夫的领路费后,白旻宇与王瑄便架起不知外界情况的大帅赶至急诊大楼。 “这是怎么回事?”护士见四人进来,赶忙上前问道。 “护士小姐,伯父不知怎么了突然捂着胸口倒下了,已经过去一天一夜都没有醒来。我们是听闻吴恺医生的大名从荆州中央医院赶来的。我与吴恺医生是伦敦同门,麻烦您啦。”方恩诺恳切的看向护士。 只见护士眼中闪过一丝不喜,皱眉道:“慕名而来?我们盛京医院一天不说上百也有几十,都说是慕名而来,你这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就说找吴恺副主任。” 方恩诺没想到护士的态度这般不愿,心中也是有些急躁,但很快便压下不满,笑着说道:“那能麻烦您让医生给瞧瞧吗?” “行,等着吧。”说着护士指了下旁边的病床道:“先扶着去那边躺下,我让医生得空过来做个检查。” 方恩诺咬唇目光扫过四周,只见病床基本都躺满了,或在输液,或旁边只有家人陪伴,而急诊室更是满的热火朝天,看来这样下去医生看诊到大帅便不知是何时了。 “旻宇,这样下去不行,我现在便去公用电话亭给姐夫打电话。早一点联系上吴恺医生便早一些安心。”方恩诺皱眉说道。 “我陪你一同。”白旻宇皱眉看了看混乱的四周低声说道。 “不必…我…哎呀!”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背着另外一个鲜血淋淋的女孩子直直撞向方恩诺… 第一百五十三章 北平风雨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正当白旻宇准备发作之时,男子的身后传来一阵混乱,三三两两受伤的青年男女互相搀扶着进到盛京医院,这时几人才看清,众人均穿着校服,学校名字的字样已经被鲜血模糊的看不清楚。原本就匆忙的急诊室彻底翻天了,护士也顾不上发脾气,匆匆打电话请求住院部的支援,一时间更是顾不上白大帅的病情。一名小护士匆匆给大帅测了血压心率后,快速对着方恩诺说道:“你父亲心率血压均正常,目前太忙了,你们等等…” 说着便也加入了急救的队伍。 “少帅这样下去只怕不行,您陪少奶奶去打电话,我带着大帅去心外科住院部等你们,如何?”王瑄看着这已经被挤得满满当当的盛京医院急诊室。本还算得上宽敞的地方已然被受伤的学生挤满。 几人本就连夜开车赶来,如果再等在这里,大帅的情况不定实在是… “你一人可以吗?”方恩诺看了看病床上的大帅,皱眉问道。 “这算什么,不妨事。我看这北平不太平,少帅陪着您,我们都安心一些。”王瑄露出不在意的憨厚笑容,低声说道。 白旻宇也正有此意,王瑄办事素来稳妥,便点了点头,与方恩诺一同出了急诊室,刚刚走出盛京医院的大门,便见一队荷枪实弹穿着国军军装的士兵冲入盛京医院的大门。心中有感,方恩诺微微皱眉,一丝难以描述的担忧涌上心间。 许是本就出身军营,白旻宇倒是并无感触,偏头看向停下脚步的方恩诺柔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方恩诺摇了摇头,将那不好的预感压下心底,两人匆匆寻了公用电话拨打崔公馆的号码。 崔敬轩的速度极快,接过电话急促的问道:“如何?大帅病情可否有变?” “心率血压并无异常,脉搏无短促,指端温度正常。但到了现在都没有转醒的模样。我们到达盛京医院一会了,姐夫与吴恺医生取得联系了吗?”方恩诺双目微沉,如一汪古井幽深平静,唯有她自己才知晓那咚咚跳动的心脏有多么的慌张担忧。只不过是明晰,情绪的稳定对于不懂医的白旻宇是多么重要。 “已经联系上了,我估摸着日夜兼程这个时间也该到了。你们直接去心脏外科住院部医生办公室找吴恺副主任,就说是从伦敦回来的方恩诺。他是知晓你的。”崔敬轩低声说道。 方恩诺闻言悄悄松了口气,赶忙道:“姐夫辛苦了,我与旻宇现在就过去。” 说罢,挂上电话,笑盈盈的拉过脸色冰寒的白旻宇低声道:“姐夫已经联系妥当了,我们快些过去吧。” 白旻宇点了点头,可眼中的戒备却不见丝毫减轻,倒是让方恩诺面露不解,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你放心,吴恺副主任的医术很是厉害,听闻当年英国皇家医院是出了高薪留他的,但他执意回国,算是年轻有为的一代。” 白旻宇挤出一抹笑容将方恩诺搂于身边,感觉到白旻宇臂膀的力度,方恩诺双目微振。 “刚刚盛京医院里传出了枪声。”白旻宇低声在方恩诺的耳边浅浅说道:“这次过去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此处不比荆州。” 方恩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盛京医院外热闹的小贩叫卖和烟火气息好似与刚刚急诊室的血腥截然不同,荆州许是有些不稳,但那枪声深巷,三方势力权衡争斗,均是沉于水面之下,海面之上依旧风平浪静。而这辽阔的北平确在短短一个小时便见证了危险四伏。更何况,脱离了北方十城少帅的身份光环,北平自然不同于荆州小城。 两人匆匆赶回医院,王瑄已然在等在了心脏外科住院部的走廊里。见方恩诺与白旻宇脸色轻松,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 “您好,我是从伦敦回来的方恩诺,与吴恺副主任是同门,麻烦帮我传达一下好吗?”方恩诺乖巧的笑着看向护士站的护士。护士抬头淡淡看了一眼方恩诺,皱眉道:“等一下。” 说完低声对着身边的护士不知说了什么,之间那名护士打量方恩诺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目光扫过方恩诺身侧的白旻宇,不觉脸颊微红,低头笑了笑。 不过一会,一袭白大褂的吴恺副主任带着儒雅学者的气质不急不缓的来到护士站,目光在看清方恩诺的容颜时微微圆瞪,略带惊喜的笑道:“缪斯?怎么是你?” 方恩诺不解的看向吴恺副主任,微微抿唇想了片刻,她虽然在伦敦上学期间参加了话剧社,可自己不曾参演希腊神话,更未曾扮演过缪斯,这个称呼从何而来。 见方恩诺眼露诧异之色,吴恺副主任抱歉的笑道:“是吴某唐突,我曾在不久前回了一趟伦敦,在校园画展中见到一副以小姐为原型的油画,传统绣花的袄裙在众多油画中显得格外耀眼。油画的作者称呼为东方缪斯。” “许是我那室友画的那副,我离开伦敦之前还未画完,我还以为又该成为她众多未完之作中的一幅,不想既然能被吴主任您瞧见,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缘分。”方恩诺笑盈盈的说道,语气轻快,一颦一笑之间带着的气韵倒是与吴恺所思相差不多。竟然有些愣神。 “我在学院并听闻吴学长的大名。现今特地从荆州连夜驾车前来,请吴学长替伯父看诊。” 吴恺闻言连连点头道:“师妹已经将情况简单告知。心电图的仪器应该相差不多,近期医院新进了一台高清晰度的X线机器,做个正侧位多方位的检查,如若真是存在主动脉瘤或夹层动脉瘤应该可以检查出来。先对症处理,你便放心住下。” “多谢吴学长。”方恩诺笑着回头看向白旻宇,却见白旻宇眉目之间醋意翻腾,看向吴恺医生的眼神明显带着一丝不耐和反感。正当方恩诺想要说些什么,只闻白旻宇冷冷说道:“我与爱妻多谢吴主任费心。” “爱妻?”吴恺眼中快速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平静的笑着说道:“客气客气,均是伦敦同门能帮上忙自然最好。请问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姓白,单字一个宇字。白宇”白旻宇刻意避开全名,好似并不愿意与吴恺深交。吴恺本也只是惊艳于方恩诺的相遇,既然是成婚之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便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便让护士安排入院事宜。待诸事稳妥依然是傍晚时分。 吴恺将白旻宇与方恩诺请至办公室,将急诊做的X线铺开,神色不定的看着两人道:“两位请坐。” “吴主任神色不佳,是否检查有问题?”白旻宇微微皱眉,双目直视吴恺深邃的眼睛,低声问道。 吴恺眉头紧皱,指着办公桌上的X线片道:“说来惭愧,我仔细研读这X线片上的内容,但,并未发现存在夹层动脉瘤。双肺阴影清晰,心胸比例正常,心电图并无异常,暂不考虑心肌梗死。急查血糖、生化常规、电解质、血气分析均未见明显异常。但您的父亲到现在依旧未能转醒。考虑是否存在脑出血或者脑梗的问题。但,检查的结果依旧不支持。所以…” “所以如何?”方恩诺闻言只觉心脏一点点下沉,能做的检查和可能的疾病,吴学长均已考虑排查,这剩下来还有什么可能? “我的建议是保证每日的输液补养的基础上,等待。考虑到西医暂未检查出问题,我考虑,请中医科会诊。你们意下如何?”吴恺学长抱歉的看着两人,两人日夜兼程慕名而来,自己却束手无策,实在是愧对同校同门师妹师弟的信任。 “如此便劳烦吴学长请中医科专家前来看诊。若需其他医院协助诊疗,或需其他支持,吴学长不必勉强,白某排除万难努力达成。”白旻宇凤目幽深,坚毅而肯定的看向吴恺。 正当几人面谈病情之时,护士匆匆推开办公室的门,大声说道:“十床的那位病人醒了,但是不太正常。好似出现了癔症” “癔症?” 第一百五十四章 病房枪响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待到几人赶到病房,只见白大帅笔直的立在病床边,眉头紧皱,双目似乎无法聚焦一般,杀气腾腾的举着手枪警惕的环伺四周,但凡身边有人稍微动弹,白大帅便移动枪支,怒声吼道:“不许动!” 因盛京医院病人众多,特级病房本就极为紧张,大帅所住的是三人间,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的另外两家病人均不敢轻易去招惹突然醒来发疯的白大帅。惊恐的看着似乎疯了的白大帅。王瑄正举着双手努力的试图与白大帅沟通,可白大帅好像无法认出王瑄一样,眼神凶狠,像一只狩猎中的受伤灰狼。 白旻宇凤目震动,沉声唤到:“父亲” 白大帅对白旻宇的呼唤充耳不闻,双目紧盯着刚刚进来的几人。 吴恺医生见状不觉双眉紧皱,难道是心源性的问题?还是说存在心梗之后小块的血栓冲入大脑?抑或是小部位脑梗影响了感观和认知?不管是哪种缘故,现在第一件事便是保证其他病人的安全。 吴医生看着白旻宇低声问道:“你是否有把握可以控制住你父亲?他现在这个样子不仅对他自己不利,对其他病人也是一个危险的存在,我希望给他打针安定。但他手中的枪…” “让其他人出去。我想办法。”白旻宇眼中不见一丝的玩笑,自己的父亲身经百战,经验和技巧都高于自己,自己与王瑄协作估摸着有些胜算,但身边的人太多了,难免误伤。 吴医生点了点头,幸而白大帅的病床靠近最里的窗边,吴医生用尽量轻柔又清晰的声音对着众人说道:“大家慢慢的走出来,尽量不要跑动,不要出声。” 话音刚落,白大帅一个冷眼扫来,吴医生心下咯噔一声。幸而,白大帅心智受癔症的影响并不能快速的做出判断。两位病人在家人小心翼翼的搀扶下,恨不得连呼吸都屏住,连鞋子都不敢穿,光脚在冰冷的地板上移动。过了约莫十分钟,病房当中只剩下依旧举枪警惕状态的白大帅,双眉紧皱的白旻宇与待命的王瑄。 方恩诺不安的看着病房内,一颗心慌张乱跳,眉眼之间均是不安与忐忑,双手的指甲深深陷入手心,刻出道道红印。 病房中,白旻宇一边朝着白大帅移动,一边试图将白大帅从自己的幻境中唤醒。可惜,不论白旻宇如何呼唤白大帅的眼中只有陌生和警戒,枪越发近了。 “站住!不许动!”白大帅看着逼近的白旻宇与王瑄怒声吼道。 “父亲!”白旻宇皱眉问道:“请您从困境中醒来!” 白大帅警惕的神经全然绷紧,怒声吼道:“我说站住!” 说罢,手指扣动扳机。白旻宇快速侧身,子弹避开白旻宇的心脏射中肩膀处,顿时鲜血映红衣衫。王瑄在白大帅扣动扳机的一瞬间猛然扑向白大帅,两人重重摔在地面发出闷响声。白大帅并未放弃,扼住王瑄的脖子,双目赤红,宛如魔障了一般。王瑄虽然有力反抗,但在白大帅面前还是显得有些稚嫩,白旻宇不顾中枪的肩膀,攥紧手中的镇定剂钳制住白大帅企图再次举枪的右手,两人努力压制白大帅,白大帅掐住王瑄脖子的手不见松懈,右脚重重踢向白旻宇,白旻宇以腿格挡绕至白大帅的身侧,针剂刺破衣衫扎入白大帅结实的肌肉,过了一会,白大帅的双目渐渐失去光芒,疲惫的努力挣扎着,手上的力度渐渐小了下来,王瑄终于可以反击,与白旻宇一同将白大帅压至病床,白大帅尚且挣扎了一会方才渐渐平静,进入梦境。 白旻宇无力的靠在床头,捂着中枪的肩膀,皱眉看着白大帅熟悉的面容,嘴角浮现一丝无奈的笑容低声道:“果然宝刀未老。” 一直关注着动静的方恩诺匆匆推开病房门,低声问道:“如何了?我听着有枪声?” 话音刚落目光触及浑身血红的白旻宇,双目圆瞪,不知不觉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方恩诺快速回身将心中的担忧咽下,调整好状态快步来到白旻宇的身边,扶着白旻宇快速出了病房,等在外面的吴医生见白旻宇受伤也是吓了一跳,皱眉道:“先处理伤口。” “多谢吴师兄。”白旻宇挤出一抹笑容沉声道谢。 吴医生倒是没想到这个时候白旻宇还能保持镇定和礼节,赞赏的笑着说道:“白先生真是大将之才,不知白先生可是供职军中?” 白旻宇凤目微沉,他与父亲在北平最顶尖的医院中动了枪,难免不会惊动北平各界,到时候被查出身份反倒麻烦不少,白旻宇面沉如水如果不是浑身鲜血,丝毫看不出是受伤之人,浅浅笑道:“吴师兄并非外人,我是北方十城大帅府的少帅,白旻宇。考虑到北平形势不明,故而对吴师兄有所隐瞒,还请吴师兄莫怪。” 吴医生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低声道:“难怪有这般身手和处事不惊的气度。失敬。” “均是军中粗人,父亲给病房带来的麻烦实在抱歉。” “无妨无妨”吴医生戴上无菌手套,拿起剪刀将破了的血衣剪开,用碘伏将伤口旁边清理干净,所幸子弹穿过肌肉层并未陷入骨头,“手可以动吗?” “可以”白旻宇脸上不见痛意的动了动手。 “应该没有伤到神经。”吴医生点了点头,拿起旁边配好的麻醉药,注射后,又按压了一会方才继续消毒枪伤缝合包扎。 这个过程中白旻宇竟然一声不吭,倒是更让吴医生高看。 “不知我父亲刚刚出现的情况是怎么回事。”白旻宇冷静的看着吴医生替自己包扎伤口,沉声问道。 吴医生闻言手下稍顿,低声道:“这事我也很是奇怪。我细细考虑过,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存在一个小的血栓游走至脑部。我们的大脑是一个非常复杂而精细的神奇所在,一个小小的血栓便可能会影响一个人的认知和记忆。这么说吧,他能看的清,听得见,但却无法将眼前的事物、听见的声音与过往的记忆联系起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存在一个小小脑梗或脑出血,无法通过X线检查看出的问题,导致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那现在怎么办呢?”方恩诺双目微红心疼的看着受伤的白旻宇,只觉一颗心脏疼的发抖,连带语气也维持不住最基本的平和。 “先做脑电波判断是一下是否存在其他问题,你们别着急。我想令堂的病因可能比较复杂和隐蔽。”吴医生低声说道。“你们放心,我马上请神经内科会诊。” “麻烦吴学长了。”方恩诺担心的低声说道。 白旻宇轻轻攥紧方恩诺微凉的指尖。此刻,两人均失去了头绪,好似只有将希望寄托在这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楚小娘所谓何事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普通病房不便照料,方恩诺作为未来儿媳妇更不便夜间照顾,只得留下白旻宇与王瑄两人照顾大帅。 方恩诺透过北平颐和酒店的窗户看着北平繁忙的霓虹,外面的车水马龙被玻璃隔断开,好似另一个世界的热闹,房间的安静沉重的让方恩诺觉得一丝孤寂。那种陌生城市孤独和不安的情愫再次袭来,就如同第一次踏上飞机飞往伦敦时,只是心境中缺少了期待和好奇,只有满满的担忧。 ——翌日—— 方恩诺从酒店打包好热腾的早点,匆匆打了辆黄包车赶往盛京医院,清晨的街道还带着一丝寒意,经过一处广场,只见地上尚有一些被水打湿的标语和木杆,地面好似被水冲刷过,却隐约可见点点血迹,方恩诺不觉微微皱眉,低声道:“师傅,这昨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故?” “事故?”黄包车师傅疑惑的回身看了看一席浅蓝色栀子花精致苏绣旗袍,外罩白色羊绒七分袖毛呢大衣,手持珍珠扣鹅黄小手包的方恩诺,沉声道:“听小姐说话,看穿着,不是本地人吧?” 方恩诺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双目闪过一丝不安,笑着将一缕被风吹散的发丝压至耳后,轻声道:“这一身可是不妥?” “小姐别误会,小姐这一身看起来就是江南女子,瞧着像我们北平的人。”黄包车车夫笑着说道,“只是小姐是外地人,不知道,现在北平太乱,昨日就这,一群学生抗议游行,被士兵给打了。要我说呀,这群学生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就游行,就抗议。哎,也不知道哪家的爹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出了人命?”方恩诺闻言双目圆瞪,惊讶的看着车夫匆忙的背影。 “可不是吗。当场就死了两个学生。听说还抓了一批,难咯”车夫带着一丝惋惜的说道:“小姐你说,书不读,都干这些做什么!” 方恩诺微微皱眉,从那被碾碎的纸张上依稀看见。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国家危,吾辈当自强 一寸山河一寸血 来往的车辆碾过横幅,纸张混杂着街边的泥土,化作一滩污浊。方恩诺的心好似被什么狠狠撞击,生疼生疼。车子缓缓来到盛京医院,盛京医院的大街两边已经出了许多卖吃食的小铺子。方恩诺付了车钱,快步朝着心脏外科走去。 白旻宇与王瑄已然起床,亦或是一夜无眠,方恩诺双目闪过一丝心疼,担忧的看着脸色不佳的白旻宇,将早餐放在病床旁的小几上,低声道:“昨夜休息了吗?” 白旻宇轻轻一笑,宠溺的拉起方恩诺的手,双目明亮,低声道:“无妨,怎么来得这般早?累吗?” 方恩诺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你呢?伤口疼不疼?伯父有好点吗?” 白旻宇双目微沉,低声道:“很平稳,夜里也很安静。” “盛京医院的专家学者都很厉害,肯定能为伯父治疗好的。”方恩诺反手用力握紧白旻宇的手,试图给白旻宇一丝力量。 白旻宇笑着点了点头。 方恩诺拿起水瓶笑着说道:“我瞧着那边有卖热水的,我去买些回来。昨晚回去之后我买了一些日用品,伯父住院应该用的到。” “辛苦了”白旻宇心疼的看着方恩诺,这个本可以在荆州等待消息的女人,竟然真的陪着自己日夜兼程赶来,甚至来不及好生休息,便为自己置办好需要的一切。 方恩诺笑着露出好看的梨涡,匆匆打来热水替白大帅擦脸,方恩诺动作轻柔,白大帅在睡梦中眉头舒张。 待几人忙碌妥当也到了查房的时间,昨日未来得及测出的检查结果也拿了过来,吴医生看着检查报告频频皱眉。 “吴学长?” “嗯~”吴医生翻了翻报告单,沉声道:“检查结果均正常,安定的药效也早就过了,为何令尊却一直未能醒来。昨日是什么情况下醒来的?” 王瑄想了想说道:“昨日我陪在大帅身边,大帅一直没有变化,直到…隔壁床的大爷说了一句府上二夫人病危…” 话音刚落,只见床榻上的白大帅眉头紧皱,眼皮滚动,好似又要醒来一般。 众人见状均是一愣。 吴医生惊讶的看着有转醒迹象的白大帅,压低声音道:“请问白兄,你府上可是有为极为受宠的二夫人?” 白旻宇脸色微冷,眉头紧皱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方恩诺见状,低声道:“府上却有一位二夫人,算是我与旻宇的小妈,刚有身孕。” “难道是心因性的疾病?”吴医生想了想接着问道:“这位二夫人是否刚刚去世?” “并没有呀”方恩诺不解的看向吴医生低声回道:“二夫人好好的在荆州。” “嘶~”吴医生不解的皱眉,喃喃自语道:“这就奇怪了,既然人没事,没道理说是因为爱人早逝打击过大导致的心因性疾病。可现在的检查并无异常。” 正当众人不解时,一个声音传来。 “吴主任,科室外来了三个人,说是荆州来的,嚷着要找什么白大帅。我们科室哪有呀。”护士无语的说道。 白旻宇与方恩诺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好意思的看向护士道:“请问是什么样的人?” “一位夫人一位小姐,还有一位男士,看起来倒像是富贵人家的。”护士想了想说道。 “是不是夫人和雨薇来了?”方恩诺双目微闪,笑盈盈的看着白旻宇说道。 “王瑄”白旻宇偏头看向会意准备朝外走去的王瑄,眼中闪过一丝好笑,这家伙现在听闻雨薇的名字便着急成这样?果然,不该那么早让他们订婚。 过了约莫十分钟,只见大帅夫人一席暗红红玛瑙流苏旗袍,外罩黑色狐狸毛披肩,脸色憔悴的匆匆赶来,身后跟着妆容精致,甚至连头发丝均不见丝毫凌乱的楚忆之。楚忆之一席月色珠花刺绣及膝洋装,大波浪的长发披散在笔直的背上,一顶法式宽檐粉色遮阳帽,迈着优雅的步伐,高登鞋铿锵作响的踏入病房,这一席妩媚好似要去参加名媛酒会一般,倒是与这病房的场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方恩诺双目微闪,目光淡淡扫过白旻宇,果不其然在白旻宇的眼中看到那不加掩饰的厌恶和反感。不觉轻轻叹了口气,这位楚忆之当真是… 刚一进病房,楚忆之便直直的来到白旻宇的身边,柔声道:“旻宇,辛苦了~啊~你这肩膀是怎么回事?没事吧?王副官,少帅怎么受伤了?” 白旻宇冷眼看着惺惺作态的楚忆之,皱眉道:“楚小娘怀有身孕不宜远行,此时来盛京医院做甚?”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君生我未生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病房的气氛忽然有些异常的尴尬。连带着本还有些情绪的大帅夫人都觉得气顺了,半笑半恼的看着双目隐隐泪光闪烁的楚忆之。 “我实在不放心大帅,抱歉。”楚忆之低头咬唇,委屈的耸了耸肩,脸上浮现一抹似乎下一秒便要消逝的柔弱笑容道:“是我僭越了…” 白旻宇闻言一愣,即使再不喜楚忆之,但楚忆之如此示弱,如若还不依不饶好似有些不近人情,更何况,楚忆之言语当中的关切和怀着身孕赶来北平的举动,多少还是夹杂着真心。 白旻宇偏头看向病床上的白大帅,凤目中的冰寒透出一丝裂痕。 楚忆之柔柔坐与大帅身侧,拉起白大帅的手,温柔的唤到:“大帅,我是忆之,您能睁开眼看看我吗?大帅~” 随着楚忆之柔声的呼唤,白大帅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吴医生惊讶的看着两人,赶忙说道:“再唤一次试试。” 楚忆之抬起泪珠滚落的绝美脸颊,目含不解的看向吴医生,轻轻点了点头道:“大帅,您看看我好吗?我与宝宝来寻你了。您醒醒好吗?” 泪珠滴落在楚忆之精致的衣裙上,印出一块湿润。楚忆之拿起帕子轻轻擦拭眼角的泪珠,大帅的身子动了动,好似被什么束缚住了一般,挣扎着想要睁开双目。楚忆之赶忙握紧白大帅的手,俯下身子柔声唤到:“大帅,您听见了吗?您醒醒。” 随着楚忆之的呼唤,白大帅艰难的睁开双目,众人心下一惊,连护士都已经准备去拿抢救车里的安定。 白大帅失神的双目一点点聚焦于楚忆之美艳而精致的容颜,好似刚刚从梦中睡醒一般,笑着看向楚忆之问道:“怎么哭了?” “大帅,您可算醒了。”楚忆之惊喜的握紧白大帅的手,欢喜的朝着众人说道:“我们大帅醒了。” 大帅夫人见状脸色陡然冰寒,那日日的担忧好似一场巨大的笑话,往日的温情缱绻也似过往云烟在笑话她的人老珠黄。娇妻在侧,身怀幼子,这大帅府可曾还有一丝她的地位? 白大帅微微皱眉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和疑惑,看向双目哀伤的大帅夫人沉声问道:“夫人,这是怎么回事?我记着我在军营。” “大帅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是方小姐与旻宇、王副官连夜兼程将您送来的北平盛京医院。我们也刚到。”大帅夫人眉眼间的担忧依旧不减,优雅的小步来到大帅的身边,柔声问道:“怎么样?感觉如何?可有哪儿不舒服?” “这是北平?”大帅显然被眼前的事情弄得一愣,旋即笑着说道:“我并无大碍,除了有些疲乏之外并无异常的感觉。” “大帅,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楚忆之笑盈盈的看着大帅,柔柔弱弱的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 大帅笑着握了握楚忆之的手,凭借着久年的信任和习惯,笑着说道:“麻烦夫人替我打点上下。” 楚忆之刚要应声,只见白大帅的双目一直尊重的看着大帅夫人,不觉心头一窒。她倒是忘了,即使中了情 蛊,但多年的习惯和信赖并不会因为着一时间半刻的蛊虫而发生改变。大帅现在因药香压制着蛊虫,自然不会再次发作,倒是可惜…楚忆之双目微闪,乖巧温顺的看着白大帅。 大帅夫人点了点头,温和笑着拉起方恩诺的手,柔声道:“辛苦了。” “不敢,恩诺不过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之事,略尽绵薄之力而已。”方恩诺双目弯弯,稍稍退后一步,看向吴医生低声道:“我介绍一下,这位是从伦敦学成归国的心脏外科副主任医师吴恺副主任。我们赶来盛京医院便是为了寻求吴恺副主任的帮忙。” 大帅夫人和蔼的打量着吴恺副主任笑盈盈的说道:“吴主任果然一表人才,青年才俊。劳烦吴主任费心了。” “夫人客气。我也只是尽力而已。说到这既然夫人来了,我想与夫人聊一聊,不知道是否方便?”吴恺副主任阖起病历本,沉声问道。 大帅夫人本就有意了解大帅此刻的身体状况,见吴恺副主任提出自是愿意,点头应声,回身看向白旻宇道:“旻宇,你好生照顾你父亲,我去去就来。” 白旻宇起身恭敬应声,周围人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几人,楚忆之被众人打探的目光惹得颇为不满,冷冷低声道:“一群乡巴佬。” 虽然楚忆之说的轻,但到底传到了旁边床老爷子女儿耳中,气冲冲的指着楚忆之怒声道:“叫谁乡巴佬呢?我们都是皇城根下长大的北平人,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不知哪家的姨太太就以为登天了?” 方恩诺与白旻宇两人均十分低调,穿着打扮、言谈举止尽量不扎眼,对旁边的病人也客道有礼。方恩诺早晨赶到甚至不忘给隔壁两床的病人和家属带了水果为昨日的混乱道歉。本弄好的印象被楚忆之这张扬炫耀的模样彻底打破。 “且不说我是哪个府的夫人,即使是姨太太又如何?敢问这位夫人可是哪个高门大院的主母夫人?”楚忆之也不恼,笑盈盈的看向女人,女人穿着粗布红花布裁制的臃肿旗袍,看起来年龄约莫二十多岁,但模样却比大帅夫人都老上几岁,脸上带着因为长期劳累而露出的疲惫和消瘦。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加上一个病重的老父亲,便是整个家庭都无法负担的重量。 听了楚忆之的话更觉气恼,指着楚忆之骂道:“不管怎么样,我都是正经人家的妻子,不是不要脸的姨太太!也不看看你都够做人家女儿了!不要脸!”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不过是时光开的玩笑,虽然我与大帅有年龄差距,但这世上难道就没有忘年之恋的说法吗?”楚忆之妩媚的笑着看向白大帅。 白大帅并没想到楚忆之会如此应对,本就有感于楚忆之怀有身孕还不忘赶来北平的辛苦,现在听闻此言,更觉有愧于楚忆之的爱慕。四目相对好似周围的人均消失了一般。 女人见楚忆之光顾着与男人调情,更觉气恼,她的丈夫便是给窑子里的狐狸精勾了心,丢她一个人辛辛苦苦的拉扯孩子,照顾生病的公公。这是气的想要破口大骂。方恩诺赶忙上前拉了拉女人,笑着说道:“您别生气,小娘刚刚有孕本就情绪不稳,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女人看了一眼方恩诺,憋着一口气冷声道:“我就不明白了,我看着你这姑娘好声好气像个有学问的,怎么有这么一个恶心人的狐狸精小娘。” 方恩诺刚要劝,只见楚忆之猛然起身,气恼的瞪着女人道:“我便是说了一句,就算有错了,您也不必这般指着鼻子骂呀!我可是哪儿得罪了您,您直说便是了,我初来驾到的,我…呼~” 楚忆之抬手按着眉间,忽然朝身侧白旻宇的方向倒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方小姐为何伤我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病房的气氛忽然一变,女人就算再傻也看出了楚忆之是富贵之家的,听小姑娘的话又是刚刚有孕,这一倒,说不定就讹上自己了,自己可没钱财拉扯,万一传给了那个挨千刀没良心的还不知道要和自己怎么闹。女人赶忙喊道:“你,你别装晕!” 白旻宇快速反应过来接住朝自己倒来的楚忆之,身子努力避开楚忆之,只撑住楚忆之的肩膀,朝着王瑄喊道:“王瑄” 王瑄眼中闪过一丝不乐意,不情不愿的准备接手,方恩诺倒是先反应过来上前搂住楚忆之,柔声唤到:“楚小娘?您还好吧?” 楚忆之本就是装晕,没想到白旻宇竟然丝毫不顾及自己,既然如此,方恩诺,今儿我便要你吃点苦头。楚忆之嘴角缓缓上扬,手朝着自己的腹部掐去,低声在方恩诺的耳边冷声道:“方恩诺你觉得你幸福吗?” 方恩诺闻言双目微瞪,心道不好刚想反应,只闻耳边传来楚忆之的痛呼。 “啊~肚子…”楚忆之脚下悄然用力,方恩诺一个不稳朝后倒去。本来白旻宇将楚忆之交给方恩诺后为避免再次楚忆之再出什么幺蛾子便绕到了病床的另一边,根本来不及去接。 楚忆之整个人的力量压制着方恩诺,方恩诺本不会任何格斗技巧,腿被楚忆之抵住膝盖更无法站立,只能顺着力量朝后倒去。楚忆之嘴角微微扬起,低声道:“记住这一刻” 轰的一声 方恩诺与楚忆之齐齐摔在地上,楚忆之捂着小腹痛苦的唤到:“大帅~孩子~啊~我的肚子!” 大帅看着楚忆之被方恩诺带着朝地上摔去已然心慌不已,心脏的痛感再次传来,慌忙掀开被子,将楚忆之抱起,沉声道:“忆之,你怎么样?” “大帅~”楚忆之双目含泪,左手痛苦的捂着小腹,右手紧紧拉扯大帅的衣衫,额头冒出一层薄汗,委屈而带着愤怒的朝着方恩诺吼道:“方小姐你为何害我!我的肚子…大帅…” 方恩诺张了张嘴,被大帅愤怒带着杀气的目光震慑的浑身一颤。好似猛虎的双目紧紧盯着自己,煞气翻腾直冲命门。方恩诺捂着撞痛的胳膊,低头不语。此刻,她的解释过于苍白无力。更何况,这是大帅心尖的楚忆之,她的解释大帅能听吗? 白旻宇匆忙将方恩诺扶起,低声道:“没事吧?” 方恩诺轻轻摇了摇头,双手微颤的握着白旻宇的臂膀。 白旻宇心疼的看着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孩,冷声道:“楚小娘自己不慎摔向恩诺,现在更是连累恩诺摔伤,却打算将责任扔给恩诺?这便是楚小娘作为我大帅府二夫人的做派?” “方小姐自己不力可换人搀扶。为何明明忆之痛呼一声再倒下?”大帅双目微红瞪着方恩诺冷声问道。 “大帅,别问了~”楚忆之泪珠涟涟的低声道:“方小姐定是不喜我腹中的孩子才会打中我的肚子,也可能,可能是不小心…” “她打了你的肚子?”大帅闻言顿时怒火中烧,谁人均知他有多期待这个孩子,方恩诺一个未入门的儿媳妇竟然敢伤这个孩子! “大帅别问了,是忆之不好,吃痛才会导致重心不稳。大帅,我们的孩子…”楚忆之颤抖的捂着小腹,抽泣着几乎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方恩诺微微皱眉,原本还满是疑问的脑海灵光一闪,猛然抬起清明的双目,低声道:“敢问楚小娘可是怀有身孕约莫四个月了?” 楚忆之没想到这个时候方恩诺还有心情和她说这个,只哭泣着并不回答。一旁的管家倒是清醒,快速应声道:“正是” “四个月很可能是胎儿的胎动。楚小娘怀有身孕,如果我想对二夫人不利,大可不必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扶二夫人。只是此刻二夫人摔倒在地,此处是盛京医院,这儿的林巧稚主任是最负盛名的妇产科主任。想来定会保住二夫人腹中的胎儿。”方恩诺目光深沉,掷地有声的说道。 大帅听着方恩诺思绪清楚的话,满满的从盛怒中缓过神来。倒是楚忆之心下一慌。 她怎么忘了这儿可是北平,是盛京医院,一个她根本不可能插手的地方。 楚忆之一时气急,颤抖的指着方恩诺,大口喘气,干脆就势晕了过去。 方恩诺眼中闪过一丝幽暗,对自己的猜测有了几分把握,赶忙道:“伯父,二夫人身子虚弱,还是快点请妇产科的医生瞧瞧吧。” 白大帅闻言点了点头便准备往外走,刚走到病房门口,便见大帅夫人脸色不佳的走来,待看清白大帅正抱着昏迷的楚忆之,更觉一口气堵在胸口难受极了。冷声道:“管家,二夫人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这~回夫人,二夫人刚刚摔倒说是,肚子疼。”管家纠结的看了一眼脸色不佳的大帅和少帅,两人均不是他能够得罪的,如实说只怕少帅不会放过自己,但说不清楚大帅那边也…管家真是恨不得寻个地方躲起来清净。 大帅夫人双眉微蹙,原本她便对楚忆之是否有孕心存怀疑,所幸… “快些请妇产科的医生给二夫人瞧瞧,仔细些。”大帅夫人上前温柔的看向大帅关切的说道。 楚忆之双拳几乎捏碎,大帅深以为然抱着楚忆之就往妇产科的方向走去,丝毫不顾及自己还是病人的身份。 大帅夫人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方恩诺,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转身跟上大帅的步伐。 大帅一步走的慌张,大帅夫人本就身子不佳,险些更不上。好不容易来到了久负盛名的妇产科病房大门前,楚忆之十分配合的睁开湿润的双目,娇弱的挣扎着要从大帅的怀中离开。 大帅哪里能肯,搂紧楚忆之道:“你身子弱别动,小心再动了胎气,这儿是妇产科好生检查一番。” “不要!大帅!我们走!我们离开这儿…”楚忆之连连摇头,害怕的搂着大帅坚实的肩膀连声拒绝。 “二夫人刚刚摔倒又喊着肚子疼,自当让医生瞧瞧,也好让大帅与我安心才对。”大帅夫人耐心的安抚道:“你放心,这儿的妇产科比荆州中央医院不知厉害多少,定能保证你与孩子的安全。” “不要!大帅我们走,我们走好不好?我们回荆州好不好?”楚忆之柔弱的哀求着,好似一只雨夜里受伤的小猫,娇滴滴的唤着。 大帅刚要犹豫,只闻楚忆之娇媚的哀求着:“大帅我害怕,我们回家好吗?” 心中的疼惜如潮水般将大帅残存的理智一点点吞噬,只剩下满眼的心疼。这个柔弱如昙花般娇贵的女子如此可怜的哀求着她的爱人,又怎能不满足这小小的诉求。 大帅满口应道:“好,我们回家…” 楚忆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淡淡扫过一脸错愕的大帅夫人,嘴角微微上扬划过一抹胜利的笑容。大帅夫人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痛楚,笑着说道:“忆之年幼,又是头胎不懂这些,别看现在是缓过来了,可万一伤到了根本可不是开玩笑的。大帅您怎么能依着她呢?” “大夫人~忆之惶恐,忆之只是害怕这医院,大帅~我不想在这儿…”楚忆之双目盈盈,左手悄然捏住衣服上的一颗珍珠,稍一用力,珍珠裂开散出阵阵香气。 第一百五十八章 左右为难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刚刚沉寂下来的蛊虫,在药香的引诱下一点点苏醒,楚忆之刻意将药香撒了小半,只有部分蛊虫受到引诱,小口的啃食大帅的心脏,疼痛再次袭来,只是更加轻微而柔弱。大帅微微皱眉,低头看着怀中娇滴滴的楚忆之只觉得越发疼惜,这点点心痛正如年少轻狂时的欢喜与惦记,懵懂而深刻,只是那年少轻狂时悸动的脸渐渐模糊,唯有楚忆之的容颜越发清晰。 楚忆之眼中划过一抹得意之色,柔声重复道:“大帅,我们与孩子早点回家好吗?我害怕,我不想在这,也不想再见方恩诺。” 大帅夫人见大帅眼中均不见坚持,唯有满满的,久年未曾见过的宠溺,那个曾经属于她的情愫,深深的危机感如北平的陌生将她裹挟着来到一处荒地,心下一片凄凉。 “好,我们这就回荆州。管家,告知方小姐,这段时间让方小姐不必来大帅府。”大帅微微皱眉,眼中的疼惜几乎溢出,柔声说道。 “大帅,今日之事,我实在是…方小姐意图伤害我腹中的孩子,是,我确与大帅夫人不同,理应做个乖巧守礼的平妻,更不是方小姐未来名正言顺的婆婆,但这样一个少奶奶当真是我大帅府的福分吗?还是说,大夫人也不乐意见我平安产子?”楚忆之泪光盈盈的看向大帅夫人,话里话外好像在说着方恩诺的种种作为均是听从了大帅夫人的指使。 大帅闻言不觉双目微沉,他在色令智昏也清楚的知道大夫人的为人,不觉冷声道:“大夫人人品性格素来端正和气,不可能做这种阴损之事,忆之不可随意猜忌胡言!” 大帅语气冰寒说的极重,连带神色也变得格外严肃,楚忆之微微愣神,她可用蛊虫操控大帅偏向自己,但却无法改变大帅对于大夫人的信赖,不过没关系,这句话本来就只针对大帅府外的方恩诺,无妨… 楚忆之委屈压抑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珠,娇弱的看向大夫人道:“大夫人恕罪,忆之一时间胡言乱语,请大夫人莫怪。” 大夫人双目微沉,她素来不争不过是念及与大帅年少夫妻一路扶持到了今日的风光,幼时被嫡姐处处压了一头的不甘被楚忆之激起,双手不觉攥紧,脸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笑着安抚道:“二夫人头胎自然紧张了一些。方小姐为人正派,处事得体,想来是二夫人过于担忧。大帅,二夫人年轻到底不经事,刚刚也是担忧腹中的孩子,我瞧着这身子是弱了一些,既然已经到了这处便检查一下,你我也能放心不是?” “不行!”楚忆之连忙说道:“我不查!” “二夫人是害怕什么?与我说说,我虽不懂你们年轻人的心思,但到底生产过几个孩子,这孕育新生本就是个辛苦的过程,这产检也好,其他检查也好均是为了你与腹中的孩子好,可不能过于任性。你刚刚说方小姐刻意伤了你,不论事情如何,既然你觉着危险不适,又怎么能就置之不理了呢?在这种时候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以后是要当母亲的人。”大帅夫人温和的拉住楚忆之的左手,轻声细语的说着,眉眼之间均是关切和担忧。 便是大帅这样的粗人也觉得大帅夫人识大体,倒是楚忆之怎么有些胡搅蛮缠的架势。楚忆之想要抽回手去,可大帅夫人见她的手握的极紧,根本不给楚忆之机会。原本想要触发蛊虫的楚忆之频频皱眉。抬头看去之间大帅已然有了厌倦之色,显然已经失去耐心。 楚忆之笑着说道:“大夫人说的是,只是,这儿的医生我瞧着陌生的厉害,还是回了荆州寻了熟悉的医生看看吧?而且,我也习惯去瞧中医,看着西医这些个冰冷的针头物件总觉得胆寒,连带肚子也难受的厉害。” 大夫人笑着柔声道:“那不是舍近求远了吗?放着盛京医院的妇产科圣手不用,去寻荆州乡野的中医来瞧,别的不说,这万一晚了,耽误了,可如何是好?大帅,您瞧您要不给二夫人抱到病房去吧?这人来人往的瞧着也尴尬。” 几人四周看看确实有不少患者和家属正好奇的张望着。不少孕妇挺着孕肚由家人扶着小心翼翼从病房走出。听闻是楚忆之是孕妇的身份,一名热心的中年女子不禁劝说道:“这位大娘说的对,这孕妇的事可不能耽误,你瞧我家儿媳妇就是拎东西撑了一下,都见了红,幸亏来了盛京医院才保住的孩子,昨儿刚生了个大胖孩子。” “可不是吗?我家也是不小心滑了一下,可吓死了。哎呦我说这位孕妈,这怀了身孕可不能再穿这样的衣服,不方便,还有这鞋,怀孕了怎么能穿着样的鞋,咯,就穿着平底布鞋,软和舒服,不然你这脚晚上不得肿成猪蹄子了?” “我的脚就是肿了,可疼了。” “你这样……” 不过一会几名大着肚子的孕妇便聊上了,倒是刚刚的那些话让楚忆之几乎没了退路,狠狠的瞪着几人真是恨不得上前骂上几句才能解气。 大帅原本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先回荆州,这样一来,便是更加全了坚定的要让楚忆之看诊的心思,不再顾忌楚忆之的挣扎,抱着楚忆之就朝医生办公室走去。麻利的办了入院便是要住下。 大帅夫人笑着看向大帅道:“这儿有我,大帅的身子情况还不明朗,刚刚吴恺主任与我谈了,说是还有不少检查需要做,大帅先回心脏外科吧?” “我的身子我清楚,不妨事。”大帅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楚忆之有些不忍心的说道。 大帅夫人柔和的笑着安抚道:“大帅是我们府里的支柱,是军营众多将士的定心石,大意不得。即使是多此一举,也希望大帅能体谅我们的心情,好生查查,这盛京医院光是找到那位吴恺主任便是耗费了方恩诺小姐不少心血人脉,大帅权当是安慰小辈吧?” 大帅夫人说的温柔恳切,越发让大帅觉得熨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好似只有在大帅夫人这儿,那根紧绷的神经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这股安心的力量便只有大帅夫人一人。 楚忆之看着大帅与大夫人的互动,双目幽暗,这个男人终究只是受到了蛊虫所控,难道真的无人能够真心诚意唯有她一人而已吗?楚忆之的心头涌上万千思绪,过往的种种浮现脑海,那不甘的情绪催动着血液中的蛊虫,原本药香来的猛烈许多。 大帅体内的蛊虫躁动起来,阵阵心悸疼痛袭来,不过片刻大帅的额头已经是一层冷汗。 大帅夫人顿时大惊失色,大声唤到:“管家,快送大帅回心脏外科!” 管家闻声赶忙从身边的床位旁拿来轮椅,推着大帅便朝心脏外科跑去。两个科室均在外科大楼,一个是二楼一个六楼,管家长期在大帅府任职,哪里有过行伍的力量,扶着疼痛难忍的大帅艰难的爬着楼梯。 大帅夫人神色不安的看着病房外,眉头紧锁。 楚忆之低着头嘴角浮现一丝笑容,抬起头时却是一脸担忧之色,低声道:“大夫人,我瞧着管家不太中用,您去瞧瞧吧?” 大帅夫人本是为了盯着楚忆之做检查,可大帅的心悸来的突然,她也是有些乱了阵脚,一时间左右为难 第一百五十九章 是非曲直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楚忆之眼神微闪,皱眉对大帅夫人说道:“大夫人,我知晓我突然嫁入大帅府辜负了您对我的关心,但,我一个刚刚回到楚府的嫡女又有什么资格进行反驳呢?事情就是这么的奇怪,明明每一件都与我想的不一样,可就这样发生了。既是我已嫁入大帅府必以大帅府的利益为重,我清楚方小姐是大夫人您钦定的儿媳妇。可您知晓方小姐在伦敦的风评吗?在伦敦的留学圈子说是交际花也不为过的,甚至,方小姐还与佐藤大佐交往过密。这样盘根错节的女人当真能对大帅真心吗?对少帅又能有几分真情?这个盛京医院当真安全吗?大夫人,难道只有我一人觉得可怕吗?还是我一个孕妇的胡思乱想?” 大帅夫人闻言一愣,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方恩诺,或许因为夏静姝的滤镜,她总是高看方恩诺几分,连带冬梅的话都觉得刺耳。而这是第一次听楚忆之对方恩诺的评价,她一直以为楚忆之对于方恩诺的敌意来自于女人的善妒,可现在看来,方恩诺一个从小长在徽州,刚到荆州便表现出了长袖善舞的聪慧,她根本没有去探究方恩诺的经历。 见大帅夫人脸上闪过一丝疑虑,楚忆之双目幽暗,压低了声音低声道:“许是我多心,前段时间我回楚府的时候遇见了哥哥,哥哥说韩府对方小姐可是颇为忌惮。” “忌惮恩诺一个小姑娘家?”大帅夫人笑着避开楚忆之的眼神,可前倾的身子已然是好奇的模样,楚忆之既然开了这个口子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方恩诺,大帅作为未来公公不便插手,而大夫人则不同,只要大夫人不乐意,方恩诺便多了一层阻碍。 “是呀,我也觉着奇怪,我便追问了,追问之下才知晓,这方恩诺先是将方老爷、夫人、方家大少爷和姨太太赶去了废弃的危楼。后有放火将方夫人和自家哥哥的姨太太烧死在了危楼当中。现在更是危楼也不让住了,直接赶去了郊外。韩家的韩以安小姐与方家大少爷方子杰是有婚约的。我听着也是吓了一跳。”楚忆之悠悠说道,刻意将烧死咬的清楚极了,又增加了婚约提高可信度。让大夫人一时间竟然真的乱了。 这方启山与夏婉红被赶去梅园住的事她知晓的。原本她还对方恩诺的手段颇为满意,可这后续实在是…过于凶残,再如何说夏婉红爬上主子的床是可气,这抬了二夫人的位分也是僭越。她因为夏静姝也着实恶心了许久,又看不上夏婉红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更是懒得与方公馆来往。可无论如何也罪不至死… 大帅夫人微微皱眉,低声辩驳道:“谣传之事不可言之凿凿。想来梅园年久失修,失火也只是一时意外而已,谈不上蓄意为之。” 大帅夫人说的底气不足,听起来已然松动三分。楚忆之嘴角微扬,抱歉的看向大夫人笑着说道:“是,忆之多言了,还请大夫人莫怪。” 说罢,低头轻轻摸了摸小腹,碰触一处不觉轻呼一声,大夫人闻言微微皱眉低声问道:“怎么?可是刚刚摔伤了?” “嘶~好似~好似是刚刚方小姐掐我的地方。”说罢,楚忆之不安的看着平坦的小腹。 大夫人倒还是不太相信,皱眉道:“你掀起来我瞧瞧。” 楚忆之羞赧的看着大夫人道:“这…” “无妨,不过看一下严重不,如果你介意,便等医生来了请医生瞧瞧吧。”大夫人柔声说道。 楚忆之贝齿轻轻咬唇,过了一会抬头笑着看向大夫人道:“那边劳烦大夫人替我瞧瞧。” 说罢将裙摆掀起一些,露出修长而白皙的腿,裙摆一点点上移,露出平坦的小腹,小腹的右侧可见一出青紫,看起来确实是新弄伤的。大夫人微微皱眉,若是先前她绝对怀疑是楚忆之刻意嫁祸,可刚刚听了楚忆之的话,结合之前的传言,大夫人一时间竟有些茫然。 楚忆之放下裙摆,笑着说道:“看起来好似也不严重。” 大夫人神色不定的点了点头。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难以清除。楚忆之的话如同魔咒,萦绕在大夫人的心间。 “是怎么不舒服?”正当大夫人还打算多问些什么,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走了过来,扬声看着两人问道。 “没什么,刚刚有些腹痛,现在好多了。只是我家大夫人不放心,想让我住下调理调理。”楚忆之笑盈盈的应声回到。 医生闻言微微皱眉,问道:“除了腹痛有没有其他症状?有没有见红?或者有羊水一样的水流出来?” “那倒没有,就刚刚吓的有些紧张,现在都没事了。”楚忆之笑着说道。 年轻的医生上下打量了一下楚忆之,在病例本上写写画画问道:“怀孕多久知道吗?上一次葵水是什么时候?” “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楚忆之脸颊微红,低声回道。 医生想了想道:“现在不疼了?” “不疼了”楚忆之摇了摇头道:“医生,上次检查说我有些贫血,我也不想再抽血了,您看…” “三个多月胎位应该稳了,既然你肚子不疼了也没必要抽血检查。这样吧,你先吸吸氧,如果出现见红,或者破水,我们随时进行保胎治疗。”医生放下钢笔,认真的看向楚忆之,指着楚忆之的脸颊道:“这些化妆品就别用了,对 胎儿不安全。还有高跟鞋也别穿了。” 楚忆之连连点头笑道:“是,谢谢您。” “不客气,有什么不舒服的去护士站叫护士。”医生收起病历本就准备离开。 大夫人见状笑着问道:“不好意思,这不用检查吗?我总觉得不太放心。” “也没什么好查的。三个月了查血也没有什么判断价值。胎儿还过小,胎心也听不见。既然没什么不舒服就先观察观察。”医生为难的看着大夫人笑着说道:“别紧张,在我们这肯定得对你们负责。只要有不舒服就叫我们。” “也不用药吗?”大夫人微微皱眉,依旧不太 安心,原本以为医生怎么着也该检查检查,没想到这儿的医生竟然不喜做这些。 “她现在没什么症状,原则上不做处理。毕竟所有的药物都是有风险的,对于孕妇而言保守治疗是最安全的。”医生点了点头说道。 大夫人一时语塞,她原本还想着通过抽血确定一下楚忆之是否真的有孕,这要如何提才好呢?大夫人微微皱眉,目光淡淡扫过楚忆之,只见楚忆之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大夫人,医生说的定然是最好了,我这儿没事了,倒是大帅那边不知道如何了?要不,你去瞧瞧?有您住持大局大帅定然也是最安全的。”楚忆之暗指不安的说道。 大夫人心中咯噔一下,脸上却不显,笑着说道:“你一人总归不行,我便不去了。相信旻宇定能处理妥当。” “少帅自然…”楚忆之浅浅一笑,摸了摸小腹。 大夫人不知为何心下涌起一丝不安。 第一百六十章 盘根错节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吴恺医生皱眉看着心电图的图案,满眼的不解。方恩诺立在吴凯医生的身侧,同样也是一脸的不解。 止痛药的作用下大帅的痛疼只是稍作减轻,但那种痛感竟然不见消失,而心电图的检查却不见一丝异常。吴恺医生简直想用差异来形容他的感受。这么多的病人来来往往,他也不是没有遇见过棘手的患者,但大多数是以目前的治疗手段无法治愈的疑难杂症。而如同白大帅这般,无论什么检查均看不出异常的疾病实在是过于奇怪。 “老吴,你请的会诊?”一名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医生,带着一个木制小药箱,笑盈盈的来到病房当中。吴恺医生正一筹莫展,看见这位来了,赶忙招手道:“您老人家可算有空了,快来瞧瞧这位。” “这是怎么回事?”新进病房的医生看着吴恺医生为首的一群医生围着一个中年男子,盯着心电图机好似不识得这心电图的图案了一般。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从荆州来的十城总领白大帅。因不明原因胸痛晕厥入院,经检查,心电图、胸部正侧位X线片、血液学检查、脑电图,均未见异常。刚刚再次突然胸痛,口服止痛药效果不佳,监测心电图未见异常。精神科的医生也来会诊过了,没有任何心因性疾病的征兆。实在没辙了,这便请您大驾。”吴恺医生无奈的看着新进的医生一口气介绍着病情。 新进门的医生也是一愣,这检查的可真是不少,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这位是我们中医科的李副主任,在心血管系统疾病方面颇有造诣。”吴恺医生介绍道。 “有劳李主任替家父看诊。”白旻宇恭敬的与李副主任说道,眼中均是浓浓的担忧之色。 大帅忍着胸痛,勉强对着李副主任点了点头。 李副主任拿出脉诊的小枕放于大帅的手腕下,右手附上先是轻探,复用力按压,原本还只是淡然的神色渐渐变得奇怪,沉声道:“换手” 待换了一侧,李副主任不觉频频皱眉,复而两只手均探脉,轻探重按反反复复,过了一会才开口道:“奇怪” “怎么?查出什么问题吗?”吴恺副主任低声问道。 “这脉博…有力,只是…这位患者存在肾经空虚,但并无心血方面的问题。只需节制一些便可。你刚刚说他胸痛晕厥入院?”李副主任皱眉问道。 吴恺副主任听闻李副主任的话,不觉多看了白大帅几眼,在自家儿子与未来儿媳妇面前,白大帅便是在坦然也只觉尴尬异常,偏头避开吴恺副主任与李副主任探究的目光,轻咳一声,低声道:“这么说本帅的身体并无大碍?那为何会胸痛至此?” “除了这个之外便没有其他的异常?”吴恺副主任还是有些不放心低声问道。 “嗯~要说奇怪,便是这位患者的脉搏有些异常的搏动,有些类似滑脉,但他一个男人又怎么可能探出喜脉呢。”李副主任笑着摆了摆手,眼中却不见丝毫轻松的颜色。 方恩诺闻言也是频频皱眉,虽自楚忆之来了她便准备悄然离开,可到底有些不放心,便留了下来。现在听闻两名副主任均查不清楚病因,只觉得病情难以解释,不觉心生担忧。一方面是担忧大帅的病情,不知何时会再次胸痛发作,只逼的人痛苦不堪。另一方面,经过楚忆之这么一闹腾,大帅是什么脾气秉性她暂且不知,可瞧着大帅对于楚忆之的看重和疼爱,也不知这查不清楚病因,在这北平逗留下去会接着出什么幺蛾子。 方恩诺本就是聪慧之人,楚忆之的伎俩和手段说来并不算多么的高明,偏偏最是难以辩驳,更何况楚忆之一个孕妇的身份便是方恩诺最大的忌讳。稍有得罪,便是推说肚子疼痛,喘不过气来,这个罪责只怕大帅会一桩不少的记在自己头上。若是别人倒还好说,这说来说去却是自己的未来公公,只怕会让旻宇难做。 正当方恩诺担忧之时,病房外走进两名男子,一名身穿国军军装,胸前的勋章写满了荣誉。身侧跟着一名身穿白大褂,满头白发的老年男子,两人刚刚进入病房,原本还围在大帅身边小医生们顿时乖乖的排队站好,连吴恺副主任与李副主任赶忙站直,扬声道:“院长您怎么来了?” “吴主任,哪位病人是北方十城的白大帅?”院长微微抬了抬手,笑呵呵的看着吴恺副主任问道。 吴恺医生微微一愣,恭敬的回道:“这位便是。” 白大帅拿下身上的电极片,起身披上军装外套,挺直的脊背与常年统帅的风度顿显,丝毫不见病人的憔悴模样,白大帅笑着上前道:“您好,我便是白崇山,北方十城统帅。不知院长寻我何事?” “久仰久仰,这位是国军情报处副处长许建明副处长。”院长看向身侧的男子,沉声介绍道。 男子约莫中年的模样,双目幽暗,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大帅,上前道:“久仰大名,我与楚麟老弟是多年的同事,好友。昨日傍晚楚老弟给我来了电话,说是白大帅病重,我放心不下特来探病,可不知您所在的科室,便只能麻烦院长一番。” “许副处长客气。普通病房人多嘈杂,恐对白大帅的病情不利,不若,搬去特需病房如何?”院长了然于许副处长的意思,原本着顺水人情之事也不算什么,盛京医院虽然业大,到底也许国军保护,能行方便处又怎会为难。 许副处长笑着说道:“有劳院长为我这位白兄多费心。” “许副处长客气。”院长笑盈盈的应声,热络的看向白大帅道:“不知白大帅感觉如何?小吴,检查结果如何?” 吴恺医生面露难色,在院长和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许副处长面前讨论一个还未完成诊断的疾病,实在是… 白旻宇见吴恺医生脸色不佳,上前冷声道:“多谢院长关心,我们刚刚来到贵院,检查尚未完成。” 吴恺医生闻言本还有些不佳的脸色,稍稍缓解,心知白旻宇在为自己解围,本还以为这位少帅多少得有些怨言,没想到却这般通情达理,不觉越发高看,抱歉对着白旻宇点了点头,笑着看向院长道:“检查还在进行,刚刚请来中医科的会诊,请院长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 “嗯”院长见吴恺医生说的模糊,院长可是什么黑白通吃,老狐狸一般的人物那有不明白的道理,淡淡扫过许副处长,许副处长脸上不见丝毫担忧抑或不满,看来便是一副送人情的架势,院长自然不会苛求吴恺医生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明,打着马虎眼便一带而过。 白大帅见惯了这真真假假,与两人谈笑风生,好似久违谋面的挚友,恨不得即刻结拜,唯有几人明白这其中的较量与虚伪。 第一百六十一章 请方小姐回荆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特需病房位于盛京医院最南的一处小院当中,不同于别的科室的高楼,小院中唯有八栋两层法式别墅,院中鲜花繁茂,不似别处的喧嚣,显得格外的幽静舒适,小院有单独的守卫看守,保证不然闲杂人等入内,每套别墅配有专门的电话,每日由相关科室的主任与副主任医师查房,如有需要还可安排专职护士二十四小时看护。 别墅当中均选用西式装修,包含会客室、秘书室,连带三间起居室,床榻一律采用纯红木雕刻完成,其上铺以厚而软硬之中的床垫,加之轻薄的鹅绒毯,柜中放置纯羊毛织花毛毯,每看一处均是用料考究,舒适有品。每日三餐三点均有医院的特殊厨房制作,用材新鲜,口味清淡却营养全面。 就连方恩诺这样在伦敦读书回来的,瞧见这样的设置也是吓了一跳。这样的环境莫说与普通病房天差地别,就是说普通人家也不可能有这般的条件和配备。 大帅双目微惊,不觉心中比较,笑着看向院长问道:“盛京医院果然名不虚传,不仅医术高超,还有此等惊喜之处。实在让本帅大开眼界。” 院长笑眯眯的看向大帅道:“大帅客气,本院所在北平心脏之处,素来有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前来就医,这自然对于与大帅一般身份尊贵的病人要以最合适,最恰当的治疗。都说好的环境利于身心,这也有利于诸位的治疗与康复。” “院长博学多才,本帅受教。”白大帅笑盈盈的环顾别墅区,低声问道:“敢问目前有哪些权贵入住中?” “这…病人的隐私我不便透露,不过想来不日大帅便能结识一二。”院长浅笑着说道。 大帅本也出于好奇,他的势力尚且仅在北方十城,也并非乐意掺和这北平城的深水,见院长如此说自然也不为难,笑着说道:“白某顺口一问,院长莫往心中去。” 院长会意笑着介绍院中配置。 有了这样的环境,楚忆之自然不愿住在普通病房看着那些穷人的寒酸模样,白大帅也是不舍得楚忆之受苦,便早就给接来了别墅。本着两名患者需要好生休息的原则,大帅与楚忆之各一间房间,大夫人与大帅一间方便照顾,剩下一间房间与一个秘书室,秘书室中唯有一张会客沙发勉强可做床铺使用,白旻宇、王瑄,连带管家,便是三人已然有些安排不下,这样一来方恩诺倒是无处可住。 大夫人犹豫了一下,笑着拉起方恩诺的手道:“这几日辛苦你了,管家,即刻安排回荆州的飞机,送恩诺小姐回荆州。” 方恩诺闻言微微皱眉,双目微闪隐隐有什么碎裂开来,便是再蠢笨也明白大夫人这是下了逐客令。大帅突然恶疾,她与白旻宇日夜兼程赶来北平时不说她辛苦,她陪同跑来跑去上上下下的打点时不说辛苦,此刻,到了着小院别墅,便急忙着要让管家送她回荆州,这说是心疼她多日辛苦?这样的谎言只怕是骗三岁孩童都嫌敷衍吧? 白旻宇闻言凤目微冷,沉声道:“恩诺确实辛苦,可此刻,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便只能委屈恩诺多陪几日。” “旻宇”大夫人上前按住白旻宇的手,低声道:“不可任性,说到底方小姐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家家,便是长在此处她的清名可还要了。原先是我昏了头,没来得及阻拦你,你便当真拉着方小姐千里迢迢来到北平,你可这事在荆州传来了是多么大的笑话。你是男子无所谓,可方小姐呢?” “恩诺是我的未婚妻,有何问题?”白旻宇双目微冷,有些失望的看向自己的母亲,虽然他不理解母亲弯弯绕的心思,可这做派实在有过河拆桥的嫌疑,令人不喜。 大夫人刚要开口,便听闻楚忆之笑着说道:“自然没有问题,可大夫人也是为了方小姐与少帅您考虑呀,想来我原先在大帅府借住的那些日子,虽做到问心无愧,可每每遇见那些个太太小姐们总少不了被他人调笑揣测。这人呀,听久了难免还是要往心里去。方小姐比我尚小一些,更不该受这委屈。大帅,您说是吧?” “有人乐得嚼我大帅府的舌根?”大帅双眉一拧,露出一丝怒气,冷声问道。 楚忆之笑着挽住大帅的胳膊,娇媚的说道:“这谁人背后无人说,总归是我原先有些不妥,又得大帅您这般疼爱,那些人眼红了而已。只是有了我的前车之鉴,我也能体会大夫人的心思,不得已便说与您听了。您可不许再问了。” 大夫人原本还不喜楚忆之,可难得楚忆之这般附和,竟然忘了此行最开始的初心,笑着拉起方恩诺的手道:“好孩子,我知道是大帅府欠你的恩情,可这人言可畏,我们便多行一步,也不怕错了不是?” 方恩诺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便是自己在坚持到显得死皮赖脸的。更何况现在大帅府的大夫人、二夫人、管家都在场,旻宇与王瑄也不离开,这看下来也确实只有她这么一个外人名不正言不顺。白旻宇还想争辩,便被方恩诺悄然拦下,笑着说道:“大夫人与二夫人说的是,那便劳烦管家了。” “方小姐客气,方小姐请”管家恭敬的立在一侧,神色淡淡。 白旻宇皱眉深深的看了一眼大夫人,大夫人心中有愧,不觉避开自己儿子的投来的探究眼神,扶着大帅朝二楼而去。白旻宇将方恩诺搂于怀中,低声道:“委屈你了” 方恩诺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能陪你这一路来到北平,我也算是安心了,夏公馆均是我一人打量,走的匆忙,只怕刘大哥又该焦头烂额了,翠儿那丫头也是个胆小的,不知道这几日有没有害怕。早些回去也好。你记着,你这伤口隔天换药,五天后拆线,如若有什么不适及时去外科瞧瞧,别给耽误了病情。大帅这边有什么进展也告诉我一声。” 白旻宇嘴唇动了动,到底叹了口气,将方恩诺搂紧低声道:“你这般好,我却不能护你,实在该死…” “呸呸呸~这可是医院休得乱说。不放心,便送送我吧。”方恩诺笑盈盈的抬头看着白旻宇明艳的凤目,依恋着熟悉的温度和气味。 白旻宇摇了摇头,低声道:“我随你回荆州。” “不行,你回去了这边怎么办?”方恩诺微微皱眉,赶忙拒绝道。 “这儿有母亲,有王瑄,没什么必要” 白旻宇的话音还未落下,便被方恩诺打断道:“不可,你是血亲,更是第一亲属,大夫人时常失眠浅梦,又容易头晕不适。楚小娘怀有身孕,若是大帅再出了什么情况,便只能由你拿定主意,你若走了这可真的就乱了。放心,我在荆州等你回来。” 白旻宇心知方恩诺说的在理,可心中的不舍却浓烈的让他不愿松手,搂着方恩诺上车赶往北平机场,这一路两人说了许多,好似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便可不用分开了一般。 飞机缓缓起飞,白旻宇看着阴暗的天空,心好像空了一块。 第一百六十二章 阿斯综合征?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随着方恩诺的离开,白旻宇好似更加忙碌,楚忆之娇滴滴手不能扛,肩不能挑,更时时刻刻说着身子乏了倦了,被方恩诺推了一下这肚子不时疼痛。大夫人也是水土不服难受的晕在房中。管家上下忙碌添置物件。没有方恩诺商量讨论,一下子所有的检查与方案均需白旻宇一个人定夺决断,除却这些,一些或探究或好奇的目光也向着众人投来。 “魏秘书,你继续…”任明山副总理手指在厚重的实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响声,花白的头发下一双睿智和精明的双目微微闪耀。 “是,目前四大行存款数额轻度下降,黄金储备存在较大空缺。紫禁城那边上报旧皇提出想要离宫,已被劝阻,但每日均有不少宫女太监私自逃离。”魏秘书皱眉将这几日的工作内容一一汇报,这样的工作汇报不是第一次,看起来好似太平富贵,实际上真实的财政状态可谓一塌糊涂,银元畅通,但纸币的发行早就混乱不堪。 “物价如何?”任明山副总理端起茶杯吹开漂浮的雨前新茶翠绿清香的茶叶,浅浅抿了一口,沉声问道。 魏秘书微微皱眉,低声道:“已经连续三月涨幅超过百分之三十。” “徐总理那边怎么说?”任明山副总理并未先给出任何指示,只淡淡问道。 “并未见任何动静。”魏秘书沉声道:“听闻徐总理最近忙于出国考察,已经有三日不曾至办公室处理公务。” “嗯”任副总理双目围城不见任何情绪波澜,放下茶杯,复又问道:“游行抗议的学生查的怎么样了?” “当场抓获五十四名,击毙两名,在中央医院抓获十名受伤学生,均关押在京师监狱。其中有两名学生背景格外突出。”魏秘书压低声音,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小声道:“一名是中央银行行长的孙子,一名是组织部冯国强部长的孙女。” “组织部的?”任副总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老谋深算的笑容,低声道:“既然是冯老弟的孙女,悄悄放了,寻了由头将亏口取齐。” “是,那冯国强部长那边是否?京师监狱的监狱长是冯国强部长的得意门生。”魏秘书低声说道。 “嗯,透露过去即可。至于中央银行那边,可有任何消息?”任副总理沉声问道,这同属国军系统,自然为难不得,即使自己不松口,到了别人哪儿也容易的很,不如做个人情,拉个帮手,好过结了私仇,但中央银行这块肥肉,送于别人实在可惜。 魏秘书会意,笑着说道:“行长昨夜送来金条十根,希望总理您帮帮忙。” 说罢,将一直放于任副总理沙发边的皮箱费劲的拎起放在桌子上,啪嗒打开箱子的锁,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根金灿灿的金条。 任副总理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拿起两块金条递于魏秘书道:“不是难事,与冯老弟的事一起办了。” 魏秘书已不是第一次办事,自然懂得规矩,笑盈盈的推脱了一会,便见金条收了起来,连连应声。 “你说昨日心脏外科也有枪声,查明了了?”任副总理享受的看着桌上的金条,慢悠悠的问道。 “是,这枪是北方十城,目前统帅荆州等地的白崇山白大帅发出的。此刻已经由普通病房搬至本处,就在A5。”魏秘书将知晓的消息一一禀明,低声道:“是情报处许建明副处长安排的。” “情报处?他与这位白崇山是何关系?”任副总理微微皱眉,一个长期处于北平的情报处副处长的手已然伸到荆州了?还是说其中有他不知道的故事? “昨日的事,我打探了一下,这位白崇山大帅的二夫人是我军中部战区军统局长楚麟的女儿。许建明副处长是受楚麟局长的委托。”魏秘书将拿起一个本子,将已经做好的调查放在任副总理面前。 任副总理细细看着魏秘书画好的关系图,顺手拿起三张照片,目光在白旻宇的照片上停留三秒。魏秘书对任副总理的脾气秉性颇为了解,赶忙补充道:“这是白崇山的独子,现年二十岁,名唤白旻宇。” “哦?独子?”任副总理眉角微扬,思忖片刻低声问道:“有意思。” 说罢,见照片放下,笑着说道:“行了,你去忙吧,这段时间依旧对外宣称我病重不适,不见外客。” “是”魏秘书整理好材料,恭敬的敬了个军礼,转身离开会客室,关上会客室的门,与外面等候的护士交代了两句便离开了小院,略有好奇的看了看A5的方向。 此刻吴恺医生与李副主任正皱眉看着24小时心电图的结果,这个背了一天的仪器检查结果依旧不见任何异常,不论是心率、基线水平,还是电位水平、ST段的图像,脑电图也并未发现任何问题,而中医方面除了先前觉得奇怪的滑脉之外,便再也查不出任何问题。 “白大帅,请问您昨日是否再次出现胸痛不适?”吴恺医生看着结果不解的看向脸色如常的白大帅。 白大帅闻言摇了摇头,肯定的回答道:“并无不适。请问吴医生我的检查是否有问题?” “嗯~从现在的结果来看,白大帅您身体康健,但却无法解释为了您会胸痛晕厥,更无法解释您突然出现的癔症。请问您除了身子不适,可否有其他问题?”吴恺医生翻了翻护士每隔一小时检测的血压和心率,一切平稳。 “并无不适。”白大帅坦然的笑道:“许是意外?小概率的事情?” “我这几日翻阅文献,英国的医学家提出了一个新的概念,名唤阿斯综合征。就是说其他检查均无异常,但会突发性出现一过性心脏骤停和黑蒙晕厥。”吴凯医生皱眉说道:“但这并不能接受为何您会胸痛难忍。” 白大帅闻言到是坦然笑着说道:“许是我体制特殊也说不准。总得来说也算是查明了?” “目前只有这个解释。”吴恺医生皱眉为难的低声说道。 白旻宇微微皱眉,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穿梭,只见楚忆之的脸上闪过一丝欢喜的轻松,不觉微微一顿。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偏见?楚忆之当真是在意父亲的? 楚忆之似乎察觉到了白旻宇的目光,温柔而善意的笑着回应白旻宇的试探。白旻宇凤目微冷,堪堪避开楚忆之的双目。 楚忆之见状嘴角缓缓上扬,妩媚的扭动腰肢缓缓坐与白大帅身侧,笑盈盈的说道:“大帅您没事可真是太好了~” 白大帅见娇妻关怀,心情甚好,搂了搂楚忆之依旧纤细的腰肢,低头摸了摸小腹道:“你们娘俩放心” 大夫人目光微闪,淡淡看向管家… 第一百六十三章 飞机坠落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管家不安的避开大夫人的目光,他并不愿掺杂在两位夫人的争斗当中,大夫人在大帅府根基深厚,得罪不得,而二夫人又是大帅的心尖尖,从这几日来看,二夫人的喜乐明显牵动着大帅的神经,若是二夫人当真在自己的参与下流产,不说大夫人如何,只怕大帅第一个得毙了自己…这些年大帅府不曾有过阴毒的宅斗,大帅夫人这般温吞的人怎么也会想下此狠手? 管家刻意的躲避自然逃不过大夫人的眼睛,大夫人微微皱眉,双目微沉。 嫡姐果然说的对,看来自己好似过得一帆风顺,除了嫡姐送于自己的冬梅,实则连个自己的势力都没有培植。一直浑浑噩噩的活在自己幸福的假象中,以自己的手段真的嫁入王府,只怕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说来可笑,自己竟然在此时此刻理解了自己素来惧怕的嫡姐,看来当真是老了… 大夫人双目微寒,目光飘向客厅的玻璃屏风,屏风中的女子保养得宜的脸颊在模糊的影像中依稀可见那岁月的痕迹,原本娇媚的凤目早已爬上道道皱纹,那满满温柔的脸颊也有些下垂的迹象,身姿也渐渐透着上了年纪的臃肿,与旁边风华正茂的楚忆之相差甚远。可又有谁记着,她也曾风华绝代,惊艳满城才俊。 人总是健忘的动物,色衰而爱驰,她本以为可以逃过,没想到竟然也要如嫡姐一般陷入这逃不开的泥泞漩涡。 “吴学长,恕白某愚钝,敢问这种情况是否能够高枕无忧,或者说,家父的病情以后是否会反复?有无危险?”白旻宇见吴恺医生的脸色不见丝毫的放松,似乎有些为难的模样,思忖片刻低声问道。 吴恺医生眉头紧皱,看向白旻宇道:“目前关于艾斯综合征的研究还很少,并不清楚预后怎样及如何治疗。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地方。病因不明,发作时凶险,诱因不清。现在不过是给一些对症治疗,是否有效并没有临床试验的证实。也就是说我们在摸着石头过河,而这条河是平静缓和还是湍涌,你我均不知道。” 刚刚放松下来的众人顿时心下一紧,不安的看向吴恺医生。 “当然,也不必过于紧张,保持规律作息,不要劳累辛苦,避免情绪波动。”吴恺医生见自己一句话将众人的情绪引至惶恐,赶忙笑着说道。 听闻这话,白大帅微微皱眉,过了片刻,笑着说道:“有劳吴主任费心。” “不妨事,均是我应该做的。”吴恺笑着应声道,与李副主任对视一眼,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别墅。 白大帅脸色微沉,低声道:“你们先下去,我有话与旻宇说。” 楚忆之双目微闪,目光在白大帅与白旻宇的身上稍稍回转,复看向大夫人,只见大夫人已然起身准备往外走,见大帅刻意避开众人,一丝不祥的预感涌入心尖。楚忆之笑盈盈的看向白大帅道:“大帅您要说些什么呀?瞧您着严肃的模样,可真是让忆之不放心,刚刚吴医生不是说了吗?不可劳累。” 白大帅淡淡看了一眼楚忆之,轻轻笑道:“无妨。” 楚忆之见白大帅坚持,自也不好反对多言,便笑着应声离开了会客室。刚刚踏出会客室的房门,只见大夫人正背对着自己直直站着,好似在等自己,又好似在欣赏窗外一树的樱花。楚忆之嘴角缓缓上扬,笑盈盈的上前搀扶大夫人,恭敬的说道:“大夫人,我扶您上楼休息。” “忆之对着北平熟悉吗?”大夫人幽幽的看向窗外,双目空洞不见丝毫温度,木然的模样与大帅府那个温吞的大夫人截然不同,就好似什么被抽走了一样。 楚忆之微微皱眉,不觉默默将吴恺医生话又悄然过了一遍,思来想去还是着蛊虫的缘故,便悄然放下心来,笑盈盈的回道:“不熟悉,或许是来过的,只是,我不记得了。大夫人来过北平?” “嫡姐嫁入成王府那年曾随嫡姐一同来过。既是到了这了,你陪我去王府走走吧。”大夫人偏头看向楚忆之,双目幽暗,好似深深的漩涡,稍有不慎就要将楚忆之吞噬进去。楚忆之本就不是小白兔一般的人物,这察言观色便是自小就会的,见着这情况,哪还能有往里送的。抱歉的看向大夫人道:“王府呀?那可真是了不得的地方。可是,我最近身子总是不适,乏的厉害,之前摔的那一跤,到现在还时不时肚子紧,总要吸吸氧方才好些。王府那样的地方,只怕我去了得失了礼节,届时给大夫人丢了脸倒是让人看不上我们大帅府了。” 大夫人本也不打算真的带楚忆之,不过是问上一问,如若楚忆之满心欢喜,她便让管家给悄然拦下,可没想到楚忆之戒备之心这般重,这样的女人若是作为花瓶好生养在大帅府里,便是罢了,可要真是留下孩子…大夫人双目低垂,虽然心中不甘,但却没了主意。 见大夫人不语,楚忆之笑着说道:“管家,还不准备车辆送大夫人去成王府?” 管家闻声应声道:“是,大夫人,是现在便去吗?我这便去备车?” 大夫人看了看紧闭的会客室大门,点了点头道:“王瑄” “是,夫人”王瑄闻声即刻应声,快步来到大夫人面前,扬声道:“车子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嗯,走吧”大夫人点了点头,刚要动身,忽闻电话铃声大震。 “喂?您好,是A5病房吗?”护士焦急的声音从电话的那一端传来。 管家只当是大帅还有些什么检查要做,赶忙应声道:“是,这儿是A5,请问是有什么检查需要进行吗?” “你们是不是用医院的车子送了一名女士去北平机场?” “是,车辆已经回来不少时间了。费用您请放心,我们照常支付。”管家并不清楚护士着急上火的缘故,沉声说道。 “哪是这事呀?那个女士是你们一起的吧?北平机场传来消息,从北平飞荆州的飞机发生了事故,飞机坠落了!” “什么?飞机坠落了?那飞机上的人呢?方恩诺小姐是否平安?”管家闻言顿时傻了眼,他千想万想没想到电话传来的是这样的消息,赶忙追问道。 “谁?方恩诺?对,乘机名单上是有这个名字。我只是接到了机场那边的消息,其他的什么都不清楚,你们家属赶快去趟北平机场吧。” 管家茫然的听着护士匆匆挂断电话的嘟嘟声,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匆匆将准备离开的大夫人拦了下来,焦急的说道:“大夫人,不好了” “怎么?大帅又难受了?”大夫人闻言心下一惊,担心的看向管家低声问道:“通知吴医生了吗?” “不是,不是大帅。是,是方恩诺小姐” “方恩诺?”大夫人眉头微蹙,旋即笑着说道:“方小姐不是回荆州了吗?这是怎么了?” “护士来电话,方恩诺小姐的飞机失事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万念俱灰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什么?你说少夫人的飞机失事了?”王瑄最先反应过来,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目,快速下车拉住管家,再次确认道:“你再说一次,少夫人的飞机怎么了?” “坠落了,具体的情况我也是刚刚通过电话听护士说的,说是要了解具体的还需要去北平机场。”管家不安的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如实重复着,吃痛的看着自己被王瑄攥紧的胳膊不敢多言。 原本准备上楼的楚忆之听着院中的动静,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的颜色,她正想着如何让大夫人退了婚约,或者让方恩诺乖乖回徽州,没想到便传来了这么好的消息。飞机坠落这么天大的好事,怎么就给方恩诺赶上了呢?当真是瞌睡递枕头,真真是最好不过,自己甚至连手指头都没动,人,就没了,真是天在帮她。 楚忆之收起眼中的喜色,匆匆来到院中,低声道:“可不得乱说,这消息可确凿了?” “护士传来的消息,还核对了登记名单,只怕,是错不了”管家眉头紧皱,忐忑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大夫人,低声道:“大夫人,这事,该如何是好?” “快,通知旻宇,去北平机场。不论如何,人是随着我们大帅府来的北平,此刻出了事,怎么都说不过去。”大夫人一时也是乱了心智,人家姑娘好生生的来的北平,却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莫说徽州夏府,就是方公馆也不好交代。 楚忆之闻言悄然扶了一把大夫人,扬声道:“莫慌,这事还没弄清楚,有什么说不说的过去的。这方小姐是自己偏要跟着来的北平,也是自己上的飞机,不是我们绑着捆着上的不是?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大帅府自然做出百倍努力,争取着将方恩诺小姐全头全尾的送回荆州夏公馆,可如若真是出了不可挽回的意外,我们大帅府也只能心意全了。” 大夫人闻言嫌弃的甩开楚忆之的手,冷声道:“不论如何,我大帅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王瑄通知旻宇去北平机场。” “是”王瑄恶狠狠的瞪了楚忆之一眼,这位二夫人果然是铁石心肠,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只想着自己,丝毫不顾惜少夫人为了大帅奔波的辛苦。王瑄快步推开会客室的门,克制自己颤抖的声音,看向白旻宇道:“少帅,传来消息,少夫人乘坐的飞机失事。” “什么?你,再说一遍?”白旻宇闻言四肢好似被雷电击中,全然是麻木的触感,四周的一切忽都变得格外不真实,唯有王瑄的话语在耳边盘旋:“少帅,方恩诺小姐的飞机坠落了,目前,方恩诺小姐生死不明,具体消息需至北平机场了解。” “飞机…坠落…”白旻宇只觉胸口被狠狠撕裂,痛楚传至四肢,呼吸变得格外难受,一丝血腥的气味涌出胸腔。飞机坠落这四个字的沉重,但凡是有点常识的均也知晓,飞机失事的生还几率有多渺茫,即使当时没有即刻死亡,从高空坠落还能安全生还的概率… 白旻宇双目红染,飞奔着冲向小院中的汽车,还没出门一口鲜血从口腔喷出。 “咳咳~”白旻宇一把扶住门框,胸口剧烈的起伏,抬手将嘴角的鲜血擦去。 “少帅!”王瑄双目圆瞪赶忙上前搀扶道:“您还好吧?” “开车”白旻宇推开王瑄的手,踉踉跄跄跨出入户门,跌跌撞撞的拉开车门吼道:“快!” “是!”王瑄不敢停顿,飞奔着冲入驾驶室,车子的发动机发出轰鸣声,朝着北平机场疾驰而去。 大夫人看着远去的影子,眉头紧锁,双手合十郑重念佛祈祷。 楚忆之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的笑意,转身看向脸色沉重的大帅道:“大帅~您说方小姐会没事吧?” “嗯”大帅目光越过楚忆之绝美的脸颊,盯着门边的血迹,双目微沉,低声道:“此事不可声张。” 大夫人闻言念佛的声音微顿,缓缓回过头看向大帅道:“方小姐还有希望?” “不,飞机失事九死一生。”大帅棱角分明的脸颊写满了沉稳和思量,却不见丝毫的悲伤和担忧。 “那…”大夫人一愣,不解的看向大帅低声问道。 “大丈夫何患无妻。旻宇重情重义,只怕多有影响,你作为母亲多宽慰调节。此事不必传于荆州众人,过些日子寻个机会传出解除婚约的消息。”白大帅面无表情的冷漠说道,好似说的是一个陌生人的故事,明明前几天还是自己十分看重和喜爱的未来儿媳,不过是短短一日,便如此冷漠无情? 大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一直信赖不曾怀疑的丈夫,何时,变得如此铁石心肠,即使她对方恩诺有了些许的犹豫和担忧,但作为一个长辈,怎能说的如此决绝? 似乎察觉到了大夫人的失望,大帅上前将大夫人搂在怀中,低声道:“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你我终究有无力为旻宇撑起一片天的时候。我不求万世千秋繁华富有,但求旻宇享人世之福,子孙满堂。此事一旦传出,难免对旻宇,对大帅府有些影响。如若徽州夏老有所异议,我可以养女之名做方恩诺的衣冠冢,但,少帅夫人一位不可有误。” 大夫人闻言双瞳剧震,虽未成婚,但婚约已成,按照旧俗,妻死夫守丧三年不得娶,届时,旻宇已然二十三四,虽还年轻,但有这么一个过往,只怕让未来的儿媳妇心存芥蒂。大夫人双目暗淡在大帅的怀中点了点头。 终究,这场婚约是他们与徽州夏府缔结的合同,一个互惠互利的约定。 白旻宇勉强支持着自己赶到北平机场,刚下车,匆匆进去机场,只见北平机场的候机室已经是满满当当的人,来者均身穿华服,有不少已经哭成了泪人,甚至有几位年长一些的妇人已然晕厥,由仆人扶着不停的扇风。 白旻宇抓住一名中年男子,压着心痛问道:“如何了?飞荆州的飞机找到了吗?人,人救了吗?” “救人?”中年男子一席灰色羊绒大衣,脸上均是泪痕,听闻白旻宇的问题,只觉怒火攻心,几乎是嘶吼着叫道:“找?怎么找?!你告诉我!怎么找?大山大河的飞!说坠落就坠落!到现在连坠落的具体位置都不知道!救个屁!我的妻女均在飞机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谁告诉我怎么找!” 白旻宇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大山大河,不知位置,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少帅!少帅!” 王瑄的呼唤犹在耳边,鲜血从嘴角滴在裹挟着春寒的呢大衣上顷刻只留下点点暗影,就如同飞机冲入蓝天,带着他的爱人消失不见。白旻宇眼前的场景渐渐模糊,只剩下一片漆黑。 万念俱灰,原来是这样的感受。 第一百六十五章 容我静静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略微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鼻腔,灯光晃动,耳边传来的是谁的声音?白色与灰色交替,推车旁人来人往穿梭不停,一切好似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这一刻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白旻宇缓缓睁开双目,木然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双目失神。 “旻宇,旻宇你醒了?怎么样?好点吗?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大夫人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旻宇不动不言,静静盯着天花板,半响道:“王瑄” “是,少帅”王瑄闻言赶忙上前,低声道:“您说。”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计代价,不问后果,我要找到恩诺。”白旻宇凤目低垂,好似一具失去生命温度的木偶,双目不见先前的孤傲,只剩下一片荒芜。 王瑄闻言喉咙微紧,便是他也不能接受方恩诺小姐突然遇难,更何况是少帅,只是…飞机失事的存活可能有多少?王瑄不敢多言,只沉重的应声道:“是!” 大夫人嘴唇微微张合,犹豫片刻笑着说道:“你先要好起来不是?方小姐的事,不急” “不急?”白旻宇凤目被悲愤染红,目眦欲裂,冷冷看向大夫人道:“母亲的心中有何事应该着急?或许?该上那架飞机的是我?” 白旻宇素来孝顺,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着大夫人说话,即使已然努力克制,可白旻宇的愤怒和悲痛依旧如同飓风一般席卷大夫人已然苍老的内心,将大夫人那薄弱的不安无限的拉扯放大。 楚忆之双目微闪,上前扶着大夫人道:“夫人,也许,您该告诉少帅真相了。与其让少帅活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不若早日接受。” “真相?”白旻宇瞳孔剧震,忍着心痛目光飘过众人或虚情或假意,或关切或躲闪的脸,定格在同样悲痛的王瑄脸上,这个与他出生入死十数年的人,此刻是他唯一信任的人。“王瑄,说” “少帅…”王瑄低头避开白旻宇的目光,身子在急诊室的灯光下微微颤抖,紧握的双拳青筋暴露。“您刚刚醒来,消息也还需核实。” 见王瑄躲闪的双目,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白旻宇脸色微微发白,透出鲜少可见的苍白,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白旻宇几乎吼道:“王瑄!说!恩诺到底怎么了!” 王瑄浑身一震,抬头看向白旻宇,一字一句的说道:“少帅,消息还未确认,请您冷静的听完我说的话。” “嗯”白旻宇瞪大双目,紧张的几乎忘记呼吸,一错不错的盯着王瑄,右手在被子攥紧,生疼。 “国军统战部传来消息,日军与国军在保定上空交战,误射中一架客机。根据飞行路线、时间,以及电台呼叫的回复,客机失联,大概率,可能是少奶奶所乘坐的那架客机。” “只是,可能,只要不是方恩诺的尸体送到我的面前,我均不认!传我话,不计代价排查…”白旻宇将口中的血腥压下,甜腻的腥味在喉间蔓延。右手手心已然血红一片。 “旻宇…”大夫人看着白旻宇痛苦的模样,忽然觉得大帅所言在理,若是当真让旻宇查下去,漫漫山间不说耗时多少,便说只要旻宇一日不愿接受事实,便一日影响大帅府的正常运行。大帅已然将帅府所有兵权交于旻宇,此刻断然不是旻宇可以任性妄为的时候。 楚忆之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忽视的妒忌,这个她得不到的男人,此刻在她的面前这般关切一个死的连尸体都不知碎成多少块的人,真当以为自己便不能拿他怎么办了吗?既然你这般放心不下,那边让我好生毁了你的希望。 “少帅~我已经托父亲打听了,战斗机的驾驶员射击后是看到了客机上的字母的,应该是方小姐所乘坐的飞机无误。”楚忆之为难的看向白旻宇道:“我知晓少帅对方小姐情根深种,但此刻,事态已然无法挽回,逝者不可追,还请少帅节哀。” “不可能!”白旻宇低声怒吼道,血红的双目,丝毫不见平素淡然冷漠的模样,鲜血顺着白旻宇苍白的唇溢出。 “旻宇!” 白旻宇眼前一黑从推车上重重摔下。 ——荆州—— “少爷,少爷出事了”崔公馆的管家赶到中央医院,推开医生办公室的大门喘着粗气,急匆匆的大声说道。 崔敬轩本正在查阅病例,见管家满头大汗急匆匆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赶忙问道:“怎么回事?你慢点说。” “好,少~少爷~王副官传来消息…咳咳…”管家到底上了点年纪,又因为着急,大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方恩诺小姐乘坐的,呼~乘坐的飞机失事了” “什么?” 钢笔应声落下,在病历本上留下一路蓝黑。崔敬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目放空,过了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道:“你,再说一遍” “王副官传来消息,大帅夫人,二夫人与大帅府管家到达北平盛京医院后,便命管家将方恩诺小姐送至机场,由北平乘机回…呼…”管家喘了口气,深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回荆州,但军方传来消息,与日本人在保定交战时,击中了方恩诺小姐所乘坐的那架飞机。人恐怕,恐怕已经没了…老太爷让我通知少爷,少奶奶怀有身孕不得受惊,所以…” “消息确凿?”崔敬轩颓然的跌坐回凳上,木然问道。 “老太爷动用人脉查证,消息,应该无误。飞机的残骸在保定东南方十公里处找到,机身中弹,坠落在山间。”管家皱眉低声说道。 崔敬轩看着管家愣愣出神,双目好似透过管家看着一处空虚,过了片刻,崔敬轩以手遮面,低头看着凌乱的墨水痕迹,良久,低沉带着微微哽咽的压抑,“白旻宇那边如何?” “白少帅吐血昏厥,现在也在盛京医院。少奶奶那边…”管家为难的看着阴影下神色不清的崔敬轩低声问道。 “暂时不要告诉梦珂。容我静静。”崔敬轩艰难的开口。 