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傅先生要娶我? - 屈服 - 苏清宛 蓉城,四季酒店顶楼。 江星晚坐在靠窗的位置,侧目俯瞰容城傍晚的璀璨灯光。二十四楼望下去,光影交叠得只剩下斑驳的影子,正是春日,天还暗得特别早,约莫六点的时光,仿佛已经是半夜,加之四季酒店的摩天大楼高耸入云,周遭一片云雾缭绕。 她思绪紧张,攥着刀叉的手停顿了片刻,微微抬眸对视着坐在她对面的,西装革履的男人。 “傅先生要娶我?” 半个小时前,傅淮远约她在这里见面。与其说是“约”,不如说是强迫。 傅淮远是谁?是蓉城巨贾,商界权贵,也是她未婚夫的亲哥哥。 “考虑一下。”傅淮远修长的手指放在膝盖上,若无声息的敲了两下。 他一双深邃的黑眸紧锁在江星晚的身上,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几乎无法喘息。 江星晚装作淡定地吃了一口牛肉,嘴角有些僵硬地扯了扯:“按辈份,我应该算您的弟妹吧?” “没有领证,没有订婚,不算。”傅淮远拿起红酒杯往口中送了一口红酒,饶有意味地看着江星晚。 他说的没错,江星晚和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傅淮琛也只见过一次。 而且这一次,还不怎么愉快。 江星晚的脖子上,还残留着傅淮琛五指掐过的痕迹。 当得知自己要娶这个名不见经传当女人时,傅淮琛拦下她,掐住她当脖子狠狠地警告了她。 江星晚的外公曾经在傅淮琛的爷爷落魄时救助过他,当年定下娃娃亲,只是江星晚的母亲因为身体不佳没能结上这门亲事,于是就落在了江星晚的头上。 于江星晚来说,哪怕傅淮琛不是个好人且花边新闻无数,这也是天大的好事。 于傅淮琛来说,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只是,眼前这位名声不怎么好听的傅先生,是怎么回事? “理由呢?”江星晚莫名有些惧怕傅淮远,听说这个男人以私生子的身份上位,手段极其狠辣。 当年传得沸沸扬扬,说傅淮远和自己的亲生父亲,以及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一起乘坐汽车出门,一场车祸,只活下了他。他也因此被傅家视为不详。 “傅先生是蓉城多少名媛淑女的梦,这种好事忽然落在我头上,我都有点懵了。” “开个价。” “什么?”江星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眨了眨眼看着他。 傅淮远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名贵的手表上指针飞速流转,他似是有些不耐烦了。 “作为和我结婚的回报,你可以开一个价。据我所知,江小姐的生活并不如意。”傅淮远的口气颇有一些居高临之下之感,“在江家十几年寄人篱下的日子,还没过够吗?” 这种口气比傅淮琛听说要跟江星晚结婚时说“这种女人也配”,让江晚星更有一种屈辱感。 她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刀叉。刀叉与餐盘碰撞之间,江晚星开口:“我无意参与你们傅家任何家族斗争,我只求一份安稳。” “成为我的太太,应该比嫁给傅淮琛来的更安稳。”傅淮远笃定又自信,他吃相优雅沉稳,话语间伸手扯了扯领带,动作矜贵傲慢。 江星晚无法反驳他的话,她并不喜欢傅淮琛,但是她对傅淮远,是害怕…… 她昨日在傅家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就觉得胆寒。 下一秒,傅淮远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随手扔在桌上,抬头看着她。 “良禽择木而栖,江小姐,你有两天考虑的机会。”说罢他起身,侍者送来外套他伸手接过,颀长的身材忽然站起,让江晚星更有一种压迫之感,“我赶时间,失陪。” 人走了,留下了一张烫金名片。 “什么?傅淮远要娶你?!”电话那头传来闺密陆舟宜惊呼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洗浴间。 江星晚庆幸自己开的是公放,而不是将手机贴在耳边。 她刚刚淋浴出来,裹着浴巾正在擦拭头发。 “看来不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太差,的确是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你看,你受到的惊吓比我还大。”江星晚戏谑着,挤了精油一边擦头擦一边说道。 “傅淮远!那可是傅淮远哎!听说他现在才是傅氏集团的实际掌权者。”陆舟宜八卦地说道,“江晚星你可以啊!在傅淮远面前,傅淮琛那个窝囊废算什么,你赶紧嫁,必须嫁!” 傅淮琛的确是个窝囊废,还是蓉城人尽皆知的窝囊废。 在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傅淮琛莺燕无数,上个月包了一个当红女演员,下个月就是在给另一个新晋女网红刷火箭。 而他这位私生子哥哥就截然不同了。 “你有没有想过傅淮远应该是想把我当做工具得到什么利益?我只是个牺牲品?”江星晚从小寄人篱下,思虑甚多。 “牺牲品,也是傅太太啊!你傻啊,这么多年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你难道不想为你妈妈报仇了吗?有了傅淮远作为靠山,你还愁什么?”陆舟宜的话提点了江晚星,将她心底原本的顾虑打消了稍许。 是啊,是三年前那场大火之后,她本就不是为自己而活了。 第二章 你不应该恪守男德吗? - 屈服 - 苏清宛 她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将她的亲生父亲江浩冬送进监狱。 她松开浴巾,转过身,在洗浴间氤氲的水雾中,透过镜子,看到了背上清晰狰狞的疤痕。 十三年前烧伤的伤疤早已愈合,因为处理不当,每一寸疤痕仿佛都像是随意攀生的枯木树枝,肆意蔓延在她原本光洁白皙的后背。 背上的疤仿佛正张牙舞抓得告诉她,绝对不能忘记过去的屈辱,还有母亲的那一条命…… 她深吸了一口气,穿上了睡袍。 “也是,我需要的不过是一个靠山,来对付我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后路这种东西,她不配有,“对了,傅淮远还让我开个价,要给我一笔钱。” “什么鬼?爱情买卖?”陆舟宜在那头笑出声,“傅先生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大方啊!” “什么意思?”江晚星走出洗浴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是真的不看八卦新闻,当年傅淮远为那个南洋女演员顾意一掷千金直接买下了一栋大厦的故事你没听过?” “没有。”听了这件事,江晚星更觉得傅淮远要娶她这件事过分诡异。 这位南洋女演员,火遍大陆大江南北,岂是她这种身份和姿色的人能比的? “不过这也是传闻。傅淮远这个人倒是没什么花边新闻,除了顾意之外,他好像一直都是孑然一身。你争取让傅淮远也给你买栋楼,成功成为包租婆养我,这样我就不用上班啦!”陆舟宜打趣。 江晚星刚想要调侃几句,迎面遇到了父亲江浩冬。 她立刻放下了手机,冷冷淡淡地看着江浩冬。 江浩冬显然是刚刚应酬回来,满身酒气,他瞥了一眼这个自己从来不放在心上的女儿:“刚才跟傅老爷子去吃饭了,老爷子说你跟傅淮琛订婚的日子就选在下周日,好日子。” “傅淮琛不是不愿意吗?”江晚星挑了挑眉。 “老爷子为了成全当年和你外公的情谊,决定把傅氏集团交给傅淮琛打理。作为交换条件,傅淮琛要娶你。”江浩冬很乐意成全这门亲事,用一个不喜欢的女儿换一个如此有权势的亲家,是他白捡的便宜。 他又怎么会管傅淮琛是不是花边新闻无数,女人无数? 江星晚的注意点倒不在这里,她听到的是傅氏集团要嫁给傅淮琛…… 原来,这才傅淮远的目的。 江星晚扯了扯嘴角,看着江浩冬的眸光里带着揶揄:“拿一场婚姻换荣华和权势,真是爸爸你的一贯作风啊。十三年自己为了钱权不惜牺牲掉发妻,现在拿我换钱权,真是如出一辙啊。” 江星晚的嘴上丝毫不留情面。 江浩冬醉醺醺地听着,皱眉盯着这个一身反骨的女儿:“嫁进傅家之后嘴巴给我守住,不要胡说八道!” 深夜十一点,江星晚站在一家KTV门口。 早春的风吹到身上有些寒凉,她拢了拢出门时匆匆套上的毛衣外套。 半小时前,她思虑再三之后发了傅淮远一条短信:傅先生,我想清楚了。等你有时间了,我们见面详谈。 她原本已经放下手机准备睡觉,但是却收到了傅淮远的回复:我现在有空。 于是,她就出现在了这家会所门口。 “是江小姐吗?”一个看着二十五六岁的男人从会所大门口快步跑出来。 “你好。” “我是杜康,是傅先生的助理。麻烦您去车里等傅先生。”杜康带着江星晚上了傅淮远的黑色添越。 坐进后座,车内早已开着的暖气让江星晚从倒春寒中活了过来。 十分钟后,傅淮远从会所出来,一群人,有男有女。 车门被打开,傅淮远进来时夹带了一身的寒气。 他看到她瑟缩了一下:“我让杜康开了暖气,还觉得冷?” 江星晚一愣,没想到傅淮远竟然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江星晚虽对傅淮远不熟甚至有点惧怕,但她还是忍不住开口调侃了一句:“不是说要娶我吗?