对于他与夏梦珂来说,方恩诺早已是不可或缺的家人,这事他尚且无法接受,更何况是身怀六甲的夏梦珂… “是,少爷”管家叹了口气,方恩诺表小姐这般温柔好心的人没想到竟然…真是红颜薄命…看着老太爷与少爷这副模样,也不知多久能够缓过来…哎,都是可怜之人…大帅府那边也不知会如何动作… 管家慢慢退出医生办公室,嘱咐着外面的护士不要打扰,中央医院属于崔公馆的私产,自然不会提出异议,崔敬轩在空寂的医生办公室静坐了许久,仰头看灯,泪水从眼角溢出。 不过几日未见,如今传来便是天人相隔?老天便是这么对他们开着无情的玩笑? 第一百六十六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任副总理低头修剪着一株十八学士茶花的枝叶,茶花开的正艳,花瓣层叠工整,珍贵异常。花枝不见一处多余,朵朵饱满,照料的极为精细。任副总理放下花剪,拿出喷壶,慢悠悠的给花朵喷水,细密的水珠撒在花瓣上,折射出七彩阳光。 魏秘书拿着材料安静而笔直的立在一旁,如同雕塑一般。 “客机上的人员名单可曾查清,有无重要人物?”任副总理漫不经心的问道,飞机中弹必无生还,他也并不在意平民的死活,军事大权由局座与总理负责,这是他的一个机会,便看这上天是否给他这个运气。 “明面上的人员名单上唯有三人特殊,其中一名是总理您最近关注的白旻宇的未婚妻。另外两名分别是我国驻英国大使馆外交官的妻子,以及东部战区统战部副部长的幼子。”魏秘书将所了解到的情报一一说明。 任副总理的手微顿,幼子出事多数是难以承受,而妻子…任副总理抬头看向窗外一席红色洋装长裙正逗着保姆怀中孩子的八姨太,不在意的嘴角微扬,低声道:“统战部那边好生安抚。” “是。”魏秘书陪在任副总理身边多时,早就明晰其中的道理,笑盈盈的看着窗外的八姨太,眼神暧昧,口中却道:“六小姐越发可爱了。” “嗯,最近喜欢上了珍珠,果然与你堂妹爱好颇为相似。”任副总理笑眯眯的看向自己最小的女儿。 “我这个堂妹实在是,被宠坏了,总理您多包涵。”魏秘书笑着说道,语气中几近谄媚。 任副总理摆了摆手道:“雪儿明艳,女人就如这花,只有多宠才能开的更盛。听说小三又给你脸色了?” “不敢不敢,是我那日陪着院长、副院长喝多了,您是知道的,夫人最讨厌我喝酒,嗨,也怨我,回去晚了。”魏秘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该管教也该管教,我已告知二姨太教育教育。男人在外应酬在所难免,斤斤计较失了分寸,丢了妇道。”任副总理沉声说道,话语当中似乎对魏秘书多有宽慰,可其中的道理,魏秘书又怎会不了解。 任燕是任副总理的三女儿,自己的妻子,更多的是任副总理监管他的眼线,是他不可得罪的人,不过不打紧,这些个女婿当中,唯有自己值得委以重任。任副总理唯一的儿子是个酒色之徒,不足为惧,只要自己一上位,家里的母老虎还不是任由他捏扁了搓圆了。忍字当头,便是给足了面子又如何。 “燕儿素来心直口快,前些日子回府又惹了一些不痛快,自然心情不好。这…”魏秘书为难的低声替妻子辩解道。言语当中多有维护之意。任副总理本就是试探安抚,见魏秘书这般懂事听话,自是熨帖舒心,也乐得多说两句。 “怎么?又与老大吵架了?”任副总理嘴角微扬,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沉声问道。 魏秘书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道:“也不知大姐说了什么,回去发了好一通火。” “不怨老大指摘,你与小三要孩子的事也该上上心。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了重孙我也好安心退位。”任副总理语重心长的低声说道。 扶植女婿本就是危险之事,到底不是血亲,养不熟的狼得位便是危险之时,自然只有自己的孙儿最是可靠。任副总理看了看满脸谄媚的魏秘书,虽说办事得利,但到底少了一些大将之气。说来那位白少帅… 魏秘书听闻任副总理的话心里也着实憋闷,任燕的肚子不争气,却偏偏善妒,自己莫说姨太太,便是多看了两眼家中的女仆便是一顿骂,偏偏还打不的骂不得,只能捧着宠着,那张大脸便是看着都没了兴致。 “堂哥来了?正巧母亲昨儿打电话来说想钰儿了,堂哥便送我回府一趟呗?如何呀?老爷~”八姨太娇媚的唤到,语调打着转儿的勾人。任副总理素来宠爱八姨太,哪有不依的道理,笑眯眯的捏了捏钰儿粉嫩的脸颊笑着说道:“钰儿想去外婆家吗?” “想~”钰儿弯着月亮眼歪着头看着任副总理。 任副总理笑眯眯的拍了拍钰儿的头,对着保姆摆了摆手,保姆会意抱着钰儿跟在八姨太的身后便朝外走去。出了院子,两辆汽车缓缓停下。八姨太拢了拢长发,笑盈盈的说道:“钰儿乖,姆妈陪着你一起,我与你舅舅说说话去。” “嗯”钰儿自小由保姆带大,并不在意,自顾自的玩着手中的木头车子。 八姨太对着保姆点了点头,下车进入魏秘书的汽车。 俩车复又发动,只是距离渐行渐远,魏秘书的车在盛京医院附近小巷的一处民宅前停下,按了两下喇叭,大门匆匆打开。魏秘书搂着八姨太下车,绕过影壁,步过前厅,往后院步履匆匆。长工好似见惯了,只关上大门上车朝着钰儿车的方向驶去。 “堂哥~怎么到现在才来见我~莫不是将我忘了不成?”八姨太委屈的搂住魏秘书的脖子,娇滴滴的问道。 “哪能呀,母老虎管的紧,不得脱身。”说着伸手朝着八姨太的裙下探去,手指在光滑的腿游移,引起阵阵喘息。 “讨厌~”八姨太神色迷离,轻声嗔怪,身子却如同花枝般缠绕。 魏秘书嘴角放肆上扬,手越发活跃的上下来回,在耳边道:“讨厌什么?讨厌这样?还是这样?是这儿讨厌?还是这处?” “唔~”八姨太低呼着伸手去解魏秘书的衣衫,不过一会两人纠缠在一起,齐齐倒向柔软的床榻。 “总理与我如何?”魏秘书腰间用力,右手抬起八姨太的下巴低声问道。 “老男人,不管用~呼~啊~”八姨太低声呢喃,搂着魏秘书的肩,双目迷离:“用力~啊~” “给我生个儿子,儿子!”魏秘书低哼道:“让老头养着宠着!让我儿子继位!” 八姨太一愣,低声道:“怎么?老男人不愿意让你,啊~唔~” “嗯”魏秘书用力的耕耘,不愿丝毫停顿:“想要培植母老虎的孩子。” “什么?”八姨太轻哼一声,双腿缠于魏秘书的腰间,低声道:“那我们…” “母老虎不管用,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所以你要生个儿子,赶快生个儿子!”魏秘书按住八姨太的腿,奋力撞击,沉声道:“老头看中了那个白少帅。错不了!” 老头也许以为自己查的隐蔽,可这盛京医院自己又怎会不培植一些势力。魏秘书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朝着八姨太胸前的汹涌舔去。八姨太低呼一声,沉浸在颤抖当中。良久,纠缠的两人方才分开,八姨太满足的靠在魏秘书的胸前,低声道:“堂哥想要的,我定达成。” “雪儿乖~这段时间多加辛苦。”魏秘书双目微眯,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盒药来,低声道:“这药比之前的凶猛,小心点用。” “凶猛?”八姨太冷哼一声道:“老头现在恨不得吃上两粒,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到两分钟就缴械投降了。” 魏秘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捏了一把八姨太的雪白,低声道:“枪能用就行,你不还有我吗?” “讨厌~”八姨太轻轻推了推魏秘书,魏秘书笑眯眯的拿出另一盒药道:“这个给小五用上。” 八姨太会意,眼中划过一抹恶毒。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各怀心思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任副总理看着窗外安静的院落,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的笑容,外面不论乱成什么样,京师监狱里关上多少学生、共产党。这里依旧是繁华似锦的北平,任副总理冷笑一声,沉声道:“管家,通知夫人将睿儿送去英国。” 管家闻声一愣,试探性的看向任副总理低声问道:“此刻大少爷的身子…” “嗯,只有放手一搏了。”任副总理的眼中闪过一丝年迈的苍老,睿儿自幼身子不佳,先天性的心脏问题多年折磨着他与夫人两人不得一丝喘息,他费力敛财,四下勾结,早就背离初心只求保住睿儿的一条性命,难得英国传来消息,但凡有一丝希望也得尽力一试,留给睿儿的时间不多了… “那假睿哥那边?”管家闻言眉头微蹙,见四下并无他人,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是否接着装下去?” “最近又闯了什么祸?”任副总理并不在意的浅笑着问道,眼中不见丝毫担忧之色。 “在醉春楼与别人争花魁,摔下楼,腿折了,养着在。”管家嫌弃的冷声说道,言语当中的鄙夷溢出嘴角。 任副总理笑着放下喷壶,扬声道:“好生养着,告诉蒲主任,不论如何这腿必须保住。我睿儿不能是个瘸子。” “老爷放心”管家恭敬的应声回道:“呃~蒲主任来信问,要不要趁着手术给…也省的总顶着大少爷的名头养出一两个孽种。” 管家抬手对着身下来了个切除的手势,动作狠辣,嘴角带着一丝期待的微笑。 任副总理双目微眯,笑着说道:“蒲主任考虑周全,就这么办,记得,办的仔细点。” “是,老爷您放心,我这就去”管家躬身退了出去。留下任副总理一人静静看着这一株十八学士。睿儿自小载种的茶花长的如此好,转眼已经三年未见,不知庐山的风水是否滋养长高了… 任副总理拿起电话,随着两声铃响之后,任副总理客气的说道:“请问是否为荆州白大帅的病房?” “是,您是哪边?” “中华民国副总理任明山久仰白大帅,想见上一见,不知,白大帅是否愿给任某一丝薄面。”任副总理沉声说道,话音刚落只问电话那端传来低低的抽气声。 “任总理稍等,我这边告知大帅。” “好” —翌日百花楼— 百花楼地处颐和园外,后海岸边,素来是达官贵人最喜之处,奢华繁华不似凡处。绕过二楼雕梁画栋的百步走廊,兰苑朝南,正是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阳光洒入窗棂,一派盛世繁荣的假象。入门处的屏风以珊瑚、珍珠、玛瑙、玉石为墨,丝线精巧,绣制为朵朵兰花,贵气异常。 白大帅与大夫人身着正装,坐着老爷车绕过后海的垂柳和风,匆匆赶来。任副总理携夫人坐位主位,两方均为权贵之人,细细谈去不觉越发投机,把酒言欢,相识恨晚。 见酒意正酣,任副总理给了夫人一个颜色,任夫人会意,笑着看向大帅夫人道:“我竟不知您与成王福晋是亲姐妹,成王福晋我是见过,私心比较,倒是夫人您更加貌美气派。不知夫人可有待嫁的小姐?或未婚的公子?” 任副总理闻言大笑着指着自己的夫人道:“你们瞧我这夫人,这见着才俊,不想着结识学习,就想着这儿女的婚事。俗气” 任夫人可是白了任副总理一眼,抱怨道:“你呀,就想着白大帅英雄大丈夫,我可只想着这虎父无犬子,白夫人又这般菩萨模样,你心里只有国家大事,不见儿女情长,我这个当母亲的可不得惦记着。” 话音刚落,白夫人掩唇浅笑,看了一眼白大帅,之间白大帅眼中含喜,轻轻点了点头。白夫人微微颔首双目幽暗,抬头笑着看向任夫人道:“说来我有一儿一女,女儿已然定了婚,只是儿子却…没这姻缘的福分,劳烦任夫人惦记,若有这合适的小姐不嫌弃,可得记着我们旻宇一些。” “这么说您家公子还未婚配?”任夫人会意笑盈盈的拉起白夫人的手,欢喜的问道。 白夫人笑着说道:“嗯,这~倒是曾有婚约,但这婚约现在也不作数了,到是换了一些情伤。” 大帅夫人此话倒是不假,方恩诺大概率是有死无生,这人都去了,婚约自然也不是不作数的。旻宇这孩子吐血昏厥,好不容易才醒来,刚刚转醒便要去寻方恩诺的下落,也许早点定了其他的婚约对旻宇来说也是好事… 任夫人来之前早就将大帅府摸了个门清,与谁订了婚,什么个背景身份,什么个模样性情早就查的清清楚楚,幸而是成婚之前出的事,此刻人没了,倒是让出了少帅夫人这个名头。听闻未婚妻坠机吐血住院,是个痴情种儿,这样的人品倒是放心。睿儿的身子不好,若是白少帅是个中用的,扶植一二兴许比魏女婿更加有用。 任夫人笑着看向白夫人道:“不知少帅今年多大了?” “今年二十了。”白夫人浅笑着回道。 “那巧了,我家小五呀,今年刚刚十六,还未婚配,不知白夫人能不能瞧得上了。”任夫人笑盈盈的看着白夫人,脸上均是期待与欣喜。 白夫人本以为是要与谁做媒,没想到竟然是任副总理家的小姐,微微一愣,双目悄悄飘向白大帅。 白大帅此刻正与任副总理两人说着这民主人士的麻烦事,可这耳朵一点也不闲着,察觉到了大夫人投来咨询的目光,微微偏头右手握拳。 白夫人会意,笑着说道:“若真能与入了贵府五小姐的青眼,与贵府结了亲那可是我们帅府的荣幸。” “这么便说好了,改日呀,我将我们家五小姐带出来,您有约上您家少帅。我们见上一见,现在讲究个般配眼缘,不似我们以前盲婚哑嫁的,我们做长辈的撮合见见,若是欢喜了,便就订下婚约如何?”任夫人笑着说道。 看起来好似是给两个年轻小辈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实则这政治联姻又如何真有什么公平自由,两家自然明白其中的弯弯绕,一派和气的结束了这场精心策划的会面。 而此刻的白旻宇丝毫不知晓自己依然变成了交易的砝码。 “查的如何?”白旻宇一席军装,脸色低沉,如若不是煞白的唇色,丝毫看不出病人的模样。 “中弹的飞机机身已经找到,确实…是由北平飞往荆州。每日由北平飞荆州的飞机只有两班,少奶奶并不在下午的那班飞机名单上。”王瑄声音低沉将所了解的情况如实汇报道:“蹊跷之处在于,与日军飞机作战的线路并不应经过保定,但飞机却偏离了航线,并且在未受到日军飞机袭击的情况下发射弹药射中客机。” 白旻宇眉宇间均是气恼之色,低声道:“飞机上有什么人?” “从现在的名单看来,大多是官员的家属、富商等人。目前除了我们大帅府,其他府邸也均派人搜救,暂无消息。”王瑄不安的看向脸色煞白的白旻宇,低声道:“少帅,您休息一会?” 白旻宇看着手中的发簪,似乎还带着主人的体温,低声道:“接着查,咳咳…” “少帅您…还是让吴医生看看吧?这般来回奔波对身体…”王瑄不放心的劝慰着,只引来白旻宇骇人的目光。 “距离保定还有多久?”白旻宇看着崎岖的山路,右手紧握。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线生机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崎岖的山路上偶尔可见零星被火焰烧灼树木,焦黑的痕迹尚且清晰,显然是不久前刚刚发生,王瑄一路疾驰不敢转头去看白旻宇沉重的双目。飞机坠落地越近,车中的氛围越发凝重,好似空气已然冰冻,呼吸艰难。 车子在一处岔路停下,路边的草木格外茂盛,王瑄皱眉看了看一侧,不得已偏头低声道:“少帅,接下来的路只有步行,您的身体…” “嗯”白旻宇的双目紧盯着不远处一块被火焰与飞机残骸撕毁的森林。焦黑与破败与周围的春夏绿色格格不入。白旻宇的心好似被什么攥紧,几乎无法跳动,周身的血液如同凝固了一般,在这个阳光强烈的日子里四肢冰寒。 白旻宇双目幽暗,快速推开车门,直直朝着那一处残骸走去,枯木杂草从白旻宇光亮的军靴表面擦过,留下道道斑驳,走了约莫半个小时,两人方才赶到坠落的飞机残骸旁。残骸旁散落着凌乱的,深深浅浅的鞋印,飞机机翼侧隐约可见几块圆形图案,其中均是被烧成灰烬的纸钱。看来已有不少人前来查看、祭拜。 白旻宇眉头紧皱,心口的疼痛越发清晰,那种被割裂的痛楚传遍周身,呼吸渐渐急促。白旻宇强撑着自己的精神,凤目缓缓阖上深深吸气,将带着草木烧灼气味的空气吸入胸腔。白旻宇轻咳两声,双目只剩下谨慎与认真之色,微微弯腰躬身进入飞机残骸中,飞机机身中弹,在空中便碎成了两段,其中一段坠落在两公里外,机头与飞机的前半部分便是这处。 白旻宇仔细查探企图找到一丝线索。因为中弹后的大火,飞机几乎烧成铁质框架,唯有驾驶室尚且算的上完好,驾驶室中玻璃的碎片铺了一地,树枝透过破了的玻璃穿插进来。 白旻宇皱眉戴上手套来回翻找,忽然看到一处,猛然回身看向王瑄道:“你说飞机上所有人群均已失联?” “是”王瑄疑惑的看着白旻宇如实答道。 “包括机长和副机长?”白旻宇眉角微挑,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沉声问道。 “是的,北平机场也派出了搜救队,确实并未找到机长与副机长。”王瑄拿出身上的黑色皮质外壳的小本,认真的看着自己这段时间查来的记录,低声道:“机长与副机长的家人也均为收到任何讯息。” “有没有人亲眼见证飞机失事?除了那位战斗机驾驶员。”白旻宇凤目微亮,压低声音问道。 “是,这一路均没什么居家,人烟稀少,目前没有找到事故的目击者。少帅为何发问?难道,这事有问题?”王瑄不解的看着白旻宇低声问道。 白旻宇四下翻看,指着驾驶室的两个座位,低声道:“为保证安全,这两处应该放有紧急降落伞。” “是”王瑄点了点头,顺着白旻宇的手看去,猛然双目微震,瞪大双目看着白旻宇道:“不见了,机长的不见了,但这边,这边还有。” “对,驾驶室保留的很好,安全带均未见破损,机长这处的安全带十分凌乱,但副机长这边并不见抽出的痕迹。”白旻宇来回比较两处的安全带,低声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副驾驶位并没有人。” “那机长…跳伞逃离?”王瑄双目微瞪,惊讶的问道。 按理说,一个客机的机长是很难在中弹后还能冷静的拿出降落伞跳伞,更何况客机并不如战斗机有自动弹出的设定,便是需要走到客舱处打开飞机机舱门…可这怎么可能? 白旻宇见王瑄眉头紧皱,面露不解之色。双目涌向无限的希冀,低声道:“也许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别人希望我们看见的。” “少帅您的意思是,客机机长早就知道这飞机将中弹坠落,所以干脆早早就准备好跳机逃离?”王瑄震惊的看向白旻宇道,怒声道:“他让一飞机的人丧命山间?!” “也有可能这个飞机上除了机长并无一人。”白旻宇嘴角缓缓上扬,指着烧成框架的机舱,冷声道:“行李架中空无一物,甚至连皮箱燃烧的残骸都不见。” 王瑄一愣细细看去,机舱烧的太干净了,干净的透着一丝古怪。王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低声道:“确实,少帅,这么说,少奶奶依旧活着?” “嗯”白旻宇轻轻按了按胸口口袋中的粉玉蝴蝶银质发夹,低声道:“我相信,王瑄,你呢?” “我相信少帅。”王瑄郑重的点了点头,旋即皱眉道:“可少奶奶既然活着,为何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 “我们去机尾处看看。”白旻宇微微皱眉,沉声说道。 “是”王瑄应声,跟上脚步如飞的白旻宇。白旻宇的心太过迫切,恨不得飞去查看明确。 待到两人来到机尾处,确见机尾保存较机身好了许多,两人费力的撬开靠近尾部已经变形的行李架,行李架中空空荡荡,一个,两个… “少帅”王瑄不顾被铁皮划破的手,双目均是惊喜的模样,声音不觉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都是空的!就和少帅您猜测的一样,都是空的!” “嗯”白旻宇嘴角微微上扬,右手因为脱力轻轻发抖,鲜血从指间滴落,而此刻的白旻宇丝毫不觉疼痛,满心被希望充满。只要活着,只要方恩诺还活着,活着便有希望!他一定能找到她! 笑容从白旻宇的嘴角溢出,白旻宇仰头看去,阳光正烈。 “王瑄今日之事不许告知他人。”白旻宇双目渐恢复原本的冰封与平静,冷声道。 “包括大帅与大夫人?”王瑄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 “特别是他们”白旻宇双目轻眯,带着三分轻蔑,三分鄙夷与四分厌恶。那原本他以为正直博爱的父亲,那个温柔和蔼的母亲,原来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境,他的那些美好的梦境随着方恩诺乘坐飞机失事的消息一同破灭。这两个他全心信赖的人体现了人性最大的自私、贪婪与胆怯。 王瑄会意重重点了点头,想了片刻道:“崔医生那边,是否…” “嗯”白旻宇低头沉默片刻道:“敬轩兄在医院的人脉比我们充足,又算是恩诺的至亲,夏梦珂也…传电报于崔敬轩,就说,我替侄儿请了长命锁,让他务必转告夏梦珂。” “告诉夏梦珂?”王瑄微微皱眉,夏梦珂身怀有孕,便是最不得轻易惊动的,更是少奶奶最看重的亲人,少奶奶来北平前多次叮嘱崔医生照料妥当,便是极为在意这个未来的侄儿侄女,如若给崔少奶奶吓出什么事来… “回去之后你便去发电报,速去速回,我说的话一个字都不得更改。”白旻宇双目微弯,低声道:“秘密传命将士,排查大小机场,是否有异常起降的飞机,记住,所有的机场,重点是军用” “军用机场?”王瑄微微皱眉低声道:“这,有些难度。” “动用楚麟的关系网。”白旻宇双目悠远看着飞机上的斑驳与破碎,低声道:“恩诺,你定要安全等我。” 第一百六十九章 请许我救他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夜幕降临,春日的寒冷已然过去,小小的窗透着月光繁星,周围十分安静,似乎一场虚假的岁月静好,方恩诺秀眉紧蹙不安的紧紧盯着看管他们的一众军人,他们已经被关押在此处一天一夜… 记忆的片段一点点袭来,方恩诺由一开始的不安和紧张,渐渐变得冷静与坦然,这一天一夜里,她见识了这些训练有素军人的做派,同时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何。方恩诺环顾四周,客机由北平飞荆州,从穿着与谈吐来看,飞机上不少人均出身尊贵,只怕其中不乏富商、权贵。从北平飞荆州仅需五个小时,而他们这些人失踪了整整一天一夜,按理说早就发现了不是吗?为何并未见有人来寻?或者说,他们到底飞到了哪里? 方恩诺微微皱眉看着外面空旷的机场,他们不曾下飞机,登上飞机的前一刻还风平浪静,飞机刚刚完成滑行,尚且上升的过程当中,突然从驾驶室冲出五名训练有素手持重机枪的黑衣人,五人脸上均带着面具蒙面不见真容。开始还有人试图反抗,但很快便被打晕了过去。 他们并无其他动作,只让大家保持安静,既不抢劫财物,也不伤人,甚至飞机上的餐点还不忘记分发给众人,种种行为均透出有违常规的诡异。在飞行了整整八个小时后,飞机终于停在了一处机场当中,因为天色已暗,众人早就失去了判断能力,全然不知所在何处。 “几位大哥,你们想要做什么你们知会一声,我们飞机上这么多人一定达成,但我这去荆州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们看行个方便。是钱是事,你们先说,你们将我们压在这儿已经有一天一夜了是不是?”一位看起来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终于忍不住了,客客气气的理了理领带,和气的笑着问道。 站在靠近驾驶室的两名士兵不见任何回应,只见枪口对准男子,面具下露出的双目只有冷漠不见丝毫改变。 男子也不气馁慢慢迈出自己的座位,将双手朝上举起笑着说道:“诸位,我们均是手无寸铁的平民,自无法与你们对抗,你们看你们均是手上有重机枪的人。我也是本着有问题解决问题的出发点想与你们商量。” “闭嘴!”士兵冷声呵斥住男子靠近的脚步,冷声道:“坐回去!” 男子笑着说道:“别紧张别紧张。我这不是在解决问题吗?” “坐回去!我不想说第三遍!”士兵怒声吼道。 男子的脚步却不见停顿,看着距离对着第一排的一名男子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起身扑上一名士兵,试图抢过士兵的枪。旁边的士兵即刻做出反应,一脚踢中男子的腰腹部,男子吃痛被重重踢翻在地。另外一名与男子配合的朋友也很快被压制过,两人仍不放弃,奋力反抗,见两人这般奋力,原本还有些害怕的众人纷纷受到鼓舞,在场的男士均悄然准备起身。见事态渐渐难以控制,位于飞机中部持枪士兵毫不犹豫的朝着带头反抗的男子开了一枪,枪声伴随着男子的悲鸣与飞机上女子的尖叫声在机舱回荡。 方恩诺双目圆瞪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鲜血从男子的腹部渗出,顷刻染红白色的衬衣,男子好似一个被丢弃的布娃娃,痛苦的扭曲着靠在墙边,方恩诺双手紧攥修长的指甲深深扎入手心,努力压抑住自己的尖叫,嘴唇微颤。 “不许叫!”为首的士兵怒声吼道,举枪环顾四周道:“谁要敢乱动就是这个下场!” 众人不安的压抑着心慌,刚刚被男子点起的希望掐灭在萌芽当中,瑟瑟的看着士兵。 显然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驾驶室里走出一名身穿黑衣带着面巾的士兵,士兵手持一把左轮 手 枪,不同于五人的重机枪,看起来好似是领导的模样,皱眉问了几句,低声道:“都老实点!” 方恩诺犹豫了许久,目光却并不曾分给众人,只盯着男子渐渐苍白的脸色,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母亲,请你保佑我好吗?呼~” “等等”方恩诺猛然起身,刚刚准备回到驾驶室的男子闻声回身抬枪指向方恩诺怒声道:“坐下!” “请您稍等,我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更不会对你们造成威胁对不对?”方恩诺双目真诚的看向男子,心脏因为紧张而砰砰乱跳,忐忑的盯着男子面巾外露出的双目,只见男子的双目不见杀气,只有淡淡的不屑。方恩诺稍稍松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知道诸位并不打算为难我们,只要诸位保证我们的安全,我们也定会配合诸位的行动如何?” “你能保证?”男子双目闪过一丝讽刺的笑容,嘲笑的看向方恩诺,冷声道:“一个小丫头片子凭什么保证?” “凭我们这一飞机的人都是你们的人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方恩诺环顾四周,真诚的看向众人道:“想来诸位与我一样都想活着回家。”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过了一会,好似过了一个世纪,方恩诺的心随着男子痛苦的哼声不停的往下沉,一点点被绝望淹没,这是一个稚嫩如天籁般的女声响起。 “我相信姐姐!我愿意听大姐姐的” 方恩诺寻声看去,只见一名粉琢玉器般的小女孩正从满脸泪痕的女子怀中探出头来。似乎受到了小女孩的鼓舞,众人均纷纷应声附和。 为首的士兵双目微变,双手抱胸冷声道:“你想要做什么?” “给他止血”方恩诺抬手指向受伤的男子沉声道:“我相信你们并不想我们这些人出事所以一路上均未伤害我们。现在他却受伤了,如果不治疗很可能会丧命。我学过几年医,麻烦您让我为他止血。” 为首的士兵明显一愣,显然并未想到方恩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偏头看了一眼脚边浑身失血的男子,确实,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伤害别人,只是扣押住这一飞机的人,明日天明后再飞回北平。只是,这个小姑娘真的可靠吗? 为首的士兵双目微闪,眼中均是犹豫之色。 “大姐姐,你是护士吗?你救救我小舅舅!”小女孩闻言跳出女子的怀抱,冲向方恩诺一把抱住方恩诺的腿,摇晃着哀求道:“大姐姐~” 方恩诺笑着低头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低声道:“我尽力好吗?” 说罢朝着愣愣看着自己的女人善意一笑,女人的泪水从眼眶滑落,哽咽着起身道:“求您让这位姑娘帮我弟弟止血,如果你们要钱,我愿意将全部家当拱手相送!” 为首的士兵冷声道:“钱?哼,你们觉得我们是要饭的?” 冷漠而低声的声音中带着男子的孤傲传入方恩诺的耳中,如头入湖心,引起阵阵涟漪。 这群士兵到底是什么身份?不屑金钱,训练有素… 方恩诺眉头微蹙,如星辰般的双目写满了疑惑与不解。这个北平远比她想的要复杂多变,还是说,她在不知觉间参与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件? 第一百七十章 嫌命长?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机舱中的众人均已然被男子的气势镇住,不禁与方恩诺有同样的疑惑。 “小伙子,我虽然不是什么权贵之人,但与军方、美国领事馆都还些联系,您若是有老身能办到的都好商量,麻烦您让这位姑娘替那受伤的止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起身沉声说道。 为首的士兵见老者时双目微变,前中华民国驻美国领事馆外交官郭老?他怎么会也在这架飞机上,人员名单有误?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小心观察着男子的方恩诺只觉心头一紧,略微不安的看向老者。老者鹤发笑颜,自带一种温文尔雅的大家之气,既然说出与军方和美国领事馆均有交往,只怕并非俗人。可这样的身份暴露出来对男子而言是喜还是危? 方恩诺紧张的看着男子,生怕一个不慎老人家也将面临危险。正当众人紧张的等待着男子的宣判时,男子将手枪放于身后,冷声道:“郭老的面子自然要给,女人,你只有一次机会。” 方恩诺闻言双目微震,旋即欣喜的点了点头,飞机上的条件有限,即使不能够将伤口缝合,但至少能尽力减少流血,便是给男子多一丝活下去的希望,总之不能让男子死在自己的面前。方恩诺点了点头,匆匆绕过座位,低声道:“劳烦将飞机上的急救箱给我。” “嗯”为首的士兵点了点头,原先开枪的士兵会意,从驾驶舱中取来急救箱放于方恩诺的脚边,冷声道:“小心点” 说罢做了一个盯住的手势。方恩诺被男子突然的恐吓吓了一跳,微微抽气,心脏也随着猛跳,接过抢救箱生怕男子再给抢了回去一般的抱于胸前,瞪大的桃花眼中均是警惕,好似一只被惊吓到的小猫咪,正炸毛的看着两人。似乎对方恩诺受惊的模样很是好奇,为首的士兵眼中浮现几分笑意,轻咳一声,冷声道:“人要死了” 方恩诺一愣,赶忙蹲下身子将男子扶住低声道:“你还好吗?” 男子忍痛挤出一抹笑容低声道:“连累姑娘了。” “不提这些,条件有限,药箱里只有止痛药和绷带可以用。我现在先加压包扎,你可以忍吗?”方恩诺看着男子身上的鲜血,鼻子微酸,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她真的能救他的性命吗? “等等,你就打算这么救他?”为首的士兵冷笑着居高临下的问道。 方恩诺抬起微红的双目冷声道:“请问您能送他去医院吗?” 似乎并未想到方恩诺会哭,为首的士兵显然楞了一下,旋即冷声道:“将他们蒙着双眼带下去。” 话音刚落,飞机上的众人顿时心脏猛跳,这是什么意思?要杀了?还是,还是放了?这个地方空旷的很,就算放了也等于是活不下去了,这… 还不待方恩诺反应,两名士兵将方恩诺与受伤男子齐齐用黑布蒙上双目,两名士兵架着受伤的男子率先从机门下飞机融入黑夜当中,为首的士兵将方恩诺拉起,冷声道:“害怕吗?求我” 方恩诺微微咬唇,低声道:“你要把那位先生带去哪里?你说过的话要算数,药箱要给我。” 为首的士兵冷笑着在方恩诺的耳边低声道:“女人,你还有空担心别人?” 方恩诺低头不语。为首的士兵拉着方恩诺进入黑暗中。飞机上的众人顿时陷入了新的恐慌当中,越发不敢轻举妄动。过了约莫二十分钟,两名士兵重新回到飞机上,却不见为首的那位,以及方恩诺和受伤男子。小女孩恐慌的抱着自己的母亲哭泣着问道:“娘亲,大姐姐和小舅舅呢?他们去哪了?” 女人泪珠涟涟抱着女儿不忍的抽泣。 “好了,睁开眼”男子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啪啪两声,明亮的灯光刺的方恩诺双目微痛,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抖,过了一会方才适应着灯火通明的宽敞。 “这里是?”方恩诺疑惑的环顾四周,宽敞的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病床,受伤的男子衣服被剪去,露出腹部的鲜血淋淋,正躺在那张病床上,痛苦的皱眉忍耐。床尾的铁架上手术刀、剪刀、缝线一应俱全,靠近入门出的玻璃柜中满满当当的均是药物。俨然是一个秘密手术室的模样。 “女人,你还有一个小时。”为首的士兵冷声说道,指了指墙上的钟。只见钟表指向十一点整。 方恩诺点了点头,快速打开水龙头,拿起一边刷手的刷子匆匆刷手,因时间紧急也来不及泡手,拿起酒精在手上来来回回涂了三遍。方才拿起一边放好的洞巾铺好,拿好药品再次刷手消毒。士兵冷眼看着方恩诺,既不帮忙也不插手,好似在一场戏一般。 “女人,你不怕手废了?”士兵忽然开口冷冷问道。 方恩诺刚刚放下酒精,低声道:“消毒而已,不会怎么着。你,能帮忙吗?” “不能”士兵傲慢的仰起头,双手抱胸冷声道。 方恩诺无语的看了一眼士兵,穿好手术衣,俯身对着受伤的男子道:“麻烦您忍耐一下身子努力弯起来,手如果能抱腿最好。我现在给你用麻药,打药的时候会有点疼,我不会全麻,所以手术的过程您还是会有感觉,抱歉。” 受伤的男子挤出一抹苍白的笑容,低声道:“我叫上官睿,麻烦姑娘了。” “上官先生,我现在开始。”方恩诺点了点头,打开穿刺针,摸清脊椎间隙,皮下麻药注射按压,方才进行脊椎内麻醉,这个技术她才学会没多久,心里多少有些慌,低声道:“感觉到疼痛减轻了吗?腿感觉到麻了吗?” “感觉到了,呼,好点了。”上官睿眉头紧皱,过了片刻道:“不怎么疼了。” “好的”方恩诺缓缓拔针,按压,低声道:“麻烦躺平。小心。我现在开始手术了。” “好”上官睿点头信任的看向方恩诺。方恩诺偏头看了一眼点滴一点点进入男子的体内,血管的充盈度较先前好了一些,深深吸气拿起手术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方恩诺的额头渗出点点汗珠。缝合,剪线,擦拭盖上纱布。方恩诺紧张的看向上官睿柔声问道:“如何?还好吗?脚趾能动吗?” 上官睿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小声道:“多谢” 方恩诺悬着的心方才放下,她知晓自己用的麻药量不太够,上官睿能忍耐至此已然不容易。方恩诺抱歉的看向上官睿道:“抱歉,学医不精,手术的过程让您受苦了。” 上官睿忍痛摇了摇头笑着问道:“敢问小姐芳名” “哼”士兵冷哼一声,一把将方恩诺推至一边冷笑着看向上官睿道:“嫌命长?” 上官睿眉头微皱,失血与麻药的双重疲惫感袭来。眼皮如挂了千斤重量,可他丝毫不敢闭上双目,不安的看着方恩诺。 “跟我走。”士兵压住方恩诺的肩膀,扯着方恩诺朝外走去。 “姑娘!” 第一百七十一章 女人我记住你了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男子无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身子努力的想要去拉住方恩诺,可刚刚做完的手术加上腰椎麻药的作用,男子根本无力阻拦。 方恩诺被胁迫着亦不敢轻易反抗,自己本是有枪,不说大意放在了行李箱中根本没有随身带着,更是让方恩诺绝望的是,这些士兵的训练有素,自己根本不得动手,眼下只能见机行事,所幸大家展示均无性命之忧。方恩诺回头温柔的笑着说道:“我叫方恩诺,上官先生您刚刚进行了腰椎穿刺麻醉,请不要乱动。” 上官睿双目微闪,似乎讶异于方恩诺的平静与温柔,不觉低低一笑,点了点头道:“方小姐” 说罢,疲惫的阖上星光点点的双目,低唇喃喃道:“方恩诺~” 方恩诺秀眉微蹙,略带不安的看着上官睿紧闭的双目,虽然在姐夫的刻意教导下自己已经可以完成这样的腹部手术,但是第一次主刀实在有些不放心。所幸看起来伤势很重,但子弹并未伤及重要脏器和大动脉,而是嵌入肋弓处,减少了不少损伤。方恩诺盯着上官睿有节律起伏的胸腔悄然松了口气。 士兵冷眼看着方恩诺小心谨慎的模样,冷笑道:“女人,你怕他死?” 方恩诺红唇微扬,抬头对上士兵冰冷的双目,低声道:“你也不想让他死不是吗?” 士兵闻言微微皱眉,面罩中露出的双目带着一丝皲裂的疑惑,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大胆的女人。 方恩诺见士兵并无下一步的动作,心中越发清晰自己的猜测,这群人的目的不在于钱财和伤人,也许与飞机上的某个人有关,也许至于这架飞机本身有人,又或许,他们打算通过劫持飞机传递什么讯息,不论是什么,从提供这样的治疗环境来见,便是不希望飞机上的人死。 士兵冷眼看着方恩诺探究的双目,抬手捏住方恩诺的下巴,手套粗糙的质感让方恩诺心下一震,士兵似乎很满意方恩诺的恐慌,就如同猎人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冷声道:“女人你太得意。” 方恩诺低眉淡淡扫过士兵的手套,看起来不起眼的黑色手套,其外侧用了英国最新的技术,能够保证透气的同时增加摩擦力,保护手指且可不费力的拿枪射击,右手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处似乎有些看不清的小设计。这个军用手套是由英国皇家军事学院设计研制,并赢得了学院的设计奖,但是室友的男友是皇家军事学院的大一新生,甚是崇拜的让室友画了这副手套,当时是素描本,真品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士兵的身份恐怕远比她想的要复杂。 “不敢”方恩诺素来知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自然不会与士兵硬杠,顺着士兵的话便笑着说道:“谢谢您” “谢我?”士兵眼中浮现无限好奇,微弯的双目显示出极好的心情。 “嗯,是你救了他。”方恩诺指了指已经陷入昏睡上官睿低声应道。 士兵低头半是嘲讽半是玩笑的看着方恩诺道:“你叫方恩诺,我记住你了,现在,回飞机上,乖乖听话” 方恩诺悄然松了口气,此刻在飞机上与众人一起,远比跟在一个身份不明,喜怒无常的男人身边要安全的多,方恩诺回头看了看上官睿,再次确认上官睿的安全,方才转身朝外走去,刚走两步便被士兵用黑布蒙上了双目,拉扯着朝外走去。 等回到飞机上,有些乘客已然因为困倦而睡的迷迷糊糊,但更多的是对紧张的张望,见方恩诺全头全尾的回来稍稍安心。 “大姐姐,大姐姐,我,我小舅呢?”小女孩见方恩诺一人回来,匆匆上前抱住方恩诺的大腿,眨着大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方恩诺,不知为何,方恩诺竟然想起私宅别墅里的依依。 方恩诺蹲下身子平视小女孩黑葡萄一般的双目,笑着说道:“你的舅舅已经做完手术正在休息,放心吧,他会康复的。” 小女孩闻言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好似在努力的消化方恩诺的话,小女孩的母亲闻言却顿时哭了起来,对着小女孩招手道:“谢谢大姐姐,快谢谢大姐姐。” 小女孩听了自己母亲的话,顿时笑了起来露出还缺了一颗小牙的嘴,抱着方恩诺的脖子,笑眯眯的说道:“谢谢大姐姐!” 方恩诺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小脑袋,笑得格外安心。 为首的士兵见两人谈的差不多,方才冷哼道:“回到自己的座位!都给我安静!” 方恩诺被士兵突然冷凌而满是煞气的声音吓了一跳,压着想要翻出天际的白眼,只无奈的皱了皱眉压下心头的火气,起身拉着小女孩的手,将小女孩送回母亲身边,再慢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凌晨的众人已然十分疲惫,渐渐陷入深深浅浅的睡梦中。为首的士兵双目不见丝毫放松,环顾四下,对着机舱中的五名手下点了点头,复钻进驾驶室,方恩诺微微皱眉,将微眯的双目阖上,悄然避开士兵们的目光。 方恩诺刚刚看的清楚,昏暗的驾驶室中空无一人,也就是说,那个为首的男子便是…机长…他们的命运原来从踏上这架飞机开始便已注定。 一日的紧张和疲惫终于打败了所有的清醒和理智,方恩诺陷入极浅的睡眠。 驾驶室中,士兵摘下面罩露出真容,深邃的眸子下如刀刻般挺拔的鼻梁上印出一道痕迹,薄唇微扬带着一抹难掩的笑意。 “方恩诺,这个女人很有意思。” 清晨,阳光透过云层照进飞机上的小窗,光阴撒在方恩诺白皙的肌肤上,好似隐隐透着光亮,蝶翼般浓密而微弯的睫毛在阳光下轻轻颤抖,双目缓缓睁开。飞机依旧停下这片空旷的机场,只是,不知何事,上官睿已然躺在右手侧最前排的座椅上,唇色微白。 “关上小窗,快点!”一名士兵粗鲁的打断众人的睡梦,怒声吼道。 被吵醒的众人敢怒不敢言,本均是些富商权贵,不知多久未曾被人如此呵斥过,可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使看出了士兵没有伤他们性命的打算,但也不想去讨那些苦头吃,便听话的纷纷关上小窗。 过了一会,飞机再次陷入黑暗。 士兵见状对视一眼,其中一名打开驾驶室的门走了进去,不一会,便又复走了出来,对着其他四人点了点头,便关上驾驶室的门不再出来,剩下的四人依旧分为两组,两人在前,两人在后。随着几声轰鸣,机身轻微的颤抖,飞机开始滑行,加速,攀升… 众人不安的环顾四下,不知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什么…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不许死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飞机急速上升带来的失重感和气压变化,让众人只觉得难受异常,若是换做平素,只怕早有人出来抱怨,可此刻除了几位小朋友因为不舒服有些哭闹,众人均是安安静静生怕一个不慎便成了靶子,方恩诺警惕的看着驾驶室的门,自两人进去后便没有再出来。剩下的士兵均严阵以待,有乘客试图与他们攀谈,也均被冷眼以待。 飞机到达平流层,开始平稳飞行,偶尔因气流带来的波动也让飞机上的众人心中一惊,这种未知而不可控的危机让众人噤若寒蝉。 飞行了约莫四个小时,飞机渐渐降低高度,失重感再次袭来。轰隆的落地上袭来,躺在座椅上的上官睿眉头紧皱,吃痛的低哼了一声,身侧的士兵立刻举枪抵住上官睿的脑袋。上官睿缓缓睁开双目,眼中一片清明,对视士兵轻轻摇了摇头,偏头看向方恩诺的方向,露出一抹如朝阳般温暖的笑容,方恩诺眼角微弯,回应以灿然的笑容。 上官睿身侧的士兵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下收起重机枪。上官睿回过头阖目休息。又过了约莫半个小时,飞机缓缓停下。 外面的四名士兵快速冲入驾驶室,良久。众人均不敢轻举妄动,又过了一会,人群终于在士兵离开后变得躁动起来,靠窗的乘客忍不住好奇心打开小窗,只见飞机已经降落在一个硕大的机场中,机场中不远处隐约停着几架大型客机。忽然人群中爆发出欢喜的嚷叫。 “北平!这是北平!错不了!”一个老年男人大声吼道,激动的指着外面一处牌子道:“是北平机场!” 话音刚落,原本还畏惧士兵而胆怯的众人好似受到了极大的鼓舞,纷纷躁动起来,有人开始砸窗户,众人好似被关在笼中不停翻腾的螃蟹,挥舞着自己的钳子叮叮当当的敲到。 “哎!这边!巡逻的车子来了!这边!”靠近窗户的人们看见远处驶来的巡逻卡车大声喊道。巡逻的卡车好似察觉到了这架飞机的奇怪,径直朝着客机开来。靠窗的乘客顿时欢喜异常,叫唤的越发欢喜。 看着众人的欢喜,方恩诺却隐约觉着一丝过于安静的怪异。劫持一架飞机一天一夜,却又原路返回飞回了北平机场,现在,整架飞机闹得沸反盈天,可驾驶室中却不见丝毫的动静,还是说…那些士兵已经离开了?可是,为什么?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拖延时间?北平最近有什么样的大事件需要拖延住这个飞机上人的时间? 正当方恩诺眉头紧锁的低头思索,忽然,人群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卡车撞过来了!” “别过来!别过来!” “你们看那,司机,司机死了!” “什么?怎么办?快点!我们要赶快出去!” 方恩诺与上官睿闻言匆匆起身透过小窗看去,巡逻的军用卡车越发近了,车上的司机胸口中弹,车前的挡风玻璃被鲜血和碎玻璃扑染,车子失去了控制径直冲着飞机撞来。 “轰!嘭!” 客机被卡车重重撞击,机上的众人受力几乎被撞飞,客机翻转侧倒,行李架上的行李箱纷纷砸下,一瞬间客机上狼藉一片,众人均不同程度受伤,方恩诺捂着出血的额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飞机侧翻的位置被就靠近她的方向,方恩诺被旁边的乘客以及行李箱重重砸中,鲜血染红衣领。 痛 方恩诺捂着额头,被椅子和旁边乘客重重撞击的腰椎,均痛的倒吸冷气。鲜血的气味弥漫至方恩诺的鼻腔,视线一点点模糊,连眼前的景象也越发的不清晰。方恩诺摇了摇头,努力保持最后的清醒。 上官睿因位于空旷的第一排倒并未受伤,匆匆冲向机舱门处,打开栓口,拿起旁边还算趁手的行李箱砸向机舱门,一边砸一边吼道:“大家过来帮忙!” 原本还混乱一片的众人在上官睿的吼声中缓过神来,受伤较轻的青壮年男子均上前帮忙。 “让开”一名男子拿起位于飞机机尾的斧子,朝着机舱门劈去。 “嘭!” 正当众人努力破门之时,驾驶室传来巨大的爆炸声,飞机因为爆炸剧烈的震动,一瞬间尖叫声与哭喊声混在一起直冲云霄。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来了机场的关注,巡逻车辆纷纷聚集在客机外,终于在众人的努力下机舱门打开了。乘客纷纷朝飞机下跑,原本的慌张加上受伤,拥挤的飞机更加的混乱。 方恩诺原本便受了伤,被前后的人推挤着重重跌向身侧的小窗,血,顺着白皙的脖子染红小窗,意识一点点消散,身边的喧嚣将方恩诺的求救声掩盖,绝望再次袭来。 “旻宇~”方恩诺右手朝着不停闪烁的灯扬起,那刻入记忆深处的容颜再次浮现在眼前,那双只为她微笑的凤目,此刻还好吗?一颗剔透的泪珠从方恩诺的眼角划过,“白旻宇” “女人!清醒一点!方恩诺!” 一个焦急但陌生的男声从耳边传来,是谁?在这个飞机上?方恩诺挣扎着睁开被鲜血染红的双目,一双担忧的双目映入眼帘,身子突然一轻,身侧传来另一个人的体温,飞机上的烟味越发浓,男子不觉低低的咳嗽起来。 方恩诺忍痛皱眉,身子因为疼痛微微蜷缩。 “女人你不能死!”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暴躁,好似方恩诺若是死便是方恩诺的罪过一般。 方恩诺嘴角缓缓上扬,低声道:“你不想我死?” 男子双眉紧皱看着怀中轻的如同一片树叶一般的女子,他原本已经带着手下离开,按照原计划巡逻卡车的刹车失灵会撞上客机,引来机场的关注,只要平安撤离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只是撞击想来她跟着众人一起逃走并不问题。可不想他刚到机场外便听闻巨大的爆炸声,寻声看去只见客机竟然失火爆炸,副官的眼神闪躲,显然接受了他所不知道的命令。那一刻,这个大胆的女人… “我带你出去!”男子冷声说道,努力克制的语气带着一丝隐约的担忧。 方恩诺嘴角缓缓上扬,攥紧男子的衣领道:“你知道的我叫方恩诺,你叫什么?” 男子的身子微微一震,跳下飞机,在方恩诺的耳边低声道:“宇文昊” “宇文昊~”方恩诺嘴角缓缓上扬,与旻宇同一个字吗?“宇文昊,谢谢你” 说完便陷入深深的昏迷。 男子抱着方恩诺跑向候机处,神色紧张的低头紧盯着方恩诺的鼻息。 “方恩诺,你许死”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见踪迹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北平机场在浓烟中一片狼藉,到处是受伤的乘客与听闻消息匆匆赶来,抱着亲人痛哭的人们。白旻宇步履匆匆在人群中穿梭寻找,因为紧张而紧攥的双手骨节分明。 “少帅,均找了没有看见少奶奶的踪迹。”王瑄气喘吁吁的从另一侧跑来,额头因为匆忙与慌张而满头大汗。 这是方恩诺失踪的第四天,白旻宇用尽一切力量排查大大小小几十家机场,金砖不眨眼的朝外花去,甚至不惜去求楚忆之,却只得到只字片语,丝毫不知客机的下落,而今日,失踪几日的客机却突然出现在北平机场,巨大的惊喜朝着白旻宇袭来,他冲进机场却寻不见方恩诺的踪影,一颗心如同火烤。 白旻宇双瞳微震,目光偏向刚刚被浇灭火焰的客机上,冷声道:“是否有乘客困在机上?” “已经问过,客机已经并无乘客,最后救出来的几名乘客因伤势较重已经送去盛京医院救治,但是,并没有少奶奶…”王瑄双眉紧皱担心的低声问道:“少帅,我们现在怎么办?” “三天?我们不是被劫持了一天一夜吗?怎么会是三天?”一个惊讶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女子捂着受伤的右手着急的盯着眼前的丈夫不解的问道:“我明明记得只有一天一夜!” “确实是三天,今天是三月初五。你是不是伤到哪儿了?我们去医院瞧瞧。”女子的丈夫看着女子,抬头摸了摸女子的脑袋,低声道:“会不会磕到脑袋了?” 女人烦躁的打开丈夫的手,怒声道:“你才磕到脑袋!今儿初五了,就是说明儿我就要把给任五小姐定制的金镶玉兰花吊坠送去副总理府。现在东西没做好不说,手还受伤了!你说可怎么办吧!” “你别着急呀,这个,这个任五小姐应该可以…这不都可以商量着来吗?总之,人没事就行,啊~”女子的丈夫柔声安慰着,拿起手边的外套给女子披上,低声问道:“倒是这是怎么回事?劫持飞机的人没有伤害你们也没抢劫财物?” “也不能说没伤人,是打伤了一个男的,幸好有个小姑娘说自己是学医的给做了手术,不然那个男的可能都活不下来了。别说那小姑娘还真的挺厉害的…” 白旻宇原本还在搜索的目光微顿,赶忙上前道:“敢问这位夫人是否记得那位女子的模样,是不是她?” “对对,就是这个姑娘!”女人见了白旻宇手中的照片连连点头道:“您是她的?” “未婚夫”白旻宇目光微沉,带着一丝希冀沉声问道:“请问您知道她现在在何处吗?” “这…当时飞机上实在太乱了,我倒是也没注意…”女人抱歉的四下看看道:“应该…就在这儿吧…” 白旻宇刚刚轻盈的心脏复又沉入湖底,双目渐渐失去刚涌现的光泽,恢复一片冰寒。王瑄不安的看向白旻宇焦急的问道:“少帅,现在如何?少奶奶会不会有危险?” 白旻宇的目光四下寻找,在场之人均有不同程度的受伤,轻则擦伤,重则如最后被救出的人昏迷不醒,想到此处,白旻宇的心好似被拉扯一般疼痛。 “恩诺,你,如何”白旻宇深深吸了口气,冷声道:“问,这么多人这么多少双眼睛,我不信一个人都未看见。” “是”王瑄应声,拿着方恩诺的照片与白旻宇分头四下询问。 绕了一大圈,众人均说记得这个姑娘,但一问下落,却一个两个摇头不知,想来当时场景混乱,大多数人均未见过这样的场景,撞击与倾倒、爆炸带来的重大冲击,让众人自顾不及,又怎么会去关注一个陌生的女子。 “小伙子,你是这位姑娘的什么人?”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白旻宇应声回头看去,只见一名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人立在自己的身后,已然破损的衣衫丝毫不影响他的身姿,笑容温和的看着白旻宇,双目中好似带着鼓舞人心的力量。 白旻宇凤目微沉,看着照片中方恩诺的笑颜,低声道:“我是她的未婚夫,敢问先生是否记得。” “小伙子别担心,我看姑娘是位大福大贵之人,老身出来的比较晚,算是与姑娘一同被救出的,救我的人便是这机场之人,我隐约见姑娘被一名冲入机舱的男子救走。只是当时明暗不定,又有浓烟弥漫实在未看清救人的模样。想来也是这机场的工作人员,只是混乱当中不知送去了哪儿安置”老人沉声说道,语气缓和却有力,白旻宇闻言并觉可亲,凤目微扬略带惊讶的看着老人家,恭敬的低声问道:“敢问老先生如何称呼。” “鄙人姓郭,有幸见证先生未婚妻的英勇,着实欣赏。这是我的名片,希望先生寻见那位姑娘后知会一声。”郭老将手中的名片递与白旻宇。 白旻宇恭敬的双手接过,沉声道:“荆州白旻宇,待我寻见定告知先生。” 郭老点了点头笑着看样远处的已然成了废铁的客机,沉声道:“五名士兵劫持飞机,看似一天一夜却过去了三天光景,复又飞回北平,再而悄然离去,果真实力雄厚,你我不敌。” 白旻宇瞳孔微震动,偏头看去只见郭老一副云淡风轻的泰然,好似并不为这俗事担忧,抑或是看破世事纷扰而保留本心的坦荡。这看似呢喃的感慨确实在提醒白旻宇,此事蹊跷,不要犯险。 “郭老,您还好吧?”北平机场的董事长惊讶的看着受伤的郭老匆匆上前道:“怎么回事?为何乘客名单上不曾有郭老的名字。” “董事长不必惊慌,本就是因好友相约出门一趟,郭某已然退休卸任不愿打扰诸位,便用了化名。”郭老笑盈盈的看着神色不安的董事长,虽然卸任,但与军方、英美以及北平诸多达官贵人的关系远比这一个单纯的职务吓人的厉害。郭老在位期间保举之人,大多位高权重,飞机出事本就包涵有现任外交官的妻儿,更有当政者的亲属,已然让董事长焦头烂额,此刻见了郭老神色如常,悄然松了口气。 白旻宇冷眼看着董事长惺惺作态,只觉厌恶异常,对着郭老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 “董事长,我有一故人亲属也在客机之上,现在却不知所踪,想请董事长帮忙寻找,不知可否?”郭老笑眯眯的指了指白旻宇道:“小白,将照片拿与董事长瞧瞧,这客机在北平机场之事,想来董事长定能有法子寻见。” 董事长闻言不禁额头一层冷汗,郭老所言不错,客机在北平机场起飞被劫持,其后失踪却由北平机场对外宣称客机坠落,而此刻,客机好不容易安全停稳,却被巡逻卡车撞击失火人员受伤,现在再加上一个失踪一人…董事长只觉一个头两个大,愁云惨淡万里凝。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什么慈善好事?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方恩诺的周围,陌生的环境让方恩诺频频皱眉,床上的单被质感极好,上面似有着精致刺绣,摸起来工艺平整应是佳品。方恩诺努力睁开双目却似被什么阻拦,抬手抹去只触及略带粗糙的纱布质地,左腿隐隐作痛,伸手摸去也包扎妥当,所以…她已然安全了吗? 记忆的碎片一点点拼凑清晰,那个陌生又强势的男人,客机爆炸的巨响与浓烟,慌乱的人群和血红的视线。 他说他叫宇文昊… “方小姐你醒了?感觉如何?有没有哪儿疼?渴吗?”一个陌生却关切的男声从耳边传来,温柔中透着些许的欣喜和慌张,却不同于宇文昊的冰冷与霸道,这人是谁? 方恩诺只觉得满脑子疑惑,快速调整思绪,扬起人畜无害的笑容,柔声问道:“我感觉好些了,就是有些头晕,请问您怎么称呼?这是哪儿?客机上的众人均得救了吗?” 男子闻言嘴角微扬,低声道:“这儿是盛京医院,方小姐放心客机上的人均已平安。” 随着男子温柔的声线,一道灵光闪现脑海,这声音她曾经听过,是什么时候? 方恩诺努力搜索这残存的记忆,一阵阵头痛袭来,惹得方恩诺不觉皱眉捂头。 “方小姐,你被砸伤了头部,影响到了双目,医生嘱咐最近不可多思,需安心静养。”男子纤细的手握住方恩诺的右手柔声说道,手指虽未刻意保养,却依旧细腻,不似白旻宇和宇文昊手上均有薄茧,想来是个文弱之人…对…是他… 方恩诺微微皱眉,心下对男子的意图不甚清晰,思忖片刻不确定的低声问道:“请问先生对客机失事一事知晓多少?受伤人员可均是送来盛京医院救治?其中有无一名胸腹部受伤的男子名唤上官睿?” 男子握住方恩诺的手微微一颤,因为双目被绷带缠绕,方恩诺并不确定男子的神态,可耳边却越发清晰的传来男子微笑的鼻息。 “方小姐还惦念着上官,上官由衷欢喜。”上官睿微微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欣喜与激动之色,低声道:“方小姐,您…” “咚咚” 门声轻闲响,上官睿双目微冷,低声道:“进来” “少爷,二房老夫人带着二房的大奶奶来了正在客厅等您。”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房中的气氛好似因为中年男子的话而稍冷。 良久,上官睿冷哼一声,半是嘲讽半是可笑的看着管家无情的问道:“如何?可是来瞧我死了没有?你直接告诉他们,很抱歉,我还活着,劳他记挂。” “这…少爷…”管家为难的看着自家少爷,皱眉瞧了瞧身侧正偏头朝向窗外,好似对两人对话丝毫不感兴趣的方恩诺,稍稍安心低声道:“少爷,老爷的意思您是知晓的…” 上官睿脸色微僵,冷声道:“这些安排二房也知晓?” “应是不知,所以少爷您瞧…”管家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少爷。 上官睿冷声道:“告知奶奶与堂婶,劳烦挂念,但目前我身子不适头晕眼花,唯恐冲撞了两位的金贵之躯。” “少爷,您安排方小姐住在此处的事只怕在二房那边有些过不去,不如,少爷您亲自见见也好。”管家皱眉目光飘向方恩诺低声说道。 原本听着是家族纷争不想开口的方恩诺,此刻一听竟然牵扯到了自己,自是不能装聋做哑下去,只能笑着说道:“上官先生看起来有家事需要处理,想来我这是借用了上官先生的病房,多有不便,劳烦代为解释一二,我不日便搬回我应当住的病房,总归是盛京医院定不叨扰…” “不可”上官睿闻言本来带着薄怒的神色顿时燃期熊熊烈火,怒声道:“方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此事与他二房并无关系,也不是他们应当过问之事,还是说他们二房的手已然如此之长?父亲繁忙无空过问,便容我这个闲人问一问他二房的敛财之道。” 话音刚落,门突然被从外推开,浓浓的香水味猛然涌入房中,一个尖锐都女声带着怒气和不满冲着上官睿与方恩诺呼啸而来。 “睿哥这话可是有意为难婶婶?婶婶与二 奶奶均是担心你的安危前来探望,谁知道你从哪儿捡了一个没头没脸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你年轻,母亲又长年在外,我们这些个做长辈的自然要多关心关心。”女人皱眉指着方恩诺冷声道:“呦,这还是个瞎子?母亲您瞧瞧睿哥可又在做慈善了!” 方恩诺闻言眉头紧皱,这话里话外的编排可真是没有一丝客气,察觉到身边的上官睿显然已经气蒙了,对付这样的泼妇怕是无力招架。 方恩诺抿唇浅浅一笑,柔声细语的应道:“上官,这位可是您家府上主母,听着这气势如虹,声如山间瀑布般明亮,定是那管府院之人吧?” 上官睿闻言刚要反驳,却觉被子下方方恩诺轻拍的右手,疑惑的看着明明绑着绷带,却依旧平静温婉的方恩诺,心下担忧。 女子闻言本来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本来这二房就不如大房,明明大房奶奶长年在外,偏偏是个外交官,自己的父亲又刚刚退任,原本以为能够安稳一段时间,没想到人家丝毫不受影响,这家里依旧处处以大房为重,凡事必问过大房奶奶,听了方恩诺的奉承女人气顺不少,可眼中的厉色不见减退,冷哼一声,不客气的清了清嗓子,扬声道:“你别以为这般说我便能饶了你,我们睿哥未曾婚配多少双眼睛盯着,怎么能让你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住在这儿。” “二婶来了,我在房中老远便听闻二婶的声音,果然如方小姐所说声音格外洪亮呀~二婶放心,这方小姐是我留住的,怎么也攀扯不到弟弟身上,就算说了,我瞧着方小姐处处好的,良才女貌也是一段美好的故事,二婶您说是吧?”年轻女子柔柔软软的声音传来,听着虽柔和,实则确实绵里带针,先是与方恩诺打了个配合嫌她聒噪,后又转而告诉这位二婶,这自己家弟弟的事不劳他们二房担心。 女人闻言原来还当方恩诺是夸奖自己,这听着年轻女子的话方才回味过来,这个拐着弯的骂自己没有大家夫人做派,粗鄙叫嚷。女人的脸色顿是一红。指着方恩诺与年轻女子道:“你们一个两个可是真是厉害,我一爽快人听不懂你们的弯弯绕,一个个狐狸媚子模样还真当自己的天仙了?什么郎才女貌怕不是男盗女娼!败坏了上官家的名声!” “这位夫人莫不是会闻风奏事的本领,便是着急忙慌的来此处?我如果没有听错,这儿可是盛京医院,不是夫人的私宅府邸!”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与我是否一样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话音刚落只闻传来一阵抽气之声,二婶婶显然没有想到方恩诺胆子这般大,本以为是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小野猫,确是个会挠人的。 方恩诺到是挺坦然。如果没有猜错年轻的女人正是上官睿的姐姐,在客机上哭泣的那位,记忆中的模样联系这听来的话应该是嫡亲,那便更加好办了,虽然自个万分愿意搬去普通病房,再托吴恺学长传信回荆州,可这自愿是一回事,被别人指着骂便是另外一回事了,更何况,救她的是宇文昊,将她安置在此处八成是上官睿的主张。既然是嫡亲应不会让二房的来欺负。 二婶婶见方恩诺神色淡然,气冲冲的指着方恩诺道:“果然是个狐狸媚子,睿哥单纯,但虹姐应该明白,这府里可有些未议亲的弟弟妹妹,便是宝儿以后也是受舅舅影响,万一真闹出什么外室,可就不是你们大房一房的事了!” 二婶婶话音刚落,虹姐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他们出机场本是亲亲松松的事,偏偏不知道是怎了,自家弟弟就惦记着这位方小姐,将她与宝儿安全送下飞机后,竟然准备去救这位方小姐,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拦住,却在下一秒便见一男子抱着方小姐出了飞机,睿哥上前也不知说了什么,竟然就让男人将方小姐放到了他们的车上。虽然这方小姐是救了睿哥,可难保不是调查好设计好的,睿哥行事谨慎嫌少露面,可这北平素来不太平… 虹姐一时间有些犹豫,半晌后柔声道:“方小姐替睿哥医治定然是大义之人,二婶婶莫要多想…” 虹姐说的暧昧不清,似是太替方恩诺辩解,又似是安抚二婶婶,话音落入方恩诺的耳中不觉心下忐忑。她一个外人根本无力与对方抗衡,方恩诺秀眉紧蹙,淡淡开口道:“治病救人本就是分内之事提不得所谓大义,事出紧急均是权宜之计。既然已在北平安全之地,大可不必污了上官与我的清名,只是一处我实在不懂,均说一府血脉,既然伯母心知这一房德行有亏,便可影响全府,但为何不懂这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二婶婶闻言稍愣,自个不就是打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名头前来问罪的吗?怎么到被指责是不懂了呢?二婶婶双目微愠,冷声道:“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黄毛丫头,在这儿教训谁不懂呢?!” “既然伯母熟谙其中道理,知晓侄子救我安置在此处,不想着如何宣扬你上官府的知恩善报,不说这仁心仁义,却往那男盗女娼的方向去引,这儿若是你上官府邸,内宅后院便也罢了,偏巧这是盛京医院别墅小院,内有医生护士,外面又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此处。这样大声叫嚷当真无妨?”方恩诺冷声质问道,神色淡然,到是几人显然一愣,一时间房间恢复了安静。 上官睿嘴角微扬带着一丝的惊喜之色,偏头静静看着方恩诺满眼笑意。 虽不知众人的神色,可听着周围安静下来,方恩诺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沉声道:“若是诸位觉着我所言不错,不如便安静的好生休息,劳烦上官今天帮我送至普通病房。” “不可”上官睿闻言眉眼含怒,却是不明白,这一番口舌之后方恩诺显然占了理,为何还坚持搬去普通病房那个乱糟糟的地方,难道这别墅小院有什么不妥之处吗?上官睿双目含怒目光扫过看向自己左右为难的嫡姐和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二婶婶,定定看向躲在角落的二房大奶奶,冷声道:“我搬去普通病房,这儿留给方小姐。绝不辱没上官家门风,咳咳咳” “小弟~”虹姐见上官睿唇色煞白阵阵巨咳不觉红了眼,心疼的直难受,偏巧是什么都说不出。 方恩诺听着这话便没有下一句,心中了然这位虹姐只怕是个面捏出来的软性子,稍微那么一吓便没有脾气,估摸着这又只剩下哭的功夫,倒是可怜这姐弟两人,一个是性子弱一个是骨子弱,要不是身为大房掌管家业,恐怕早就被吃干抹净,被攀咬的骨头渣都不剩了,也不知道在这大家族里是怎得保护的这般好… 方恩诺不由得摇了摇头,扬声道:“上官在客机上中枪本就失血过多,体质虚弱,莫要为我的事冲撞了长辈,若是休养不当有个好歹,一问是因为我与二房长辈起了龃龉到时候这责任…只怕我与二房均担当不起…” 话音刚落,原本一直默默在二婶婶身后的二房大奶奶轻咳一声冷笑着看向方恩诺道:“到是个牙尖嘴利的,罢了罢了,这大房的事我们也不便多管,既然是虹姐与睿哥都认得事,我们便认了,请这位方小姐安心住下。” “母亲?”二婶婶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倒戈的婆婆,眼中均是诧异。这位老太太眼中可是向来容不得一粒沙子,今儿怎么转了性情? 二房大奶奶暗暗摆了摆手,脸上的笑意不减,和蔼的问了几句上官睿的病情,装模作样的安抚两句,便打了打岔绕到这客机上去。一开始方恩诺还听得明白,听着听着竟然迷糊了,全然听不出这老太太的意图。 “这么说可真是奇怪,一不求财二不求人,平白做这么一场大戏可为了什么呢?莫不是给谁家搭了戏台子,只等他那生旦净末丑粉墨登场?哎,这个北平呀,终究不似往前咯~先是没了皇上,再是少了八旗。”老太太感叹着说道,话语中不甚唏嘘,好似这天均变了。 “奶奶说得已经算得上是陈年往事,不足为道,往后便是这青年一代的天地,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不讲这过往出身,自有一片朗朗乾坤。”上官睿说的掷地有声,方恩诺眉角微扬,心底里好似有一把火苗被上官睿的言语点着,北平的一切均又鲜活了起来。 “年青一代?那在外抗议的学生就是你们这年青的一代,他们抗议的是什么?是你的父亲!傻小子!”老太太似被上官睿的话惹怒,用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击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 抗议的是上官睿的父亲?这话从何谈起?等等,上官…上官这个姓氏… “他们有他们的天高,我自有我的海阔,他们有他们的主义,我自有我的理念。奶奶大可不必如此激动…”上官睿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双目一瞬不瞬的看向方恩诺,只见方恩诺似是露出疑惑之色,但并无鄙夷与惊讶,不觉放下心来,低声道:“相信方小姐也与我一样…” 方恩诺犹豫片刻,笑着应声道:“希望如此…” 第一百七十六章 迷雾重重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少帅,询问了一遍,有一名机场工作人员表示看到一辆车子带着一名受伤女子离开,但是没有看清容貌,估摸着便是少奶奶。”王瑄皱眉看着手中问来的信息记录,笔记本满满当当记了许多,这其中有用的信息却显得格外少,硕大的北平势力交织,便是没有丝毫能容他们插手的地方,便只能依靠最原始的办法一点点询问排查。 “车牌是否记得?”白旻宇从厚厚的人员名单中抬起头来,原本黑曜石般闪耀的双目,此刻均是血丝通红,疲惫而憔悴,方恩诺失踪的这几日,白旻宇嫌少睡眠,避开白大帅调动可以调动的所有力量排查一切可能,结果,客机却出会意料的再次回到了北平,还不待他欢喜,便得了一场空… “车牌是盛京医院的,我去盛京医院的车组询问,却毫无所获,少帅,您说少奶奶在盛京医院的可能性有多大?”王瑄双目微闪,带着一丝不敢确认的雀跃和期待。 却见白旻宇眉头紧蹙,脸上不见星点欢喜之色,唯有愁容满面,好似更加不安一般。白旻宇冷声道:“我与吴恺兄四下打听,除了这送来医院入住外科综合病房的几名乘客之外,便再无其他客机爆炸的受伤患者入院,亦或者,这些人的势力足以跳过盛京医院的病案登记让恩诺在不知不觉中再次失踪…” 王瑄闻言瞳孔巨震,满脸疑惑沉声道:“可为何是少奶奶?” “这也是我不解之处…”白旻宇看着手中的名单指出两处名字低声道:“其他乘客通过种种渠道他们的背景均已清晰,唯独这两位,却无人清楚底细…一则是刚刚回国与恩诺一样留学国外,身份资料已然模糊,一则便是…” 王瑄深深吸了口气,定眼看去,只见纸上白纸黑字写着:上官虹 上官睿 “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会客室安静却浓重的气氛,好似一块黑布被嘶啦划开一道口子,白旻宇皱眉看向会客室的大门,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直冲大脑。 王瑄将桌上的名册快速收好,垂手等待白旻宇示下。 白旻宇双目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看着手边那带着自己体温的粉玉蝴蝶银发夹,冷声道:“王瑄,大夫人、二夫人、大帅,他们三人的嫌疑亦未可知…” 说罢,白旻宇兀自起身快步来到门前打开会客室的大门,只见楚忆之哭的梨花带雨娇滴滴的看向自己。显然没预见是这个场景,即使是白旻宇也是愣了半刻。 “楚小娘有何事?”白旻宇双目不带温度,冷冷看着楚忆之,全身均是排斥的冷漠。 楚忆之哭哭啼啼的扬起小兔般红彤彤的双目,可怜兮兮的看向白旻宇道:“旻宇,你便这般烦我吗?” 白旻宇微微皱眉,冷声道:“夜已深,既然楚小娘无话要说,先行告退,王瑄…” “等等!”楚忆之怒目圆瞪,抬手举着一块通红的血睡衣,委屈的抽泣着说道:“旻宇,我念及你与我的一段旧情不愿把事做绝,不想大夫人却不见往日慈悲模样,将堕胎药放到我的饭菜里面,等到我腹痛难忍,已经什么都迟了!” 白旻宇微微蹙眉看着楚忆之苍白的唇和全是血的丝质睡衣,血腥味充入白旻宇干燥的鼻腔,一时间只觉得头疼的厉害,这几日的少眠似乎影响到了他的判断,竟然分辨不出是真是假,亦或者这段日子大夫人的作派全然不似记忆的模样,连带着这样凶狠之事好似也有了顺理成章的模样。 “你为何来告诉我?”白旻宇冷眼看着方恩诺,沉声问道。 “我不想你为难…”楚忆之叹了口气,摸着小腹双目低垂,低声道:“我一直心中不安,直觉与这个孩子无缘…先是被方小姐推倒摔到肚子,又被大夫人下药,这母子的缘分算是尽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为难少帅…” 白旻宇微微皱眉,低声道:“你好生休息,我会处理此事。” 楚忆之挤出一抹苍白的惨笑,低声道:“如何处理?是给大夫人一个处置还是给我一个说法?亦或是告知大帅他所期待的孩子没了?” 白旻宇素来不熟悉后宅之事,按了按胀痛的眉间,低声道:“空口无凭,我查清事实会给你一个说法…” “这儿便是事实”楚忆之拿出一封信件,白旻宇微微皱眉接过打开,信件为未燃尽的纸张,残页上写着。 “嫡妹心慈必出大事,帅府用药无效孽胎未落,现付一方必可成事,方恩诺一事我已安排妥当,任府高门不可错过,嫡妹…” 白旻宇原本还困倦的双目,在略过方恩诺一事起来顿时紧皱,冷声道:“此信从何而来?” “大夫人房中”楚忆之也不遮掩,如实道:“白日我肚痛难忍,便敲门寻求大夫人的帮助,却见大夫人房中空空,只有这个残信在桌上的灰色山川陶瓷烟灰缸中…待到看完已然是来不及了…” 白旻宇脸色一片冰寒,凤目微垂均是失望之色,他一心信任之人却手段如此低劣,更可笑的便是被直接抓包。不仅如此,现在看来方恩诺乘坐上那架问题满满的客机其中也是蹊跷异常!三人刚到盛京医院便带来了院长安排住宿,接着马不停蹄赶恩诺回荆州,好巧不巧便是登上由北平飞往荆州的早晨班线,这一切都太过巧合…冥冥之中却好似有一双手在暗中推动。 “我…”白旻宇无力的抬头看向楚忆之却见楚忆之的眼中不见悲喜,唯有担心之色。楚忆之抬手轻轻拂过白旻宇紧皱的眉头,指尖的冰冷惹得白旻宇眉头更紧,楚忆之浅笑着低声道:“我会与大帅说明是自个不小心误食了不该吃的东西,加上先前的问题,没得保住孩子…从此以后,你我的恩情便尽了…” 楚忆之的声音带着森森刺骨的寒意,如同下一秒便要悄然飘散一般,白旻宇微微皱眉摸不清楚忆之的动态,刚要应声,楚忆之冰冷的手指垂下身子一偏,朝后倒下。 “楚忆之?” “忆之!”一个焦急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白旻宇顺声看去,白大帅快步冲来将晕厥的楚忆之搂于怀中,脸上均是疼惜与愤怒,双目中皲裂的信任如冰山裂隙,瞬息间,雪崩地裂,楚忆之的隐忍如同一把尖刀刺穿大帅的心脏… “唔~” 胸痛的感觉如海啸再次袭卷全身,大帅吃痛额头浮现一层冷汗。 “父亲”白旻宇上前扶住大帅歪着的身子,偏头看向王瑄大声道:“通知吴恺医生” “不必!”大帅甩开白旻宇的手,双眉冷对,怒声道:“通知又有何用?在这盛京医院住的这些日子又能如何?病因不明,药石无效!现在更是搭上幼子爱妻!管家!即刻准备东西,明日一早飞回荆州!” “安排父亲与楚小娘先行回荆州”白旻宇叹了口气,看着原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父亲如此怒发冲冠,心知事态已经无法挽回,抬手制止匆忙上前的管家,淡淡说道。 “怎么你还打算留在北平调查方恩诺之事?白旻宇请你记住,你与任府小姐已经订婚,方恩诺之事与你无关!”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宇文昊我可以信任你吗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夜间的晚风带着北方独有的干燥和冰寒,空气里樟树花的清香在夜色里蔓延,明明已经是夜里九点,但街道上却依旧热闹,盛京医院当中亦是如此… “母亲你可听清了?”二婶婶皱眉竖着耳朵想努力听这后续,却见自家婆婆一脸的淡定坦然,好似早就知晓了一般。“母亲,刚刚可是说的方恩诺?便是在睿哥房中的那个吧?” 二房大奶奶见二婶婶一副抓包的神色。嘴角一撇冷哼道:“你当你是个聪明的?我瞧着那小贱蹄子谈吐作派就不是一般普通百姓家的,你也不想想,一个小门小户的能知道这盛京医院有这么一处?还是你真当虹姐和睿哥真如表现的这般柔弱?”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二婶婶皱着眉头一脸不解,自个是几斤几两也许不清楚,可那个睿哥自从十岁那次大病之后便一直不好,时不时就来这盛京医院住院疗养,虹姐就更别说了,成婚生女后便长住娘家,像什么样子!都是不能挡事的,怎么到了自家婆婆的眼里却变了味了? “什么意思?你自己回去悟!”二房大奶奶皱眉瞪了自家儿媳妇一眼,不禁感慨没大房好运,竟然娶了郭老的女儿,现在更是扶持自家侄子成了外交官,有这样的背景与家势,母亲聪明强势,父亲位高权重,龙生龙,凤生凤,他们能生出来两个怂蛋?呵呵…只怕,这方恩诺是圆的扁的,什么个出生,什么个背景,与谁相交,都被翻了个底掉,今儿用消息把她们婆媳两个骗来也不知道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透过二楼阳台的窗户,上官睿静静看着婆媳两人绕过A5别墅的窗外,嘀嘀咕咕好一阵子方才离开,回头看向点着香烟一袭低胸黑色礼服长裙优雅吐着烟雾的虹姐笑着说道:“长姐又舍了什么宝贝封口?” “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虹姐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笑眯眯的看着上官睿道:“倒是你,当真动心了?” 上官睿双目微闪,低头看向一楼处点着夜灯的房间,昏暗的橘色灯光照耀着谁的睡颜。 “你知道的她在荆州已然定亲。”虹姐见上官睿并未反驳,而脸上更是露出温柔的笑意,不觉偏头玩味的看向上官睿。 上官睿低头摸了摸胸腹部的绷带,低声道:“宇文昊说她的医术虽然还不熟练,但却十分细致仔细。” “那人是你常提起的统战部副部长的公子宇文昊?”虹姐吐了一口烟,低头浅浅一笑道:“如果那位方小姐知晓你们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套会如何?” 上官睿双眉紧皱,脸上闪过一丝脆弱的痛楚,低声道:“身在局中,无法置身事外…长姐,你说我能活到功成那日吗?” 虹姐拿烟的手微顿,扬起一抹灿如夏花的笑容,柔声道:“睿哥乖~只要按时吃药定会的,长姐还等着瞧我们睿哥子承父业~” 上官睿轻咳一声,扬起来玻璃般明亮却不见光芒的双目,笑着应道:“长姐,我累了~” “睿哥休息吧,长姐先回房了,晚上的药记着一定要吃!”虹姐熄灭手中的烟蒂,抬手理了理上官睿的头发,一顺一顺好似摸着小狗狗毛绒绒的脑袋,笑着说道:“我的弟弟长大了” 上官睿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不忍弓起身子咳嗽起来。虹姐皱眉轻轻替上官睿拍背,眼中均是担忧之色,柔声道:“这药还是不行…” “不碍事~”上官睿笑着抬起人畜无害的笑容,柔声安慰道:“总归是吃药也治不好的病,现在的药效果已经算是很好的了,病了这么些年总不能就想着上九重天太上老君的丹炉里去偷仙丹吧~” 虹姐微微皱眉,不满的叹了口气,沉声道:“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设计这么一出戏?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体状况,就这么豁出命去搏又何必?!” 虹姐的语气多少有些怒意。 上官睿淡淡一笑看着一楼的窗,笑盈盈说道:“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虹姐顺着上官睿的目光看去,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若喜欢就好好藏好,这位方小姐自带光芒万丈,只怕早就被人惦记着…” —一楼客房— “吱呀~” 窗户发出轻微的响声,一片黑暗当中方恩诺猛然从浅眠中惊醒过来,陌生环境带来的未知让方恩诺根本无法安睡。 方恩诺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屏息听着身边的动静。 “女人你醒了” 不是疑问句而且肯定句,来人很肯定自己醒着?这熟悉的声音… “宇文昊?”方恩诺不确定的寻声动了动,犹疑低声问道。 “嗯,你伤了眼睛和头?”宇文昊冰寒略带戏谑的声音在身侧传来,“还好死不掉” 方恩诺闻言只觉一口气憋在胸口,真想教训教训这个宇文昊,但是令她好奇的是宇文昊的身份及目的… “你怎么进来的?”方恩诺压低声音轻声问道。 “你大可大声说话,那些人听不见。”宇文昊十分肯定的说道。 “你把他们怎么了?”方恩诺一时间摸不清宇文昊的意图,此刻位于盛京医院别墅区,外有保安,内有巡逻,先前更是闹出劫持客机这样的事,想来外边应该已经风雨满城,结果宇文昊却安然无恙大咧咧的来到这儿调侃自己?莫不是有什么神通? “你觉得呢?”宇文昊看着方恩诺紧张的模样嘴角浮现三分吃味,冷声道。 方恩诺察觉语气不对,旋即十分乖巧的笑着问道:“宇文少爷怎么想起来探病了?” “闲来无事”宇文昊挑眉看着抱着双腿乖乖坐好,一副要与自己促膝长谈模样的方恩诺,这样温顺的小兔子只怕不是药罐子的对手,宇文昊微微皱眉,低声道:“你来自荆州?” “是”方恩诺朝着空气点了点头。 “为何熟悉盛京医院?”宇文昊顺手拉开床尾处梳妆台的小凳,翘起二郎腿坐在看着方恩诺。 柔和的橘色光芒下,一袭月白色真丝睡衣的方恩诺显得格外清纯,秀发如瀑松松散下,被蒙住的双目带着一丝病态的娇柔,与先前那个敢于出声救人时的果然与英姿形成了鲜明对比。 方恩诺略微犹豫,过了片刻偏头低声道:“宇文昊,我可以信任你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需要她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抱着腿乖巧的等待宇文昊的回复,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宇文昊突然想起小妹抱回来的洋娃娃,漂亮的脸颊,花花绿绿的彩色裙子,静静等着小主人。 宇文昊微微皱眉,过了半晌方才开口问道:“为何不问上官睿?” “因为你更自由,如同天空中的鹰。而上官睿却受到种种桎梏,只怕自顾不暇…”方恩诺半是诚恳半是讨好的笑着说道。 宇文昊低头嘲讽冷笑,自己这个工具人倒成了最自由的,说出去只怕是笑掉大牙,罢了,她一个孤立无援的女人知道什么。宇文昊低声道:“你想要什么?” “我失踪已有几天了,只怕家中姐姐惦记,姐姐有孕在身最不得多思,劳烦您给荆州崔公馆传个电报,就说我不日便回去,让梦珂姐姐莫要担心。”方恩诺神态诚恳柔声说道。白旻宇与姐夫的关系自是不用多言,这些日子也不知旻宇如何?方恩诺微微咬唇压下心中的酸楚,哪怕是悄然告知旻宇一声也好… 宇文昊双手抱胸,看着低头咬唇的方恩诺,皱眉道:“不用告知住在A5的那位白少帅?” 方恩诺心中咯噔一声慌张抬头看去,可唯有一片不习惯的黑暗。面对不确定的一切,方恩诺脑海中不断推演宇文昊可能的反应,可对宇文昊的模糊感知让方恩诺根本没有把握。 “传闻这位白少帅不惜重金,只要能获取点滴消息便可寻他领金砖…”宇文昊淡淡看着方恩诺不知所措的惊慌,嘴角缓缓上扬,低声道:“如若是具体位置,你说这金砖多少合适?” 旻宇~ 触及心底的那一片温柔,方恩诺嘴角悄悄上扬,虽然蒙住双目,但那低头间的温柔和欣喜便是掩盖不住的。方恩诺的心底扬起一丝希冀的风帆,柔声道:“您能方便告知一声吗?” “不能”宇文昊恶趣味的看着方恩诺刚刚的欢喜碎了一地,失落的情绪溢于言表,那低垂下去的头,好似被雨水无情打落的花蕾楚楚可怜。 方恩诺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的笑意,是了,这人说过不是要饭的不缺钱,又是北平这样卧虎藏龙之处,万一是钟鸣鼎食之家,书香簪缨之族,只怕是瞧不上这些俗物。 “抱歉,冒犯了”方恩诺收拾起失落的心情,抬头笑盈盈的朝着宇文昊的方向道:“倒是忘了谢谢你” “谢我?”宇文昊眉角微扬冷声道。 “嗯,谢你在火海中救了我。”方恩诺点了点头神态诚恳,但是并未有星点责怪宇文昊劫持飞机之意,好似他们只不过是坐上了飞机而已。 宇文昊愣了片刻,起身推开窗,跃身跳上窗沿低声道:“明日通知荆州崔公馆,女人,北平不适合你…” 说罢,宇文昊跳窗离开,剩下背后已然是一层薄汗的方恩诺,在黑暗中皱眉坐了许久… 夜色渐浓,宇文昊穿过别墅区北面把守不严格的小门,一个黑色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时。 “希望你以后不要打扰方小姐” “你知道她的身份”宇文昊低头看着脚边颀长的影子淡淡问道。 “我不关心” “那为何要蒙住她的双目将她困在别墅?”宇文昊眉头紧皱冷声问道:“方恩诺不是一只无人要的小野猫,上官睿,你不该如此…” “若我执意为之?你当如何?”黑夜中上官睿的五官露出一丝忧郁的黑暗,低声问道。 宇文昊的眼中闪过三分无奈,沉声道:“你知道我不会拦你…” “我知道”上官睿的嘴角划过一抹笑意,低声道。 宇文昊皱眉叹了口气,想起黑暗中惴惴不安的方恩诺,竟然涌上几分复杂而难以辨别的情愫,沉声道:“你打算瞒她到什么时候?” “到离开此处,或者,白旻宇离开此处之时。”上官睿双目微闪,低声道:“我希望任五小姐与白旻宇尽快成婚。” “你知晓任五小姐心系于你…此事…”宇文昊眼中闪过为难之色,沉声道:“你知晓我一军人,不懂这些儿女情长,更不会做红娘牵线搭桥…” “此事不劳你费心,长姐自由安排。”上官睿扬起脆弱的笑容,看向宇文昊道:“你为何不愿见我?” “你…你晚间的药吃了吗?”宇文昊看着上官睿柔弱的身子,皱眉关切的问道。 “是父亲不许,还是碍于其他?亦或是你也嫌弃我这个残败之身?”上官睿眼中闪过点点委屈和心痛,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落寞,生生刺痛宇文昊的双目,击穿心中的薄冰,不忍的避开上官睿的双目低声道:“你知晓我不可能有嫌弃之心。” 上官睿闻言嘴角的紧张松懈下来,上前一步,逼近宇文昊压低声音道:“你陪我好吗?就同以前一样…” 宇文昊低头看着那交织在一起的影子,皱眉道:“既然如此,为何要将方恩诺拉进来?” “我需要她”上官睿的嘴角浮现冰冷的笑容,幽暗如同鬼魅。 宇文昊心中咯噔一声,抬手摸了摸上官睿的头,摇头道:“她不属于北平的混乱,让她回到她原本的地方去吧。” “不行,我说了我需要她”上官睿倔强的吭声应道,避开宇文昊温暖而带着薄茧的手。 “你有何必…” 黑暗中,方恩诺抬手解开层层纱布,明亮的杏目在橘色的灯光下闪着光亮,方恩诺环顾四下,装修考究的房间,精致的用品家具,被拉出却未放回的梳妆凳,这一切都与A5那般相似,只是房间好似更大一些。方恩诺蹑手蹑脚的拿起暗色实木床头柜上的电话,电话里未传来任何声响,低头仔细看去,电话的线不知何时已经断了,或者说是上官睿、上官虹刻意弄断… 方恩诺微微皱眉,原本对上官睿的信任早在下午时分发现自己眼睛无任何的痛感,面朝窗户,强烈的日光照射下存在光感之时,便分崩离析…然而方恩诺不确定上官睿这般做的意图,唯有假装不知,配他们将这场戏演下去,只是…接下来,她又会面临什么?如何能感知旻宇她的位置?这一切都如乌云一般笼罩着自己… “吱呀~” 楼上地板传来轻微的声响…两个人的脚步?虹姐与宝儿应该已经睡了,此时,楼上的人是谁? 第一百七十九章 恩诺大姐姐要保密呦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外力撞击导致的双目视力受损,静休一段时间就能好。” 方恩诺已然不记得这话听了多少遍,这样拙劣的谎言,让方恩诺根本不敢寻求帮助,明明知晓就在不远处便是白旻宇的所在,而自己却困在一方之地,丝毫无法动弹。 “请问我额头和腿上的伤是否可以拆线了?”方恩诺隐藏起心里的不安,扬起笑脸乖巧的问道。这些日子里,医生并不敢给她的眼睛换药,生怕暴露了真相,倒是让她有机会悄悄将绷带剪短变薄,虽然不甚清晰,但在光线强时已经可以依稀辨别人脸。这几日来的医生好像都是这位。 “今天就可以拆线了。”医生偏头看了一眼满脸温柔模样的上官睿,低声回道。 上官睿闻言弯弯的双目稍稍便形,旋即恢复一派平静的笑容,笑着问道:“请问医生我腹部的伤口呢?” “腹部的伤口需要两周时间,也,差不多了…”医生不确定的看着上官睿,明明是专业的问题,却回答的格外底气不足。 “这些日子也没法给你换药,也不知道你恢复的如何…”方恩诺微微皱眉担心的低声问道。 上官睿虽然限制了她的自由,但吃喝用度甚至远超自己在荆州之时,平时也会找着法子给她解闷,除了,不让她踏出这座别墅一步。 “伤口恢复的很好,你放心。医生也说了不可多思。”上官睿温柔的看向方恩诺,只是这掺杂着虚情和谋算温柔,如同伪装成糖果的毒药。 方恩诺嘴角上扬点了点头,懵懂的问道:“上官,我现在一切均好,到已经离开家许久,你替我给家里发个电报报个平安吧?” “好,你好好休息,我送送医生。”说罢,不待方恩诺多言,上官睿起身开门,医生轻轻叹了口气低头收拾好换药的工具,走出房门。 房门轻声关上,房间恢复一片安静。 方恩诺叹了口气,也不知上官睿到底打着什么算盘…或者,他不惜欺骗自己,将自己囚禁在这座别墅到底是为何… “咚咚~” 门声轻响,一个稚嫩的女声从外面传来,带着天真的明媚,笑意透过声音传入心底。 “恩诺大姐姐,你在房间吗?”宝儿甜甜的唤道。 方恩诺微微挑眉,自个约的小助手可算有空来了。 “宝儿吗?快进来吧~”方恩诺柔声应道。 宝儿穿着一身正红色缎面精致蝴蝶绣花的连衣裙,卷了及腰的长发做成一个个可爱的大卷,上面装饰以硕大的红***结,亮闪闪的大眼睛很好的继承了虹姐的美貌,五官却更加的立体,脚上的小皮鞋噔噔的跑到方恩诺的床边,笑盈盈的拉起方恩诺的手问道:“恩诺大姐姐,你的眼睛还没有好吗?那不是看不到宝儿种的花花了?” “嗯,医生说姐姐的眼睛还没有痊愈,不过没有关系,姐姐可以闻呀,宝儿种的花花开了吗?宝儿到时候描述给姐姐听好吗?”方恩诺温柔的抬手摸了摸宝儿粉嫩嫩的脸颊,浅笑着问道。 宝儿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到道:“好,那恩诺大姐姐快点和我一起出门吧!” 方恩诺深深吸气压住激动的心跳,掀开冰丝薄被,穿上软底缎面拖鞋,顺手拿起床边的拐杖,笑着说道:“宝儿可以扶一下姐姐吗?” “嗯~好吧~那恩诺大姐姐不可以太慢哦!”宝儿爱美的理了理大波浪的长发,握住方恩诺的手,笑着说道:“恩诺大姐姐,你不回家吗?也和小舅舅一样吗?” “嗯”方恩诺小心翼翼辨认方向,并且努力不让自己走的过于迫切,“我和上官均在客机上受了伤,所以还需要住院治疗呀~” “不是不是”宝儿藕节一般白嫩的小胳膊大咧咧的摆了摆道:“母亲说小舅舅是这里,是肺的问题,所以,所以不能离开,要经常住院!小舅舅太弱了,都不能像宇文大哥哥一样抱着宝儿飞飞~” 宇文? 方恩诺只觉心底咯噔一下,一个不确定的恐慌在心里不断放大,声音好似哽在喉咙里,过了片刻才笑着问道:“你认识的大哥哥也姓宇文呀?我也认识一个姓宇文的大哥哥哦~” “不可能!只有宇文大哥哥!不可能有其他宇文大哥哥!恩诺大姐姐不可以骗人!”宝儿奶凶奶凶的瞪着方恩诺,气冲冲的说道:“母亲说过!骗人的小朋友会被大灰狼抓走的!” “真的呦,我认识的那个宇文大哥哥叫宇文昊,是一位很帅的哥哥哦~”方恩诺透过纱布看着宝儿气恼的抱着小短胳膊,啊噗啊噗的哼哼,可爱的紧,原本的小情绪渐渐平稳。 “诶?恩诺大姐姐认识的大哥哥也叫宇文昊?嗯,宇文大哥哥就叫宇文昊呀?”宝儿的小脑子全是问号,不解的看着方恩诺,嘟嘴嘟囔道:“可是…可是宇文大哥哥最近都不在北平呀~恩诺大姐姐不是不是北平人吗?好奇怪呀~嗯~宇文大哥哥的右边胳膊有一个好长的疤,特别长!恩诺大姐姐认识的宇文大哥哥呢?” 方恩诺抱歉的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倒是宝儿怎么知道的这么细呀?” “当然啦!”宝儿脸带骄傲笑着说道:“宇文大哥哥每次来都和小舅舅一起,我有次偷偷看到哒~哎呀~恩诺大姐姐要保密哦!小舅舅说过不可以告诉别人,他和宇文大哥哥一起洗澡的事情~” 方恩诺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自己孤注一掷相信的宇文昊竟然与上官睿关系匪浅…宝儿的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什么时候自己的身边环伺这些复杂的人?而最可怕的是自己对这些人却丝毫不了解。 “恩诺大姐姐?大姐姐!”宝儿见方恩诺愣神,赶忙着急的拉了拉方恩诺真丝质地的长裙,慌张的说道:“恩诺大姐姐要替我保密呀!不然小舅舅就不让我过来玩啦!我还要看我的花花呢!” 方恩诺轻轻咬唇,挤出一抹惶恐不安的笑容,低声道:“好,我替宝儿保密” “拉勾” “嗯,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花狗!盖章!”宝儿用大拇指按住方恩诺微凉的指尖,安心的拍了拍胸口,笑着说道:“好啦,恩诺大姐姐我们去看花花吧,就在前面!” “诶呀~” “恩诺大姐姐你怎么啦?”宝儿回头看向突然捂住头的方恩诺,奇怪的问道。 “突然有点头晕,宝儿,你能帮我找一下医生吗?对不起,辛苦宝儿了…”方恩诺说的柔软,宝儿无奈的叉腰道:“真拿恩诺大姐姐没办法,恩诺大姐姐等等,我去找一下!” “嗯,辛苦宝儿了”方恩诺的手一片冰冷。 不知这些日子了,旻宇还在这不… 第一百八十章 你怎么会认识他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这条路在脑海里已然演习了许久,但不敢拆开纱布的方恩诺依旧走的磕磕跘跘,好几次差点被路边的石墩绊倒。 “诶,这位小姐是那个别墅的?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我送您回去?”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在方恩诺的耳中无异于平地一声雷惊的心中一慌赶忙回身,只见隐约的白色衣衫,微微皱眉,低声道:“您好,我住,A5” “A5?奇怪,A5的病人今天上午刚刚出院了呀?我刚刚从A5收拾出来。你是不是记错了?”护士疑惑的看向方恩诺,上前晃了晃手,笑着说道:“小姐伤了眼睛吧?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A5的病人刚刚出院了?他们…回荆州去了…”方恩诺一瞬间心如死活,那满是希冀的心顷刻间满是绝望。那刚刚在沙漠看到绿洲的影子却转瞬成了海市蜃楼的无助却偏偏无人诉说,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连风都没有留下情面的呼啸着。 护士犹豫了一会,看着方恩诺低声道:“这位小姐莫不是…嗨,这人呀倒是没回老家,在外面住下了,现在可是任副总理的贵客,乘龙快婿咯~” “乘龙…快婿…”方恩诺的心脏几乎被捏碎,先是一个楚忆之,现在才到北平多久便成了任副总理的乘龙快婿?!而自己却担惊受怕,陷入不知目的的漩涡当中无法脱身!白旻宇!呼~胸口被一团闷躁的难受,好似自己的情绪根本不受控制,那原先坚定的信任也被情绪拉扯着变形,这种种太不像往常的自己… 方恩诺突然被自己猛然涌现的念头吓了一跳… 远处两个颀长挺拔的身影静静注视着方恩诺痛苦的背影。 自方恩诺与宝儿从别墅出来之时,方恩诺的行踪举动便一直在两人的视线之下,如同看一场困兽突围,却无法挣脱这无形的围栏。 “你心疼了?”上官睿冷眼看着眉头不见一丝松懈的宇文昊,眼中闪过脆弱的不满,冷声问道。 “上官,你…方小姐无辜,不该卷进北平的风雨。”宇文昊皱眉避开上官睿的双目,沉声道:“上官,你收手” “你说过不拦我”上官睿的语气带着一层薄怒,因为激动忍不住剧烈的咳嗽。 宇文昊皱眉扶住上官睿略显单薄的肩膀沉声道:“你绑住方小姐无非是为了那些流言蜚语,既然你家二房众人已然知晓大闹一场,方小姐已无利用价值,送她回荆州。” “流言蜚语当真只需这么短的时间便能平息吗?宇文,你当真上心了…”上官睿薄唇微扬浮现一抹苍白无力的笑容,痛苦而带着嘲讽的冷声道:“是我逼迫了你,既然如此也好,你便走你的阳关道,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我便走我的独木桥,孤独寂寞早入黄泉。” “上官!”宇文昊闻言心下一急,赶忙拦住上官睿的去路,皱眉道:“便如你意,只一条,待事态平息即刻送方小姐回荆州。同时…” “同时?”上官睿眼角轻挑。 “去国会的时间到了。”宇文昊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低声道:“今日父亲让我送信。” 上官睿接过信件,淡淡点了点头,回头看向夕阳中瑟瑟可怜的方恩诺,眉眼间闪过难以捕捉的不忍,看着手中的信件,低声道:“请方小姐回房。” 宇文昊叹了口气,站直身子依旧看着方恩诺的方向并未移动。上官睿暗淡的目光扫过宇文昊刀刻般深邃的容颜,嘴角划过一抹苦涩的笑意。 楼下院中,方恩诺收拾心情努力压制那从缝隙里不断冒出的难过和失落。那黑暗海面下不断伸出的触手正将方恩诺对白旻宇的信任一点点侵蚀。方恩诺烦躁的想要撤掉遮挡视线的绷带,突然一个稚**声传来。 “恩诺大姐姐!你不能乱跑的!医生叔叔,就是恩诺大姐姐难受,你给看看吧!”宝儿汗涔涔的右手拉住方恩诺,不满的抱怨到:“恩诺大姐姐眼睛看不见所以要乖乖在原地等宝儿才可以!恩诺大姐姐不乖!” 方恩诺眉头紧蹙,甩开宝儿的手,急躁的说道:“我没事了!” “恩诺大姐姐~呜呜~恩诺大姐姐凶宝儿!宝儿不喜欢大姐姐了!呜~”宝儿委屈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方恩诺的心被重重撞击,赶忙道:“对不起宝儿,是姐姐不好,姐姐太着急了,对不起宝儿…” “方学妹?是你吗?”吴恺惊讶的看着白旻宇同自己寻找许久却踪迹不见得方恩诺,惊喜的问道。 “吴恺学长?”方恩诺几乎惊呼出来,旋即捂住唇,颤抖的伸出手来,低声道:“吴学长~” “怎么了?眼睛受伤了吗?我给你看看!你是怎么到这儿的?我与白兄几乎把盛京医院翻了个底掉倒是没想到你在别墅区里,真是太好了,可算给你找到了!”吴恺学长欢喜的说着拆开方恩诺眼睛上的绷带。 久违的清晰显露在方恩诺的眼前,模糊的视线终于可以恢复一片清明,那原本焦躁的情绪好似也慢慢平静。 “旻宇不是订婚了吗?还寻我做什么?”方恩诺的嘴角划过一抹苦笑,冷冷说道。 “订什么婚?哦,你别听那些八卦,都是八字没一撇的事,现在白兄和帅府闹僵,住我宿舍呢,你这眼睛没事呀?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吴恺学长仔细的看着方恩诺的双目,笑着说道:“白兄这几日撒了不少金砖出去,你可快点把他接走吧。在我宿舍里整天早出晚归的还打扰我休息。” 方恩诺嘴角悄悄上扬,那颗因为绝望还失去活力的心脏被吴恺学长的一剂强心针救了回来,唯有那难以描述的烦躁却依旧清晰的不正常。方恩诺给了吴恺学长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笑着蹲下身子抱住哭的脸颊通红的宝儿,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宝儿,是姐姐的错,宝儿原谅姐姐好不好?姐姐给宝儿赔礼道歉~” 说罢那是帕子轻轻替宝儿擦了擦鼻涕,笑着安慰道:“宝儿乖,花花好看吗?宝儿还愿意带姐姐去看看吗?” 宝儿抽泣着看着方恩诺,抬手摸了摸方恩诺的眼角惊喜的欢呼道:“恩诺大姐姐,你可以看到了?” “嗯,可以看到啦!都是宝儿的功劳,谢谢宝儿。”方恩诺笑盈盈的说道。 “是呀,多亏了你。”吴恺学长笑眯眯弯腰看着宝儿,笑着问道:“这是哪家的孩子呀?怎么和你一起?” “嗯,上官家的,在那边住…”方恩诺指了指A2处低声说道:“我把宝儿送回去,然后再与学长一起…” “上官!A2的上官家?上官常务委员府?学妹,你怎么会认识他?” 第一百八十一章 传言非虚?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常务委员?”方恩诺的手一顿,惊讶的看着宝儿,柔声问道:“你的小舅舅是…不,上官睿年纪过轻,应当不是…” “上官睿?对,应该就是他,他常年住在盛京医院里疗养,已经有些年头了。他的父亲就是国军的常务委员长。方师妹,你…怎么会结识这样的人物?”吴恺学长双目微瞪,即使他一届医生只想治病救人,不愿掺合政届的那些污七八糟,但久在盛京医院又怎么会一点也不清楚这些风云。 “是在客机中结识的,均是机缘巧合,说来话长…倒是吴恺学长怎么好似有些…畏惧?”方恩诺看着脸色陡变得吴恺学长,有些不安的低声问道。 “恩诺学妹,上官常务委员正与任明山副总理共同竞争国军总理之位。你与白兄只怕已经卷入其中…”吴恺学长皱眉压低声音说道。 方恩诺秀眉紧蹙不好的预感再次涌现,联想起宝儿的话,上官睿刻意软禁自己的目的好似有点些许的眉目。 “我与旻宇本是局外之人,此时却陷入局中”方恩诺苦笑一声,低声道:“不知道我猜的是否正确,这外界对上官睿是否有不利的传闻?男女感情方面的?” 吴恺学长皱眉想了想,半晌双目微亮,压低带着激动与八卦的情绪沉声道:“倒是听说精神科同事提过…上官睿似乎有些…龙阳之好…所以除了调理身体,更在秘密治疗…” 方恩诺在片刻的震惊以后快速的恢复平静,先是自己刚刚在别墅醒来便是迎来了上官府二房老太太和二婶婶的一通质问,后是上官睿对自己体贴入微,却根本不愿意传消息回荆州去,更不愿意放走自己,这一切均是为了破除对自己不利的传闻。或许劫机的一切均是谋划中一环,而自己则是突然出现的变量… 这段日子的一切均合理了起来… “师妹,你现在打算如何?是否同我一起回职工宿舍?”吴恺学长看了看一脸天真正绕着自己转圈圈的宝儿,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权贵之事我本不愿意多听多问,只觉得麻烦异常,我劝你还是尽快与白兄早点离开北平。至于这个小姑娘便托保安送回去便是了。” “嗯~”方恩诺偏头看向不远处的A2,犹豫片刻笑着说道:“只怕身在局中并非可全身而退。而且…拉我入局怎么可以没有一丝诚意…” “你打算如何?你若回去无异于与虎谋皮。方学妹,你不了解北平。”吴恺学长见方恩诺眉间怒火中烧,不似往前的温柔如水,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察觉到吴恺学长的讶异,方恩诺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我记着同性的治疗多数很是残忍,相信以上官睿的身份加上病弱的身子骨,盛京医院精神科的医生绝不会以身犯险,大概率采用的是药物治疗…那么,是什么药呢?可以影响一个人的性格和判断?” “这…这块不是我的专业,应该都是些精神限制级别的药物,你为何会说起这个?”吴恺学长不解的问道。 方恩诺脸色一片冰冷,冷声道:“因为奇怪,我现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和情绪波动,我不信上官睿一片清白。” “你的饮食被动了手脚?”吴恺学长皱眉想了片刻道:“精神系统用药不可随意戒断,否则可能导致严重反跳。这样我去咨询我的同事,看看能不能判断出是什么药物…” “我就在这盛京医院便也无法让吴学长以及旻宇查证到,涉及患者隐私,又是权贵之子的病情,只怕吴学长也无法询问…”方恩诺笑着拉起宝儿的手,柔声道:“麻烦学长感知旻宇我的位置,告诉他,我一切均安只是有些账必须得算,让他不要着急…” 方恩诺低头看向衣着鲜丽的宝儿笑盈盈的说道:“宝儿,我们去看花花然后早点回去好吗?” “好!”宝儿欢喜的拍手,拉起方恩诺的手就朝小花园跑去,一路春夏之交的微风带着凉爽的水汽,吹过不远处不大的池塘,围绕着两人。一路小跑着来到花园当中,宝儿拉着方恩诺绕过半人高的篱笆,在高大的银杏树下蹲下,指着一朵刚刚盛开的杜鹃花,笑着问道:“好看吗?” “嗯,真好看!”方恩诺宠溺的附和着。 “不仅这里哦,那边,那边的芍药也是我种的,还有,还有这里的蔷薇花是母亲种的。好看吗?”宝儿献宝般的指了一大通,笑咪咪的问道。 方恩诺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真好看,可惜你小舅舅不能过来瞧瞧。”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摘一些给小舅舅!”宝儿一脸得意的开始摘花,方恩诺跟在宝儿身后一朵朵拿好,宝儿毕竟是小孩子,又害怕被蔷薇的花刺扎到小手,径直把花朵硬扯下来,再把光秃秃连朵叶子一点花径都没有的花朵交给方恩诺,惹得方恩诺阵阵无语。 “宝儿,我这手上均放满了,不如今天就这些吧?”方恩诺为难的看着满手鲜花和被宝儿揪了一地的花瓣,柔声说道。 “不够不够”宝儿连连摇头,拉起自己的小裙子就把花朵往里扔,方恩诺拦都拦不住,不过一会篱笆下方的蔷薇便秃了一大半。 宝儿终于停下了她摧花的手,笑咪咪的昂头大声道:“恩诺大姐姐我们快点回去给小舅舅看!快!快!” “好”方恩诺被宝儿推着双手捧着蔷薇花朝A2的方向走去。拆下绷带后,方恩诺的脚步轻快了许多,原来漫长的路程也很快就走完。管家已经等在了门前,见方恩诺拆了绷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恭敬的说道:“宝儿小姐,方小姐。虹大小姐已经在餐厅等候多时了…” “小舅舅呢?”宝儿提着裙摆晃了晃里面的花朵,双目闪亮闪亮的问道。 “回宝儿小姐的话,大少爷刚刚出门了。”管家低声回道。 宝儿的小脸顿时堆满了失望,看着自己一裙子的蔷薇花委屈巴巴。方恩诺笑盈盈的看着宝儿道:“我们把蔷薇花洒在舅舅的房间吧?这样舅舅一回来就能看见啦?好吗?” “好!”宝儿闻言满心雀跃,蹦蹦跳跳的跳上楼梯。方恩诺捧着花跟在宝儿身后,突然对着管家灿然一笑,不知为何管家只觉这笑容中均是深意,生生背后一凉。刚刚准备跟上只闻方恩诺缓缓说道:“这个可是惊喜哦~对吧?宝儿” “对!你不许跟来!就我和恩诺大姐姐两个人!不可以跟来!”宝儿骄傲的扬起小鼻子,欢喜的用胳膊推了推方恩诺,着急的说道:“恩诺大姐姐快点呀~” “好~” 方恩诺淡淡一笑,嘴角划过一抹明暗不清的笑意… 第一百八十二章 开胃菜请笑纳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二楼的空间很是宽敞,正对楼梯处特地设置了一个玻璃门的小会客室,小会客室外便是一个大大的阳台,楼上有三个房间,两间朝南,一间朝北。 “恩诺大姐姐帮我开门!”宝儿现在其中一间朝南的房间外,蹦蹦跳跳的说道。 方恩诺笑着低头看了看楼梯下方,管家已然离开。 方恩诺打开朝南的房门,房间是一间套间,采用欧风的设计,床对面墙壁上金黄色的画框挂着一幅维纳斯的诞生,房间里有股淡淡的香味,方恩诺轻轻嗅了嗅,不同于白旻宇身上的松木香气,也不是吴恺学长身边的消毒水味道,是一股淡淡带着一丝清香的味道,好似柑橘香?这不是法国最近出的一款女士香水吗?前调青柠果、柑橘香,中调茉莉与橙花,后调西洋柏。这并不是虹姐会用的香水气味,虹姐喜欢用的是玫瑰铃兰花气息的香水。这款香水…方恩诺四下看去,只见盥洗室的台面上整齐的摆放着一些乳液面霜,一瓶精致玻璃瓶装的香水便放在其中。 方恩诺眼中微暗。宝儿急匆匆的把蔷薇花洒在上官睿白色暗花纹路的床铺上,方恩诺将手中花放在盥洗室的浴缸中,打开水龙头,大声道:“我把花花放水里咯,宝儿你在外面布置一下,我马上来” 说罢,乘着水声仔细看着台面上的瓶瓶罐罐,取出装有药的五个棕色小瓶,每个瓶子取出一颗药,用手帕包好放入口袋当中,偏头见水刚刚放了小半,方恩诺扬起笑脸,从洗脸的水盆旁拿起一条成卷的白色毛巾一边擦手一边朝外走。 “宝儿布置的如何了?” 方恩诺笑盈盈的出了浴室,差点被眼前的一幕惊的血压陡升,宝儿欢欢喜喜的将花朵连着细碎的花瓣边跑边撒,原本干干净净的地毯此刻全是被踩的七零八落的花朵,已然被碾碎成渣渣的花瓣染的斑斑点点地深红浅红。方恩诺突然就明白了那句小儿难养,以及…虹姐为啥留乳母到了宝儿现在这个年纪。 等等…这可是上官睿的房间,那个东郭与蛇里包藏祸心,刻意将自己囚禁,甚至下药控制的男人!既然他无视自己的与人为善,不过是弄乱弄脏了房间又有什么关系。 方恩诺嘴角微微上扬,划过一抹狡猾的笑意,快步上前道:“我们宝儿可真漂亮,好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一样,浑身都是花朵的香气,嗯~可真好闻~” 宝儿闻言刚开始还担心恩诺大姐姐会训斥自己,一听恩诺大姐姐全然是宠溺与欢喜,越发来了精神,转着圈大笑着看向恩诺大姐姐:“恩诺大姐姐,你说的公主是什么呀?和宝儿一样好看吗?” “嗯,和宝儿一样好看,宝儿想听公主的故事吗?”方恩诺笑咪咪的问道,此刻她觉得自己全然是透着不怀好意笑容的巫婆,可不知为啥,这种感觉却出奇的激动。许是在条条框框和自己的道德世界里困顿了许久,放飞心里的小小恶魔竟然十分舒爽。 方恩诺径直坐在上官睿平整的床铺上,笑盈盈的拍了拍身边的床垫,笑着说道:“宝儿上来我们来听故事吧?” “好!”小朋友无法抵御故事,还是传说中公主故事的诱惑,自小听的那些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通通让路。 宝儿的小短腿噔噔爬上了床,沾满花园泥土的红色缎面鞋将原本白净的床单弄的污糟糟一片。方恩诺也权当未看见,笑盈盈的说道:“传说呀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美丽的国家,国家的国王英勇善战,国家里一派和平繁荣,漂亮而高贵的皇后诞下了一名可爱的公主,国王开心极了,他看着仆人怀中那粉嫩可爱的公主欢喜的传令大赦全国,并且全国上下举报三天的庆典,还邀请了住在魔法森林里的小精灵们,我们的故事正式开始啦…” “然后呢?然后呢?”宝儿焦急的看着方恩诺,听着公主被纺锤刺破了手指一副快要哭的模样。 “别着急…公主被诅咒击中和整个王国一起陷入了长久的沉睡当中,很久很久以后,大概过去了将近一百年的时间,公主的容貌却没有一丝的改变,花枝围绕在她的身边,鲜花在她的身上绽放,就和宝儿刚刚捧着花的模样一般…有一天一位邻国英俊潇洒的王子听闻了这个神奇的传说…”方恩诺慢慢说道:“自此以后,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故事结束啦~” 方恩诺看着宝儿若有所思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附耳说了两句,宝儿欢天喜地的拍手叫好。 夜间约莫九点多,方恩诺靠在软枕上正漫无目的地翻书听闻窗外传来汽车的声响,起身掀开厚重的重工窗帘,只见上官睿神色淡然的下车,管家已然等候多时,两人不知说了什么,上官睿淡淡扫过方恩诺的方向,双目微寒。方恩诺朝窗帘后面躲了躲,嘴角却悄然上扬。 果然过了约莫十分钟,楼上开始混乱起来,脚步声匆匆忙忙,方恩诺双目微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当真无趣,我还以为能有多镇定自若,都是千年的狐狸,既然你要演聊斋,我便陪你扮上,小小开胃菜,还请笑纳…” 说罢,方恩诺走到房门前将门一锁,拿起提前准备好的两坨棉花塞上便躺在软和和的床铺上安然入睡。 而此刻楼上已经乱成一团。 “宝儿?宝儿你醒醒!管家这是怎么回事!”上官睿由刚刚进门时的恼怒转而变成满心的惶恐。 宝儿穿着那身鲜红色缎面绣花的长裙躺在铺满花瓣的床上,身边放着被打翻了零零乱乱的药瓶和大大小小的药片。 上官睿匆忙冲入浴室,只见原本摆放整齐的药瓶均不见了,心底的恐慌被无限的放大。匆匆跑向宝儿,一路慌忙几乎被地毯绊倒。 “少爷小心”管家连忙上前搀扶,神色不宁。 “我问你!怎么回事!这些药还有花!是怎么回事!”上官睿的温文尔雅裂出了一条裂缝,露出阴暗一团乱麻般的内在。 管家战战兢兢的伸手摸了摸宝儿的鼻息,察觉到手边的温润,稍稍松了口气,应声道:“今儿宝儿小姐和方小姐一起进的房间,但是方小姐在晚饭时分便下了楼,大小姐让宝儿小姐下楼吃饭,可是宝儿小姐拒绝了,连饭菜也是大小姐送上来的,其他的我…并不清楚…” “不清楚?!我要你有什么用!”上官睿气恼的上前拍着宝儿,大声唤道:“宝儿…宝儿你醒醒!打电话!打电话让医生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放开你的脏手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怎么回事?我在那边都听着你们吵吵闹闹的。”虹姐穿着一袭黑色蕾丝边低胸吊带真丝短裙,脸颊上带着一抹红晕,身后跟着一名身穿长款睡袍,内里显然真空的男子,正是虹姐的丈夫。 上官睿对自己的这位姐夫并无好感,皱眉看着虹姐道:“宝儿都出事了,姐姐还有心情和姐夫做那样的事?倒是心大无忧!” 虹姐素来知晓上官睿的不喜,倒是并不介意只是不好意思的拉了拉衣领,看了一眼因为被打扰而颇感扫兴的丈夫,歉疚的走近两步笑着说道:“怎么就恼了,你姐夫难得出差回来一趟,明儿我就回府里了。” 上官睿见虹姐丝毫没有惊慌显然还未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上官睿双目怒气猛升指着房间内大声吼道:“宝儿不知道吃了多少我的药,现在昏迷不醒躺在床上,我知道你平时就很少带宝儿,作为母亲你太过失职!宝儿要是有个不测,你内心难道不会有后悔吗?!” 上官睿怒声指责着一脸懵的虹姐,虹姐闻言原本还有一丝难为情神色的双目顿时被恐慌填满,再如何说宝儿也是她十月怀胎拼了性命才生下的宝贝女儿,她不过是被母亲教导不可囿于家庭和子女,不得已在外斡旋无法陪伴宝儿成长,又怎会真如上官睿说的如此冷血无情。 虹姐冲进房间,只见宝儿正躺在一大片药片当中,顿时失去了理智,抱起宝儿不停的唤道:“宝儿!宝儿你醒醒!你别吓娘亲,宝儿!” 管家匆匆带着一名医生一名护士赶到床边,医生赶忙监测血压和心率,皱眉看着床上的药片,不觉皱眉道:“这些药孩子吃了多少?都吃了吗?” “我若知道要你们何用!”上官睿目眦欲裂凶神恶煞的瞪着已经年至而立的中年医生。医生微微一愣,自己这个年纪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年轻人这般驳斥,更可气的是作为一个病人不好生保管自己的药物,导致年幼的孩子误食,这个责任不认也就罢了,还不能配合问诊。医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过了片刻方才沉声道:“那就只能先洗胃,抽血监测药物含量。” “方小姐,今天下午宝儿一直和方恩诺一起!”虹姐抱着宝儿眼睛忽然闪过一抹凶光冷声道:“管家,把那个方恩诺给我绑来!上官睿,我不管你怎么考虑,那个方恩诺绝对不能再留下!若是宝儿没事便罢了,若是有事,我要她血债血偿!管家!快去!” “大小姐息怒,方小姐在晚饭前便下去了,我记得我上来请小小姐时撇了一眼浴室里的水龙头没有关好想进来关却被小小姐推了出去,那时候药瓶应该还在浴室的台面上…”管家低声说道。 “哼,怎么?宝儿是谁带来的这个房间!这个房间这般危险是宝儿应该来的吗?”虹姐的母性被彻底激发指着管家道:“你给我闭嘴!” 姐夫上前搂住虹姐,皱眉问道:“洗胃之后有多少希望?” “这…需要先弄清楚吃了哪些药,请问这药是谁的?有处方吗?”医生皱眉看着并没标签的药品和大小不一的药片,不确定的问道。 “不知道”上官睿闻言瞳孔微震避开众人探究的目光冷声回道。 “都是些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吃了这些药会不会对宝儿的精神产生影响?”姐夫冷眼看着上官睿,眼中带着一丝厌恶之色,在他的心中真正伤害宝儿的正是这个看起来道貌岸然谦谦君子,实则恶心龌龊的上官府大房少爷上官睿。 “不好说,很多精神类药物多少会影响反应和情绪。不知这里是否有安眠药?”医生皱眉检出五种不同的药片,抬头看向上官睿问道。 上官睿低头冷声道:“有” “赶紧洗胃,你们大人先出去等待。”医生低声说道。 “不行!我要留下来陪宝儿,我的宝儿~” 因为虹姐的不愿意离开,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方恩诺到底浅眠被楼上的动静吵的睡不着,气鼓鼓的扔了塞在耳朵里的棉花团,掀来被子打开房门,意外的发现并没有人顾着来兴师问罪,倒是可惜了一番,继而慢悠悠的上楼来到混乱一片的房门前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啦?大家怎么都在这儿?医生也来了?” “方恩诺!你到底怎么陪的宝儿!为什么让宝儿进到这儿!”虹姐怒声质问道。 方恩诺眨了眨眼睛惊讶而不解的看向虹姐道:“我与宝儿上楼来您是知晓的呀?晚饭时我还说来着,您…宝儿想给上官一个惊喜便不愿下楼去的。” “这就是你的理由,哼!好一个恶毒妇人!给我把药都灌她嘴里!”虹姐气冲冲的抓起床上的一把药片便要冲像方恩诺。 方恩诺眼中闪过一丝鄙夷,虹姐此刻的恼怒无非是对自己过失的一种补偿性报复心态,无法接受现实而寻找了方恩诺这个出气筒罢了,说来真是可笑,宝儿现在昏睡着却只想着责任到底应该归谁? 方恩诺脸上露出惊讶与惶恐之色,悄然退到上官睿的身后,轻轻拉了拉上官睿的衣角不安的问道:“宝儿,宝儿不能来你的房间吗?” 上官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悲切,冷声道:“平时,姐姐姐夫不允许宝儿来我的房间。方小姐,你作为医生应该明白药品的重要和危险,为何放任一个孩子留在这个房间?方小姐难道这点危险意识都没有?还是说,方小姐刻意为之?” 方恩诺惊恐的睁大双目,不安的看向床上,这时才注意到床上全是蔷薇花和药片。而宝儿则静静睡着。 “这个时候麻烦大家先让我做治疗。病人急需洗胃!”医生对这么一大家子实在无语了,再次出声提醒道,自己的器械都已准备妥当,倒是这些人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争论着有的没的? “我不走!”虹姐瞪着闪着泪光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宝儿。 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行吧,时间急迫顾不得这些了,你们稍微让让我把病人摆体位…” 虹姐紧紧攥着药片,一副随时要让方恩诺陪葬的架势。 眼看一切就绪,方恩诺猛然出声道:“等等,先让我看看宝儿…” “你这个恶妇还嫌害宝儿不够!”虹姐如护崽的老虎,只是,太没有说服力。 方恩诺微微皱眉不顾虹姐恶劣的语气和态度,上前扶住宝儿的肩膀道:“宝儿醒醒…” “啪!” “给我放开你的脏手!低贱的老鼠只配生活在阴沟里!管家把她给我送去警察署!告诉李警长给我好生招待!”虹姐不客气的一巴掌打在方恩诺的胳膊上怒声吼道。 管家眉头微紧,却快速上前准备压住方恩诺的双臂。 “慢着!” 第一百八十四章 宝儿不得乱说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房间内的空气在虹姐的一声令下顷刻紧张了起来,好似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众人罩住喘不过气来。反观方恩诺倒是淡定自若,直接无视虹姐的威胁,俯身在宝儿的耳边柔声道:“宝儿公主,现在上官王子披荆斩棘打败了守在城堡外面的恶龙来到了宝儿公主的城堡里,请问宝儿公主要接受上官王子的真爱之吻吗?” 方恩诺微笑看着眼珠不停转动的宝儿,悄然白了虹姐一眼,本来便有气的虹姐此刻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判断力。只剩下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方恩诺,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方恩诺只怕早被剥了皮抽了经。 正当众人对方恩诺的话充满了迷惑时,只闻宝儿悠悠说道:“我不要小舅舅,我要等我的王子来。” “诶~这可怎么办呀?上官王子已经来到床边了呢…”方恩诺对着一脸懵的上官睿招了招手。 上官睿会意快步来到宝儿的身边,握起宝儿小小的手,柔声问道:“宝儿…” “公主”方恩诺耐心的提示着。 上官睿顿了顿,这么传统而陈旧的称呼…上官睿眉头紧皱刚要拒绝,方恩诺轻声提醒:“这是欧洲的童话故事,下午的时候我与宝儿说了睡美人的故事,宝儿应该是入戏了,等着属于自己的王子来吻醒自己,所以刚刚你们怎么唤她,她都没有醒过来。你们到也是,也不去问问我…” 害得我白锁了门等一场砸门好戏愣是没有等着。 方恩诺暗自腹诽,眼中却均是无奈和担心,柔声道:“幸好还没有开始洗胃,不然宝儿该难受好一阵子,这洗胃抽血的便是我们这些大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是宝儿这样的小姑娘呢。” 话音刚落,众人的脸色一时间好似开了染房各色均有。其中数虹姐的脸色最为难看,上官睿原本对方恩诺的歉疚和微弱的怀疑之情也被全然的抱歉充填。 方恩诺笑盈盈的看着上官睿和虹姐道:“我们就按照宝儿的故事来吧?” “是宝儿公主!”宝儿气呼呼的抱怨道,还不忘记双目紧闭。 “宝儿公主请问我可以唤醒你吗?”上官睿温柔的问道,带着磁性声带好听极了。 宝儿偷偷瞄了一眼上官睿,弯弯的睫毛在空气中微微颤抖了两下,旋即奶声奶气的说道:“我拒绝” “那…宝儿公主要怎么才愿意醒来呢?舅舅都答应。”上官睿笑盈盈看着这个娇娇贵贵的小“公主”温柔而宠溺。 “我要宇文大哥哥,就和…就和那次舅舅同宇文大哥哥那样!”宝儿年幼天真闭着眼睛大声说道,嘴角还带着期待的笑意。 宝儿的话如同一块巨石,让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湖面波涛四起。方恩诺眼中闪过一丝确信的了然,转瞬化作无限的惊讶,贝齿咬住下唇努力消化宝儿的话,眼神偷偷却刻意的飘向上官睿,一副不可置信的震惊模样。 虹姐显然没有想到宝儿会说出这样隐秘而恶心的事情,更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弟弟竟然当着宝儿的面做那等肮脏龌龊之事,那对上官睿打心底里的失望和鄙夷,如同河底最深处的厚厚淤泥被巨石翻涌掀起。 虹姐皱眉捂住宝儿的唇,低声呵斥道:“宝儿不可乱说!” 话虽然对着宝儿,可眼神却直冲方恩诺,方恩诺的心中闪过一丝鄙夷。 这便是要自己封嘴不提?若是只有宝儿一人提了,大家轻轻遮掩带过,小孩子素来不懂这些当不得真便也是抓不住把柄,可偏偏虹姐和众人的反应过于明显,而虹姐身后男子那种的三分轻曼,两分得意,五分厌恶都快溢出来了,虹姐也是有些嫌恶的模样,反倒是坐实了宝儿的话。 方恩诺偏头看向上官睿,只见经过调理才恢复些许血色的上官睿脸色煞白,手足无措的木然立在那儿。估摸着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方恩诺眼角微弯笑盈盈的看着宝儿道:“宝儿要找那位王子可是上官的好哥们?” 宝儿不解自己母亲陡然变色的缘故,只觉着今日的母亲格外吓人,不自觉的扭动着小小的身子想逃离虹姐的桎梏,此刻宝儿的眼睛笑颜如花还有一肚子故事的方恩诺可比自己的母亲要亲近的多。宝儿求救般眼巴巴的看向方恩诺,这样的结果倒是方恩诺喜见的,温柔的将宝儿搂在怀里求情般的说道:“宝儿,刚刚你母亲可给你吓坏了,我离开的时候不是只有花瓣呢,怎么这还撒了这么多药片?” “神仙教母给睡美人公主吃了魔药才能一直一直漂漂亮亮的…我想…”宝儿害怕的看着虹姐,这个时长不在家中的母亲带着一身陌生的亲昵,那种想要亲近却又畏惧的模样让虹姐心中重重一沉。 “宝儿,告诉舅舅你吃了多少?!”上官睿深知自己的药有多么复杂,急切却依旧温柔的看着自小疼爱的小侄女。 宝儿的小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肯定的说道:“没有吃,恩诺大姐姐说过药药苦,乱吃药药会肚肚疼,还不能够吃蛋糕了,宝儿才没有乱吃呢!” 闻言众人紧张了许久的神经总于松懈了下来。上官睿双目微闪,笑着抱起宝儿道:“宝儿下次可不能吓小舅舅了…” “宝儿没有!宝儿刚刚睡着了给小舅舅吵醒了,然后你们都可大声了,宝儿害怕都不敢说话的…”宝儿委屈巴巴的抱怨道,还不忘看着方恩诺道:“恩诺大姐姐,那宝儿的王子怎么办呀?” 方恩诺双目带着满满的善意,柔声道:“宝儿长大后会遇见自己最喜欢最喜欢的人,见不着便日日思念,只盼着朝朝暮暮在一起,那个便是宝儿的白马王子,宇文王子就让给小舅舅吧…” “方小姐慎言…”管家微微皱眉在虹姐警告的眼神中,沉声说道。 方恩诺不在意的笑笑道:“伯牙尚有子期,汉武帝还有卫青,诗经与子同袍,有诗幼文。孩子不懂这些,大人又怎会不懂呢。” 方恩诺淡淡看向上官睿,双目清明不见厌恶不喜,没有污浊嫌弃,唯有浅浅的笑意,好似在帮他辩解,又好似… 伯牙子期到好说,传闻汉武帝有娈 童之好,而卫青…与子同袍…幼文,有诗幼文?赠幼文? 上官睿猛然一惊。 秋水为神隔绛纱,何年捧剑入王家? 床头梦有金茎露,庭后春生玉树花。 第一百八十五章 方小姐受惊了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她…懂了…亦或是她接受了这样的自己?心脏慌乱的跳动着,这不能为世俗所能容忍的情愫,她却如此平静而温婉的笑着?是阴谋诡计还是真心… 上官睿只觉精于算计的脑子在一瞬间空白一片,那块苍茫白雪的荒芜之地霎那间开出一朵小小的,温暖却俗气极了的迎春花,黄色的小花开满枝丫,甚是喧闹。 方恩诺淡淡扫过上官睿惊讶与温暖交织的复杂神色,轻轻拍了拍宝儿道:“宝儿公主,你让整个王国的人都吓坏了呦~下次我们要提前说好可以吗?不然你母亲可是差点要我绑了喂恶龙咯~” 虹姐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羞愧,冷静下来想想刚刚的反应确实过激了一些,不觉抬手压了压耳边的发丝尴尬的笑道:“难为方小姐替我陪了宝儿这么久,倒是宝儿,以后可不得吓母亲了。” 虹姐轻巧的想将事情便这么带过去了,可方恩诺却并不打算大度放过,笑盈盈的看虹姐道:“为母则刚,想来虹姐也是关心则乱,倒也是我的疏忽,竟然就将宝儿一个人放在了房间里,若是换作在英国的时候,只怕监护人都要给警察抓了去。” “警察还管别人家的家事?”管家惊讶的看着方恩诺,这般淡定自若第一见只当也是个想攀龙附凤的,现在想来,确实是大户人家出生的样子,听着还留过洋,喝过洋墨水? 方恩诺浅笑着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也是各国不同,在英国那边便是说不许将未成年的孩子一个人单独留在家中,否则会判定这个家长失职,被左右邻居举报了是要剥夺监护权送去别处扶养长大的。还可能会被别人领养走。” “父母尚在却容许他人将孩子领养长大,岂不是荒唐?!”虹姐的思路被方恩诺带偏,不自觉的换作思考,虽然自己平时忙于工作并未亲力亲为的照顾宝儿,可若是真让宝儿被他人领养带走,那便是剜心之痛。 “是呀,我当时听着也觉得奇怪极了,可是想想也有道理,在那些个富贵人家,不说别个,就单说我们夏府,小侄女小侄子们一出生便是奶妈和保姆带着哄着,长大了再有陪读书童。因是重视教育,均有祖父和父母亲督导倒还好些,若是父母亲再是个没心的,只想着将孩子扔给奶妈保姆的,这孩子可怜兮兮整天感受不到来自父母的关怀,只认这奶妈保姆的,这父母亲便是失了职,再遇见个心大的,也不知道辨别孩子的安危需求,只想着自己逍遥自在。还不如换作有责任心,能好生扶养陪伴的倒是更合适了。当然,”方恩诺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这没生养过的,只是稍作感想。虹姐应该更有体会吧?这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日日养育的牵肠挂肚,自是我这样无法体会的。若只是为了生孩子而生,倒不如动物了。您说是吧?” 方恩诺说的软软绵绵,一边轻轻拍着困着直揉眼睛的宝儿,许是安心舒适,宝儿渐渐陷入梦乡,鼻息缓缓,应是睡熟了… 虹姐听着方恩诺的话看起冠冕堂皇,可私下里分明是指责自己畜牲都不如,偏巧也说不得,总不能就和才认识没几日的方恩诺认了自己疏于关心吧… 方恩诺嘴角微弯,这几日虹姐也许觉得自个掩饰的极好,可但凡与孩子接触过的都清楚,这自幼带大的亲昵劲可不是几日让保姆奶妈离开都能换来的,是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积累。宝儿对虹姐的那种生疏想要亲近却不知道所措的样子,她可是也看在眼里。 上官睿听着方恩诺与虹姐的你来我往,竟然觉得方恩诺说的极对。虹姐在宝儿的照顾上甚至不如自己这位小舅舅,成日里不是扑于工作,便是与这个不成器的姐夫鬼混。上官睿自然的没有多言。 方恩诺见虹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而虹姐身后的男子则坦然的多,好似方恩诺说的与自己无关一样,难不成宝儿不是这个男人的孩子? 虹姐见方恩诺目光探究的看向自己的丈夫,原本被压制的火气顿燃,侧身一步挡在方恩诺与自己丈夫的面前,双目带着恼怒居高临下的冷哼道:“即是没有生养过这话也不该由方小姐说,不若等方小姐自己生养了再讨论也不迟,天气已晚,方小姐这般穿着在睿哥的房间直勾勾的盯着我的丈夫到底有些…失了淑女的作派,还是喝了洋墨水便觉得无妨了?” 方恩诺双目染上三分戏谑,一个身穿低胸吊带短裙露出胸前一片雪白的人,却来指责一个身穿长袖长裤衣着整齐不露丝毫的女子来了?说出来便不觉得打脸吗?看来虹姐不擅宅斗确是真的,亦或是,过的太舒心了… 方恩诺抱歉的看向虹姐道:“抱歉,因我这眼睛刚好,倒是不知道这位是虹姐您的丈夫,刚刚瞧着这位先生神色淡淡,不似上官一般着急焦虑,也不似管家一样惶恐,更不是医生的谨慎模样,还以为是宝儿口中的宇文大哥哥。” 虹姐一愣,回头看向自己的丈夫,这个从来为将女儿放在心上的男人,自从生了宝儿,这个男人便一直催促着生个男孩继承家业,只是这些年自己总留不住孩子…虹姐的心中一时间不是滋味,不知是该心疼宝儿没有父亲疼爱,还是怨恨自己无法诞下男孩,各种情绪涌入心头,那些掩盖的内心烦躁与失落地故作淡定和洒脱,如同早就破碎却被精心粘连的瓷器,稍稍一碰便成了一地狼藉。 “身为丈夫是家中顶梁,若是我慌了整个家便乱了,虹儿到底急躁了,不若方小姐般大器天成,懂理知节,让方小姐受惊了。鄙人,宇文杰。”宇文杰轻咳一声,朝着方恩诺伸出右手,微微弯身笑眯眯的说道。 宇文杰?宇文昊?难不成是兄弟? 方恩诺的大脑极速运转,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抽出抱着宝儿的右手伸手握去。 粘哒哒的触感让方恩诺微微蹙眉,正要收回手去,却见宇文杰***的摩挲着自己的手背,不觉一阵恶心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这个男人当真是色胆包天,竟然在自己妻子与妻弟的面前公然调戏其他女子,莫不是疯了!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后,手终于挣脱开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真好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刚刚缓和的气氛再一次达到零点,察觉到一丝不安,方恩诺怀中的宝儿动不动身子,在睡梦中瘪了瘪嘴,一副要哭的模样。虹姐皱眉从方恩诺的怀中强行抢回宝儿,冷着脸怒声质问道:“这是何意?都说抬手不打笑脸人,便是有再多不是,你便是这样对待他,对待我的丈夫” 虹姐怒目扫过方恩诺吃惊却很快恢复平静的双目定定看向上官睿身侧不知何时翻窗从外赶来的宇文昊。 “对待你的兄长?”虹姐皱眉问道,原本就知晓上官睿的龙阳之好,先前她也只知晓一个名唤于文天的人,可瞧着这宇文昊熟练的程度,难不成…虹姐只觉得脑子一嗡,突然之间这一切都明了。难怪自己的丈夫与自己的弟弟这般不对付,只怕自己才是那个傻子! “兄长?哼,我的弟弟不是与那精神病人成日私混在一起的废物!”宇文杰怒气陡然升高了三个度,双目几乎喷出火花来,恶狠狠的瞪着上官睿。 宇文昊冷笑一声,挡在方恩诺与上官睿的前面,冷冷道:“兄长为何不看着我说话?” “我不愿与你争论!我们宇文府算是断送在你们上官家!”说罢,宇文杰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嫌弃。 虹姐的嘴唇微微蠕动,眼中满是无法言说的委屈与心酸,她的迎合和退让只迎来了府里姨太太成群,实在是受不住了方才搬回上官府待着,此刻她竟然也成了心爱之人的靶子,或许她一开始便是错了… 上官睿心疼的看着自家姐姐,皱眉道:“姐夫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妨今天我们把话剖开说明。” “我什么意思聪明人只怕不用解释。”宇文杰***的偏头避开宇文昊杀人的目光,对着目光偏向阳台的方恩诺挑了挑眉。 方恩诺目光游离忽然聚焦在夜色中,嘴角微微上扬划过一抹灿烂而妩媚甜蜜的笑容,刹那间如昙花迎风,宇文杰那色胆熏心的早就被方恩诺的笑容三魂勾去了两魂半。挺了挺油腻腻均是肥膘的肚子,自信歪嘴一笑,落在上官睿的眼中只觉得一身恶心。实在不能理解这样人怎么会是宇文昊的一母同胞兄弟。难怪这国防部的位置一开始便于宇文杰无关。 “既然宝儿无妨,你们的家事我应该回避。打扰诸位了”方恩诺笑着转身,也不待众人反应便匆匆出了房间,挥一挥衣袖甚至没有一点想要探究的样子。不经让人想起方恩诺受伤时那淡然如水的模样,刚刚那锋利的话语好似是众人的错觉,亦或是真的对宝儿的担忧? 宇文昊偏头看着方恩诺快速消失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疼惜,恰巧落在上官睿的眼中,那刚刚被方恩诺安慰的善意顷刻在这深夜消散成泡影。 “既然宝儿无事那便没什么好说的,通知奶妈来带。”宇文杰脸上写满了不喜,冷漠的说道,这个让他离权势越来越远的女儿有什么用,还平白耽误了他的好事。想到这儿,宇文杰念起方恩诺的年轻貌美,那衣衫也掩盖不住的曼妙身姿勾的脑里的**不停翻滚,身下不觉支起小帐篷。 “奶妈明日便回来了,今天晚上…”虹姐为难的看着怀中熟睡的宝儿,那巴掌大的小小脸颊写满了脆弱,她鲜少这般仔细的看过宝儿,那微微颤抖的弯弯睫毛熟悉又陌生的睡颜,就如同…虹姐心脏猛然一缩,不安的摸了摸宝儿的长发。 “今晚宝儿由我陪着,你去吧”上官睿见虹姐面露难色,素来也是知晓虹姐对宇文杰无条件的迁就,也不知这个在工作上兢兢业业的长姐为何会被这种满嘴虚假仁义道德的给栓的死死。 虹姐歉疚的看了看上官睿,缓缓将虹姐放回床铺上,笑着说道:“那边劳烦睿哥了。” 宇文昊皱眉看了一眼虹姐将宝儿抱起,冷声道:“管家,换床干净的床铺。” “是” 宇文杰见累赘丢掉了,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不过一会虹姐也快步跟上。回到虹姐的房间还不待虹姐说话,一条领带便绕过虹姐纤细的手腕,虹姐媚眼如丝的倒向宇文杰,魅惑的说道:“主子疼惜奴家…” “这几日送来的画册学会了?”宇文杰挑起虹姐的肩带,脑子里依旧是方恩诺的笑颜,可并不妨碍他发泄。 虹姐嘴角浮上屈辱的味道,谁能想到风情万种的上官虹竟然私下里是这副模样,次次满足丈夫的嗜好。奶娘说过上官府的一切都是睿哥的,自己能抓住的便是夫家,以及…自己的孩子…虹姐咬了咬牙,娇媚的点了点头,缓缓跪在地上… 管家抱着弄脏的被褥听闻动静,微微皱眉,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今天一晚别墅里真是够乱了。医生们走时的眼神他的老脸都红了,哎~ 上官睿看着楼道中管家弓着的身子,不用想也明白听着了什么,不觉脸色越发不佳。关上房门回头看去,只见宇文昊正小心的将宝儿放在新铺好的干净床单上,清洗消毒的床带还带着一点未完全消散的消毒水气味惹得宇文昊微微皱眉。 “你喜欢女儿吗?”上官睿神色不定淡淡问道。 宇文昊替宝儿盖被子的手一顿,低眉道:“你不必如此,我说过会陪你一辈子。” “因为歉疚?因为如果不是替你挡了那枚子弹,替你被对家抓走延误了治疗,我便不是这样的身子?你是不是这样想的?看着我的眼睛!宇文昊!你看着我!”上官睿脆弱的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渴望的看向宇文昊,那因为焦急而轻咳的唇颤抖着,好像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宇文昊右手紧攥半晌,起身行至上官睿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歉疚,因为责任,也因为疼惜你。你我相识多年应该知晓我承诺的重量。” “可是~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陪伴真的有意义吗?”上官睿的嘴角划过脆弱的笑意,避开宇文昊的目光,苦笑着说道:“你走吧…我不想逼迫你同我一样困在这个绝望的囚笼里…” 这是第二次上官睿表现出倔强的心痛,第一次是一起游泳时他偷亲自己时,这次却是为了她…宇文昊的双目微闪,他的心动了,那颗原本以为去石头一般的心动了,而上官睿却是唯一一个发现的人,即是自己掩盖的如此好… “你…”宇文昊一时语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上官睿的呼吸越来越艰难,却倔强的立在原地好似在等待他的回答…上官睿明知道他不可能放任不管… “我不走”宇文昊放弃了,他强行将上官睿压至床上,端来水和药,冷声道:“吃药” “你会陪我吗?”上官睿可怜兮兮的祈求着。 宇文昊叹了口气道:“我陪你,我在沙发睡,吃药,睡吧” 说罢,熟练的从衣柜中拿出备用的被子和枕头。上官睿嘴角微微上扬,放心的躺下,柔声道:“昊,你真好…”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怎么才来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宇文昊的手微顿,他知道这一次的较量,他又败了,颓败的将自己扔在沙发上裹上被子。 “嗯,沙发睡不好,不然…”上官睿好似良心不安一般低声说道。 “比军营的行军床强的多,关灯,睡觉”宇文昊没再给上官睿进攻的机会,转身朝向沙发的靠背,冷冷说道。 上官睿眼中闪过一丝幽暗,低声用宇文昊无法听见的声音悄然说道:“我会让你如愿…只是之后,我不会再让你有这样的机会…” 楼下的方恩诺并不知道楼上的种种不堪,欢喜的扑向浑身夜间凉意却被花园中不安分的蚊子叮了一身小红包的白旻宇。 “你怎么才来…”方恩诺的冷静再次崩塌,鼻腔里传来熟悉到令人想念的松木香味。那温暖的怀抱好像许久许久,如同童话故事里的很久很久一样长久的没有拥有。 听着方恩诺委屈的抱怨,白旻宇原本悬着心却悄然放下,将方恩诺搂的紧紧,深深依恋的嗅着方恩诺发间的香气,低声道:“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嗯嗯嗯~吴恺学长说你为了寻我吃了很多苦,还和帅府闹翻了,对不起…”方恩诺鼻尖一酸,话语中不经带着轻微的颤抖,白旻宇将怀抱松了松,低头看着泪水涟涟心疼流泪的方恩诺,这只狡猾又招人牵挂的小狐狸。白旻宇低头吻上那朝思暮想的人,空气中蔓延着甜蜜的味道,窗外的虫儿好似在诉说这些日夜两人的煎熬… 方恩诺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唯有满腔快要溢出的安心,自登上那架客机起的慌张无措故作淡定,担惊受怕的惶恐终于在这一刻都放松了下来。 良久,唇分。 白旻宇抬手轻轻擦了擦方恩诺微肿的唇,低声道:“我们走…” “不,现在还不行…”方恩诺刚要答应突然想到了什么,连连摇头道。 “为何?”白旻宇不解的看着方恩诺,虽然知晓这一栋别墅里奇奇怪怪的人中除了那个中年男人并不会有人打着方恩诺的主意,方恩诺提出必然有些自己的计划和打算,可…一想到要将手无缚鸡之力柔弱的方恩诺丢在这个虎狼环伺的混乱之地,白旻宇就只剩下满心的烦躁和厌恶。 方恩诺见白旻宇的神色便心中有数,笑着抬手按了按白旻宇的眉间,笑着问道:“几时来的?” “那个女人要让人抓你的时候”想起此处,白旻宇身上煞气顿起,虽然知晓是针对的虹姐,方恩诺也着实被吓了一跳,看来,这段日子过的太过清闲都快忘了白旻宇,自己的未婚夫是什么样的可怕人物,方恩诺低头噗呲一笑,低声道:“然后呢?” “准备动手之时却见你胸有成竹便忍了一会,果然没有被别人欺负。”白旻宇宠溺的看着方恩诺,如同看着一块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这么一说,倒是虹姐和那位宇文杰危险了不是?”方恩诺笑盈盈的搂着白旻宇的脖子,撒娇般的问道。 “那个从阳台翻进去的是谁?我潜伏时便发现了他,他是救你?”白旻宇想了想压着醋意低声问道。 “翻进来?你是说宇文昊,他是为了上官睿,他们是一对儿”方恩诺比了比手势笑着说道。 白旻宇低头摸了摸方恩诺的脑袋,眼中的警惕与敌意却并未消退,也许恩诺迟钝亦或是被假象迷失了双目,宇文昊向着恩诺的眼神中温柔不减,与看向上官睿的眼神分明不同,上官睿眼中对着宇文昊的依恋没有得到丝毫回应。不过…宇文昊尚且是君子作派不足虽惹了些许醋意倒不至于激起白旻宇的怒火,只是那位… 白旻宇双目微暗,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如同等待捕猎的野兽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旻宇~嗯~算了”方恩诺本想问问那位任府五小姐的故事,后来想想也便罢了,今夜她不希望再讨论别的人。 只是方恩诺在白旻宇面前不加掩饰的神色已然给了白旻宇提醒。白旻宇浅浅笑着柔声道:“放心,即使离开了帅府,我依旧有安身立命的本领。断然不会有事。” 方恩诺一愣笑着点了点头,并不点破,柔声道:“这么一想,堂堂少帅当真得做我徽州夏府的入赘女婿了~” 方恩诺低头偷笑,眼中均是得意之色,看得白旻宇心中如羽毛飘过,轻轻柔柔痒酥酥的勾人心肠,抬手轻轻弹了弹方恩诺光洁的额头,故作严肃道:“我后悔了。” “抱歉白少帅,话已生效不得退回。”方恩诺仰头坏笑着说道。 “盖本帅私章了吗?”白旻宇嘴角微扬如果顽童的狡辩,看着方恩诺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羽扇一般的睫毛上下翻飞。 “私章?”方恩诺歪头奇奇怪怪的看着好似耍赖的白旻宇。 白旻宇快速低头在方恩诺的唇上快速一啄,旋即转战至凝脂般的脸颊,光洁的额头,尖尖小小的琼鼻,贪婪的呼吸着方恩诺身上熟悉的气息,好似这样才能将这几日的恐慌和不安冲刷干净。 方恩诺好笑的看着变成大孩子一般的白旻宇,嘴角克制不住的疯狂上扬。这还是那位冷面冷情的白少帅吗? “等等”方恩诺认真的抬手拉揉着白旻宇的脸,看着手底下如面团般被捏着鼻子,揉着脸颊,俊美的五官被晃来晃去的白旻宇,方恩诺噗呲一笑,低声道:“嗯,是真的…莫不是吴恺学长给您换了心脏了?这还没几日便学会了调戏人了不成?” “如假包换”白旻宇用额头轻轻抵住方恩诺的额头,沉声道:“你失踪的十七个日夜里我算是重活一次,原来那些个寻常的日子方才是弥足珍贵的时光,在寻见那客机残骸清楚知晓你还安全之时,我忽然便明白了一个道理。” “是什么?”方恩诺怀抱白旻宇的手越发紧了紧,心疼的问道。 “意外不知何时便如鬼魅降临,我们珍惜现在许是不久后回不去的过往。恩诺,我知晓你还有事要做,可此刻的我要怎么放任你在这个地方忍受担心和痛苦?”白旻宇温柔的声音抚慰着两人伤痕累累的心。这一刻,方恩诺突然意识在自己的任性,连白旻宇都不敢在知晓自己确实位置之时大肆冲来将自己带走,而是隐忍不发待到夜间在黑夜中等待多时,今日的小胜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口头之争,如若真枪实弹的比划起来,只怕自个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毕竟…劫持整架客机消失在众人视线三天,又安然无恙的飞回北平,再将自己悄无声息的安排住下,这一切背后便是滔天权势森森白骨… 方恩诺不觉打了个寒战,抬头看向白旻宇道:“可是…我真的可以悄然离开吗?我们真的能够悄然离开吗?避开上官府和任府的势力,逍遥自在?”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不愿意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哗啦”瓷器清脆的碎裂声吓了众人一跳,守在门外的女仆赶忙通过半掩的欧式风格双开房门快步进入装修的格外考究地房中。 只见一名肌肤如雪长发慵懒散在身后的女子不满地看着任夫人,嘟着的嘴几乎可以挂的住油壶:“不愿意!我都说过了。我不嫁,凭他是谁我都不见不嫁,母亲若是再逼我,我就去寻哥哥一同隐居了,或者干脆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任性!”任夫人无奈的看着她素来最为娇疼的女儿,指了指地上碎成几瓣的精致描金官窑小盏和滚落了一地的樱桃,偏头道:“难得白大帅将这套上好的官窑瓷器给送来,你说砸变给砸了。” “官窑?我们家还缺这不成,既是砸了一套便赔他两套。燕儿,从我这拿两套送去四国宾馆,别给忘了。”任五小姐皱眉扬声说道。 “你呀~这也不乐意,那个也不愿意,若是以前也就算了,这个白少帅我可是了解过了,能力人品长相便是放在全北平也是没得说的。你不也说过成王府的小成王长得俊美逼人吗?这位白少帅与小成王世子是表兄弟,他们的母亲是嫡亲姐妹两,若我说这位白少帅比小成王世子更加英俊,还多了几分英姿飒爽。又是个痴情种,听说这听闻未婚妻出事愣是伤心好久。”任夫人笑着捻起女仆递上的新鲜杨梅,杨梅上带着的寒意与水珠还未散尽,放入任五小姐的樱桃小嘴中,笑盈盈的问道:“如何?你舅舅特地命人运来的。” “好吃,这杨梅数舅舅那边的最鲜甜大颗。嗯~母亲不如你让我去舅舅那边吧~”任五小姐撒娇的晃着任夫人的胳膊,“母亲~” “不行!”任夫人脸色微变,沉声道:“你哥哥不在我身边我便已将心都快碾碎了,你若再跑到你舅舅那儿去了,我干脆死了了事!” 任夫人这一生便这宝贝疙瘩般的一儿一女,儿子体弱出生便带有心脏病,自己不知道哭了多少个日夜,好不容易稳定了一些有了五儿,这可都是她的心尖。这次女婿的人选也是她细心挑选过目的。毕竟是嫡女出嫁,总不得如那些个姨娘生的嫁个稍微有点用处脸面的。 “既然母亲都舍不得我去舅舅那,怎么倒是舍得让女儿去荆州那个山高水远的破地方了?那儿能比我们北平好吗?”任五小姐嘟着嘴巴抱怨道。 “傻丫头,还能让你去荆州吗?”任夫人笑着拍了拍五儿娇嫩的小手,“你父亲说了,白少帅是个不错的,白大帅也决意加入国军,你与白少帅成婚后便让白少帅留在北平好生栽培。” “那我也不嫁!”任五小姐赌气背过身子,惹得任夫人频频皱眉,沉声道:“你还惦记着那个上官睿?他可是个…” “是个什么?上官府二房都传了话来,上官睿在盛京医院留了一位受伤的女子,定然不是喜欢男子的。只要上官哥哥一日不婚,我也等一日!”任五小姐气恼而倔强的说道。 “你…我就不该让你去认识上官睿!”任夫人气冲冲说道,当年任副总理与上官均由南京同来北平任职,一路上碰巧得知嫡子均名睿哥,而且均身子不好,便觉有缘,约着见了面,不知怎得竟然让年幼的五儿动了情…不仅身子骨不好偏偏还是个龙阳之癖…这让他们任府的脸往哪儿搁。 “那怎么办?我已经认了,我不管。更何况母亲您刚刚也说了,白旻宇有个牵肠挂肚的前未婚妻,我何必和人家抢去?”任五小姐嘟嘴抱怨道。 “你认了我可没认,不管怎么着,你明日都要去见这位白少帅,就是绑我要给你绑去,燕儿看好你的小姐,若是给我像上次一样弄丢了,仔细你的皮。”任夫人实在拿自家女儿没办法,只得瞪着无辜的燕儿发脾气。 燕儿赶忙点头应声:“请夫人放心。” “我不去!母亲!你以前不这样的!”任五小姐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偏偏倔强的不愿落下。 任夫人生生心中一痛,自五儿出生她何事不是顺着依着,说要天上的月亮绝对不拿星星糊弄。只要五儿一哭自个也要跟着哭。她只是实在不想五儿现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蹉跎了岁月,弄湿了回忆,还不如拼一次,说不定真的成就一生无忧…任夫人皱眉将心底的忧虑掩盖,不顾五儿的委屈转身离开。 —盛京医院— 并不知晓任府情况的两人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方恩诺笑着仰起头看着搂着自己脸色冰寒的白旻宇,柔声道:“也许…我们可以试一试,成,平安退身,败,就劳烦白少帅发动神通带我逃跑啦~” “天涯海角,我带你一同。”白旻宇温柔的将方恩诺搂紧。 “嗯,只要同你一起,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我都不怕。”方恩诺眨着星星眼嘴角弯弯。 白旻宇不觉心头微振,不同于旁人看中他的身份地位,权势军队,眼前的这个人只求他一人而已,这样的安心便是外人均无法体会的甜蜜。让他丝毫不后悔与帅府闹翻,甚至隐隐为自己的决定暗喜。低头笑道:“睡吧~我陪着你~” “嗯”方恩诺点了点头,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将头靠在白旻宇结实的臂弯中和衣盖被,两人便以这个姿势沉沉睡去… 这一夜,方恩诺睡的极沉,这些日子因为不安和无助而警觉异常的浅眠被安心的松香治愈。清晨的阳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照耀进来,刚好洒在方恩诺纤细的脚踝。好似一道光亮精致的足链。方恩诺悠悠转醒,身边已经空了,方恩诺伸手探去,被褥已经凉了,应该是走了许久,不知何时床头放着一朵带着露珠的玫瑰,提醒着方恩诺昨日并非梦境。 方恩诺嘴角甜甜上扬,拿起玫瑰轻轻放于鼻下,玫瑰的香气穿过鼻尖涌入心田。正当方恩诺俏颜一笑之时,一个探究的目光从窗帘的缝隙透入,从外面可能不易看清,可房中人却瞧得分明。 方恩诺脸色陡然一变,眼中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真是恨不得冲出去直直给上两耳光,可这人在屋檐下的规律方恩诺可是集大成者,自是看懂了昨日的弯弯绕,嘴角冷冷一撇,小心将玫瑰插入注入清水的细长玻璃花瓶,轻轻拂过玫瑰娇嫩的花瓣,眼神兀得一暗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红,眉角眼梢带着少女的明媚,凹凸有致的身材即是裹的严严实实也难以忽略。方恩诺慢悠悠的抓了抓长发,妩媚的划拉一声拉开重工窗帘,正对上贼兮兮的一双眼睛。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这福分送你要不要?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眼中一冷,心中满是鄙夷,这双丑陋的眼睛中不见意气风发的清澈明朗,只有被酒色晕染的混浊不堪。方恩诺双目微闪,尖叫着往后一退,修长白皙的手捂着满是讽刺冷笑的嘴角,大眼睛忽闪忽闪,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惶恐的看着窗外的男子。 见方恩诺小白兔般的双目,男子眼中丝毫没有愧疚和抱歉,倒隐隐有些得意之色,心中的欲望因为方恩诺刻意假装出的惊慌而再次涌动。 方恩诺眼中的鄙夷几乎要溢出,见男子还在得意洋洋,不觉收起了惊讶之色,笑着打招呼道:“是上官姐夫呀~姐夫早安,这大清早的宇文姐夫怎么在院中?莫不是晨练呢?” 宇文杰挑起自以为帅气的眉角,露出不算白皙的大牙,笑咪咪的说道:“这大清早自然是…赏花。” 方恩诺双目微闪,不觉有些恶心,仔细听着外面的声响,确认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儿的动静,扬声笑道:“宇文姐夫说笑了,这花都在花园里,被人精心养着,浇灌着,这楼下哪来的花呀~” “自是有的,不过比真实的鲜花更加耀眼夺目,芳香四溢。”宇文杰笑咪咪的说道。 方恩诺听着脚步声渐渐近了,扬声接话道:“是吗?宇文姐夫可指给我瞧瞧,回头我带着宝儿一同欣赏。” 听闻宝儿,宇文杰的脸色微变不过眼中的那个色痞劲却没有消磨丝毫,根本没有因为自己的女儿有分寸的收敛。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国色天香,温婉美丽,好一朵诱人的茉莉花。”宇文杰笑眯眯的看着方恩诺,挤眉弄眼的附庸风雅,倒是将好好的词用出了风尘的味道。 “茉莉花?这个时节倒是都开了?北平寒冷,不似荆州,我还寻思着开花还早着呢。”方恩诺明知宇文杰的所指,偏偏不就不应下,笑盈盈的立在距离窗户两步远的地方,看着兀自将窗户推开的宇文杰,心中暗暗后悔没有及时将窗户锁死。 白旻宇早晨翻窗离开,不愿惊醒自己,倒是没想着一大早因为玫瑰带来的好心情被这个脑满肠肥的男人打扰。 宇文杰笑盈盈的靠在窗边,拿起一根雪茄做作的点燃,雪茄浓重的气味通过窗传入房间惹得方恩诺频频皱眉,轻咳着笑道:“没想到宇文姐夫这般年轻,却喜欢雪茄,我以为只有祖父舅父那样辈分的才会喜欢雪茄的味道呢。” 方恩诺说的隐晦,宇文杰满脑子展示自己成熟男性的魅力,虽然听出不妥,自然要扳回一成,慢悠悠的吐出烟圈,挑眉道:“自然唯有成熟男性才能懂这雪茄的厚重与醇厚,沉淀下的味道…是那些黄毛小子无法尝出的。方小姐还小,我可以慢慢教你。” 方恩诺原本快压抑不住的嫌恶在触及一道熟悉的影子时转而变成一丝失望的冷漠,冰冷的收起所有笑意,冷着脸沉声道:“是呢,宇文姐夫说的是,这年轮的沉淀自然是黄毛小子不懂得,变是骗人也骗的好听。” 说罢,双目含怒,猛然将窗帘拉起。留个几人那片晃动的光影。 宇文杰皱眉道:“骗人?这话怎么…” “姐夫在此做什么?我记着姐夫和姐姐的房间在二楼。”上官睿冷眼看着宇文杰,这两人真是互相看不顺眼。 宇文杰闻言吓了一跳,回头只见上官睿一脸鄙夷的模样,再看看窗帘处好似顿悟了一般,冷言道:“腿在我身上,难不成我不能下楼?倒是上官老弟好似有些得罪佳人而不自知。” 上官睿冷笑一声,嘴角满是讽刺,冷声道:“姐夫不会觉得方小姐…我劝姐夫先了解了解方小姐再做这般浪荡作派,不要把在八大胡同里对付娼妓的手段带到这儿,脏了方小姐的耳朵眼睛。” “你!”宇文杰闻言气的双目微瞪,快速回头看了一眼遮的严严实实的窗,压低声音道:“男子爱慕女子方是人之常情,至少比不能人道的废物好。” 上官睿眉眼闪过一抹杀意,平素最恶心的便是这样自诩男子气概的垃圾,偏偏自己的姐姐沉了进去,被控制的死死,不然一个宇文家的弃子他何惧。 方恩诺静静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心里将这些人的种种过了个遍,眼中微冷。方恩诺静静打开衣柜,摘下绷带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认真的欣赏虹姐和上官睿这些日子里给她置办的行头。精致苏绣的淡雅旗袍,做工考究的洋装长裙,长长短短一共十套。梳妆台上却简单的多,连发夹带项链统共三件,均是珍珠材质。方恩诺挑了一件淡粉色旗袍,外罩一件白色羊毛披肩,长发简单撒于身后,拿起那对珍珠发夹妆点,旋即起身出门。 “呀~”方恩诺被门前立着的人吓了一跳,眼角快速扫过虹姐眼下被香粉努力遮掩的青色,方恩诺眼中闪过一丝快意,笑盈盈的问道:“虹姐怎么立在门外呀?可是有事寻我?” 虹姐本正犹豫,见方恩诺去出水青莲,清清爽爽的模样,心下却下了决心一般,笑着说道:“方小姐可是说过想回荆州老家?” 方恩诺微微一愣,不解又好奇的看向虹姐,这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让方恩诺根本不能理解,原先还是瞒着盖着,突然就发了善心准备放了自己?事反必妖,昨日还恨毒了自己,今儿就做起了菩萨? 见方恩诺目光微闪,显然是不信任自己,虹姐心下明白,这个方小姐只怕是必除的了。这样心思的女人,绝对不能留在这里。 虹姐浅笑着拉起方恩诺的手温柔体贴的说道:“说来也是我们的错,今儿我才知道方小姐在荆州本是订了婚的,睿哥那个样子我还以为…嗨,说来是我们上官家没有这个福分,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痴心妄想。索性还没有错的离谱,我这便安排着送你回荆州去,也省的误了你…” 方恩诺心中一阵冷笑,这么些日子过去了,早不知道晚不知道,今日一大早便知道了自己订过亲了?这机缘巧合的也太过可笑了吧? 方恩诺脸上不显笑咪咪的说道:“也怨我没说清楚,虹姐有心了,只是这回去的事也不急在一时,我与上官好生道别才是…” “不可”虹姐闻言即刻出声阻止,显然是打算避开上官睿。眼中的狠绝尽显… 第一百九十章 痴心女负心郎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房门处两名绝色女子相对而立,远远看去好似一幅美丽的油画,宝蓝色的洋装拖尾长裙华贵的高高在上,反倒显得粉色旗袍格外清新,不觉多看两眼。 方恩诺笑盈盈的看着虹姐眼中淬了毒的光芒,心中暗暗推演,暗杀?毒杀?绑架?虹姐不同于上官睿,上官睿留着她的性命尚有用处,姑且不会伤她分毫,但虹姐就不同了,她并无顾及,看着昨日和今晨的模样,只怕那个色欲熏心的宇文杰更是推了虹姐一把,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偏偏方恩诺在北平无依无靠,又不能及时传信给旻宇,今天的险只怕是必须要以身犯之。 “虹姐是觉得不妥吗?可是…我这自受伤以来便颇受上官的照顾,若是不辞而别只怕是…”方恩诺为难的抱着自己的右臂,偏头笑着解释道。 虹姐双目微闪叹了口气,低声道:“我瞧你也是个有分寸的,我也不瞒你说…睿哥自成年起便…便表现的与众不同,我见他对你不同,还以为是改了,现在想来则是,则是想留下你堵住悠悠众口。可这对你而言又是何其残忍之事…而且我也听说荆州帅府意图与任府结亲,今儿便是两人相会之日,我思来想去,定然是睿哥将你的消息瞒的严严实实,让荆州帅府绝了念头这才打算接受任府抛开的橄榄枝。你若是今日平平安安的出现在两府相见之时,相信定能与白少帅恢复婚约,届时,睿哥也不能说些什么了。” 虹姐说的情真意切,好似处处为了方恩诺考虑的模样,可听在方恩诺的耳中却是不同。 两姓联姻一则求双荣一则求稳固,任府任明山是何等人物,虹姐说的隐晦,便是打定了方恩诺是异乡人不懂北平的权贵之事。任府与大帅府均是富贵当权之人,方恩诺若是不管不顾便冲上去说自己平安,不就是等于打了两府的脸,只说两府不顾这昔日未婚妻便着急忙慌的将婚事提上日程,到时候两府联姻自然是成不了,也落了北平众人的口舌,既给上官家赢得了更多的机会,也将方恩诺推入万劫不复…这一石二鸟可真是好打算… 方恩诺嘴角微扬,这样的虹姐那日给自己演的那一出柔弱可真是委屈她了。方恩诺快速收起眼中的波澜,抬眼看向虹姐,眼中带着惊讶与失望之色,满满均是伤痕,手兀然垂下,无力的扯出一抹苍白的微笑,委屈的笑道:“他们要联姻了?我们的客机明明出了事故却…” 虹姐同情而体贴的安慰道:“他们只怕总不知你的下落便…相信方小姐看中的人应是不会错的,只要解开了这个小小的误解便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也省的以后多了一对怨偶不是…” 虹姐说的好似处处为了方恩诺考虑,方恩诺若是不去倒似是说不过去了。方恩诺为难的低头咬唇,眼中均是纠结忐忑之色。过了半晌,方恩诺方才点了点头,柔声道:“有劳虹姐费心” 虹姐笑着安抚着方恩诺,柔声细语的好似昨日地狱修罗根本就是方恩诺过分的误解。 “这一身…”虹姐低头看着方恩诺,微微皱眉,眼中微闪,上下打量片刻笑着说道:“素净是素净了些…胜在方小姐容貌清丽倒也…好看…” 方恩诺微微挑眉,自动将虹姐的话略过,低眉道:“现在过去是否,早了一些?” “这自然要早着做准备的好,可这收拾整理梳洗打扮,再加上布置,怎么着也要风风光光的出现不是。”虹姐笑盈盈的说道,若是换作别人可能也就欢喜了,可直觉却是不妥的怪异。 “这…不过是去告知一声还是不要过于招摇的好,万一…”方恩诺脸上露出三分失落。 “也好”虹姐猜测着方恩诺的心态,多少页能想到一二,一个身份低微的富商之女,自然惧见高官权贵之家,到底也是拿不出手的小户人家。虹姐不再提,只是两人安静吃完早餐,刻意忽略着宇文杰不是飘来的眼神,餐桌之上唯有上官睿一人面沉如铁。 临近中午时分,虹姐寻了个借口说是带着方恩诺逛逛这北平,上官睿本是要拦着,却被管家拖延住了手脚,到底没能拦住。方恩诺沉目敛神静静的坐在汽车中,看着那如玉般的双手不知所思。 “方小姐,就是这儿,这前门大街数这儿最是富贵,今儿便是在这见面,我悄悄送你上去?”虹姐指着一处三层小楼,楼角飞檐青瓦层叠,屋脊上蹲着五只小兽,垂花门外立着两名身着长衫的男子。 “虹姐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瞧着甚是气派。”方恩诺不好意思的看着虹姐道。 虹姐笑着答道:“原先是北平的一个王爷的私宅,现在便是前门处最好的茶楼,福粹园,你瞧那牌匾便是了。今儿应该是给任府包了场,你且去吧…” 虹姐说的轻巧,方恩诺却留了心眼,既然是这样一处,只怕自己没怎么着就给压下了,虹姐这样的身份对自己是最大保障,可不能就这么让她逃了去。 “虹姐,我…有点害怕,您陪我一同吧?我这心里没底的很…”方恩诺可怜兮兮的看着虹姐,湿漉漉小鹿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虹姐一愣,心中的厌恶越甚。 这个方小姐当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装可怜倒是一把好手,便是这么给宇文杰那个没骨头的勾了走,现在连睿哥都有些松动。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陪着,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虹姐远远看去,这处茶楼说来正是任府的私有,可外知晓的人不多,这个方小姐初来乍到定然不知其中内幕,当真是胆怯了? 虹姐一时间拿不准方恩诺的心思,双目微闪笑着说道:“这…说来我们与任府是有些交情的,若是去了只怕是不合适的。” 方恩诺闻言顿时笑了,抬眉道:“上官府与任府莫不是旧识?嗨,我倒是忘了,北平虽大,倒这权贵圈子的人哪能没有交集,这样便更好了,虹姐您陪我一同去给任先生和任夫人赔了不是,再与大帅府讲清楚,至于大帅府如何考虑便不是我…” 说到此处,方恩诺心底的委屈便也是压制不住了,鼻子一酸,眼圈红了一片。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道:“不好意思…” 虹姐微微皱眉低声道:“你与那帅府白少帅可是有些情愫?” 方恩诺双眉微蹙,低头沉默不语,虹姐到底不是笨人,叹了口气道:“难为你是个长情的,自古便是痴情女负心汉,哎” “你是说这亲事旻宇也是愿意的?”方恩诺惊讶的睁大双目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中滚落,啪嗒一声碎成一片。 虹姐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瞒你,所以才想着你亲自出现也好破了大帅府的虚情假意,因为这个…我也不便出现…”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五妹得罪了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为何?虹姐也要配合那些个人吗?”方恩诺双目微红,嘴角划过一抹苦涩的笑意,叹了口气低声道:“也是…虹姐何必帮我这个无名之辈。” “我若不想帮你何必这样,算了,就当我多管闲事,你自个想想吧。”说罢虹姐竟然自顾自的下了汽车,留下方恩诺和司机两人。方恩诺心中顿时警铃大震,莫不是在这等着她?方恩诺心下一虚,伸手准备推开车门… “这位小姐还等吗?不等我就开回医院了?这医院事多还要用车。”司机回过头看向方恩诺道:“小姐别怪我多嘴,我听了半天你们说的这个任府不会说的是任明山吧?” 方恩诺一愣准备开门的手微顿,木然的点了点头道:“好像…是这么个名字…” “呦,还真是?我说这位姑娘,您也别难过也别过去了,这任明山可不是个小人物,你招惹不起,我看你长的漂漂亮亮的就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咯,称早换个婆家,以后还好相处,你说你坏了任明山和什么个大帅的婚事,你未来公公婆婆不得给你一顿收拾,你没嫁人不懂这些别别窍,趁早的哈,回吧?”司机看起来到是憨厚的,说的这一重道理方恩诺确实没有想过。 可是就这么回去吗?好像又有点亏了…方恩诺摸了摸随时带的钱包和枪,还好,自己的行李上官没有收走,藏在箱子里枪还在,不如就此到处看看也赌一把? 方恩诺确认虹姐不在四周,笑着说道:“多谢您提醒,我想…下去等等看…” 司机闻言瞥了一眼方恩诺,一脸无奈道:“那行吧,你回头自己回?” “嗯,我自个叫个黄包车回。”方恩诺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劳驾了” 说着便下了车,前门处现在也还算热闹,到了午饭的点不少店铺也坐了些客人。方恩诺寻了一家看起来中规中矩的店铺走了进去,在靠门处坐下点了三道菜一壶茶静静坐下看着福粹园那边的动静。正看的出神一个黑色的身影嗖的跑了进来绕到方恩诺的身侧,低声道:“别动,让我躲躲” 一个明艳的女声从身侧传来,方恩诺给吓了一跳,偏头看来,只见一名凤目红唇,眉眼飞扬的女子正躲在自己身侧,大波浪的长发撒于身后,精致的墨绿色蕾丝珠花发带将长发束起,黑色蕾丝长裙透着一丝不羁。 方恩诺快速偏头看看了外面,只见一名身穿灰色旗袍的女子正焦急和一名司机模样的男子四下寻找。 “这位姑娘在躲什么人?”方恩诺微微皱眉,动不动身子刚好将女子的身影挡住。 女子原本还有些着急,见方恩诺这般配合顿时笑了起来,露出弯弯的笑颜蹲在地上也不顾那地上的尘土弄脏了衣裙,笑咪咪的说道:“躲我家的下人,我娘要把我嫁给一个丑男人我不愿意,好姐妹你帮我躲一下。” “这…我能挡这一时,可倒是你家人还是会逼你嫁的吧?”方恩诺上下看了看道:“这一身也不似是嫁衣…” “自然不是”女子抬眉偷偷看了一眼外面道:“我娘让我今天相亲呢,我就不出现,哼!” “这…不出现就行了?行吧,你先躲着,避过去了再说”方恩诺也不想多问,偏头看向外面等了约莫十分钟,低声道:“人都走了,你出来吧” 一回头只见女子已然坐在桌旁,自顾自的吆喝道:“小二,再上一副餐具” 说着对着一脸错愕的方恩诺道:“这顿我请,多谢你帮我逃过一劫。小二,给我们做个脆皮烤鸭,再上一份卤煮。你这不是北平人吧?” 方恩诺看着自来熟的女子无奈的笑道:“不是,原本是陪个长辈来盛京医院看病。” “看好了吗?”女子拿起茶盏关切的问道。 “应是,好了”方恩诺眼中微闪,笑着说道。 “那便好,以茶代酒,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叫任子珊,你叫什么?”女子笑盈盈的看着方恩诺问道。 任…方恩诺不觉心中走了五六个回合,难不成这天下有这么巧合的事? “我叫方恩诺,来自荆州,任小姐您好”方恩诺笑着应声道。 “叫我名字就行,方恩诺,嗯,你也是荆州的,你知道荆州的那个什么白大帅府吗?”任子珊想了想笑着问道。 方恩诺深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静静看着任子珊。 “那太好了,你认识吗?能不能给他们府里的什么少帅传个话,就说,我对他没意思,我知道他也惦记他的未婚妻,我们就别见了,各自安好。”任子珊摆了摆手道:“不对不对。这么说是不是不合适?要不?给那个大帅传个话?就说…我品行不佳,桀骜不驯,藐视长辈,还又丑又笨,绝对不能联姻。” “噗”方恩诺闻言噗呲一笑,“哪有人这么诋毁自己的?” “嗨,都是政治婚姻,我就是不想去结这个婚,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还有什么生趣…”任子珊叹了口气低声道:“而且…我也有喜欢的人…” “你有喜欢的人?那为什么不告诉你的父母呢?”方恩诺见任子珊是没什么弯弯绕的心思,便也耐下心来低声问道。 “因为…说来话长…”任子珊脸色不佳的叹了口气,方恩诺见状笑道:“不想说就不说了。” “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说,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们两家还有点…过节…你尝尝这个,用面皮卷着烤鸭,再沾点甜面酱,可好吃了。”任子珊卷了一个饼递给方恩诺笑着说道。 两人和和气气的吃了一顿午饭,等到午饭结束也没见再有人来寻,任子珊嘴角微扬笑着说道:“看来那位白少帅人不错。” “怎么说?”方恩诺放下帕子疑惑的问道。 “我母亲的脾气我太懂了,我便早早告诉我身边的人会躲的地方,若是发现不行了便来寻我,总不能让她挨打受骂的。既然没来定然是那位白少帅今儿也没到场,这便好办了…”任子珊只当方恩诺是一个没有任何牵扯的陌生人,可算有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也没有保留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哗啦啦全说了,原本还有点担心的方恩诺嘴角微弯,心下全然是甜蜜的模样。 “你打算如何呢?”方恩诺收起欢喜偏头看向任子珊问道。 “我不嫁他不娶,我就不信还能真把我们逼死不成!”任子珊仰头说道。 “自然不会给你逼死,但压着你嫁了却是不难”一个陌生带着一丝沙哑的男声从身侧传来。 “五妹,得罪了,岳丈大人发了话必须给你绑回去,这个小姐劳驾一同…” “我看谁敢动我!”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会翻墙不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跟在男子身后的众人为难的看向男子,这个任副总理捧在手心里的嫡出大小姐可不是泥巴捏的,万一一个不小心弄伤了他们可没一个好交代的。 魏秘书瞪了一眼众人,示意众人将任子珊拿下。 “姐夫!你仔细想一下真要让我嫁给那个白少帅吗?你可想清楚了!”任子珊也许单纯,可不代表她傻。几位姐夫的争斗她可是看在眼里,不过是不愿搭理他们这些跳梁小丑罢了,还真把自己当盘子菜了。 魏秘书本是不愿意的,可听着这么一说脑子却活泛起来,从亲属关系而言一个是嫡亲女儿,一个是庶出的女婿,从工作而言一个是副总理一个是副总理秘书,不论从哪点来看,自己让任子珊跑了,便是自个的责任,到时候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的好五儿,你就别为难姐夫,就随我们走一趟吧。”魏秘书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众人朝任子珊和方恩诺围上去。 方恩诺微微皱眉虽然知晓这事必然是不会伤害到任子珊,但自己那可就…自己的身份可不是什么秘密,任子珊不知道,可不代表任府众人都是吃素的。届时给自己安一个怂恿的罪名,自己可是一点法子都没有。正当方恩诺为难之时,一个灰色的身影拿着一个箱子匆匆来到任子珊的身边,扬声道:“五小姐可算找着您了” 说着对着任子珊眨了眨眼睛。 任子珊即刻会意,冷着脸怒目道:“怎么着?连你也来押我了?母亲又让你做什么?” “五小姐,您就饶了我吧,夫人说邀请大帅和夫人去梨园看戏,让小姐换了衣衫一同过去。”燕儿偷偷瞥了一眼脸色犹疑的魏秘书,扬声道:“夫人说了五小姐要穿着旗袍过去才合适。” “我不换!凭什么让我换衣服?也是奇怪了,他们大帅府还有这个规矩不成!”任子珊悄悄拉了拉方恩诺,方恩诺会意朝着任子珊走近了两步,笑着帮腔道:“这位可是你的贴身丫鬟?我瞧着是个和善的,总比…” 方恩诺抬手轻轻指了指魏秘书的方向,低声道:“只是看戏倒也没什么。” 任子珊见方恩诺顷刻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嘴角微弯,眼中闪过几分欢喜,脸上却依旧是恼怒的模样冷声道:“你们一个两个便偏要与我作对不成!你们都是哪边的?” “当然均是为了五小姐您好,五小姐就可怜可怜我吧”说着燕儿便半推着任子珊便店铺内走去,便走便问道:“老板可有更衣室?” “啊?”老板虽然也见过这种架势,原本以为着要倒霉了早早就躲起来了,听着燕儿的问话从柜台下探出一个脑袋,闷闷道:“后院…后院可以” “好嘞,劳烦姑爷在此等等”说着燕儿推着任子珊便往后院走,方恩诺也被任子珊拉着离开了大堂。 魏秘书微微皱眉眼中不见丝毫松懈,冷声道:“都给我守好!” “是” —后院— “小姐现在怎么办?我瞧着姑爷还守着呢。”燕儿担心的看向大堂处。 任子珊嘴角划过一抹狡猾的笑容,偏头看向方恩诺道:“可会爬墙?” 方恩诺一愣顺着任子珊的目光看去,后院与大堂中间是一处小小的院子,院墙约莫三米高,说来方恩诺从小也不算什么规规矩矩长大的,这翻墙的本事还真是会的。可两人这一身的裙装… “会倒是会,只是…”方恩诺为难的拉了拉裙摆。 “好办。燕儿,带来了吧?”任子珊笑盈盈的看着燕儿问道。 “小姐您可真得小心着点,这已经是第二次,夫人说不定真得给我赶出去不可。”燕儿无奈又委屈的看向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姐,说来每次的罪责小姐都给拦住了,可再这么下去只怕夫人是真不能容自个了。一个月十块大洋的工资可是家里人的指望…正当燕儿出神,任子珊已经麻溜的换上了那套八成新长袖短裙的学生装,笑嘻嘻的看着燕儿道:“我的好燕儿,我就是求也定然要给你留着,也定然不会让母亲责罚你的,我的好燕儿…你不是最喜欢五芳斋的肉粽吗?马上路上给你买十个八个的吃个够。” “小姐能让我少担惊受怕点,可比肉粽管用的多。”燕儿无奈的看着任五小姐说道。 任子珊笑咪咪的做了个鬼脸,将箱子里的另外一件燕儿准备自个穿的学生装递给方恩诺道:“你也换上吧,给你拉到这样的事里实在抱歉…” 方恩诺笑着摇了摇头道:“说来均是缘分,只是…我穿了这个,那这位姑娘…” “这位小姐放心,我这一身也不碍眼。”燕儿笑着应道。 方恩诺闻言寻思着,贴身侍女这般性子应是寻常如此惯了,这位任子珊定然不是什么恶毒刻薄之人,与其和外面的那些人磨牙,不如跟在任子珊身边安全。 “那…多谢了”方恩诺笑着应声,拿着衣服绕到里间换好。两人均将头上的发饰取下,只留下长发散于身后。 任子珊敏捷的攀上墙檐,燕儿托住任子珊的右脚,任子珊匆匆爬上墙头,刚要偏头,只见方恩诺已然稳坐在墙头,两人的青春和俏皮均写在这美貌的脸上,即使铅华洗净依旧难以掩盖身上的自在与逍遥大气。任子珊惊喜的看向方恩诺,两人相视一笑,一同侧身跳下围墙,短裙微微随风飞扬,羞涩的红了脸颊。 两人刚刚跳下围墙,候在里面的燕儿大声嚷道:“小姐!五小姐!不好了!五小姐又不见了!” “跑!”任子珊放肆大笑着拉起方恩诺的手便超东边的巷口跑去。 风吹过两人的发丝,许久以来囿于身份和所谓的体面,方恩诺已经许久没有这种自由的感觉。鼻尖在这个春夏交接之季微微出汗,不是偏头对视的笑颜好似相识许久的姐妹。 “同学~同学~”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一个巷角传来。两人闻声均是一愣。奔跑的脚步不觉放缓。四下看去,只见一个墙角出一名捂着受伤右腿穿着学生装,发丝凌乱,嘴角还流有清晰血迹,约莫十八九岁的女子正满眼求助的看向两人。 任子珊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为难的看向方恩诺。只见方恩诺全然被女子的伤情震惊,双目同情与担忧之色流转,不觉自然出声问道:“这位同学怎么受伤了?” 任子珊见装赶忙拦在方恩诺的面前道:“这应该是最近抗议的京师大学的学生…北平复杂…我们还是…” “咳咳” 女子见两人为难的模样,苦笑着说道:“不敢为难同学,只是希望同学能在我去了之后告诉通知我的家人…” “你不会有事,你放心”方恩诺眉头紧皱,许是因为先前盛京医院的枪击事件,方恩诺根本不敢将一条性命置之不理。方恩诺匆匆上前看了看女子腿上的伤口,伤口整齐,伤的很深,鲜血从女子的大腿流了一地,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同学,我应该…有警察追捕我,你快走吧,帮我通知一声远在山东老家的亲人,这封书信拜托了,谢谢…”女子从怀中取出一封被血迹染湿的书信,扯出一抹苍白而痛苦的笑容低声说道。 “不行”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应该活下去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女子的眼中涌上无限的绝望,那一瞬间熄灭的光好似不曾出现一般。女子自嘲的笑道:“天下皆醉,独醒者危…” “你应该活下去。”方恩诺用力一撕扯下一节裙摆,原本簇新的衣裙顿时显得破败不堪,方恩诺却不甚在意,将那节布绑在女子的右腿伤口上方,低声道:“伤的很重我送你去医院,”顿了顿想了想说道“盛京医院不太安全,你可知道哪儿的医院安全的?” 女子一愣,鼻尖猛地一酸,低声道:“距离这儿六百米的南门街上有家医院。” “六百米吗?好,你还能走吗?我扶着你还能走吗?”方恩诺看着女子的伤势担心的问道。 “嗯”女子暗淡下去的目光闪出点点希望,努力勾住方恩诺单薄的肩膀,借着力量挣扎着想要站起。 方恩诺虽然身体康健,但这从未干过重活的身子负担起一个与自己几乎同高体重更重些还负伤的女子也实在吃力。方恩诺双手撑住女子的腰间,感到肩膀上的重量,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哎呀,小心”方恩诺心中一慌,女子受伤的腿不能再受压了,地上脏兮兮的土地便是二次感染源,方恩诺身子一偏挡在女子身侧,女子不偏不倚的压在方恩诺的身上,顿时染红一片。 “啊~呜…”女子吓了一跳,伤口再次受到撞击,疼的几乎晕厥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你还好吧?”方恩诺虽然当了人肉垫背好歹不是伤员,忍着疼痛焦急的看向女子因为疼痛而皱缩在一起的五官,焦急的看着女子还在渗血的右腿。 女子挤出咬牙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估计是…是走不动了。” 方恩诺心中一急,不知怎的看着女子苍白却坚强的脸一种想哭的酸楚在心中盘旋,一瞬间便红了眼眶。让她置之不理实在是做不出。方恩诺回头看向远远立在一旁的任子珊。任子珊张扬的美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模糊,唯独那双纠结的凤目异常清楚。 一道灵光从方恩诺的脑海中闪过。 不过是自家女儿逃避相亲,如何在那般短暂的时间里便能做到非府里长工,而且荷枪实弹的警察?还是第一时间便追到了位置。只怕伤了女子的人便是任子珊父亲的安排…想到这儿方恩诺暗暗焦急,任子珊怕是靠不住了… “你等等我,我去寻个黄包车来。”方恩诺的衣裙虽然交给了燕儿,幸好钱包和枪支却依旧在身上。 “现在去找黄包车便是等于自投罗网。”女子摇了摇头,无力的说道。 方恩诺看着女子毫无血色的嘴唇,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不就六百米吗!方恩诺心中一股不甘冲入脑海。将女子小心的扶起,低声道:“我们再试试” 说着半蹲下身子柔声道:“我背你” 女子已然因为失血头晕眼花,勉强扶着方恩诺的背颤颤巍巍以左腿站稳,贝齿咬唇试图使自己清醒过来。双目泪光微闪看方恩诺单薄的背上,低声道:“对不起,为难你了…” 方恩诺回头眼中不见丝毫犹豫,快速道:“抓紧时间,就只有六百米不是吗?” 女子微微一愣,趴在方恩诺的背上,方恩诺咬牙费力的背起女子,吃重的东倒西歪以手硬撑方才勉强站稳。 “放下她” 任子珊带着不喜的声音从方恩诺的耳边传来,方恩诺只觉一肚子火猛然偏头看去,依旧衣衫整洁发丝不乱的任子珊好似与自己不是一个世界一般。遇见事儿她能求助于人并心安理得,现在却来…正当方恩诺脑子里一片混乱之时,任子珊无语的说道:“算我服了你了,放下她,你这般没有力气怎么背。我们一同扶她过去。” 方恩诺闻言眼中一亮,原本心中的郁结顿消,弯弯的笑眼亮亮晶晶,点了点头,将女子放下。两人分担着本来寸步难行可算是能够前进了。汗水从发丝渗出,两人不敢停下,一边走着一边四下张望,堪堪避开警察的目光来到医院前,说是医院却是一家不算大的中医馆,方恩诺微微皱眉,低声道:“这儿吗?” 女子艰难的点了点头,几乎快要晕厥过去,两人见状心脏几乎停跳,赶忙拍门道:“有没有大夫,救人了!” “来了来了,诶,这…这伤成这样,我们…我们不能收”闻声而来穿着长袍的大夫一见三人发丝凌乱,衣衫染血,还不待查看女子的伤情,便赶忙说道。 “你还没有看诊就说治不了?是治不了还是不愿治?!”任子珊素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可瞧着大夫的脸色明显是要将他们往外推,低头看去女子已然陷入了昏迷,这个时候外面有巡查的警察,虽然自个的身份…任子珊犹豫了片刻,北平时局混乱,自己救了抗议的学生,这事只怕是伤了父亲的颜面。现在上官家那边… 方恩诺轻轻拍了拍任子珊的手,扬声道:“钱不是问题,这个时候人命关天,医者仁心。” 说着腾出手来掏出钱包,扔在桌上,扬声道:“这里有十块大洋,和一百块的纸币,只要你帮我治疗,这些都是你的。” 大夫闻言眼中一喜,犹豫了一会,到底贪财之心作祟,朝外看了看低声道:“你们随我来” 说着便在前领路,任子珊与方恩诺两人将女子小心的放在藤椅上,大夫端来热水清洗伤口,伤口应该是棍棒虽致,索性没有伤到大动脉,方恩诺悄悄松了口气,将绑着腿的布条解下,冷声道:“可有手术缝线?” “啊?我这没那东西,不过我这的止血药和跌打损伤膏可是全北平最好的!”大夫自吹自擂的说道。 “呵,可得了吧您嘞,您搁这儿蒙谁呢?要不然给本姑奶奶好好治,要不然可别怪我砸了你这破店!”任子珊双眉一冷,怒声说道。 大夫一见不是好忽悠的,赶忙道:“这位姑娘别着急别着急,诶,我那侄子是学西医的,就在家里我这就给喊来。” “那还不快点!”任子珊狠狠瞪了一眼大夫,接过大夫手中的药道:“这干嘛用的?” “止血的,给喂了就成。”大夫笑着说道:“我这个药呀…” “还不快去!搁着干嘛?看戏呀!”任子珊毫不留情的打断大夫的话,真是恨不得上去给一脚才解气。 “诶诶,我这就去”大夫见不是好相与的方才匆匆去了后院。 方恩诺笑着看向一脸火气的任子珊道:“消消气,我还以为…” “以为我不管了?”任子珊笑着说道:“说实话我原本是打算就不管你了,可瞧你那样子实在是…可怜的紧,放心吧,先是我拉你下水了,自然不会不管你。” 方恩诺低头浅浅一笑,没想到却是一个仁义的,可算是没瞧错。 “是你们受伤…卢静?你们又是谁?”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你们见死不救?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与任子珊寻声看去只见一名身穿半新西装,眉眼间颇有些俊美之色的男子正皱眉看着躺在藤椅上昏迷不醒的女子。 “你们认识?那便好了,这位姑娘受伤了,你也是学医的吧?麻烦快点帮她清创包扎。”方恩诺见男子好似认识女子,眼中闪过几分欢喜,可待听闻男子后边的话,方恩诺心中的火焰一下子被冷水浇灭。 “不认识,请你们离开。”男子冷着脸毫不留情面的冷声说道:“转告卢静,我与她飞鸟与鱼并不同路,桥水不相逢,望各自安好。”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任子珊闻言眼中一冷,闪过三分怒气,一个健步拦在男子面前冷声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既然能叫出她的名字,干嘛不治疗。我们可是付了诊金的,小心我便去告你们草菅人命,诈骗钱财!” “你…你们含血喷人?”男子见任子珊虽然衣衫有些凌乱,但神色淡淡带着一丝贵气全然与身边的同学不同,而身边的女孩子,也同样如此,两人脸上那种不经风霜的模样显然与他们不是一路人。这学生服…男子仔细看去。国际学校的学生服?那儿的学生…男子微微皱眉,眼中闪过几分较量。 “大伟,这两位是付了诊金,十块大洋加上一百大钞,而且…这个女孩子确实伤的不清。”大夫见自家侄子与两人有些龃龉,本着和气生财的道理,他可不愿意就真的放着钱不挣,这样的伤虽然严重了一些,但平时能收个两块大洋就不错了,今儿可是十块,还有大钞。 方恩诺见两人磨磨唧唧,虽然知晓女孩子应该不会有性命的危险,可这一直未能清创缝合她也实在没什么耐心等待,冷声道:“医生为何?生命所系,性命相托。作为医者想的不是仁心仁术,你…不配为医。” “我是否配为医生不是你一个小小女子能说了算的。古人有言,世间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不过点点碎钱便指手画脚。”男子鄙夷的看着方恩诺,拍了拍身上背着的药箱冷声道:“西医学博大精深,不是你们这些狂浪与政府对抗之徒能够理解的。慢走不送。” “博大精深?确实如此,但医者除了医术更应修心,既然你喜古人所言,怎能不知杏林圣手,医者近贤的道理。你刚刚一见这女子便叫出名字,我姑且当你与她有仇,可这仇是否到了可以看着她死的地步?”方恩诺冷眼看着这个头发打着油梳的一丝不苟的男子,与姐夫、吴恺学长当真人品差别高下立见。瞧着男子不似富贵出身,这狗眼看人低的本事但是学的精通。 “她自寻死路,我能拦着一次还能拦着百次?更何况,我说了,我不喜欢她,即使用了苦肉计在我眼中也只要血腥的恶臭。”男子面不改色的说着。 任子珊闻言一愣,原本还义愤填膺的双目眨了两眨,若有所思的看着男子因为卑劣而显得格外丑陋的嘴角。 “恶心”任子珊带着厌恶的情绪冷冷说道。 “你…” 方恩诺见男子这般冷情,指着男子手中拿着的药箱道:“消毒液,纱布,有还是没有?” 男子见方恩诺态度不佳,又被任子珊瞧不上,那高高在上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冷声道:“有又如何?” 男子蔑视的看着方恩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好像再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做什么。 方恩诺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拿过药箱,从里面翻出消毒液,已经打开不知是否消毒的针线,和两卷纱布,冷声道:“这些东西加上刚刚喝的药,一百块足以。任小姐,麻烦将我们钱拿回来。” 任子珊一愣,不确定的看了看方恩诺,见方恩诺神色如常,鼻子对着两个男人冷哼一声,傲气的走到药柜前拿走钱包,回头看去。医馆的空气几乎凝固住了,方恩诺用消毒液将弯针和缝线浸泡起来,以棉球沾取消毒液消毒卢静腿上的伤口,扩大消毒面积后,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快速替卢静缝合伤口,昏迷中的卢静疼痛的低声轻哼。 方恩诺眉头紧皱手中却不见停歇,她心中明晰,自己的优柔寡断和心疼同情在此刻什么作用都没有,反而会拖长缝合的时间增加女子的痛苦。缝合打结,剪线。 伤口缝线整齐,动作干净一气呵成。 两个男人均看的目瞪口呆。任子珊欢喜的拿着钱包小跑着来到方恩诺的面前,欢快的问道:“你会医术?” “在伦敦学过一年,不甚精通。不过,应该比某这个见死不救的好些。”方恩诺挖了一眼男子,冷声说道。 “这还不甚精通?我看呀,明明是有些人什么都不会,所以干脆推三阻四的不愿意救人。哼~没想到遇到你这个正牌医生慌了神了吧。”任子珊得意的看着男子,眼中的鄙夷之色越深。“她现在没事了吧?” “伤口缝合包扎好了,血止住了,可这一路上失血过多,恐怕需要输血治疗,等会还是得去个大点的正规医院才行。任小姐对北平熟悉吗?”方恩诺虽然猜到了任子珊的身份,不愿点破便笑盈盈的问道。 “熟悉,嗯~最好的便是你去过的盛京医院,可你说不能去…”任子珊面带不解的看向方恩诺道:“那儿又什么问题吗?” “是我自个的问题…”方恩诺低头笑了笑,任子珊到底是任明山的女儿,之前的事还是…罢了… “哦~那就~北平人民医院如何?也挺大的。”任子珊想了想偏头看向方恩诺问道。 “有没有不太显眼的医院呢?”方恩诺见任子珊面露不解。笑着压低声音,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解释道:“只怕这位卢静姑娘是参加了游行示威,警察怕是在追捕,若是太大的医院现在却是不安全。” “不显眼吗?”任子珊想了想低声道:“也有,有家地坛医院,医院的医疗技术很好,但是才建院不久呢。” “时间不是问题,只要能输血便行。”方恩诺笑着说道。“等会我们便出发吧…” “别等会了,几位,和我们走一趟吧。抓起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小人做派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正当方恩诺与任子珊愣神,只见一队手持警棍凶神恶煞的警察涌入店铺,不大的店铺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男子嘴角微弯均是冷冷的笑意,对着带队的警察躬身作揖人模狗样的正声道:“您好,这三位学生不由分说闯入本地,并胁迫我与舅舅两人抢得药物,实在恶劣!”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收我们钱时怎么据说胁迫,那开心的样子就差放烟花了。现在装什么清高书生?小人作派!”任子珊冷眼看着男子,满肚子的火气冲得脑子直疼。 方恩诺微微皱眉,细细打量来的警察,警察的神态和身姿全然不同于刚刚遇见的那些个警察,显然并非冲着任子珊而来,那么便是…方恩诺眼角猛跳,不经意的偷偷看向还在昏睡中的卢静 “闭嘴!一群个反政的刁民!给我绑了!凳子上那个,拖走!快!”为首的警察根本不听任子珊的话眼里根本不是三名年轻的学生,而是自己的前程。凶狠的挥舞着警棍不大的眼睛瞪的老大盯着三人,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 “你们敢!”任子珊不曾遇见这个架势,冷眼怒对,只等着几人放弃。 方恩诺双目微瞪,环顾四周,五名警察挥着警棍眼中不见一丝犹豫和畏惧。 “砰!” 警棍重重砸在桌上,不太结实的桌子顷刻破了个口子,木屑四散。 方恩诺与任子珊均被突然的巨响吓了一跳,对视一眼匆匆握住对方的手。 “哈哈!” “怕?现在知道怕?晚了!” 两人的反应好似一个笑料,引来几人无情的嘲笑。油腻腻的脸上模糊只剩下一样的五官—恶意 方恩诺皱眉看去,男子与大夫的脸上唯有麻木的冷笑,远远站着生怕受到一丁点的牵连。 “任小姐只怕这些人不好惹,为了避免受苦…我们还是…”方恩诺为难的看了一眼已经被拖走的卢静。两名男人拉着卢静的胳膊,怜香惜玉这个词几乎成为一个天大的为难,卢静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因为拖拽再次裂开,殷红的鲜血从绷带层层渗出,画出点点梅花。方恩诺的心揪了一下,不忍直视偏过头来。 “怎么?害怕了?你们抗议不是胆子很大吗?哼!说!还有哪些同党!”为首的队长,靠在柜台上抬着右手小拇指丑陋的剔着大黄牙,别提多难看。 “这位长官如何称呼?”方恩诺扬起笑脸笑盈盈的看向众人道:“不知道各位来这是为何公干?我与两位同学不过是为了避开父母,翻墙时不甚摔伤了,这才匆匆赶来治疗。不知怎么就惹来了诸位。如果诸位是因为这两个无良商人报警,诸位大可查看,我已经付了一百块给这两人,那纸币上有明显的标识,绝非胁迫,还请明查。” “避开父母,笑话!明明是占路抗议,还强闯药铺,愣着干嘛?!抓起来!”带头的队长根本不愿意听方恩诺的解释,叫嚣着看着方恩诺。 任子珊微微皱眉,从见着卢静的第一眼她便知晓女子怕不就是父母亲口中吃饱了没事干,均找党国麻烦的无用书生。可从今儿的事看来,这群警察也是有些…任子珊眉头紧皱第一次开始怀疑这么多年以来坚信的价值观。也是第一次开始从弱者的角度审视这个世界。 “压走”为首的队长不再废话,几名小兵匆匆为围上压着两人朝外走去,见两人姿色难得甚至上下其手。 两人哪里遇见过这样的事情,顿时恼怒不堪。 “给我把脏爪子松开!”任子珊怒声吼道。 方恩诺也不停的努力躲避,可两人的力气哪有两三名男子大,根本没有招架之地。甚至身上也结结实实挨了两警棍。 “呜…”任子珊与方恩诺被推上了警车。 “对不起,连累你了。”方恩诺忍着疼痛,抱歉的看向捂着腰间的任子珊。 此刻的任子珊分明是只受伤的老虎,双目迸出通红的火星,压着怒火道:“不怨你,这些人都给姑奶奶等着!” “同学,你们还好吧?”车中的黑暗让两人吓了一跳。等待渐渐适应才发现。这车中满满躺着坐着约莫有十几人。均是学生装扮。 不少也受了伤,有些由别人扶着,看起来伤的均不轻。 “我们还好,你们这是?”方恩诺皱眉看向众人,在黑暗中看了一会低声道:“刚刚有没有一个受伤的女孩子被压上来?她受伤了刚刚才包扎好。” “这位同学吗?”一个年轻却沙哑的声音传来,只能女孩子护着卢静受伤的右腿,双目清亮。 一路在闷热而黑暗的车中,方恩诺与任子珊终于弄明白了来龙去脉,说来简单,不过是学生要求抵制外国的产品,支持民族企业。方恩诺与任子珊忍受着闷热听得一头雾水。 “难不成倒愿意支持别国的东西?让民族企业衰败了不成?”方恩诺皱眉道。 “国家危亡多事之秋,食肉者尸位素餐,便是你我青年一辈振奋之时。他们现在羁押我们正是害怕你我唤醒千千万万国人。咳咳…” “注意身子。”方恩诺微微皱眉,侧了侧身子看了看脸色不佳的任子珊低声道:“均是年轻热血一辈,想来…上位者也需多考虑考虑…” 任子珊低头看着自己被卢静的血迹沾染的手指,紧紧攥拳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方恩诺与任子珊均警觉的看向车门处,却见众人神色坦然,脸上或悲切或愤怒或激动,却不见担忧和害怕之色。 “都下车!下来!”一个粗暴的声音抱着棍棒敲打车子的响声振动耳膜。方恩诺与任子珊均不觉皱眉捂耳,两人对视一眼携手走下车子。 待下车两个更是一愣,她们曾有千万猜想,警局、监狱,可没想到车子来到的是一处偏僻山路,四下约莫二三十的士兵荷枪实弹,脸上均是木然的模样,毫不关心的看着下车的学生们。 而不远处几名身穿学生装的学生尸 体赫然映入眼帘…这是私下执行死 刑的…现场… 山间的风吹过,将两人身上未干的汗吹的浑身一个寒战。巨大的死亡恐惧席卷两人。两人再也无法泰然处之,急忙道:“这是…不审问不弄清就处刑?” “同学,抗议和革 命哪有不流血牺牲的。我以我血荐轩辕!” “闭嘴!给老子听着!供出同党的免死!供出组织者的有奖!看!这位就是识时务者!”一名小头头模样的男子挺着油腻的肚子拿着喇叭,轻蔑的拍着身边立着瑟瑟发抖的男子,笑咪咪的看着众人。 “叛徒!”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近郊枪声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砰!”枪声突响,刚刚发声的男学生应声捂住胸倒下,鲜血从原本炙热的胸口涌出。方恩诺与任子珊只觉心脏在这一声枪响以后碎成无数瓣,唯有彻骨的寒意只增无减。 “我…我知道谁是组织者!队长!领导!我,我都交代!”一名男子被枪声吓得双股打颤。 话音刚落,男子身边顿时射来一阵鄙夷与厌恶的眼神。仿佛都在痛骂无耻小人四个字。 “怎…怎么了!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更何况我还有大志愿未完成!”男子见众人均面露不愤,大声说道,好似说的越是大声便越有理一般。 “大志愿?莫不是滚回老家给姨太太捏脚?” “哈哈哈” 众人一阵鄙夷,冷笑着看着男子,男子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煞是好看,连警 察也均抱手看戏。 “诸位,我想大家均有些误会,我与上官府颇有些渊源,今儿刚刚从盛京医院别墅区来到此处,我想大家是不是误解了上头的意思?”方恩诺见情况危机,自己虽认同众人的救国之情,可真要让她英勇死在这儿…她却实在不舍这茫茫世界,更何况…她与旻宇刚刚才… “你认识上官…你是上官救下的女子?”任子珊闻言一惊拉住方恩诺的手,眼中均是震惊之色。 方恩诺不解的看向任子珊,旋即恍然,只怕任明山与上官家的争斗早已白热化,均是在北平长大的孩子自然早就明晰其中的弯弯绕,只怕互相之间最是藏不下什么秘密,再加上方恩诺住在上官府盛京医院别墅中的信息由上官睿大肆宣扬了出去,早已不是什么秘事。 方恩诺苦笑一声柔声道:“算是…我救他一次,他收留我几日吧。” “可是…你今日为何一人在街上?上官…上官睿没有陪你?”任子珊眼中的光越发暗淡,细细打量着发丝凌乱却依旧清丽绝美的方恩诺,浑身的污渍竟然对她的美没有丝毫的折损,那种不同于北平女子的温柔,好似南方的风与北平素来不同。难道…上官睿真的爱上了… “虹姐说上官终日忙碌顾不上,她便带我来逛逛。”方恩诺不便说出虹姐的打算,笑着遮掩过去。 任子珊微微皱眉,低声问道:“上官虹吗?她倒是个奇女子,可惜丈夫是个蠢的。” “嗯”方恩诺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连带身子都在抗拒一般,冷声道:“确实不行,与他弟弟当真云泥之别。” “你…你知道宇文昊?”任子珊再次被方恩诺话惊住了,过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只怕上官睿还是… “磨磨唧唧,当这是什么地方!五人一排不说就给老子都毙了,就从这两个女的开始…”为首的士兵没了耐心挥着棍棒不耐烦的说道,话音还没落下,身边一个副官模样的男子凑了过去低声说了些什么,为首的大兵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着副官比了比手势,油腻的目光在方恩诺与任子珊的身上来回穿梭。 两位权贵圈子的娇小姐素来见着体面大方,哪能遇见这样赤果果恶毒欲望的目光。只觉得周身的汗毛倒竖起来,恶心的紧。 “去,将那几个带出来审问!”为首的大兵不客气的摸着汗水和油光混合猪头般的大脑袋,满嘴恶臭的说着。 身边的几名士兵会意,便要去拉连带方恩诺和任子珊在内的几名女孩子。 女孩子们哪能愿意,挣扎着试图推开士兵。 “住手!我的父亲是现任副理事任明山!这便是我身份的证明!都给我住手!”任子珊从手腕上撸下一个玻璃种翡翠赤金芙蓉花镯子,冷声道:“父亲素来尊师重道,看中诸位莘莘学子,父亲早便觉得不对,今儿一见果然手段卑劣,草 菅 人命!现在即刻将众学子放了,我还可能对父亲美言几句。” “呵,好大的口气,还任…任什么东西?”为首的大兵满脸写满了不相信,冷眼瞧着任子珊嘲笑的说着。 “头儿,任明山”副官压着一名女学生正不老实的上下其手,女学生痛苦的挣扎着脸上写满了悲愤。 “对。这命令就是任明山下的!”为首的大兵恶狠狠的盯着任子珊道:“小丫头片子还威胁?看来要老子亲自教训教训!” “头儿威武!” “威武!” 身后的士兵均起哄一般的大声嚷嚷。 “砰!” 邻郊的山中枪声再次响起。任子珊惊讶的看着冷静举枪不偏不倚射中为首大兵右脚的方恩诺,几乎尖叫出来:“方恩诺!” “我本不愿为诸位为难,例行公务却被诸位阻拦,现更有性命之危。所有士兵即刻退出十里之外!”方恩诺大声吼道,声音伴随着枪响在众人心头翻腾。 “妈了个巴子!给老子上!”为首的大兵哪里想到在阴沟里翻了船,给一个黄毛丫头打中了右脚,平时又是养尊处优的酒囊饭袋子,疼的眼泪直流,几乎要疼晕过去。“老子的脚!给老子上!把那个臭女子打死!给老子打!” “我看谁敢与军统为敌!”方恩诺冷眼看着众人道。 士兵这下子懵了。一个自称是任明山的女儿,一个自称军统… 副官眼珠子转了两转,这丫头手里的枪是他们都配不到的左轮 手枪。又枪法精准,说不定还真是… “这位怎么称呼?”副官挤出一抹笑容扬声问道。 方恩诺的大脑极速的运转,扬声道:“军统代号—忘川。” “王哥,听起来像真的。” “废话,还用你说。”副官瞪了一眼身边的人,犹豫片刻道:“可人都得罪了…要是就这么给放了…不对,这军统和学生混在一起是…” “还是监视任明山的?”士兵嘀嘀咕咕的说道。 “你小子今儿便聪明了?” “哪能,都是副官您指导的好,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士兵低声问道。 “核实”副官皱眉道。 “来得及吗?”士兵低声道:“上头的意思可是都…” 士兵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试探的问道。 “妈的等什么呢!”为首的大兵忍痛吼道。 “长官,这两个女的说谎!他们一路都没说过!而且是和另外一个同学一起来的,长官别给她们蒙骗了!”早早倒戈的男学生毫不客气的说道。简直侮辱这一身学生装。 “我校耻辱!”“荒唐小人!” 男学生话音刚落只闻骂声一片。 “闭嘴,敢骗老子!她还有五发子弹。给老子上!” “砰” 第一百九十七章 峰回路转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全员收队!”一个低沉的声音伴随着急切的担忧伴随着枪声从远处一脸疾驰的军车中响起。惊若弓鸟的众位学生匆匆将目光从方恩诺举枪的手移动过去,只见一名身穿军装的男子,剑眉星目,眼角眉梢均是焦急之色,大半个身子从车顶探出。军车后跟着一辆黑色小轿车,车中的人倒是淡定许多,半天不见车窗摇下。 待看清来者方恩诺原本紧绷的心一瞬间松懈下来,舒了一口气因持枪而僵硬的手也一下子垂了下去,轻声道:“安全了。我们…都安全了…” “安全?”任子珊经过这种种早就将全身心的信任托付给了方恩诺,见方恩诺这般说不知为何竟然就信了,低声问道:“你,应该不是军统的人吧?” 方恩诺微微偏头正对上任子珊清澈却格外聪慧的双目,笑着说道:“不是。但与那忘川说来有些交集,嗯…我是她要除掉的人。” “为什么?”任子珊不解的看向方恩诺,只见方恩诺面露愧色,笑着说道:“说来话长,待我们离开这儿,我希望改日能以我自己的身份见你。” “你自己的身份?”任子珊微微皱眉,警觉的皱眉道:“你不叫方恩诺?” “不,我是方恩诺,只是这个名字的背后是一连串的故事,与你也有些联系。”方恩诺笑着说道:“希望…你到时不要介意。” 任子珊似懂非懂的看着方恩诺,犹豫片刻笑着说道:“你会威胁我的生命吗?” “不会”方恩诺摇了摇头。 “你会危害任府吗?”任子珊接着问道。 方恩诺想了片刻,自己与任府的细微联系不过是…与大帅府的一纸婚约,任子珊心高气傲,颇有胆识,只怕真如她自己所言不会嫁,而方恩诺相信旻宇已拿出抗衡大帅府的决心,绝不会娶。这婚事想来也非危害任府的稻草。念及此处,方恩诺灿然一笑,扬声道:“应是不会。” “那便是了。”任子珊握紧方恩诺的左手,低声道:“我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 两人相视一笑,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满满的善意。 “五小姐!”燕儿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黑色小轿车中传来,沙哑的嗓音显然已经是哭过了一场。 任子珊闻言鼻子一酸,委屈的红了眼眶。 小轿车刚要停稳,燕儿推开车门冲了下来,在这不平坦的山路上跑的跌跌撞撞,当真似哭的响彻山间,这些个学生们看着同仁们被杀害还不得不隐忍的也被燕儿的哭声感染,不少女学生均红了眼眶。 “五小姐!哇!我!我以为我再也见不着小姐了,呜呜~”燕儿一把搂住任子珊便放声大哭,直哭的双目通红。 任子珊笑盈盈的拍着燕儿的背替燕儿顺气,无奈的笑道:“我这不好好的站在这儿吗?你瞧你哭的,眼泪鼻涕都蹭我衣服上了。” 任子珊微微皱眉看着军装男子正在训斥为首的大兵,那趾高气扬想要轻薄几人,好似掌握着这一车学生生杀大权的大兵,此刻如同霜打的茄子,头都抬不起来。军装男子双目冷凝,厉眼扫过,周身的杀气与寒意升腾而出,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却是一张陌生而英俊异常的模样。 “燕儿,那位是谁?”任子珊低声问道。 “哪?哪位?”燕儿抽抽搭搭的擦了擦鼻涕,回头看了一眼男子,哽咽着回道:“就是那个统战部的,叫,叫什么来着…” “宇文昊”方恩诺眼角微扬,不知为何竟然从任子珊的眼中看出点点亮光来,危险已远,方恩诺眉角轻挑,低声道:“倒是位难得的男子,比你的心上人如何?” “谁与你说这了。”任子珊嗔怪的看了一眼方恩诺,过了半响低声说道:“今儿我想了许多,便也放下了。既然是不喜我的人,恐怕我死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为我流一颗眼泪,正如卢静的遭遇,心爱之人弃之如敝履,唯恐躲避不及连累自己,甚至不惜亲手断送她的性命。这般薄情寡意,倒不如遇见个真正爱我惜我之人,平平淡淡也好,繁华富贵也好,总好过寒冷彻骨。” 方恩诺若有所思的看着任子珊点了点头。 “任五小姐,请您回府。方小姐,还好吗?”宇文昊脸带冰霜,即使此刻也不见丝毫松懈。 方恩诺回身看了看身后的学子们,皱眉道:“我们…还好…这些个学生也是拳拳报国之心,待我们走后他们会如何?” 宇文昊双目微沉,过了片刻低声说道:“先行收押,之后…” “不可!”任子珊怒目看着宇文昊,这短短的路程当中,她已然将自己的身份转换成了学生中的一员,说来说去这些个学生有什么错,不过是想要发出自己的声音而已。“治国齐家平天下,这些个学子们不过是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大声高呼,这个世上有贪图享受和权势的小人,也有不惜性命四处奔波的仁人志士。思潮本身有什么错?也许他们过于单纯,不懂这外患当前的为难,但他们的初衷是好的,是善良的。凭这点就不该收押!那监狱里只应该关那些个坏人,那些个为虎作伥,草菅人命之人!” 任子珊双目如剑冷冷扫过那些个手持棍棒的凶狠之徒,也射过那几位胆小如鼠之辈。众位学子闻言,均神色坚毅,坦然的看向两人。 宇文昊眼中的冰封好似被什么击中,碎出点点亮光。他自认非良善之人,上位之路暗杀与计谋交织,但见了这些年轻的面孔也有着心底的犹豫和不忍。今儿,这位素有耳闻的娇小姐却义愤填膺为学子们说情,倒比原先所知的张扬美人更加的立体鲜活。那个总是跟在上官睿身后笑颜如花的女孩子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素面散发,脸上尚且带着污渍与汗渍,却耀眼极了。 方恩诺看着宇文昊眼中熟悉又陌生的碎裂,忽的想起旻宇的眼神,那个只在自己面前才会出现的点点温柔。方恩诺低头浅笑,上官睿也许分不清楚,可她却明明白白,宇文昊对自己的是同情与一丝钦佩,或许是因为同为棋子的无奈和惺惺相惜,而此刻,面对着这样的艳丽的任子珊,只怕是彻底沦陷,城池失守。 “受命如此,请任五小姐莫要为难在下。我定好生安排不许这些学子再受伤害,请任五小姐放心。”宇文昊语气稍稍放缓,压低声音说道:“医生我也会安排妥当。” 任子珊听着宇文昊前边的话刚要接着发作,待听清后面的小声解释,不觉惊讶的眨了眨眼睛,旋即笑着点了点头。 宇文昊对着方恩诺点头示意,转身开始分派收押之事。只是这一次,车辆舒适安全,士兵也温和了许多。 “嗯,可算有个能听进话的了。”任子珊悄悄掩下飞扬的嘴角柔声说道。 “五妹。” 第一百九十八章 齐齐晕厥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可算是找着你了,万幸万幸。”魏秘书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绣花手帕笑眯眯的擦着额头上虚无的汗液,回头冷眼看着为首的大兵,怒声呵斥道:“怎么办的事!知道这是谁吗?这是任明山任副理事的嫡出女儿,她少了一根汗毛便也要你全家陪葬!” “是,是,小的有眼无珠,有眼无珠”为首的大兵本被宇文昊压制,那嚣张之气消失的彻彻底底,此刻唯有惶恐不安,小眼睛不时的瞥向任子珊,哀求之色尽显。 而此刻刚刚经历生死的任子珊眼中不见丝毫热度,冷眼瞧着这狗咬狗的一幕,嘴角均是讽刺。方恩诺也许不明白其中关窍,可任子珊却不是泥巴捏的菩萨一心不问尘间事,只道一句佛号便宽恕了,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均是屁话。自己面前这位心疼着急,为自己上火训人的姐夫可并未安什么好心。 明明同燕儿一同赶来却等到学生都上了军车才缓缓赶来,这一路上哪来的汗?在车上捂出来的?好,就说是着急。这找谁不好偏偏找宇文昊。宇文昊何须人?别人不知她一个前十年心心念念眼里心中均是上官睿的能无耳闻?明面的兄弟,私下只怕是爱人。父亲与上官家不合多年,宇文家更是上官府阵营的,若宇文昊刻意不管,只要小小暗示,自己与方恩诺便交代在这荒山里了。任子珊淡淡扫过正在安排事宜的宇文昊,嘴角划过一抹释然的笑意。说来…上官睿的眼光倒是好极。罢了,只求月老莫要在给自己送这些个伤心事。 任子珊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笑着说道:“姐夫,我可不是少了一根汗毛。是受了伤,此刻只怕肋骨都断了,还有我的肚子,我的腿,啊~好痛呀!燕儿,燕儿我是不是要死了,燕儿,告诉母亲,我是爱她的,我下辈子一定听她的话,燕儿…” 方恩诺被任子珊突然的演技弄的一愣,正投去问询的目光,只见任子珊对着自己眨了眨眼,方恩诺顿时明白了过来,有气无力的挤出一抹惨白的笑容,低声道:“子珊,你…受苦了…” 说着便以手捂头一个不慎便要晕倒过去,任子珊见方恩诺这般上道,心下欢喜,脸上却满是痛苦之色,扬声道:“恩诺…” 话音刚落,两人齐刷刷的倒向了燕儿。燕儿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将两人接住。 “燕儿姑娘,受苦了” “我的好燕儿,辛苦了” 燕儿听着耳边两人压低了声音小声传来的话,白眼几乎快要翻出天际。 “姑奶奶们,你们就饶了我吧。”燕儿无奈的撑着小身板,这一天都是什么事… “燕儿,哭,你得哭”任子珊悄悄眯着眼睛低声说道。 “哭?姑奶奶,我的眼泪还能是天呀,说下雨就下雨。”燕儿无语的说道,自己可没这个本事。 “乖,你好生哭一场,就想想…你最爱的红烧肉给小狗儿吃了,什么都没留下。结果厨房里还没的吃。我又不在府里,母亲还在找你茬。你想想…”任子珊低声说着。 燕儿瘪了瘪嘴运量了半天,哭丧着脸道:“不行,小姐” “那就嚎,我可不能白晕。”任子珊催促道:“快点快点,他们过来了。” “哦”燕儿轻轻了嗓子,抱着两人大声嚎道:“小姐!五小姐您别吓我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呀!方小姐!方小姐您醒醒呀!您不能有事呀方小姐!姑爷!姑爷!我们小姐不好了,我们小姐呀~呜呜~五小姐~你好生生出的府,这会子又是被羁押又是被折磨,你让我可怎么和老爷夫人交代呀!你让姑爷可怎么交代呀!” 原本还冷静看戏状态的魏秘书一听,这小妮子是打算祸水东引,拉自己下马?分分钟逃避责任甩锅不是?偏偏这可是五妹身边的人,她说的话可比自己这个庶女婿要可信的多。这… “将这人绑了送任副理事亲自审问,彻查任五小姐失踪期间一切路径和责任人,所有经事者全数羁押审问追责!”魏秘书脑子此刻可以说是无比清晰,这个责任不管怎么着都不能落在了自己身上,这剩下人是否无辜那便是任副理事的了。 “魏秘书,我想此刻应该做的是即刻安排车辆送两位小姐前往医院救治,而不是在这儿大摆审问场。”宇文昊冷眼看着魏秘书,眉头紧皱,扬声道:“抬两个担架来!” “是” 不过一会两个担架整齐放好,甚至给铺上了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扯下来的军绿色布。方恩诺倒敬职敬责的演着晕倒角色,任由两名士兵将自己放平,抬着担架朝闲置的宇文昊所坐军车走去。 任子珊却并非愿意,眯着眼睛对着燕儿道:“让那个大个子背我。” “大个子?哪个大个子?”燕儿闻声疑惑的东张西望。 “就是那个,宇文昊!”任子珊对燕儿的粗线条颇为无语,要不是情况所迫真想问问燕儿这些年是不是吃了什么便笨的药了,怎么年龄长了,脑子却越发笨了。现在自己可是一个受伤要死了的人,作为自己的贴身侍女还有心思东张西望的? 这边的动静果不其然引起了宇文昊的警觉,快步走了过来,低声道:“燕儿姑娘可有不妥?” “啊?”燕儿一惊,撇了一眼立刻装晕的任子珊,扬声道:“哦,我们小姐要你背。哎呀~” 燕儿只觉腰间一痛,赶忙改口道:“我们小姐这个,爱干净,别用这个破担架了。” “那我让士兵将车开来。”宇文昊低头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冷声说道。 “别。那个,那多不方便。我看你,嗯,挺不错,应该有力气,背我们小姐吧。我们小姐很轻的。”燕儿口不择言的说着。 还未走远的方恩诺闻言,在担架上差点笑了出来,努力攥了攥拳头憋得好不辛苦。 这两个呆子… “那,得罪了。”宇文昊眼中依旧冰冷一片,接过任子珊待在燕儿肩上的胳膊,稍稍用力将任子珊打横抱起。 “唔”任子珊一惊,赶忙压下嗓子里的惊呼。只闻耳边传来宇文昊压低声音的话语:“任五小姐好睡,接下来的,我会处理。” 任子珊闻言嘴角微弯,暗暗点了点头。 军车急速行驶,不时便来到了盛京医院。方恩诺看着盛京医院的大门,一时间思绪万千。北平可真是大,却为何总是离不开这个盛京医院…等等,离不开…虹姐帮着自己离开盛京医院的目的当真是阻止相亲的顺利进行吗? 第一百九十九章 前排吃瓜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躺在满是消毒水味的病房当中,双目放空。 “哎呀~轻一点怪疼的。”任子珊无奈的看着自己的青了一块的胳膊,委屈巴巴的说着。 “五小姐,这才刚上药呢。您别乱动呀!”燕儿追着任子珊扬声道:“小姐您瞧瞧人家方小姐,人家才是肋骨都青了,腿还划伤了呢,人家方小姐刚刚又是消毒又是上药的,可都没叫疼。” “我这不是…嗯…恩诺,啊,方小姐是不是不舒服?要不然再让医生来看看?”任子珊有些担心的看着进医院后便不言不语的方恩诺,柔声问道。 “只是有些…不安。子珊,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方恩诺的脸上露出一抹疲惫的笑容,低声道:“第一次有种什么事都不能由着我来,我这可怜的命运到底执掌在何人手中的担忧与无助感。” “怎么会,你是想着今日的事?今天只是一个意外。”任子珊轻步来到方恩诺的身边,温柔的安慰道。 方恩诺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道:“不是今儿,而是,从我来北平的第一日起,这一切都不同往前,如脱缰野马将我带临险境,再将我抛到岸边,这层叠起伏的让我的心也上下跌宕,分不清身边的人是敌是友。” “此话怎讲?”任子珊不解的看着方恩诺,这个胆大的女孩子怎么忽的感悟了人生了? 方恩诺低头想了片刻,便见自己的身份,送大帅赶来盛京医院前后打点安排。再到乘上客机被绑失踪,与白旻宇失联两处煎熬,直至现在住在上官府位于盛京医院中的小小别墅,不知是祸是福。方恩诺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缓,可任子珊却听的心惊胆战。 “这,这都是些什么?他们都疯了不成?!劫持、软禁!还有刻意隐瞒你的踪迹导致你与那位白少帅不得相见?上官睿!我当真是错看了!”任子珊怒声说道,心底那最后的不舍也碎成了片片玻璃,不见爱慕唯有化不开的失望之情。 “也许是身不由己,也许是不凑巧偏偏选中了我。也怨我总是多管闲事。”方恩诺低头讽刺的笑道。谁又能想到客机事件会引起这一系列的变故。 “多管闲事?不,分明是恩将仇报!我原先觉着上官睿哪儿都好,又聪明又好看,除了身子弱了,不喜欢…但那都不是他的过错,可没想到…”任子珊讽刺的笑着,话音还未落下,只闻一个带着十分焦急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忽的停在门外,方恩诺与任子珊均停下了交谈,警觉的看向门外。 “咚咚” 敲门声传来,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惊讶。两人从被送来盛京医院,这里的人好似都不会敲门一样,一窝蜂的进来一群医生护士一通检查,接着一窝蜂的来了一群个士兵警察过来询问情况,还没消停一会,还要看那个所谓的姐夫上前表现苦情大戏,两人明明是伤着,怎么说也是受了惊吓的,结果倒好,一点也不见消停。现在竟然有人客客气气的敲门,实在是…难得… 任子珊对着燕儿点了点头,燕儿会意上前打开房门。 只见门外一眉头紧皱面沉如水的男子立在门外,凤目琼鼻,双目含冰,这一眼便沦落在这见之忘俗的容颜当中,燕儿素来陪同任子珊在这北平的上层圈子里交际来往,纵使如此见了男子也是楞住了神,连眼睛都忘了眨。 只见男子凤目扫过,在落在方恩诺的脸上时眼中绽放出绚烂的亮光,男子对着燕儿和任子珊点头算是打个招呼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方恩诺的面前,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担心和不安,沉声道:“恩诺,我来晚了。” 方恩诺刚要出声却觉得嗓子一紧,半响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摇了摇头道:“不晚。只要你来,只要是你,何时都不晚。” 白旻宇的眼中满是心疼,好似破冰的湖水,低头轻轻吻过方恩诺的额头,柔声道:“哪里受伤?” “没什么大碍。”方恩诺不好意思的撇了一眼任子珊。从刚刚的话中方恩诺依稀觉察出任子珊对于上官睿的情愫,结果今儿不仅受了惊,还得知自己与父母妄图定亲白旻宇的失踪未婚妻为伴,而此刻白旻宇正心疼的看着这个未婚妻。自己还是形单影只,这…方恩诺的眼中满是歉意,却见任子珊与燕儿激动的小脸微红,眼里的欣喜都快溢了出来。 “我们回家”白旻宇低头嗅了嗅方恩诺的发丝,将方恩诺打横抱起,颀长而挺拔的背部好似毫不费力的将方恩诺温柔抱起,如同抱着世上最后的珍宝。 待两人离开病房,任子珊与燕儿才反应过来。 “哇~燕儿~燕儿你看见了吗?他们亲亲,就这样,么,亲亲了。”任子珊激动的拍手说道。 “五小姐,人家那个吻额头”燕儿无语的看着自家心大的小姐,十分认真的开动了一下大脑,低声道:“五小姐,那个,刚刚的不会就是方小姐的心上人,那个要和小姐相亲的白少帅吧?” “嗯,是呀”任子珊不在意的说道:“他太会了!他把恩诺打横抱了起来,那样,一下子就抱起来了!” “嗯,是的,小姐,但是那个是您的相亲对象,现在彻底跑了。还有,小姐您今儿不是也被那位宇文军官给那样抱起来了吗?”燕儿一边说着一边学着宇文昊的动作道,半弯下身子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任子珊,笑眯眯的问道:“小姐给人那么一下子抱起来什么感觉呀?好吗?我看这位白少帅和您是不可能了,虽然差了一些,但那个宇文军官也还不错。您觉着呢?” “嗨”任子珊瞪了一心拉郎配的燕儿,偏感无语的说道:“怎么着呀?这么急着给你小姐我嫁了?说吧?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再说了,你觉得宇文昊有什么用?人家有看不上我。” “怎么会呢?我们小姐貌若天仙,家世又好,学习又好,还喝过洋墨水。他宇文昊有什么看不上小姐的。”燕儿掰着手指数着她家小姐的优点,生怕少说了给任子珊掉价。 “你觉得好就行了?那这世上的事可就简单多了。”任子珊赌气的将头埋在枕头里,低声道:“也不知道恩诺那边能顺利吗…” 第两百章 是你害我?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汽车中,白旻宇难得头一次发了脾气,双目冰寒带着一层愠怒冷冷看着前方不言不语,前排的王瑄缩了缩脖子,根本不敢去看白旻宇比锅底还黑的脸色。 这些日子,白少帅丝毫没有闲着,白大帅虽然说得狠绝,但长期以来大帅已有着退居幕后的计划,主要处理的是城市财政问题,大量的军队事务均交给白旻宇处理。离开荆州时间渐长,军营中奸细的人员还在第三次排查当中,而各驻军部队需要处理的文件和档案便千里迢迢送来北平,只因少奶奶无法顺利离开。而在这个过程中白旻宇私下结交却识的了两位关键性人物。一位魏秘书,一位便是宇文昊。今日之事两人均在其中,却意外的洗脱了嫌疑。 “那…我们…”方恩诺看着白旻宇的极度难看的脸色,犹豫了片刻低声问道。 “嗯,我们可以回家了。”白旻宇轻轻攥了攥方恩诺的右手,好似生怕将自己眼前的水晶娃娃捏碎了一般。 这是今天第二次提到回家。这一刻,方恩诺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将自己任性的投入白旻宇的怀抱中,低声道:“真好…” “是呀,真好”白旻宇将方恩诺搂紧,低头吻了吻方恩诺的发丝,眼中却闪过一丝凶光。 是夜,方恩诺在国际大酒店舒适而安全的床上陷入梦乡。全身心的放松让方恩诺陷入沉睡当中,丝毫未曾觉察身边的动静。 白旻宇穿上黑色突击装,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准备好了?”白旻宇冷声问道。 “是,少帅。”王瑄远远立在套间的最外面,将枪放于腰间,寻思了片刻低声道:“少帅,今日行动是否过于草率。” “怎么说。”白旻宇冷冷扫过王瑄,拿出一块黑布没有感情的擦拭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反射出的寒光打在白旻宇冷漠的脸上,格外冰寒。 “这,少奶奶刚刚离开便盛京医院便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烦。”王瑄吞了吞口水,虽然心底的声音不停的告诫自己别去招惹被触了逆鳞的白旻宇,可这话真是不吐不快。 白旻宇回头看向甜美睡颜的方恩诺,眼底的冰冷染上些许温柔的颜色,低声道:“那边放了他们?” “嗯,自然不是”王瑄不是傻子,白旻宇这呲牙必报的性格可不是说着玩的,按理说他早该预料到了今天,是他天真了。 “出发”白旻宇嘴角划过一抹冷笑,猫着步子不发出一点声响的离开酒店,与王瑄坐上一辆等候多时的汽车匆匆离开。 ——盛京医院别墅区—— “老大,怎么今天巡查增加了?大夏天的蚊子多的很。”一名保安抱怨的挠了挠被蚊子咬出的红包,偏头看向同样不耐烦的保安队队长。 “还不是有些个吃饱了没事做折腾我们这些个没权没势的。”保安队队长翻了个白眼,气冲冲的说道。 “我听说那位住在上官府别墅的姑娘不见了?是不是真的”保安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 “不见?哼,能见着吗?你不知道最近他们那谁来了吗?”保安队队长面露鄙夷嘲讽般的说道。 “谁呀?哦,那个,那个宇文杰。”保安想到了关窍,挥着手指,笑着说道:“难不成?” “上官家的那位是下不出蛋的母鸡,而那位满脑子没点正事,都是些男盗女娼,呸!”保安队队长咳了一口浓痰,吐着地上还不忘用鞋碾了碾。 保安偏头看了下上官别墅的方向,低声道:“不至于呀,我瞧着上官家那位不是生了个女儿吗?再生,一个不成两个,两个不成三个,我就不信还没个带把的。” “带把?哼,就那一个不带的都不是他的。”保安队队长悄咪咪的看着保安道:“我把你当兄弟这个秘密可是连上官府都不知道。” “什么秘密”保安四下看看低声问道。 “那个宝儿根本不是上官家那个大小姐生的。”保安队队长低声说道:“千真万确” “怎么?那是…”小保安惊讶的嘴巴直张,赶忙问道。 “借腹生子,那个上官家小姐根本没有怀孕,求医问药好多年,最后是买通了妇产科那个老主任,已经退休那个,让她假怀孕,在选个差不多的时间给她买了一个小孩。这事,就是我去办妥的。”保安队队长点燃一根香烟低声说道:“听说就因为这个上官府小姐根本不管宝儿心中有鬼自然也不敢管她爷们,还会张罗着给她爷们纳妾。不过那些个姨太太,大多都…” 保安队队长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低声道:“活不过一月。” “那之前那个姑娘…”保安面露惧色几乎惊呼出来。 “嗨~自求多福咯” 说着两人便朝着别的地方巡查。黑暗的树林当中,两双眼睛闪了闪,消失在上官府别墅方向。 翌日,一个凄惨的声音从上官府别墅处传来。 “大早晨怎么回事?”上官睿因为方恩诺的去向问题与上官虹大吵一架,本就带着气入睡,一夜不得安睡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听闻一个好似被捏住嗓子的公鸡叫声,真是好好清梦被吵得四分五裂,恨不得冲过去便给上一枪了事。 “回少爷话,应该是姑爷那边的。我这边去看看”管家揉了揉眼睛,替上官睿关上房门,三步并成两步来到上官虹与宇文杰的房间。 推门进去,只见上官虹惊恐的看着得了失心疯一般的宇文杰。见管家进门赶忙说道:“管家,快,快打电话!宇文受伤了!” “受伤?”原本还有些倦意的管家顿时清醒了过来,上前问道:“哪里受了伤?请什么科?普外科?骨科?还是急诊科?” “是,是那儿受了伤,我也不知道请什么科。”虹姐看着几乎癫狂的宇文杰皱眉说道。 “哪儿?”管家眯眼看去。宇文杰捂着裆下在床上滚来滚去,嚎叫不停。 管家顿时反应了过来,低声道:“小姐与姑爷也该,克制一些,我这边去打电话。” “不是这个问题,好像是,是被,切了。”虹姐掀开被子,被子上一块已经干涸的血液,上面赫然放着一块烂肉。 “接!给我让医生接上!啊!啊!我要死了!还不打电话!打电话呀!”宇文杰痛哭流涕大声吼叫着,鼻涕蹭在被套上联想起床上还有一块烂肉,管家心中别提多恶心,赶忙应声道:“我这便去请!” “慢着”上官睿带着冷漠的声音从房门前传来,十分“及时”得阻止住慌张的管家。 “你!你个变态!请医生!给我请医生!”宇文杰恶狠狠的瞪着上官睿,猛然偏头看向虹姐,好像一下子想通了一样,伸手去掐上官虹纤细的脖子,怒声吼道:“是你们!是你害我!” 第二百零一章 嫡姐在说笑吗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姑爷!姑爷快松手!”管家和上官睿均被眼前疯狂的宇文杰惊的愣了三秒。宇文杰平日的荒唐和贪色他们不过是鄙夷不屑,可现在… 上官睿的眼中闪过幽暗的光芒,四个字映入上官睿的脑海。 斩草除根,为时不晚。 正当管家费劲的将宇文杰压住时,上官睿脸色阴暗面无表情拿起床上蓬松的羽绒枕头朝着宇文杰走去。 许是动物天生的敏感,宇文杰被管家抱着的空挡偏头正对上上官睿冷淡而平静的双目,先是一愣,再看清上官睿手中的枕头时,那一刻,动物的本能从身体燃起猛然吼道:“你别过来!” “放心,很快”上官睿毫无波澜的看着宇文杰,对一个将死之人,他何必留有情面。 “睿哥,睿哥不要!”上官虹见状赶忙上前阻拦,渐渐摇头道:“不可以!” “不可?”上官睿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的笑意冷声道:“嫡姐送方恩诺离开别墅刻意引方恩诺与任子珊见面时是如何想的?将警察带到医馆是如何决断?怎么?不过是个废人却下不了手?” “你…”上官虹心头猛振,她觉着自己虽不是做的天衣无缝,但也算隐秘,不过是短短一晚。睿哥的势力已然扩展到了这个地步? 上官虹只觉得喉咙一紧,求情的话在嘴里打着转最后却问出:“难道不好吗?一举除了两个令人厌烦的女人,你也清净了不是吗?” “清净?”上官睿仰天大笑,“嫡姐在与我说清净?我一小小上官府嫡子,宇文昊一个统战部的上将都能将昨日发生之事,经手之人,不过三个钟头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当军统都是吃白饭的?还是觉得我上官府的门楣还毁的不够彻底,那理事的位置还不够难坐?” 上官睿冷眼看着上官虹,好似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你将任子珊亲手,是亲手送到了方恩诺的面前,即使没有联姻,任子珊与方恩诺的生死之交足以…” “什么”上官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弟弟,拼命想要反驳,可心底的声音不断的告诉她,她的弟弟是对的,她亲手给方恩诺,给荆州大帅府送去了一个帮手,甚至在暗处为上官府多树一敌。 上官虹脸色微白,惶恐的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嫡亲弟弟,放低身姿低声道:“我错了,都是我的过错,你…放过你姐夫吧…” “一个酒色之徒,昨日你能为他对方恩诺痛下杀手,明日你又会如何?”上官睿冷眼看着上官虹,低声道:“嫡姐还有什么是不会做的?” 上官虹一时语塞却猛然扑在宇文杰的面前,低头不语,半晌扬起带着泪痕的脸颊,低声道:“他是一时被刺激了才会如此,既然你介意方小姐的事,我愿当面与方小姐说清,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嫡姐在说笑吗?如果我将你送到刑场,昊但凡晚到一分钟便已经成了一具尸首,此刻我和你说一声抱歉有用吗?”上官睿冷笑着看着自己的亲嫡姐,这个在爱情中迷失自我,自甘堕落的女人,此时此刻竟然天真的以为方恩诺会如她一般愚笨。上官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方恩诺不过是一只装成小白兔的狐狸,牙尖爪利心思缜密,从方恩诺来到盛京医院第一时间送出消息引来那位白少帅便可知晓,方恩诺绝对等闲之辈。刑场之上举枪震慑,再编造身份试图自救,每一步都大胆却明确。若是方恩诺熟知北平的运转规矩,只怕从一开始局势就不同。这样的女人,上官虹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不管如何,我是上官府嫡出大小姐。”上官虹微微皱眉,眼中带着难以忽视的傲娇。 上官睿闻言嘴角的冷笑越甚,沉声道:“嫡姐这是打算用上官家的权势压制?” “有何不可?便许睿哥你欺骗软禁方小姐,却不许我诚心道歉?”上官虹见上官睿并不打算放过自己,急的赶忙说道。 上官睿的脚步猛然停下,瞳孔微微颤抖,转而低头讽刺一笑,扬声道:“管家,给急诊科打电话,就说宇文杰被切了宝贝,让赶快来。” 管家老脸一红,低声道:“是…” 宇文杰此刻已经因为恐惧和疼痛弄的浑身冷汗,痛苦的扭曲哼哼。 过了约莫十几分钟,泌尿外科医生火急火燎的带着护士简单止血处理后,为难的看了看已经失去接上可能的那节“小”东西,抱歉的说道:“目前国内接回去这个…生 殖 器病例较少,而且…这应该切下来超过两个小时,血运完全阻断,部分已经坏死,接上去的可能微乎其微。” “不行!肯定要给接上!让你们主任来,这可不是小事。”上官虹拿出帕子替宇文杰擦着冷汗低声说道。 “这位就是泌尿外科的科主任,从美利坚进修回来,而且…之前有过一例全国首例接这…”护士偏头避开病理盘上的一小块烂肉,扬声道:“首例便是主任做的,主任要是都做不了,只怕全国便也没人了…” “什么?”宇文杰喘着粗气,听到这个消息彻底晕了过去。 一阵风吹入房中,上官虹愣愣的看着已经昏厥的丈夫,低声道:“医生,替我们试一下” 窗外树枝微动,王瑄顺着绳子荡到别墅院外,轻松落地,嘴角放肆上扬:“活该,真应该让少帅看看那老色鬼的嘴脸。” 王瑄警觉的听闻脚步声快速转了个方向朝着盛京医院住院部跑去。待王瑄戴着破旧的宽檐帽子来到手术室门口,只见白旻宇正抱手闭目养神。 “少帅,您怎么来了?”王瑄惊讶的看着白旻宇,白旻宇挑了挑眉冷声道:“看戏” 王瑄低头淡然一笑,这是来验收?少帅现在挺闲…等等… 王瑄猛然抬头看向白旻宇道:“少帅,少奶奶…” “嗯在任子珊病房”白旻宇丝毫没有惊慌,凤目微弯起身道:“任副理事已将任子珊的房间里里外外保护妥当,我去接恩诺。” “那…少帅这边…”王瑄犹豫了一下,看着上官虹哭着握着宇文杰的手,陪着护士推着病床进了手术室。 白旻宇匆匆扫了一眼低声道:“手术成功概率多少?” “几乎没有可能”王瑄想了想医生说的话认真的回道。 “不是几乎,而应该是绝无可能,记住”白旻宇周身煞气升腾,注视手术室大门的眼中唯有杀意。王瑄憨憨一笑,点头道:“绝无可能…” “嗯”白旻宇想起还等着自己的方恩诺,眼底泛起一抹罕见的温柔。 第二百零二章 你可知忘川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病房中,任子珊无聊的看着燕儿整理北平各名媛和夫人们送来的慰问品,原来还宽敞的顶楼套件病房此刻一大半都被这些个东西占了。 “恩诺,你说他们这些人是不是钱太多了,我是受伤,又不是出嫁,送人参燕窝花胶鱼翅便也罢了,竟然还有送首饰的?”任子珊无语的瘪了瘪嘴,接过方恩诺递来的樱桃,轻声抱怨道。 “均是大家的心意,也是怕你恼了不是都给你送的贵重。害得我这徽州的茶叶都拿不出手了”方恩诺半开玩笑的说道。 “怎么会!我最喜欢你们徽州的茶叶。”任子珊笑盈盈的拉起方恩诺的手,扬声道:“当然啦,这礼物呀重要的不是送什么,而是什么人送的!我们可算是生死之交?” “自然是过命的交情。”方恩诺噗呲一笑,猛然想到什么,神色微变,犹豫了片刻,低声问道:“你可怨我对你隐瞒了身份?” “都说了,你又不是刻意的…啊,对了,你平安归来的事情大帅府知道了吗?他们怎么说?”任子珊好奇的看着方恩诺问道。 只见方恩诺无奈的叹了口气:“能怎么说,估计还蒙着呢吧” “怎么…听说白大帅娶了一个小他二十岁的平妻,可是真事?”任子珊低声问道。 方恩诺心知这也说不上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见任子珊这般小声才意识到,何止不光彩,作为名义上依旧的未来儿媳妇,方恩诺脸上稍稍僵了两秒钟便笑着说道:“这你也知道了…” “那便对了,我记得你在荒山的时候自称忘川,是也不是?”任子珊认真的看着方恩诺,原本趴在床尾靠枕上的任子珊撑着胳膊一瞬不瞬的看着方恩诺扬声问道。 “是,怎么了吗?”方恩诺笑着问道。 “那便对了。你说那个忘川是试图害你的人对吧?你知道这个忘川是谁吗?”任子珊也不歪歪倒倒了,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看着方恩诺道:“昨日你走后军统北平站站长的二姨太扭扭捏捏的过来了,别人家都是正室来的,偏偏漆站长是个糊涂蛋。就偏疼这个二姨太,别人讽刺这位二姨太,二姨太气不过又不知道我父亲意图与荆州大帅府联姻便说了下那位平妻,就是你未来小娘的身份,她便是军统安插的特务,因为她的父亲楚麟升职她才免除任务失败的处罚,转而成了大帅府的平妻,我便多问了一句,名字就是忘川!我开始还以为是她胡言乱语…恩诺…” 任子珊不安的看着方恩诺突然煞白的小脸,低声道:“你没事吧?” 方恩诺闻言愣了一会,笑着摇了摇头,嘴角均是恍然,难怪,楚忆之一直亲近大帅府,甚至明明又更好的选择却嫁给可以做自己父亲的白大帅。确实,作为一代枭雄,白大帅气宇轩昂,正值壮年,可整日面对着自己曾经爱慕过的现在的继子,楚忆之当真快乐?说到底。从一开始的算计自己,到现在嫁入大帅府,只怕都是打入大帅府的军统任务。楚忆之…呵…真是好演技,自己千想万想没想到藏得这般深的忘川却在眼皮底下。 不行,这事必须告诉旻宇! “咚咚~” “五小姐,荆州白少帅来了,说是来接他的未婚妻方小姐。”燕儿并不知道两人讨论问题的严重性,脸上带着偷笑的瞧着方恩诺,直看的方恩诺面带桃花,低声道:“我这就去” “你去吧去吧”任子珊一副吃瓜模样看着方恩诺,“对了,这个事情要不要告诉你未婚夫呢?” 方恩诺闻言低眉想了片刻,偏头看向任子珊道:“是否为难你?” “无妨,我与那位又没什么联系,只要能帮到你,哪怕是一点我也愿意。”任子珊低声说道:“你别担心,有我呢” 说着拉起方恩诺的手朝外走去,白旻宇正背对着房门的方向,看着墙上的一副清明上河图仿制本。 “白少帅,你好”任子珊笑盈盈的扬声唤道。 白旻宇眼中快速闪过一丝讶异,回身看向任子珊,只见任子珊大大方方的挽着方恩诺的手,笑道:“任子珊,任明山的五女儿,也是方恩诺的生死之交。你好~” 任子珊朝着白旻宇伸出友好的右手,白旻宇见状询问的看向方恩诺,只见方恩诺面带笑容轻轻点了点头,白旻宇上前两步握住任子珊的手,沉声道:“你好。荆州白旻宇,恩诺的未婚夫,很荣幸认识您,任小姐” 任子珊松开方恩诺的胳膊,笑盈盈的说道:“茶还是咖啡?” 白旻宇微微皱眉扬起一抹带着冰寒却依旧客气而满满帅气的笑容,沉声道:“多谢款待” 说着朝着方恩诺伸出右手,方恩诺笑着握紧低声道:“子珊有个消息需要告诉你,我想,还是听听吧” 白旻宇闻言配合的点了点头:“咖啡,谢谢” “稍等”燕儿笑着转身朝茶水间走去。 任子珊将自己知晓的故事又复述了一遍,只见白旻宇的脸色越来越差,几乎黑成墨汁一般。身上隐隐有杀气涌起。任子珊虽然久在名利场,可遇见这样煞气的才是第一次,生生吓的朝方恩诺的身后缩了缩,窃窃问道:“他一直这样吗?怪吓人的…恩诺…” “别怕。他…只是有些生气了,你是不知道,这位与那位楚小娘还有过一段过往。”方恩诺笑着拍了拍任子珊的手低声解释道。 “啊?”任子珊只觉得三观都快崩了。先是军统的特务,接着借助联姻嫁入大帅府,结果既与大帅是所谓夫妻,还和继子有一段风流韵事?这个忘川当真不简单… “是结婚前的事了,说来话长。”方恩诺见任子珊都愣住了赶忙说道。 “啊,嗯”任子珊点了点头道:“我听恩诺说她几次三番要害恩诺,我觉得这事还挺重要的便联系了忘川的同学,也许她能够提供更多的讯息,应该快到了” 任子珊看了看门外,门还不见动静,燕儿端来咖啡,三人安静的等待着,任子珊与方恩诺天南地北的聊着,而白旻宇自始至终含笑看着方恩诺,好似害怕一个不小心方恩诺又不见了一般。任子珊看着竟然涌出几分艳羡,这样的爱情自己何时才能拥有呢? “五小姐,蔡小姐到了” “快请” 第二百零三章 楚家嫡女忆之不忘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病房格外的安静,众人均屏息听着蔡小姐的故事,好似除了蔡小姐娇滴滴的声音之外,只有几人因为惊讶或气愤而不时变换的呼吸声。 良久,蔡小姐试探的看了看任子珊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笑着问道:“这便是我知晓的全部,不知,任小姐寻我来问这些是…” 任子珊眉头紧锁,看了看方恩诺低声道:“你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那便是说,楚府所有的嫡女,不,应该说楚府培养的所有特务均叫做楚忆之?”方恩诺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位自小与楚府熟识的蔡小姐,蔡小姐刚刚所言在方恩诺听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嗯,忆之,取顾念嫡出小姐之意。”蔡小姐点头道:“我记着楚夫人一生唯有一女,而那嫡女却在出生刚刚满月不久便去了。这些均是听我母亲所言,回想这些年里,楚伯母带到府上做客的所谓楚忆之便总是有些不同,我那时年幼还总好奇姐姐为何又不一样了,又不记着我了。直到大了我才明白这些。我想任小姐提及的忘川,便是那位新的楚小姐。” 方恩诺与任子珊对视一眼,一种不寒而栗的阴森感从脚底沈腾至心间。一群已经成魔的可怕人物,一个已经疯狂的杀人工具,楚府上上下下竟然将嫡女之死利用的干干净净,若不是有这位自小与楚忆之,不,是若干楚忆之一同长大的蔡小姐告知,又有谁能相信这偌大的楚府,道貌岸然的楚麟局长与夫人是这般泯灭人性的恶魔做派。细思极恐。 任子珊不觉将怀中的抱枕抱紧,低声道:“恩诺,我觉着别问了” 方恩诺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多谢蔡小姐告知,今儿缺了礼改日…” 话音未落,只见任子珊拼命的给自己使眼色,便急忙停了嘴,眨了眨眼睛好奇的看着任子珊。任子珊对着燕儿点了点头,燕儿会意拿出准备好的一套珍珠首饰,淡粉色海水珠花发夹并一条海水珠项链,一对粉珠耳环,一串彩珠珍珠手钏,置于一红色匣子当中,黑色绒布衬托下格外好看。 “多谢蔡小姐告知,蔡小姐生在江南当真看着我见犹怜的,这珍珠最衬蔡小姐了。”说着任子珊拿起珍珠手钏戴于蔡小姐手腕上。 蔡家初来北平正愁没有门路,得了任子珊亲眼便是跻身北平上流社会的最好证明,即使任子珊什么都不送她,她也是乐意的,可见任子珊不仅拿出了珍珠首饰,甚至亲自替自己戴上,便更觉欢喜,严重的欣喜几乎溢出,一面欢喜的摸着彩珠手钏,一面笑着推辞道:“任小姐您真是太客气了,能与您结交是我的荣幸,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敢收。” 任子珊这样的场景见着也不少,脸上挂着客道的笑容柔声道:“宝剑配英雄,珠花赠美人。这珍珠便是你戴着最好看。对了,光顾着说话忘了介绍了。荆州大帅府少奶奶方恩诺,白少帅。” 蔡小姐闻言先是一愣,低眉可惜一般的偷偷看向白旻宇,从进门来起,蔡小姐不是瞥向冰山一般的白旻宇可是瞧着了任子珊的眼里,不知方恩诺作何感想,任子珊倒是生出几分不喜来,双目微弯笑盈盈的介绍起来。 蔡小姐也不是什么愚钝之辈,本意也不是什么想入非非之人,不过是觉着英气逼人不觉多看了两眼,笑着说道:“原来是少帅夫人与少帅,不知白夫人可是在这北平有什么亲戚?我瞧着少帅与夫人有三分眼熟。” “呃,”方恩诺悄悄瞥了一眼白旻宇,只见白旻宇正因这句白夫人美着呢,难得心情不错的接了话:“与北平成王府福晋是本帅姨母,说来有些渊源,但北平确是首次来。” “成王府?是了,我瞧着白少帅与成王府小贝勒爷很是相像,却更加英气。白夫人好福气。”蔡小姐笑盈盈的恭维道。 方恩诺不好意思的红了耳垂,被别人称呼白夫人还真是,鲜少有的。这一唤倒是有些不习惯。 三人谈笑片刻,蔡小姐见任子珊面露疲色赶忙起身推说府中还有些事,便起身告辞。待蔡小姐走后,任子珊脸色一沉低声道:“恩诺,你府上那位楚小娘只怕不是好惹的。在军统和楚府那样阴暗的培养下不知都生出多少恶毒心思来。你现在平安了,说不准好有什么招等着你。我看,你还是别回荆州了。” “荆州是我的故乡,不仅是我,夏府还有上下老小等着,这么久不回去我已经很是担心,又怎能真的留下。”方恩诺念起私宅里的依依和那些受伤的患者,以及夏梦珂腹中的小侄子,若是了无牵挂便算了,经过北平一劫,虽然对白旻宇有极大的信心,但荆州又何止白家帅府一个,还有日本人和其他势力。她已经见证了北平的残酷,又怎能做到静心偷安呢? 任子珊闻言也不多言,对于方恩诺她是尊重的,便笑着点了点头道:“明儿与我一同见见我父亲母亲吧?我想他们也很想见你。还有,帅府的人也该见见了。” 方恩诺眉眼微沉,这些日子她囿于上官处确实没有考虑这么些,现在看来,自己与任子珊的这个意外却给了自己更好的转机,是到时候该见见大帅府的众人了。 方恩诺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子珊提醒的是。” “既然如此便由我来安排吧?”任子珊笑盈盈的说道。 两人闲聊了片刻,方恩诺便与白旻宇一同告辞,留下任子珊依旧在病房静养。 “我的好小姐,你这差不多了吧?回府吧?”燕儿端来刚刚洗好的桃子,一边剥皮一边哄着问道。 “回什么呀?回府去瞧哪些庶姐们的脸色?更何况了,母亲不还没消气吗?回去再挨一顿训,到时候我可不救你。”任子珊抱怨道:“对了,那个宇文昊今儿来不来?也不知道事情查清楚没。” “小姐信他?他不是与上官家少爷一伙的吗?还是,”燕儿害怕的退后一步低声道:“还是上官少爷的相好。” 任子珊瞪了一眼燕儿道:“多嘴!人家的私事不能多说,管好自己便是了。” “是是是,小姐说的对。那我这便给宇文少爷去个电话问问?”燕儿笑着问道。 “不,现在首要的是给上官虹打电话。”任子珊低声道:“上官睿的事知道的少,恩诺到底是女子…” 燕儿闻言疑惑的挠了挠头,回头看向病房门处,低声喃喃自语道:“女子怎么了?” “对呀,怎么了?”住院部楼道中方恩诺疑惑的看着脸黑成墨水的上官虹,不解的笑道。 第二百零四章 失魂落魄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上官虹眼中的恨意几乎变成利剑刺向方恩诺,若不是方恩诺坦然只怕早就慌了神,可两人均心知肚明,北平种种均是上官家的过错,怎么都怨不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方恩诺。可今儿宇文杰的事却让上官虹无法冷静处理。 “不过短短一日方小姐便攻略了任小姐,难怪睿哥一直放念不下”上官虹压着厌恶,扬起淬毒的笑容冷声道:“不知这又是哪位知己?” 方恩诺眉角微沉,上官虹显然是在刻意扭曲事实真相,虽说旻宇对上官府的那些个腌臜事情早有了解,但这并不是上官虹可以肆意胡说的借口。方恩诺嘴角划过一抹笑意,灿然而甜蜜的挽起白旻宇的胳膊羞赧的低头浅笑道:“这位便是我的未婚夫,荆州大帅府白旻宇” “白旻宇?”上官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懊恼,即使不愿承认,可瞧着方恩诺与白旻宇的碧人模样,心底涌上几分酸味,倒并非因为白旻宇容貌俊秀自带王者气息,而是…自己这沼泽泥潭般的婚姻令她心生绝望… “是”白旻宇冷眼看着失魂落魄的上官虹,沉声道:“鄙人白旻宇,方恩诺的上门夫婿。” 方恩诺闻言嘴角遏制不住的上扬,轻轻推了推白旻宇,不好意思的笑道:“虹姐别听他胡说…” “并非胡言”白旻宇深情的看向方恩诺,黑曜石般的双目中唯有深情款款,招人沉溺。“幸而有了荒山一事,方才让我寻见恩诺的踪迹,倒避免让上门一事成为泡影。” 荒山一事?上官虹心头一震。莫不是说的捉拿学生郊外处刑的事?是了,有宇文杰到场方恩诺自然不会有什么大碍,可这么一来,加上任子珊那个丫头,树大招风,消息很快便能传递出去,恐怕是那个时候的事,自己的精心设计却给了方恩诺回到原位的机会?上官虹一口老血几乎要喷出来,这个时候的上官虹早就忘记了在客机上的感恩与歉疚,唯有气恼清清楚楚。 “你们倒真是有趣”上官虹鄙夷的笑着看着两人,好似看着怪物。 “倒是虹姐今儿怎么到了这边?莫不是上官有什么不舒服?”方恩诺见上官虹神色不佳,不远处管家正坐在手术室在的长凳上焦急等待,方恩诺微微皱眉低声道:“还是宝儿…” “不是”上官虹皱眉扫过方恩诺的脸颊,冷声道:“是我先生受了点伤,我们不放心便请医生给做了手术。” 方恩诺一愣,眼中浮现点点不喜,但考虑到这其中的人员关系,她也不好露出不喜,只关切的问道:“伤的严重吗?若有什么我可以做的,请您一定要告诉我。” “伤的…”上官虹犹豫片刻,这伤说出来可是不体面的紧,再加上方恩诺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 “宇文杰的家属”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个身穿护士服的女子立在门口朝外喊道。 “这边”上官虹应声回头压着忐忑不安的心跳优雅的缓步来到护士面前,笑着问道:“我是他的夫人,请问我丈夫手术做的如何了?” 护士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年轻貌美的上官虹,扬声道:“时间过长,切口也不整齐,加上天气热,已经出现了坏死,实在没法接,伤口有感染,做了清创处理,已经插了导尿管,那方面的功能是没法子了,排尿还需要恢复一段日子。” “排尿?”方恩诺愣了一下见上官虹担忧伴着不安和羞愧的神色顿时反应了过来,虽然是医生出身,可真是这样的场合方恩诺也无法做到全然漠视性别的差异不觉红了脸颊。“想来是要休养一顿日子,呃…不日我便回荆州了,就不叨扰…” “这般着急吗?”上官虹双目微闪,将思绪从受伤的宇文杰身上拉了回来,伤了宇文杰的人还要追查,睿哥又是那样态度,若真让方恩诺就这么回了荆州,自己不仅没有出去心头之患,也没有阻止任府与大帅府的联合,真由着方恩诺与这个白旻宇平平安安恩恩爱爱的回了荆州无异于竹篮打水一场空,自个什么好也没有落到,想到此处虹姐只觉得牙根直痒。“荆州与北平相隔千里,你与我和睿哥又这般投缘,我真不舍得你就这么回去…不若,你再北平住些日子,也好生逛逛,带我先生好些了,我们好歹好生告别一场也不枉这一场相识…” 方恩诺笑着说道:“有缘自会再见” 见方恩诺拒绝,上官虹秀眉微蹙,故作不舍得模样柔声道:“你可是怨我将你一人留在了前门?” 怨?若方恩诺应了这个怨,不知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自己,是赔罪也好,是说自己小肚鸡肠也好,只怕是要没完没了得。 方恩诺连连摇头道:“怎么会怨恨虹姐您呢。您只是先行离开,我自个下的汽车,后续的种种机缘巧合,危险与相识均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若您不离开,想来我也不会遇见子珊,不会知晓子珊与旻宇均与联姻之心,也不会与子珊成为共同面对过生死的朋友。” “既然…你不怨我…便好…”上官虹只觉得心头堵的难受,笑了笑便不再阻拦。 此刻医生将麻醉昏睡当中全然不知命根子已经没了的宇文杰从手术室出来,简单说了一下注意事项,朝由护士护送着去往别墅。考虑到上官府的特殊,自然也是两二十四小时照料护士安排妥当。上官公失魂落魄的回到别墅区,颓然的将自己如破布一般的扔在沙发上,低声道:“管家,酒” 管家叹了口气,端来一杯红酒安慰道:“大小姐还年轻未来的路很长。更何况,您还有宝儿小姐。” “呵~”上官虹讽刺冷笑,自己还真是要将这辈子搭上去了,上官虹接过红酒一饮而尽。 “叮铃~” 电话的声音响起,管家替上官虹重新斟满红酒,匆匆接听电话,只闻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请问是上官府吗?上官大小姐上官虹在吗?” 管家抬头看了一眼醉生梦死模样的上官虹,低声道:“请问你是哪位?” “任子珊,麻烦您请上官大小姐接电话。” 第二百零五章 你在替她解围?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所以,任五小姐是为了替方小姐解围吗?”上官虹面带讽刺的笑意,冷声问道,握着铜制话筒的手紧了紧,努力克制住心下的嫉妒与不适,刚刚与方恩诺道别时,方恩诺幸福的模样还在眼前,未婚夫恩爱信赖,刚刚结识的任子珊也愿意卖下面子来与自己商量。方恩诺当真好命! 上官虹保养得意的指甲重重划过听筒,几乎要被撇断。方恩诺的春风得意幸福美满如同一个巨大的镜子,照射出她的可怜可悲,宇文杰尚未从麻药中醒来,可想这醒来便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看着宇文杰苍白而油腻的脸颊,上官虹竟然第一次生出嫌弃来。上官虹的眼底疯狂的嫉妒如春草蔓延,直长的满满当当,不见光芒。 “我想上官小姐也并不希望方恩诺再与上官府扯上关系了吧?毕竟,恩诺也是订了亲的人,传出去到底不太好。”任子珊并不清楚电话这端上官虹的神色,只当上官虹还是为了两府的竞争关系而有所不满。在电话中客气的笑道:“上官睿也还是需要议亲的不是?即使是为了掩人耳目。” “掩人耳目?任五小姐好像应该多关心一下自己的事吧?”上官虹冷笑着说道:“前脚任府刚要与荆州大帅府联姻,便出现了传言失踪的少帅未婚妻好端端活在北平的事儿,也不知别人要如何做想?” “这事便更要上官府解释了不是?恩诺的身份可不是秘密,上官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人去过问一声?纵使你们要将这盆脏水泼在恩诺的身上只怕也是没有法子的吧?”任子珊见上官虹并不配合,想起小时候上官虹对着满眼均是上官睿的自己那个讽刺和刻薄劲,此刻的任子珊心中上官睿的滤镜早就碎的七零八落的,也不见了那些个忍让,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任子珊也客气不起来了,冷哼道:“恩诺从登上客机的那一刻起,便在你们的算计当中。客机的名单可是公开着的,盛京医院都能接到得名单,难不成有通天本事的宇文府却一点也不知晓?上官小姐觉着这话有人信吗?要不要我请父亲帮我查查,这客机失踪到底是不是人为?” 上官虹闻言心中咯噔一声,没想到方恩诺竟然什么都告诉了任子珊,也怨自己迟钝,既然没有阻止住睿哥与宇文昊。现在当务之急只怕唯有…斩草除根…… 上官虹暗暗记下,嘴上却服了软,笑着说道:“任五小姐何必如此呢,我们有事好商量。您想让我如何说呢?” “简单,就说自己留住的恩诺,本想着联系荆州那边却因为种种事情耽误了,这里面就没有上官睿的事。”任子珊仰头嘴角划过一抹胜利的笑容扬声说道。 “这话突兀,我可怎么好说呢?”上官虹微微皱眉低声问道。 “放心,我自有安排,三日之后我会安排一场饭局,届时请上官小姐捧场。”任子珊笑盈盈的说道。 “好”上官虹双目微沉,沉声纠正道:“是宇文府大少奶奶” “哦”任子珊朝天上翻了个白眼,估摸着也就上官虹觉着这个大少奶奶重要,实际上呢,大家看的不还是她任府大小姐的身份。 上官虹恨恨挂了电话,偏头看向刚刚从麻醉中苏醒正在喊疼的宇文杰冷声道:“这事就是你心间上的方恩诺做的,现在连任子珊都来护着她,要不要杀了,你且说吧。” “杀!杀了她!那个婊  子养的!”宇文杰的脑子几乎是一团浆糊,便是上官虹说什么就信什么,更何况他此刻哪里有理智可言。 上官虹双目一片冰冷,低声道:“我要宇文府特种部队的调令。” “不行!”宇文杰或许是糊涂,又疼又绝望,但还是有一点生存本能的,特种部队本来就是宇文府保命的利器,自己这个宇文府没有啥实权的少爷哪能碰到这么核心的东西,不都是在父亲和宇文昊的手中把持。 “那便只能放虎归山了,自认倒霉。宇文家的香火算是没戏了,那几个外室今日安排安排便也都遣散了吧。”上官虹冷声道,双目不带丝毫感情,看废物的一般看向宇文杰。 宇文杰身子一颤,挣扎便要起身,扯到伤口吱哇直叫。 “你,你知道?” 上官虹冷笑一声道:“你忘了我可是上官府大房嫡出大小姐。” 宇文杰闻言竟然生出几分害怕,赶忙低头避开上官虹的眼睛,过了片刻道:“那个,我手上还有一小只部队,只有,十人。” “够了”上官虹低头看着修长的手指冷血一笑。 此刻正与白旻宇一同逛着颐和园的方恩诺只觉身子一冷,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 “不舒服?”白旻宇担心的看着方恩诺,柔声问道。 方恩诺笑着摇了摇头道:“无妨,估摸着是这湖风有些凉。这北平倒是有趣,若是换做荆州,只怕此刻已经热坏了,可这颐和园里却凉风阵阵舒服的紧。这清朝皇室确实厉害。飞檐斗拱,黄瓦青砖,雕梁画栋,好不气派。倒是这儿可是过去的皇家园林怎么就给进了?” “嗯,今日我们要见一个人。”白旻宇宠溺的笑着说道。 “谁?”方恩诺疑惑的看去,只见石船画舫里走出一人来,正是,宇文昊。 “宇文昊?”方恩诺你面露惊讶偏头看向白旻宇道:“你们认识?” “嗯”白旻宇点了点头。将两人的相识,方恩诺为何能荒山得救送来盛京医院,加上自己如何得到的消息缓缓道来。 “嗯~以茶代酒,谢过宇文公子救命之恩”方恩诺端起眼前的雨前龙井笑盈盈的起身说道:“原先多有误会,还请宇文公子见谅。” 宇文昊面无表情起身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沉声道:“机缘巧合,也是我宇文欠方小姐的。颐和园风景秀丽,在下不打扰两位雅兴。” 说着宇文昊对着白旻宇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石船画舫。方恩诺见状扬声道:“你不欠我什么,你其实也不欠上官睿什么,对吗?有些事情勉强不得,就如同感情,如同人心。宇文昊,你应做天上翱翔的雄鹰,不该囿于过往无法前行。” 宇文昊闻声身子微振,半回过身子看向方恩诺,低声道:“你…” “子珊是个好姑娘,我希望你不要蒙蔽内心”方恩诺笑着不再多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个道理从她见上官睿与宇文昊的第一次互动便明白了,说到底宇文昊尚且没有宝儿聪慧吧… 宇文昊微微皱眉,躬身离开画舫,留下白旻宇一脸玩味的看向方恩诺道:“何时爱做红娘的脾气能改改?” “恐怕这辈子都改不了了,白少帅,这可如何是好呢?”方恩诺笑盈盈的看向白旻宇光影下刀刻般的五官,没来由的安心。 “关起来如何”白旻宇嘴角飞扬,伸手拉过方恩诺的胳膊揽入怀中,低声道:“只需在我一人身边…” 第二百零六章 从今往后 生死相依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清风徐来,颐和园的湖水在风中轻晃,石船画舫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好不惬意。方恩诺与白旻宇享受着难得的清闲与安宁。这些日子里紧绷的神经在风清日丽的午后得到难得的舒展。 “我不见了的这些日子,白少帅可真是没闲着。倒是比我与宇文昊还要熟识。”方恩诺倚在白旻宇的怀中,笑盈盈的低头看着两人紧扣的右手,眼底里均是心疼。在这个举步维艰的北平不知旻宇吃了多少闭门羹,花了多少真金白银才换来点滴消息,身子也清减了不少。 白旻宇闭目靠在软枕上,低声道:“宇文昊是性情中人。颇为可靠。” 方恩诺偏头看向地上两人的影子,笑着说道:“确实,所以我也不忍他陷入泥潭。” “嗯,我原以为他是,爱慕于你颇为不爽。可刚刚你却说到任五小姐?”白旻宇天生醋劲十足,虽然对宇文昊的为人颇为赞赏,对于宇文昊冒着与上官府决裂的可能救下方恩诺一事也心存感激,可一想到宇文昊那日看向方恩诺的眼神,心底的醋意便翻腾上来,心底酸酸涩涩的,好不难受。 方恩诺噗嗤一笑,仰头看着白旻宇菱角分明的下巴,笑着说道:“他对我有爱慕之意?我看未必,不过是惺惺相惜罢了,均是不得已自由的人儿,陷入上官府在北平的泥潭当中。或许有那么一丝的喜欢,可那微弱的星星点点过于薄弱,轻轻一碰便消散不见了。” “嗯”白旻宇听闻方恩诺的解说,对于宇文昊与任五小姐的事早就没了兴致。总归方恩诺还在他的身边,这便够了。 方恩诺见白旻宇安安静静的收起醋意刚想玩笑几句,忽然想起一事,侧身看向白旻宇道:“对了,之前托你送与吴恺学长分析的药可有结果了?” “这两日倒是忘了告诉你了。抱歉”白旻宇猛然想起方恩诺被下药的事,眉头紧锁低声道:“药物分析结果花了一天时间,除了两种安定,一种胃药,一个糖皮质激素,便是,雄激素。目前不确定你被下的是何种药。” “这些药吗?”方恩诺嘴角微扬松了口气笑着说道:“这么说定是雄激素了。雄激素的代谢也快,倒是不怕它。这么一想上官睿倒是可怜,这些个医生也并未真正想要治疗。或者说,取向之事属于人之常情,无法控制,既不是病,也不是魔。便也无药可用。” “嗯”白旻宇沉沉应声,脑海中却盘算着这笔账要如何去算。似乎察觉到白旻宇的安静,方恩诺轻轻拍了拍白旻宇的手,低声道:“罢了,总得来说上官睿对我算是不薄,不必为难他。更不必为我们的未来添加不确定的危险因素。上官家到底是北平权贵,国军领导层。不是我们可以得罪算计的。既不交好大可不必交恶。” 白旻宇薄唇微弯,轻轻用下巴抵了抵方恩诺的小脑袋宠溺的低声道:“你莫不是我肚子的蛔虫,不过刚一动念便知晓了。” “蛔虫那般恶心怎么能这么说呢!”方恩诺嘟嘴佯装生气的模样,嗔怪道:“你是不知道,当年上那寄生虫课可是给我恶心了好久,再加上异国他乡也没个合口的饭菜,可是瘦了好几斤。” “恶心?”白旻宇凤目飞扬,划过一抹灿然的笑容,低声道:“那便是我比喻有误。分明是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方恩诺嘴角微扬笑着点了点头,轻咳一声故作深沉的低着声音说道:“孺子可教也。” “啊,倒是一直忘了,梦珂姐姐那边如何了?我先前失踪的消息可有传去,她怀着身孕可马虎不得。”方恩诺猛然想起远在荆州的夏梦珂,刚忙坐直了身子扬声问道。 “放心,无妨”白旻宇将方恩诺拉了回来,用胳膊将方恩诺禁锢在怀中,属于的松木香味再次将方恩诺包裹起来,周围的一切都祥和的不像话。“此刻,你只需想” “想什么?” “何时嫁我?”白旻宇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精致极了的红色绒布金丝绣制的盒子,放在方恩诺的面前。 方恩诺脸颊微红,心脏不可遏制的疯狂跳动,方恩诺不觉羞赧的避开白旻宇的目光,低声道:“白少帅这是求婚吗?” “嗯”白旻宇点了点头,将方恩诺从怀中松开,起身单膝跪在方恩诺的面前,双目灿若星辰,直直的看向方恩诺清澈明亮的杏目,丹唇轻启,郑重的将盒子缓缓打开,扬声道:“方恩诺方小姐,您是否愿意嫁于我为妻,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方恩诺闻言只觉脸颊一红,轻轻咬唇,心脏如不听话的小白兔,已然要跳出胸口。方恩诺微微偏头,只见不知何时平静的湖面上飘满了红色的玫瑰,轻曼的音乐从远处传来,夕阳西下,余晖撒在带着些许暑气的石船上,风扬起窗边的金色纱幔,撒在白旻宇跪在的笔直的背上,方恩诺的脸红的几乎滴出胭脂。 “我愿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方恩诺柔声诉说,这些日子的别离让她格外了解内心。在这个动乱不堪的年代,唯有真爱这般难得。 白旻宇一瞬间竟然眼眶微红,过了半响,取出盒子黑色绸缎上放着的那颗六爪戒托承托着的硕大钻戒,轻轻捧起方恩诺纤细的右手,慢慢戴上,两人均屏息注视着,生怕惊扰了这神圣而值得铭记终身的时刻。 白皙的手指上钻戒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在修长的柔荑衬托下显得格外大了一些。两人相视一笑竟从对方的眼中看见点点泪光,不觉嫣然失笑。 “砰砰砰~” 烟火在刚刚黑下来的天空中绽放,引来颐和园中的阵阵惊呼,颐和园早就成了北平权贵的“御花园”,石船画舫的湖边渐渐失去了刚刚的安宁,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白旻宇嘴角微弯,拉着方恩诺来带床舱外面,朝着站在岸边点燃烟火的王瑄,高高举起方恩诺手中的钻戒,眼角飞扬。 王瑄眯了眯眼睛,旋即反应过来,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原本看热闹的众人见状,也纷纷领会,朝着两人鼓掌恭喜,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方恩诺嘴角上扬,羞涩的看向白旻宇,水中一对璧人的倒影在花朵和烟火的衬托下格外美丽。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妻,生死与共” “福祸相当,生死不离,从今往后,我的丈夫” 两人相视一笑,温柔的揉碎岁月 第二百零七章 幽暗树影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人群当中,两个艳丽的身影远远立着,树影之下显得格外幽暗。 “宇文大少奶奶是拉我来瞧白少帅恩爱的吗?”一个傲慢带着些许酸意的声音从树影下传来,上官虹看着女子精致妆容下渐渐皲裂而露出真实嫉妒与不甘的面容,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容,低声道:“楚小姐,哦不,白二夫人应该对这位白府少奶奶并不满意吧?或者说,对任何一个白府少奶奶均不会满意。” “这好似是我们大帅府的事,更何况方小姐是大帅府已然定了亲的少奶奶,宇文大少奶奶可莫要乱说才好,毕竟这关系的可是我们大帅府,而不是,宇文家的那些个偏房外室。”楚忆之纵使再不喜方恩诺,但说到底也是些不能明说的事,事关大帅府,楚忆之还是分的清这里里外外,亲疏有别,家丑不可外扬,自然这大帅府的弯弯绕也不能对着上官府说去。更何况,楚忆之淡淡扫过上官虹。大帅府与任府联姻不成,但方恩诺却摇身一变成了任府嫡出小姐口中的救命恩人,凭借这一点,便是万万不可信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上官虹见楚忆之并不愿意配合,眼中微冷,低声道:“我宇文家偏房再多,外室再胜,我也是宇文府的正房少奶奶,而非后来的平妻。不说其他,更育有一女傍身,倒是白二夫人自小便上了身子,无法孕育孩子,要如何敌过一个年轻貌美正是当年,以大帅府正房少奶奶身份嫁入的嫡女方恩诺?还是说,白二夫人打算试着熬一熬,看看能不能熬到白大帅将所有军权交给您,而非自己的嫡子?” “你”楚忆之脸色微变,本还能维持的体面被上官虹无情拆穿,一下子有些招架不住,冷声道:“你这些” “这些消息从何而来?”上官虹面露讽刺,冷声道:“楚麟,你的父亲,毫无根基,抱的大腿也没多大用处,可偏偏他在军统上位如此之快,莫不是以为旁人都是瞎子不会去查证?而这个世界上素来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有问不出话的人,即使是死人” 楚忆之闻言不觉身子一颤,看着阴测测的上官虹生出不少猜想。这个女人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为何要拉上自己?确实,父亲依靠的便是自己与几位庶女用性命换来的各种情报上位,而她们这几个庶女从小便被喂了药,哪里有孕育自己孩子的希望,哪里又有彻底脱离楚家的可能?楚忆之讽刺一笑,从小被当做备用工具的她,早就冷心绝情清醒异常。瞧着上官虹的劲头便是要拉自己做垫背的害方恩诺。楚忆之微微皱眉警惕的看向上官虹道:“你想要什么?” “简单,我要方恩诺,死”上官虹并不隐瞒,冷冷的看着石船画舫上甜蜜的扎眼地两人,冷声道:“这不也真是你的愿望吗?” 楚忆之闻言双目微闪,低头沉默片刻低声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帮我将方恩诺引到我制定的地方,之后,你可以全身而退。”上官虹双目冰寒一片,在黑暗中闪着恶毒的光芒,与烟火的绚烂好似两个世界。 楚忆之见状低声道:“那与我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将方恩诺的zigo g挖下来送与你,盛京医院的高人妙手回春绝非玩笑。”上官虹压低声音轻声说道。 楚忆之闻言瞳孔猛然缩小。她们自小喝的药便是抑制子 宫发育,幼稚型的zigo g根本无法承受怀孕生子的代价,上官虹似乎提出了一个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方恩诺的zigo g吗”楚忆之定定看着恢复平静的北平天空,黑漆漆的天空没有星光。楚忆之突然灿然一笑,扬声道:“上官小姐说话算话,莫要让我失望了才好呀” “这是自然。后日你将方恩诺带到这个地址。”说着上官虹递给楚忆之一张纸条。 楚忆之微微皱眉接过,在月光下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东交民巷6栋。 “这里是?”楚忆之并非北平之人对北平自然也不熟悉,笑着说道:“上官小姐似乎不明白,方恩诺对我也多有防备,我需要好生谋划一番。” “不必,明日我父亲上官澈会约见你的丈夫,白大帅,以及白少帅与后日至东交民巷8栋商讨军中事宜。届时,我会提议带上二夫人与少夫人。机会只有一次,希望楚小姐好生把握。”上官虹冷声说道。 楚忆之微微一笑,低声道:“上官小姐好生谋算,楚某自愧不如。希望我们诸事顺利。” “马到成功” 是夜,宇文杰半死不活的靠在床上,听闻门声赶忙看去,只见上官虹脸色阴暗的回到房中,顿时一阵恼怒,怒声吼道:“你死哪儿去了!你的丈夫受伤卧床你却深夜迟归!你个荡 妇!” “去处理你的外室吗?想来你也用不上了不是吗?”说着上官虹冷笑一声,冷声道:“拉进来” 只见一名身材丰腴,容貌上等的女子被五花大绑的推入房中,而绑她的正是宇文杰亲手送给上官虹的十名士兵。 “你!” “呜呜~”女子一见宇文杰顿时哭得梨花带雨,看的宇文杰好不心疼。 “你这是什么意思!给老子放开她!”宇文杰根本没有想到上官虹会变成这个模样,又是生气又是害怕,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上官虹冷眼看着这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丈夫,这个一直因为自己不能生育男孩而不断打压自己的丈夫,现在想来,他的外室这么多,恐怕那个被切得东西早就没用了。可是这个不打紧,从现在开始,她的丈夫将只属于她一个人。 “从现在起,你要发誓从今往后,不可以再看别的女人,不可以再养别的女人。我就放过她,也好好保密你今日受伤一事,找最好的医生给你重新安一个,好吗?”上官虹笑盈盈的看着宇文杰,温柔的问道。 只是这声音在宇文杰听来可怕的厉害,颤抖的问道:“还能,还能安?” “嗯,我问过了,只要再切一个别人的就行了。”上官虹柔声说道:“但是,这些个女人太讨厌了,我不想让你重新安,怎么办?” “不要,我都不要了,只要你帮我找医生,我什么都听你的。”宇文杰赶忙说道。 “真的吗?”上官虹笑眯眯的看着这个让她生出些许厌恶与嫌弃,但有舍不得放手的男人,低声道:“你要表现你的诚意哦。” “诚意?”宇文杰犹豫了片刻偏头看向上官虹。 “杀了她,还有方恩诺” 第二百零八章 天主教堂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套房中的空气几乎凝固,管家不安的看着神色不宁的白大帅与大帅夫人,偏头示意王瑄上前解释一二,不想王瑄也是实在,直楞楞的站着,好似这个惊天雷不是他放的一般。 “大帅,”大帅夫人微微皱眉,虽然经过北平一行,对于方恩诺的喜爱程度并无提高,但到底是与帅府有用之人,不用联姻也获得了任府的信任与联合,相对于位高权重的任明山,夏府显然是更适合联姻的人选,也符合了他们荆州帅府重情重义的人设,儿大不由娘,旻宇自小便是个有主意的,自己也拦他不住。“既然…” “好,好,好,是本帅的儿子,好生果断。”大帅微沉的脸上绽放出一丝喜悦之色,仰头大笑道:“这般来看,旻宇倒比他老子厉害。劳夫人准备新婚贺礼,莫要让新妇委屈。婚礼一事待回荆州…” “少帅已定下婚宴地点,请大帅与夫人届时出席。”王瑄将脚边的两个箱子放在大帅与夫人面前的茶几上打开来,只见里面赫然是套全新的成衣。黑色的西装领结,酒红色缀珠鱼尾礼服,显然白旻宇并未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大帅哑然失笑,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气秉性他还是了解的,做事果断,敢拼敢冲。现在更是敢为了一个女人不惜与自己分权而治,从白旻宇脱离自己的羽翼开始独立与北平乱世之中时,大帅便一日不曾真真放手过,见白旻宇四下结交,处世得宜,白大帅第一次觉着自己的儿子长大了,又或许是这场突然的婚礼生出了些许彷徨。 “夫人,旻宇大了翅膀硬了,该让他自己飞咯。”白大帅笑着看向身侧与自己携手半生的女子,眼中依旧温柔缱绻,沉声说道:“我们辛苦半生,后半辈子便过这含饴弄孙,舒服快意的生活,如何?” 大帅夫人一愣,自楚忆之入府以来,她不时的疑惑这个她以为天的男人还有几分薄情。见着嫡姐在成王府小心经营,也难逃色衰而爱弛的结局,大帅夫人时常后怕许久,今儿,她见着大帅的神色竟然一下子释然了。是了,也许她以后分得的爱少,宠爱越稀,可他们携手半生戎马半世,这世上又有何人能替代她的位置,后半辈子便是瞧着旻宇与雨薇结婚生子便也圆满了。大帅夫人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么一说倒是可惜了雨薇,见不着这样的场景,该恼了。” “哈哈~”大帅笑着说道:“这就要让她自己去找她哥算账,我们就管不住咯” 大帅夫人与大帅相视一笑,这笑容中更多是相濡以沫的信赖。 管家见状悄然松了口气,闲话片刻将王瑄送至客房门外,低声道:“王副官可真是吓死老头子了。哎,我这年纪大了,受不了你们这样,好赖给我带句话也行。” 王瑄憨憨笑着说道:“少帅也是担心求婚生变。” “这还能有变?”管家笑着问道:“少帅今日算是大婚?” “少帅嘱咐礼成完婚。”王瑄如实说道。倒是惹得管家一阵可惜,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翌日—— 婚礼并未通知过多的人员参加,天主教教堂虽不算大,但胜在温馨别致。两层高的天主教堂房顶成尖尖三角形状,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照在教堂中满满的鲜花之上,玫瑰与百合的香气溢出天主教堂高大的对开木门。 白大帅与夫人抬头四下看看,均露出满意的笑容,“虽是小但胜在精致,旻宇粗中有细,甚是不错,只是缺少了亲家在场倒是有些,缺了礼节。管家” “是,大帅”管家一袭黑色西装,平素里有些乱的发丝也摸了发油梳的一丝不苟恭恭敬敬的应声道。 “回荆州前安排去趟徽州,好生与夏老解释一下,莫要失了体面。”白大帅偏头对着大帅夫人点了点头,两人一同来到最前排,挂着红色 蝴蝶 结绸缎的位置上,一路上对着来参加婚礼的众人点头致意。 “这来的怎么好似有不少学生?”大帅夫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低声询问道。 管家看了看靠后排的两排男女青年学子,笑着解释道:“说是托方小姐,哦,少奶奶的福捡回性命的学子,得了任五小姐的通知特来贺喜观礼。”” “任府那边?”大帅夫人微微愣神,低声问道。 “是,任府、上官府均于清晨派人送了贺礼至酒店,已经收下。目前还有国军情报处副处长许副处长,统战部宇文部长府上、吴恺医生均送来贺礼并登记在册。”管家低声回道。从昨夜传来消息,到今天早晨的这一众礼物,连管家都被这速度惊到。当然,对于大户人家而来,这些礼品大可从库房取出。纵使见惯了的管家看到礼单也是一愣。从玉器字画,首饰珠宝,到哪些个国外的玩意,均有覆盖。倒是学子们的礼物有些上不得台面,是什么书,学子们清高也指望不上。管家暗暗想着。 不过一会,宾客们均身穿华服踏着红地毯缓步前来,大帅与夫人好一通感谢欢迎。之间上官澈与任明山两人笑脸相对,语言当中却针锋相对好不热闹,大帅不懂这北平政界也知晓两人向来不和,同时出现在一个婚礼现场也是…堪称奇迹… 楚忆之作为平妻,在这重大场合却如同隐身了一般,静静跟在大帅与夫人身后,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无法夺来大帅的关注,心中不觉暗暗失落,撑起笑僵了脸面对众人。今儿的主角终究不是她了。 吉时将到,天主教堂最外侧的门早早关闭,留下主教堂的大门静待新人。乐声起,小提琴与钢琴的旋律在洁白的蜡烛光影下缓缓响起,乐声悠扬当中白旻宇一席军装立在神父身侧,纵使经历沙场的白旻宇此刻也不觉全身紧绷,手心中溢出点点汗渍。 乐声忽变欢快,之间白雨薇与任子珊两人身穿白色珠光珍珠点缀及地拖尾长裙,手提花篮笑盈盈的出现在主教堂大门红地毯上,素手花落,花瓣片片洒在红色地毯之上,甚是好看。 大帅与夫人均是满眼欣喜。 “没想到雨薇也来了,今儿可算有了交待,不然还不知道回去要怎么闹呢。”大帅夫人笑着说道,可明明眼中隐隐泪光点点。 大帅却坦然许多,笑着说道:“不是有那位在吗?”说着指了指王瑄,无奈笑道:“儿女都大了” “嗯”大帅夫人点了点头,低头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心中涌上无限感慨。 “请新娘入场…” 第二百零九章 我们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身穿白色婚纱,手持彩色鲜花花束嘴角带着甜蜜的笑容,立在主教堂的红毯之上,光芒撒在周身散发出绝美的白色光晕,美丽不可方物。 “准备好了吗?”夏老爷子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这个他呵护多年的女孩子终于也到了嫁人的一步。夏老爷子夜间接到电话甚至怀疑自己还在梦境当中,良久,看着徽州老宅空中的那一轮微凉的明月,一声浅浅的叹气好似夏夜到访的微风,消散在地上的暑气中。夏老爷子与大舅舅一早便搭乘飞机赶来北平,只为亲手将这个视若珍宝的孙女交给白旻宇。 方恩诺歉疚的看着夏老爷子,到底是七十古稀之人,夏日炎炎这一日的奔波也不知是否不适。方恩诺鼻尖微酸,只觉自己不孝极了。她那般沉浸于欢喜当中,却忘了祖父与舅舅、姨母们的挂念担忧。 方恩诺喉咙微紧,低声道:“准备好了” 夏老爷子嘴角微微上扬,画过一抹熟悉而和蔼的笑容,沉声道:“诺儿丫头,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但徽州夏府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们永远是你的靠背,累了、倦了,烦了,回来看看。” 方恩诺闻言刚刚要应声,一颗泪珠兀的滚落下来砸在盛开正艳的花朵上,宛若一颗露珠。夏老爷子轻轻拍了拍方恩诺的手,在众人或祝福,或羡慕,或厌恶的神色中缓步走向白旻宇。 白旻宇看着在光芒中走向自己的方恩诺,只觉得心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疯狂的跳动,呼吸也越发急促,唯有目光依旧紧紧随着方恩诺移动。 一步两步,白旻宇深深吸气,快步迎上两人的脚步,紧张的看着夏老爷子,恭敬的对着夏老爷子鞠躬行礼,扬声道:“祖父” 夏老爷子看着比自己年轻时更加高大帅气的白旻宇,心下是满意的,可那不舍终究是挂在脸上。白旻宇深知夏老爷子爱孙女之心,扬声道:“请祖父放心,此生白某定不负恩诺。” 夏老爷子轻轻点了点头,将方恩诺的手交到白旻宇骨节分明的右手中,沉声道:“少帅为人老夫信赖,恩诺丫头素来娇养,若有了些小脾气,好请少帅多多关怀。” 楚忆之坐在第一排听着夏老爷子的话微微一愣,多多关怀?这夏老爷子也是有趣,连客道的多多包涵,多多见谅都不提,却是要让多多关怀,便就是说,若是方恩诺以后有了什么过失,发了什么脾气,便是白少帅,也是大帅府不懂关怀了?还未入门便这般嚣张?楚忆之对比起自己的俯首做小之态,不觉心中生出几分比较来。双目悄然飘向白大帅与大夫人,只见大夫人脸上浮现一闪而过的思虑,而白大帅倒是不见神色变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旻宇郑重的回应道:“恩诺知书达理蕙质兰心,素来温婉娴熟,却心怀仁爱之情。往后,我定小心呵护,追随其右。请祖父督促。” 话音刚落,直惹得本还考虑要不要给方恩诺立威的大帅夫人与楚忆之直直瞪眼。大帅夫人原本是不打算做什么难缠婆婆,给方恩诺立规矩,昨日嫡姐的点拨却让她这个准备彻底放手不管的准婆婆慌了神,此刻听了白旻宇的话,心底翻腾出些许的嫉妒。对,嫉妒。大帅夫人给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时间竟然不知晓自己这烦闷的情绪是如何来的。 白雨薇见大帅夫人面露失落之色,笑盈盈的绕过桌子坐到大帅夫人的身边,撒娇般的说道:“母亲,你瞧哥哥,与嫂嫂的感情可是真好,以后我们帅府可就热闹了。” “小姐果然好性情。”楚忆之撇了一眼替方恩诺解除隐忧的白雨薇,半是讽刺的笑着说道。 白雨薇撇了一眼楚忆之,低声道:“喜事开心呀” “嗯,是我们大帅府难得的喜事。”大帅笑着看向两人,想起了过往的种种,偏头看向大帅夫人道:“说来你母亲只穿过红色袄裙嫁衣,不曾穿过婚纱,到底可惜…” 大帅夫人眼中微闪,刚刚因为儿子结婚而浮现的失落一下子缓解了过来,抬手捂唇笑道:“均是他们年轻人的时髦东西,我们哪能想呀~” “当然能啦,我看现在可流行拍那个结婚照片了。回头父亲和母亲也去拍一个放在府里。”白雨薇笑着说道:“母亲穿上白色婚纱肯定好看。” “就这么说定,待回了荆州,我们一家便去拍。”大帅笑着握了握大帅夫人的手,低声说道。 楚忆之微微皱眉,自嫁入大帅府以来,真是为数不多被当成了外人排除在了大帅府之外,看着大帅与大夫人、白雨薇的亲亲昵昵,那种局外人的格格不入感再次袭来,或许,上官虹说的对,孩子比男人可靠… 楚忆之悄然看向上官虹,正对上上官虹冰冷的双目,不觉心头微震,这个女人原先便是如此可怕之人吗? 因为白旻宇的一席话,方恩诺与徽州夏府不觉让在场众人高看两分,便也不敢轻易得罪了这位新晋少帅夫人,大帅府少奶奶。 “请两位新人站在圣母玛利亚的面前。”神父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手持圣经,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语扬声说道。 白旻宇对着方恩诺温柔笑着点了点头,两人相携来到神父面前。 “白旻宇,你是否愿意娶方恩诺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诲与她同住,在神的面前与她结为夫妻,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爱你自己一眼。不论她疾病或是健康,贫穷或是复又,始终忠于她,直至生命终结?” “我愿意”白旻宇郑重的看向方恩诺说出自己的誓言,“我娶你为我的妻子,我愿对你郑重承诺,从今日起,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者贫穷,健康或是疾病,我都将永远爱你,珍惜你,直至天荒地老。” 方恩诺低头抿唇一笑,眼中盈盈泪光闪闪,她幻想过无数个可能的婚礼,西式的白纱轻曼,中式的正红袄裙凤冠霞帔,她试想过自己的心情,模拟着要如何回应,可到了今日她才知晓,这满心几乎要溢出的欢喜和感慨,便是万千语言也无法描述与模拟的。唯有一句我也愿意。 方恩诺微微哽咽,扬声道:“我方恩诺愿意承认白旻宇为我的合法丈夫。真诚遵照上帝的旨意和他生活在一起。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富贵还是贫穷,均愿爱惜他、尊重他、保护他,直至生命的尽头。” 这一刻 我与你,终于,变成了,我们 第二百一十章 各怀鬼胎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清晨的风,午后的慵懒,晚风的清爽,从这一刻起均有人分享。方恩诺与白旻宇立在花园中,看着纷飞的气球,此刻绝美。 “这好”白雨薇笑盈盈的看着两人,眼中满是艳羡与祝福。她连夜坐飞机赶来,不到五点便起床准备,幸而哥哥细心,鲜花红毯都准备妥当,可即使如此自己这般上下打点也着实是困极了,白雨薇偷偷打了个哈欠,眼下浮现一丝疲惫。举杯刚要将香槟饮入口中,便被一只大手拦住。 “昨日没休息好不要饮酒。”王瑄眉头紧皱,这个喜怒形于色的王副官此刻眼中全是心疼,伸手将白雨薇手中的香槟换成汽水,低声道:“这个说是刚刚进的西方东西,挺好喝,不含酒精。” 白雨薇噗嗤一笑,接过在留学时已经喝过无数瓶的汽水,笑着说道:“呆子~嗯,哥哥与嫂嫂的婚礼甚是好看,这样真好。” “你喜欢?”王瑄环顾四下,恨不得掏出笔来写写画画,过了一会十分认真的说道:“那…我们也这么办?” “谁要与你说这个了!”白雨薇闻言脸颊一红,提起裙摆,匆匆说道:“我去给嫂嫂合影” 说着便步履匆匆的走向正与学子们谈笑的方恩诺,嘴角羞涩的笑意还来不及收起。 “恭喜恭喜,这是我们一起绣制的祝福,有些简陋…”卢静不好意思的看着手中一方不算大的手帕,手帕用的是他们所能凑钱买来最贵的丝绸,巧手绣上一双鸳鸯。本就知晓匆忙,这已经是几名女生连夜缝制出来的。也算的是她们唯一能拿出手的东西,可一对比,方恩诺身上精致而昂贵的婚纱,满屋的权贵,她一时间只觉得局促不安。 方恩诺笑盈盈的双手接过帕子,打开来细细观赏,复又轻轻拂过绣制虽说比不过江南绣娘,但也可看出精致心细,看惯了那些个名贵的,好似代表体面的礼物,冰冰冷冷的,全然不如这点点真心来的难能可贵。方恩诺小心将帕子折好,纤细的手指轻轻柔柔,好似在叠一片花瓣,生怕弄碎了一般。 “谢谢你们,我很喜欢。”方恩诺笑着将帕子双手放于胸前,眼中的温柔不加一丝虚假。说着让人取来白旻宇装过戒指的红色描金匣子,轻轻放了进去,继而笑道:“我定会好生珍藏。你们辛苦了” 原本带着担忧惶恐与局促的众人,见方恩诺这般珍视均悄然松了口气,也越发喜欢上这个和顺的女孩子。 楚忆之远远瞧着嘴角均是讽刺之意。 “你们家少奶奶当真有趣的紧,一块不值钱的帕子倒是放在了装钻戒的匣子里,也不知是不是瞧不上您家少帅呢。倒是楚小姐也是有趣,原先也是瞧中了这少帅夫人的身份吧?”上官虹冷眼瞧着,若是往常,可能还觉着方恩诺知书达理,大气懂事,可现在上官虹的眼中唯有厌恶和仇恨,哪里还能如平素一般的看待,便是怎么都觉着方恩诺处处是错。 楚忆之冷笑一声道:“都是将死之人,便容她得意片刻就是了。倒是上官小姐,哦不,宇文大少奶奶怎么只身一人来的?宇文家也来的是您先生的亲弟弟,莫不是,宇文府上当真有位拿不出的大少爷不成?” 楚忆之嘴巴也不甚客气,既然上官虹出言讽刺,她可不必做什么虚假的客道,只笑眯眯的看着上官虹扬声问道。楚忆之只见上官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不好看,刚刚被大帅伤到的火气顿时舒坦了。楚忆之心底暗笑,见上官虹这个模样,想起传闻中的夫妻不和,花心大少爷的传闻,可是最会选地方扎刀子。 上官虹眼中微冷,嘴角划过一抹笑容,冷声道:“即使再不受重视也是宇文府的大少爷,我也是宇文府的大少奶奶,上官府的大小姐。便是有些人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了。您说是吧?楚~小姐~” 上官虹刻意将这个楚小姐拉的极长。从府中庶出被抬了位分,到现在的大帅府平妻,说出来确实比这个上官虹无法比拟。楚忆之闻言眉眼含怒,皱眉看向上官虹,声音放软了两分笑着说道:“上官小姐这可是与人合作的态度,倒是有些,不妥吧?” “不妥吗?”上官虹嘴角微扬,明知故问的笑着说道:“楚小姐可是想到了什么?我不过是说了一个事实,也是瞧着麻雀变凤凰觉着有意思罢了。” 上官虹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不远处的方恩诺。 这样一来楚忆之倒是无话可说,只能忍着一口气,嘴角的笑容眼看着便要挂不住了。 你给我等着,这些年里嘲笑过自己的人早就去见了阎王,既然要杀,不若一杀一双… 婚礼在一群各怀心思的祝福中画上了句号。明明作为新郎躲不过的劝酒,也被白旻宇一通推给了大帅。大帅这边真是给儿子坑得结结实实,上官府与任府轮番上阵,好一阵灌,纵使酒量极好的白大帅也喝的有些高了。 方恩诺透过汽车车窗看着天主教堂的方向,众人在花园当中饮酒的模样尚能看清一二。不觉哑然失笑,低声道:“我们这便走了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白旻宇手扶方向盘笑容满面的沉声道:“祖父一路辛苦,自然不能与他们一同饮酒,放心,他们的目的本就是父亲。祖父,我与恩诺送您和大舅去国际酒店休息,一路奔波劳您辛苦。” 夏老爷子与大舅爷点了点头,白旻宇这般做派实际上也是在告诉大帅府的众人,莫要想着欺负新妇,这个他心心念念不惜为之与大帅府决裂的女子是整个大帅府,甚至北平的权贵均无法动摇的存在。想到这处,夏老爷子又怎么会怨怪白旻宇通知仓促来回奔波之苦,自是满意的无可附加。 “为了恩诺丫头,便是我身老骨头折腾散了也乐得开心。”夏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坐在前排与夏静姝侧脸有七分相像的方恩诺,眼中带着几分欣慰的笑意。还好,恩诺丫头的眼光比静姝…呵…果然是老了,总是想起往常的事来…夏老爷子偏头看向窗外匆匆闪过的北平风光,将脑海中的万千思绪急忙压下。 任子珊见方恩诺走远也未受苛责,稍稍松了口气。 “五小姐,您说还用求上官小姐替方小姐说话吗?我看着好像大家都挺客气。”燕儿想了想看向任子珊好奇的问道。 “嗯,应该吧”任子珊的目光来回搜索,终于在人群的角落里找到宇文昊的身影,嘴角微扬,悄咪咪走了过去。 “什么?军队丢失一罐芥子气?!” 第二百一十一章 新婚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红色的苏杭丝绸床单上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外边还不忘用朵朵玫瑰围成爱心模样,右侧的床头柜上摆着一对喜娃娃,这样的小物件只怕是白旻宇不知晓的。方恩诺低头抿唇一笑,嘴边梨涡浅浅,在这异地他乡能如此周到也着实难为雨薇与子珊的苦心。这对喜娃选的也是希腊童话故事中小天使的造型,陶瓷的质地极易碎了,恐怕是子珊挪了收藏过来。 方恩诺刚要往前便被被白旻宇打横抱起,脑袋轻轻撞上白旻宇宽阔的胸肌,不觉脸颊微红,抬手推道:“怎么了?” “按照中式的规矩,我应该抱着你入洞房~”白旻宇醇厚的声音好似注入了美酒,宠溺的眼神丝毫不愿挪开一毫。 入洞房?方恩诺心脏微震,白日里均是害怕出了错,方方面面的顾忌考虑,所幸不是中式婚礼的繁琐,刚刚宣誓结束便被白旻宇以祖父辛苦为由,根本没给上官府、任府等人机会,唯有任子珊与几位学子方得与方恩诺聊上两句,还没待反应,自己这位新娘子便被身为新郎却无半点社交欲望的白旻宇开车带离。接着便又与久违见面的祖父和大舅舅分离,这一日的情绪起起伏伏倒是忘了最重要的事儿… 方恩诺羞涩的缓缓抬眉正对上白旻宇温柔如火的目光,一时间竟然愣住了,这位冰山一般的人却有如此温柔的一面,恐怕,说于他人这荆州阎罗般的人物会如此神色,只怕也是不信的吧。忽的,白旻宇偏头吻上方恩诺的红唇,空气中弥漫的花香格外浓烈。 手轻轻拂过方恩诺纤细的腰肢,方恩诺不觉微微一颤,脸颊红的几乎滴出血来。白旻宇隐隐有些不安低声问道:“害怕吗?” 害怕吗? 方恩诺淡然一笑,摇了摇头迎上白旻宇的唇,白旻宇凤目上扬,眼中似有烟火绽放,那心中的不安烟消云散。如同受到鼓舞,白旻宇吻过方恩诺如曜石般的双目,经过红唇,嗅过修长而白皙的颈部,小心翼翼的伸手探去婚纱后背繁琐的绳子,忽然眉头紧皱。 方恩诺本还紧张的闭着双目,察觉到身后那双手的折腾,疑惑的睁开双眼正对上白旻宇无奈的神色。 “这衣裙,扔了吧”白旻宇刚刚点燃的急切,被婚纱上左右交叉的绳子惹得火冒三丈。 方恩诺忐忑的心情一下子便没了,笑眯眯的抬手勾住白旻宇的肩膀,坏笑着问道:“白少帅难不成没解过裙裳?这么多年面对飞扑着过来的莺莺燕燕守身如玉?” 白旻宇低头一笑,嘴角划过一抹邪魅的笑容,低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兵法熟稔自不惧实战。白少夫人放心,今日,由你好生检验。” “啊?”方恩诺原是玩笑,试图的可是缓解自己的紧张,可这么一瞧却是火上撒油在劫难逃。“唔~” (少儿不宜,啦啦啦~啊啊啊~) 婚纱上的束带应声而断,一夜旖旎 清晨,阳光透过未来及拉上的窗照入散了一地花朵的婚房。白旻宇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将依旧在熟睡中的方恩诺搂入怀中,折腾了许久,也不知恩诺是否难受。白旻宇微微皱眉,担忧的看向方恩诺甜美的睡颜,眼神不经意的扫过…侧头亲吻上依旧沉睡的美人… (请自行脑补,对,因为过不了,我改了三次了嘤嘤嘤~) 不知过了多久,白旻宇终于停下了动作,饕餮一场已然饱腹的替方恩诺擦了擦唇边的红印,低声道:“夫人早安~” 方恩诺脸颊微红却白了白旻宇一眼,刻意装作生气模样冷声道:“白少帅觉着这句早安是不是晚了些?啊,对了,今儿按理说需要去给父亲母亲请安敬茶的。现在几点了?” “不去”白旻宇将方恩诺拉回怀中,沉声道:“我们新婚,去敬什么茶?” “正因为是新婚,所以新妇第二日均要去敬茶的。”方恩诺自小长在徽州,这些个规矩自是了然于心。这在徽州,若是新妇第二日晚了敬茶,往大了说是不敬主母,不尊长辈。往小了说也是不懂事,没有家教的表现。她虽然不怵大帅夫人,可这礼节方面她还是不愿落人口舌。 “西式婚礼不讲这些。”白旻宇并不在意,抽出手来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串数字后,冷冷对着话筒说道:“王瑄,告诉大帅与大夫人,少夫人已醒该给的彩礼按时送来。” 说着,白旻宇便挂了电话,留下张大嘴巴一脸惊异的方恩诺。 “你,你这是说得什么呀!哪有新妇一大早去找公公婆婆要彩礼的道理。传出去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我呢。”方恩诺一着急便要推开白旻宇去换衣衫,不想折腾了一夜,清晨又被白旻宇那啥那啥,浑身早就酥软无力,刚要站起便摔入白旻宇预谋已久的怀中。 白旻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下巴压着方恩诺蓬松柔软的长发,低声道:“昨日夫人辛苦了~与为夫好生休息吧~更何况,大帅府已不同往日,我们也该自立门户,我亦不愿你我生活在一个不快乐的地方消磨生命。待回荆州我们住去夏府吧?彩礼权当我入赘的费用,求夫人收留” 方恩诺闻言刚要害羞,还不待她反应便觉一双毛手毛脚的手,赶忙推开道:“白旻宇!” “是,夫人有何吩咐?”白旻宇一脸无辜的看向方恩诺,好似全然不知一般。 方恩诺见白旻宇这般无赖做派也甚是无语,哭笑不得的指着他说道:“不许乱来” “夫人在说什么?为夫不过是想替夫人按摩一下。夫人想到了什么?”白旻宇坏笑着看向已经羞红脸的方恩诺,狡猾的问道。 “你~嗯~”方恩诺一时语塞,说也不是,不说又堵了慌,只得狠狠的瞪了一眼白旻宇,将被子拉紧一些。 “放松放松。为夫知晓昨夜有些…”白旻宇刚要接着说,见方恩诺一记刀眼扫来,赶忙改口道:“赔罪赔罪” “嗯”方恩诺避开白旻宇得逞的笑意,沉默不语。 “夫人满意吗?”白旻宇一边替方恩诺按肩膀,一边讨好般的问道。 “嗯”方恩诺算了勉强应声。 白旻宇眼中闪过一丝顽皮,附耳问道:“昨夜与今日均满意?” “白旻宇!你给我出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吃特色小吃吗?咽不下的那种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日上三竿,方恩诺饥肠辘辘的抗议着,压着白旻宇来到餐厅。 “听说北平有一个饮品叫,豆汁?配上焦圈吃的。眼看要回去了,我们尝尝?”方恩诺看着餐厅的菜单忽然想了起来,这些日子在盛京医院的待着,说是北平,可偏巧上官府喜欢西式的东西,早晨愣是吃了许久的牛奶面包,意面点心,这一想着要回去了,却连老北平的特色也没尝过实在可惜的紧。 方恩诺笑盈盈的看着白旻宇,只见白旻宇脸色微僵,一脸不可置信又满是同情的看着自己。方恩诺见状不觉瘪了瘪嘴,不开心的抱怨着:“你在北平这些长时间定是吃过了吧?只有我哪儿也没顾着玩,哪样也都没吃到的。” 白旻宇见方恩诺一副难得的撒娇模样,嘴角的笑意越甚,却偏偏带着一丝隐约的不怀好意,惹得方恩诺一时间有些迷茫。 “既然想吃便尝尝,只一点,这可是你自己点的。”白旻宇薄唇上弯划过一抹期待的笑意,对着服务员道:“两份炸酱面,一碗豆汁一个焦圈,一碟豌豆黄,两块门钉肉饼,一小块奶卷…” “等等~”方恩诺见白旻宇没有停下的打算赶忙阻止道:“我们吃得完吗?王副官呢?” “已经没影了。”白旻宇无奈的笑道,也不知道该说王副官便聪明了,还是该说眼中越发没自己这个上司,幸而这是着了自己妹妹的道,否则这背叛长官,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只怕是避免不了了。白旻宇双目微眯眼中均是考量之色,过了片刻,低声道:“或许,要给王副官一个教训…” 方恩诺看着白旻宇一脸不满,却明显是玩笑的模样,用菜单挡住忍不住偷笑的唇,扬声道:“白少帅说的在理,可是吧…我与雨薇先是同学,后是知己,最后才是这嫂嫂与妹妹的关系,倒是有些为难,或许,通知雨薇一声如何?” “夫人是打算出卖为夫吗?”白旻宇凤目微扬,挑了挑眉,伸手抽走方恩诺面前的菜谱交给服务员,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方恩诺不舍得分一丝给旁人,“先上这些” “不用减一些吗?”方恩诺想起刚刚白旻宇那噼里啪啦一大串的早点,虽然临近中午,可吃了这么些只怕午饭估计都省了还要剩下不少,一蔬一饭也不该浪费了不是。 白旻宇托着下巴静静看着方恩诺,左手将方恩诺拉入怀中,低声道:“夫人似乎忘了我们刚刚在讨论的事” “什么事?”方恩诺被白旻宇炙热的眼神盯得着实有些不好意思,淡淡四下环视,轻轻推了推白旻宇道:“小心旁人瞧着。” “瞧着如何?”白旻宇撤手握起方恩诺的右手扬声道:“夫人似乎忘了我们昨日已经成婚。说到这了,夫人打算与他人里应外合之事要如何处置呢?” “那是里那是外了?”方恩诺眼角微扬,笑着推了推白旻宇道:“雨薇与王副官可是白少帅您的心腹之人,这外莫不是说的我了?” 白旻宇双目微眯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将方恩诺紧紧锢于怀中,附耳呢喃道:“与枕边人说外,看来为夫需振奋夫纲小惩大诫,今日你休想逃跑。” 说着轻轻咬住方恩诺的小小粉嫩耳垂,惹得方恩诺一阵惊呼,赶忙打开白旻宇搂着自己的胳膊,羞得满脸通红。 “你再闹我可就恼了!”方恩诺素手遮面,试图去熨凉火烧般的脸颊,餐厅并非只有他们两人,别人投来的探究目光早就让方恩诺面红耳赤,偏巧白旻宇还要来招惹她,说的又是什么虎狼之词,即便是待了一年英国,可骨子里的内敛和保守也受不了白旻宇这般进攻。 白旻宇却全然不管他人的目光,嘴角全然是偷了蜜糖的欢喜。但也明白方恩诺毕竟是徽州长大的女孩子,脸皮薄,自也懂得点到为止的道理,便道了一句抱歉,好生哄着松开了手。 方恩诺见白旻宇终于不似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自己有了几分原来的样子方才松了口气。 “你,真的是白旻宇吗?原来那个冷清冷脸,凶巴巴的白少帅或不是给换人了?”方恩诺皱眉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白旻宇,若不是熟悉,只怕方恩诺就要报警抓人了。 白旻宇嘴角上扬,拿起筷子将服务员刚刚端上的炸酱面拌匀放在方恩诺的面前,低声道:“如假包换,尝尝” 方恩诺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忽然觉着一股异味传来,不觉吸了吸鼻子,犹豫着小声说道:“怎么有股子怪味?” 却见白旻宇用一副看戏的神色看着自己,嘴角还有偷笑的迹象。不过一会服务员端上一碗洗碗水模样的汤汁放到方恩诺的面前。 “这是什么?”方恩诺惊恐的看着眼前散发出阵阵异味的东西,深刻的怀疑是不是服务员在为难自己,却见服务员与白旻宇都一副理所应当的正义模样,两人异口同声的应声:“豆汁” “这个,是,豆汁?”方恩诺不觉瞪大双目,这才明白了刚刚白旻宇欲言又止,带着三分惊讶,四分期待的神色,“所以,你早知道这豆汁是什么样的?” “嗯,吴恺学长是豆汁、焦圈以及炒肝的坚定爱好者,我这些日子没少闻。”白旻宇无奈的笑道,也不知土生土长的北平人为何喜欢喝这说不上是什么味儿的汤汁,明明其他东西都还不错,特别是这炸酱面和豌豆黄。只要吴恺学长下了夜班,房间里定然会飘出这味来,也是绝了。 白旻宇笑眯眯的看着左右为难的方恩诺,低声道:“要不,让服务员撤了?” “嗯嗯”方恩诺赶忙点头,眼看着白旻宇让服务员撤了豆汁换了一杯豆浆,方才安心的吃上炸酱面。“等等,豆浆,是正常的豆浆吗?就是,与荆州一样不?” 白旻宇抿唇憋笑,看着方恩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模样,低声道:“一样,一样” “呼~下次你再这样我可真不饶你。”方恩诺自觉丢脸瞪了一眼白旻宇,恶狠狠的说道。露出的小虎牙好似打算上前咬上两口一般,看得白旻宇只觉得可爱的厉害,抬手摸了摸方恩诺的小脑袋宠溺的说道:“是,谨遵夫人吩咐。” 白旻宇夹起一块豌豆黄放在方恩诺的碗中低声道:“吃吧,一会还要去要我的入赘费。” “噗~”方恩诺听着白旻宇的话一口豆浆差点喷了出来,好家伙,这货是结个婚彻底变了个性子了?嗯~好似有点甜是怎么回事~方恩诺认真看了看依旧帅气的白旻宇,嘴角不住上扬。 第二百一十三章 敬茶立威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四国饭店套房中白大帅与夫人端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笑容疏远却得体。楚忆之作为大帅的平妻,大帅府的二夫人也十分自然的立在两人旁边,倒是懂事的并未坐下,可瞧着样子也知道是在等方恩诺跪下敬茶。 管家犹豫的看了一眼神色冷凌的大帅夫人,不得不板着脸沉声道:“按照大帅府的规矩,新妇应早起敬茶,方小姐却迟迟未至,现已是中午时分,劳公婆久候,坏了规矩。” 方恩诺闻言双目微动,端茶跪着的动作却不见一丝变动,自己失礼在前,被训斥两句她也认了,可此刻,方恩诺已然跪了约莫半个小时才换来这样一句,明显是在对她立规矩。方恩诺挑眉扬起甜美的笑容,扬声道:“管家教训的是,早起给公婆敬茶是中式传统家族儿媳的本分,亦是家族正家纲明家风的手段。按照中式婚礼,三书六聘,三媒六礼,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的规矩,儿媳自认礼节有疏,请公婆责罚。” 中式婚礼?是了,昨日他们走的是西式婚礼的形式,按照西式的规矩,别说什么早起敬茶,连公公婆婆也不用孝敬侍奉,大帅府更没有完成中式婚礼的那些繁琐礼节与规矩,若说失礼大帅府也有不可推卸之处。 大帅夫人与楚忆之脸色微变,大帅夫人冷笑一声说道:“方小姐说的在理,这按照中式规矩礼未成,自然不能算坏了规矩,方小姐快请起,管家,客人到场怎么能让客人端茶倒水,快请方小姐上座。” 大帅夫人话音刚落,套房的气氛陡然降至冰点,这番左一个方小姐,右一个客人,意思便是不认昨日的那场婚礼,更是不认方恩诺这个儿媳妇。联想起大帅府在得知方恩诺乘坐客机飞机失事时着急忙慌的便准备与任府联姻,若白旻宇是个薄情寡义贪图权势之人,只怕现在在他们面前的可就是任子珊了,说双方心里没有一丝芥蒂只怕是鬼都不信。方恩诺微微皱眉,心知大帅夫人是摆明了撂脸子,从她与旻宇进入四国饭店起,大帅与大帅夫人便准备好了为难于她,旻宇也被以种种借口逼着去了会客室与上官澈会谈,雨薇也被支了出去,分明是将所有向着她的人都清了出去。她虽素来和气,可不代表是泥巴捏的,任凭他人随意轻贱。 方恩诺脸色微冷,将茶盏嘭的一声放在管家手中的托盘上,茶盏中的茶水因为不稳直接倾倒撒了一托盘。大帅夫人顿时脸色一变,怒声道:“方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大帅府是荆州权贵,我一徽州小民能有何种意思,不过是茶水太烫了,实在抱歉在大帅与夫人、二夫人面前失礼了。这手着实有些酸。”说着方恩诺缓缓站起,轻轻揉了揉微酸的膝盖,偏头看向管家托盘里的另一杯茶,笑盈盈的端起饮了两口,“这茶比我们徽州的是差了些味道,不称大帅府的身份,改日我着人送些新茶来。” “方恩诺,你!哼”大帅夫人冷笑一声,低声道:“这便是你们徽州的规矩?这茶是你能饮用的吗?” 方恩诺眼角微弯,跪在地毯上手托茶杯尚未察觉,可这一站起来有了心情和功夫打量,方恩诺双目微沉,浅笑着说道:“徽州的规矩自比不上北平成王府的森严。” “成王府?”楚忆之闻言一愣,惊讶的偏头看向大帅夫人,大帅夫人素来淡妆,可今儿确实实打实的浓妆艳抹,衣衫也穿上了许久未穿过的传统正红绣凤袄裙,甚至戴上了全套赤金牡丹造型头面,现在一听倒是想起来了,大帅夫人可不是有个嫡姐是成王府嫡福晋,这… 夫人先是一愣,转而开朗大笑着起身将屏风后穿着正红旗袍依旧淡妆面露心疼之色的大帅夫人请了出来,笑着说道:“我算是瞧出来了,你这儿媳妇比你厉害。” 大帅松了口气,叹声道:“大姐气场无能人敌,儿媳侥幸看出均是意外。” “真是意外?还是妹夫心疼新妇给递了暗示了?”成王福晋双目微眯半是试探半是玩笑的问道。 “自然不敢。”大帅笑着说道。 见这样一幕楚忆之惊讶的睁大双目,刚刚好想着看方恩诺的笑话,怎么现在倒是一边倒的夸奖起来了? 成王福晋褪下手腕上的赤金龙凤呈祥手镯,缓步来到方恩诺的面前,替方恩诺戴上,笑盈盈的说道:“是个小辣椒,本福晋甚是喜欢。” 方恩诺见状也不推辞笑盈盈的福身:“谢成王福晋赏赐” 方恩诺行的是标准八旗的礼节,成王福晋眉角微挑,沉声道:“自老佛爷与皇上去了,洋人来了,这北平的规矩早就乱了,即使是八旗的格格们也都学忘了,已经许久没人这般行礼了。好姑娘,日后多与你母亲来北平寻我。” 方恩诺眉眼弯弯不复刚刚锋利模样,笑盈盈的应声道是。 管家悬着心可算是放下了,赶忙开了门将脸已经黑的铁青地白少帅请了进来,重新端上三杯茶来。这方才是敬茶。 第一杯自然是要敬这位成王嫡福晋,可白旻宇何等性格,哪里还舍得让方恩诺跪着,冷声道:“恩诺一夜辛苦,身子本就酸痛不适,刚刚已经跪过姨母,这次便免了。” 说着拉着方恩诺直直的站着敬了茶,成王福晋淡淡扫过方恩诺微涩的动作,想来白旻宇年少气盛,所说也不假,方恩诺此刻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也挑不出什么错,罢了,自己一个姨母过多去管嫡妹的家事说出也不合适,总归是个有七窍玲珑心,也有脾气个性的。比贝勒院里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口气的东西强的多。成王福晋接过两人茶,饮了两口将准备好的红包放在托盘上。之后便换做大帅与夫人,两人也不为难,笑眯眯的饮茶改口,给了红包,也承诺着待回了荆州便将彩礼补上。白旻宇那锅底般的脸终于有了一点缓和。 楚忆之见前面几人已经敬茶,娇媚的坐在大帅身侧,娇滴滴的说道:“大帅,平妻是不是也应该…我也为新妇准备了贺礼…” 还不待大帅应声,只闻成王福晋冷着脸满是嘲讽的说道:“平妻?呵~说出来在我成王府也不过是个贵妾,这未来主母,帅府少奶奶,何时应该给一个贵妾行礼了?嫡妹好脾气,换做是在我成王府,只怕此刻已经贬成贱妾。嫡妹是该好好整顿整顿帅府的规矩了,省的北平权贵们笑话,到时候让大帅背上宠妾灭妻的罪名,可是对往后与北平这些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合作不利的。” 成王福晋说的毫不留情面,楚忆之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煞是好看。方恩诺静静看着竟然觉着这位成王嫡福晋人不错。果然,人是双标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成王福晋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楚忆之见成王嫡福晋明显与大夫人不是一个路子,显然要想相与不少,这趋弱避强的道理楚忆之可算是牢记于心,兀的红了眼眶委屈兮兮的看向白大帅,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我见犹怜,白大帅这些日子因为任府与白旻宇的事确实有些冷落了楚忆之,私心里也着实心疼楚忆之的不易, 今儿本是给方恩诺立威,却引来无妄之灾,实在是… 白大帅箭步隔开成王嫡福晋与楚忆之,神色坦然镇定,沉声道:“今日尚需会见上官澈,听闻此人与任府常有龃龉,今日相见怕要费些口舌,旻宇,你与我说说上官澈的意思。” 白旻宇凤目冰冷,从他刚入会客室见着上官澈他便明白,私下里自己的父亲,这位正在努力替楚忆之解围的白大帅早就与上官澈商讨完毕,帅府手下几十万士兵编入国军不过是待细节讨论,而任府有答应了什么条件就未可知了。白旻宇的会谈不过是因为白大帅久未过问军营之事,所以拉他过去详谈罢了。白旻宇眼中闪过一丝讽刺的笑意,沉声道:“事关重大,父亲当自行与上官澈副理事长面谈。” 白大帅闻言故作沉思模样,低声道:“即使如此,今日便散了吧。” 成王福晋嘴角一撇眼中满是不屑模样,这官话糊弄别人还好说些,糊弄她这个掌府多年,又在北平权贵圈子经营数载的,只怕还是明显了些。可说到底,这管教贵妾也好,平妻也罢,她一个嫡姐也不太好总是插手妹妹府邸的事务,所幸,从这些日子瞧来白大帅虽然宠幸这个楚忆之,到底也没忘了根本。成王福晋冷笑一声,抬手理了理发簪低声道:“妹夫既然这么说我这个做嫡姐的也不便多留,唯一一句算是嘱咐新妇的吧。” 方恩诺乖巧的上前福了福身,恭敬站好。 “嗯,是个懂规矩的,不似某些人到底是小门小户出生了,你这便是帅府的少奶奶了,一言一行不仅代表着帅府,也代表着我这个远在北平成王福晋的颜面。治府立威希望你好生记在心下,该整治的莫要心软,该放过的莫要为难,做事有度,有情有据,方成规矩。”成王福晋淡淡剜了楚忆之一眼,显然这句该整治的便是楚忆之这样的狐狸媚子,若不是顾忌自己的面子,只怕此刻楚忆之的脸早就红肿一片。 楚忆之身子轻轻一颤,伸手捏住白大帅的衣角,瑟瑟的露出一双狡猾的双目看的成王福晋牙根子直痒痒。 方恩诺看向楚忆之轻轻挑了挑眉,这个女人可是该整治整治,只是…方恩诺的目光快速扫过白大帅心疼回望的目光,微微皱眉。按照白大帅这宠爱模样,只怕自己与旻宇将楚忆之是军统特务的确凿证据摆在白大帅的面前也无济于事。想要解决这个隐患只能智取… 白大帅笑着反手握住楚忆之拉住衣衫的手,微凉的指尖惹得白大帅心中一阵柔软。越发涌起几分英雄救美的鸡血,扬声道:“方…少奶奶尚且年轻,仍需跟在大夫人身后多学多看多问多答,当然,现在的孩子们有几个愿意留在府邸管理这内宅的七七八八。” 白大帅朝着大夫人使了使眼色,大夫人与白大帅半生夫妻扶持至今,又怎会不懂白大帅的意图,笑着上前挽住嫡姐的胳膊,柔声道:“说来小贝勒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可有相看的女孩子家?” 提起自己的心头肉,成王福晋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叹了口气道:“比旻宇也就小了一岁吧,在北平也不算是小的孩子了,可偏偏还不长大,整日里给那些个八旗旧部的子弟,还有其他几个王爷府里的贝勒阿哥们带的整日没个正行的。我今儿瞧着你府上娶了这么一个知书达理,聪慧美貌的可是打心眼里嫉妒着呢。” “恩诺是个好孩子,大帅求医问药便是靠她里外打点的。瞧着他们成了婚我这心里的石头可算是落了地,而且这孩子还得了嫡姐认可,定是错不了。这以后我就偷懒将府里的事交出去了,到时候我让我儿媳给你张罗张罗,说不定还能给你相看个好的。”大帅夫人笑眯眯的看着方恩诺说道。 虽然方恩诺心知大帅夫人这是客道话,可这烫手山芋却是结结实实的丢了过来,要推辞吧,大夫人也没说什么,要应了吧,还不知道自己要处理多麻烦的事来。正左右为难,只闻成王嫡福晋语气轻快的问道:“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听说你与任副理事长府上的任五小姐是闺蜜?” 方恩诺闻言心中大喊一句糟糕,合着成王福晋在这儿等着自己呢。自己与任子珊是好友的事恐怕已经传遍了北平,自然否认不得,可任子珊本就有喜欢的人,虽说现在放下了,可瞧着与宇文昊颇有些火花,自己又不是当事人私自应下了这个相看可是实打实的坑闺蜜。 方恩诺扬起人畜无害,看成全天然小白花的为难笑容,纠结片刻低声道:“我听闻成王府是个守传统礼节,最是尊贵之府。我私心想着这按照皇室素来的规矩,这满汉通婚也是自乾隆爷之后,在这北平也不盛行。各王府里依旧是从其他王府或者八旗子弟里相看,不知是不是?” 成王嫡福晋听方恩诺说的和顺,也没多想便笑着说道:“他们府里是这样,可我们成王府也是懂得跟随时事的。” “福晋教训的是。只是…”方恩诺为难的看向成王福晋低声道:“贝勒爷以后是要袭王爷的位子的,若是娶了非八旗的会不会…府里的老辈们只怕是…更何况子珊虽然貌美聪慧,但也是留洋归来性子是跳脱了活泼了些,只怕这成王府的高门…” 方恩诺神色怯怯,可说的话却让本一头性质的成王福晋做了难。这嫡出的男孩子唯有小贝勒爷一人,在老福晋那边可是看的和眼珠子一般,就是这个当娘亲的都说不得一句重话,这才导致贝勒成了这个德行。原本老福晋也是给孙儿瞧好了的人选,可惜,偏偏人家选进了宫去,又随着皇帝去了满洲。这两年里,也有不少人递帖子相看,可老福晋是一个都看不上。要是自个正做了主只怕是老福晋能给自己闹腾死。 念及此处成王福晋不觉越发高看方恩诺三分,笑着说道:“这相看也讲究个八字出身的,不着急。” 方恩诺嘴角微弯便知这事算过去了,悄然松了口气笑着说道:“福晋说的是,这贝勒爷的婚事自然当慎之又慎。” “嗯”成王福晋笑着点了点头,与几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便说着王府事多匆匆离开。白旻宇见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便准备与方恩诺一同离开。楚忆之见状赶忙上前道:“少奶奶留步,我有一事想问问少奶奶,不知少奶奶方不方便详谈?” 楚忆之嘴角上扬,眼中却如淬了毒一般,今日早晨大帅与上官澈在东郊民巷已经见过,偏巧方恩诺拖到了日上三竿才来,自己可再不得错过这次的机会…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起死吧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警觉的看向这个在荆州时时刻刻想要害死自己,在北平分分秒秒想要为难自己的忘川,自个得傻到什么程度才能毫无顾忌的跟一个想要除自己而后快的人私下详谈,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方恩诺浅笑着看向对自己身份已然暴露丝毫不知的楚忆之,笑盈盈的说道:“楚小娘有何事?不若便在这儿说吧?” “这儿~”楚忆之面露难为,环顾四下,低声道:“我有几句体己话想说与少夫人听,这儿不太方便。” 不方便?方恩诺微微皱眉,脑海中灵光乍现。楚忆之与自己明面上并没什么交情,甚至连交集都很少,能与自己有什么体己话说?要说她们真正交过手的便是在北平楚忆之的那次陷害。现在看来,楚忆之所谓的小产也是实打实的假事,为的便是要让自己背锅,顺道给这个子虚乌有捏造出来的孩子给弄没了。思前想后着体己话可能便是这个,若真是这样精彩的对话,她又怎么能自己独享呢? 方恩诺嘴角微微上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你要动手段,便让我来会会。 方恩诺偏头看向神色冰冷一副生人勿进模样的白旻宇,笑着说道:“我与楚小娘说说话,你等我一会。” 白旻宇不解的看向方恩诺,伸手拦住冷着脸沉声道:“有什么话便在这说,均是府里的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成?” 楚忆之见白旻宇这般护妻更觉气急,脸上却是不显,笑着说道:“是些女子的私房话,只怕是,不方便宣于大庭广众之下,甚是…难为情的紧…” 楚忆之羞涩的看向白大帅,接着解释道:“大夫人是婆婆,是帅府主母,不知是否选了教导嬷嬷…” 教导嬷嬷?大夫人猛然反应过来楚忆之所言的私房话,按理说这新妇的那些个事儿应由亲家母或者女方的女性长辈传授,在塞上两本小画册算是教导。自己当年成婚之时也是有一名教导嬷嬷屏退众人亲自教的,虽然成婚多年,可当年的局促与羞涩还能想起一些来。而方恩诺因本就母亲早亡,继母又是那么个出身,自小便被送去了徽州,婚礼却有匆匆忙忙,这一块当真是疏忽了…而自己作为婆婆去说自个儿子与儿媳的闺房之乐恐怕…这嘴着实是张不开的。 “旻宇,二夫人所言不错,是我忘了恩诺自小长在徽州又无母亲照料的事…这教导嬷嬷确实没有提前选好,不若便麻烦二夫人…”大夫人轻咳一声,低声说道。 方恩诺见大夫人与楚忆之脸色暧昧,联想起先前姐姐们出嫁前一夜总会被族里年纪稍长的姐姐,或者是年轻的长辈们关上门说教一番,每每她们这些小辈的想要偷听都要被赶出来,偶尔成功听了墙角的便也面红耳赤问说了什么都闭口不提。现在想来…方恩诺脸颊兀的一红,低头看着裙摆,虽然昨日她与白旻宇已经圆房可流程上… “恩诺,乖~”大夫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表述,只得硬着头皮笑着低声道:“你且去听听,或许…或许能有些益处…” 方恩诺局促的点了点头,轻轻松开白旻宇紧握的右手,低声道:“你且等我一会。” 白旻宇虽然不解,但也尊重方恩诺的意见,点了点头,低声道:“我陪你过去在外面等你。” “嗯”方恩诺点了点头,跟着楚忆之来到她的客房门外。楚忆之娇媚的回头看向白旻宇道:“少帅稍等~” 说着大开房门,楚忆之的房间较大帅的简单许多,因非套房,透过外面的门,一间颇为宽敞的房间由屏风分割为前后两间,前为会客室,摆上着一组皮质沙发,精致欧式改良屏风后便是卧房,看起来好似并无不妥。楚忆之笑着走进房中,选了靠窗的沙发坐下,轻轻拍了拍旁边的沙发,笑着说道:“少夫人请坐” 方恩诺回头看向白旻宇道:“你等我一会,嗯,不许~偷听~”说着便迈入房中关上房门。 白旻宇皱眉看着房门,抱手靠与门上。 楚忆之见方恩诺进门,扬起笑容,指了指桌上的用红布盖着的书笑着说道:“方少夫人瞧瞧吧。” 方恩诺扫过红布,笑着说道:“不若楚小娘替我掀开吧?” 楚忆之心知方恩诺对自己怀有戒备,也不甚在意,笑着掀开红布,只见桌上摆着三本书,分别是两本画册,一本金瓶梅。画册上用正楷写着春 宫 图,方恩诺不知画册的意思,可见金瓶梅三个字顿时面红耳赤,便也猜出了三分赶忙避开目光。楚忆之笑眯眯的说道:“已经是成婚之人何必害羞呢?服侍丈夫是妻子的本分,说来着鱼水之欢也是人之常情。人均说这能力方面,儿子像爹。大帅那便威武想来少帅也是不差。可惜,我不得亲自试试~” 楚忆之的这句试试刻意拉的悠长,带着一丝惋惜更多的却是示威,方恩诺眉眼一冷,讽刺般的笑道:“楚小娘说笑了,少帅与我均是您的晚辈,开这样的玩笑怕是不妥吧?” “哦?是吗?少夫人留洋归来,又与上官睿朝夕相处多日,难不成还害羞了?”楚忆之冷笑着看着方恩诺,好似在说方恩诺早就丢了贞操不知检点。 当真是贼喊捉贼,若是不知晓楚忆之的过往听了这几句话不过是觉得不舒服,现在听着只觉得恶心的紧。 “我虽住在上官府上,却与上官虹,即宇文大少奶奶朝夕相处,何来的上官睿?”方恩诺冷眼看着楚忆之,沉声应道。 “是吗?宇文大少奶奶?”楚忆之扬声唤到。 方恩诺不觉一愣,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上官虹一席黑色长裙从浴室的方向缓步走来,浴室在卧室一侧正是视觉盲点,方恩诺坐下后又侧对屏风当真一点也看不清楚。 “方小姐,我本不愿意将你的事和盘托出,可你这脚踏两只船的事实在是…你是与睿哥并无关系,可你却明里暗里勾引我的丈夫意图不轨,我答应了任五小姐替你保密,可你为何要伤我丈夫?”上官虹面露凶光恶狠狠的看向方恩诺,丝毫不见往日的尊贵模样。 方恩诺不解的看向上官虹,惊讶的问道:“我伤害你丈夫?宇文杰?他,受伤了吗?” “哼!受伤了吗?你诱骗睿哥将我丈夫弄残,现在却有装作无辜模样,当真是好手段!”上官虹红着眼如同地狱恶鬼只看得方恩诺浑身汗毛倒竖。虽然在离开上官府的前几日她也察觉到了上官虹的变化,可这般可怕的上官虹还是出乎方恩诺的意料。 方恩诺微微皱眉,这两个人均不是善茬,此刻白旻宇还在门外,自己…方恩诺快速向门的方向走去,却见上官虹抢先一步将门锁上,拔出钥匙扔至房间的吊灯中,旋即从玄关鞋柜中拉出一个铝制管子,打开阀门大笑道:“一起死吧!哈哈哈~” 第二百一十六章 毒气环绕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一阵刺鼻的气味从铝制罐子的阀门处溢出,方恩诺与楚忆之均被上官虹突然的举动吓得浑身僵直,两人到底是经历过些事故的,快速的反应过来,扬声道:“你冷静!关上阀门!你是想我们仨一块死吗?” 方恩诺焦急的看向上官虹,若是没有猜错,这定然是限制级的毒气,白旻宇已经在外面撞门,可这气味一旦通过门缝飘了出去,只怕白旻宇也有危险,念及此处方恩诺越发着急,赶忙大声喊道:“旻宇!这是有毒的气体你快点走!” 撞门的动静越发大了,房门的隔音效果很好,白旻宇在外面说的方恩诺也无法听见,应该是嗅到了从缝隙溢出的毒气才开始疯狂砸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时间越久,她们与旻宇的危险的越大。这时候等不得了。 方恩诺皱眉快速拉了一块毛巾捂住口鼻,楚忆之已然慌了神从抽屉中掏出一把匕首,以毛巾蒙住口鼻,直直冲向已经戴上防毒面具的上官虹。上官虹冷笑着调转阀门的方向将毒气冲向楚忆之。方恩诺快速翻身推开紧闭的窗户,淡黄色的毒气依旧不断的涌出,待方恩诺回头只见楚忆之已然刺伤上官虹的胳膊,铝罐在上官虹忍痛的尖叫中应声倒地,阀门却依旧没有关上,毒气不断的涌出。方恩诺只觉得视线渐渐模糊,呼吸道的灼伤感让她呼吸渐不通常。 “滚开!贱人!”上官虹放肆的大叫着试图推开上前抢夺防毒面罩的楚忆之,却忘了楚忆之到底是军统出身,暗杀的事对楚忆之并非难事,只重重一掰,上官虹受伤的右手吧嗒一声骨折脱臼。 “啊!贱人!你个贱人去死吧!”上官虹叫嚣着,可这威胁力度在楚忆之的眼中什么都算不上。只冷笑着毫不留情的挥刀刺去,锋利的匕首穿过上官虹的的左肩,如刺穿绸缎般容易,鲜血顷刻染红地毯,上官虹的叫嚣顿时变成了哀嚎。 楚忆之轻松的取下上官虹的防毒面具冷笑着说道:“我本不愿伤你,只是打算让你做个替罪羔羊,没想到,你却更大狠毒,还想拿了我的性命,也不照着镜子瞧瞧,你,配不配!你看着,你好好看着~” 楚忆之戴好防毒面罩深深吸了口气,刚刚的屏息让她并未吸入多少毒气,此刻看着在自己手中不断痛苦挣扎的上官虹,那被尘封许久的嗜血被激活,眼中唯有冷漠的得意。 “看看你的杰作吧~”楚忆之冷笑着看向一脸惊异的方恩诺,扬声道:“方小姐,这放毒气一事我实属不知,不过,我会替你好生收尸,放心去吧~到了阴曹地府也莫要多言才行,啊,有舌头便会胡说,你等等,我一会便替你拔了舌头~” 楚忆之阴测测的说着,方恩诺努力探出身子呼吸窗外的新鲜空气,肺部的呼吸终于通畅了许多,得益于小时候淘气总是跟着表哥们爬树,现在挂在窗户上倒也不十分费劲,方恩诺微微皱眉,虽然对于房中的两人均没有丝毫感情,可随着毒气的不断蔓延定然会伤到四国饭店的众人。方恩诺低头看向窗外,窗外有一个不大的平台,但此刻她位于九楼之上,跳下去必死无疑,而要爬山房顶逃生的可能性也着实为难一个未经过特种兵训练的弱女子。因楚忆之的房间走廊一端,距离另外一个房间外平台尚有一定的距离,跳过去也无法保证…方恩诺皱眉,大脑急速的转动,目光触及房间上方的灭火装置,灵机一动,跳下窗户,拿起手边可以够到的一切砸向灭火的喷水花洒,可位置过高,方恩诺无法触及。 楚忆之皱眉看向方恩诺颇为不解,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看戏的兴致,黄色的毒气终于排空,楚忆之低头看着因为受伤和吸入毒气而不停挣扎的上官虹,嘴角均是冷笑,忽然觉得身上一痛,连忙低头看去只见露出毒气中的皮肤已经红染。 “毒气会经皮肤?”楚忆之惊慌的说道,也不管上官虹和方恩诺,快速起身想要打开房门,可房门用的钥匙锁上,自己根本无法徒手打开。唯一的钥匙却被上官虹扔到了吊灯上。 “该死!”楚忆之眉眼一冷,赶忙转身冲向浴室的方向,如果没有记错通风管便在浴室的上方。楚忆之最后看了一眼房间,逃向浴室。 “经过皮肤?”方恩诺停下手中的动作,可经由皮肤吸收,密度较低,黄色刺激性气味的气体,难不成是…芥子气? 方恩诺心下一慌,芥子气受热后分解成有毒的气体,遇水反应发热并产生腐蚀性气体,不管是用什么方法都有危险,而且通过接触可以损伤皮肤和眼睛,用砸坏消防灭火喷头的方法显然是不可靠的,现在唯一的可能便是快速离开这里!可是,房间的钥匙在吊灯上,唯有窗户,来不及了… 方恩诺跑到屏风后的卧室中快速取下床上的被套床单和枕套。 “没用的!我们一起死吧!哈哈哈!咳咳!”一股鲜血的血液从上官虹的口中喷出,上官虹轻轻擦掉嘴角的鲜血,眼中均是得意的笑容:“带上你一起,我不亏!方恩诺,我们在地府作伴吧~来世” 上官虹讽刺的笑着,这一生她带着上官府的荣耀出世,因为睿哥身子不好,她努力承担起一个做长姐,做长女的责任,嫁于自己心中所爱之人,却不知是山中恶狼,蹉跎多年,到头来,宇文杰依旧是那个纨绔,而自己却早早被洗去了所有的骄傲,她为了上官府隐忍不发,为了被拉入漩涡中的宝儿咬牙坚持。现在临了临了回顾这个这荒唐可笑的一生,忙忙碌碌可有一日为自己活过。上官虹看着从卧室窗户跳出房间,正在绑床单的方恩诺,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如同第一日在客机上见面时那般笑着,低声道:“对不起,连累你了~咳咳~” 上官虹的瞳孔最终定格在那瓶从军营中命人偷出的铝罐上,失去生的光泽。 方恩诺绑好床单费力系在窗帘上朝下抛去,只要到下一层,到了下一层便有了希望。方恩诺探头看去,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吸入的毒气已经开始影响她。方恩诺复又看向房中,唤到:“上官虹!上官虹你过来!上官虹?” 房中已经没有回应,方恩诺心头涌上几分伤悲,低声道:“你害我一次,也救过我一次,算平了。” 说着将床单拉回来,用一头绑在自己的腰间,小心翼翼的翻出平台朝下放去。视线渐渐模糊,手的力量也逐渐减弱。 “咳咳~”方恩诺忍痛轻咳两声,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一些,忽然脚下一滑身子朝下坠落。 “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 逃出生天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风从耳边吹过,四国饭店的楼下不知何时聚满了人,看着方恩诺从十楼的高空朝下坠落均惊呼出来,不少人甚至蒙住了双眼。方恩诺努力抓紧腰间的床单,所幸系住腰间在重力的拉扯夏方恩诺被悬在了半空中,一侧便是平台,可自己却再也没有着力点。用力系上的床单接头处因为承托的力量被拉扯住,渐渐有滑脱的前兆,方恩诺的身子缓慢的下坠,刚刚松了口气的人群也被点燃,不停有人喊:“注意!抓紧呀!” “救人呀!快点来人呀!” 方恩诺努力抓紧绳子,可接头处在房间窗帘与被单的地方,自己根本不可能在爬回满是毒气的房间,方恩诺拉住绳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拉起,试图用脚尖去够平台处。可随着自己的动作,绳子不停的晃悠,眼看这平台越来越远,楼下四国饭店的服务人员由王瑄指挥着拿出酒店最大的棉被拉好,紧张的看着方恩诺。 “快,将所有床垫铺好!”王瑄焦急大声说道,饭店的服务员哼哧哼哧将所有备用的床垫拼成一个硕大的软垫。 方恩诺紧张的浑身冷汗,全然不知楼下的动静。 “嘶啦~” 床单终于承受不住重量,在与窗帘的接头处断开,方恩诺的身子彻底失去了支撑,失重的感觉几乎让方恩诺浑身的血液凝固,恐惧侵入毛孔分布在周身的每一寸肌肤。 “啊!” “恩诺!” 白旻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方恩诺睁开眼睛只见白旻宇纵身从窗户口跳出,快速伸手将自己搂入怀中,腰间一重,那熟悉的松木香味再次涌入鼻腔。耳边的风呼哨着伴随着重力的拉扯,两人从八楼的高度相拥落下。 方恩诺眼圈微红,哽咽的摇头:“你做什么!” “来不及拉你,我们便一同去拼。”白旻宇好似并不在意两人的处境。待他发觉不对劲时,房门以被反锁,撞门不成,他发疯了一般的去寻找酒店服务人员拿备用钥匙,可酒店的人员就和笨蛋一样,一会说需要请示领导,一会说侵犯客人的隐私,直到白旻宇拿出枪来,匆匆找了一圈却得来备用钥匙不见的结果。白旻宇不知房中的动静,方恩诺失踪多日的那种恐慌再度来袭,他来不及思考,快速冲下楼,砸开八楼的房门,试图爬上九楼。刚到窗边便见方恩诺摔下,大脑根本来不及思考便飞身将方恩诺抱在怀中。 “这是九楼”方恩诺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那股子因为担忧对方而难以平静的愧疚充满心尖:“你怎么这么傻~” 白旻宇嘴角上扬将方恩诺抱紧低声道:“若不小心入黄泉,我怕与你分散。” 说着将方恩诺抱紧,身子一动以自己的后背朝向地面。众人的惊呼还在耳边。 “嘭~” 预想的巨大疼痛并未袭来,方恩诺睁开双目,只见白旻宇正含笑看着自己。旁围着一群人,正探头看着两人。 “少帅,少奶奶”王瑄紧张的声音传来,接着便见王瑄大喇喇的冲上铺满了棉被和床垫的硕大空间,紧张的问道:“受伤吗?” “我们…”方恩诺疑惑又不敢相信的看着白旻宇,低声问道。 “嗯,没死,所以”白旻宇舒张了下身子,两人的重量和坠落带来的所有冲击力均由他承受,虽然有着软垫,背后却也生疼,白旻宇心底生出几分幸好。幸好,他及时抱住了方恩诺,幸好,王瑄能力不差;幸好四国饭店人手足够,幸好幸好,恩诺没事… 白旻宇轻轻吻了吻方恩诺的额头,笑着说道:“看来你我还要在这世上蹉跎一生。” 方恩诺笑着将自己埋入白旻宇的胸膛,那恐慌与委屈带着劫后余生的欢喜全数化作晶莹剔透的泪珠滚滚落下。白旻宇见状先是一慌,转而意识到了什么,轻轻替方恩诺拍背顺气,笑着说道:“哭吧,哭出来便好了。” “对了,”方恩诺抬起哭泣的脸颊,擦掉泪珠,低声道:“房中应该是芥子气,快点用漂白粉吸附处理,不然会扩大损伤,我也需要去处理一下。” “好”白旻宇眉头紧皱,扬声道:“王瑄备车去盛京医院,通知酒店经理九楼房中有芥子气注意疏散众人。” “是”王瑄应声,匆匆忙忙的跑去备车,白旻宇抱起方恩诺低声道:“芥子气要如何处理?” “我的皮肤上应该附着不少,用大量肥皂水冲洗过后,我们再去医院。”方恩诺的嗓子微哑,想来便是芥子气的损伤,想到芥子气对眼睛、呼吸道、消化道依旧全身性的伤害,说不担心害怕那真是骗人的。 白旻宇也来不及将方恩诺抱至楼上,便匆匆来到酒店一楼的厨房,拿起水龙头便开始冲洗方恩诺暴露在外的皮肤。 “旻宇,我,我自己来便是了,你帮我把好入口。”方恩诺看着周身已经湿了,紧贴着自己的衣服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纵使是已经成婚的丈夫,方恩诺也忍不住面红耳赤。 白旻宇见状点了点头,将厨房的门关上,过了好一会方才问道:“车子准备好了” “嗯”方恩诺不安的将厨房门拉开一下小缝,低声道:“那个,旻宇借你的衣服给我吧?” 白旻宇见方恩诺神色如常,声音也渐渐恢复,方才放下心来,将门推开,脱下身上的外套将方恩诺仔细裹好,低声道:“我抱你出去” 好不待方恩诺反应过来,白旻宇已经将自己打横抱起,快跑着冲向酒店外已经备好的汽车。待方恩诺与白旻宇上车,王瑄立刻发动车辆朝着盛京医院疾驰。 “恩诺,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有芥子气这样的限制级毒气,是,楚忆之?”白旻宇的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杀意,周身的煞气直逼两人,车中的气温好似都降低了两度,若不是熟识只怕方恩诺也要被白旻宇的气势吓住。龙之逆鳞触之则死。方恩诺便是白旻宇的逆鳞,三番四次身临险境,是正当他白旻宇变成菩萨了不成?! “芥子气是上官虹带来的,意图便是送我与楚忆之去西天,我想他们原先的目标是我一人,不过因为两人均各怀鬼胎,两人争斗起来才给了我得以逃生的机会。”方恩诺想起房中的种种,已然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若是先前两人同心同德,只怕躺在九楼客房中的便是已经成为一句尸体的自己。上官虹已死,就当是以死谢罪过往不究。可是,楚忆之逃去了哪里? 第二百一十八章   父女对决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楚忆之费力踢开通风管的那一端,原本精致的衣裙已然被汗水和污渍弄脏,胳膊和腿上也有被划伤的地方,所幸逃离了自己的房间,楚忆之顺着通风管爬下,通风管正好位于会客厅的位置,说来位置不算矮,楚忆之侧身挤出通风管,敏捷的跳了下来。 “呼~哼”楚忆之的脸上写满了胜利的笑容,心中不觉扬起几分得意。方恩诺没有别人的帮助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爬上通风管道,只怕那个娇小姐连可以通过通风管道逃生都不会想到。大门反锁,想要活下去便要从窗户逃生,哦不,方恩诺可不是她,此刻应该已经中毒身亡了吧?投毒者是上官虹,死去的是方恩诺,死人可是不会说话的。“方恩诺,你放心,清明时分的纸钱我给你备好。” “哦,是吗?”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楚忆之猛然一惊,顺手抓起茶几上的铅笔,警惕的看着从屏风后缓缓走来的男子。 待看清来人楚忆之不觉双目圆瞪,惊讶的低声问道:“父亲?” “嗯”楚麟冷笑着看着阔别多日的“嫡女”,微微皱眉上下打量着楚忆之,眼中闪过一丝嫌弃,狼狈不堪用来形容真是再恰当不过。 “你,怎么会在这?”楚忆之见着楚麟并无半分欢喜之色,颇为冷静而凉薄的冷声问道:“婚礼已然举办结束,你来这儿是有新的指示?” “忆之果然聪慧。”楚麟优雅的理了理西装,坐与沙发之上,淡淡扫过楚忆之周身,笑着说道:“女儿这一身似乎,嗯,有失体面,去清理干净些我们再谈。” 楚忆之微微皱眉低头看了看衣裙,转身绕过屏风,冷漠的无视床榻上半裸的女子,来到浴室看着镜中发髻散乱的自己,楚忆之觉着可笑极了。有失体面?自己在军统这么些年,比这不体面的模样可是不少。楚忆之快速冲洗干净,拿起一件白色宽大的浴袍穿好,优雅而慵懒的抓了抓湿漉漉的长发,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父亲来寻我是为何事?”楚忆之拢了拢浴袍,慢悠悠的坐与楚麟的对面,冷声问道。 “你的身份已经暴露,即刻离开大帅府,你有新的任务。”楚麟毫无感情色彩的说着命令,现在他作为中部战区的军统局局长,所有人员的调派均由他过目,早就打破了军统多年的规矩。而楚忆之作为他手的利刃自然需要人尽其用。 “暴露,不可能!大帅对我信任不疑。”楚忆之双目圆瞪不相信的看着楚麟,怒声说道。 “即使有了今日之事你也能够顺利脱险?”楚麟也不急着反驳,只笑眯眯的看着楚忆之,好似看着一只炸毛的猫咪,眼中全然不见丝毫对女儿的心疼。 楚忆之冷笑着应道:“上官虹和方恩诺均死于毒气当中,我侥幸逃生。” “哦,是吗?嘶~可我听说方恩诺已由白少帅救下一同前往盛京医院。”楚麟好似看戏般的欣赏着楚忆之的脸上的骄傲一点点分崩离析,不安而惶恐的快速跑向门前。“等等,此刻已经晚了。我已送去了一个死人,到时候我安排在四国饭店的人自会说那是你,脱下的衣裙我会拿去。你准备准备,今夜坐飞机飞重庆。” 楚忆之闻言木在当场,过了半响缓步走回沙发处沉声道:“我记着美国研究出了一种新药,可以使人失去这段时间的记忆。对吗?” 楚麟微微皱眉,沉声道:“你要,给方恩诺用这种药?此药价格昂贵…” “五块金砖”楚忆之冷声说道。 “这”楚麟犹豫片刻,五块金砖的费用自然远超药价,可自己这匆匆忙忙布的局不就… “重庆之中形势更加艰巨,你去我放心。” 楚忆之冷笑一声,看着道貌岸然的楚麟,扬声道:“父亲是瞧不上这个金砖,还是舍不得其他姐妹?当真非我不可吗?大帅此刻对我宠爱有佳,这金矿的位置也查的七七八八,到嘴边的肥肉便这么丢了,父亲果真不心疼吗?” “金矿的位置果然查清了?”楚麟闻言立刻来了精神,惊喜的看着楚忆之笑眯眯的问道。 “差不离了,嗨,其实也快查到了,只是大帅偏偏要将这金矿送于我,所以…”楚忆之娇媚的靠在沙发上,笑盈盈的说道:“我便没接着查了。左不过是我的东西,位置咩,也就不着急了,父亲,着急吗?” “府里的资金确实有些紧张。”楚麟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楚忆之,这个在众多女儿当中实属最出色的,也是最难以把控者,念及此处楚麟犹豫片刻,笑着说道:“美国那种药物目前在士兵身上测试的结果是可抹去几个小时的记忆。最多一天。但药效并不稳定。” “足够了”楚忆之笑着说道。 盛京医院当中方恩诺躺在病房中,因为吸入了不少的芥子气,呼吸道和全身毒性体现出来,芥子气没有特效的解毒药,唯有对症治疗。白旻宇守在病房外面眉头紧皱。 “需要治疗多久?”白旻宇看着唯一信任的吴恺学长沉声问道,语气中的波澜显然不复往常冷静的模样。关心则乱在白旻宇这儿再次得到验证。 吴恺学长翻了翻病例,皱眉道:“肺部纤维性改变,造血系统受到损伤,皮肤和消化道的损伤相对较少,这些情况大概需要治疗一周左右。当然,我不是这个专业的,具体的还需要以专科的意见为主,你放心,我已经和急诊科主任打过招呼,定会尽心尽力。只是,方学妹是如何能够接触道芥子气的?” “这也是我所疑惑的问题”白旻宇凤目染冰,剑眉紧蹙,低声道:“但恩诺吸入过多,又从楼上坠落受惊,刚刚说了没两句支撑不住便晕厥过去,尚且不甚清楚房中所发生的事情,但可以肯定与上官府在统战部的势力脱不了干系。” “按照这个损伤程度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你之前说客房中应该有三个人,另外两人均,死了吗?”吴恺学长皱眉想了想问道。 “还有一人是府上小娘,应该还在四国饭店。”白旻宇双目微眯,冷声道:“此事她也不甚干净。” “那…” “白兄找我?”宇文昊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宇文昊一席军装额头上尚有一层汗珠,应该是接到消息后匆忙赶来。 “你军需处是否丢失一罐芥子气?”白旻宇也不绕弯子,直白的问道。 这下子倒是换做宇文昊愣神,全身顿时呈现防备状态,双目写满了警惕二字,冷声道:“白兄如何知晓?” “那罐芥子气由上官虹带去了四国饭店。”白旻宇眉角微挑,冷眼看着瞳孔紧缩的宇文昊,冷冷说道:“并且在客房释放芥子气,目前死伤正在统计…” “什么?上官虹疯了不成!” 第二百一十九章 心态崩塌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是疯是魔只怕已无法问起。”白旻宇眉头紧皱,一个厉眼扫过跟在宇文昊身后的上官睿,面无表情的说道。 “此话何意?”上官睿闻言顿时察觉一丝不妙,转瞬眉眼凌冽怒声质问道:“你对虹姐怎么了!” “是她自己怎么了。”白旻宇冷眼看着上官睿嘴角扬起三分讥笑,五分愤怒,冷声道:“将芥子气这样的东西带去四国饭店,锁上房门,释放毒气,更是致死挡在门前!你嫡姐心思歹毒,为谋害恩诺不择手段,更将四国饭店众人的性命安全置于不顾,请问,我,能如何得了她?!” “嫡姐定不会如此!你含血喷人!”上官睿脑子嗡的一声,自小照料他长大的嫡姐是如何聪慧善良的女子,纵使在不喜的人,她也绝不为难,小时候因母亲长期奔波与全国内外,外交官的身份让母亲根本无心力时间照顾他们姐弟两,均是嫡姐事事上心,那时她也才是六岁的小姑娘,当年自己受伤损伤到了心肺动脉,又因照顾不周,久久未愈,也是嫡姐发现换了医生和服侍的丫鬟方才有他一口气在,可即使如此嫡姐也未曾为难医生,只说,医术有高低,也会尽力了,这样的女子又如何会为难一个无冤无仇的方恩诺?! “少帅”王瑄拿着一包东西瞪了一眼上官睿来到白旻宇的面前,低声道:“吊灯上的钥匙已经取下,确认上方有上官虹的指纹,备用钥匙也在上官虹的衣服口袋中找到。” 白旻宇接过两个袋子中的钥匙,冷声道:“上官公子打算如何解释?恩诺尚在昏迷当中,本少帅无心与你争辩,事实如此,只需加以时间定能水落石出。” “不可能!你们栽赃陷害!害死我嫡姐还不足够竟然还要侮辱她!”上官睿怒目视之根本不相信白旻宇的证据,侧身掏出腰间的手枪,指着白旻宇道:“栽赃陷害,蛇蝎心肠,白旻宇理应以死谢罪!” “上官睿!”宇文昊见状赶忙按住上官睿准备扣动扳机的右手,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可” “便是你现在也要助纣为虐?”上官睿不敢置信的看着脸色铁青的宇文昊,喉咙中一阵血腥。 “昨日白少帅与方小姐大婚现场,我已收到报道称,清点库房时发现一罐芥子气丢失。从昨日起我部一直在清查限制级毒药、毒气、武器,排查可能人员。库房钥匙并未损坏。值守人员亦未发现异常之处,除那罐芥子气外其余物品摆放并无变动。初步认定是军队中人所为。”宇文昊眉头紧皱,压低声音解释道。 “你也说是军中之人,如何认定便是我嫡姐。”上官睿冷声质问道。 宇文昊为难的看着失去理智的上官睿,叹了口气,皱眉说出三个字:“宇文杰” 上官睿刚想接着驳斥,忽然被着三个字如五雷轰顶,木然的僵在原地。虹姐是无法解除军需处的各种物品,但宇文杰不同,身为宇文府的长子,虽无权势,更呈现出边缘化的态势,但说到底宇文府嫡长子的身份也是一道无形的光环。统战部宇文府独掌大权,若真是宇文杰去要芥子气,只怕守备也不敢多言。 宇文昊见上官睿面如死灰,颓然的放下手枪,无奈的皱了皱眉,缴过上官睿的手枪别与腰间,低声道:“虹姐的尸首现在何处?” “上官虹吸入大量毒气,身体蜷缩僵硬,加上现场采用大量石灰粉、木炭粉以及次氯酸处理,尸首损伤严重,此刻已送至殡仪馆处理仪容。”王瑄请了白旻宇示下,将上官虹的所在如实说出,只是悄然隐瞒了右臂和左肩处伤口的细节。 宇文昊对着白旻宇等人点了点头,拍了拍上官睿的肩膀沉声道:“我们去送送虹姐。” 上官睿低头看着脚尖,木然由宇文昊拉扯着朝外走去。一瞬间,失去了亲人的打击让上官睿几乎无法承受,还没走两步一口鲜血猛然咯出,呼吸越发急促。 “上官睿?睿哥?”宇文昊觉察不对赶忙回头,只见上官睿已经脸色青紫,似乎是因为憋喘缺氧导致,宇文昊心下一慌,赶忙大声喊道:“医生!” “快快”吴恺学长第一个反应过来,赶忙上前与宇文昊一起架起上官睿朝着抢救室跑去。整个急诊科开始忙乱起来,急诊科科主任在办公室也被惊动了过来,戴上手套徒手将上官睿口中的凝血块掏出,快速完成气管初步清理,吸氧止血,平喘通气。这一通下来已经是夜间时分。 宇文昊与白旻宇两人颓然的坐在急诊室的走廊上,对视一眼苦笑一声。 “宇文兄颇为不易。”白旻宇深深吸口气,低头看了看手表,方恩诺已经沉睡三个小时。 “难兄难弟,你我倒是应景。军中疏忽被盗出芥子气这样的大规模杀伤性气体是我的责任,我定给白兄和方小姐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至于赔偿、处罚,只要是我可以接受的,白兄自可提出。”宇文昊并不推脱责任,这事不论是不是宇文杰的手笔,上官虹作为宇文府大少奶奶做出这样的事情,宇文府便由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更何况涉及统战部,一个不慎便会让宇文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白旻宇疲惫的闭目养神,嘴角挂上一抹讽刺的笑意,冷声道:“若我要宇文杰以命想偿当如何?” “白兄应该知道我的回答。”宇文昊眉头紧锁,从小替宇文杰收拾烂摊子的宇文昊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的破事,相对今日的大篓子,以前宇文杰作的那些打架斗殴,强抢人妻,私吞军饷都算小的。“若白兄执意,我愿断臂替长兄赔礼道歉。” 白旻宇闻言心下震动,猛然睁眼看向神色成坑的宇文昊。这个男人颇有大将之风,又赏罚严明,更重情重义愿替兄受过,假以时日绝非池中之物,只可惜受制于家族,若是脱离桎梏,但一飞冲天。宇文杰那个废物并无什么大本事,要他的命随时均可… “恩诺受伤之后说过一句两清了。我敬宇文兄大将风范,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小惩大诫应该无需我多言。此事若轻飘飘的过去,只怕宇文府迟早要遭遇天大灾祸。兄友方可弟恭。”白旻宇抬头看着扑腾着的飞蛾,沉声道。 良久,走廊当中陷入谜一般的安静,过了半晌宇文杰低声道:“多谢白兄提醒,我定整肃家风,整顿军队。为表歉意,贺礼增加坦克一架,机枪万把,望白兄与方小姐宽恕。” 白旻宇神色微变,沉声道:“此事你应告知恩诺而非在下。” “白兄说笑,我此刻有何颜面与方小姐谈论此事。请您放心,方小姐在盛京医院治疗的一切费用,包括所需补品,均记在我宇文府的账面上。请白兄转告方小姐我的歉意。”宇文昊面露愧色低声说道。 “我会转告夫人,白少夫人…” 忍了许久的白旻宇终于冷冷开口。淡淡撇了一眼先是疑惑继而低头无奈一笑的宇文昊,心中却默默想着要如何将这个称呼广而告之。 第二百二十章 青出于蓝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夜渐深,四国饭店的忙碌终于画上了句号,九楼的房间已经被封了起来,房内一片狼藉,整个九层的客人均被更换了房间以保证安全,一个晚上神经紧绷的众人终于松了口气,四国饭店回归了正常的秩序。 楚忆之靠在沙发上抱着靠枕,百无聊赖的听着广播,她在等待盛京医院的最终消息。这将决定她下一步的走向。楚忆之扫了一眼卧房,楚麟正搂着金发碧眼的美女说着蹩脚的英语。楚忆之未曾学习过,只觉得难听的厉害,却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只嘲讽的冷笑一声嫌弃的将目光投向窗外。零星的星光不时被乌云遮挡,看的不甚清楚。 “叮铃铃~” 房间的电话响起,楚忆之先是一惊,身子绷直想要起身去接,不过马上便放缓了动作,复又抱着抱枕窝回沙发中。 “对,我是楚麟,情况如何?” “什么?你确认?” “好,原地待命。” 楚麟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一种不好的预感席卷楚忆之。过了一会悉悉索索穿衣的声音从卧房传来,楚麟黑着脸绕过屏风,冷声道:“明日一早启程去重庆复命。” “等等,盛京医院那边发生了什么?”楚忆之不甘心的追问道。 “方恩诺还在昏睡,但,宇文昊和上官睿已经赶到了盛京医院,此刻白少帅与宇文昊均在盛京医院急诊科。上官虹偷盗芥子气的事情应该已经明确。大帅府已经不安全,明日你便启程。我会按照原计划行事。”楚麟冷着脸看着楚忆之,语气生硬带着一丝恼怒的不满,显然是对事态的发展极为不爽。 楚忆之闻言坐直身子皱眉道:“那只是上官虹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白少帅与宇文昊和和气气的一起待在,你认为以他们两人的警觉、能力,势力,能轻松的将你摘过吗?楚忆之,你是否过于自信。”楚麟冷笑着看着自己这个素来不听管教,偏偏有些个手段和姿色的女儿,若不是府中其他的庶女均不成气候,自己大可不必寻一个新鲜的尸首去替换,此刻他冒险动用了布防在北平的势力,随时都有暴露的危险。楚麟说来到底只是一个利己者,楚忆之的想法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楚忆之眉头紧皱,见楚麟神色冰寒,绷紧的嘴角,和睥睨冷漠的模样,楚忆之便知再无回旋的余地,那种想要摆脱楚麟,摆脱楚府的心蠢蠢欲动。因白大帅过度的宠爱而换来的金银珠宝,加上以往偷偷在海城置办的房产和存在的钱财,不说奢华一生,也能保证她平安富足。现在羽翼已丰,这样的时机更该好生把握。楚忆之双目微动,焦急的抬头看向楚麟,不安的问道:“那么大帅府呢?就这么算了吗?金矿可是…” “妇人之见!”楚麟压着怒火冷声训斥道:“眼中只有金钱没有长远,北平势力风起云涌,为一个小小帅府暴露我们在北平,乃至全国的布置,将政治前途和未来放在他人的眼下。我这数十年的苦心若毁于一旦,你万死不可恕!” 楚忆之闻言脸上露出纠结而痛苦的神色,低头看着手指沉默不语。 楚麟看着楚忆之的神色猜想楚忆之应是已经认同,这个女儿从不认错,只会沉默实在是恼人。楚麟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怒哼,低声道:“明日飞往重庆无需再议。” “等等,我不能这么去”楚忆之抬起头来看着楚麟,认真的说道。 楚麟并未想到楚忆之还要违逆,顿时火冒三丈,指着楚忆之训斥道:“我容你一时间你却不知收敛!” “不是,我这个样貌在荆州与北平已经被他人熟悉,大帅府也留有我的照片,以前均是在一些小地方小官员,或者是土豪富商,均不成气候,这便算了,现在我是大帅府的平妻,若还是这个样子出现在重庆,只怕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反倒暴露了我军统的身份,不利布局。”楚忆之心平气和的说着,好似并不因楚麟的指责而难过。 楚麟闻言一愣,静心想来确实是这么个理。楚忆之的名字可以换,但是长相确实过分显眼,白大帅此刻种了情蛊,即使见了已经别毁去容貌的尸首只怕也白大帅也会有所疑虑。若是不死心四下寻找,虽然重庆山高水远,但也耐不住刻意为之。这么一想,楚忆之思虑更加全面。楚麟扬起看似赞赏的笑容,点了点头,沉吟道:“忆之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若为男儿身,实在可做为父的继承人。可惜可惜。只是,这容貌一事…” “海城有九院最是擅长颌面外科,整形这块不比北平的医院差,我想着便回海城一趟。待恢复后再去复命。”楚忆之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见楚麟有所疑虑,便接着笑着说道:“我想带上菊香一起,麻烦父亲安排。” 楚麟对楚忆之的信任格外微薄,他总觉着楚忆之不同于其他的女儿,更有思想,也更加危险。但菊香却是不同,菊香是楚夫人亲手挑选出来的,对楚府,楚夫人绝对忠诚,毕竟着菊香身后的是整个家族家人的安危,菊香自然不可能背叛楚府。提出菊香一起,便是加重了楚麟对楚忆之这个提议认可的砝码,楚麟微动的双目已经暴露出逐渐倾斜的心底天平。 楚忆之笑着说道:“正好也能让菊香将我在大帅府藏好的私房带回府里贴补家用,算是我任务失败的赔偿。” 楚麟心底的馋虫被楚忆之的诱饵牢牢勾住,脸上却故作深沉,想了片刻道:“北平你等不得,明日我派人护送你乘机回海城,菊香一事我另行安排。待菊香从大帅府悄悄接回后,你们再去医院整容治疗。手术结束即刻飞往重庆复命。” 楚忆之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扬起懂事的笑脸,扬声道:“听从父亲安排。我先行回房休息。” “不可,你的房间已经被封。今夜便在沙发将就一晚上。明日一早避开众人的耳目去机场。”楚麟不再退让,冷声说完,转身回到卧房,不过一会房中传来脱衣的声音,羞人的声响随即传来。 楚忆之厌恶的捂住耳朵,恶心!待我成功逃脱,楚麟,大礼我可是给你备好了。 而另一边,大帅府管家正在积极的寻找楚忆之的下落。 “大帅,四国饭店几乎翻遍了,均为找到二夫人的踪影,或许,二夫人当时并不在房中?”管家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 “不在房中?忆之与少夫人一同离开,为何会不在房中?”大帅捂着不适的心脏,皱眉看向跟随自己多年的管家。 大帅周身释放的煞气惹得管家惊出一身冷汗,犹豫着说道:“少帅与少夫人正在盛京医院,也许,少夫人能提供一些线索”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事实真相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少夫人?”白大帅眉头微紧,楚忆之对于方恩诺的敌意他并非不知,只是选择了偏宠对方恩诺所受到的委屈视而不见。楚忆之亲自邀请方恩诺前去她的房间,又在她的房中发生了芥子气泄露的事故。虽说芥子气大概率与上官虹有关,可上官虹肩膀与右臂上的刀伤恐怕不是单纯过来敬茶的方恩诺说能做出。现在上官虹已死,方恩诺住进了盛京医院,剩下的一具尸首明显不是楚忆之。 白大帅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回想起与楚忆之的种种过往,心脏处的疼痛越发清晰。 “不可能”白大帅捂住胸口,沉声道:“忆之不会离我而去。少夫人那边不必多问,查,就算将四国饭店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 “可是”管家为难的看着白大帅,北平并非荆州,他们一个帅府看起来好似风光体面,实际上在这北平实在不好使,不说这北平的权贵,满清的王爷,几位同样兵权在握的大帅,就说着四国饭店可是美国人的,美国人并不吃他们这一套,从他上下排查开始便受到了诸多阻碍。在管家看来,大帅此番作态不过是不愿相信二夫人已经死亡的,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管家硬着头皮低声道:“四国饭店并不配合,我想,还是请少夫人说一下当时的场景,也好进一步判断。” 白大帅眉头紧皱,拿起桌上的救心丸忍痛倒出几颗放入舌下,过了半晌觉胸痛好转,方才缓过气开,靠在沙发上,悠悠说道:“去盛京医院守着少夫人,以备上官府再下黑手,注意,所有陌生人,即使身穿白大褂也要多番核查,待少夫人醒后,请少夫人详细说明当时的情况。” 管家悄然松了口气,应声出了套房。临走时看了一眼在客厅中饮茶的大夫人,只觉大夫人神色淡然,似乎并未受到丝毫的影响,脸上不悲不喜,一时间管家摸不准大夫人的情绪,只将大帅的吩咐重复了一遍。大夫人双目微沉,点了点头算是知晓了。管家方才匆匆离开。 大夫人见管家走远打开茶盏,茶盏之中一滴红色的血液在黑色的液体中不断沸腾。而另一杯茶中却不见动静,唯有一盏黑色。大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幽暗。 管家匆匆赶到盛京医院,此刻已是当日凌晨时分,白旻宇与王瑄靠在走廊的长凳上闭目养神。管家放轻脚步上前低声唤道:“少帅,王副官” 白旻宇睁开双目,眼中一片清明根本看不出疲惫和睡意。想来本就时刻警觉。 白旻宇凤目微沉,见管家双手空空,瞬间便反应过来,沉声道:“父亲派你来的?” “是”管家点了点头。 白旻宇嘴角微扬画出一抹凉薄的笑容,冷声道:“兴师问罪?楚小娘现在何处?” “不是不敢,二夫人…”管家犹豫了一会低声道:“二夫人的房中一共发现两具尸首,一具是入门处的宇文大少奶奶,一具是清楚芥子气后从里间的卫生间中发现。初步认定是,二夫人” “确认?”白旻宇微微皱眉,他并不相信楚忆之会毫无防范,从王瑄送来的报告可以看出,上官虹被刺了两刀,死因实际上是左肩处的刀伤斜着刺入刺破动脉,芥子气只是加速原因。这样的女子会轻易死在卫生间中?白旻宇偏头看向王瑄,沉声问道:“卫生间的尸体为何没有报告送来?” “当时不确认身份所以四国饭店那边不愿提供。”王瑄为难的看着白旻宇,他们大帅府的身份在北平确实不好使。 白旻宇闻言眉头紧锁,低声道:“所以父亲让你来做什么?” “询问少夫人当时房中发生的事情,嗯”管家面露难色低声道:“大帅似乎并不相信尸首便是二夫人,一直想要重新寻找。” “方恩诺的家属,方恩诺的家属在吗?” 三人正在谈话,听闻急诊室监护病房门口护士的喊声,白旻宇腾的一声站起,健步飞快来到护士面前,扬声道:“我是她的丈夫,请问我妻子现在如何?” 护士给白旻宇的速度弄的一愣,拍了拍胸口道:“吓死了,跑这么快干嘛,没事,人醒了,等会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在门口等一下吧。你们就是吴恺主任说的亲戚吧?” “是”白旻宇根本没有思考赶忙应声。 “行了,主任让给你们安排了单间就在那边,等会帮我推车送过去。”护士说完便回到了监护室,不一会推着尚且虚弱的方恩诺出了病房。方恩诺脸色煞白,眼睛却红的如兔子一般,两边的手背均扎着吊针,看着白旻宇心脏一阵抽搐的疼痛。 “恩诺”白旻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低声唤道。 “我没事了,放心吧”方恩诺见白旻宇满脸心疼,扬起笑容温柔的看着这个为自己担惊受怕的人儿,笑着说道:“我现在是不是超级丑?眼睛受伤了都是血丝,我刚刚看到玻璃上的自己都快吓坏了。” 白旻宇嘴角微弯,抬手轻轻摸了摸方恩诺略微凌乱的长发,笑着说道:“很可爱,像嫦娥的玉兔。” 几人将方恩诺送至了单间病房,病房与特需病房不能比,但胜在清静,也方便治疗,病房里一张病床,一张陪护床,几个小凳,还算齐全。见安顿妥当,管家轻咳一声,上前道:“少夫人” “深夜时分管家是有什么事吗?”方恩诺疑惑的看向管家,因为眼睛受伤,目前视力可见有限,待管家来到面前方才发现管家的存在。 管家抱歉的看向方恩诺,低声道:“大帅派我前来看望少夫人,同时,请少夫人放心,只有大帅府可能做的,定尽量为之。” “劳大帅费心。”方恩诺温柔的笑着应声。 管家看了看神色冷淡的白少帅,接着说道:“还有一事便是想问问这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就是…二夫人现在不知身在何处,还望少夫人提醒一些线索。” 方恩诺眉眼低垂,大帅此刻着急忙慌的让管家两手空空来到盛京医院,只怕目的便是询问楚忆之的去向。若自己将真相和盘托出,恐怕在大帅眼中会成了刻意抹黑。但若是自己什么都不说,便也会成为不敬的表现。方恩诺挑眉扬起得体的笑意,低声道:“说来当时情况混乱,上官小姐从楚小娘的房间走出,我尚未反应过来,便见上官小姐从门口柜子处拿出一个铝管,随后戴上防毒面罩释放芥子气,并将钥匙扔上吊灯。楚小娘冲过去与上官虹小姐抢夺防毒面罩,我见防毒面罩唯有一个,便试图从窗口求救,剩下只晓楚小娘抢到了面罩,其余的…咳咳…” 管家闻言眼中全是讶异,没想到二夫人是这般厉害的人物,还好还好,二夫人抢到了防毒面罩应该还活着…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其中真相细思极恐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见管家松了口气的模样神色淡淡,管家的态度实际上便代表了大帅的态度,大帅对于楚忆之的宠爱已然超过了对于平妻的喜爱,方恩诺为自己的隐瞒感到庆幸。管家与两人又寒暄了片刻,便说要回去给大帅复命,脚步轻松的走了。 白旻宇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紧锁,冷声道:“楚忆之在与上官虹争抢防毒面具采用的是刺杀的方式,上官虹的右臂、左肩分别有两处刀伤,贯穿肌肉,手段毒辣。恩诺为何要隐瞒这些?” “人总是会相信自己的第一感官,大帅对楚小娘宠爱有佳,现在告诉大帅他心爱的楚忆之是这样的蛇蝎美人,大帅又怎么会相信呢?”方恩诺低声道:“上官虹死于刀伤吗?” “刀伤是致命伤,毒气是催命符。所幸,你未受伤。”白旻宇担忧的看着方恩诺,眼中是弄得化不开的爱意。 方恩诺浅笑着给了白旻宇一个安抚的眼神,不觉握紧白旻宇因为气恼而青筋暴露的右手,柔声道:“既然知晓她是忘川的身份,又有那般身手,我可不会去硬碰硬,自觉着没有法子攻克,便选择了通过窗户逃生这个危险的方法。只是,芥子气虽然可以通过防毒面具防止眼睛和呼吸道的损伤,但芥子气却可以通过皮肤浸入产生毒性,所以她大概率不会等到从外面破门的人进入房间。” “而且若是等到那时,也无法解释上官虹的伤口。破门入内后即刻进行了处理和排查,躲在角落的可能性也很小,应该是通过其他方式逃离现场。”白旻宇双目冰寒,写满了冷漠,楚忆之与上官虹在恩诺受伤一事均非无辜,他们是死是伤白旻宇并不关心,但楚忆之作为军统特务,又屡次三番伤害恩诺,更是下的狠手。白旻宇不得不警觉起来查找楚忆之的下落。 “可是,四国饭店的房间并没有隔间,也没有机关。”王瑄听着两人的话认真的思考半天,不解的说道:“一个大活人难道凭空消失了?” “她最后去的地方是浴室?”白旻宇皱眉问道。 “是的,我通过卧房的窗户爬出去的时候亲眼看见楚忆之带着防毒面罩跑去了浴室当中。”方恩诺回忆起当时房中的一切,她甚至清楚的看见上官虹倒在血泊当中微微蠕动的唇,只是她也无法确认上官虹临终前到底说了什么。也来不及考虑楚忆之冲去浴室做什么。只知道房间已经被毒气充满,而同时还有一个危险的,随时准备要了她的性命得女人。 “浴室?若躲在水中有多大概率避开毒性?”王瑄不懂药理毒理,凭借着多年在战场上的经验,试探着猜测道。 方恩诺努力回忆上课时老师说的知识点,可惜她所学的是临床医学,对于毒理她知道的实在太少,若不是芥子气的伤害过于严重,她可能都不会记住。老师当时也只是说了在一战时欧洲战场的惨烈状况,解毒的方法她也只记着几条。大量的水在浓度极高的环境下是有害的,但若是躲在水里呢?方恩诺只觉得脑子成了一摊浆糊,过了半响低声道:“可是,不是说没有找到吗?” “也不是说没有找到,嗯,在浴室找到了一具尸体,但是,大帅并不认为那是二夫人。”王瑄将管家的话如实说出,话音刚落只见方恩诺脸色微变,神色越发凝重,沉声道:“不是楚忆之?” “也不确认,或许是大帅关心则乱?并不愿意承认二夫人已经去了的事实?”王瑄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戴上防毒面具的情况下,虽然有皮肤的损伤但应该不致死,却出现了一具尸体?这当真合理吗?还是说那个房间里其实有四个人,我、楚忆之、上官虹,和那个死去的女人?可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又是如何能够预判出这一切?上官虹带来的还是楚忆之带来的?”方恩诺只觉如坠冰窟手脚冰冷一片,当真细思极恐。 王瑄也被方恩诺的猜测惊到。 “容貌,去看了应该就清楚了。” “我想所说的认为不是二夫人,应该就是容貌无法辨认的意思。”方恩诺看向提出疑问的王瑄,认真的说道:“若容貌清楚,大帅应该是确信楚忆之还活着,或者失踪。旻宇” “嗯”白旻宇赞赏的看着方恩诺,方恩诺的疑问亦是他的疑问。这具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这个事情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其中?又有多少人清楚的知道计划?白旻宇在北平得力而可用的人手太少,宇文昊算是一位,但此刻光宇文府和军需处的事情就够他喝一壶的,也不方便拉来查证。偏巧美国人颇有些油盐不进的架势。 “我在想一种可能,不知道对不对”方恩诺皱眉看向白旻宇说道:“上官虹拿出芥子气时楚忆之也颇感惊讶,应该不会事先知晓上官虹的计划,但有一点,楚忆之心底十分清楚今日上官虹的目标便是杀了我,而她大可坐收渔利,届时将所有责任推给上官虹后除掉上官虹,毕竟,她是有这个实力的。那么意外便是从上官虹将目标对准了我和她两个人开始,在这之前楚忆之大概率是不会准备另外的一个人,那便是我被你救下和四国饭店的人冲去处理险情的时候。那个时候有人将那具尸体送去了房间。目的便可能是为了让楚忆之金蝉脱壳离开大帅府。” 白旻宇听着方恩诺的话,频频点头,格外惊异于方恩诺的细致与聪慧,他们将重点放在了楚忆之逃到了哪里,怎么逃走,实际上,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楚忆之用了这样的李代桃僵之法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等等,按照少夫人的意思,二夫人是为了一石二鸟?除掉上官虹与少夫人,之后远走高飞?”王瑄越听越糊涂,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可是,大帅对二夫人感情笃深,在大帅府不说多富贵繁华,但也吃喝不愁,万事不忧。为什么要离开大帅府呢?她又能去哪里?” “确实,在大帅府什么都好,但有两个不确定的因素。一个不确定的因素是我。一个不确定的因素恐怕,是军统本身。”方恩诺低头看着手上的输液针,低声道:“就如同这输液一样,需要有源源不断的液体方能起到作用。楚忆之现在看起来风光无限,可一旦脱离了军统,脱离了楚麟彻彻底底变成一个大帅府的平妻。按照之前蔡小姐所言,楚府需要的是一个利刃,不是一个贵太太。那时候楚忆之会不会成为楚府的弃子?再继续培植其他的女孩子呢?又或许,是因为大帅已经与国军合作,那么便不需要有一个媒介从中做桥梁,军统便另做了安排,所以那具尸体…” “嘶啦~” 房间的灯忽然熄灭 第二百二十三章 深夜枪声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房间中静的可怕,唯有三人的呼吸声起起伏伏,失去电力的风扇停止了运转,房间显得格外闷热。黑暗当中视线受阻,其他感官的敏感度发挥到了极致,三人警觉的四下环顾,白旻宇将方恩诺护在怀中,右手持枪,多年的历练让他的夜视在三人中最为优秀,可他并不确认对方是何人,要做什么,从哪里来,这让他很是不安。 忽然一个红点从窗户穿过定位于白旻宇的太阳穴,方恩诺心下大骇,赶忙拉住白旻宇,快速用抬手推开白旻宇的脑袋,试图用身子挡住白旻宇。 “小心,对面有人!”方恩诺紧张的大声喊道。 同时注意道危险的王瑄已然移动至窗户处,外面的灯光暗淡,所幸明月当空,隐约可见对面的楼顶上一个黑影。 “哗啦~” 玻璃在子弹的冲击下碎裂一地,方恩诺吃痛的呼声从白旻宇的耳旁传来,白旻宇顿时慌了神,心中的怒火顿时被点燃,跃过床铺朝着对面楼顶连开三枪,枪声响彻病房,白旻宇枪法极好,不说百发百中也着实差不离,加上方恩诺受伤的刺激,白旻宇的神经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对面的人似乎中了枪,射出的第二枪偏离了预定的轨道,穿入墙中。 “王瑄,即刻抓来。”白旻宇见对面楼顶人影闪过,反身跑向方恩诺,大声喊道:“医生!医生!” “旻宇”方恩诺忍痛拉住白旻宇的领口,低声道:“我没事”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枪声?灯怎么了?护士!” 过了片刻,房间的电力恢复正常,白旻宇紧张的看向怀中的方恩诺,只见方恩诺的手部受了轻微的擦伤,鲜血顺着腕部蜿蜒由指尖滴落。 “幸好有这个镯子替我挡了一劫。”方恩诺笑着指了指被子上已经碎了的赤金镯子,镯子中间显露出晶莹透剔的切面,正是成王福晋今日赏的镯子,原本方恩诺还疑惑,这赤金的分量怎么这般重,看来其中暗藏玄机,镯子当中选好了金刚石外面裹以黄金,与不知是谁个想到的竟然将金刚石与黄金结合。方恩诺拿起镯子看了看,这个块金刚石成色不佳,想来应该是成王福晋被人给蒙了,以为买回来的是赤金龙凤镯子,却不想里面是这种不能切割出钻石的石料。说来当真是万幸了。 方恩诺释怀一笑,柔声道:“看来明日还需去成王府上道谢才是。” “现在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吗?”白旻宇的眼中染上一丝愠怒,看着方恩诺因为慌张挣脱输液针而流血的双手,冷声道:“医生麻烦帮忙包扎止血。” 医生看了看白旻宇地狱恶煞般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本来还看着白旻宇眼中冒星星的护士,也顿时转变态度勤勤恳恳的跑回去拿来纱布和消毒物件。医生见白旻宇这般模样,刚刚屋中又有枪声,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将方恩诺留着住院了,明着暗着说这方恩诺病情稳定,若是不放心可以从药房将药开好,绝对不会耽误病情。一边说着一边委委屈屈的看着方恩诺,根本不敢去瞧神色吓人的白旻宇。 方恩诺偏头看了一眼白旻宇,噗嗤一笑出声来,白旻宇脸色铁青,头发上却有因为子弹穿过枕头射中赤金镯子而飞起的棉花,看起来有可怕有可怜的。当然最可怜的还数这个小医生,凌晨时分被枪声惊醒,估计还没清醒过来呢。罢了罢了,本来方恩诺也不敢再住盛京医院了,这个北平也是不愿待了,早点出院也好,省的在这儿成了活靶子了。 方恩诺用被医生里三层外三层快要缠成粽子的手艰难的拉了拉白旻宇,低声道:“我觉着医生说得在理,而且我在北平也着实呆够了,所有的危险和不安全因素都在北平,我们,早点回荆州吧?” “芥子气的毒还未好清,轻易转院增加病情加重的风险,不可。”白旻宇冷着脸,根本不愿意方恩诺去冒这个风险。 方恩诺忽闪着大眼睛,感动的拉着白旻宇道:“旻宇~” “此事不用商量”白旻宇皱眉避开方恩诺小狗般清澈明亮的双目,生怕自己一个不慎便被方恩诺说服了。 方恩诺见状便知有戏,偏头追上白旻宇转过去的视线,可怜兮兮的撇了撇嘴,委屈巴巴的说道:“可是,我害怕~在荆州有你保护我,有军队保护你。可在北平…我可没有镯子了,不然,你明日帮我从成王福晋那边再要两个?我给两边手都戴上?好不好” 白旻宇闻言一愣,低头对上方恩诺湿漉漉的眼睛,只觉得心疼的紧,这个女人为了自己一路孤勇来到北平,偏偏自己却将她一人送上了客机,眼睁睁让她落入魔掌,音信全无数日,好不容易完婚,却有出现上官虹投毒,楚忆之设局的危险,来到了盛京医院却又在深夜被自己挡了一枪,差点搭上性命。这个女人呀… 白旻宇心底一软,眼中不复刚刚的坚定,低声道:“好,我们现在就回荆州。” 方恩诺笑着点了点头,微笑着看向白旻宇。 医生闻言顿时如释重负,匆匆忙忙去整理病例,开药,催促着护士去敲醒药房的药师,恨不得立刻将两人送走了事。 白旻宇与方恩诺自然也不敢待在病房当中,来到走廊处等待王瑄。 过了一会,王瑄满头大汗的赶了回来,脸色沉重,手中拿着一架机枪,机枪上的消 音 器还未取下。 “少帅,少夫人,等我赶去楼顶对面已经没人了,只有这个机枪,地上有一滩鲜血,应该是射中受伤,顺着血迹追到楼梯便找不到了。”王瑄皱眉说道。 白旻宇接过机枪打量片刻,低声道:“这枪不是新货,从磨损情况来看应该有些年头了。枪里还有两发子弹。王瑄,我们即刻回荆州。” “现在?”王瑄一愣,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窗外,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 “对,我们在明,敌在暗。这个枪的枪杆上有些灰尘,应该不是常用,但此人却选择在医院动手,应该是缺少其他的机会,既然失去了线索,深夜当中目击者过少,排查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力,这两样正是我们缺少了,也会给对方再次动手的机会。”白旻宇素来是呲牙必报之人,可现在牵扯到方恩诺的安危,他的第一要务便是平安回到荆州,至于此事,委托他人即可。比如… 白旻宇双目微弯 已投诚国军,恐怕回不去,也不想要回去的父亲,白大帅 第二百二十四章 唤我夫君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并不清楚白旻宇在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去北平的时候大帅府的重要人物都去了,而这次回去的却只有她、白旻宇、白雨薇与王瑄。连管家都直接留下。白雨薇与王瑄回了帅府。方恩诺因为芥子气的毒性,肺部与造血系统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回到荆州后便住进了中央医院。住院的日子过得格外缓慢,好像许久都不曾这般轻松,除了因为扎针而导致的两只手疼痛之外,梦珂姐姐与雨薇时不时的过来陪伴,更出奇的便是方子柔,竟然日日带着煲好的各种汤过来。原先白旻宇十分警惕,又是逼着方子柔喝汤,又是送医院实验室检查,弄了几次,确认方子柔并无恶意,便也渐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对于众人的打搅白旻宇还是有些不爽。 方恩诺正捧着医书翻看,对于丢下的学业方恩诺有些许的可惜。正看着忽然觉着头顶传来一阵哀怨的目光,气氛也陡然变化着。方恩诺挑眉撇了一眼正拿着不知是账本还是什么东西极度幽怨的白旻宇,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故意不去搭理这个怨夫。 见方恩诺神色如常,白旻宇一阵气闷,将账本嘭的扔到茶几上,冷声道:“方恩诺方大少奶奶。” “嗯?”方恩诺慢悠悠的放下书来,笑盈盈的看着如河豚一般的白旻宇,心中一阵憋笑。这个外面前面雷厉风行的白少帅,总是在自己面前耍这样的小孩子脾气,偏偏还总是拿他没有办法。谁让这是自个愿嫁的丈夫,有什么法子呢?只得宠着了。“又有谁惹着白少帅了?是这医院的空气不好了?还是今日雨薇与方子柔过来打扰白少帅处理军务了?说来听听?” “叫夫君”白旻宇双目微眯,投来一个威胁的目光,可惜这眼神方恩诺早就免疫了根本不放在眼中,只笑着接话道:“是~那么是怎么回事呢?” “你还没叫我”白旻宇对方恩诺板着脸盯着方恩诺,对方恩诺这个初为人妻的觉悟深感不满。 方恩诺嘴角弯弯上扬,笑着看着白旻宇低声道:“旻宇?” “夫君” “旻宇” “是夫君,丈夫” “嗯,白少帅” “方少奶奶我再次警告你”白旻宇缓缓起身嘴角划过一抹邪魅的笑容,慢悠悠的将军装上的铜制扣子扣上,步步逼近。 方恩诺昂着头,嘟着嘴巴抱怨道:“你可不也只称呼我方大少奶奶,白少夫人,我可没听你唤我一声妻子,发妻的。怎么到是学会恶人先告状了?” 白旻宇弯下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方恩诺,双手撑住方恩诺所坐沙发的两侧的扶手处,凤目若曜石般闪耀,一瞬不瞬的倒映出方恩诺娇小的身影。白旻宇的心头闪过一丝心疼,恩诺本就瘦弱,经过芥子气的侵蚀,巴掌大的小脸越发瘦弱,搂着入睡时甚至可以摸到肋骨,白旻宇这几日算是体会到了心疼与浴火交加的煎熬,担心方恩诺的身子承受不住,偏偏自己又想要时刻粘着她,这到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 白旻宇喉结上下微动,眼中闪过一丝幽暗,低沉的嗓音好似注入了美酒,半是威胁的看着方恩诺说道:“夫人,你刚刚说为夫什么?” 方恩诺没想到白旻宇这般顺口,脸颊微红避开白旻宇的视线低声道:“你刚刚唤我了吗?没听见” 白旻宇低头浅浅一笑,偏头迎上方恩诺的视线,柔声唤到:“夫人” “没听清”方恩诺憋笑偏头朝向另外一边。白旻宇追着方恩诺的动作,转向另一边接着唤到:“夫人” “方子柔今儿送来的鱼汤听好喝的,我拿给你…” 白旻宇一把抓住企图逃跑的方恩诺,按住方恩诺的双肩稍稍用力,方恩诺无奈复坐回沙发上,半是好气的看着白旻宇。还未开口只闻白旻宇笑眯眯的说道:“夫人要拿什么?为夫乐意效劳。”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拿”方恩诺红着脸再次尝试逃跑,这次直接被方恩诺束住双臂环抱在怀中,白旻宇嗅了嗅方恩诺的带着茉莉香气的发丝,柔声道:“夫人” 方恩诺嘴角甜甜上扬,低声应道:“嗯~” “夫人是打算拿鱼汤给为夫吗?可为夫并未听见夫人的呼唤实在该死,要如何赔罪才好呢?”白旻宇低头轻轻咬住方恩诺的耳垂,腾的一下方恩诺的心脏剧烈跳动,脸刷得一下通红通红。 “旻宇~”方恩诺的声音温柔的几乎滴出水来,听着自己的声音变成这副模样,方恩诺羞涩的低头捂唇,堪堪避开白旻宇的唇去。 白旻宇满意的看着红成水煮虾的方恩诺,嘴角疯狂上扬,低声威胁道:“夫人?” “咳~夫君~”方恩诺细若蚊呐的声音几乎从嗓中传来,便是这一声白旻宇只觉周身都轻飘了一般,如坠云端浑身都恨不得冒出幸福的泡泡。 白旻宇知晓方恩诺素来含蓄内敛,看似大胆冒险的性子,小狐狸般的狡猾不过是她自己的保护色,白旻宇宠溺的吻了吻方恩诺的额头,沉声道:“鱼汤凉了,我去给你热。” 方恩诺点了点头,双目不知所措的不知看哪儿才好。白旻宇笑着松开方恩诺,转身拿起鱼汤,走了出去,临时还不忘嘱咐外边的士兵小心把守千万不可将可疑的人放进去,这才安心的走开。 方恩诺看着白旻宇细心的模样咬了咬唇,溢出心底的温柔让方恩诺终于明白诗词中那些美好的爱情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相知相守,携手一生,事关风月,两情久长。这几日她看书,他处理军务与大帅府的大小事务,清闲的她总会偷偷着白旻宇或严肃或皱眉或冷静神情,剑眉薄唇,挺阔的军装在肌肉的衬托下显出一些隐约的线条。每当白旻宇抬头,方恩诺均匆匆低头假装看书,总有种偷了糖的愉悦。每每被白旻宇抓包少不了便是被偷亲的惩罚与说着要让方恩诺管家的威胁。鲜少外界干扰的两人,好似过上了在徽州时神仙眷侣的日子,方恩诺总希望这样的日子,慢一些再慢一些。 “咚咚~” “请进”方恩诺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外面的士兵并未阻拦应该在许可名单上的人,方恩诺收起脸上甜美的神色,看向入门处,只见刘大哥神色不佳的进入房中。 “小姐” “是出了什么事儿吗?”方恩诺见刘管家这副模样,坐直了身子低声问道。 “是,”刘管家上前歉疚的说道:“本来小姐生病我不该前来打扰,实在是…佐藤大佐要见小姐。” “盘尼西林出了问题?”方恩诺闻言顿时谨慎起来,皱眉问道。 “盘尼西林按照小姐的吩咐,在崔姑爷的帮助下将药物浓度改变为原药的三分之二,另外是什么盐。目前并没有什么问题。药品也是按照时间和数量给的佐藤大佐。佐藤大佐一直很是满意,钱也是按时给的没有拖欠。”刘管家将这段时间方恩诺不在时的交易情况合盘告知,这样详细的汇报也让方恩诺稍稍安心,转而好奇的问道:“那佐藤大佐见我是为了什么?”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佐藤大佐所为何事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这”刘管家眉头一紧,沉声道:“佐藤大佐并未告诉我,听闻小姐回到荆州但在中央医院又有白少帅在场,便直接来到府上要求我将消息传给小姐,并约在明天见面详谈。” “明日?地点和时间是?”方恩诺挑了挑眉,这么急切的时间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佐藤大佐并非医学出身,按照目前盘尼西林的药量,他们私下交易大概率也不会费尽周折去寻找实验室检测药品的纯度,管家所说的盐,应该是生理用盐粉末,本来抗生素就是需要配比生理盐水,自然也不会查出什么,那佐藤大佐的目的是? “蘑菇呢?”方恩诺想起这个东西来,接着问道。 “回小姐话,佐藤大佐说了时间、地点由小姐来定,至于蘑菇,所有拿到的均交给了佐藤大佐,佐藤大佐对蘑菇赞不绝口十分满意。”刘管家想起佐藤大佐看见蘑菇双目放光的模样,那可比见着金贵的盘尼西林还要高兴。小姐曾经说过着蘑菇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与鸦片算是差不离的玩意,估摸着这佐藤大佐是将蘑菇自用了不少,也好,身子毁了才好,省的来害我们中国人。刘管家气冲冲的想着。 “罢了,我能想到的也就这些了,既然要见,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回府后替我回了佐藤大佐,便说明日下午三点夏府详谈,我在夏府恭迎佐藤大佐大驾。”方恩诺眼中划过一抹讽刺的笑容。 “是,我回去便电话告知佐藤大佐。”刘管家应声说道,过了片刻想了想说道:“是否需要准备茶点?佐藤大佐上一次来的时候提过不能吃我们中式的甜口糕点。” “为何?不喜欢吗?”方恩诺正想着明日可能出现的场景,听着刘管家的话思绪被拉了回来。 “说是得了什么病,哦,糖尿病,这个名字怪奇怪的,我记了一阵子。”刘管家笑着说道。 “糖尿病?”方恩诺闻言想了半刻道:“这倒是个有用的消息。我记下了,刘大哥这些日子费心了,待回去准备准备给大家伙都涨涨工资。” 刘管家忙道不敢,两人和和气气的聊了聊方恩诺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夏府的事务,方子杰已经悄咪咪的与韩府将婚事谈妥,唯有彩礼一事方启山可是愁坏了,三天两头想要来支几家铺子的钱做彩礼给了,刘管家也均以小姐不在府里做不得主,铺子的掌柜、经理们也均是认的方恩诺的亲笔签名与印章,这才挡了回去,听闻方恩诺回了荆州,也是想要来闯一闯,不过听说都给帅府的士兵挡在了门外,也是可怜的紧。 方恩诺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的笑容,母亲去了便着急忙慌的吞了母亲的嫁妆,那些个掌柜、经理们也均是没法子便均乖乖听话,该给的分红和上交的钱不曾少过,若是用心打理,不说富甲一方,但至少生活无忧,何至于连儿子的彩礼钱都拿不出,说来还不是挥霍无度导致的。自己拿回管家之权后便趁着爷爷来到荆州,早早将那些个掌柜、经理重新洗牌,自然是不会认方启山的。方恩诺也不会傻到去给他送钱去。 “方子柔呢?是否还给他送钱?”方恩诺想起那个傻乎乎的方子柔,这些日子方子柔的表现确实让她对敌意减少,对于这个说来可怜也可恨的同父异母的姐姐,她也是着实有些把握不准。 “老爷似乎找过方子柔小姐一次,但方子柔小姐说,她既然不是老爷的血脉自然也管不到这么多,夏姨太已经去了,尘归尘土归土。”刘管家将前几日刚刚在夏府发生的一幕如实汇报道:“当时老爷发了好大的脾气还将方子柔小姐正煨着的花胶鸡汤的罐子砸了。” 花胶鸡汤?方恩诺一愣,一个奇怪的想法冒了出来,犹豫了片刻低声问道:“这几日方子柔均是自己在厨房炖的汤?” “是,方子柔小姐自小姐回荆州后每日均自己掏钱请厨房采买,在收拾好做煲汤,小姐这几日的汤应该是方子柔小姐炖的。”刘管家的话惹得方恩诺双目微瞪,难怪她见方子柔的右手好似是烫伤了的模样,想来便煲汤的时候受的伤。这么一想,方恩诺对方子柔竟然生出几分妹妹的温柔。她们作为同样被方启山视做工具和累赘,同样流着方启山血脉却不被重视。方子柔甚至在自己亲生母亲的骚操作下直接成了野种,她的一切都好似一个逃脱不了的悲剧,也许,她们姐妹可以做到真正的冰释前嫌。只是不知,那个糊涂而冷血的父亲在得知自己生生将两个女儿变成仇人,自己还在为了夏管家和夏婉红的野种奋斗不息时是个什么表情。想想便觉有趣的紧。 方恩诺冷哼一声,扬声道:“方子柔到底没干过这些,麻烦刘大哥让厨房的人帮衬着点。回去的路上替我买个烫伤膏送去方子柔的房中。” “好的小姐。” 正说着,白旻宇一手端着鱼汤一手端着还冒着热气的扬州炒饭走了进来,见着刘管家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冷声道:“夏府出了什么事情劳烦刘管家亲自前来?” “姑爷,呃~”刘管家看了看方恩诺,见方恩诺轻轻点头,方才接着说道:“佐藤大佐约小姐明日下午在夏府见面详谈事务,我来请小姐示下。” “明日下午?不可,约来医院相见。”白旻宇听闻是佐藤大佐,身上的冷气嗖得升起,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让刘管家额头冒出点点冷汗。 方恩诺瞪了白旻宇一眼道:“约人来医院怎么合适?更何况人多口杂的,要是传出些不好的,或者重要的情报消息来,对我们反倒不好不是。刘大哥,你便按照我的意思去回了佐藤大佐便可。” “你身子未愈,日本人本非善类,心思歹毒,翻脸无情。此时他们海外战事吃紧,国内战线不断拉长,佐藤大佐此时商谈定无好事。”白旻宇皱眉沉声道:“医院在帅府控制之下,更加安全。” “安全?”方恩诺轻轻一笑,柔弱的看着白旻宇道:“可是我在这医院都快长霉了,也该回去待待了,再说,不是还有你吗?” 我?白旻宇闻言神色顿时缓和下来,刘管家看着一秒变脸的白旻宇,心中简直惊呼,要不是考虑白少帅的面子,刘管家真想给自家小姐竖个大拇指。 白旻宇冷声道:“只有一个小时。” “好”方恩诺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是什么?我都饿了。” “刚刚炒的炒饭,你尝尝。”白旻宇眼中露出几分温柔的颜色看向方恩诺,端着盘子走向方恩诺,刚走两步冷冷回头射来慑人的目光直逼刘管家命门。刘管家不觉吞了吞口水,识趣的笑着说道:“小姐,姑爷,我先行告辞。” “嗯”白旻宇听着这两声姑爷算是放过,转脸献宝似的送来炒饭,低声道:“佐藤大佐有些聒噪,日本那边似乎正在重新选派中部战区的总指挥。” “重新选派?”方恩诺闻言一惊,过了半晌低声说道:“我好像知道佐藤大佐的目的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翠儿莫恼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第二日向医院告了假,方恩诺终于在阔别两月后回到了这个久违的家。夏府的陈设如旧,房间看起来应是日日打扫,阵阵瓜果与鲜花的香气从房中传来,新浆洗晒好的被褥散发出阳关的气味。方恩诺低头嗅了嗅,看着白旻宇笑着说道:“这可比中央医院的消毒水味好闻多了。呼~可算舒服了~” 白旻宇环顾四周,神色并不见一丝的放松,对于他而言不在监控范围内的夏府,加上不安分的方启山与方子杰,忠心无法判定的刘管家,态度有些暧昧的方子柔和姨太太,这些均是危险的不确定因素,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故与故事,除却与方恩诺独处时,其他时间白旻宇真的很难彻底放松,好似脑中有一根弦时刻绷紧。 “我送的鲜花不好?”白旻宇确认房中并无异常,对于香味仍不放心的白旻宇快步走向窗户处,将房间的窗户和阳台处的玻璃门大大打开,暑气顿时从外传去。 “诶姑爷!”翠儿刚端来解暑的凉粉,一进房间便见白旻宇将窗户打开着,顿时一阵气恼,匆匆将白瓷描花小盏塞到方恩诺的手中,冲到白旻宇的面前瞪着眼睛,恨不得掐腰给白旻宇一巴掌,要不是看着自家姑爷怎么说也是劳苦功高,只怕翠儿的脾气得更大一些。翠儿匆忙将窗户和阳台的玻璃门关上,还不忘拉起窗帘,皱眉道:“姑爷,小姐素来苦夏,一到了夏日里便胃口不好,这房间朝南,阳光照了进来,就是着风扇扇出飓风来也凉不下来的。到时候小姐再少吃些,本来就受了伤的人…” 翠儿心疼的看着方恩诺,真的想要抱怨着怎么能自己去了北平,还呆了那么久。回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可想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是,翠儿说的对。我让王副官给你带的烤鸭吃了吗?那可是北平的特色,我回来前特地去前门排对给你买的。好吃吗?”方恩诺笑眯眯的问道。 翠儿皱眉看着方恩诺,冷哼道:“是吃的得问题吗?去了北平也不知道报个平安,好不容易得了信说回来,我在荆州机场等了一天一夜都没有瞧见小姐你的踪影,吓得我到处打听,跑去大帅府,跑去崔姑爷府上,你都快吓死我!要是你有个好歹的,我可怎么和太老爷交代!” 说着翠儿委屈的直撇嘴,泪珠子在眼圈里只打转。方恩诺赶忙将翠儿抱在怀中,低声道:“对不起我的好翠儿,你受委屈了~” 翠儿闻言那刚想要压下的泪珠,顿时颗颗滚落,抱着方恩诺放声大哭,惹得方恩诺也克制不住的跟着抹泪。一时间房间里哭声浅浅。 “怎么了?方恩诺怎么了吗?”方子柔嘭的一声将门推开,神色紧张的看着两人,被方子柔这么一吓,翠儿的泪水顿时被逼了回去,擦了擦哭花的脸,皱眉道:“方子柔小姐~唔~您这是怎么了?” “你哭了?”方子柔皱眉看着方恩诺,低声问道。 看着突然关切自己的方子柔,方恩诺总还是有着那么一丝的别扭,尴尬的擦了擦泪珠,笑着说道:“嗯,有些感慨。” 方子柔将方恩诺神色如常,好似也没什么事的样子,方才放下心来,可两人之间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又隔着母亲的事,想要做到姐妹情深只怕也是强人所难。方子柔眼神忽然黯淡下来,过了片刻冷着脸丢下一句:“大早上的哭哭啼啼算是怎么回事,平白惹人奇怪。汤在桌上,爱喝不喝。” 说着还不待翠儿和白旻宇气恼,便转身关门而去,留下房里的三人均是一头雾水。 “小姐,这个方子柔小姐怎么阴阳怪气的?”翠儿看着房门处皱眉问道。 方恩诺心中有了些许猜想便并不在意的浅笑着拉过翠儿,撒娇般的问道:“翠儿姑娘,还恼吗?以后我一定早请示晚汇报的,您瞧行不?” 翠儿嘟了嘟嘴,翻了个白眼道:“小姐可别哄我了,以后有了姑爷,这眼里还能有我翠儿?我是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野去哪儿了,不过没关系,姑爷知道。” “你家小姐日后行踪便由我记下。”白旻宇作出一个盯住的动作,笑着说道。 方恩诺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两人,哭笑不得。 门外的方子柔侧耳听着里面的笑声,悄然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弯。这些日子药物控制让她的哮喘已经很少发作,本就吃喝用度在夏府,刘管家严格按照方恩诺先前的规矩,月钱不曾有一点克扣,甚至让她体会到存钱的快乐,方子柔低头看着涂着药膏的手,第一次脱离女儿的身份去审视自己的母亲。 “母亲,方恩诺这样的性子,想来大夫人也不会是个恶人,泉下有知你有没有过一丝的后悔?”方子柔低声呢喃着。 午饭时分,方恩诺嘱咐着准备了几个咸口的点心,另备下一壶加了极多冰糖和蜂蜜的酸梅汤。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佐藤大佐送上门来。 “小姐,你又不让准备甜的点心,却准备酸梅汤做什么,这里面可是放了老多的糖的。”翠儿不解的看着方恩诺,疑惑的问道。 方恩诺挑了挑眉还未出声,只问白旻宇道:“你家小姐是为了钓鱼” “钓鱼?钓什么鱼?去哪儿钓?”翠儿眨着眼睛看着白旻宇好奇的问道:“我荆州城里就没见什么池塘湖水,我们去哪儿钓呀?拿酸梅汤钓?” “噗~这什么和什么呀~”方恩诺看着两人实在搞笑的紧,偏头瞪了一眼白旻宇道:“你瞧你,给翠儿都说糊涂了。” “是,我用词不当,应该是,钓馋虫。”白旻宇扬起笑脸解释道。 “馋虫?”翠儿越发糊涂了。 “对呀,糖尿病的患者不可摄入糖,主食,如做菜用的油,吃的米面、花生坚果都是控制的。这个糕点看起来是咸味的,可这制作的过程却是加了白糖和猪油。至于酸梅汤咩,吃了这些咸口的自然会想喝点东西,我们中国的茶传到日本去确实做成了那样的功夫茶,可是不好喝的绿沫沫,中式的茶解腻,可有了已经吃了咸口甜点的补偿性心理便可能想要喝这酸甜口的。”方恩诺笑着解释道。 翠儿想了想,惊喜的问道:“那不就是佐藤大佐的毒药了?” “毒药算不上,但足够让他今晚回去受点苦头。这段时间我总是想,光靠交易试图稍作限制佐藤是否过于单纯,而且旻宇也说了,需要选派中部战区的新长官,那么接下来会是谁,是否又愿意与我们交易?佐藤虽然阴险小人,但好在不敢轻易对荆州的众人动手,不似北平那边直接开枪杀害我们的仁人志士。或是换了个人…”方恩诺眉头紧皱,低头看了眼准备好的胰岛素,心中生出一丝对未来不确定因素的担忧。 登~ 半刻准点时钟响起,方恩诺看向时钟低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夜郎自大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佐藤大佐的车准时来到院中,佐藤大佐穿着一席土黄土黄的军装,面露菜色身后跟着两个士兵,和一个外面罩着白大褂里面依旧是军装的男子,看来是日军的医生。方恩诺立在客厅的窗户处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不过一会,刘管家将佐藤大佐请到了客厅当中,方恩诺与白旻宇坐与主位含笑看着几人,见佐藤大佐走近方恩诺笑盈盈的起身,上前道:“大佐好久不见,嗯?大佐最近莫不是事务繁忙看起来脸色不是太好的样子?” “身子略有不适,这位是?白少帅?”佐藤大佐扫过端坐在沙发之上浑身煞气的白旻宇,不觉心生敬畏,这样的杀气定然是手中染满了鲜血才换来的,佐藤大佐自顾自的想着,却全然不知在中国有一个叫气场的东西。 日本人一直想要打通与中部与东北战区,可奈何中部是白家的天下,对日本的手段也是油盐不进,想要强硬又迫于国内形势,战线拉的过长供给无法保证的问题,便一直想通过与白府结交也扩大势力范围,在加上佐藤大佐是实打实的享受派,只想要金钱和美女。而这些在孙外交官的协助下已经获得了不少。接下来最让他头疼的便是地位。 白旻宇缓缓抬起凤目,嘴角不见一丝笑容,只冷冷看着佐藤大佐,沉声道:“佐藤大佐寻我妻子所为何事?我夫人中毒一事相信刘管家已经告知,内子身子不适希望大佐长话短说。” 白旻宇明明坐着,可那种气势上居高临下的模样让佐藤大佐生出几分不满。可此时,他并不愿意与两人交恶。只得挤出笑容说道:“两位真是感情深厚。” “大佐请坐,”方恩诺倒是并不打算为白旻宇看似不礼貌的行为认错赔礼,毕竟…道歉是对有道德有底线,可以称之为人的,而不是对一个人类模样的畜生该做的。方恩诺心中一阵冷笑,脸上却是不显,笑着说道:“翠儿将点心和酸梅汤端来。不知大佐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请坐下详谈。” 翠儿麻利的将准备好的吃食和酸梅汤端了上来,佐藤大佐看着这久违的美食眼睛都直了。方恩诺见状笑着取出小碟子将每种点心取出来一块,放在佐藤大佐的面前笑着说道:“大佐,我们边吃边聊。” “好,好”佐藤大佐伸手便准备去够方恩诺面前的叉子,还没碰到手便被军医拦住,军医眉头紧皱,恨不得写出一个川子,十分不满的看着这个不听话的病人,怒声道:“不可以!这些都是糖。” “糖?”方恩诺故作不懂的模样,笑着说道:“这些里除了这红豆酥,其他均是咸口的糕点。怎么?大佐最近不喜吃甜食?我记着大佐以前不是爱吃这些的吗?” “方小姐已经说明这些不是糖。”佐藤大佐说着蹩脚的中文,过了一会才觉着不对,用日文怒声说道:“主人の前では失礼をしてはいけません。(主人家面前不得失礼)。” 军医看了一眼方恩诺,眼中闪过一丝鄙夷的神色:“中国人は何の主人ですか?(中国人算什么主人家)” 佐藤大佐露出一丝因自己是日本人而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优越感,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但佐藤大佐很快便想起了自己本次前来的目的,低声反驳道:“役に立つ人です(是有用的人)” 方恩诺的日语水平实在不行,会说的那几句也是为了遇见日本人时唬人用的,现在听着两人的对话,着实蒙了。 “What a e these two Japa ese mutte i g about”方恩诺心中涌起一丝警觉,皱眉看向白旻宇问道。 “Ig o e them”白旻宇并不确定两人是否听得懂英文,只示意着方恩诺稍安勿躁,既然对方带了军医来,左不过是控制饮食让佐藤少抽两管血的事,至少现在佐藤还不会轻易动他们两人。 “不可以,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这些都不可以吃!”军医见佐藤大佐不愿意听从医嘱,一下子急了对着翠儿吼道:“你,过来!拿走!” “等等~”方恩诺慢悠悠的出声道:“请问这位是?” “这位是军方为我只怕的医生,佐佐助大军。”佐藤大佐指着军医介绍道:“是我们日本早田大学大二的学生。” “大二?”方恩诺眼珠微转,医学大二的学生可就是刚学些皮毛知识,想来自己可是在徽州接受了系统学习之后方才出国留学的,国外不认可我国自己的西医教育,便是在强压在给他们这些中国留学生增加课业难度,这才保证了一年时间内外妇儿均学完了的。这个大二的…方恩诺嘴角微弯,双目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可不就是个弟弟…方恩诺猛然挑眉看去,只见佐佐助正一脸正色自视甚高的模样,也是,他们日本人那个不是将自己看成天皇的左膀右臂,今儿,我偏要你翻了船不可。 方恩诺笑盈盈的看着佐佐助道:“我对医学也稍有涉猎,不想阁下竟然是早田大学的学生,失敬失敬。” 佐佐助见方恩诺态度客气,有些恭维之意,心中的得意越发的明显,看向方恩诺的眼神也越发的轻蔑。见佐佐助这个模样,翠儿真是气的牙根痒痒,偏偏受到方恩诺稍安勿躁的眼神,才勉强按耐住,可手中的毛巾算是惨了,都快给撕了,相较于翠儿,白旻宇则淡定的多,方恩诺的小狐狸尾巴都快冒出来了,现在要担心的应该是眼前的这几个。 “中国的西医在我们大日本帝国面前不值一提!”佐佐助傲慢的扬着头,恨不得将下巴样给大家看看。也不知是不是觉得下巴下面的那一堆难看极了的痘痘好看的紧。方恩诺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冷笑着说道:“中国的西医虽然起步的晚,可日本好像也是从明治维新之后才开始学习西方的,是我们入门早晚的差异。现在或许是有些不同之处,可中国不仅有西医,还有中医中草药,均是博大精深,更有千年的沉淀积累。我想学医之大成者,必然要学会博古通今,仔细考证。您说是吧?” 方恩诺眉眼染上一丝愠怒,前面的高傲便也罢了,她也能忍下,现在要说我们中华的不是,那可就不是容你这样的井底之蛙蹦跶的时候。 佐佐助虽然中文不好,可也听得七七八八,顿时恼怒,指着方恩诺怒声道:“馬鹿?莫迦もの(混账!)” 佐藤大佐见状,心里还纠结着其他事呢,平时被军医管着就不乐意,便赶忙道:“请佐佐助大军先回军营” “不行!我要盯着你!这是夏目将军的指令!”佐佐助大声说道,好似带着无上的荣耀和使命感。 方恩诺撇了一眼佐藤大佐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中对这个佐佐助有了新的思考。这人,只怕不是军医那般简单… 第二百二十八章 实力吊打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双目微沉,客厅的气氛稍稍变化,佐藤大佐看了看两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军医是夏目将军指派,眼看着考核在即,自己向武藤小姐的示好也被不留情面的拒绝,依靠婚姻这条路算是无望了,现在能抱住的便是夏目将军的大腿,对于他的侄儿,自己的军医佐佐助,佐藤大佐也是敢怒不敢言,这些日子严苛的食物摄入量,一点甜味也吃不得不说,还要在饥肠辘辘的时候去跑步锻炼身子,孙外交官那边自己也许久不曾去了,这憋屈不说,他还总是觉着这个佐佐助似乎…另有目的… 见众人沉默,佐佐助的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容,可惜,这个得意劲头还没舒服两分钟,便闻方恩诺笑盈盈的问道:“不知佐藤大佐是否是糖尿病?日常是怎么治疗的呢?” “中国人,你知道糖尿病?”佐佐助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个女人难道真的是医学出身,舅舅所说的盘尼西林…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懂医?佐藤大佐,你手中的盘尼西林是什么提供的?是不是这个女人!”佐佐助蹩脚的中文在客厅回荡,带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义愤填膺,听得方恩诺一愣一愣,她与佐藤大佐的交易应该是个秘密,看样子这个愣头青佐佐助应该是不知道的。可这态度是什么回事? 日本需要盘尼西林,英美对于日本抗生素盘尼西林的供应是有限的,更重要的是,盘尼西林价格昂贵,就算知晓自己是佐藤大佐手中盘尼西林的供货商也大可不必这般光火。莫不是这药的问题给他发现了?方恩诺轻轻蹙眉,悄然撇了一眼一脸慌张的佐藤大佐,佐藤大佐的脸上唯有慌张不安和紧张之色,倒是不似生气模样。方恩诺嘴角微弯,既然你们有矛盾,这便好办多了,这怕可不就怕你们这人是铁板一块。 方恩诺收敛起笑意,皱眉一脸不解的问道:“盘尼西林?哦~你说那种抗生素呀~那可是比黄金还要贵重的东西~” 方恩诺边说着边看向佐藤大佐,只见佐藤大佐不停的给自己使眼色,又是摆手又是跺脚,看起来好不滑稽。 “你知道盘尼西林!”佐佐助好似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心中的气恼越发明显,瞪着神色不安的佐藤大佐怒声吼道:“佐藤!皇军的规矩不可以和中国人交易核心物资!矢野大佐说的果然没错!你是日本的叛徒!” “矢野大佐?”佐藤大佐双目微瞪,矢野属于主战派,对于自己的怀柔政策十分不满,一直强调要用杀戮解决中部战区不服从的问题,也是这次争夺中部战区副将职位的重要竞争对手,原来如此!矢野定然是看着自己不时的供给那么珍贵的盘尼西林,夏目将军对自己越发的器重,所以…佐藤大佐看向佐佐助的眼神从先前的有所顾忌,逐渐变成了愤怒。 方恩诺嘴角微弯,给了佐藤大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笑着起身道:“佐佐助医生说笑了,我不过是去医院次数多了,久病成良医,再加上有那么底子,这盘尼西林的重要性还是知晓的。至于说与佐藤大佐呀~我们呀,是有些商业往来~” 佐藤大佐闻言顿时冷汗都快下来了,赶忙起身紧张的看着方恩诺道:“方小姐!” “佐藤大佐您坐,先喝点酸梅汤?我是想说呀,佐佐助医生是误会了,我家世代呢是做茶叶生意的,与佐藤大佐也就是做些茶叶上的商业往来,这盘尼西林可是好东西。”方恩诺笑眯眯的看向佐藤大佐,柔声道:“佐藤大佐手上可有多的?或者用不完了的?我愿意出大价钱购入。” 佐藤大佐听闻方恩诺的话,悬着心总算放了下来,几乎是跌坐回了沙发之上,脸色猛变,怒目看着佐佐助道:“佐佐助大军为何怀疑我?还是说,是矢野大佐的指示,试图陷害我与方小姐?” 佐佐助被突出起来的转折弄得一愣,皱眉看向义正言辞的佐藤大佐和一脸无辜模样的方恩诺,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佐佐助这生算是天之骄子,出生在大名世家,有自小聪慧,便顺利考入早田大学,在日本贵族中颇有名气,加上舅舅是夏目将军,不可一世惯了,突然被这么摆了一道,还是在中国人的家里,佐佐助自小被告知的认知观让他怒不可遏,掏出枪指着方恩诺道:“八格牙路!” 枪刚掏出之时,一个冰冷的触感抵住佐佐助大军已经别怒火冲昏的头脑,身体的警觉将他从荒诞的自大拉了回来,指向方恩诺的枪口顿时偏了,木木的偏过头只见白旻宇不知何时已经越过茶几站在自己的身边,左轮 手 枪 的枪口正对着佐佐助的太阳穴处,白旻宇凤目微眯,浑身的煞气如海啸般扑来,从未上过战场,可以说养尊处优了小半辈子的佐佐助根本没有想到,从朝着自己腰间掏枪之时,就已经将自己的愚蠢暴露在白旻宇的眼中。 “将枪放下”白旻宇注满杀气如刀刃般冰寒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佐佐助下意识的腿脚一软,枪瞬间便如同被废弃的玩具直直坠落在茶几之上,发出一声闷响。 佐佐助求助的看向佐藤大佐,怒声道:“佐藤大佐,告诉我的舅舅,我愿为大日本帝国献出我宝贵的生命!” 话音刚落佐佐助闭上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要不是那打颤的双腿,众人可能还真的信了。客厅的人都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看着佐佐助。 佐佐助只觉呼吸急促,读秒如年,不知过了多久,佐佐助没有等来遇险的疼痛,害怕的睁开双眼,只见白旻宇已然坐回到了方恩诺身边,而佐藤大佐正拿着点心大快朵颐还不忘嘲笑的看向自己。 佐佐助的自尊心再次被碾压的渣都不剩。因为屈辱而带来的恼怒,让他对待佐藤大佐越发的不客气,皱眉怒声吼道:“不可以吃!間抜け(蠢货)!” 白旻宇冷冷看了一眼佐佐助,佐佐助顿时朝后躲了躲,显然已经明白什么人是他得罪不起的,白旻宇对于佐佐助这样反应很是满意,偏头温柔而宠溺的看着正在喝酸梅汤的方恩诺,低声道:“冰的东西少喝一点,现在还宜温补。” 方恩诺温顺的点了点头,笑着递来一块糕点柔声道:“吃块老婆饼?” “嗯”白旻宇就这方恩诺的手咬了一口,惹得方恩诺一阵脸红。 佐藤大佐笑眯眯的看着两人道:“这点心真的不错,方小姐费心。” “打针!现在!立刻!” 第二百二十九章 你,不配为医生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佐佐助算是明白了,在这个地方他的话是不会有人听的,就连原本还愿意听从“管教”的佐藤大佐也变得格外的不安分,好不容易纠正过来的饮食习惯再一次被打破,佐佐助气恼的从药箱里拿出胰岛素和一根注射器。 佐藤大佐本来吃的正开心,见佐佐助拿出注射器不觉皱眉,慌忙将手中的点心放下,扬声道:“不用打” “不行!你吃了那么多必须打针!”佐佐助气冲冲的看着佐藤大佐,敲开胰岛素的瓶子就开始抽。 佐藤大佐虽然是个军人,可这么多年酒色缠身,对这打针可是怕极了,更何况每天打个三针,还要天天抽血查血糖,早就弄怕了。 “等,等回去再打!”佐藤大佐看着尖针全身的细胞都在抗拒着。 方恩诺与翠儿就和看笑话般的看着两人,白旻宇倒是淡定的多,毕竟那张俊美异常的脸只有在看向方恩诺的时候才能露出笑容来。 不管佐藤大佐怎么解释,佐佐助都是不听了,连消毒都免了直接拉起佐藤大佐的衣服,露出油腻的大肚子直直扎了下去。佐藤大佐被猛然扎了一针浑身的肥肉跟着一颤,吃痛的深吸一口气,五官都揪在了一起。 待这一针下去,佐佐助的火气好像也释放了不少,接下来倒是老实多了,可是那一直盯着不然佐藤大佐再吃食物的眼神依旧坚定。 方恩诺笑着说道:“倒是没想到我准备的糕点和饮品竟然让佐藤大佐您受了这一针,实在是我欠缺考虑。为表歉意~刘管家~” “是小姐”刘管家毕恭毕敬的站在方恩诺的身后,扬声应道。 “替我准备一些礼物就当是给佐藤大佐赔罪了。”方恩诺笑着说道。 刘管家会意,应声说是,对着几人点头示意之后转身离开了客厅,听闻备礼物,佐藤大佐的心情好了不少,笑着说道:“方小姐实在太过客气” 方恩诺浅笑着摆了摆手,柔声问道:“说来还没有问佐藤大佐今日寻我是为了什么事呢。” “哦,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佐藤大佐撇了一眼佐佐助,轻咳一声道:“佐佐助大军,我突觉头晕,不知道是不是血压不好,麻烦佐佐助大军帮我测量血压。” 佐佐助皱眉道:“持っていません(并未带来),すぐに病院に行って、血圧と血糖状況を検査できます。(可以马上去医院检查血压和血糖情况)。” 佐藤大佐闻言脸上写满了不喜,皱眉道:“佐佐助大军,您是我的随行医生,却一直对我的病情不甚了解,甚至给我注射了本来不该这个时间注射的胰岛素,现在我头晕,却要让我乘车半个小时回到医院检查,佐佐助大军!你!不配为医生!” 佐藤大佐怒声吼道。随着佐藤大佐的话,佐佐助的脸色逐渐难看,这不仅是对他能力的侮辱,更是对于专业性的否认。佐佐助刚刚压下去的火气眼看着就要被点燃,但很快便强行压制下去。 方恩诺一瞧,这可不行,这戏唱了一半偃旗息鼓了多无趣呀~方恩诺挑了挑眉,笑着说道:“佐藤大佐头晕不适?素来血压便有问题吗?” “是,现在头晕目眩,可能是刚刚那针导致。”佐藤大佐见方恩诺给了自己帮衬,自然顺着方恩诺的话便说了起来:“可现在佐佐助大军却不愿为了测量血压!不知是否是对本人的不重视,还是,矢野大佐指示?” 方恩诺挑了挑眉,心中暗道有趣,原来这个症结在这儿,矢野大佐是吗? “矢野大佐指示?莫不是佐佐助医生…” 猛然想到什么,方恩诺赶忙捂唇低头避开佐佐助冒着火的目光,过了片刻方才说道:“不过,这血压的问题确实需要重视,我瞧着佐藤大佐脸色确实不好,不如,劳烦佐佐助医生去取一趟血压仪如何呢?” “路途不便”佐佐助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一来一回的折腾为了这个佐藤大佐,他可觉着跌了价了。 见佐佐助便不愿意,佐藤大佐皱眉道:“既然不如,请问方小姐是否有客房可以让我休息片刻?” 方恩诺笑着说道:“自然是有的,请佐藤大佐至一楼客房休息。” 佐藤大佐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一副实在不适的模样,刘管家刚好取了礼物回来,见状赶忙上前道:“我扶大佐您?” “好”佐藤大佐应声说道,搭在刘管家的肩膀便朝着客房走去。临走还不忘嘱咐在客厅等候十分失礼,让佐佐助和两名日本士兵去车上等着。佐佐助心中憋气,也是待不住了,便不坚持,气冲冲的朝院子中听着的军车走去。此时正是傍晚时分,暑气通过晒了一天的石板释放出来,在院中太阳下的车中更加的闷热。佐佐助不停用手扇着风,着实气坏,甚至忘记拿茶几上剩下的胰岛素。 方恩诺见客厅安静下来,漫不经心的拿起胰岛素的瓶子,笑着说道:“倒是让我白准备了。诶?” 突然注意到瓶子中剩余的液体量,方恩诺眨了眨眼睛,仔细看去瓶子几乎空了,只剩下瓶底的一点液体。方恩诺嘴角划过一抹冷笑,低声道:“接下来有趣了。” “什么有趣了小姐?那个日本人为什么偏要去客房休息?不会,有什么图谋吧?”翠儿一边收拾桌上的点心,一边压低声音看着自家小姐问道。“刚刚真的是太可怕了,幸好有姑爷在。姑爷,要不然你去把那个日本人赶走吧!” 翠儿崇拜的看着白旻宇,满心期待的问道。 白旻宇嘴角微弯,看向还在研究瓶子的方恩诺问道:“如何?夫人发话我便去办。” “不用”方恩诺笑着放下瓶子道:“一会子可是有好戏看的,现在赶走了可怎么办?刘大哥,你去问问,这佐藤大佐是有什么事要说的,趁着现在佐佐助大军和两个士兵都不在,便抓紧说了吧。” “是,小姐真是能掐会算,刚刚在去客房的路上,佐藤大佐便说了,希望与小姐过去商讨事宜。”刘管家笑了笑,低声说道:“可这日本人实在靠不住,我看小姐还是让姑爷陪着放心一些,您瞧呢?” “嗯”方恩诺挽起白旻宇的手笑着说道:“陪我走一趟吧?” 白旻宇本就不放心佐藤那个鬼子,若是方恩诺不提,只怕也要跟着过去,现在听了自然乐意,笑着点了点头,准备朝着客房走去。 “等等!”方子柔一身旧式袄裙,皱眉从客厅门外走了进来,一把拉住方恩诺道:“日本人诡计多端,又不可信,白少帅自己过去便是了!” “嗯?”白旻宇微微皱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方子柔,好像第一次见面一般,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恼还是该笑。 “白少帅身手了得,总不会让一介弱女子冲锋陷阵吧?”方子柔将方恩诺拉在身后,冷声道:“有了北平的前车之鉴,白少帅还这般天真?” “方子柔?!” 第二百三十章 多谢大姐姐提醒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子柔的身子因为恐惧不听使唤的轻微颤抖,拉住方恩诺的手已经冷汗一片,方恩诺惊讶的看着方子柔已经挺直的脊背,这个小时候会背着自己过水池的大姐姐,那个从自己一回方公馆便试图用煤气伤害自己的方大小姐,与眼前这个会保护自己的人,当真是一个人吗?方恩诺只觉的满脑子问号,陌生而好奇的看着方子柔紧张的侧脸,笑着说道:“既然佐藤大佐要见的是我,旻宇去了也定然不是不管用的,否则刚刚大可告诉刘大哥了。旻宇,你陪我过去吧。” “方恩诺你嫌命长吗?”方子柔猛然回头怒目瞪着方恩诺,冷声道:“日本人根本没有诚信!是一群禽兽!你却做这与虎谋皮的事情…” “我知道”方恩诺打断方子柔的话,压低声音解释道:“可这只确实一直病兽,只想骄奢淫逸,不愿积极主战,这样的病兽在日本的军官中有多少?管理荆州的有多少?我并无什么大的志向,不过是希望荆州,希望被拉入中部战区的这几座城市能稍微的平安那么一点,少一点杀戮,少一点流血。” “是,你的愿望是好的,但是,那是一只吃不饱的野兽,你给的越多,他便会越饿,便会越发的贪婪。你又有多少资源可以与他交易?这个荆州城还有多少你这样的人?大家都可劲的去巴结去讨好,到时候血被吸干了,你还能活下吗?夏府还有人能活吗?”方子柔皱眉怒声说道。 方恩诺闻言心中咯噔一声,她所做的一切均在她所认为的掌控范围之内,但这并不代表佐藤大佐是一个和善之人,她曾经与她以大量的蘑菇交换救下一名同仁,便见佐藤大佐纳入了可交易的范围之类,也是她可以接触与交易唯一日本人,也是她不愿意放弃这条线的原因,可是,她忽略了,她不是孤身一人,她的身后是夏府,是一群并无对抗日本人武力的普通人。或许她在白旻宇的保护下忘记了,原来,她也是着十几位普通人中的一个。 方恩诺低头犹豫了片刻,抬头笑道:“多谢大姐姐提醒,我记下了。” 方子柔刚想反驳,便被方恩诺的这句大姐姐击中,直直楞在当场。知道方恩诺与白旻宇离开客厅,方子柔方才缓缓抬头,低声回道:“不客气…恩诺妹妹…” 客房当中,佐藤大佐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脑子里不停的盘算着佐佐助的事情,现在他越发的清楚,只有让佐佐助离开才是对自己最把稳的法子。 方恩诺扣响客房的门,待里面应声方才入内,笑着看着佐藤大佐道:“刘管家说您有事要与我面谈?” “是,白少帅…”佐藤大佐试探的看着方恩诺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我供应给佐藤大佐您的盘尼西林便是通过白少帅的渠道运输过来的,我想有什么事还是一起听听的好。”方恩诺并没有理会佐藤大佐的暗示,笑着说道。 “佐藤大佐与内子的交易却不许我这位丈夫在场,不知,所为何事?”白旻宇冷冷挑眉,半是威胁般的说道,佐藤大佐不是傻子,现在他要拉住荆州的商界和政界两方面的人为自己争取将军的位置,白旻宇作为十城少帅,一方之主自然得罪不得。这两人成了一家人倒是更加方便。 佐藤大佐眯着笑眼赶忙道:“允许允许,嗯,我是有求于方小姐,不知方小姐愿不愿意帮助。” “佐藤大佐请说。”方恩诺笑盈盈的问道,挽着白旻宇亲亲蜜蜜的坐在佐藤大佐对面的沙发之上。佐藤大佐见状笑眯眯的说道:“方小姐也是看到了,那位佐佐助大军实在过于严苛,方小姐是医学出身,与英国那边关系深厚,或许…恰好认识一两位医术高超的医生?” “佐藤大佐不想由佐佐助大军看诊?那或许,可以由军方指派新的医生呢?”方恩诺想了想问道,这个机会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抗日的同仁是曾经商议是否能够选出一两个曾经在日本留学,精通日文的人前去潜伏,以便传回消息方便同仁们及时掌握敌人的动态,这也是那位以蘑菇交换回来的教授提出的建议。但若是轻易答应只怕倒是成了佐藤大佐生出一些疑虑,到时候反倒不美。没有困难也要制造困难。 “方小姐是自己人,我也不愿隐瞒”佐藤大佐脸色不佳的皱眉说道:“夏目将军十分看重我,不久之后便会委派中部战区将军的职务,但是,军医紧张,佐佐助大军是夏目将军的侄子,我不可当面冲突,只能再请医生。” “再请?”方恩诺犹豫的看了看佐藤大佐,微微皱眉压低声音小心的问道:“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 “佐藤大佐是否是不信任佐佐助大军,或者担心佐佐助大军在佐藤大佐您的身边是另有所图?”方恩诺眉头紧锁,一脸担忧的看着佐藤大佐低声道:“我瞧刚刚两位争论激烈,还提到了,那个什么野,莫不是,佐佐助医生想要…” 方恩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瞪大了眼睛略带惊恐的看着佐藤大佐,方恩诺杏目本就明亮,在这样一来,做出惊吓的模样,倒是让佐藤大佐本来不过是看不惯佐佐助和担心佐佐助在夏目将军那边偏帮矢野大佐,现在听闻方恩诺的话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佐佐助大军…”佐藤大佐神色凝重半响说不出话来,见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有些话作为外人不宜多言,只需等待合适的时机给这颗小小的种子浇浇水,施施肥,自然可以茁壮成长为参天大树。方恩诺嘴角微弯,论这宅斗的功夫,佐藤大佐与那个愣头青佐佐助可都是渣渣。 “大佐莫往心里去,我也是猜测,猜测而已。只是大佐说的医生…这…”方恩诺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好似有些难以明说的隐忧与担心。佐藤大佐刚被方恩诺弄得心烦意乱,见方恩诺好百般推辞的模样顿时恼羞成怒,腾的起身瞪着方恩诺问道:“方小姐不愿配合?” “佐藤大佐或许,该坐下说话”白旻宇悠悠挑眉,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冷声道:“大动肝火非商讨的态度,请佐藤大佐记住,内子身子羸弱,不得受惊。” 方恩诺笑盈盈的拍了拍白旻宇,白旻宇方才收敛杀气回归平静,这一变化让佐藤大佐心中对方恩诺的信赖越发深厚,毕竟在日本,女人是没有资格说话的。 方恩诺挑眉看着一脸震惊的佐藤大佐,笑着说道:“咳咳~说来我这身子刚刚中了芥子气的毒,确实,是差了一些,旻宇也是…” “芥子气?方小姐对毒气颇有研究?方小姐与我大日本帝国特战支队也有联系?” 特战?这是什么? 第二百三十一章 拟定字据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微微皱眉,心下突然浮上些许不安的感觉,暗暗觉着这与芥子气相关的部队并非什么善茬,笑着摇了摇头道:“接触到芥子气纯属一些意外巧合。” 佐藤大佐见方恩诺闭口不提,心中越发觉着方恩诺涉及到了一些军事密事,点了点头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压低声音说道:“我的明白。” 方恩诺浅浅笑了笑,丝毫没弄懂这位佐藤大佐到底明白了什么,转而接着先前的话题笑着问道:“大佐你刚刚说的医生,你也知道,我师兄,也就是我现在的表姐夫崔医生,可是中央医院的医生,又是世代行医,在这荆州医学界中也颇有影响,我与你交易一事,本来就是受到反对的,且不说从英国回来的同学师兄师姐们在不在荆州工作,就说这崔姐夫那边若是开了口我也不得驳了姐夫的面子不是?这事,我也着实有些为难。嗯~” 方恩诺面露难色,眉头紧皱思忖许久,过了片刻方才说道:“倒是还有一个法子,只是,得费些时间,多些功夫,还要看大佐您愿不愿意。” 佐藤大佐已然被方恩诺的可是有事,且不说就说这,这一套一套的话语功夫弄的一愣一愣,就光听懂一个有些为难,刚要气闷便听方恩诺转口便说也不是没办法,顿时绿豆大的小眼睛都亮了,笑眯眯的问道:“什么办法?” “就是~我可以托我的同学和老师帮我多方打听,但可能呢,不是留学的,也可能不是在英国留学的,佐藤大佐是否能够接受呢?”方恩诺想了一会认真的问道。 佐藤大族本就是想着有个医生,什么背景他也不甚在意,反正就是为了对抗佐佐助,能用就行。见方恩诺为难,佐藤大佐却突然爽快起来,大笑着说道:“这算什么!我相信方小姐,大概什么时间可以去我府上?” “这…就每个准信了,或许一两天,或许三四月。”方恩诺想了想看着佐藤大佐道:“毕竟不是我认识的,这托人找人总是要费些时间的。”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佐藤大佐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三四个月,这么长的时间只怕矢野都变成将军了,自己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耐心。方恩诺看着佐藤大佐反复无常的情绪,脑海中再次响起方子柔的话,日本人是没有心肠的禽兽,如若不能及时满足他们贪得无厌的胃口,到了那个时候,或许还有白旻宇可以护她周全,可因她的缘故而被殃及的夏府众人又要如何自处,又会遇见什么的变故。 方恩诺愣愣的看着佐藤大佐,眼神突然变得空洞飘忽,右手紧紧攥住白旻宇,良久不语。 白旻宇本就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更何况这个日本人可是崔敬轩的仇人,若非无万全把握…白旻宇眼中一暗,将方恩诺抱起,冷声道:“我夫人身子不适,佐藤大佐这般雷厉风行,医生一事相信定能妥善解决,帅府拒绝本次提议。” 佐藤大佐闻言猛然起身,待听清白旻宇的自称时楞了片刻,帅府?帅府手握几十万军队,现与中国的国军合作,又从北平回来,实力上可能增强不少,自己一个大佐,在荆州的军事实力唯有千人。若是帅府发难,自己这个大佐恐怕…帅府放弃日本,选择国军其中定有些不可告人的交易!一定是!佐藤大佐自己暗暗分析,他不过是这个小小荆州的大佐,白旻宇以及整个帅府考虑的是中部十城的平安,一旦发起战争,灭掉一个佐藤并非难事,但灭掉日本在中部十城的所有势力,需要流血牺牲的士兵和平民却是帅府按兵不动,斡旋左右的缘故。 白旻宇清楚,方恩诺自然也是清楚。他们还没有与日本抗衡的实力。所以这个佐藤仍需要攻克下来。 白旻宇抱着方恩诺冷眼看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佐藤大佐,刚要出声送客,便听闻方恩诺小声说道:“别激怒他,拖时间” 白旻宇微微皱眉,低头看向方恩诺,只见方恩诺正在看着墙上的时钟,虽然不清楚方恩诺想到了什么,可凭借信任,白旻宇选择了与佐藤大佐交涉。 “若佐藤大佐诚心相交,帅府愿出力为之,若此事不成翻脸无情,便莫怪帅府先礼后兵。”白旻宇冷眼看着佐藤大佐,护妻一事,白旻宇是时刻践行。根据这些年观察的结果,他也认同方恩诺的话,佐藤大佐的存在十分重要,如非必要保住他的项上人头确实必要。 佐藤大佐的眼神在方恩诺与白旻宇之间穿梭,眼珠转了一圈,笑着说道:“白少帅若答应夏此事,一切好商量。” 方恩诺闻言悄悄点了点头,余光一直注意着方恩诺动静的白旻宇,叹了口气,冷笑道:“口说无凭,届时真有事相求,佐藤大佐是否能遵守承诺?” “字据,对,你们中国人十分喜欢立字据。”佐藤大佐肯定的说道。 白旻宇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他对于佐藤大佐这样的人能够遵守承诺的信心可谓微乎其微,说起来到了最后恐怕只是利益交换,可即使如此,白旻宇低头看着怀中的方恩诺。或许不时能为私宅别墅中的众人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管家,拿纸笔。”白旻宇扬声吩咐道。 管家应声忙匆匆备好纸笔,两人拟定时间,人选条件,交换条件,若无法达成协议的处罚条款等等相关事项。协议一式两份,白旻宇代替方恩诺与佐藤大佐签订,并盖章按下手印。刘管家接过字据,放入准备好的两个信封当中,一份交给佐藤大佐,一份交给自家小姐。 “如此便好”佐藤大佐松了口气,可从刚刚便开始的心慌感不见丝毫消退,冷汗从佐藤大佐油腻腻的脑袋溢出,方恩诺抬头看向时钟,从打完胰岛素到现在已经一个半小时,这样的时间正好。方恩诺眼中闪过一丝看戏的愉悦,脸上却故作关心的看着佐藤大佐道:“大佐对这份协议不满?” “不是”佐藤大佐手忍不住颤抖着拿起桌上的纸巾,晃了晃脑袋,无力的说道:“心慌,难受,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吃的东西有什么?!” “大佐说笑了,刚刚的食物我也是吃了的,等等,刘管家,先前大佐注射的胰岛素瓶子还在吗?”方恩诺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扬声道:“佐藤大佐?佐藤大佐?刘管家!唤佐佐助医生过来!佐藤大佐晕厥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放下枪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刘管家闻言心下一惊,日本人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家伙,便准备跑着去通知,却被方恩诺一把拉住,压低声音道:“慢慢却又惊慌的去通知佐佐助,声音可以大一点,行动可以缓慢一些。” 刘管家惊讶的看了看自家小姐又看看直直栽倒,头还磕到了桌角的佐藤大佐,犹豫着问道:“小姐,佐藤大佐是…” 方恩诺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的笑容,嘲讽的笑道:“佐佐助一个大二的学生便自高自大的没了谱,10毫升200单位的胰岛素全给注射了,这个计量是低血糖昏迷了,补充糖分就会醒过来,可这时间越漫长,人便越难受,佐藤大佐对佐佐助的不满和怀疑便越大。对我们也越有利。” 刘管家稍稍放心,对于方恩诺的医术还是有信心的,便点了点头,大声的应和道:“是!小姐!佐佐助大君!佐佐助医生!佐藤大佐昏厥了!佐佐助大君!” 刘管家慢悠悠用着逗狗遛弯的步伐,边大声嚷嚷边朝外走去,可惜,刘管家到底是勤快人,从客房到前厅大门的距离,他到底只花了一刻钟时间,刘管家回想小姐的话,真是恨不得在转悠两圈。 刘管家定睛看去,只见几个日本士兵加上佐佐助大君不知什么时候在这个炎热的天气下了车,躲得没了影子。这下子,刘管家算是彻底放心了,满屋子晃悠着叫嚷,过了约莫半个小时,佐佐助大君从厨房探出头来。 “中国人!吵闹!”佐佐助大君和身后两个日本士兵嘴里啃着厨房刚刚炖好的鸡,手里拿着桂花酸梅汤,腰间别着的袋子里满满当当不知装了什么东西,刘管家双目微沉,这三个杂种竟然趁着这个时候还不忘去抢劫厨房?刘管家赶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厨房,只见厨房中的几人均气冲冲,厨房的桌上、锅里就剩下些蔬菜,带肉带鱼的不是吃了干净,就是唬了一地。刘管家纵使再好的脾气也给恼的不行,火气噌噌的往上冒,冷着脸看着佐佐助大君,沉声道:“大君如果没吃饱,或者饿了,大可告诉在下,在下自然会禀告小姐,安排餐点,这样打劫作态是怎么回事?” “馬鹿?莫迦もの(混账!)老头子活的不耐烦了!”佐佐助掏出腰间的枪对准刘管家怒声吼道。 “啪!” “啊!” 佐佐助被闪电般劈来的马鞭结结实实打在手上,枪应声落地,佐佐助勃然大怒猛然转身看向手持马鞭的白旻宇与一脸怒气的方恩诺,大声吼道:“混账!” “该说这句话的是我,在主人的房子中放肆!抢劫物品,伤我府上之人,竟然还妄图行凶!光凭这点,你就该死!”方恩诺怒目瞪着佐佐助,恨不得将佐佐助生吞活剥。 佐佐助鄙夷的看着方恩诺道:“女人!你滚开!你!我们决斗!” 方恩诺拿起手枪,冷着脸瞪着佐佐助道:“将你的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放下枪!”身后的两个士兵用更加难听的中文说着,举起枪指向方恩诺,却听闻身后传来白旻宇极为冷静的语气。 “没有子弹的枪是打算吓唬孩子吗?放下枪,跪在地上!”白旻宇冷笑着将早就歇下的子弹仍在前厅,右手的举着的枪对着两名士兵。 两名士兵惊恐的看着如同天降的白旻宇,枪支离开自己的视线不过是在刚刚那么一会功夫,怎么会这么快…白旻宇倒是没有这么好的心情,用枪指着方恩诺这样的大罪,可不是他们应该犯下的。白旻宇用看待死人的眼神看着两人,冰冷而没有温度。 “大日本帝国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佐佐助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只是这招已经用过了,白旻宇并不打算与他多言,对着佐佐助毫不留情的开枪。 伴随着枪声,一股难为的骚味从佐佐助的身边散发出来,不过一会,佐佐助锃亮的皮鞋旁边便是一滩黄水,换谁看都是尿。而白旻宇的这一枪极为讲究,擦着佐佐助的头皮飞过,极强的冲击力让佐佐助感觉受了死亡的威胁,看向白旻宇与方恩诺的眼神顿时全是畏惧。唯有在面对绝对的死亡威胁和强势压迫下,这群野兽才会迸发出对生的渴望,也才会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众人均捂着鼻子讥讽的看着佐佐助,这一刻,佐佐助在日本的骄傲和尊严,在这个被他瞧不起的国家,最不起呀的一个房子的厨房里丢的干干净净。当然,这还只是开始。 方恩诺冷笑着和看向佐佐助道:“我是女人,但与你们刻板印象和刻意贬低下的女人不同,我, 我们,与强者同行,也会变成强者。我也拥有让你毙命的能力,所以我劝你在这里给我厨房的诸位赔罪,否则…” “すみません(对不起!)すみません!”佐佐助根本不等方恩诺说出这个否则,便赶忙道歉,那还观望的两个日本也顿时学乖了,跪在地上不敢多言。 刘管家见众人也未受伤,便低声道:“小姐,佐藤大佐那边?” “嗯,已经安排翠儿和两位长工去喂了糖水,应该快要醒了。”方恩诺挑了挑眉,她可不能让佐藤大佐因为低血糖死在这里。原本也是打算交给佐佐助便不管了,没想到佐佐助偏要作死。既然如此,中国做了日本这么多年的爹,也不在乎再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子孙。 方恩诺冷笑着说道:“刘大哥,你去瞧瞧,如果醒了,记得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知佐藤大佐。” “是”刘管家会意,匆匆赶到客房,只见翠儿正抱着手离佐佐助远远的,两名长工一个掰着佐藤大佐的嘴巴,一个还在灌糖水,刘管家偏头看去,只见一整个糖罐子都给搬来了,那现在糖罐子已经空了大半。刘管家赶忙上前道:“灌了多少?” “小姐说只要没醒就继续喂,大概,也就三四碗吧。”翠儿皱眉道:“这佐藤大佐真是厉害,这样都不醒。” “三四碗?”刘管家伸出一根手指沾了一下粘稠粘稠的糖水,放入嘴中尝了尝,这一口差点被给佐藤大佐送走,那齁甜的口感直冲大脑,差点没有吐出来。 “这个甜度,你们惯了三四碗?快停快停。”刘管家赶忙阻止道。 “行吧,对了刚刚的枪声是怎么回事?小姐没事吧?姑爷不会,杀人了吧?”翠儿压低声音好奇的问道,因为白旻宇的陪伴,翠儿丝毫没有考虑过小姐会不会受伤的问题,默认便是不会。再加上刘管家来的时候明显神色并不紧张,翠儿能想到的便是日本人自己倒霉咯。 刘管家低低一笑,低声道:“等你一会去看了就知道了,丢人~” “丢人?谁呀?”翠儿好奇的眨着眼睛,笑眯眯的问道。 “咳咳~呕~”佐藤大佐慢慢转醒,刚醒来便被喉咙里的甜腻冲的吐了出来。 “别吐!小姐刚吩咐给你喂下去的!你再吐了,又该晕了!”翠儿急忙说道。 佐藤大佐迷糊的看着翠儿道:“花姑娘,你说什么?” “翠儿说什么?这个你就要去问你的好医生,佐佐助大君。”刘管家眼中闪过一丝幽暗,冷冷说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厨房质问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佐藤大佐刚刚从低血糖的昏迷中醒过来,嘴巴里还全是齁甜齁甜的糖,整个人都混沌了,只能瞪着小眼睛看着刘管家。 “就是,我们小姐给你忙的团团转,又是准备糖水又是让刘管家去寻佐佐助,结果呢,刘管家都回来了,那个什么佐佐助医生还没影呢!”翠儿朝天翻了个白眼,因为不确定外面发生了什么,翠儿也不敢乱说,只好将话头丢在佐佐助久未前来这个矛盾点。 佐藤大佐此刻彻底清醒了,忍着恶心的感觉,问道:“佐佐助大君现在人在哪里?” “一楼厨房里。”刘管家冷声说道,显然是带着气愤的,方恩诺确实给解决了问题,也解决了制造问题的人,但是,这口气,刘管家也着实憋屈,看着自家小姐和姑爷为自己出头,那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五味杂陈之下看着同为日本人的佐藤大佐,也实在没什么好心情。 “厨房?”佐藤大佐闻言一愣,自己晕厥在这,佐佐助大君却在厨房?佐藤大佐疑惑的环视四下,“带我去看看!” 刘管家皱眉嘱咐着将糖罐和碗收好,方才领着佐藤大佐去了厨房,厨房当中,方恩诺与白旻宇正立着看着腿软跌坐在地上的佐佐助和跪在的两名日本士兵。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味道是怎么回事?!”佐藤大佐皱眉看着跟随自己一起前来的士兵们,怒声道:“方小姐?!” “这就要问问佐佐助大君和两位了。我让刘管家四处寻找不见踪影,却吃着我厨房的东西,打了我府里的人,还试图枪杀我和刘管家。不知佐藤大佐是如何御下的。”方恩诺冷着脸看着佐藤大佐,语气极度的不客气,冷声道:“佐佐助大君刚刚大放厥词说我中国的西医学不值一提,怎么?连最基本的胰岛素都用错了量,直接注射了超标准计量,若不是我家翠儿与管家,只怕佐藤大佐此刻已经由低血糖昏迷转为低血糖休克了!” 佐藤大佐原本还打算兴师问罪,待听到后来,越听越不对劲,赶忙问道:“胰岛素的量?” 佐佐助听闻方恩诺的指责,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瞪着眼睛看着方恩诺:“愚蠢的女人!我怎么可能用错了…” 话还没有说完,佐藤大佐一个厉眼扫过,佐佐助顿时偃旗息鼓,屁都不敢放一个。 “叮铃~” 一个玻璃瓶被刘管家摆在了佐佐助视线所能触及的范围内。 方恩诺冷声道:“不信?这支胰岛素一共10毫升,包涵胰岛素的量为200单位。请问佐佐助大君注射了多少?” “他,”佐佐助心中咯噔了一声,他其实刚刚大二,正式的课程还未完全开始,便积极周转来到中国,本是打算亲自征战立功,可是,战场的残酷只看了一眼,佐佐助就腿脚打颤,连着几日不停的做噩梦,这样情况下才被迫做起了军医,平时都是按照拟定好的医嘱和治疗方案,结果今天被佐藤大佐一弄,慌了神,只知道要打胰岛素,打多少根本没有底。听着方恩诺的话,佐佐助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剂量有哪里不对,梗着脖子道:“这个量没有错!” “哦?真的吗?那为何佐藤大佐会低血糖昏迷?”方恩诺也不着急,反正丢脸的也不是自己,现在问的越过,佐佐助暴露的问题便也越多。 佐佐助看了一眼方恩诺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低血糖昏迷!你在食物里动了手脚!” “是吗?”方恩诺嘲讽的笑着看向佐佐助冷声道:“胰岛素是什么?是可以通过食用进入血液的吗?更何况,我也是今日刚刚从医院告假回来,直到方才你阻止佐藤大佐用点心,我也知晓佐藤大佐得了糖尿病。这其中我得有多少工夫去准备这些东西?” “你,你撒谎!”佐佐助明显慌了,方恩诺的今日刚刚这几个词显然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这些,至于胰岛素,口服有效吗?他根本拿不准,不学无术说他真的是在合适不过。“他,他是因为血压” “血压怎么了?”方恩诺冷笑着看向佐佐助,佐佐助一时间额头浮现一层薄汗,在闷热的厨房里,汗液和尿液的味道难闻极了。翠儿鄙夷的替方恩诺闪着风,低声道:“小姐,这儿太难闻了,我看要好好冲洗一番才行。要不换个地方吧?难闻的很。” “别换了,在给府上其他的地方弄脏了,还不够麻烦的。请佐佐助大君说来听听吧?佐藤大佐的血压是怎么了?”方恩诺笑眯眯的看着佐佐助,脸上带着老师考学生的随意和权威。佐佐助越发对自己的判断不确定,偏头看向佐藤大佐道:“他是高血压!” “你确定?所以高血压会引起昏厥吗?如何才能苏醒过来?是否有后遗症?”方恩诺将问题不断抛向佐佐助,佐佐助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看着佐佐助惶恐不安的模样,佐藤大佐对于佐佐助最后的一丝信任而划归乌有。 “请佐佐助大君告知,我,为什么会昏厥!方小姐又给我吃了什么药?”佐藤大佐将脚下的军靴踏的极响,待快走到佐佐助面前时,佐藤大佐才惊讶的发现,佐佐助的裤子全然是湿的,而那难闻的气味便是出自这人的身上,佐藤大佐不觉鄙夷的问道:“大日本帝国的军人!要有军人的威严!都给我站起来!” 佐佐助和身后跪着的两个士兵闻言,犹豫了一下,踉踉跄跄站起了身子,白旻宇一记刀眼扫过,两名士兵倒还好,怎么说也没经过子弹飞过头顶的强大冲击,佐佐助却有软了脚,差点摔倒。 看着洋相百出的佐佐助,佐藤大佐也不打算再问什么,怒声道:“即刻汇报夏目将军!佐佐助大君失职!方小姐糖水救命一时,佐藤铭记。” 说着便率先走出了厨房。佐佐助还未能缓过神来,过了一会才盯着方恩诺道:“你到底是什么医学出身?” “没什么,在徽州老家读过三年书,去英国伦敦留学识得几个药罢了。比不得佐佐助大君,可是早田大学毕业。我们中国的西医学,不知佐佐助大君是否有了新的认识?或许,也该改变改变思想了?”方恩诺冷冷看着佐佐助,迈着莲步缓缓说道:“医学博大精深,耗时长久,本就是不断学习不断更新,善知活用,一个不称职的医生,比刽子手更加吓人。一个不称职的军人,是一个人的失败。佐佐助大君,请问脱离了你所谓的大日本,抛开所谓的身份等级,你,作为医生,作为士兵,合格吗?称职吗?对得起你们口中的天皇吗?” 佐佐助闻言脸色猛然煞白,颤抖的低头看着地面上一处还泛着黄色的尿渍,沉默着走出厨房。 方恩诺冷眼看着佐佐助离开,低声道:“将厨房彻底冲洗,刚刚诸位受惊了,这个月从账上每人补半个月的工资,刘管家,我有事想要与你谈谈…”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要后悔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刘管家应声答应,白旻宇见方恩诺情绪不佳,并不放心便也跟着一起进入书房。两人不知谈了多久,过了一会刘管家脸色沉重的书房走了出来,不过一会,三姨太带着子睿一同进了书房,不一会便抽泣着哭啼啼的走了出来。之后便是方子柔,方子柔看着前面几人的神色,一脸不解的进入书房,过了半响书房爆发出激烈的争吵,方子柔板着脸气冲冲的摔门而出,留下书房中的两人相对无言。 “这样做是否真有必要?”良久,白旻宇目带心疼之色,温柔的拉起方恩诺微凉的手,低声问道。 “今日之事忘不掉…”方恩诺无奈的扬起笑脸,低声道:“回来这么就都没有去瞧瞧依依她们了,不知道她们过得好吗?也需要去商量一下安排医生潜伏的事情。” “这些均不是急事,我回去安排。”白旻宇看着脸只有巴掌大的方恩诺,低头唇温柔点过额头,低声道:“我们回帅府吧?” “我不想去,我想留在家里。”方恩诺低头看着手中的名单,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盖的落寞,低声道:“我刚刚才住回我与母亲的家,离开这么久,便不想离开了。我这样是不是太任性了?” “无妨”白旻宇凤目上扬,曜石般的双目写满了宠溺和理解。白旻宇十分清楚对于恩诺来说,这不仅是一座宅子,更多的是一个执念,关于已经过去的母亲,未曾谋面的弟弟,因为失去所以更加的不愿放手,好像抓住这哪怕点滴可以供给自己在回忆中沉沦,便是不愿醒来。那噩梦般的时刻会不时回想,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扭转事态的发展,这样的心情白旻宇十分清楚,或者说,过于清楚。因此便也更加愿意顺着方恩诺的心意来生活,左不过是居住的地方,帅府留给王瑄和雨薇也是好事。白旻宇笑着将方恩诺搂入怀中,低声道:“我说过要入赘夏府,自然应该住在夏府。是为夫的错。” 方恩诺嘴角上扬,静静依偎在白旻宇的怀中,满心满眼均是幸福,抬头正好对上白旻宇低头看来探寻的目光,方恩诺笑着仰头印上白旻宇的薄唇。白旻宇被方恩诺突然的动作整的一愣,眼中如星辰闪耀,嘴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扬,不觉将方恩诺搂的更近一些。 过了约莫十几分钟,白旻宇猛然睁开双目,避开方恩诺的目光,低沉着嗓音说道:“医院应该还有些医嘱需要开,注意事项也要…” 方恩诺惊讶的看着试图尽快抽身离开的白旻宇,满脸的不解,刚刚还冒着气泡的氛围顿时化作了泡影,“怎么了吗?现在已经七点了,医院那边…” 方恩诺的胳膊从白旻宇的肩上滑下,皱眉不解的看着白旻宇,突然碰触到一处异样,方恩诺与白旻宇齐齐楞在当场。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唯有方恩诺的脸越来越红,红晕在白皙的脸颊如晚霞满天,本就心猿意马的白旻宇更加难以尴尬,轻咳一声,偏头避开方恩诺道:“医院,我去找崔敬轩…” “其实,可以…”方恩诺低头羞涩的呢喃着。 两个新婚,白旻宇又正是年轻气盛之时,可自方恩诺发生意外之后,白旻宇虽然日日陪伴,却每天在医院中睡着沙发,偶尔也会借口军中事务出去一个小时,原先方恩诺还只是有些失落,总觉着自己的爱人好似有什么事隐瞒着,可又觉着自己是多想了,可刚刚两人的距离方恩诺这才察觉到了问题。想来白旻宇每每均在克制吧… 白旻宇尴尬的低声道:“你的身体,嗯~不,不着急。”说着便要起身。 方恩诺轻轻拉住白旻宇的衣袖,声如蚊呐 “医生说,是可以的,其实早就能出院了。你不想便算了…” 不想?白旻宇看着方恩诺简直无奈了,自己可不是什么高僧入定,可以做到坐怀不论,心无旁骛,每每与方恩诺玩笑,那宠宠欲动的欲念,让白旻宇不停的陷入自责和为难,自责于面对这样柔弱的方恩诺,竟然生出那些心思念头,为难在难以把控的变化。每每如此唯有借口军中突发事情需要处理,待到彻底冷静下来方才敢回到病房当中。 白旻宇嘴角划过一抹邪魅的笑容,低头道:“你觉着我不想?我的乖乖小白兔,向大灰狼敞开大门是会被吃干抹净,不要,后悔~” 方恩诺的脸颊越发的红了起来,轻轻点了点头。白旻宇心脏猛然狂跳,将方恩诺抱起,推开书房的门,穿过走廊在翠儿惊讶的注目下快速来到方恩诺的房间,飞速锁好房门。 翠儿听着房门阖上的声音方才反应过来,急急准备跟上便被刘管家赶忙拉住。 “翠儿姑娘去哪?”刘管家拦住翠儿,笑着问道。 “去小姐房间,刚刚姑爷抱着小姐,我看着小姐脸颊通红,好像是发烧了,我得去看着小姐。”翠儿紧张的看着刘管家道:“啊,我去端盆冷水。” “翠儿姑娘,小姐不是发烧。”刘管家嘴角划过过来人的笑容,看着翠儿道:“马上用晚膳了,我们快点去吃吧,今天厨房的好菜都给日本人糟蹋了,小张刚从外面买了一堆卤菜回来,你不是最喜欢吃猪蹄吗?就买了三个,去晚了可就没了。” 刘管家边说边推着翠儿离开。翠儿抗拒的回头道:“可是小姐…” “放心,有姑爷在。快点快点,晚饭都摆起来。”刘管家推着翠儿离开了二楼,来到餐厅,因为现在人少,方恩诺素来又和气,便成了主子们在里间一桌,仆人们在支棱外间一桌。 翠儿听管家说的在理,便也放下心笑眯眯的去抢那油汪汪的猪蹄子。 刘管家笑着看着不懂情事的翠儿,嘱咐着没事不许去二楼闲晃,方才安稳坐下用餐。席间讲起小姐的安排,少不得众人均是一愣。 “小姐也是为了大家好,大家也不用惊慌,不过是小姐的一些未雨绸缪之计,目前夏府一切照旧。现在不仅我们的小姐回来了,还来了白少帅这样厉害的姑爷,下午的事大家也都看在眼里,说来说去都是以不变应万变,可多做些准备总是没错的。大家也别多想。”刘管家笑着安慰道。 四喜见众人均神色戚戚,从翠儿的面前抢走一个猪蹄子笑着说道:“大家都丧着脸,我们家小姐现在可是白少奶奶!厉害着呢!有帅府在,别人还敢欺负我吗?要我说,我以后出门就在这荆州城横着走!” “诶!你抢我猪蹄子!我看你这丫头已经横着走了!干脆变个螃蟹得了!”翠儿气鼓鼓的咬了一口手中的猪蹄哼哼道。 “翠儿姐姐,你这都有一个了,吃多了长胖的。”四喜笑眯眯的说道。 “歪理!”翠儿撇了撇嘴。 白雨薇看着热闹的众人,脸色微暗。 “大小姐何必忧愁,想来小姐的安排便是最好的安排”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与你独处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是夜,夏公馆逐渐恢复平静,方子柔立在阳台前,看着远处繁华的街景,心中生出几分凄凉,嘴角划过一抹可怜的笑意。她这一生终究是事不随人愿,只希望方恩诺…方子柔微微低眉,眼中闪过纠结与彷徨,眺望过去,方恩诺的房间一盏昏黄的灯依旧亮着,明明那般近,却又那般遥远。方子柔双目低垂,低声道:“或许,你能够幸免,恩诺~妹妹~” 方恩诺从昏睡中醒来,抬手看去表上的时钟已经显示夜里八点时分,消耗的体力加上饥肠辘辘的感觉让方恩诺实感难受的紧,疲惫的睁开双目,只见白旻宇正靠坐在临窗的沙发上看着手中的文件,还未待方恩诺开口,便闻白旻宇低声道:“还有一点便能处理结束,翠儿给留了吃的,或许,我们出去吃?” “嗯,不用了,出去吃有些迟了,来来回回挺是不方便,还要惊动大家,怪不好的。”方恩诺笑着抬手捋了捋微微打结的长发,如瀑布般的长发披散在腰间,在洁白睡衣的衬托下宛若天仙。白旻宇一愣,将手中的文件放下,笑着说道:“出去吃吧,我想,与你独处一会。” “我们不是,独处挺久了吗?”方恩诺脸上红霞闪过,轻咳一声道:“说来,要不要给雨薇她们说一声,我已经回夏公馆了,别等到明日她去了,却发现我不在医院里。” 白旻宇低头浅笑着说道:“不着急,我的行踪不算秘密,相信王瑄那边很快就能收到消息。而且你熟睡时我已经告知王瑄办理出院手续。后续的营养药品我也已经托姐夫购买。” “姐夫?”方恩诺眨了眨眼睛,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了,大帅府唯有白旻宇与白雨薇两个孩子,哪里来的姐夫? 白旻宇笑着敲了敲方恩诺的小脑瓜,柔声道:“你我成婚,崔敬轩自然也就成了我的姐夫。我让翠儿取些糕点你先垫垫,我们出去吃。” 方恩诺笑着吐了吐舌头,点头道:“好,那,我想吃绿豆糕。” “嗯”白旻宇应声宠溺的看了一眼方恩诺,起身朝外走去。 过了一会,端着牛奶和绿豆糕走了进来,只见方恩诺已经换上一套烟紫色苏绣莲花半袖旗袍,立在昏黄的灯光中笑盈盈的看着白旻宇,安静的好似一幅画中美人。 白旻宇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在医院中温柔乖巧的模样看的熟悉温馨,突然这般打扮起来,却温婉的别有风情,白旻宇忽觉自己的运气好极。 两人简单吃了两块绿豆饼,便出了门,选了大帅府车牌的汽车,依旧由白旻宇担当司机开车出行。夜间的晚风吹过车窗,方恩诺探头看去,街灯点点,路上的人好似都很悠闲,不慌不忙的谈笑,间或有一两个赶路的人,风吹过发丝,迎风起舞。 方恩诺坐直身子偏头看向白旻宇道:“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比在北平好。” “嗯”白旻宇点头含笑看向方恩诺,低声道:“北平的日子过于难熬,我也不愿再次经历,只是将婚礼提前抢了个美女做压寨夫人,这一趟倒也值了。” “难道不是我抢了个入赘夫婿吗?”方恩诺笑眯眯的看着白旻宇,眼中闪着些许顽皮。 白旻宇应声道:“是,请问夫人,我这个夫婿是否满意?” “不满意,可以退吗?”方恩诺笑着看着白旻宇道:“听说着入赘夫婿可是适用于三从四德的?怎么样?要不然,我给你立个规矩?” “三从四德?”白旻宇嘴角划过一抹坏笑,沉声道:“嘶~听说这女子有七出,那入赘夫婿是否适用?是否过于严苛?难道夫人当真舍得我这个听从使唤极为懂事,且能力尚可的夫婿?” 能力尚可?方恩诺不觉抿唇一笑,这白少帅现在都这般谦虚了?就凭今日下午的事,别说是能力尚可了,在那倒霉的佐佐助和佐藤大佐眼前,只怕是发了危的老虎得罪不得的。方恩诺轻咳一声压下笑意说道:“嗯~能力咩,是不错,可是听话懂事却差了一些。是该好生考虑考虑。这七出我也该研究研究。” “哦?这么说我也要按照七出来执行?夫人当真铁面无私,既然如此,还请夫人好生配合为夫。”白旻宇凤目飞扬,笑眯眯的看着方恩诺。那神色分明是诡计得逞的模样,气定神闲如猎人下了套,偏巧方恩诺的却没有识破,生生落入陷阱里。却依旧不知是哪里出了错。 方恩诺看着白旻宇的神色,细细回想刚刚说的话,着实不知道哪儿错了,只得瞪着白旻宇。 白旻宇笑着说道:“七出之中,有一条,无所出者去之。时间紧迫,想来夫人也有此意,因此,希望夫人多多配合,我还想着这辈子的事。” “你!”方恩诺猛然反应过来,顿时脸红如火,抬手对着白旻宇的胳膊打了一巴掌。便偏过头去不搭理他。 白旻宇笑盈盈的看着方恩诺娇嗔的模样,这样的力度在他看来不过是轻轻拍了拍灰,自然化作是方恩诺的撒娇和不舍。便侧了侧身子道:“如何?” “不理你!”方恩诺嘟了嘟嘴,头朝着窗外便不回头。 “是,我错了,夫人说话为夫会错了意,抱歉,以后一定修正。”白旻宇舔着脸说道。 那模样真是与白日里的地狱罗刹天差地别,方恩诺瞪了一眼白旻宇道:“白少帅自谦了,白少帅这般聪慧过人,小女子可不敢提修正两字。” 白旻宇一听,得,真恼了,便赶忙赔礼道歉。这个觉悟倒是别提多快。左不过是些闺房的悄悄话,此刻也没第三人,方恩诺哪里真有生气,便哼了两声算是过去。 白旻宇见方恩诺神色缓和,笑着问道:“夫人想吃什么?作为赔罪的,如何?” “嗯~倒是突然馋了火锅,北平的火锅唯有羊肉锅子,加上麻酱,好吃是好吃,到底还是想吃些辣辣的,爽口的。”方恩诺笑着说道:“就是吃了会一身的味儿~” “那又何妨,无非多换两身衣服。东街有一家味道极好,我们去尝尝。”白旻宇笑着将方向盘打了个弯不过一会便来到了东街的火锅店门前。虽然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火锅店里依旧热闹非常。火锅店的老板与白旻宇也算熟了,见是少帅来了赶忙带去了包间里。 待两人坐定,点完菜品,只等着上菜,忽然听闻旁边包间的声响。 “小姐真的要去海城?要带上我?” “自然是真的,小姐派我来接你,从此以后,你接着跟着小姐” “我,我不去!” “菊香!此事容不得你选择” 第二百三十六章 火锅店的意外收获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隔壁房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因只有薄薄的雕花木板上挂轻质窗帘相隔断,不算明亮的灯光下,两边均看不清对面,可声音却在这个嘈杂的环境下蔓延,或许是情绪太过激动,刚刚的话方才传到了两人耳中。 方恩诺压低声音小声问道:“这菊香的名字可是好生耳熟,好似与楚忆之身边的那位贴身侍女一样。说来,楚忆之至今失踪不见踪迹,大帅可打算回府了?” “未收到消息”白旻宇皱了皱眉,他本意也是希望找到楚忆之,不论如何北平四国饭店的账还是要清算一下,可见自己父亲这边上心,甚至不惜花重金在北平购置住宅,看样子是不找到踪迹不罢休了…这样感情深重着实超乎白旻宇的意料之外,而,更让他与雨薇百思不得其解的便是自己母亲,大帅夫人的态度。可以说这次在北平购置房产有母亲的默认和支持。“应该打算久住。尝尝这个牛肉,口感嫩滑,是他们家的招牌。” “嗯”方恩诺猜想白旻宇对大帅情根深重一事颇有微词,可碍于父亲的威严,因此,除了那次拒绝与任府联姻决裂,大多数时候白旻宇均是尊重白大帅的决意。方恩诺低头笑道:“或许很快便能解决问题,早日回来了。” “只怕,我并不希望这个早日。”白旻宇神色微冷,大帅的回归只怕是意味着父子战争的开始,白旻宇神色透出些许无奈与落寞。方恩诺浅笑着覆手轻轻攥了攥白旻宇的左手,笑着说道:“桥到床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态变化若风吹浮柳,或许在不经意间就出现了转机。” 白旻宇见方恩诺眉眼弯弯,温柔浅浅,嘴角稍稍放松,反手握住方恩诺的手,低声道:“所幸有你” 两人安静的用完了这顿喧嚣中的火锅。不时小声的说着这些日子的感慨,或者北平的见闻,或是先前听闻的故事。当真久违的快乐轻松,弧形木制门框上的轻纱微动,应是有人经过,白旻宇不经心的淡淡扫过,忽然在看清面目之时凤目一冷。 察觉到白旻宇异样的方恩诺,寻着白旻宇的目光看去,微动的门帘外已然没有人影。 “怎么了吗?”方恩诺笑着问道。 白旻宇心底略有疑虑,他自认虽无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帅府的众人还是脸熟,刚刚过去的分明就是楚忆之身边的菊香。 白旻宇开始回忆刚刚听到的第一句话,小姐,海城?由不得你选择? 楚麟由海城起家,莫不是…安排楚忆之借尸还魂从而脱离帅府?可是。这样大费周章,甚至不惜断了大帅府这个臂膀到底有什么目的,或者说,有什么必要让楚忆之离开帅府?从任府与上官府的态度不难看出,两人均在试图拉结势力,以便登上高位,原本实力已然相当,上官睿是一个可以冲击的变量,而白府便是另外一个变量?楚麟见大帅府如此却退避三舍?莫不是,北平有诈? 白旻瞳孔剧震,皱眉看向方恩诺道:“我们可能需要连夜致电北平。” “发生什么事了吗?”方恩诺见白旻宇神色不对,也顾不上细问便匆匆起身,道:“老板,结账” “好嘞~少帅,少夫人,口感如何?还满意吗?”老板笑盈盈的快步赶了过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着少夫人,不觉多看了两眼,确实美若天仙,难怪白少帅这么宝贝。 白旻宇本就心情不好。看老板面带桃花笑咪咪的看着方恩诺,本就不佳的心情立刻雷鸣电闪,方恩诺见状便知道这位爷的醋坛子又翻了,最近的频率实在的有点高…方恩诺轻咳一声,瞪了一眼白旻宇,方才笑着说道:“汤底鲜香麻辣,牛肉鲜美多汁,虾滑爽口,鱼片嫩滑,实在美味。下次定要多来” 说着拿出银元笑着问道:“多少钱?” “诶,能接待少帅,和如此美貌的少夫人乃是本店的荣幸,真是蓬荜生辉,若是收了钱可不是折煞我了吗。少夫人快别提?”老板笑着推了推方恩诺拿着钱包试图取钱的手。 得…这下白旻宇彻底不干了,从口袋里拿出十块银元拍在桌上,冷声道:“生意兴旺”便拉着方恩诺朝外走去。 方恩诺回身陪着笑脸,被白旻宇一路拉到车上。 “我的少帅,这又是怎么了?”方恩诺没好气的看着已经被抓红了的手腕,无奈的摇着手腕问道:“莫不是这威武的白少帅吃醋了?” 白旻宇低眉并未接方恩诺的话,而且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你的父亲将你作为往上爬的台阶,可他突然让你离开原来的位置,为什么呢?明明那个位置对他很是有利?” “因为”方恩诺刚准备说方启山原本也是这么个打算,只是可惜,她并不听话,而方子柔又背上了并非亲子的帽子,这才放过了他方公馆的两个女儿,可话到了嘴边猛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因为有更大的利益?刚刚我们遇见的菊香莫不是楚忆之身边的那位姑娘,与大帅府管家儿子定亲的那位?” “嗯”白旻宇对方恩诺的聪慧从不怀疑,只点了点头说道:“我怀疑楚忆之妄图通过上官虹芥子气这一机会,金蝉脱壳,彻底告别大帅府。” “不对劲”方恩诺皱眉想了想说道:“上官虹打算杀了我是不假,但是,一开始楚忆之好像并不打算掺和,或者说是计划坐收渔翁之力。却不想出了意外,这样的情况下,按照她的设想并没必要如此…等等,停车!” 方恩诺突然拍了拍白旻宇的肩膀,指着车后不远处的一个电话亭,低声道:“那个,是不是菊香?” 白旻宇回身看去,确实无疑。 方恩诺微微皱眉低声道:“可是现在她在给谁打电话呢?为什么要现在打?刚刚和她一起的那个女人呢?” 一系列的问号在方恩诺的脑海中盘旋。 白旻宇低声道:“在此等我,我去探探…” 说着将车拐了个弯,停在一个关了门的店铺门口,方才停下车,轻声打开车门,一个纵身跳上院墙,沿着院墙悄然移动至电话亭处,竖耳听去只闻菊香对着话筒说道:“是的,我已经按照小姐您的吩咐…嗯…嗯…可是…不是的小姐,我想留在帅府。求求你了小姐!” 第二百三十七章 谜一般的女子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白旻宇不动声色,静静听着菊香带着哭腔的哀求,显然,这个小姐便是失踪多日,并试图用她人尸体,李代桃僵的楚忆之。这样看来,北平发生的一切均与楚忆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亦或是楚忆之才是那个幕后之人。白旻宇的眼中杀气升腾,这个女人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不论对于方恩诺还是对于大帅府。 电话厅中的人并不清楚自己的声音已经传入了埋伏的危险中,依旧不停的哀求着电话那端的楚忆之,哽咽着说道:“小姐,您,您整容过后按照您的计划大可以,大可以逃离楚府,我真的…真的不想离开大帅府…求小姐您…” 突然之间,菊香的哭声骤停,唯有依旧无助颤抖的身子和僵硬的手指在黑夜中充满了凄凉,与旁边热闹的街景恍如两个世界。过了片刻,菊香方才断断续续的问道:“所以小姐还打算回到荆州?可是…老爷那边…小姐,您知道大帅一直留在北平打听您的消息吗?”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菊香对着话筒低声说道:“只要小姐答应我,许我回到荆州,我便听从小姐的吩咐,配合小姐前去海城。嗯,我刚刚借口上厕所摆脱了…好,我,我现在就回去准备…可是…是…” 菊香颓然的挂上电话,良久立在电话厅中,过了一会,方才匆匆走向另一个方向。白旻宇并未追赶,跳下围墙,身上不见星点灰尘。脑海中盘旋着刚刚两人的对话,楚忆之整容摆脱楚府?怎么白兔?难道刚刚试图接走菊香的并非楚府之人?那有是何处的势力?白旻宇只觉着楚忆之好似一个谜团,从身世到手段,周身环绕着无数的谜题,陷入浓浓的黑暗之中环伺与他和方恩诺的周围,如毒蛇一般吐着火红的性子,却无法一击即中,也怨他过于自信,想着父亲的感受,未能将除去军统忘川楚忆之的事提上日程,这才导致陷入被动之地。白旻宇凤目冷凌,抬步朝着汽车的方向走去,方恩诺依旧在等待自己。 回到车上,白旻宇将刚刚听闻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给了方恩诺,听着这段云里雾里的对话,方恩诺亦是入坠云端,茫茫然不知所措。 “楚忆之回到荆州所为何事呢?为了大帅府的事还是为了军统?抑或为了私仇。其实我到现在都没有明白,楚忆之作为军统忘川的任务是什么?”方恩诺皱眉低头想了片刻,抬起满是疑惑的双目,看着白旻宇低声说道:“若是想要通过联姻,或者成为大帅府的少奶奶,大可一开始便以军统处楚麟局长嫡女的身份来到荆州,风光无限不说,得到少奶奶的身份也更加容易不是吗?但是,楚忆之却先用了百乐门歌女牡丹的身份,说实话,此刻我根本不信什么失踪失忆的故事。” “我亦觉着此事有假。忘川的行动从一开始便已经收到,只是未能查明具体身份,既然早就埋伏自然并不存在失忆无奈之下沦落为百乐门歌女的可能。结合北平蔡小姐所言,楚麟对于自己的庶出女儿素来当作工具人使用,恐怕一开始并未打算采用联姻的方式,只是迫于无奈,其中难免有楚忆之前后斡旋的结果。”白旻宇神色冷静,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分析着其中的可能,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白旻宇方才开口说道:“有个故事我未曾告诉过你,我曾有位长姐,于十年前为引开追兵不幸摔落悬崖,了无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楚忆之却与长姐有着三分相似。” “长姐的容貌是否有旁人知晓?”方恩诺微微皱眉,低声道:“或许,嗯,或许楚忆之一开始的目的并非是嫁入帅府,而是,成为你的知己朋友,只是我的出现导致了事态发生变化,方才转变了方向,但,成为你的知己又有什么好处?这个好处能够超过联姻一开始能够带来的利益?也许等我们想明白了楚忆之的目的和动机,她回荆州的缘故便可清晰了。” 白旻宇低头皱眉想了片刻,却摇了摇头,崔敬轩作为他的多年挚友,大帅府与崔府也算得上是世代相交,但,军营事宜崔敬轩他尚且不会多言,又怎么会告诉一个红粉知己? “军营事务繁杂,且涉及面过广,我很难会告知一个女子这么多事情,即使你我成婚之后,我也未曾多言军中事务,无非是太过杂乱无从谈起,其中血腥过多,我…”白旻宇低声解释道,他与方恩诺相知相交,相守,渡过重重劫难方才修得正果,自然不存在什么留有私心或者刻意回避,无非是习惯问题,日常相处也不会涉及军营、军备等问题,也无从谈起。 听着白旻宇的话,方恩诺不觉眼中一亮,扬声问道:“对,那是因为你我是夫妻,大帅夫人也未曾处理过军队事务不是吗?但是红颜知己却是不同,有了与亲人无法诉说的烦恼与困惑时,应该找谁排忧解难呢?” “嗯,所言在理。可通过这些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白旻宇不解的看着方恩诺。两人也一时间不理解楚忆之的脑回路,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猜测出楚忆之最开始的企图。可接下来的呢?回到大帅府有什么好处?或者回到荆州呢? “大帅是否有什么东西留给了楚忆之呢?”方恩诺想了想问道,“一个可能很贵重,或者很特别的东西?” 白旻宇闻言神色微暗,低声道:“那便只有那一处了。” 方恩诺听着白旻宇的话不觉双目圆瞪,惊呼道:“大帅将帅府这般重要的命脉交给了楚忆之?大夫人呢?什么都没有说吗?现正值乱世,本就是武力至尊,现在国军愿意积极与帅府联合,佐藤大佐排除个人性格问题,日军不敢妄动的原因便是帅府的军事实力在诸城当中算是拔尖的,以前我不理解,现在算是明白依靠除了明智的部署,还有便是足够的军事开支,军饷等等军备力量。那么,将金库交给楚忆之这事实在是…” 方恩诺一时无语,竟然选不出一个适合的词来,毕竟说来说去也是自己的长辈,长久以来受到的教育让方恩诺无法多说些什么,只得压下火气低声道:“金库的所在地和隧道的钥匙均交给了楚忆之?” “嗯,我也是到了北平才知晓此事。”白旻宇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神色,低声道:“金库或许带不走,但…” 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可以毁掉” 第二百三十八章 愿者上钩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话音刚落,两人均不觉心底一寒,此事不仅事关大帅府的安危,更关乎整个荆州的势力平稳和稳定,定然不可出错。 “楚忆之一直要求菊香随她去海城,或许,那地图和钥匙放在了菊香处?”方恩诺想了想皱眉说道,过了一会却快速推翻自己的猜测:“可是楚忆之那般谜一样的人,真的会将菊香当作心腹吗?将那么重要的东西托付给菊香?” “应是不会,若是心腹之人何必威逼利诱,定是有其他所图。可能那地图和钥匙本就随身带着,更换容貌之后,想要进入帅府便并非易事,届时,想从众人的眼皮子下面偷走东西,恐怕已经被打成了筛子,除非,借助军统的力量,多人配合完成,但,听菊香的话,楚忆之妄图脱离楚府,楚麟又是军统中部战区局长,大概率不会安排军统协助,这样想,想要毁掉金矿…” “她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方恩诺眉头紧皱,看向白旻宇道:“日本人?或者,一直对帅府不满的人?” “嗯”白旻宇笑着摸了摸方恩诺的小脑袋,柔声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左不过是那些势力与方法,明日我们再行考虑。” 方恩诺笑着点了点头,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显示是夜里十一点整,本就虚弱的身子加上疲惫感,方恩诺早就有些支撑不住,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么一说我都困了,军营上的事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明日一早便回趟帅府吧?有王瑄在总归好些。” 白旻宇握紧方恩诺的手,低声道:“与你刚刚的这番探讨,早就胜过多日与那个木头的交流的信息量,辛苦你了。” 白旻宇温柔的替方恩诺理了理披肩,柔声道:“夜凉露重注意身体。”方恩诺乖巧的点了点头,如猫咪般露出柔软的肚皮,全身心放松而毫无戒备的靠在靠背上,白日里外人面前的仪态和谨慎全然不见,全然是最是自然的模样。方恩诺偏头看着认真开车的白旻宇,外面的霓虹洒下,车中时明时暗,好似一幕电影镜头,困意袭来,伴随着汽车行驶的声音方恩诺逐渐陷入梦乡。 白旻宇听着身边人缓慢而均匀的呼吸声,转过头来,嘴角划过一抹欣慰的笑意,脑海里不其然想起王瑄的话来。 少夫人不同于其他女子,果断聪慧,有大智慧。白旻宇凤目微弯,那块木头其他不说,这眼里确实不错。恩诺,做军队谋士足以。 ——海城—— 楚忆之身穿一席黑色低胸蕾丝及膝盖睡裙,慵懒的靠在铺着皮草的沙发之上,真皮的沙发质地在皮草的包裹下越发柔和,楚忆之挂断电话,修长而纤细的手指捏起一根烟放入口中点燃,红唇缓缓在空气中吐出眼圈。 这些年里,林林总总存在的首饰金砖也算不少,加上在荆州中央银行、花旗银行存在的钱和金砖,往后余生应是无忧。只是,自己若当真能顺利脱离楚府,便这么算了?楚麟那个老东西阴损毒辣,若不坏了他的根本实在是气难平。楚忆之默默想着,嘴角划过一抹冷笑。转身拨通了一串数字,冷声道:“陆军长,您好,还记着我吗?楚府楚忆之。” “楚忆之?此时深夜,你有何事?”陆军长被扰了清梦的不喜和对楚府的警觉,让陆军长的语气很是不好。 楚忆之也不着急,娇媚的冲着电话说道:“陆军长素来与家父楚麟不合,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陆军长应该比我更加熟悉不是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军长警觉的问道。 “简单的说,你和我的目的是一致的,不知道陆军长是否愿意合作。”楚忆之笑盈盈的说道:“这中部战区军统局长的职位,可是,十分难得的机会。” “你是楚麟的女儿,你的话,呵~陆某人虽然与楚麟有些龃龉,但倒不至于去联合楚麟的女儿。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陆军长显然并不信任楚忆之,急匆匆打算挂断电话。 楚忆之却不着急,慢悠悠的说道:“我与楚麟有着深仇大恨,远胜于那些官场上的小九九。原本打算用北方十城白大帅,大帅府掌握的金矿位置和军营通行令与金库钥匙与路军长合作,既然如此,便只有…嗯…除了陆军长外,还有杜将军、倪副局长…” “等等~”陆军长对军统的事情也算是了解,军统上下一致认为在目前的各地军阀当中,数北方十城白大帅那边尚有利可图,其他军阀或战或和,已然收编国军,虽然财政与军队各自把持,但名头上还算“听话”,因为拿下了白大帅,楚麟甚至有了去南京的机会。旁人出面阻挠的由头便是那未能拿到手的帅府金矿。 若是自己将这金矿拿下,倒是莫说是中部战区,只怕是南京总部的军统也要给他腾个位置,那时候还怕楚忆之这样的阿猫阿狗?陆军长想的极美,但多年官场沉浮自然不会这般天真。 “你的条件。” 陆军长冷声问道,若不是当面,通过声音恐怕是听不出路军长有多么的期待。 楚忆之对于陆军长此刻的感受与表情丝毫不感兴趣,左不过是互相利用,自己到时候一介女子,自然也没法子吞下那么大的金矿,与其引火烧身,不如捞些好处见好就收。 楚忆之笑盈盈的说道:“我需要出国,美国、英国、欧洲,都可以,在协助你拿到金矿之后,我需要三十块金砖,一处海外的住处,和一小支听命与我的部队。” “你打算离开中国?”陆军长不解的问道。 “哼~陆军长这话说的,我彻底得罪了楚麟,得罪了整个楚府,若是留在国内,您说我还有机会在楚麟的手中活下去吗?”楚忆之讽刺的笑道:“楚府的嫡女随时都有,但金矿的金子却是庞大而有限的~” “你说的条件…”陆军长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从电话那端传来。 楚忆之笑着说道:“陆军长大可放心,我给您一周的时间慎重考虑这个问题。当然,我也并非是通知您一人,刚刚的条件是我的基础条件。等到时间,我会电话询问是否加价,到时候价高者得。今夜已深,那么小女就不打扰陆军长好梦。” 陆军长闻言顿时明白,楚忆之是打算进行一场竞价,确实,楚忆之是大帅府宠妻的消息并非什么秘密,白大帅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楚麟在海城树敌除了自己也有其他人,更何况,敌友难辨,在利益面前难保无人动摇。 陆军长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陷入了沉思。 楚忆之挂上电话,舒了口气,笑着说道:“诱饵都已经下了,愿者上钩” 第二百三十九章 书房争执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菊香深夜悄然离开荆州已过去半个月的时光,方恩诺与白旻宇忙的马不停蹄,扩充金库处的军事部署,调整值班制度,由于金库库房的钥匙具有唯一性,且铁门厚重,建造当初便是设定了以普通炸药无法炸穿的厚度和重量。 “少帅,库房位于山体中央,如通过山体后方开出一条隧道,极可能会导致山体滑坡和塌方,危险性极大。从库房的大门着手反倒更加容易。”王瑄指着存在保险柜的图纸,与白少帅,驻守金库守备军队军长、工程师一同仔细探讨。 可这话刚出,守备部队军长就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库房的大门看起来容易,但,用的钢材极为坚硬,本来就难以突破,强行打穿动静太大,现在,敌暗我明,本来敌人还没有确定位置,这样一炸,好了,就恨不得开个喇叭!我们守备部队才多少人!” “守备部队现在士兵人数已经调整为原来的一点五倍,远超以前的水平,三万人在这里,你却告诉我守不了?”王瑄皱眉看着守备部队军长,对守备部队军长的说法十分不满。 “王副官能掐会算?你知道会来啷个多人?王副官要不要把来当这个守备军军长!老子现在就退位!”守备部队的军长也是个暴脾气,因为金库的重要性,他也不敢轻易的有什么大动作,可听着说三万人交给他,他还守不了的话,这脾气也是压不住。 本来就是军人,如白旻宇这般冷静的实属少数。 白旻宇凤目微冰,冷冷抬手制止两人的争吵,沉声道:“金库库门钥匙是何种样子,是否可以再行锻造?” “钥匙的模型唯有一副已经销毁,库房的库门共三扇,外面第一道库房门不是问题,里面的门钥匙是唯一一把,由大帅掌管。”工程师皱眉看向守备军军长,低声道:“军长清楚这其中的运作。” “是,少帅,外面两道门两侧都有仓库,我们兄弟们采出来的金矿都放在外面的仓库里,每个月大帅巡视一趟,打开最里面那个门,我们兄弟再把金矿送进去。这些年里,一直是这个样子,没有变过,我一直以为这以后钥匙会在少帅手里,心里没想过这么多,现在已经两个月了,外面的仓库放的七七八八了。”守备军军长一脸严肃的说道:“少帅,现在我们怎么办?” “分批次将仓库的金矿运往其他六处军营,小心行踪不要暴露,金矿的开采从今日起停止。所有的守备士兵按照刚刚拟定的制度巡视执勤,一旦出现可疑人员立即捉拿,若无法活捉,即可击毙。”白旻宇面沉如水,冷声道:“高工程师,山体勘探问题请您费心。” “少帅客气。”高工程师露出一抹疲惫的笑容,这些日子勘察,寻址,烈日下的山,他不知道走了多少遍。 白旻宇也非一个绝情之人,对于这些帅府的功臣,他也不愿过分辛苦,低眉深吸了口气:“这些日子大家格外辛苦,目前不清楚敌人的动向,我建议休整两日后再做准备。今日…” “咚咚~” 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几人的对话,这个时候能肆意来书房的便只能了…白旻宇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对着王瑄点了点头,王瑄会意,起身打开书房的大门,笑着说道:“少奶奶” “我打扰到诸位了吗?”方恩诺不好意思的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笑着问道。 几人也不是第一次见着方恩诺,这几日的讨论少奶奶本就时有参与,几人对这位聪慧机敏的少奶奶颇有好感,今儿要不是少奶奶去接了电话,只怕是不会离开。几人笑着摆了摆手表示无妨。 “姐夫这个时间打来电话所为何事?是否需要我送你前去?”白旻宇笑着看向脸上带着期待的方恩诺,只当是私宅那边有什么事情。 方恩诺笑着点头道:“嗯,姐夫说梦珂姐姐发动了,正要去中央医院,梦珂姐姐的母亲不在身边,想着我可能可以帮上点忙。你这边事情繁杂我让管家…” “我同你去”白旻宇闻言起身,将军装上的铜制纽扣快速扣上,扬声道:“按照今日的会议讨论结果执行。” “是” 方恩诺笑着对众人点了点头,挽着白旻宇的胳膊,转过头去方才露出焦急之色,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快点吧,听说生孩子很疼,不知道梦珂姐姐受不受得住。” “好”白旻宇应声,管家已经准备好车辆,两人匆匆离开帅府。 方恩诺看着车窗外快速变化的风景,皱眉道:“要不,这段时间我们就住帅府吧,来来回回也挺麻烦,我也想着能安稳的在这儿炖些补品给梦珂姐姐送去。你最近也有不少军中事务需要安排的…” 白旻宇一手扶住方向盘,右手握住方恩诺微凉的指尖,低声道:“担心?” “嗯,均说生孩子是跨鬼门关,虽然说是中央医院医术高超,可是,到底有些不放心。”方恩诺低头看着紧攥的手,低声道。 “不用担心,有你,有姐夫在场,应该无妨。”白旻宇柔声说道,虽说如此,可开车的速度却逐渐加快,方恩诺点了点头,笑着应声。 为了方便照顾梦珂姐姐,方恩诺选了一件天蓝色半袖,下着一条长裤,脚上也换下了平素穿惯的高跟鞋,换上白色坡跟软底小羊皮皮鞋,长发用珍珠发夹利落挽起,身上不见一件首饰。两人很快来到医院,崔敬轩正焦急的等在检查室外,头发还湿漉漉的滴着水。 “姐夫,梦珂姐姐怎么样了?”方恩诺见崔敬轩这副狼狈模样,猛然想起那一滩鲜红,心脏不觉一紧,赶忙上前问道。 “不知道”崔敬轩眉头紧锁,双目紧紧盯着检查室的大门,紧张的浑身僵硬。 “什么是…”方恩诺见崔敬轩这副模样也知道是问不出什么,只得,上前拦住一个护士柔声问道:“护士小姐,我姐姐在检查室是做什么?现在怎么样了?我姐姐叫夏梦珂,能麻烦帮我瞧瞧吗?” “夏梦珂?等着吧,应该在检查宫缩情况。”护士探头看了一眼检查室便转身进入检查室关上门。 透过刚刚的门缝,夏梦珂疼痛的低哼从里面传来,方恩诺与崔敬轩的呼吸猛然一窒。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慌张之色。 “姐夫,妇产科上说要开十指,第一产程多久来着?”方恩诺僵硬的看着检查室的大门,低声问道。 “大概,十二个小时。”崔敬轩不安的回答着,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医学书本上的知识在此刻显得格外的冷静和冰冷,缓解不了一丝担忧。 “崔医生,你妻子的宫口刚刚开三指。在病房等待吧,估计要到明天早晨才能开全。”妇产科的医生从检查室走了出来,不一会,因为不住的宫缩而疼痛的呼吸急促的夏梦珂被推了出来。 方恩诺赶忙上前道:“梦珂姐姐你怎么样?” 夏梦珂挤出一抹隐忍的笑容,半响只摇了摇头。见夏梦珂已然疼成这副模样,方恩诺着实心疼的紧,扬声道:“给开止痛药吧,这样疼下去还要到明天早晨,可怎么行?” “都是这么生孩子的,这才到哪,这么娇气怎么行。”一个上了年纪的护士白了一眼方恩诺,语气不耐烦的说道:“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四十章 母子平安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一记冷眼扫过,对于护士的恶意十分不满,梦珂姐姐是何等隐忍坚强的女人,就是这样已经疼得脸色煞白,额头不住的有冷汗冒出,这样疼下去,简直就是上刑,现在却在说这什么风凉话? 护士冷着脸看着方恩诺,不屑的翻了个白眼道:“小姑娘家家什么都不懂,不疼怎么开宫口,怎么生孩子,你问问那个不是这么生的。还止疼药,现在是条件好了,以前我们不都是在家里自己生的,不都过来了?” “你这般说,那么何必在中央医院上班,不如,便回家给别人写两张符,烧了水,跳个大神得了。”方恩诺气冲冲的看着护士。 妇产科的医生见状,赶忙上前打哈哈道:“少帅夫人说的在理,可是这个,止疼药在妇产科用的很少,这个…宫缩也是有间歇的,或者,你们扶着多走走,说不定能开的快一点。” 方恩诺闻言眉头紧锁,低头看着病床上疼痛的紧攥栏杆,牙关紧咬的夏梦珂姐姐,心中唯有心疼,哪里还能给这样的人儿拉起来走走,这不是在虐待吗?方恩诺急的也没了好脾气,瞪了一眼两人,招呼着白旻宇一起将夏梦珂推回病房。而崔敬轩此刻全然没有在意护士与方恩诺争吵什么,只不停的给夏梦珂揉着因为宫缩而阵阵酸痛的腿。 方恩诺想起中医缓解疼痛的法子,待回到病房扶夏梦珂姐姐重新躺下,便用穴位和按摩的方法试图给夏梦珂缓解疼痛,可这样的法子在宫缩的可怕面前杯水车薪。为了保留体力,趁着疼痛稍有减轻,夏梦珂还需要进食和休息。方恩诺唯有不停的按摩。 深夜终于降临,夏梦珂的疼痛达到了顶峰。 “姐夫,不对劲,或许我按得催生穴起了作用,快点请医生过来瞧瞧。”方恩诺拿起帕子替夏梦珂擦拭脸颊和脖子上细密的汗珠,因为费力而酸痛的胳膊几乎要抬不起来,可见着夏梦珂这个样子,方恩诺根本不敢停下。哪怕是减轻梦珂姐姐的那万分之一分得疼痛也是好事。 崔敬轩赶忙应声,快跑着拖起来已经在值班室睡着的医生,迷迷糊糊的前来检查,妇产科医生将白旻宇与崔敬轩请出了病房再次检查,惊讶的看着夏梦珂道:“开了九指,赶快进产房。” 方恩诺闻言便知对于夏梦珂来说最关键的时刻到了。赶忙扶起夏梦珂躺上推床,由护士推往产房。 产房外三人焦急等待着,方恩诺与崔敬轩两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来来回回的在产房门前转悠,一会听听产房里的动静,一会看看产房的大门,看着两人转悠的模样,白旻宇的眼中闪过一丝情绪不明的神色。 过了一会,夏梦珂隐忍用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方恩诺与崔敬轩好似被施了魔法,直接钉在了产房门前。 不知过了多久,产房内婴儿的啼哭声终于传来。 “恭喜,母子平安,男孩,六斤六两。”妇产科医生笑眯眯的抱着一个皱巴巴粉嫩嫩,脸上还带着胎脂,被红色包被裹着的小人走了出来。 “我妻子…”崔敬轩紧张的看向产房内,脸上还带一丝木然。 只见妇产科医生将小婴儿交到崔敬轩的怀中,笑着说道:“挺好,刚刚生产完,观察半个小时,你们可以带着孩子先回病房。” 崔敬轩感到手中被一个软软的小人儿填满,那么小一个个,弱弱的呼吸着,这个流淌着他与夏梦珂血脉的孩子,终于在啼哭声中,伴随着破晓的阳光来到了他们的身边,神奇的生命被带到了他们的生活当中,那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欢喜溢出心尖。 方恩诺悄然松了口气,笑眯眯的看着崔敬轩怀中的孩子,拿出已经准备好的赤金长命锁,放在红色的襁褓外,柔声道:“宝宝,我是你小姨,欢迎你~恭喜姐夫。” “嗯,嗯”崔敬轩抬头看着已经关上的产房门,突然皱眉道:“那个,旻宇!旻宇!” “嗯?”白旻宇挑了挑眉,看着神色尴尬的崔敬轩道:“怎么了?” “我,我动不了,拉我一下。”崔敬轩因为紧张,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方恩诺到底是妻妹,只能求助一旁冷眼看着自己窘状的白旻宇。 白旻宇眼中闪过三分讥讽,冷声道:“怎么拉?你怀中还有个孩子。” “姐夫,给我吧”方恩诺笑着小心翼翼,如怀抱稀世珍宝一般接过手臂全然不敢动的新手父亲怀中的孩子。所幸,方恩诺有抱小婴儿的经验,小婴儿并没有哭泣,反而睁开了大眼睛定定看了看方恩诺,露出一抹无意识的笑容。 便是这个笑容,方恩诺的心一下子便化了,欢喜的说道:“姐夫,姐夫,旻宇,你们看到了吗?他对我笑了。” “嗯,看到了”白旻宇笑着凑过头来,抬脚直接对着喜出望外的崔敬轩便是一脚。 崔敬轩险些被踹到了地上。过了一会,这已经木了的双腿才找回触觉,一瘸一拐的挪到长凳上坐下。 “你坐着干什么?”白旻宇皱眉看向紧盯着产房大门的崔敬轩问道。 “等我妻子。”崔敬轩看着产房的大门,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你不去煮红糖鸡蛋在这里耗着?”白旻宇无语的看着两人,雨薇出声时他已经记事,记得当时厨房里十分忙碌,自己还吃了两口应该由母亲吃掉的红糖鸡蛋。 “红糖鸡蛋?”崔敬轩与方恩诺两人眨了眨眼。连声道:“坏了!红糖丢府里了!” “坏了!鸡汤丢帅府了!还有燕窝!” 白旻宇嘴角不觉抽搐起来,这两个家伙匆忙来医院好像丢了脑子。白旻宇无奈的叹了口气:“奶娘什么时候来?让管家和奶娘送来。” “奶娘?”崔敬轩的脑子再次一片空白,崔敬轩与夏梦珂前些日子忙于担心方恩诺的安慰,加上夏梦珂孕晚期的不适症状过重,祖父身为男子,公婆远在国外,崔敬轩与夏梦珂全然是抓瞎。 “哎~”白旻宇摇了摇头,颇感无语,冷声道:“你留在这里等你妻子,我现在通知帅府即刻寻找奶娘。” “那个,崔医生,方小姐,或许,我可以~”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身后传来,三人齐齐回头看去,只见是私宅别墅中收留的一名受伤的同仁,女子今年虽然刚十九岁,却已经育有一子一女,因为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先前生活并不算好,脸上的皮肤带着些许风霜的痕迹,女子的小女儿刚刚一岁,方才断奶。因为今日崔敬轩是从别墅接到电话看诊回来,匆匆赶回的崔公馆冲了凉水洗去血污便来了医院,所以在别墅那边到不是什么秘密。女子是别墅中唯有有养育孩子经验的,便也带着众人的嘱托而来。 “可以吗?”方恩诺悄然松了口气,上前拉起女子的手道:“我记着果果才一岁吧?” “嗯,已经断奶了,方小姐放心,我的奶肯定够小宝喝。”女子笑盈盈的抱过小婴儿。手里还不忘将煮好的红糖水递给方恩诺。 “小宝长的真好,以后定然能成大器!” “承蒙吉言~” 产房的大门终于打开,脸色苍白,发丝已被汗液染湿的夏梦珂终于从产房推了出来。众人纷纷围上。 白旻宇看在眼中,退后两步,避嫌转身。 第二百四十一章 白旻宇的担忧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新生的喜悦让众人一度遗忘了俗事的其他烦恼,那匆忙的生活好似也变得格外温柔,婴儿软软糯路的模样惹得众人心生欢喜,连照顾婴儿与夏梦珂的辛苦也不复存在。 随着夏梦珂的出院,崔公馆的众人均忙碌而欢喜,连崔老爷子都显得年轻了几岁。几乎快要住在医院的方恩诺也总算放下心来,与白旻宇一同回到夏公馆。 “旻宇,你说这满月宴应该送些什么好呢?”方恩诺笑盈盈的看着阳台上开的正好的四季月季,笑着说道:“金锁送了,要不?我亲手绣个抱被如何?许久没有做了女红,也不知能不能绣好。” 白旻宇看着满心欢喜的方恩诺,微微皱眉,将心底的那一丝犹豫生生压下,笑着上前搂住方恩诺,轻轻嗅着发丝间熟悉的芬芳,柔声道:“你喜欢孩子吗?” 方恩诺闻言脸颊微红,只当白旻宇又想起了什么,娇嗔的推了推白旻宇,羞涩的说道:“我说正事呢~” “嗯,我也说的正事。恩诺,你喜欢孩子吗?”白旻宇的语气微变,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犹豫和担忧低声问道。 方恩诺察觉到白旻宇的变化,转过头来正迎上白旻宇因为忧虑而深邃的眸子,全然是自己的倒影。方恩诺微微皱眉,低声问道:“你,不喜欢吗?” 白旻宇薄唇微抿,沉声道:“如若是你与我的孩子,我很难喜欢。” “为什么?”方恩诺闻言眼中满是震惊,刚刚成婚时的那期待的人儿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方恩诺的脑海中如过电影一般回忆着到荆州这些日子的过往,实在不理解为何白旻宇会说出这般伤人的话来。 “十月怀胎,疼痛难忍,以命相搏之下才换来一个生命的诞生。夏梦珂尚属幸运,我多方了解,因怀孕生子出现意外者不在少数。恩诺,你我相守实属不易,为了一个所谓的血脉却要用半条命去换,值得吗?”白旻宇双目望向远方,眼前不断浮现夏梦珂痛苦的神色与刚出产房时的狼狈与虚弱。换做方恩诺在产房中生死未卜三个小时,他是否能够欢喜的迎接那个未知的生命? 方恩诺闻言一愣,一时间竟然心底生出无限的幸福,眼前的这个男人在见证了新生命诞生之后想到的,竟然是自己的安危,联想到的却是自己的损耗。都说十月怀胎,产子是踏过鬼门关的事,可在多少人眼里是稀松寻常的喜事,就连她见着小宝贝粉琢玉器的可爱模样,也偶尔会忘记梦珂姐姐那一日的痛苦。没想着看起来最置身事外的白旻宇却牢记于心。 方恩诺笑着低头看着依旧怀抱着自己的双臂,轻轻握住,柔声道:“值得,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一搏。” “我…” “旻宇,我最近时常在想,我们眼中最幸福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场景。或许,便是看着子女一日日长大,有着你与我的影子,却又那般不同,有着你与我的脾气,却有着新的性格。他或者她,会是什么样的人?长着什么样子?”方恩诺见白旻宇并没有反驳,笑着接着说道:“我看着烁儿,只觉着一会像极了梦珂姐姐,一会像极了姐夫,一会又像崔爷爷,等到他笑了,便觉得着心都化了,那如果是你我的孩子呢?会不会也那么乖?” 白旻宇的思绪被方恩诺的话语牵动,一点点被拉扯到一个可能的未来,俗世的幸福带着满满的期待涌入脑海,可那隐忧却已经明显。 “但是生产的痛苦,唯有你一人承受。”白旻宇皱眉道:“所有的风险也唯有你一人承担,我甚至没有崔敬轩的医学知识,唯有看你受苦。” “是呀,要是,你能替我怀孕生子就好了。”方恩诺笑盈盈的转过身子,正对着白旻宇笑着说道:“那样,我想要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呢就去军营,女孩就去学医,也去英国,一个上皇家军事学院,一个上皇家医学院。怎么样?” “贪心”白旻宇无奈的笑着刮了刮方恩诺的小鼻子,低声道:“若我能替,便好。” 方恩诺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可爱的眯着亮晶晶的眼睛柔声道:“努力呀白少帅,说不定医学奇迹就靠你了!” “你~”白旻宇被方恩诺说的一愣,词穷的唯有弹了弹方恩诺的小脑袋,满脸宠溺。 “咚咚~小姐、姑爷~费医生到了。”翠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两人即刻被话音拉回了现实,距离与佐藤大佐的协商时间还剩下五天。方恩诺对着白旻宇点了点头,收敛起笑脸,两人携手走出房间。将所有的温馨设想均留下了心底。 待两人来到客厅,费医生已然等在客厅当中,黑框眼镜下是一张儒雅的面孔,长袍布鞋,自带的书卷气息扑面而来。 “费医生舟车辛苦。”方恩诺笑着对着翠儿点了点头,翠儿会意,将茶水点心依旧摆好,方才退到了方恩诺的身后。 “不敢当,这些日子多亏了方小姐对同仁们工作的支持。也多谢方小姐容我缓了这么长的时间。”费医生推了推眼镜笑着说道。 “本就是临危受命,此去费医生多加小心,若有能帮忙之事,定要转告,只要我与旻宇能做的,定会暗中斡旋。”方恩诺眉眼中带着一丝坚毅,柔声说道。 费医生笑着摆了摆手道:“学医报国本就是我的意志,能有机会打入日本人的老巢,做哪怕一点事情,即使流血牺牲我也在所不辞。现家里已经安排妥当,我也无后顾之忧。多谢方小姐为我,为我们所做之事。只有一事想请方小姐成全。” “费医生请说。”方恩诺闻言正色问道。 “若有朝一日我不幸暴露,还望方小姐将我牺牲的消息传回聊城老家。”费医生神色坦然,显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三人心中均很清楚,医生的身份是打入日本人内部的手段,最重要的便是得到第一手的消息,从而保护同仁们的安危。而这些光想起来便是格外的艰险。对于费医生的英勇,方恩诺与白旻宇心中不能说没有震撼与感慨。 方恩诺郑重的看着费医生道:“请费医生放心,若有这一日,我定将费医生的消息与事迹如实告知。” “如此,多谢”费医生含笑起身对着方恩诺深鞠一躬。方恩诺赶忙起身忙道不敢。三人的心情不觉有些沉重。 “嗨,我们这应该是满是希望才对呀,日本人虽然凶狠,但看起来可不太聪明。费医生医术高超,想来很快就能得到佐藤大佐的信赖,顺利完成工作。”方恩诺扬起笑容,端起茶盏扬声道:“我祝费医生平安顺利,马到成功。” “方小姐说的是!”费医生端起茶盏,笑着应声道:“借方小姐吉言!” 两人相视一笑,碰杯饮茶。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佐藤大佐方才前来夏公馆,看着佐藤大佐面如菜色,方恩诺也不忘多问候两声那位佐佐助大君。 “大佐的脸色怎么还是不好?佐佐助大君呢?今日可算没来?”方恩诺笑着看向佐藤大佐问道。 只见佐藤大佐脸色猛变,生出五分怒气 第二百四十二章 费医生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佐藤大佐不大的眼睛和油腻的五官上恨不得将气恼写的满满当当,气冲冲说道:“佐佐助大君恶人先告状!” 方恩诺一听便知这段日子佐藤大佐可是过得憋屈极了,正是费医生打入的最好时机,这样的情况下只怕佐藤大佐也没有多少心思去深挖费医生的身份。至少,这面子上的身份不会出什么波澜。方恩诺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佐藤大佐请坐下聊。哦,忘了介绍了,这位是费医生,曾经在欧洲做了两年的访问学者,刚刚从海城探亲回来。” “哦,费医生现在高就?”佐藤大佐一听欧洲留学经历,顿时来了精神,佐佐助一个罪人,从夏公馆回到驻扎处,竟然佯装自杀,自己上报夏目将军的情况说明还没有写完,就接到了夏目将军怒气冲冲的责骂电话,等赶到佐佐助的住所,大门敞开,佐佐助选择了最易惊动他人的方法,即烧煤自杀。就不说这大门大窗打开,旁边的清酒满地,根本不像是一个要寻死的人。这时候佐藤大佐彻底明白过来,佐佐助是在给自己立威。以至于在接下来近一个月的治疗中,佐佐助极度狂妄,几次三番弄错了药物剂量,低血糖昏迷与高血糖酮症酸中毒,这一个月将佐藤大佐折腾进了日军国际医院三次,每次接收治疗后医生重新开的胰岛素剂量,佐佐助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是忘记就是多打。佐藤大佐逐渐失去最后的忍耐。 “刚回国正想四处游历,采风游玩,尚未就职。”费医生笑着说道。儒雅的书生气质比佐佐助高出不少,更让佐藤大佐心中满意。 “请问先生去了哪个国家?”佐藤大佐笑着上前握手问道。 “德国。”费医生神色忽然严肃做了一个向首领致敬的手势,沉声回道。 听闻是盟国德国,佐藤大佐原本打算问的问题全数化作乌有,眼中唯有敬意,惊喜的看着方恩诺道:“方小姐好生厉害。” “佐藤大佐过奖了,说来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来了费医生的简历,我一瞧,费医生在德国主攻方向便是内分泌方向,学术造诣颇深,医疗技术自然也是一流的。其他不说,比那位我都看不过去的佐佐助大君要强上百倍吧?”方恩诺笑盈盈的看着佐藤大佐说道。 佐藤大佐连连点头,接下来便是商定工作内容、时间,以及工资问题。两人好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方才敲定所有细节问题。费医生思路十分清晰,在所有看似原则问题的方面一步不让,方恩诺原本还捏着一把汗,没想到佐藤大佐在一番交涉之后却更加信任,并积极签订协议。 管家适时拿出已经冰镇好的香槟替四人满上,一时间客厅当中和气满堂。待佐藤大佐心满意足的离开夏公馆已经临近中午时分。 见佐藤大佐离开,费医生悄然松了口气:“方小姐果然聪慧过人,只一点费某不甚理解。” “费医生请说。”方恩诺放下香槟笑着问道。 “方小姐为何强调在那位佐佐助离开之前,我的身份与实际工作不允许透露给任何人?”费医生对于已经有一名日本医生一事十分费解,听方小姐与佐藤大佐的对话,大概明晰那位佐佐助大君应该是学医不精,但,通过自己的过强底子若能在各方面碾压佐佐助,难道不是获取佐藤大佐信任,进而快速推进日军核心,获取第一手情报的最佳方法吗?为何,方小姐却提出这样的要求?费医生并非急功近利之人,但也清楚当前全国形势极差,同仁们周围危机四伏。早一日获取日军的围捕消息,便是性命之重。 “费医生有所不知,那位佐佐助大君说来不过是早田大学大二的学生,根本不应该进入临床工作,更称不上是名医生,但他的舅舅确是日军的夏目将军,佐藤大佐的上司,所以佐藤大佐对于那位佐佐助也是颇感棘手,那人我曾经打过交道,狂妄自大,有颇为残暴,若那日不是因为我先生,恐怕我都是一具尸体了。这样的人,唯有离得远远的。当他离开之后,再进一步行动也是不迟。”方恩诺笑着解释道。 虽然她不清楚佐藤大佐与佐佐助后来发生了什么,可瞧着佐藤大佐的模样应该是吃了亏的,一个还无根基的费医生,佐佐助要是铲除,或者通过夏目将军去调查底细也并非毫无可能。虽然费医生的简历看起来十分完美,但假的终究就假的,查的多了便错的多了,自然要以最把稳的方式推进。 费医生听闻方恩诺的话,笑着点了点头,两人闲聊几句费医生便告辞离开了夏公馆。立在夏公馆外看着这繁华而温馨的夏公馆,费医生微微皱眉。 刚刚那个日本人称呼方小姐的丈夫为——白少帅?白少帅,大帅府?夏公馆?这两人的身份是真是假?费医生微微皱眉,抬手拦了一辆黄包车,朝着徽韵大酒店的方向而去。 “方恩诺,你是不是疯了?”方子柔穿着一袭白色旗袍皱眉立在楼梯处,冷声质问道:“先是日本人,现在有牵扯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医生,方恩诺!这是夏公馆,白少帅的身份也并非秘密。我虽愚笨,也知道你所做绝非是什么安稳之事!你疯了吗?” 方恩诺微微低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也曾考虑过对费医生隐瞒身份,可她在这风头浪尖,以后也会时常相交,这种情况,刻意的隐瞒只会增加彼此的不信任感,权衡利弊方才选择在夏公馆详谈。看来那些事该提上日程。 方恩诺抬头看向方子柔,柔声笑道:“我没有疯,也没有傻。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我可能遇见的危险和风险。刘大哥已经将车票、机票准备妥当,以后你居住地我也委托在英国的师姐帮你在华人街租好,只需过去即可,至于生活费,不日便会存在你在海外的银行中,明日夜里启程。” 方子柔双目圆瞪,没想到方恩诺的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安排了一切,按理说她应该开心不是吗?离开荆州重新生活,脱离夏公馆或者方公馆大小姐的污点身份,不再见那些让她难堪或悲愤的人们,可是为什么,心底里只有愤怒和伤感… 一颗泪珠从方子柔的眼中滑落,砸在白色暗纹旗袍上淹没不见。方子柔低头避开方恩诺探寻的目光,压住哽咽冷声道:“我可以走,二姨太三姨太,包括子睿都可以离开,但是,你呢?还有大帅府呢?你真的觉得有了大帅府的庇护便可一生无忧?方恩诺,你真的傻得可怜,我,对你很失望。” 说着方子柔转身上楼,留下皱眉紧皱的方恩诺愣愣立在当场。白旻宇轻轻将方恩诺搂入怀中低声道:“方子柔有了几分难得的清醒。” “嗯~”方恩诺低头嘲讽的笑道:“可惜我们姐妹两人会在这样的时候感受到什么是亲情,呼~留给我和她的时间不多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鸠占鹊巢 痴心妄想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最后还是没有送方子柔这最后一程,唯独给了一个小小的匣子嘱咐刘管家待方子柔坐上从海城飞伦敦的飞机方才拿出,一同离开的还有三姨太与刚满一岁的方子睿,二姨太因为放不下家人选择与留在方启山的身边,原本还算热闹的夏公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方恩诺静静立在夜色笼罩的阳台,一身落寞。这个家终于还是在自己的一手操控下分崩离析,母亲与弟弟的牌位立在前厅当中,墓碑重新刻制,夏婉红已死,方启山和方子杰去了别苑,方子柔与方子睿送去英国,这个夏公馆那个明面上的主子们都散了。 “你还有我”白旻宇似乎觉察到了方恩诺的失落,温柔的将方恩诺搂入怀中,低声道:“或许,人生聚散无常,这样与你我,与她们均是最合适的安排。” 方恩诺笑着将头埋入白旻宇的怀中,低声道:“异国他乡,一切均与此处不同,以前我与他们隔着徽州与荆州的距离,后来,隔着母亲与弟弟的性命,现在,我们好似和好了,又好似依旧陌生着,却将是异国的距离。我真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等到日本人走了,可以将他们都接回来。” “嗯,会有这么一日。”白旻宇笑着吻了吻方恩诺的额头,柔声道:“我们走吧,回帅府。” 方恩诺复又看了一眼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翠儿已经收拾好了行礼等在门外,方恩诺点了点头笑着说着:“嗯,我们,回家” “嗯,回家”白旻宇心中一暖,笑着拉起方恩诺的手,一同离开了房间,夏公馆的大门在这个深夜静静阖上,不愿离开的人均安排去了帅府,刘管家带着家人随方子柔和三姨太等人一同离开,夏公馆回归了平静,当然,这个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方启山带着方子杰给占了回去。耗时仅仅三日。 消息传来时,方恩诺与白旻宇正在商讨金矿安置的问题。 方恩诺闻言眉头一紧,冷声道:“方启山与方子杰果真回到了夏公馆?” “是,少奶奶虽然住回了帅府,但按照少帅的嘱咐,每日派人前去打扫公馆,并在先夫人和小少爷的牌位上焚香更换祭品。今日,打扫的人回来时转告我,说是,见着方老爷与方大少爷,并一位年轻的少夫人带着大包小包的行礼,住了进去。”管家心中对于这个方老爷十分的不屑,当爹的果真没品,还想着霸占少奶奶的私产。难怪少奶奶瞧不起。 方恩诺冷哼一声道:“翠儿,去通知他们今夜子时之前给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脏了我母亲和弟弟的牌位。” 翠儿在书房外隐约听着管家的话本就是一肚子火,听了方恩诺的话赶忙应声,气冲冲的就准备走。 “等等,你一个人不够,旻宇,借我一队人马。”方恩诺眉眼中隐隐有火光凸显。这么长时间以来,在帅府面对着姨太太们一个比一个作的举动,少奶奶也鲜少红过脸,皱过眉。现在却这般动了肝火,管家也十分惊讶。 白旻宇看向身侧立着的王瑄,给了一个彼此会意的眼神,王瑄上前道:“少奶奶放心,定然完成任务。” “等等,你说去了一个年轻的少夫人?莫不是韩府的?”方恩诺低头思忖片刻道:“翠儿,转告方启山,若是想要住下也行,但他与方子杰,以及那个少夫人,每日三餐前必须在我母亲和弟弟的牌位前磕三个响头。” “是”翠儿应声,带着一股子傲气朝外走去。 王瑄快步赶上,在院中带上一队荷枪实弹的帅府守卫士兵,一同前往。 原本想要占着便宜的方启山着实没有想到,方恩诺能舍得将方子睿和那个野种方子柔送去国外,却舍不得让他和方子杰住回方公馆,对,在方启山的眼中,这里一直都是那个以他为天的方公馆,而不是以方恩诺为主子的夏公馆。方恩诺与白旻宇在北平私自举行婚礼,不曾给过他只言片语,既是回到了荆州,也好似没有他这个爹一般,直接无视。导致他在银行里着实丢脸。众人都知晓他有白少帅这么一个女婿,却也知晓,他这个女婿并未将他这个老丈人放在眼里。此刻,他与方子杰的屁股还没有坐热,就来了一队人马要将他们赶走?方启山气的半天讲不出话来。 “不行!别苑又远又不方便,什么都不如这儿,我这眼看着就要临盆,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去!”韩以安听闻翠儿的话,顿时泪珠涟涟,因为怀有身孕,着实没了退路,她先前只当是方恩诺与他们不合,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总归是会和解的,便听了方子杰的劝,住在了别苑。别苑虽说不小,可到底在郊区,来回一趟实在不方便,再加上方子杰与自己挥霍惯了,最开始还是二姨太管家,一切都好说。但她自恃身份,看不惯一个姨太太当家,便强行将管家权夺了过来,这下可是好了,彻底收不住了,今日的补品,明日的新衣,后日新鲜玩意,大后日的酒会,原本一个月的花销支撑不住一周,二姨太一瞧,算是彻底不管家了,只一条不许动她院子里的人和物。韩以安收不住便开始削减人员,唯独留下两名厨房的大娘,三名院子洒扫,一个贴身的陪嫁丫头。别苑的昂贵家具、瓷器也都逃不出了。韩以安与方子杰的院子也越发的寒酸,见了夏公馆的光鲜,那哪能愿意走。便干脆哭了起来。 一见韩以安哭,方子杰也没了法子,只得劝慰。 越劝韩以安哭的越厉害,指着方子杰的鼻子骂道:“你个没用的爷们,好好的家业什么都没留下不说,我的陪嫁也给你花的剩不下多少!就这样!我以后带着孩子可怎么活!干脆我哈和孩子一同死了得了!就算死!我也要体体面面的在这儿死了!” 二姨太冷眼看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韩以安,白眼快要翻出天际。到底是庶女出生,那些个拈酸吃醋指桑骂槐,寻死觅活的功夫学的倒是不错,可管家管院的本事还不如她一个商贾小贩的女儿。哼,现在在这撒泼,也不看看这而是谁的地方,面前站的是谁的人。他方子杰心疼也好无奈也好,方启山心疼未出生的孙子也好。这翠儿姑娘和王副官可是小姐的心腹,能给她们一个好脸子。二姨太扇着扇子冷声道:“少奶奶说的在理,这而确实比别苑好,可这儿可是我们小姐的产业,哪能就能留呢?老爷为尊,自然没有每日三餐叩头的道理,依我看,若是好生经营着,别苑也挺好,大不了,卖了别苑在城内再买一间房,就算小点,也方便了少奶奶。老爷每日公办也近上不好。” 二姨太话音刚落,韩以安顿时来了火气,在她看来别苑是她未来孩子的,这下夏公馆也是,哪有丢了的道理,指着二姨太便骂道:“都说姨太太上不得台面,果然如此!这家,就是有金山银山也经不住你败的!” 二姨太冷哼一声,斜了一眼站在一边一脸木然的方子杰,和身侧显然已经火了的方启山,可是不怕这油没处添,嘴角一弯顿时泪光点点:“我也是心疼老爷与少奶奶,原先在别苑里,少奶奶训斥我没有管好别苑的账目,每日亏了她的燕窝人参,我便双手交上,现在,少奶奶又这般指责,少奶奶的娘亲也是姨太太出生,个中难过难道竟然不知,何必往我这心头扎刀子~” 第二百四十四章 再出波澜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看着哭哭啼啼茶里茶气的二姨太,韩以安只觉得怒火中烧,偏巧这个二姨太算是半个长辈,整个方府也已经每个正经的长辈,但二姨太却会做极了,在方启山的面前又是示弱又是小意体贴,方启山又是自己的公公,韩以安也不能和公公撒娇去吧,偏偏方子杰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着实气得韩以安牙根直痒。 “二姨太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韩以安气冲冲的指着正用帕子抹泪的二姨太怒声问道。 “我能是什么意思,不过是既心疼老爷,又担心少夫人。既然少夫人愿意,我当然愿意陪这老爷、大少爷、少夫人跪着磕头。”二姨太柳叶弯眉微挑,娇滴滴的说道。 这话一出,方启山对着韩以安投来不满的目光。自己怎么说也是一家之主,却要每日跪拜亡妻和未出生的孩子,偏偏提出这个要求的是那个他已经不敢招惹的方恩诺,什么以父亲和家长制胁迫,对于方恩诺那个逆女来说根本行不通,现在方恩诺甚至连面都不愿意露,直接便让贴身丫头和王副官带着士兵过来。方启山素来懂得这能屈能伸的道理,自然不会硬杠。 方启山冷声道:“二姨太所言极是,既然以安即将临盆,别苑确实不便照顾。子杰,明日你将儿媳妇送回韩府,待生产后再接回别苑。今日夜深,暂时…” “抱歉,方老爷,这儿是我们小姐的宅子,也是我们夏府的地方,夜深不便,请方老爷携众速速离开。我还需替小姐给我们夫人洗扫过被污了的地方,上了香赔了罪才能离开。”翠儿含笑看着方启山,语气倒是毫不客气。听着方启山一阵气闷。 “你一个小丫头在这儿猖狂什么,这儿有你说话的地方吗?!”韩以安瞪了一眼分明年纪轻轻的翠儿,便想上前教训,刚走两步,突然觉着一阵腹痛:“哎呀~好痛~子杰…” 翠儿与二姨太对视一眼,两人被韩以安这么一闹都愣住了,一时间分不清是真的腹痛难忍还是装模作样的胁迫。 二姨太脸上扬起两分关切,柔声问道:“少夫人这是怎么了?我记着应该还没足月吧?或许…少夫人与这宅子八字不合?动了胎气?老爷?” 二姨太的话还未说完,只见韩以安的裙下鲜红或者透亮的羊水流淌下来。 “孩子…不行了…我好像…要生了…子杰!方子杰!”韩以安求助的看向方子杰,可只见方子杰一脸惊恐,连连退缩。一副无用废物模样,韩以安本来还张牙舞爪想要撕了二姨太的气焰多少小了大半,“去医院!我要去医院!好痛!” 方子杰被韩以安这接连的哀嚎吓得一哆嗦,这才反应过来,也不去扶着韩以安匆匆朝外跑去,边跑边喊着备车。可这夏公馆哪里还有别人,刘管家陪着方子柔大小姐和三姨太并子睿小少爷去了国外,整个夏公馆便只有随着一起来的韩以安的陪嫁丫头,陪嫁丫头更是不做数的,慌的直哭。王瑄是男子,自然不便插手,但说到底是自己帅府少奶奶明面上的嫂子,这样私密之事,男子总归不便,抬手对着荷枪实弹的士兵们打了个响指,带兵走到院中。只见方子杰正站在花园中发呆,不觉面部鄙夷之色。 “方大少爷此刻不应该将您夫人扶上车,开车前去医院?”王瑄冷眼看着方子杰,半是好意的提醒着。 方子杰眉头紧皱,脸上不见丝毫焦急的模样,只冷冷回头看着王瑄问道:“王副官是否知道稳生婆?据说可以在家中生产,我已经让顾二娘去烧热水,医院,哼,没必要。” 王瑄闻言眼角微跳,脑海中浮现那一日少奶奶着急赶去中央医院,一直到第二日大晚上才满身疲惫回到夏公馆的情形,不觉皱了皱眉。立在花园当中的方子杰根本不是在前厅当中的模样,神色冷静不见一丝慌乱,却冷漠的可怕,好似韩以安的生死根本不在他的在意范围…王瑄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皱了皱眉,快速将注意力放回到队伍上。两人间隔约莫十步距离,气氛着实有些尴尬。 “王副官!快!把车开来!”翠儿着急的声音从门前传来。王瑄回头看去,只见翠儿和二姨太两人费力的架着因为疼痛已经无法自己站直的韩以安,方启山跟在两人后面,一副冷漠神色。 王瑄并不多做考虑,便准备跑去开车,却听方子杰冷冷出声道:“来不及,我已经找了接生婆,就在公馆里生。” 话音一落,翠儿与二姨太均是一惊,不安的看向木在当场的韩以安,虽说这找接生婆在寻常人家也是常有,可现在荆州但凡是家里有几个钱得,哪个不巴巴的往医院里送,这也更加安全不是。现在方子杰却这般说,两人,一个是方恩诺的随身婢女,本就不是荆州方公馆的人,一个是方启山的姨太太,身份本就尴尬。两人架着韩以安想送去医院本就是好意,这么一来,却是尴尬极了。 “我不行了,方子杰。我要去医院!二姨太,二姨太你救我,翠儿姑娘,我要去医院,我不在这,我不要!”韩以安的心态彻底崩塌,想起韩府曾经有两个姨娘因为接生的问题血崩而亡,根本不愿意留在连管家都没有的夏公馆里。 二姨太虽然对这个韩以安没什么好感,但到底因为自己丢了个孩子,也是放心不下,便笑着说道:“大少爷,这女人生孩子现在可是最流行去医院的,我瞧着少奶奶这羊水不停的流,总归不安全,要不…” “这是我的妻子,请二姨太莫要插手我的家务事。”方子杰是狠了心的,对了端了热水和剪刀来的顾二娘使了个眼色。顾二娘会意,招呼着韩以安的陪嫁丫头,两人几乎用硬抢得法子给韩以安架回了公馆,也不挑地方,直接在客厅准备接生。翠儿与二姨太看着这模样,一盆热水,扯了房间的被子简单垫上,陪嫁丫头除了哭也一点用都没有,心里真是堵得慌。 “那个陪嫁丫头是个木头不成,自家小姐都给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就算在我们徽州,但凡上点台面的家里,接生婆,医生,里里外外忙忙碌碌的怎么也有十几号人!要是有人敢这么对待我家小姐,我就是豁出命去,我也要给我家小姐搏出来一条道来!”翠儿气鼓鼓的看着这简陋的环境和已经疼的浑身大汗的韩以安,气的呼哧呼哧。看着这般气恼的翠儿。二姨太轻轻拍了拍翠儿的手道:“小姐是什么样的人物,再说我们姑爷可是白少帅,将小姐摆在心尖尖的人,定然不会如此,只是…” “只是什么?”翠儿听闻悄悄气顺,偏头看着神色不佳的二姨太低声问道。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翠儿姑娘,你去通知一下小姐,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少奶奶好像…或许是我多想了,方子杰与那个陪嫁的丫头好像有点不对劲…”二姨太皱了皱眉,低声说道。 翠儿闻言虽然不解,但听着二姨太的语气应该是有问题,便连声应着跑去打了电话。 “小姐,方子杰的妻子要生了,不对,已经,呃,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现在情况不好,但是方子杰偏不让送医院!二姨太觉得不对劲。您快来瞧瞧吧!嗯?对!诶?怎么没声音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狠心绝情之人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翠儿疑惑的看着安静一片的听筒,抬手再次尝试拨通大帅府的电话,可不管怎么尝试,听筒中都是一片寂静,翠儿气冲冲的挂上铜制的听筒,转过身来准备跑回客厅,却见方子杰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那哪里是一双人的眼睛,分明是一条毒蛇。翠儿心中一慌,手不觉将电话碰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方子杰冷笑着从身后拿出一截电话线,冷声道:“我不希望有别人打扰我的妻子。” 翠儿只觉周身一阵冰寒,二姨太说的没错,这个人,这个方家大少爷很有问题。可是,现在这情况应该怎么办?翠儿深深吸气笑着说道:“既然房大少爷这般说,那翠儿便不打扰了。” 说着便朝向前厅的方向走去,可还没走两步,脖子上便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翠儿浑身一颤,低头警觉的看去,只见一把剪刀赫然在自己颈部,突然的变故让翠儿心脏猛跳,脸上却是不显,冷笑着问道:“方大少爷这是何意?” 方子杰闻言并不回答,只冷冷瞧着翠儿绷紧的身子,眼中不见一丝属于人类的感情。他已经厌倦了对他来说已经毫无用处的韩以安,如意作为韩以安的贴身丫鬟,早就将自己托付于他,偏偏韩以安却百般吃醋阻拦。本来靠着韩以安的嫁妆度日还算富裕,可渐渐的,韩以安不仅不给他尝腥,更是减少了开支,方子杰对于韩以安的怒气在如意的话语中不断攀升。再加上如意提及那未出生的孩子,不过是个无用的女孩,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借着这生孩子的功夫…方子杰的嘴角浮现满满的恶意。 翠儿虽然不知方子杰的神情,可这副场景,说是方子杰担心发妻只怕是鬼都不信。翠儿冷着脸,轻哼一声:“您的妻子正在生产,这夏公馆里外均是我大帅府的人马,一旦我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你、连同你的妻子、孩子均不能免责。方大少爷若是真心为了韩少夫人好,便将这剪刀好生送去,别误了事。方大少爷觉着如何?” 方子杰闻言眉头微皱,不想翠儿在当下却能晓明利弊,更能如此冷静的说出这番带着威胁意味的话语来。方恩诺不是善类,果然,连身边的丫鬟也是牙尖嘴利,心思刁钻。方子杰冷声道:“只要你乖乖在这,自然不会误事。” 正说着,突然外面传来顾二娘的惊呼声:“不好!血崩了!大少爷!二姨太!你们!你们快来!” 翠儿闻声双目圆瞪,回身瞪了一眼这神色淡定好似是早就料定的方子杰,刚开始的慌张化作恍然大悟的惊讶与愤怒,抬手一把推开方子杰手中的剪刀,手掌顿时划出一道鲜红的口子,鲜血在空气中蔓延,翠儿却只是微微皱眉,双目紧盯着方子杰不曾有一丝迟疑的,怒声道:“方大少爷是要害死韩少奶奶?好歹毒的心思!” “翠儿姑娘含血喷人意欲何为?”方子杰丝毫不在意翠儿的想法,冷眼看着客厅的方向,并不多言。 “你!哼!司马昭之人路人皆知!王副官!”翠儿怒声朝外吼道。 方子杰眼中一惊,赶忙上前去捂翠儿的嘴,翠儿是何等列性子的人物,张口就咬,方子杰手中一痛,赶忙松开,捂着被咬破的手直哎呦。翠儿鄙夷的看着这个无用的男人,抬脚对着裆部就是一下子。方子杰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直中目标,捂着裆部脸色大变。 王瑄听着动静匆匆赶来,只见翠儿的手还在流血,赶忙上前问道:“翠儿姑娘,你受伤了?” “嗯,这个畜生弄的!”翠儿指着方子杰怒声斥责道:“我给小姐求救,结果这个畜生就拿了剪刀先是剪了电话线,后要杀我!” “哼~我大帅府的人也敢动!”王瑄眼中一冷,嘴角满是讽刺。方子杰刚要反驳,便被王瑄一个飞踢踹出五米远去。 王瑄还算收着劲的,一瞧方子杰差点昏过去心下更加鄙夷。这废物玩意估摸着连花拳绣脚都提不上。王瑄打了个响指,对着身后的两名士兵道:“抓起来!等少奶奶处置。” “是!”士兵听从指挥,丝毫不顾及方子杰的身份,见人还不老实,上前就是一阵揍,不过在腹部悄咪咪砸了两拳,方子杰算是彻底乖了,如霜打的茄子垂着头被绑到了客厅。 客厅中血腥味不断蔓延,韩以安剩下的棉被已经被血水染红。纵使再震惊翠儿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里见过这个场景,当时就慌了。 “翠儿姑娘快搭把手,把少奶奶挪到车上,来不及了。”二姨太与顾二娘试图抬起韩以安,可一个失去意识的孕妇哪里那般好抬的,眼看着使不上劲,二姨太的声音将翠儿从惊慌中拉了回来,也顾不上什么赶忙便要去帮忙。 几人正慌作一团之时,外面传来了汽车急切的刹车声。伴随着脚步声,一个熟悉的身影如从天降。 “翠儿、二姨太?” “小姐~”翠儿听着方恩诺的声音,脑袋里的那根弦彻底松了,放在沉重的棉被,冲到方恩诺的面前,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着:“小姐,韩少奶奶,韩少奶奶好像不好了~小姐,怎么办呀?” “别着急,费医生对妇产科有些了解,我来的路上已经一并请来了。别怕”方恩诺轻轻拍了拍翠儿的背,柔声安慰道。 翠儿擦了擦泪珠,偏头看去,只见费医生穿着长袍立在一侧。不觉眉头微皱:“男的?” “医生面前无性别。费医生,劳你看看,我辅助。”方恩诺对着费医生点了点头,待两人看清情况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臀先露,宫口未开全,宫缩乏力。这个情况,胎心不稳,这个情况很不好。这里的条件怕是完成不了。需要急诊剖宫产。”费医生戴上手套简单检查之后发现事情的发展远远超过他的预期。 胎位过高,现在产妇状态极不稳定,胎儿也存在宫内窒息的危险,夏公馆的环境算是不错,但并非无菌手术室,在这里进行急诊手术存在着大面积感染的风险,胎儿出生后也无法得到很好的治疗,必须立刻去医院。 方恩诺闻言,也并不犹豫,赶忙道:“请费医生先做简单处理。旻宇,让两名士兵将担架抬进来。翠儿拿单被盖住韩少奶奶,那旁边那个哭着的,给我振作起来!你家少奶奶还没去,哭丧给谁瞧!给我将你家少奶奶扶到担架上去!” 方恩诺对着如意冷声训斥吧,本来还装着样子的如意顿时一惊,抬眼瞧去只见方恩诺目光如炬,丝毫不似是好糊弄的,只得不情不愿与顾二娘费力抬起陷入昏厥的韩以安放到担架上。士兵抬着韩以安上了军车,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中央医院疾驰。 方恩诺皱眉扫过被绑在一旁的方子杰,冷声道:“方大少爷这是演的哪一出?”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留情面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子杰冷眼看着方恩诺,眼中一点兄妹之情都不见,冷声道:“方恩诺,你害死我母亲,赶走方子柔,此刻又管起我的家事,方恩诺,你好大的脸!” 方恩诺闻言嘴角划过一抹嘲讽,脸上却不见怒,笑盈盈的迈着步子,缓声道:“方大少爷却是有趣。夏姨太在梅园失火中丧生,子柔大小姐也是自愿去的国外,更何况,子柔大小姐不是已经被方老爷认定为野种了吗?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去留又与方家有什么关系?还是说因为子柔大小姐拒绝给你不停吸血,你惦记着呢?至于说今日之事,请方大少爷解释解释我翠儿的伤?!” 方恩诺眼中一凛,射出阵阵杀气,方子杰本就心虚,加上方恩诺逐渐锐利的眼神,方子杰根本不敢直视,只避开眼神冷声道:“是翠儿姑娘自己不小心便要欲加之罪,这便是你们的做派?” “我们?哼?”方恩诺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哼,脚下的高跟鞋碰撞着光滑的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飘逸的裙摆从方子杰的前方划过,冷声道:“方大少爷说的我们是指?我夏公馆还是我大帅府?” 方子杰闻言眉头微皱,这个女人在威胁自己?若是自己说是大帅府便是摆明了与大帅府,与白少帅过不去,方子杰悄悄撇了一眼神色冰冷的白旻宇,不觉打了个寒颤,白旻宇的眼中分明写满了杀意,方子杰纵使再傻也知道绝对不能提大帅府三个字,只得梗着脖子避开方恩诺的目光,冷声道:“我作为韩以安的丈夫,却无法决定自己的孩子如何出生?方恩诺,女子自当温柔和顺,才是方公馆之福,亦是大帅府之福。” 方子杰恨不得将那句女子无才便是德挂在嘴边,白旻宇鄙夷的冷然一笑,沉声道:“无能之辈方求妻子温柔和顺了然无趣,无德者才愿妻子无心无脑任凭驱使。大帅府从来不缺好看却无用的花瓶,缺得是与我共御风雨的当家主母。” 白旻宇的话无异在训斥方公馆一家男人毫无作为,是无能无德之辈。若是换做别人,方子杰早就勃然大怒冲上去耍横,可这偏偏是他平素狐假虎威借的那只猛虎,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大帅府是何等权贵之地,换过过去便是一方诸侯,随意安插一两个罪名,那帅府的监狱私牢可竖着进横着出的阎罗地狱。方子杰缩了缩脖子,低头不语。可巧一双熟悉的鞋子通过光亮的地板映入方子杰的眼中。方子杰赶忙抬头,只见不知何时躲去二楼的方启山疑惑的步入客厅之中,惊讶而欣喜的看着白少帅与方恩诺,笑着迎上道:“少帅大驾寒舍实属荣幸备至。恩诺,怎么让少帅站在这儿,子杰?你作为哥哥怎么这副模样?实在失礼!失礼!” 方子杰眉头微皱,论厚黑学方启山真是当仁不让,这般丢人尴尬之时,却能说的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寒舍?”方恩诺冷笑看着这个淡定极了的父亲,眼中的鄙夷越发重了三分,若说方子杰心肠歹毒出言不逊,这个方启山可是集天下之大成着,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果真了得,偷偷带着行李占了夏公馆,连牌子都能抽空在这个时候给摘了,要不是那个方公馆的牌子自己看着碍眼给烧了,恐怕都给挂上了。此刻还想着在这演什么翁婿情深?却不看看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脸? “方老爷半夜为何会在此处?我与旻宇不过是离开了两日安排帅府的事宜,一回来却见这客厅里血糊糊的,也不知那位称为少奶奶的是何人?生死未卜在我夏公馆,在我母亲和弟弟牌位前,是何意思?!”方恩诺的语气逐渐强硬,带着滔天的怒气指着前厅处的牌位,双目微红,显然是气急。 白旻宇凤目微眯,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伸手将方恩诺拉入怀中,冷声道:“清场送客。” 说罢,根本没有给方启山与方子杰一个回答的机会。身后跟来的士兵可是不认识什么方老爷方少爷的,只知道凡事以少帅与少夫人的指令行事,那手脚也是粗惯了,拎起还五花大绑的和粽子一样的方子杰直接扔出了夏公馆的院门,方启山倒还好些,被推了出去。 方恩诺忍了许久的泪珠,在两人离开之后砸在白旻宇的手心。 “别难过,放心,我明日便将客厅的所有陈列家具地板都换了。我们给母亲和弟弟上柱香。”白旻宇叹了口气,柔声安慰道。 方恩诺笑着抬手擦了擦泪珠,笑着说道:“我倒并非是气这个,只是一看到韩以安刚刚那,那血糊糊的样子,就想起那一日我母亲也是这般无助,鲜血一地,最后,母亲与弟弟都,没能…而那一日的方启山也如同方子杰一般,狼子野心!其心当诛!那可是他的枕边人,为了他豁出命去的人,怎么能够这般恶毒…” 方恩诺哽咽的将脸埋在白旻宇的胸膛,白旻宇双目闪过一丝幽暗。这个时间,夏公馆是住不得,又为了防止方启山与方子杰两人偷偷跑回来,白旻宇留下一队人马后带着方恩诺回到帅府。 白雨薇只知道两人匆匆出门,王瑄也半夜未归,正着急,见方恩诺红着眼眶就回来了,好一通着急。 “嫂嫂?这是怎么了?可是哥哥惹你生气了?你说,我给你训他。”白雨薇惊讶的看着方恩诺,上前挽过方恩诺的胳膊柔声问道。 方恩诺笑着摇了摇头道:“哪能呀,不过是那狠了心的方老爷与方家大少爷。旻宇,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嗯”白旻宇认真的看向方恩诺,点了点头示意方恩诺接着说。 只见方恩诺杏目微沉,冷声道:“夏管家当日的口供还有吗?关于,方子杰身世的。” 白旻宇挑了挑眉,这口供确实有些年头,当时他一心只想着这夏管家好大胆子敢谋害他上了心的女人,这口供当中还有…白旻宇想起那一日方恩诺与夏婉红的对峙,那一枪还是他开的。等等…白旻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低声道:“方子杰才是夏管家与夏婉红的孩子?” “什么?什么管家?夏婉红?不是那个死了的夏…我怎么听不懂了?”白雨薇疑惑的看着两人,本就没有睡清醒,此刻可是蒙了。 方恩诺笑着点了点头,冷声道:“我原本一直想着这个消息应该什么时间告诉方启山?是夏婉红将死之时推一把?还是等到什么时候?既然他们现在父慈子孝,子柔姐姐也给我送去了国外,对这个所谓的父亲彻底寒了心,也是时候给方启山醒醒脑子了。” 白雨薇茫然的看着方恩诺与白旻宇,只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节奏,但听着觉得很爽快,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想再问却被方恩诺以夜深了唯有给送回了房间。白雨薇躺回柔软的床上,才想起来忘了问王瑄怎么没有回来。 “那个木头也…等等!我明白了!天啦!太恶心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姜还是老的辣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启山打了个喷嚏,皱眉看着关上的夏公馆大门,冷声道:“方恩诺怎么会回来?你与她说了什么?儿媳妇人去了哪儿?” 方子杰无语的看着方启山,皱眉道:“那个什么翠儿打电话喊来的,韩以安被那个贱人送去了医院。” “医院?也好,现在人在哪家医院,我们过去看看,二姨太人也过去了?”方启山并不清楚方子杰的野心以及后续的进展,不过是顺口这么一问,这个时候想要回别苑也是为难,不如借着儿媳妇产子一事借机住下,方恩诺素来冷心绝情,对他也就刚回来时客气乖巧一时,但就看方恩诺对两个姨太,加上方子睿的态度,定然与夏静姝一般,怜惜弱者,只要这样就极为好办。方启山比方子杰会拿捏人心,自然也更加坦然。 方子杰皱眉看着自己的父亲,满腹的火气抱怨道:“我们现在流落街头,父亲竟然这般冷静?难道还想回别苑吗?再说了,那个白旻宇是什么态度?方恩诺是什么态度?目无尊长!其罪当诛!” 方启山冷笑着拿出一只烟,抬眉看着怒气冲冲的方子杰,沉声道:“大帅府与国军合作,又与日本人交往过密,这样的人,只要是我的姑爷,就算是捧上天又有何妨?你我现在在荆州不说横着走,也自是无人敢招惹的。这段时间,哪个人不明着暗着送礼送物,面子里子,有一个便是不错。大帅此刻人在北平,整个荆州便是白少帅的天下,方恩诺那边…” “方恩诺已是仇人,没什么好说的。”方子杰皱眉冷声道。 “说到底也是你的妹妹,血脉亲情,总归也就家里难看一些,在外面,你便是他长兄,长兄为尊。”方启山眼中全然不见一丝温度,满满均是算计。方恩诺与方公馆的众人那不可调和的矛盾和隔阂,断然是不会改变。可这又如何?方启山看了一眼依旧在气恼中的方子杰沉声道:“韩以安的孩子不能死,她,也暂时死不得。” 方启山的眼中带着三分告诫,五分了然,方子杰不觉心下一惊,不想他的心思会被自己的父亲看的清清楚楚。不过很快,方子杰便释然。对待夏静姝,自己的父亲可把着借刀杀人的本事用的淋漓尽致。只可惜,母亲愚笨,本是可以加以他人之手,转而对父亲献祭的好事,却生生以自己为刀,更傻得将方恩诺送回了外祖家中,养虎为患。当年方子杰尚小,并不名表其中关窍,最近方才领悟过来,这个宅子中真正将人心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可不就是这个看起来不争不抢顺势而为的父亲。 方子杰微微皱眉,低声道:“若是韩以安不死,那如意…”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贴身婢女,又有何用?论容貌、地位、金钱、价值,如意哼~子杰,大丈夫何患无妻此话的解释,应该是,大丈夫何患无娇妻美妾,得力丈人。你现在可是帅府的小舅子,有什么的人是你娶不了的?”方启山现在想来自己当时也是着了夏婉红的道,竟然真将她抬了继室的位分,生生断了大好前程。对于他的经验教训,又怎么会忘了告诫儿子。 方子杰双目微瞪,转念一想,复又问道:“可父亲为何不然韩以安借此机会…” “你对你妹妹方恩诺了解多少?”方启山满是皱纹的眼角挤在一起,散发出危险而狡诈的光芒,如夜间鬼魅,在这荆州不算亮堂的路灯下朝着中央医院的方向开车而去。 “方恩诺…”方子杰看着车灯的影子,皱了皱眉。 “方恩诺对二姨太、三姨太、子睿,以及方子柔那个孽种,都如何?”方启山提起方子柔的名字依旧一阵反胃,言语中掺加了不少嫌弃与不耐烦。 “过好”方子杰闻言想了半响,虽然他平时鲜少待在方公馆,可也知晓方恩诺对他们不薄,对比起来,方恩诺当真对自己这个长兄颇为不敬。 “对,太好了,好到,难以理解。就如同,我当年也不能理解静姝。这也许就是血缘的强大,亦或是夏府的愚蠢。”方启山笑着说道:“所以,韩以安和那个孩子,不能死。” 方子杰看着父亲冰冷的侧脸,恍然大悟,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深夜的荆州城并没有太多的人。两人很快便来到了中央医院,待赶到产科时,二姨太正焦急的在走廊打着转。 “老爷,大少爷,你们可算来了。”二姨太见两人赶到,匆匆上前挽住方启山的胳膊,泪珠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加上二姨太这娇媚的容颜,着实我见犹怜。方启山轻轻拍了拍二姨太的手,问道:“情况怎么样?” “说是什么早剥了,情况很危险,已经进去手术了,说,给孩子剖出来,我瞧着这一会一个医生去送血袋子,一会子来个医生进去说是抢救,我这心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二姨太虽然对韩以安颇看不顺眼,但到底是两条人命,本来也没什么大的过节,平时里嘴上消磨消磨韩以安那个猖狂劲头便算罢了,看着这个架势也是吓了一跳。 “嗯”方启山皱了皱眉,低声道:“去给方恩诺打电话,告诉她,请她找找大专家给看看,不管花多少钱,就是把别苑卖了,我们也要保住两人。” 二姨太闻言一愣,方启山何时这般大方决断了?可此刻二姨太也是被那鲜血吓得不清,赶忙应声去借电话打去了。不过一会便得了回复,便又匆匆赶回来告诉方启山。 “小姐说了,崔姑爷已经安排妥当,这钱的问题不碍事,还让我转告老爷,别苑那边不方便可以暂时不回,在夏公馆就近照顾,只是…”二姨太犹豫片刻,双目微垂纤细的手指搅着帕子,停顿片刻低声道:“小姐说了,大少爷,不能回去住。” “什么?”方子杰闻言那好不容易压下的火,也是燃了,瞪着二姨太道:“那个小贱人说了什么?” “这…小姐说,为了韩少奶奶和小侄子的安危考虑,请大少爷独自回别苑居住,待满月之后再重新安排。”二姨太避开方子杰,娇滴滴的在方启山的耳边说道:“老爷,我听着小姐的安排确实不错,大少爷今儿可是将小姐得罪的不清。我刚刚打电话都担心着小姐得迁怒呢,还好,小姐分的清楚,也没怪罪我们,这夏公馆的费用也均从小姐的共用账上走,老爷~夏公馆可比别苑方便多了~要不然就先委屈委屈大少爷?” 方启山挑了挑眉,点了点头沉声道:“只要儿媳妇能平安,这照顾月子和孙子确实老爷们也插不上手,你就先回别苑,到时候再说。” “可是…” 方子杰刚想反驳便见方启山摆了摆手道:“来日方长,别苑也有诸多事务等待处理。明日我拟个单子,你去办了。” 方启山暗暗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第二百四十八章 帅府小舅子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子杰稍微一顿,便快速反应过来,点头应声,这些日子他们看似过得不好,但实际上却正如两父子刚刚的对话,荆州城中无人不想上前巴结两人。看似是靠着韩以安的嫁妆度日,实际上早就存下了不菲的财产,而这其中看似管理着别苑的二姨太也一直蒙在鼓里。 二姨太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只当是方启山无情,也不甚在意,左不过是小姐赢了。二姨太以帕捂唇,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的笑意。韩以安和腹中孩子的生死哪里便在两人眼中,分明是看中了可以住回夏公馆的这块大肥肉。三人正站着,便听手术室那边喊了家属,快走两步赶了过去,所幸韩以安保下命来,孩子也平安降生。二姨太闻言连忙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爷,真是太好了~孩子呢?健康吗?多重?” “男孩,七斤四两,宫内窘迫,所幸来的及时,轻度羊水吸入,今天观察一天情况,只要不发热一般都没什么问题。”医生摘下口罩也是松了口气。 二姨太忙道辛苦,将准备好的红包送上,医生摆了摆手连道应该,便准备离开休息,却见方启山与方子杰两人脸色极度不佳,方子杰直接皱眉摔脸子问道:“医生,我妻子的子 宫切了?为什么切了?” 医生脚步一顿,停下解释道:“胎盘早剥,情况很危机,给予止血效果不佳,所以给予了切除。” “谁允许你切的?”方子杰怒气冲冲的看着医生,全然没有一丝对韩以安的担心,只有满腔的恼怒。方子杰这一晚上好像什么都没做,却是那个最累的人。二姨太眉头微皱,上前道:“我签的字,当时的情况哪能想那么多,只要少奶奶能保下命来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啪!” 耳光的声音在走廊发出清脆的闷响,二姨太不可置信的看着满脸怒气的方子杰,方子杰仰着的手还未放下,双目如愤怒的公牛瞪着二姨太怒声道:“你有什么资格!” “资格?”二姨太震惊的看着丝毫没有绅士做派,甚至连基本着人的规矩和伦理道德都未进脑子半分的方子杰,扇耳光这般无理又侮辱人的方式,竟然在中央医院,在手术室前发生。二姨太纵使是个姨太太,但好歹也是方子杰父亲的姨太,算不上半个长辈,也绝不对他方子杰的奴仆,可以这般随意打杀。二姨太许久没有这般受辱,红了眼眶,看向方启山道:“大少爷是质疑我,还是质疑医生?亦或是想要瞧着少奶奶一尸两命?!” 方启山皱眉看着脸颊红彤一片的二姨太,说是心疼那便是假的,可这丢脸确是真的,轻咳一声道:“家丑不可外扬,今日的事就到这。” 二姨太刚要再说什么便被方启山抬手制止,满腹的委屈和不满唯有混着泪水往肚里咽。二姨太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寒了心,这两个同样狠毒无情的男人,自己却守着有什么意义?若不是当时含着一口气,想着自己凭什么就比夏婉红差了,去应了这管家的事,否则跟在小姐身边,不知道能舒坦享福多少倍。 二姨太冷笑一声,摔了帕子就往外走,方启山也不拦着,还想着二姨太得哄着自己的大老爷们为天的做派,站在方子杰的面前道:“亲家那边记得通知通知,这事暂时不必多言,总归孙子没事。” 方子杰皱眉看了一眼在护士怀中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情况紧急,也每带个包被,便被用医院的被子裹着出来,孩子的脸上身上还有着血迹和羊水,方子杰眼中闪过一丝嫌弃,沉声道:“二姨太过来抱着吧。” “二姨太?” 护士闻言朝天翻了个白眼冷声道:“人走了,你不是孩子的爹吗?自己抱着呗。” “男子不得进产房,不得见血腥,抱不得。”方启山抬手拦住护士准备将孩子交给方子杰的动作,皱眉说道。 这一举动算是彻底惹毛了护士,这人情冷暖在中央医院也是见了不少,什么生下女孩子,婆家翻脸直接说是晦气不该来医院浪费钱,在家也是生。什么出了意外找人签字,忙地找不着。什么孩子抱走了,产妇留下了没人管的。现在好了,还来了一个不愿意屈尊抱孩子的?这都是什么人呀! “怎么?你不是从娘胎里血糊糊的来的?这可是你自己的孩子!”护士皱眉语气满是火药味冷声说道。 “注意你的态度!我,可是白少帅的小舅子!”方子杰脸上写满了冷漠和高贵,沉声道:“能抱着这个孩子,是你的荣幸。” 医生见状皱眉拉了拉护士,不想矛盾再度激化。护士吃瘪,抱着孩子回了手术室,手术室内韩以安还处于麻醉当中,正在进行缝合关腹。护士将新生儿放好方才愤怒的说道:“都什么人呀!还帅府的小舅子!垃圾!渣男!” “怎么了?”器械护士回头看了一眼,奇怪的问道:“孩子怎么抱回来了?” “两老爷们说自己不能抱孩子,有血光,对他们不好。都什么人呀!刚刚,就刚刚,那个男的还给了他家姨太太一个耳光,就因为他家姨太太签字同意切了子 宫。那是什么场景,可是要命的事!一个器官而已!孩子都有了!”护士越想越气,越气就越烦躁,抱怨道:“帅府,大帅府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小舅子,崔医生可从来没提过!” “什么帅府小舅子,就是名头。”手术医生冷笑一声,语气中多有鄙夷,扬声道:“你瞧着吧,接下来肯定有好戏。” “这其中能有什么好戏?”护士皱了皱眉,“诶,他说是帅府的小舅子,不会是那位少帅夫人,那位方少奶奶的兄弟吧?这也不像呀,我记着那位方少奶奶人很和气,长的又漂亮有气质,和谁说话都温柔甜甜的。看起来就很有涵养,怎么可能有这个小舅子?”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哪个姨娘家养出来的,真把自己当成帅府的正经小舅子了,你看看,帅府可来人了?”器械护士将最后一块纱布数完,松了口气道:“可算是结束了,这血袋子都用了六袋。算是及时的吧?” “嗯,再晚一点,切子 宫也没用。”手术医生疲惫的动了动肩膀道:“给老崔去个电话,就说,欠我们这几个人一顿宵夜,赶快让过来。” “现在吗?”护士抬头看了看钟,笑着说道:“该是早饭了。” “嗯,正好问问,这人什么来头。”手术医生看着诶头不时变换的韩以安,应该是快醒了,这醒来之后的腥风血雨,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是也不是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手术室的护士坏笑着拨通了崔敬轩的电话交给手术医生,崔敬轩那头传来的极度疲惫而沙哑的嗓音。 “喂?” “我去,老崔,最近忙什么呢?弟妹刚生产完没多久注意克制。”手术医生挑眉顺口说着荤话,惹得两名护士低头偷笑。 “克制什么?照顾孩子,一夜没怎么睡。怎么样?手术顺利吗?”崔敬轩疲惫的打着哈欠,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照顾?你那家大业大的。保姆、乳母都不少,你这大少爷折腾什么劲?”手术医生笑着问道。 “毕竟是我的孩子,交给他人总归不太放心,孩子平时都是我和梦珂带着,保姆和乳母都在隔壁,随时听见动静都能前来。孩子真是二月闹的时候,总归有些缺觉。哈~”崔敬轩打了个哈欠,小心翼翼的从走廊探头看向房中,夏梦珂与孩子还在熟睡,方才放心的压低声音问道:“手术怎么样?” “胎盘早剥,塞纱布、止血、输血都不行,就给切了,孩子没事,轻微羊水吸入,产妇,现在血压心率都正常,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但是,外面那个所谓的帅府小舅子不太好惹。那人什么来头?”手术医生一边下着术后医嘱,一边听着话筒问道。 “小舅子?哪里的?”崔敬轩皱眉想了半天,因为缺觉而混沌的大脑,半响才问道:“我吗?我没怎么呀?噢~今儿的早饭我包了,吃什么?” “崔大少爷说请客!”手术医生一听赶忙吆喝道。 不一会,崔敬轩就记了整整两页纸的早餐。 “这,包子、饺子、豆腐脑、面条、鸡蛋这些我都能理解,大早晨的吃酱肘子?”崔敬轩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记录,疑惑的问道。 “抓紧的哈。”说着电话那端便被挂断了,崔敬轩看着手中的纸,呵呵一笑,喊了管家给大帅府安排过去,就转身回到房间,搂着妻子孩子睡回笼觉去了。 ——大帅府—— “崔敬轩大早晨电话来要早餐?”白旻宇皱眉看着手中清单,冷声道:“让王瑄去买。” “这~王副官在小姐门前等着。”管家为难的看着白旻宇,低声说道。 “等着?”白旻宇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护犊子的恶意,虽说是自己看中的下属,这般做法作为哥哥也着实心中不快。管家见白旻宇神色微变,赶忙说道:“昨日王副官走的匆忙,未来得及和小姐报备,回来的也晚,小姐恼了,就,让王副官今日一早过去和他解释。要是醒了不见王副官的人,那…” “如何?”白旻宇凤目为弯,挑眉问道。 “那恐怕就要发好大一通脾气。”管家苦笑着看着白旻宇,小姐原本那么好的性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对王副官那叫一个严苛,偶尔冷战甩脸子,王副官都好一通哄,又是买花,又是买点心,来来回回的,还不忘折腾他。嗨~这年轻人果然不一样咯~ “嗯”白旻宇点了点头道:“劳您安排” “是”管家应声,亲自带人从荆州的大街小巷将各色吃食买齐了送去医院,边走还边叨叨着得有十几人的份了,到医院一看,好家伙,统共医生加护士五个。管家也直眨眼睛。 “诶,老先生打听个事呗。”手术医生也是好奇心驱使,笑嘻嘻的留下管家。 “您说” “大帅府有几个小舅子?这个,就刚刚手术的韩以安的丈夫,是大帅府的小舅子?”手术医生喝两口咖啡笑着问道。 “应该说,嘶~也能说是,也能说不是。几位先吃,我还需回府里复命,告辞了。”管家笑着躬了躬身子,转身离开。留下几人一脸懵的问道:“什么叫是也不是?这什么意思?” 管家将餐点送完,按照少帅的意思去了一趟产科住院部,因为是男子着实不太方便,便通过护士通知到韩以安与方子杰,不想方子杰也是狠心,将韩以安一个刚刚生产完的产妇并一个不上心的如意丢在了产房中,因为时间过早,韩府那边也没有来人,此刻韩以安刚刚手术,身子虚弱不说,还有一个不小的伤口,自己都需要旁人照顾,又哪里能顾忌刚刚出生的孩子,如意整个人都是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管床护士着实看不下去,又有崔敬轩的面子,便揽下了照顾孩子的工作,但此刻大出血后的韩以安根本没有奶水,又没有安排乳母,孩子饿得直哭。韩以安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也着实寒了心,却只能不停的哭。管家听了消息,叹了口气,便电话通知了韩府,看在大帅府的面子上,原本打算对这个庶女不管的韩府大夫人也只得匆匆选了府里正在用的乳母过来。 “小姐,孩子给护士带去洗澡了。”如意打着哈欠靠在凳子上,捶了锤肩膀,抱怨道:“大夫人也是,就送了人来也没个吃的,也不知道姑爷能给买来不。” “闭嘴!”韩以安一个冷眼扫过,虚弱的抬手指着如意道:“别给我提那个狼心狗肺的!我即刻便回韩府!” 如意一愣,冷笑着看着韩以安道:“小姐,您也瞧见了,大夫人可是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乳母不过是借用的,还要还回去的,就这架势,韩府还能是你说回就回了?我看小姐还是好好与姑爷过吧。别使性子了。不然以后小姐可怎么办吧?” 如意的一席话让韩以安顿时愣住,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沦落到了这番境地,听如意的意思,若不是因为方恩诺赶回夏公馆,只怕自己连医院都到不了便一尸两命。韩以安偏头看向刚刚吃饱睡着的孩子,心头满是悲切。方子杰这样的人,自己还能指望什么?想到这里,韩以安不觉又是一阵抹泪。 “小姐别哭,这月子里的人哭不得,以后眼睛该坏了。韩府怎么都是小姐的娘家,还能不管了吗?”一个泼辣的女声从门前传来,只见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嬷嬷,板着脸等着如意,上来便是一巴掌:“小贱蹄子!小姐也是你能消遣的!你别忘了,你卖身契还在姨太太手里,小心你的命!” “乳母~”韩以安见自己的乳母来了,顿时委屈坏了。到底是从小带大的,嬷嬷瞪了一眼如意,上前搂住韩以安道:“小姐莫怕,姨太太说了,小姐一出院就接回韩府,就凭她大夫人又能怎样?哼” 如意见嬷嬷来了,顿时消了气焰,只求着方子杰快点出现,可她不知,方子杰此刻已然是自身难保。 第二百五十章 别急 好戏才开场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不许典当?谁人规定的?你们通源当不想干了?”方子杰怒目瞪着伙计,冷哼一声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这可是上好的红珊瑚!” 方启山脸色微沉坐在通源当的内间茶室中,指着摆在手边的红珊瑚皱眉问道:“可否给方某一个解释?” “这…”伙计为难的看了看门口处,低声道:“这是也是我们掌柜的要求的,具体的缘由掌柜不时会…” “通源当这般不景气了?”方子杰冷笑着翘起二郎腿,右手端着茶盏,扬声道:“若是收不了也无妨,左不过是与别人家买卖。到时候别后悔有眼不识珠。” 说着方子杰从口袋掏出夏公馆出门采办用的小牌子,晃悠悠的在手中摇着。伙计待看清方子杰手中的牌子,眼神微暗,方子杰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容,得意的看着伙计。整个荆州城都知晓帅府现在的主母可不就是夏公馆的方二小姐,现在哪位敢得罪的了夏公馆。虽然嘴里百般记恨瞧不起方恩诺,可用着帅府大舅子的名头在外面的骚操作,方子杰可是熟悉的狠。一般情况下,只要稍加提示,纵使别人不认识他,也要给两分薄面,这个红珊瑚便是行长特地送给父亲的,甚至言语中准备待退休后将这个职位留给父亲。要不是方启山提出整合资产,方子杰还颇为舍不得这样成色的天然红珊瑚。 伙计推退后一步,替两位重新斟茶,再次说道:“实在抱歉,要不两位等等我们掌柜的?” “什么?”方子杰没想到伙计这般没有眼力劲,不觉频频皱眉。倒是方启山淡定许多,抬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点了点头,示意伙计先行退下。 “父亲,这是…”方子杰眉头紧皱,低声询问着看起来十分冷静的父亲。要是没有记错,今儿可是他还赌债的日子,别的地方都愿意卖个面子,可赌场却是典型的地头蛇,与其他处不同,要是不还赌债,别说是帅府大舅子,只怕是少帅的面子都只能打点折扣。 “无妨,不过等等。伙计不懂事,自然有人懂事。”方启山挑了挑眉,看着方子杰道:“最近越发沉不住气了。” 方子杰一愣,是,先前他总是格外的淡定,看着母亲、妹妹与方恩诺明争暗斗全然退身事外,可如今母亲去了,妹妹也甩手不管投奔方恩诺,自己的钱也不够用,自然过不了原本那个潇洒公子哥的日子,不免逐渐浮躁。再加上自己的身份,不知为何,方子杰的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时刻担心自己最后的靠山也离自己而去。方子杰看着手中的白茶,抬头看向方启山,他与方启山果真不像… 脚步声从门前传来,两人抬头看去,只见方恩诺一系黑色银丝绣描凤旗袍,外罩法式蕾丝披肩,细高跟的鞋子敲击在光滑的石板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身后跟着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神色严肃恭敬的立在方恩诺的身后。 “怎么?这么好的红珊瑚两位也打算当了?果真舍得?”方恩诺笑盈盈的挑眉看向两人。方子杰与方启山均是一愣,从昨日起,不知为何方恩诺总给他们带来难以描述的压迫感,明明刚来荆州时是小白兔一般傻傻的乡下丫头,何时,有了这样的气场? “恩诺丫头怎么来了?”方启山双目微沉,嘴角挂着一抹冷淡的笑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听闻夜里是你安排的手术,所幸你嫂嫂母子平安,坐吧。” 方恩诺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优雅的理了理衣裙缓身坐下:“说来我到底没有遗传父亲的冷漠无情,实在做不到看着一个产妇大出血的死在我的面前。父亲,请问,昨日的场景熟悉吗?” 方启山瞳孔微震,沉声道:“逝者不可追,哎…” 方恩诺扫过方启山看起来夹杂了几分不清真假的悔恨只觉得讽刺极了,当日的方启山应该与方子杰一般冷情吧?晚来的悔恨比草贱。罢了,方恩诺难不成还抱着方启山能懊悔自责到如何吗?说到底就是个中山狼。此行自然也是为了别的。方恩诺挑眉冷眼扫过方子杰。方子杰不觉在方恩诺的利眼下心中一惊,那种强烈的不安感再次袭来。 “说来有趣,最近为了整顿军务,所以给旻宇打了把手,碰巧便寻了这么一张有趣的供词。不知方老爷要不要瞧瞧?”方恩诺偏头抬手,身后的士兵立刻递上一份带着暗红色血迹的供词,方恩诺顺手打开,转了方向推到方启山面前道:“啊,这上面是夏管家的血。” “血?”方启山手微顿,最终还是皱眉读了起来,前面倒还平静,无非是夏婉红如何设计安排方恩诺坠瀑布制造方恩诺与三姨太坠亡溺毙的事故,可渐渐的,方启山的神色变得不再平静。脸色也越发难看。方子杰皱眉顺着方启山的目光看去,不觉心中大骇。 “啪!不可能!”方启山重重拍着桌子,猛然起身,怀疑的眼神在方子杰与方恩诺的身上穿梭,冷笑道:“你,伪造供词妄图分裂我父子二人?哼!夏婉红已经招了,方子柔才是那个野种!” “哦?是吗?我记着母亲曾经说过,夏姨太是母亲嫁入方家后方才给母亲收留的,那时候,是何年呀?”方恩诺笑眯眯的看着方启山。她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去徽州的时候,她刻意找到了当年母亲收留夏婉红时夏婉红自愿写的卖身契。若是按照卖身契的时间,夏婉红在入了方家后不出半年便怀有身孕,到了怀孕六个月时方才纳为姨太太,这个时间不可谓不有趣。方恩诺拿出卖身契挑眉问道。 方启山犹豫片刻,低头看了眼卖身契,心中怀疑的野草疯狂生长,记忆回到了当年,他与夏静姝正是新婚燕尔,在一次意外之下夏静姝救下要被卖入勾栏间自小长在乞丐堆里的夏婉红。不过是一次偶然的酒后,夏婉红便怀有身孕。一切都太巧合。或许…方启山来回大量着方子杰与方恩诺。方恩诺与方子杰实在不像是兄妹两,两人的眼睛、鼻子连同气质都…回忆起方子柔,方启山惊奇的发觉方恩诺与方子柔是那般的像,原先没有留意过的种种迹象让方启山一阵心悸。 “血口喷人!父亲!别听这个贱人的话!她就是为了离间我们父子两!凭空捏造的证据有什么可信!”方子杰怒声指着方恩诺,气冲冲的说道:“你个贱人!你要做什么!要彻底毁了方公馆吗?!” “方大少爷着急了?”方恩诺冷笑着看着跳脚的方子杰,慢悠悠的说道:“别急呀~好戏才开始” 第二百五十一章 身世曝光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见方子杰着急跳脚的模样只觉得可怜又可笑,其实在夏婉红推了方子柔做替罪羊之后,她一度犹豫这个证词是否有用,随着夏婉红的死她越发的不确认要不要将方子杰置之死地,可这段时间方子杰实在过于作死。挂着帅府大舅子的名头到处吃拿卡要,昨日又动用手段准备至韩以安与死地,着实是触到了方恩诺的逆鳞。 “除了证词,你还有什么证据?”方启山怒目看着方恩诺,眼中均是犹疑之色,虽然说方启山对于方恩诺的话已经信了三分,但一想到这个放在心尖上的儿子竟然是…他人的孽种…方启山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只是,他不知道,事情远比他想的还要精彩。 方恩诺挑眉笑道:“证据?嗯,夏管家算吗?” “夏管家?”方启山皱眉看了一眼方恩诺,惊讶的问道:“夏管家不是,死了吗?” “您说笑了,夏管家怎么会死了呢?不过是关在了牢里吃了点苦头而已。相对于他犯下的种种罪证,算是小惩大诫了。”方恩诺笑盈盈从手包中捏出三张照片在桌上排开。只见黑白照片上一个男子披头散发、双目呆滞的被缩在狭小的牢房当中,手脚已奇怪的姿势摆放着,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样子,光看照片只觉毫无活人的生机,方启山与方子杰均不觉身子一寒。 方启山眉眼间闪过一丝犹豫沉声问道:“他,怎么样?” “哦,挺好的,就是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加上手脚均断了,偶尔也疼的叫唤两声。不过没事,应该还是能问出来的,大不了,也可以验血。”方恩诺笑盈盈看着方子杰。这句验血实际上也是这么一说。光靠血型是很难判断亲子关系,万一方启山与夏管家恰好血型一样,那可就更没什么说服了。这话不过是诈一把。 只见方子杰神色大变,连身子都快坐不稳了。方启山偏头看着一脸慌张的方子杰,心中依然猜到了大半,双目满是怒气的死死盯住方子杰冷声质问道:“你何时知晓的?” 方子杰不敢对上方启山的眼神,磕磕巴巴半天道:“母亲,母亲死之前,曾经提到。我猜测如此…” 方启山只觉得一口气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自己将别人的野种当作宝贝疙瘩一样惯着,却见自己的亲生女儿逼去了百乐门夜上海那样的地方卖笑,结果现在更是音讯全无,一想到这儿,看着方子杰越看越是与夏管家相像,想到自己为了这个所谓的儿子竟然生生抬了一个要饭的为姨娘,甚至与夏静姝生了嫌隙。越想便觉得自己血亏,胸口也疼的厉害。 见方启山这般模样方恩诺只觉得身心舒畅,冷眼看着方启山气恼的神态,有趣极了。 “恩诺,为父”方启山好似一下子衰老了不少,看向方恩诺,眼中闪着几分难得的凄凉。 方恩诺冷声道:“方老爷还是按照规矩唤我一声少帅夫人,或者方少奶奶比较合适。” “诺儿我毕竟是你的父亲!”方启山皱眉看向方恩诺,眼中的骄傲一点点消散。 方恩诺慢悠悠的理了理衣裙,低声道:“父亲?哼~我的父亲早就在蓄意谋害我母亲那一日便死了,活下来的,是人吗?一个杀害发妻,欺辱幼女,残害未出生亲子的,还是人吗?连鬼魅都不如吧?” 方启山心头一痛,自己的女儿们已经与自己这般的不可调和,养儿防老,养儿防老,他一直将女儿们看做是棋子物件,却不想,到了最后,两个女儿都养成了仇人,而儿子确实别人的种。对了,还有子睿,自己还有子睿!方启山的眼中燃起一点希望的光芒,皱眉道:“血浓于水,当年的事为夏婉红所为,我实属不知。此时,夏婉红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哼~是吗?当真不知?”方恩诺鄙夷的看着这个假模假样的父亲,冷声道:“二姨太可不是这般说的。” “二姨太?”方启山一愣,原本他也怀疑过二姨太是方恩诺的人,便也设了防备,却不知道这些早就被二姨太看清,并且一字不落的告知了方恩诺,难怪… “嗯,说来,二姨太还告诉了我一个天大的趣事,不知道,方老爷还有没有心情听了。”方恩诺挑眉看着方子杰,眼中均是挑衅之色。方启山的眼神在两者之间来回穿梭,旋即快速说道:“什么事?” “听说方大少爷对子睿十分友善,对三姨太也颇为照顾,不知道是否如此呀?”方恩诺笑盈盈的看着脸色猛然煞白的方子杰,此刻的方恩诺在方子杰的眼中无疑于妖魔。他与三姨太的事情本来在公馆里知晓的人甚少,除了方子柔…对!方子柔!方子柔定然是向方恩诺投了诚,所以方恩诺还会这般嚣张,也才那边包容方子柔! 方启山看着方子杰不变变换的神色,一个更加不好的猜想浮现脑海,声音不觉带着难以掩盖的苍老与不安,低声道:“子睿,怎么了?” “这便要问问方大少爷了?方大少爷去留学为何只在华人街待了半年左右时间?可是听闻自己的儿子出生便着急忙慌的要赶回来?也正因为已经有了孩子,还是长子,所以对于不能给自己带来利益,更怀疑怀的是女儿的韩以安越发的不喜欢。又或者,是因为三姨太本就是方大少爷的初恋,比起来,韩以安甚是不如三姨太貌美呢?”方恩诺挑眉撑着下巴,一脸好奇模样的看着方子杰,这样的荒唐狗血,她实在觉得过于有趣,堪比哈姆雷特。 “方子杰!”方启山闻言只觉得胸口怒火滔天,这一日对他的打击无疑于将他所有的尊严扔在地上践踏,他的一生如同一个天大的笑话,跳梁小丑一般的被人愚弄。方启山猛然起身抓住方子杰的衣领,怒吼道:“你对三姨太做了什么!说!子睿是谁的种!” 方子杰脸色煞白,几乎说不出话来。 方恩诺缓缓起身道:“看来两位还有密事要谈,大家散了吧。哦,对了,三姨太已经将子睿改了名字,现唤作,方永睿。” 永睿?永字辈?永~方启山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方恩诺辈分按照方家嫡出族谱,而子柔、子杰、子睿均按照继室族谱,子后为永。方启山抬手重重给了方子杰一个耳光:“野种!” 第二百五十二章 翁婿对决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冷眼看着刚刚还“相亲相爱”的父子两人决裂,只觉得可笑极了,只觉这一幕实在是解气又舒坦,看着方启山众叛亲离,捧在手中的是这样的一个儿子,这冥冥当中果然报应不爽。方子杰捂着脸怒目瞪着方启山,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又有什么好说的。方子杰抬手接住方启山准备扇来的第二个耳光,手中用力,脸上露出凶狠豺狼般的目光,怒声吼道:“死老头子!你给我清醒一点!就算我不是你亲子又如何?你现在身边只有我!” 方启山被方子杰的反应气的血冲脑门,胳膊费力的想要从方子杰的桎梏中挣脱出来,可是方子杰到底年轻,方启山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根本没有多少力气,手腕掰得极痛。方启山怒火中烧瞪着方子杰道:“你个逆子!我身边不需要这样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养不熟?方老爷说笑了。方子杰从一开始就知晓自己的身世,根本不存在养不熟的问题,不过是利用罢了。”方恩诺不介意在两人的心头都扎上刀子,若是可以,她当真想要在拧上两圈。让方启山也尝尝着锥心的痛苦。 “方恩诺!”方子杰双目微红怒目瞪着方恩诺,眼中全然杀意腾腾。 方恩诺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拔了牙齿的狼尚且不中用,更何况,这只是一只外强中干的狗。此刻更是离丧家之犬不远了,若是乖乖的,念及方子杰虽然对自己行了险招,却次次失败的蠢笨劲头方恩诺大可收手不理,却闻方子杰怒声吼道:“你个贱人!” “嘭!” 突然的一脚直接将毫无防备的方子杰直接踹飞,重重撞上花架,木质花架应声碎裂发出巨响,上方养的盆栽也未能幸免,直直砸在方子杰的身上。方子杰吃痛大声哀嚎,怒目抬头看去,只见白旻宇一脸杀气的看着自己。方子杰不觉身子打了个寒颤,赶忙低头避开白旻宇几乎要射穿自己的目光,瑟瑟不敢多言。唯有捂着胸腹部眉头紧皱。 “旻宇,你怎么来了?”方恩诺也被突然的这一脚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应该在金矿部队驻在地守备的白旻宇,猛然神色微变,低声道:“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是有些事情。”白旻宇凤目冰寒一片,冷眼扫过方启山与方子杰,沉声道:“我便想来问问方老爷与方大少爷,陆军长送的海城住宅是为何意?” “陆军长?海城?”方恩诺满眼疑惑,不解的看着方启山与方子杰。这两人难不成与那位所谓的陆军长有什么交易?海城的地产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获取的,更何况两人身在荆州,只怕其中有着什么蹊跷。 “海城的住宅?”方子杰眼中也满是疑惑,目光犹疑的朝着方启山撇去。 方启山见状赶忙打着马虎眼道:“只是一见如故进而相互结交,其他没什么,少帅别多心了。” “哦?一见如故?一见如故便能送上价值不菲的私宅洋房?”白旻宇凤目微扬,嘴角划过三分讥讽,这样的话,只怕是骗骗孩童都觉稚嫩,一个陌生国军军长,与荆州城一家银行的副行长能够在机缘巧合下结实便属不易,而送房子,甚是送美妾,这事…只怕说出天去也没人能信。白旻宇打了个响指,只见一个身穿胭红色修身高开叉旗袍,身材凹凸有致,媚眼如丝的女子在士兵的看管下走了进来。刚一走进,便娇滴滴的朝着方启山唤到:“老爷~” “嫣儿”方启山一愣,刚想上前便顿住脚步,眉毛几乎要拧在一起,嫣儿是难得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长得妩媚动人,丰腴诱惑。方启山虽然在荆州已经颇受抬捧,但这样愿意送房送妾的还是少见,他原先也有犹豫,可见陆军长并无下一步的动态,加上嫣儿小意温柔,便也半推半就收入房中,只是,嫣儿的事他一直瞒着众人。“白少帅,作为女婿这般过问岳父房中之事,是否有失体统?!” “抱歉,我已入赘徽州夏府,算不得方老爷的女婿,更何况,陆军长打着我帅府金矿的主意,此刻想问方老爷是否打算与陆军长里应外合,伤我帅府根本!”白旻宇丝毫没有顾忌方启山的面子,说来也是,如果真得考虑看重这个岳父,哪怕是看着三分薄面也该将家丑暗下解决,而不是堂而皇之在这通源当中争端不断。 “帅府金矿?”方启山闻言双目惊得快要掉下来,他虽然懂得着天下没有白给的午餐的道理,可这样大的一盘棋,方启山又怎么敢应,赶忙皱眉道:“白少帅何必加罪与我,我与帅府并不亲近,辛苦养大的嫡女也这般狼心狗肺,冷心绝情。陆军长又有何把握我能知晓帅府金矿的秘密。更何况,陆军长已经回了海城,又怎么会觊觎帅府的东西。” 方恩诺挑了挑眉,方启山到底是只老狐狸,他这话里先是将自己这个无情的女儿批判了一番,也是在训斥白旻宇这个女婿丝毫没有敬畏之心,两人无视纲常便直接放这个父亲撇开。另一方面,也是明确说了父女两感情不佳,这帅府的事根本无从插手。而陆军长身在海城更是无从谈起。从这些种种来看,方启山就算收了陆军长的房产和美妾,确实也无消息可以出卖交换,难不成是陆军长被摆了一道? 方恩诺与白旻宇对视一眼,却见白旻宇神色如常,根本没有一丝的犹豫,显然着一切均在白旻宇的掌控当中。方恩诺便收起心思,打算看着下一步的动作。 “那不如方老爷与我说点别的。”白旻宇挑眉一笑,唯独眼中的冷意不见丝毫减弱,方启山警惕的看着这个名义上的女婿,一时间万分后悔在方恩诺回荆州没有好生对待,竟然生生将自己逼到了今日的境地,可人哪里有前后眼,此刻服软只怕是行不通了。唯有随机应变。 “白少帅想要聊些什么?”白旻宇似乎并不着急,冷笑着拉着方恩诺坐下,沉声道:“聊聊,我荆州连同北方十城银行的数据资料是怎么泄露,又是如何传给了国军军统局。我帅府在各大银行的股份、分红、存款、金砖具体数据是如何被楚麟掌握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方启山心中一阵慌张,连呼吸都紧张了起来,这个信息确实是自己与行长,连同其他四大行一同统计,并抄报给楚麟局长,责任虽然不在他一人,可自己也难逃其咎,只是,这样的消息,白旻宇又是如何知晓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请君入瓮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白旻宇看着方启山从开始的震惊,到面如死灰,心情却并没有一丝好转,他在等待一个更加重要的消息。 方启山颓然的坐回到椅子上,嘴角挂着失败者的自嘲与无助,苦笑着问道:“既然白少帅在四大行均安排了人手把持看管,又何必等到我们将数据和消息都送走了方才治罪,还是说,白少帅早就打算…” 一个念头涌入方启山的脑海,方启山不觉瞳孔剧震,不觉身子紧绷,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问道:“白少帅早就想对四大行动手?” 白旻宇嘴角微弯,挑眉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沉声道:“方老爷果然敏锐。” “为何?四大行…”方启山只觉得嗓子一阵难受,好似被塞进了石头上下不得。 白旻宇薄唇轻启,缓缓说道:“四大行看似是我荆州城中的金融业命脉,实则听令于国军,经济命脉受控于他人之手,若国军一心合作便也罢了,此刻,分明包涵祸心,妄图吞并我帅府兵马金矿,卧榻之侧又启容他人安睡。” 方启山与方子杰均听得一身冷汗,他们的一切举动竟然均在帅府的监控当中?可是,帅府不是已经投诚国军了吗?那受宠颇甚,因失踪而牵扯大帅久久不愿回荆州帅府的楚忆之可不就是楚麟局长的嫡女。 方子杰仰头大笑,看着白旻宇道:“方恩诺指责我与父亲借产子杀害发妻。大帅又高尚到了那里,明明是平妻却在玩这些阴损招数!哈哈哈~” “防人而已,与害人怎么也是相差万里。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哦~这么说来我倒是想起来了,韩以安已经由韩府接回府中调养,那位因照顾不周的贴身婢女如意已经发卖了。”方恩诺冷笑着看着方子杰,只见方子杰的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可惜,对,唯有可惜而已,便恢复平静不复存在。方恩诺一时间倒是搞不清楚方子杰是可惜韩以安未死,还是可惜韩府对韩以安这般照顾,自己生生得罪了整个韩府。“说来,韩少奶奶在得知方大少爷的身世之时不知会作何感想?” 方子杰挑了挑眉,这下确实坦然,左不过韩以安已经是他的妻子,又刚刚产子,夫妻情分连同人情世故也足以让韩以安忍气吞声,更何况,方启山这般好面子的人,即使今日之事真的传出去,也定然会否认。终归这面子上的身份是不会动。方子杰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方子杰冷眼看着方恩诺,别过头去,捂着自己的后背眉头紧皱。 见方子杰这般淡定,方恩诺倒是颇感惊讶,却也无趣便也回神看向方启山。 “报给国军的数据…”方启山双目微动,抬头看向白旻宇眼中露出一丝试探的光芒,低声问道:“白少帅意欲何为?” 白旻宇嘴角微弯并不接话。在白旻宇强大的气压之下,方启山的额头浮现一层薄汗,在这个酷暑之时,方启山的手心竟然一片冰冷。 “少帅!”王瑄带着一丝急切的声音从外传来,便随着急促的脚步声,王瑄带着一身的汗味冲到白旻宇与方恩诺的身侧,扬声道:“少帅、少夫人,攻来了!” “什么?谁攻来了?”方恩诺疑惑的看着一副胸有成竹模样的白旻宇,皱眉问道。 白旻宇抬手将王瑄与方恩诺隔开,生怕王瑄身上的汗臭熏到了方恩诺,眼角冷冷扫过一旁双目闪烁的嫣儿冷声道:“他的丈夫,我说的对吗?十姨太?” 嫣儿腿脚一软,差点摊倒在地,不安的看着白旻宇道:“你,你知道我?” “哼~”白旻宇偏头看向方恩诺道:“夫人,为何众人均将我这个少帅当作是傻子一般?莫非,是为夫过于良善?” 说罢,白旻宇从腰间掏出手枪双目深情而委屈撒娇般的看向方恩诺,手却分裂的按住扳机对准嫣儿冷声道:“十姨太说笑,陆军长贪图美色却舍得用懂得军事皮毛的下属妹妹来换取情报。刚到荆州不过两周时日,足迹却来我帅府、夏公馆、银行、郊区山间来来回回打探消息,更是在昨日刻意将方启山与方子杰回到夏公馆,今日变卖东西准备离开荆州城逃往海城的消息传于我帅府。不就是为了,调虎离山?” 嫣儿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着地狱罗刹一般的白旻宇,身子忍不住都成筛子,她何曾遇见过这样的男子,自己的真实身份,连同举动均没有逃脱过去,可是,为什么?怎么可能?嫣儿不停的回忆自己这些日子的行动,连方启山都不曾疑心,为何他会疑心到自己?等等,调虎离山?军长他! 嫣儿双目圆瞪,颤抖的低声问道:“是,假的?军长,军长他怎么样了?” 白旻宇并没有回答嫣儿的话,而是小心将方恩诺扶起,两人转身朝外走去。 “将三人都押下。没有我与少夫人的准许,任何人不得接近。”白旻宇冷哼一声,搂着方恩诺离开了通源当,留下瘫坐的三人面面相觑。 方恩诺皱眉看着渐渐远去的牌匾,不满的问道:“你都查了些什么?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白旻宇笑着偏头看向方恩诺道:“夫人知错了?” “我?知错?白旻宇!这算恶人先告状吗?”方恩诺娇嗔的瞪了一眼白旻宇,不满的嘟着嘴巴道:“合着将我蒙在鼓里,现在却在指责我不成?” “嗯,夫人教训的是。我想想我从何处认错为好?哦,自回到荆州明确楚忆之获取金矿的地图和钥匙之后,便监控所有车站、酒店、饭店,排查一切可疑人员。日夜排查三天三夜,方才锁定人选,而此时,我的夫人…”白旻宇眼中闪过一丝醋意,冷声道:“却在围着别的男人彻夜不归。” “我怎么…”方恩诺刚想反驳,猛然顿住,思忖着说道:“三天三夜?莫不是梦珂姐姐住院的时候?” “嗯,我日夜辛苦之际,我的夫人却搂着别的男人,为夫很是失望。”白旻宇一脸正色说着,要不是知晓内情,连方恩诺都要怀疑自己了。 方恩诺气冲冲的拍了一下白旻宇,无语的抱怨道:“那可是我侄子!你至于和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置气吗?” “是男人,不管年幼年长,均是敌人…”白旻宇霸道的将方恩诺拉入怀中,低声道。 方恩诺无语的推了推白旻宇道:“王副官开车呢” “嗯” “我们去哪?” “去金矿处拿钥匙”白旻宇嘴角划过一丝妖精般的笑容,与他斗,他们太过天真。 第二百五十四章 帅府金矿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金矿驻扎部队处长久以来的安静与忙碌,被枪炮声若笼罩,路军长看着空荡荡的仓库,零散的几块遗落尚未来得及提纯处理的金矿矿石,和地面上深深地车轮痕迹,路军长大道一声上当! “妈了个巴子!楚忆之那个贱货!”路军长将手中的地图扔在地上,怒火不停往上窜。想他小心谨慎,不惜用了诱饵,却被楚忆之坑的结结实实!那个方公馆也是一个巨坑,明说于帅府关系如此水火不容便大可不必还搭上海城的宅子。 到了此时此刻,路军长看着外面排列整齐,手中全是美英最新武器,甚至推开重机枪和大炮的帅府守备部队,与他这一队一万人马相比,实力悬殊更本不在一个计量上。又是异地作战,他一个军长想私自吞下这金矿,实属贪心之事,为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刻意简装轻车… “军长!挡不住了!”副官脸上鲜血与灰尘泥土混杂在一起,根本不复在海城时的潇洒模样。“投诚吧!都是国军的人,兄弟们伤亡…” “绝无可能!我路定国就没有投降过!打开最里的仓库!”路军长愤怒的吼道,从胸前隐秘的口袋中取出那枚用重金换来的钥匙。 副官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笑意,左手接过钥匙,右手快速掏出腰间的手枪,飞身绕到路军长身后,以枪指头,冷声道:“多谢路军长完璧归赵” “什么?”路军长一愣,慌张的想要回头看去,昏暗而满是尘土的仓库当中,一双耀眼的凤目正含笑看向自己。明明是笑着的眼角却让路军长生出无限寒意,心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住难以动弹,这一刻,死亡离他的距离不过是一颗随时可以射穿他太阳穴的子弹。 “你是谁?”路军长的嗓子发紧,努力克制那不安的嗓音,因为口渴而干涩的声音低声问道。 只见男子冷笑着轻轻擦掉脸上的伪装,露出一张过目难忘的脸,冰冷的凤目灿若星辰,薄唇冷漠轻轻上扬。 “北方十城统帅,白旻宇” “你是白旻宇?”路军长眼中满是讶异之色,他这一刻知晓自己输了,输的彻底。 “正是在下”白旻宇冷眼看着路军长面如死灰,这场请君入瓮他策划了太久,场面倒是比他想的小了不少。只是…白旻宇微微皱眉。路军长的实力这般弱,以忘川楚忆之对帅府军事实力的了解,哪怕是管中窥豹也应明知路军长是不可能有这个实力吞下荆州这块帅府的心脏,否则,也国军自是不会选择与帅府结交而非攻城。白旻宇一时间分不清楚忆之这般动作的目的,亦或是,路军长只是打探前路的探子? 战场很快修整完毕,路军长的到来,不过是耗费了些弹药便将金矿最重要的钥匙取了回来,倒是不亏。等金矿事宜处理完毕,那边传来方启山中风入院的消息。 “去吧。”白旻宇换下满是灰尘的敌军军装,接过方恩诺刚刚拧好的温热帕子,简单利落的将脸上的污垢擦净,露出心疼的神色。他素来知晓方恩诺的脾气,若非血海深仇方恩诺非那睚眦必报之人,更何况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方恩诺低头看着手腕上祖父亲手带上的冰种翡翠金凤镯子,嘴角轻轻上扬:“他自有孝子贤孙,又何必多我这个冷心绝情的女儿去碍眼呢?” “当真无妨”白旻宇皱了皱眉头。 “嗯”方恩诺笑着说道:“若是先前,我可能还会有那么一点的期待,可从我来到了荆州起,这个期待便在不停的消减,从他默认夏婉红杀我,参与设计陷害开始,我便只当是个含有仇恨的故人看待。更可笑的便是这次从北平回来。梦珂姐姐搂着我又哭又笑的时候,我想想突然就释然了,此时他的一切均是自己的业障,怨不得别人。” “嗯”白旻宇笑着揉了揉方恩诺小脑袋,他相信方恩诺的选择,笑着问道:“我们去看看真实的金矿。” “真实的?”方恩诺并不明白白旻宇所言,直到踏入那个锁住的仓库。纵使方恩诺见过富贵荣华也不觉被眼前的场景震惊的目瞪口呆。 抬头看去,山体几乎被挖空,处理矿石的机器、传送带,在通电后轰隆运转,而另一边是已经提纯后的金矿,在灯光下,处理好的金矿、金砂,连同开采出来的铜矿铁矿,方恩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是…” “帅府的钱袋子”白旻宇低声在方恩诺的耳边道:“为夫的私房钱。” 方恩诺眉角轻挑,笑盈盈的看着白旻宇道:“这么多的私房钱,还是交公了为好。若是往后再冒出来个王忆之、柳忆之的可不是又得费这一番功夫。” 方恩诺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旻宇。白旻宇笑着摸不摸鼻子,可惜的说道:“这损失是有点大。回去之后我便电话告知父亲,以后纳妾娶姨太太均是免谈,一切谨遵少夫人指示。” “你”方恩诺闻言送给白旻宇一个大大的白眼,无语道:“我哪有说大帅的事。” “哦?”白旻宇弯着狡猾的笑眼将方恩诺禁锢在自己的怀抱当中,沉声问道:“那夫人所言那王忆之、柳忆之莫不是,准备给我纳的妾?如今赘婿的待遇越发好了?” 方恩诺抬眉等了白旻宇一眼道:“这般说,我倒要谋划谋划给少帅选姨太太的事了,这几日可是有不少人给我递了帖子,明里暗里想将他们的家的嫡女庶女送进来。怎么?哪天安排少帅见见?” 白旻宇本是为了听方恩诺说几句醋话,不想见方恩诺神色不佳,话语当中只怕均是真事。且不说白旻宇一心一念均在方恩诺的身上,就算是白旻宇与其他不学无术、贪色无用的富家公子爷一般色欲熏心,他与方恩诺成婚不足半年时光,这帮人便这般着急忙慌给帅府少夫人施压?莫不是过得太过清闲?白旻宇神色一凝,冷声道:“都是哪些府的人?” “你~”方恩诺没看清白旻宇的语气,听闻白旻宇的话不觉一愣带着惊讶之色抬头看去,只见白旻宇脸色冰冷,明显带着一层薄怒,在方恩诺的面前白旻宇的怒气向来克制,应是恼的不轻。“怎么了?” “哼,你我刚刚成婚就上赶着的送人,说无它图,只怕是无法服人。王瑄。”白旻宇冷着脸扬声唤到。 “是,少帅” “回府后根据少夫人拟订的名单,挨家挨户的去说。我,北方十城统帅白旻宇意图超北攻城,收付张少帅所丢之城,请他们拿出诚意来。”白旻宇沉声说道。 此话如平地惊雷,方恩诺与王瑄均惊讶的看向白旻宇,一时间陷入沉静。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二夫人回府了?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北方十城看起来风平浪静,这一点主要是由于大帅府坐拥独天得厚的条件,夏目将军并不主战,更乐意采用怀柔模式将北方十城纳入到满洲国的版图当中,加上北方十城多山、多湖,不如东北地区一路平坦、少山,且土地肥沃。北方十城更像是北方与南方的交界,不着急攻克,也不着急拉拢,所以在这个形势之下北方十城依旧算是安全。但白旻宇经过北平一行算是彻底清醒。这个时代永远注定着动荡不安,注定着唯有杀出一条血路来才能真正安定。 白旻宇一直在等待,等待自己确实掌握帅府所有军事力量和财政之时。而大帅的病和楚忆之的失踪给了白旻宇最好的机会。对于这个决定,他是犹豫的。 方恩诺皱眉不语,片刻后低声道:“张少帅虽然离开了东北至整个东北彻底陷入日本人的手中,但,他在东北的势力和部队没有全然解散,只是张少帅自己投诚国军,交出兵权之后去了海城。若是我们冒然发兵收付,便是两边不利,既损害了国军的威信,又公然与日本人叫板。与日本人叫板倒是迟早的事情,但失去了国军的支持,对我们来说,并不算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此时,多一个盟友,比多一个敌人要有利的多。” 王瑄并没有想到少夫人会这般快的开始分析战事,显然对少帅的决议并无异议,王瑄并非偏安之人,但冒然开始战争,面临的不仅是大量的军费开支,补给供应,还包括,人——士兵和平民。王瑄眉头不见丝毫松懈,看向方恩诺与白旻宇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的犹豫。 “这只是一个方向,日本那边已经换了首相,未来形势只怕会越发严峻,不日,我北方十城也可能难逃劫难。”白旻宇双目微垂,这些一直是他的隐忧,越是与抗日仁人相交,这种危机感便越发的明显,此刻,国军尚在内耗,得力将领大多受权贵排挤,路军长这样的人只怕不再少数。 方恩诺抿了抿唇,抬头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便破釜沉舟又如何?无非舍了这条命去,若真到了那一日,便也算是不辜负此生了。” 白旻宇低头浅笑,将方恩诺的手握与胸前,轻轻一吻。在这个硕大的滔天财富面前,这个女人却在告诉他,舍了这条命去也无妨。白旻宇忽然觉着自己配不上这样美好的人儿。 方恩诺与白旻宇相视一笑,并未多言,却好似心灵相通。两人携手走出这吵闹而繁忙的金矿仓库,外面的战场已经打扫干净,看不出一丝硝烟的模样。白旻宇将善后事宜交给王瑄处理,与方恩诺一同回到帅府,可到了帅府却有一个更令他人瞠目的人出现了。 “楚忆之回来了?”方恩诺惊异的看着匆匆前来迎接的管家。楚忆之在北平失踪,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荆州城?在路军长供述地图、钥匙、协议内容之后回到荆州帅府?这一切都透着诡异的味道。实在过于异常。“是她自己回来的?人在哪儿?” “在她自己的房中,医生正在看诊。”管家见自家少帅与少奶奶的脸上闪现丝丝杀气,不觉带着一丝犹豫之色,他是知晓少奶奶与二夫人的过节,少帅爱妻如命,只怕也看二夫人不顺眼,大帅远在北平,若是二夫人在帅府出了什么事,只怕他是交待不了的,这可如何是好… “病了?”白旻宇眉宇间似有冷气,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火药味沉声问道。 “这,应该是病了。来的时候是由楚府的人陪着抬着进来的,人昏迷不醒。好像是,受了伤。”管家皱眉低声说道,双目不经意的看向方恩诺,心中猜测会不会是芥子气的作用。可这嘴里却是不好多言, 方恩诺眉头紧锁柔声问道:“送她来的楚府的人…” “是,说是她的妹妹,此次是经由荆州转道重庆,受楚麟局长的命令将楚忆之送来荆州帅府。”管家并没有多想,将自己所知之事如实禀告。想起二夫人的妹妹,管家不觉暗暗点头,比二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身上还总是透出一丝熟悉的感觉。 “转道重庆特地送来荆州?大帅在北平久等寻找二夫人的事情,楚府不知晓?那二夫人又是他们从哪儿救得?为何经过这段时间方才送来?楚麟局长人不在荆州?”方恩诺脑海中涌现出一系列的问号,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这所有的东西都透着诡异的感觉。楚府嫡女楚忆之的名字是个代号,可以是这个庶女,也可以是那个丫头。那么,联系路军长的是谁?是他们知道的忘川楚忆之吗?还是,这一切不顾是楚麟的局?那逃出了四国饭店的楚忆之又是怎么受到伤?怎么到了楚府? 方恩诺与白旻宇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疑惑。这事情过于奇怪而处处透着阴谋的味道。 “二夫人的妹妹将人送到了帅府就离开?”方恩诺想了想皱眉问道。 “二夫人的妹妹将二夫人送到了房间,好生安置后,说是有些体己话想要说说,这一去重庆万水千山,只怕是此生无法再见了,所以想与二夫人道个别。在房中带了约莫有半个小时,方才离开。人已经自己乘车去了机场。”管家回忆起刚刚的场景,突然想到一处,皱眉道:“说来奇怪,这菊香姑娘留了信说是去照顾二夫人不时便跟着二夫人一起回来,但此刻却没回,我问了二夫人的妹妹,那位小姐说是,菊香姑娘不回来了,还将桌上带有菊香姑娘的照片收了起来。” “她自己收的照片?”白旻宇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妥之处,照片本就是念想,大可不必收起,战场之上收起照片的意思便是…阵亡…嘶 “对,那位小姐一进房间看着二夫人躺好,便拿起了窗台前的照片。”管家皱眉说道。自家儿子这相思病还没好,菊香就不见踪影,实在是,哎… “不对劲,一个刚刚到了帅府的人,怎么会注意到窗台前的照片里正好有菊香?管家,那房中一共多少照片?”方恩诺猛然一惊,低声问道。 “这,嗯,怎么也有十几张吧。窗台前就有五个相框。”管家想了想回道。 “都有菊香?” “那倒是只有那一张…” “旻宇,有问题!我们快去看看” 第二百五十六章 房中炸药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管家不解的看着方恩诺,这位少奶奶只怕是对楚忆之记恨上了,就连二夫人的妹妹都纳入了可疑名单。人二夫人还躺在帅府,便是有什么,也还等大帅回府后再做打算,作为名义上的儿媳妇,这般作为实在不妥当。管家自动忽略了白旻宇的怀疑。碍于少夫人的身份,管家虽然心中不满,但脚步却十分利索。 方恩诺与白旻宇落后两步,绕过旋转楼梯,来到二楼处楚忆之的房间门前。楚忆之作为平妻,房间位于二楼主卧一侧,按照楚忆之的喜好和平素的习惯,房中依旧喷有法国香水,只是味道淡了许多,方恩诺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疑惑,但是很快便被其他异样吸引了注意。 “二夫人的妹妹离开时还有其他人进入?”白旻宇看着虚掩的房门,凤目低沉,冷声问道。 “那位小姐走后并没有其他人进房间。或许是忘记关门了。”管家并不在意这些,抬手推开房门。 “砰,嘀嗒,嘀嗒” 一个微弱好似什么断掉的声音传来,接着房间里传来钟表的嘀嗒声。白旻宇微微皱眉猛然神色突变,上前一大步拉住半个身子已经探入房中的管家,朝着方恩诺大声道:“后退,离开这里!快” 方恩诺的脚步一顿,白旻宇嫌少这般疾言厉色,显然是事态紧急,方恩诺心中大道不好,转身朝楼梯处跑出,三人跑出还不足十米,房中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强大的冲击力裹挟着各种木板和墙体碎片冲向几人,白旻宇一个纵身将方恩诺扑倒护在身下,巨大的声响伴随可怕的破坏力将死亡的威胁带到了帅府。 “旻宇” “没事?”白旻宇眉头紧皱,纵使身经百战,在这么短的距离和时间,白旻宇也无力对抗炸药带来的破坏力和威胁,背后被木头和碎石割出几道深深地血痕。而抬头第一句依旧是看着怀中神色不宁的方恩诺。 方恩诺摇了摇头,用胳膊撑起身子探头看去,目光触及白旻宇的后背,顿时心痛的鼻尖一酸。 “你受伤了?”方恩诺慌忙起身检查白旻宇的伤口,所幸未伤到肺部,后背的肩胛骨抵御可大部分的伤害,方恩诺心疼的将白旻宇扶起,低声道:“我扶你去楼下消毒包扎” 白旻宇嘴角划过一抹浅笑,抬手捏了捏方恩诺的脸颊笑着说道:“不妨事,你没受伤便好。” “少帅!少夫人!”王瑄急切的声音伴随着砰砰的脚步声绕过楼梯上楼看来,王瑄原本在一楼前厅处,忽然的爆炸惊动了帅府的所有人,白雨薇提着裙摆紧张的跟在王瑄身后,着急的唤道:“哥哥!恩诺!你们没事吧?” “没事,王瑄去查看情况。”白旻宇直起身子,因为牵扯伤口微微咬牙,一边嘱咐着白雨薇与方恩诺一同离开现场,一边命赶来的士兵将已经陷入昏迷管家送至医院。大帅此刻陷入一时的忙乱当中,所幸,均是得力人手,很快,房中的明火被扑灭,可现场却是一片狼藉。 白旻宇皱眉环视房中,房中床榻的位置最为严重,床铺和先前躺在床上的二夫人已经化为一片焦黑,房间内的布置,家具,窗户无一幸免,或毁或燃,整个房间如同战后废墟。白旻宇快步来到床边,接过王瑄递来的手套仔细检查,凤目冰冷异常,半晌沉声道:“炸药安装位置就在床铺之上,若是没错,引线在门把手上,推开门以后便会拉断引线,我在门前听见的嘀嗒声应该就是计时器开始计时的声音。” 白旻宇的眉宇之间写满了恼怒,这般手段便是要让进入房间的人和床铺之上的楚忆之一同消失在这场爆炸当中,唯一的嫌疑人只有那位不知身份的楚小姐… “那人的目标是少帅与少奶奶?”王瑄震惊的看着眼前由精致华美顷刻化作废墟的房间,皱眉问道。 “应该不是”方恩诺的声音带着肯定与沉稳从身后传来,两人回头看去,只见方恩诺的眼中满是担忧之色,手中拿着药箱快步走来。 “少奶奶”王瑄稍稍退后一步不解的问道:“那…那位楚小姐的目的是?” “我刚开始就觉着奇怪,却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个爆炸却给我一个很大的提示。”方恩诺眉眼微沉,低声道:“那位楚小姐的目的,可能是帅府中的什么,或者,将楚忆之的死嫁祸帅府。门这样开着,或许是谁去触发这个炸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床铺上的楚忆之,陷入昏迷当中人事不醒必然能逃此劫。只是,我实在不明白…” 方恩诺眉头紧蹙,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说着从药箱里拿出消毒液,柔声道:“我替你包扎” 白旻宇温柔浅笑着握住方恩诺的手,低声道:“好,王瑄,排查所有房间,确定无异常之后来客厅寻我。” “是”王瑄应声,带着身后的士兵取来探测仪,一点点开始排查。 方恩诺心疼的看着白旻宇血淋淋的后背,刚刚的爆炸就在眼前,若是稍微晚了一步,他们要面临的便不知是什么样的情景。纵使如此,在这场劫难中,她却毫发无伤,却只得连累白旻宇负伤不轻,如果刚刚与旻宇一起的是王瑄,会不会… 一颗泪珠滚落,方恩诺赶忙用手腕擦掉生怕给白旻宇瞧去,还未放下,额头便被温暖覆盖。轻轻的吻落在眉间,好似想带走这些烦恼。 白旻宇柔声道:“这些伤不算什么,别担心,为夫的身子可是结实铁打,你没事便够了。” 方恩诺抬头瞪了白旻宇一眼,声音微微颤抖,低声道:“嘴贫!这哪里是铁打的,都伤成这样了,别动!我消毒呢!” “是”白旻宇宠溺的看着方恩诺道:“谨遵指示,一会,你与雨薇先休息,好吗?” “你要去哪?”方恩诺察觉不对,挑眉问道。 “机场,那位楚小姐作为第一责任人,我必须明确她的身份。”白旻宇双目冰冷,沉声道。 “嗯~我只担心事情没有那般顺利…旻宇,你觉得她为什么一定要来帅府一趟,又为何要将明明做成死亡的楚忆之送回来,明明她们可以装作不知不是吗?”方恩诺皱眉将纱布贴好覆盖伤口,手指轻轻,生怕弄疼了白旻宇。 白旻宇看着客厅外那棵因为爆炸而被烧焦的树木陷入了沉思。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远处一个身影静静坐在车中,注视着还冒着黑烟的帅府,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第二百五十七章 鱼入海底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女子的嘴角嗪一抹冰冷却得意的笑容,绝美的容颜比原来的楚忆之更加耀眼,脸上的妩媚少了三分,却多了极具攻击性的美艳,着实让人难忘。女子抬手将乱搭的帽沿压低三分,只露出鲜红如血的唇,低声道:“开车吧~” “这次去哪儿?重庆吗?”一个沙哑的女声从前方传来,女子脸上有些模糊的伤痕,看起来应该是受过重创,扶着方向盘右手皮肤白皙与黝黑交替,看起来极其诡异。 楚忆之,哦,现在应该称呼为柳欢颜,脸上均是讽刺的笑意,冷声道:“重庆就罢了,楚麟那个老贼一时半会我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先放一放,回海城吧,六姐,我们回家好吗?” 被唤的女子笑着点头道:“好,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来一趟荆州,直接将整成你模样的菊香交给楚麟送去重庆,不是更加安全?” “六姐记得自己是如何被出卖的吗?”柳欢颜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沉声道:“楚麟那般心狠手辣不顾念亲情,呵,忘了,在楚麟的眼中我们只是工具,对待一个工具,又有什么感情可言?菊香与他而言也是监视我的工具,这样的工具只要口能言手能指,便随时会背叛我,如同那日净白背叛六姐一样。唯有她代替我死了,这个世界上才真的没有那个嫁给帅府得一生宠爱的楚忆之。” 柳欢颜的嘴角是嗜血的冷酷,破茧重生也好,借尸还魂也罢,只要能够离开这可怕的桎梏,同为他人手中刀,她有什么好怜悯的? 六姐低头发动汽车,沉声道:“帅府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值得你冒险?” 柳欢颜低头瞥了一眼放着相片的手提包,过了半晌说道:“大帅给我了不少东西,其他不论,那两克拉的钻戒与上好的祖母绿可不能丢了,这些年我与六姐所得的,加上这些,足够我们后半辈子逍遥快活。” —帅府— “少帅,已经致电楚局长府上,楚局长回复说并不知道此事,并反问据他所知二夫人已经在北平去了,还希望将详细情况告知于他。”王瑄挂掉电话面露不解之色,沉声将楚麟的回复如实传达至白旻宇与方恩诺的面前。 白旻宇微微挑眉,对于楚麟的解释他大多是不信的,可是这般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白旻宇却着实拿不准。 “楚局长语气如何?”方恩诺看了一下白旻宇,低声问道。 “好似,很是惊讶与奇怪,还有一些,生气的语态。”王瑄皱眉努力回忆刚刚的那通电话,低声回道。 “楚忆之昏迷归来是否请了医生?有没有什么说法?”方恩诺想了片刻,低声问道。 “请了医生还未到。”一直在府里的女仆摇了摇头,少帅与少夫人早了一步赶来,说来也是不幸中的万幸,若不是少帅先一步发现问题,只怕管家或者进入房间的其他人早就化作炮灰死无全尸。没想到那位小姐看起来那般美丽惊艳,却是这样的蛇蝎心肠。 “那便是无法知晓楚忆之的真实情况。”方恩诺微微皱眉低声说道。 “或者说已然死无对证。”白旻宇皱眉道:“此事处处透着蹊跷,我们前脚离开帅府,后脚就把人送来。只怕…” “那人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方恩诺与白旻宇交换了一个惊讶与不安的眼神,过了片刻低声道:“这种感觉与先前忘川给我的一样,为什么,我的每一步动作都好似被他知晓…可忘川,不是楚忆之吗?” 白旻宇低头抿了口茶,冷笑一声,沉声道:“忘川是代号,楚忆之于楚府而言又何尝不是代号。” “你是说”方恩诺一愣,是了,楚府的嫡女都是楚忆之,又都不是,楚忆之于楚府而言只是一个代号而已,那么送来的到底是他们知晓的楚忆之还是一个新的楚忆之,此刻他们已无从知晓。但军统还在,楚府还在。“严查所有入府和帅府周围的可疑人士…” “不必”白旻宇抬手阻止,双目闪过一丝恼怒,冷声道:“人已经走了。” 方恩诺微微皱眉顺着白旻宇的目光看去,只见在客厅的沙发一角好似湿了一般,细看下去上面分明用果汁之类的东西写着:生死有命 后会无期 “楚忆之…”方恩诺神色微暗。从第一交手到了现在,这位楚忆之真的配得上心思缜密,杀伐决断这两个词,除了未能如愿俘获旻宇的心之外,其他的事情均在她的谋划范围之内。此刻,利用空隙回到帅府,惊天动地的离开,最可怕的是,她并不介意旻宇与自己知晓她还活着的消息,但却笃定两人拿他毫无办法,毕竟这名义上的楚忆之已经在帅府死于爆炸。若是楚麟心狠,更能够以此来要挟帅府,帅府唯有两个办法,第一,认了北平四国饭店的女尸是楚二夫人。第二,认了帅府失察,这炸死的是楚忆之。无论哪一种都是格外憋屈,却有无法解决。方恩诺右手攥拳,只觉得一口闷气堵在胸口,那个用尽心思要害自己的忘川,此刻已如鱼入海底,水滴入川,逍遥不见。忘川河旁奈何桥… “少帅,这就没法子了?”王瑄皱眉看着脸色铁青的白旻宇,让白少帅吃瘪的人着实不多,好不容易收回了金库,却转头便陷入了这般境地,王瑄也着实没有想到。 白旻宇皱眉道:“自然不是,雁过留痕,风过留声。电话当中楚忆之让菊香去的是海城。楚忆之这个身份已死,自然不能原来的面貌示人。大概率,如孙若楠一般…” 方恩诺心头一震,孙若楠这个名字已经鲜少有人提及,若不是旻宇说道,恐怕她都快要忘记梦珂姐姐原来的身世。借尸还魂,只是楚忆之做的更绝。 “整容?记着海城有一家医院,九院最是擅长颌面部外科手术。”方恩诺想了想沉声道:“或许,从哪里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二夫人的照片还能找到吗?” “这个,二夫人的照片均在房中,可房间已经毁成那副模样,只怕是,都没了。”女仆为难的看着少奶奶,低声说道。 “炸弹不算大,威力看起来猛,但在战场来说不值一提,按照那样的破坏力,应该能找到一些未烧净的。”王瑄说着戴手套,得了两人的应允,带人搜查房间,不过一会却黑着脸回来。 “怎么了?均烧毁了?”方恩诺带着一丝不好的预感低声问道。 “少奶奶请看这些”王瑄憋着气,将手中的几张照片依次摆开,双目几乎冒出火来。 “怎么会这样?!” 第二百五十八章 疑云层层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桌上的所有照片有人像的地方均被毁坏,无法辨认,可景致和衣服却并为毁损,可以看得出是刻意为之。这段时间并未其他外人进入那个房间,或者说,爆炸之后不会有人刻意帮楚忆之毁掉这些照片,只能是…安装炸药之前,楚忆之早就处理妥当的,这也侧面证实了楚忆之蓄意为之,每一步都在楚忆之的设计范围之内。方恩诺看着这些照片不觉不寒而栗,这般的心思只怕还是收了点力道,不然以先前自己对身为牡丹的楚忆之还无设防的情况下,死无葬身之地之说也不为过。 白旻宇对眼前的照片倒是并不算惊讶,只是眼神越发的可怕而冰冷,低声道:“她带走了菊香的照片?” “是,严格来说是大帅与二夫人在少帅与少奶奶订婚宴上的照片,照片上恰好有菊香。”女仆想了想回忆道:“实在不知道为何就选了那一张。说来其他照片中也有菊香的身影,也都不刻意拍的。” 女仆负责每日打扫楚忆之的房间,对房间的陈设很是了解。所以只是跟在管家身后便清楚的知晓那位楚小姐拿的是哪一张照片。 方恩诺闻言一个可怕的想法涌现脑海,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低声说道:“我有个想法,只是,太过惊悚,不知道…” “此刻还有什么事是不惊悚的。但说无妨。”白旻宇轻轻握了握方恩诺微凉的右手,柔声说道。 方恩诺点了点头,低声道:“你还记得听到电话中菊香再三确认是能够回荆州的对吗?” 白旻宇点了点头,双目微闪,低声道:“你怀疑那个在爆炸中去了的楚忆之,实际上是…” “菊香”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均露出可怕的神色。 “那,那个送二夫人来的楚小姐是谁?”女仆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两人。 “只怕是整容或者易容了的楚忆之,真正的楚忆之。”白旻宇沉声说道。 话音刚落,客厅当中唯有吸气声,众人不觉面面相觑,回想二夫人回府的一幕幕,不觉疑点重重、细思极恐。 白旻宇低声道:“恩诺,王瑄,去书房。” “是”王瑄应声。三人到了书房屏退众人,白旻宇从书房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从中取出一份文件,上面记录的是还为夜上海歌女牡丹的身世。最上面是一张以牡丹身份登台时的照片。照片当中楚忆之风情万种,妩媚多情,若是不说,谁又能想到她是如此毒蝎美人。 白旻宇沉声道:“牡丹的出现时间正好在接到忘川潜伏的密报之后。” “牡丹出现的时间?”方恩诺微微挑眉,下意识看了一下照片上用钢笔写着的一串日期,正是她回到荆州的那一天…思绪慢悠悠的飘回鸿府大酒店的首次会面,也许那个时候…方恩诺嘴角上扬,划过一抹试探的笑意,低声道:“这日子好似是我与你见面的同一天?我忽然想起了,为何忘川这个名字这般熟悉,原来~” 方恩诺的眼中闪过威胁的颜色,白旻宇凤目微沉,猛然回忆起两人不太愉快的首面,自己好像也是那个时间便有意无意的注视着这只小狐狸,不过那日…白旻宇见方恩诺神色不佳,不觉吞了吞口水,喉结快速上下摆动,脸上露出难得见的躲闪之色。方恩诺嘴角微弯,冷声道:“这样看来,我也有这样一份调查资料?” “夫人想多了”白旻宇挑眉凤目微弯,带着一抹宠溺与讨好,低声道。 “少帅这般好脾气愿意放过我?”方恩诺杏目飞扬,笑咪咪的看着白旻宇,这个神情白旻宇着实熟悉,八成是要给自己下套,这只小狐狸倒是越发嚣张了。 “军事机密不便外泄”白旻宇笑盈盈的避开方恩诺的直线球,嘴角扬起坏笑,附耳道:“或许,夫人愿意用其他的交换?” “其他?交换?”方恩诺见白旻宇嘴角均是蠢蠢欲动的狡猾,而这军事上…白旻宇可是从来未避嫌躲闪,这书房且不说方恩诺日日来,议事亦是时常一同,此刻却想着交换了?虽然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凭借方恩诺的直觉,定然没有好事。“大可不必” 说着,电话再次响起。 “少帅,机场那边给了回复。”王瑄接过电话,停了半晌脸上原本的笑意顿时荡然无存,沉声道:“从荆州飞重庆的飞机,是今日早晨八点十分,只有一班飞机,所以…” “她不可能去重庆”方恩诺眉头一皱,楚忆之会不会去重庆这个事情,她并没有把握,既然明明知晓这个时间并没有飞机航班,却大咧咧的将重庆这个地名明确的告知帅府的众人? “我不明白”方恩诺杏目微眯,眼中均是疑惑不解之色,过了片刻低声道:“她这般是声东击西?还是…” 白旻宇双目含冰扫过照片中风华绝代的舞女牡丹,她走的每一步都很古怪,偏偏都能成功遂愿,说是运气不如说每一步都是她谋划的痕迹。这样的女子当真愿意做楚麟的一把没有思想的刀?白旻宇身为男子,尚且明白作为细作谍报人员的困难,嫁入帅府可能也非楚忆之所愿,这般做法,无异于告诉帅府,北平四国饭店当中出现的女尸是他人所为,这是…宣战?亦或是,打脸?等等… “蔡小姐曾经说过所有的人都可以是楚忆之,而她的印象当中楚忆之这个名字下面已经有三四人?”白旻宇想起方恩诺从任子珊房中出来时的震惊神色,沉声问道。 “蔡小姐是这般说的。”方恩诺眼中微变,对于楚忆之的恨意有之,在听闻那骇人听闻之事,那对楚麟的鄙夷也呼之欲出。对方启山与夏婉红的恨意投射到两人身上,好似楚忆之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面目越发模糊。 “若是你遇见这样虎狼的父亲,当如何?”白旻宇想了想低声问道。 方恩诺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的笑意,冷血冷情的说道:“除之而后快” “若是不能?” “即使以卵击石,也必鱼死网破,断然不能让那般恶魔再害我姊妹。” “二夫人…不…我认为楚忆之应该没有少夫人这样的性格,不然怎么会乖乖替楚麟局长卖命?”王瑄摇了摇头,不赞同的说道。少夫人对于方老爷子的决绝他也是看在眼里,对比起来,楚麟局长和楚忆之看起来可是和谐很多。外面若是不知内情,只会当作是父慈女孝。全然不同于少夫人与方老爷子之间的冰冷,想到这儿王瑄不觉打了个寒战。这脸上到底有几层面具… 第二百五十九章 如芒在背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书房的讨论再次陷入僵局,不过一会,讨论的中心楚麟楚局长竟然再次打来电话询问情况,方恩诺特地听在一侧,当听闻楚忆之提及重庆二字之时。楚麟的语气中似颇多感慨,却并无意外之音,更有着如释重负之感,对于爆炸之事,假楚忆之的死,楚麟也只是说丧事一切由帅府做主操办即可。话语之坦然,那微弱的悲伤可忽略不计。 方恩诺皱眉看着挂上的话筒,沉默半晌低道:“或许,楚局长在这件事当中也扮演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只是我们此刻无从可知。” “嗯”白旻宇看着手中忘川的消息汇总,右手轻轻敲击着桌上,发出清脆的咚咚声,微微挑眉道:“按照原先的计划,拿着楚忆之的照片并身份信息去海城各大医院询问汇总。将查到的消息,特别是现在的容貌绘图发回。另派一队人马于重庆潜伏排查。” 王瑄应声拿起照片转身离开书房,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方恩诺顺手拿起忘川的资料仔细查看,白旻宇也并不阻拦,只偏头温柔看着这静谧的一幕,直到方恩诺将手中的材料放下,递上一杯茶水,沉声道:“或有所感?” 方恩诺的眉眼之间虽然没有刚开始的不解与烦闷,平静缓和了许多,可眼中对这危机四伏的一切却依旧有不少忧虑。 白旻宇宠溺笑着看向方恩诺道:“在这乱世当中,能立足者,或是大义大德之人,或是阴毒算计小人,你我活的轻松倒是少了这些为难之事,莫要太多,劳心费力无益健康。” 方恩诺抬眉对上白旻宇甜宠的笑容,原先心底的那份恐慌与不甘好似淡了许多,轻了许多。思忖片刻,低声问道:“那如果寻见了楚忆之当如何呢?告知大帅吗?” 话音刚落,白旻宇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声音也冰冷了三分,如一瞬入冬般在大寒之天声声含霜:“杀无赦” “大帅那边…”方恩诺闻言虽不惊讶,但对于楚忆之二夫人的身份,方恩诺还是多有顾忌。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此时场景不同往日。先是以忘川身份三番四次加害,在北平时已给足父亲颜面未当面格杀,这次铸成大患。”白旻宇轻轻握起方恩诺明明在这样炎热天气,却依旧冰凉的指尖,因为芥子气的伤害,方恩诺的身子时好时坏,白旻宇无不后悔未能当机立断。 “少帅,少奶奶,医院那边来了电话,说管家已经醒了,检查没什么大问题,不时便回来。”女仆接着电话匆匆进书房说道。 “不着急,便让他在医院休养休养,我瞧管家也是受惊了的。”方恩诺笑着起身说道,在帅府众人面前方恩诺一直遵守着未来当家主母的姿态和作派。下人们也均习惯如此,倒是并不多言,刚要离开,便听闻一个久违的声音传来。 “请管家回府细谈。”沉稳的男声带着一丝愠怒从书房门前传来,方恩诺定睛看去,只见白大帅不知何时已从北平乘坐飞机赶回帅府。此刻的白大帅神色阴沉,颇有些黑云压顶之态。身侧的大帅夫人的脸色也不甚好看,双目不见怒火却现忧虑之色。方恩诺一时间把握不准两人的态度,既然当家主母回来,作为少夫人和儿媳妇方恩诺十分自然的退到白旻宇身后,刚迈一步便被白旻宇拉住。 “父亲,母亲是何时回荆州的?为何不曾告诉我?”白旻宇微微皱眉,对于自己父亲的到来也实属意外,脑海中立刻回忆起大帅对于楚忆之的温柔情深,看向大帅的眼神不禁带着一丝考究和警觉。方恩诺悄然瞥见白旻宇的神色轻咳一声,笑着上前道:“大帅与大夫人回府我与旻宇均没收到信儿,旻宇正巧有一堆事情需要与大帅汇报。” 方恩诺说的谦虚,姿态也放在了晚辈的位置,大帅与大夫人的脸色也不见丝毫好转,两位的眼神也透过方恩诺飘向地图处,显然并非冲着方恩诺与白旻宇两人而来的。方恩诺眉头微蹙偏头看向白旻宇,稍稍退后两步笑着说道:“想来大帅与大夫人刚刚回府,定然有许多事务相商,我先去厨房准备一下…” 说罢,刚要离开,便被大夫人抬手阻止道:“恩诺嫁入帅府,又是未来主母,此事事关重大,恩诺留下商量,其他人便下去吧。” 大夫人目光绕过立在书房中的王瑄等人,几人会意,快速退出书房并将书房的门阖严。 “王瑄”白雨薇神色落寞的立在书房门前,低声唤道。 王瑄猛然回头看向书房处,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书房当中,白旻宇与大帅相对而坐,这样的场景在军营中不算少见而在帅府却是头一遭,书房的空气好似一汪死水,凝固不动,烦闷如同缺氧。婚后面对公婆的场面不过两次,只是这氛围,方恩诺不觉局促的深吸一口气,起身替三人斟茶。一只白玉般保养得宜的手轻轻搭在方恩诺纤细的手,柔声道:“恩诺坐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今天我们匆匆回来也是因为接到了密报,再加上大帅的身子也痊愈大半,所以…” 方恩诺闻言眉眼轻扬,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大夫人话里话外好似是在宽慰自己,又好似是在提点自己耍主母威风的不妥。换作刚到荆州之时,方恩诺定然当作是亲近之意,可经过北平一事,念起大帅与大夫人的种种行径,倒是摸不清大夫人与大帅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盈盈端手坐在一侧。 见方恩诺双眉之间唯有生疏之色,大夫人心下微凉,笑着说道:“大帅,不若将北平的事详细告诉旻宇与恩诺,也好为下一步多做计划。您说呢?” 大帅嘴角僵硬的点了点头,双目之中闪过一丝杀气,声音好似三九寒冬的冰窟中传来的冬风带着森森寒意。 “北平一事多有蹊跷。其一,我非所谓的心脏毛病,而是被楚忆之下了情 蛊,一但诱发,则蛊虫噬心,既然心痛难忍。其二,四国饭店中的女尸为四国饭店的一位女服务员,身份已然查明,出事后曾有人给女服务员的家人送去一千块银元,出手阔绰大方。其三,事发当时楚麟身在北平秘密约见日本上级军官…” 随着大帅的话,书房的温度一点点将至冰点…这一切好似一个精心编排的荒诞闹剧轮番上演,而其后的真相…方恩诺与白旻宇对视一眼,不觉如芒在背… 第二百六十章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方恩诺震惊的抬头,双目圆瞪惊讶的看着素来保守,城府深沉的白大帅,很快意识到不妥的方恩诺快速低头看向手边的茶盏,描金牡丹花卉图案的茶盏中茶水还冒着些许热气。上好的铁观音在众人的面前也顿时淡如清水。 白旻宇但是坦然许多,对于大帅的做法也并不意外,楚忆之和东北张大帅的事对于他的父亲而言更多是***而已,北平几月,对于国军内部的失望情绪,催化出这样的结果并非偶然。 “旻宇怎么决定?”大帅抬眉目光透过白旻宇看向书房的窗外。天空的乌云越发厚重,一道闪电撕破漆黑的天际。“要变天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白旻宇凤目淡淡扫过窗外,冷声道:“既然要变便变个彻彻底底,冲刷这浩然天地。” 大夫人闻言一愣,带着陌生与不解的眼神看着这对父子,她素来只管内宅,本就不愿意荆州变成战场一片,更不希望这硕大的帅府断送在自己的手中。纵使她是一届妇人,也明白对日开战意味着什么,国军,东北帅府,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大夫人眉头紧皱偏头看向方恩诺,不停对着方恩诺使眼色,巴巴的希望这位新媳妇能顾虑些。 方恩诺此刻到时挺淡定,眼观鼻鼻观心,闭口不言。大夫人只能好一阵郁闷。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们父子两执意为之,我也没什么好说,日军本就是衣冠禽兽,烧杀抢夺无所不用其极,为保我帅府女眷,恩诺,你与雨薇安排一下去英国的行程。在帅府宣布开战之前,你与我和雨薇一同,秘密离荆。” “多谢大夫人关怀,雨薇与我均有留学经历,雨薇比我呆在英国时间更久,定然能全力办好此事。只是…”方恩诺偏头看向白旻宇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柔声道:“我要留在旻宇身边。” “不可”大夫人闻言眉头紧皱,沉声道:“你留下又有何用处,却是敌人的把柄,旻宇的软肋,我知晓你们新婚燕尔这一离别便不知何年能见,但为了…” “大夫人放心,若有那一日,我愿自我了断,绝不给敌人一丝机会。”方恩诺神色坚毅,脸上不见惧怕之色。大夫人刚要出言阻拦,便闻大帅大笑着说道:“好!好!” 大帅笑着重重拍了拍白旻宇的肩膀,扬声道:“不愧是我帅府的儿媳妇!很好!此事便如此议定。” 大夫人一愣偏头看向大帅,只见大帅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幽暗,大夫人与大帅多年夫妻顿时明白过来,快速低下头去看着保养得宜的手指上,那颗暗红的红宝石。 书房商议结束,白雨薇尚且蒙在鼓里,只当是回英国游玩,欢欢喜喜的与方恩诺一同安排远赴英国的诸多事宜。而大帅与白旻宇也没有闲着,购置武器弹药,偷偷增兵,重新布防,一切均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过半月,新的将军名单公布,佐藤大佐,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为佐藤将军。只是因战备需要,佐藤将军已确认调职东北,而新的荆州大佐便是好战派人事,中部十城战事一顿紧张。 “大帅~”大夫人一袭月白牡丹银丝绣半袖旗袍立在荆州机场站台前,眼中满是不舍得看着这个陪着自己风风雨雨半辈子的男人,心底生出无限眷念,她隐隐感觉,这一别或许是一生… “嗯,英国气候不如荆州,小心照顾自己,雨薇年幼待到了伦敦,你再细细安抚。一路,平安。”大帅眼中现出丝丝柔情,对于发妻爱女,他终露出属于丈夫和父亲的柔软。 大夫人闻言鼻子一酸,显些掉下泪来。 “莫哭,仔细雨薇察觉。放心,我与旻宇会一切平安。”大帅稍稍用力拍了拍大夫人的肩低声嘱咐道。 大夫人目光飘向正在浑然不知的白雨薇,和一旁笑盈盈说抱歉不久便追去英国的方恩诺,心中生下一份不忍,低声道:“若是恩诺那丫头被日军俘获或许您能…” 大帅微微蹙眉淡淡摇头道:“日军手段你不知晓,此事不必多言。” 大夫人心下一冷,低声道:“便…无可能?” “若有那一日,我想儿媳妇也只求速死而已。”大帅冷声说道,眼中不带丝毫温度,虽然知晓这样的可能,待听闻大帅亲口说出,在这夏日天气中,大夫人也是惊的一身冷汗。 大帅不再多言此事,只唤来雨薇嘱咐些许,目送两人上了登机。大夫人神色不宁的看向一脸温柔乖巧的方恩诺,心中涌上几分愧疚与难过。 方恩诺笑着动了动唇,挥手道别。明明没有声音,可大夫人却清楚的看见一句话。 一路平安,后会无期 机舱的门缓缓阖上,大夫人看着门外久久不能平静。 大帅府随着大夫人和小姐的离开,变得冷清不少,只是这个冷清并没有维持多久,不过一周,日军开始全面侵犯,原本还不愿意对峙的佐藤已经离开,中部十城在好战分子的作用下陷入一片战火。 因为帅府的兵力不俗,军事实力也算可圈可点,耗费三月之久,日军毫无作为,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轰!”“砰” 此起彼伏炸弹的声音白日黑夜的响着,看起来尚好的形式在日军疯狂的攻夺下早就举步维艰。 “少帅…我们的战机…”王瑄的嗓音沙哑带着哽咽。 白旻宇看着沙盘,久未休息的双目已经满是血丝,因为没有时间休息,脸上也不见原本的干净整洁,胡茬或者因为轰炸而导致的灰尘,带着沧桑的疲惫。方恩诺微微皱眉,抬手轻轻拍了拍王瑄的肩,刚要开口喉咙一紧,险些哭将出来。 “咳~”方恩诺快速调整好状态,低声道:“安排好他们的后事,家属那边抚恤金一定给足,告诉他们…他们的家人是保护国家而死…” 说着一颗泪珠从方恩诺原本明亮的眼中滚落,这样的情况,这三个月她经历了许多,她能做的很少,唯有充当军医,为战士们治疗,战场的残酷每时每刻震动着方恩诺的神经。 白旻宇双目微闭,嘲讽仰头道:“是我自大,城中居民疏散如何?” “回…少帅…在我方战斗机的拼死护送下,城中除老病无法离开者,八成居民已经护送出城。”王瑄声音微哑,低声道:“费医生传来密报…” “说~” 第二百六十一章 终篇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王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低声道:“日本人已经取得东北的全部管辖权利,其他抵抗处,烧杀抢夺,日本上层提出三光政策,惨绝人寰…而且…日本上层从佐藤手中调兵三十万…” “意图灭掉我帅府…”白旻宇嘴角挂着一抹秃废而凄凉的笑意。自己的父亲已经放弃中部战区,转而带领部队与上官的军队汇编。所幸,国军中尚有上官这样的正义之师。只是,他放不下这片土地,这片满是他记忆的城市,现在在编的部队算来才十几万人,面对超自己几倍穷凶极恶的日本人,白旻宇第一次生出一丝惶恐,惶恐自己的决定要拉着这些士兵陪葬…白旻宇猛然抬起满是血丝的凤目,那黑曜石般双目不复往日的惊艳,却带着不可忽略的坚毅。 “通知下去,部队当中,若有人意愿离开,便自行放去…”白旻宇沉声道,声音中带着疲惫的干涩。 “不可!少帅!我们的人本就不足,若是…”王瑄赶忙阻止道。 “便让更多的人牺牲?王瑄,这三月的残酷远超往前,你有多大把握战胜日本人?”白旻宇的话语伴随着飞机的轰鸣声,格外落寞。这个男人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可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白少帅,在看透这场战争以后更加愿意将生的可能留给这些百姓,或许,他不能做那个拯救苍生的救世者,但至少,不能做那个拖众人入轮回的恶鬼。 方恩诺双目微沉,轻轻拦住准备出言的王瑄道:“按照少帅的军令传下去,若是要离开便不强求。战场当中最是忌讳逃兵泄气,你我能做的便是拼尽全力,搏尽最后一滴血。” 方恩诺说的温柔,却柔中带刚,话有千钧。白旻宇嘴角微扬,握紧方恩诺的手,重重一吻。 军令传下,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一人逃离。在这个保护家国的战斗中,没有人愿意做那个可耻的逃兵。时间过得好似很快,又格外的慢,寒冬的到来让战事越发艰难。中部十城在日军带着报复的狠毒中逐渐失守。 白旻宇与方恩诺立在荆州的城楼上,远眺望去不远处的郊外树木枯败凋零,均有那被炮火烧焦的漆黑,现在唯有荆州城了吗?方恩诺抬手替白旻宇弹去肩膀上的落雪,笑着说道:“给大夫人和雨薇传信了吗?” “嗯,传过了”白旻宇眼中闪过一丝悲怆,低头笑道:“委屈你了~” 方恩诺挑眉笑道:“知道委屈怎么昨日我炖的汤也不喝一口?那可是库房里最后一根人参了~” 方恩诺心知那是为了给自己留的,方恩诺掩下心酸说的娇俏,白旻宇的眼中却是为难,低头轻轻拂过方恩诺微微隆起的小腹,日军的军营就在郊外不远处,城内几乎弹尽粮绝,伤亡惨重,待到太阳高照只怕今日…白旻宇十分后悔将恩诺留下,若是以前无所畏惧便罢了,赤条条去了也拼个鱼死网破惊天动地,可此刻的他,有了软肋,有了牵挂与不舍。方恩诺早就看破白旻宇的心思并不点破,笑着看向已经满目疮痍的城内,笑着指着夜上海的地方道:“还记着那吗?你还给我拦住不让我走来着,可给我好一阵恼,偏偏,这白少帅惹不得~” “哼~小狐狸”白旻宇将方恩诺搂入怀中笑着说道:“夜上海的吴大班不也还是不顾我少帅的身份,给你几根金条收买了?就在我的咖啡厅。” “谁说的,那是吴大班与我投缘,知晓我可是心善小财神~”方恩诺笑盈盈的说道。 “心善?哦?我怎么记着我被踢过一脚在第一次见面时,还被迫穿了女装,被泼茶叶水一次,烈酒昏睡一次~”白旻宇指着远处那被狂轰乱炸后的断壁残垣,那些回忆里被镀金的过往,低头温柔道:”只是可惜,你我也许…连累你与孩子同我…” 方恩诺抬手食指封住白旻宇的唇低声道:“你我夫妻曾说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这孩子或许是我们的因果,不愿你我了无牵挂的去了,便来让你我体验这可能,也是一种圆满不是吗?” 寒冬暖阳下,一对璧人立在那城墙之上,好似与周围格格不入,却又格外和谐。早晨的太阳带来的并没有温暖但冬风刺骨的寒意不减。 “杂沓暗随马,萧条暗逐风。将军休拂拭,留点战袍红。兄弟们,将士们,恶敌当前,山河飘摇,若有临阵脱逃者我白某人无言指责。若愿随我便上阵杀个酣畅淋漓!绝不让分毫土地!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要让敌人死在我们荆州城外不得入我城半步!”白旻宇立在众人面前,双目沉重而坚毅的扫过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右手紧紧攥着方恩诺的手。 “绝不退缩!杀光日本兵!” “山河不让一分!是时候让他们看看我们中国人的血性!誓死追随少帅!” “誓死追随少帅!” “好!准备迎敌!” 不过一时,战火熊熊,在飞机坦克和大炮的危机下,机枪和手榴弹显得那般微不足道,一批批战士倒下,又一队人补上,没有炮弹就用石块,就用燃烧的汽油。鲜血在城边蔓延,方恩诺立在城墙上强忍着泪水。白旻宇带着敢死队冲出城门用最后的火力厮杀。子弹射穿白旻宇的身躯,猩红的血液将战袍染红。白旻宇艰难的回头看去,模糊的视线触及那抹熟悉的身影,嘴角灿然上扬,敌人步步逼近,白旻宇突然大笑,右手拉响最后一颗手雷。 “轰!” 泪珠从那失去光芒的眼中滑落,方恩诺轻轻摸了摸小腹,柔声道:“孩子对不起,我还没有带你来这世上走一遭,没有闻过花香吃过蜜糖,可是你的父亲再等我们,下辈子我还你,好吗?” 荆州城血流成河~ “报告将军,城内没有一人!” “不可能!线报!” “是将军!根据情报,白旻宇少帅与少夫人均在城中!城外穿黑色军装的便是白旻宇少帅,少夫人的尸体在城楼找到,身边有一把左轮 手枪!城中…没有一人,仓库和武器库,均已,烧毁…” 民国的冬即将过去,春有多远?方恩诺与白旻宇或许无法得知。 民国十八年冬,白少帅与少夫人,守城殉国 第二百六十二章 时光流转 - 少帅夫人有众多马甲 - 玉锦小透明 晴空万里的艳阳带着属于夏日的炎热,大家戴着口罩露出一双双明亮而年轻的双眸,大巴车一辆辆在整洁而宽敞的马路上疾驰,这是开学后第一次集体活动。方清妍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场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入心尖。悲怆与温暖的混杂感五味杂陈。 “各位同学,我们马上要到的就是原荆州城的大帅府,大家请有序下车,跟着我一起浏览。这个大帅府是白姓家族的宅子,白姓帅府统管着这中部的十个城镇,我们都知道张学良张少帅吧?当年这个白帅帅府也是称霸一方。这个帅府的最后一位主人,就是白少帅,据考证,在日军全面侵华之后,白姓帅府便举起反日的旗帜,最后白少帅与少帅夫人,方氏,均守城殉国,战事十分惨烈…现在帅府已经由我们政府机构管理,帅府的后人旅居英国伦敦。从这个高大的雕花门进入就是帅府了,帅府因为战火毁损严重,现在唯有主楼保存了下来,请各位同学跟随我脚步来感受一下帅府先前的繁华…” 导游的声音不时传来,方清妍看着这陌生,颜色颓败的扶梯走廊,好似光影在她的身上流转了多年,那昔日的繁华一幕幕浮现眼前,这奇怪的感觉带着一丝窒息的错觉。 “少帅夫人,就是这个帅府少主人的原配妻子,来自徽州的大户人家,知书达礼,据考证是各位同学的同行,也是医生。抗日期间,少帅与原配夫人,可以说是散净家财,将所有的财力用在了抗日救国的伟大事业上,从房间的布局依旧不难看出当年的富丽堂皇,即便如此,在风雨飘摇之下,依旧选择奋力一博,救国救民。各位同学可以看一下,这是战火中保留下来,以及白府与原配夫人家里提供为数不多的照片资料,各位同学稍微让让,让一下后面军校的同学…好的,各位同学随我去后面接着参观…” 方清妍偏头看向身着军装的一队年轻的军校同学,意气风发的蓬勃朝气迎面而来。 “清妍,你看,这个礼服,哇~果然说民国时期混乱却美好,才子佳人,少帅与少帅夫人,张少帅与赵四小姐,梁思成与林徽因,徐志摩与陆小曼~我脑补出好多故事…”尹浅浅冒着星星眼笑盈盈的说道。 方清妍无语的看着尹浅浅道:“是混乱,哪来的美好了?你看看这富丽堂皇的帅府现在什么样子,倾巢之下安有完卵,那个时代下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平民百姓死在战火之下,就想着繁华了?还有,粉的赵四小姐还有徐志摩就大可不必了吧~” “赞同,徐志摩不是渣男吗?” “没有呀!你看他对林徽因一往情深的样子~” “人家林徽因根本不理他好不好!” “谁说的~” 方清妍看中室友们打打闹闹,笑着摇了摇头,许是家中有抗日的英烈,自己在这样的地方总是感觉格外承重。 自由活动的时间到了,大家三三两两的游览着。方清妍的脚好似不听使唤一般,鬼事神差的来到二楼处的一间房外,一步一步,心脏好似被什么拉扯着,难受的生疼,房间依旧维持着那个年代的装饰,雕花描金的欧式床,样式繁琐的梳妆台,这一切都好似在梦里见过,只是梦里那模糊的影子却不曾见过。方清妍大口喘着粗气,眼中盈盈满是泪光,梳妆台旁放着一个冰冷的展柜,那带着历史的旧物赫然放在那儿。 导游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里是少帅与少帅夫人的房间,两人相继殉国,展柜放的是从日军缴获,属于少帅与少帅夫人的对戒,因为历史的原因,少帅夫人戒指上大概三克拉的钻石已经不见了踪影,但依旧可以看出之前的贵重…” 导游的话好似从水底传来,方清妍听的模模糊糊,只那颗不停颤抖的心脏和冰凉的指尖全然不听使唤。纤细的手指碰触上那冰冷的玻璃,突然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同时附上。两人的手印在玻璃罩上,许是错觉,方清妍竟然恍惚看见那颗已经失踪多年的钻石,一颗泪珠兀然砸落在手背。耳边传来梦中同样低沉的嗓音。 “同学,没事吧?” 奇怪,为什么也有哽咽的感觉。 方清妍猛然抬头看去,那双凤目好似穿越时空直击心脏,对面的男子一袭军装,同样神色恍惚的看着自己,突然间,方清妍灿然一笑,泪珠从眼角滑落。 “找到你了~”男子轻声说道:“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白允城。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四目相对,梦中的身影逐渐清明,繁华的帅府,清晨的阳光撒下,一名身穿白色珍珠苏绣旗袍的女子,正透过镜子羞涩的看向镜中军装男子。 “馆长,今天是两个学校的学生来参观,并没有什么大事,您看您怎么还亲自来了?” 方子睿已然是垂垂老者,白发苍苍之下是一双饱经苍桑却依旧睿智的双目,方子睿笑着摆了摆手,看着房中相对而立的两人,嘴角划过一抹怀念的笑意。 “怅然遥相望,知是故人来。故人,回来了~” 老人家突然眼中一涩,笑着说道:“山河无恙,国泰民安,这盛世如你们所愿…”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