傅先生是不是从此刻开始应该恪守男德?” 她指的是此时此刻的会所,以及刚才出来的男男女女。 “想好了?”他不多做解释,长腿交叠。 他匆匆要见她,她也匆匆做好了决定。这一次见面既冲动又合理。 江星晚侧过头看着身旁俊逸的男人:“一个又帅又有权有钱的男人说要娶我,我为什么不乐意呢?只是道德层面上有些说不过去,你打算怎么做?” 江星晚将棘手的问题抛给了傅淮远。 傅老爷子那边,应该怎么交代。毕竟现在傅家当家作主的还是老爷子。 她想要安稳日子,老爷子不能得罪。傅淮远那边自然如是。 “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 “好。”江星晚咬唇,“你说让我开个价,还作数吗?” 第三章 你的性格倒是一点都没变。 - 屈服 - 苏清宛 “恩。”傅淮远的声音沉沉的,带着一点喑哑。 “钱我就不要了。”江星晚开口。 “我倒是宁愿你要钱。”傅淮远那边似是一声低嘲,钱能解决的事情永远是最容易的事情。 “我父亲的公司浩冬地产,应该跟你们傅氏集团有合作一个城东的商场项目。傅先生,我要你取消这次合作。” 那边停顿了稍许,良久,傅淮远开口:“你这是要江浩冬的命?” 她何止是要江浩冬的命?她要折磨他的身心,让他也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可以这么说吧。”江星晚含笑,“本来我是想嫁给傅淮琛之后自己慢慢去做的,但现在攀附上了傅先生您,看来都不需要我自己动手了。良禽择木而栖,您说的。” “你的性格倒是一点都没变。”傅淮远的嗓音低沉,话语是笃定的口气。 江星晚心底一愣。 “傅先生,我们总共见了两次面。说得您好像对我很熟一般。”江星晚虽然愣了一下,但是没多想。 她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傅淮远。 他们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本就是云泥之别。此前又怎可能有交集? “明天有空的话去领证吧。否则下周,江家和傅家就要给我和傅淮琛订婚了。”江星晚此时倒是生怕傅淮远反悔。 “明天见。” 蓉城,新盛饭店。 新盛饭店是傅家开的,多年来都是傅家摆宴席的地方,已历时六十多年。 今天是家宴,傅安岩设宴款待江家人以及一些亲朋,为的是给几日后江星晚和傅淮琛的订婚宴预热。 傅安岩对这场婚事很上心,恨不得告诉全榕城人,他让自己最心爱的孙子娶了当年定下娃娃亲家的女儿。 为的不过也是一个面子。 虽然傅淮琛是个不入流的角色,平日里女人无数麻烦不断,但毕竟是老爷子的心尖尖。 傅家三代堂的表的加起来,和傅淮远同辈的就有六七个,然而除了傅淮琛,老爷子谁也不疼。 这所谓的不疼也分档次,而傅淮远则是这里面最末的。也就是傅老爷子最不喜欢的眼中钉。当年傅淮远的母亲在大雨中抱着襁褓中的他跪在这几座别墅前时,傅老爷子恨不得动用手上的一切权势让这两个人消失。 然而傅淮远不仅没消失,这几年就像是鬼魅一般爬上了傅氏的顶峰,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大,野心也越来越大。 据传闻,傅淮远现在才是傅氏集团真正的掌权者。 “小琛,你过来。”傅安岩柱着楠木拐杖,站在昏黄的落日下,看着门口觥筹交错的人们,对身旁不远处正在喝酒的傅淮琛说道。 傅淮琛今天耷拉着一张脸,放下酒杯朝傅安岩走来:“爷爷。” “待会儿星晚来了,你好好招待一下。不要像上次见面一样给人家难堪。她马上就是你的未婚妻,要礼重。” 傅淮琛嗤笑了一声,手腹擦了擦嘴角:“爷爷,你孙子这辈子的幸福就这样被你葬送了。” 傅安岩拿起拐杖责怪得打了傅淮琛一下。 “好了好了,不就是结婚吗?跟谁结都一样,不跟江家这小妞结,爷爷你也会给我安排别的联姻。”傅淮琛皮笑肉不笑地暗自嘀咕,“反正我婚后怎么玩你也管不着……” “结婚后好好打理傅氏,总裁这个位置,爷爷会给你。” “你这句话,经过傅淮远的同意了吗?”傅淮琛冷笑,“我这个大哥,这些年暗度陈仓的,傅氏恐怕都被他挖空了吧?我觉得吧,以傅淮远的心机,接下来可能就要找个有权有势的名门贵女结婚了,找个强有力的岳家。”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欧陆停在了别墅门口,落日余晖之下,黑色的车上泛着一丝银光。 一双裸色的高跟鞋从车的后座下来,江晚星身着一件白色的长裙,很自然地挽住了从车的另一侧下来男人的手臂。 她仰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傅淮远,心如擂鼓。 “傅先生,你知会过爷爷吗?” 男人用没有挽着江星晚手臂的手扯了扯领带,低头垂眸,英俊的眸子里印出了她小巧的脸庞。 “没有。” “哎,对爷爷来说孙媳妇还是那个孙媳妇,对有些人来说,今晚要被扣上抢了弟妹的帽子了。”江星晚口气里是幸灾乐祸,傅淮远怎么应付是他的事。 “履行好你作为傅太太的职责,我不喜欢话多的女人。” 江星晚暗自咋舌,啧啧,凶得很。 她被傅淮远牵引着走到了别墅正门口,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均扫射到了他们的身上。 这对怪异的组合,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江星晚的余光瞥到她那位好父亲,正站在不远处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对于江浩冬这个反应,江星晚觉得自己还真是做对了。 “傅先生,我们这叫什么?” “暗度陈仓。” 第四章 这是我的太太,江星晚。 - 屈服 - 苏清宛 人群中传来窸窸窣窣的闲言碎语,全部落入了江星晚的耳中。 她有些紧张地捏紧了傅淮远的西装衣袖。 “傅淮远,你在做什么?”傅安岩的拐杖在大理石地板上敲击出清脆又愤怒的声音。 “爷爷,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太太,江星晚。”傅淮远永远沉稳,似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旁的傅淮琛又气又觉得可笑。 他到死都想不到傅淮远会来这出! “傅淮远,这是你弟妹!”傅淮琛伸手怒指着江星晚。 他虽然纨绔不经事,但也不是傻子,瞬间明白了傅淮远所作所为的目的。 不过是为了争权夺势。 “我和星晚已经领证了,小琛,叫大嫂。”这句话分明是嘲讽,从傅淮远的口中说出来,更添了几分居高临下之感。 江浩冬从人群中走出来,将酒杯扔给了侍者,怒指着江星晚:“江星晚你在做什么?!你还要不要江家的脸?” “爸爸,你让我嫁给傅爷爷的孙子,我不是做到了吗?”江星晚觉得自己的确是跟傅淮远挺像的。 一样脸皮厚。 江浩冬气不打一出来,下一秒,傅淮琛夺过了侍者手中的酒杯扔向了江星晚:“下贱!” 就在江星晚以为自己今天的裙子要遭殃的时候,傅淮远挡住了酒杯,红酒尽数扑在了他挺括的西装上,像是血液一般渗入了黑色布料里,以及洒在了他的头发上。 一片狼藉。 “傅淮远,这个女人是爷爷硬塞给我的,你倒是喜欢捡破烂。”傅淮琛冷笑,伸手扯掉了领带扔到了一旁,抓了一把头发怒意正盛,“你以为娶了她就能坐上傅氏总裁的位置?我告诉你,爷爷要的是我,不是这个女人!她算什么东西!” 江星晚被一遍遍地咒骂,但这些话尚且不能够在她心上留下什么伤痕,从小到大她听过比这个更难听的话无数遍。 傅淮远脱下了湿透了的西装,甚至不屑跟傅淮琛多言,而是看向傅安岩:“爷爷,冒昧了。我横刀夺爱,跟傅氏集团无关,更江星晚更无关。” 江星晚浅浅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话跟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 但很显然傅淮远也只是为了走个过场,他好像并不惧怕傅安岩。 他比她想象中,似乎强大得多。 “逆子!当初就应该把你和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妹妹扔在那场雨里,以绝后患!”傅安岩气得捂住了心脏。 一旁的人连忙簇拥上来扶住了他。 “爷爷消消气,你心脏不好。” “淮远,还不快跟你爷爷道歉?” 亲戚朋友们都在劝和。 傅淮远拿出方巾擦试了一下被红酒弄脏了的腕表表面,漫不经心地对傅安岩开口。 “我和清瑜命大,活的好好的。倒是爷爷您的儿子和您的长孙,死在了那场车祸里。这叫什么?大概就是事与愿违吧。” 傅淮远似乎丝毫不憷傅安岩子。这让江星晚觉得奇怪。 他不是要利用她从爷爷手中得到总裁的位置吗? 看这阵势,他好像根本不需要这么拐弯抹角…… “失陪了爷爷,今晚新婚,我们还有事。” 说罢,挽着江星晚离开了傅家别墅。 而身后,传来了傅安岩倒地的声音,以及众人惊呼着打120的声音。 江星晚原本想回头去看一眼,然而下一秒,她的下颚却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轻轻带了回来。 “别回头。”男人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酥酥麻麻,和她下颚的触感一样。 “傅先生指的回头是现在我回头看,还是跟你结婚?”她调侃。 “都是。” 回到车内。 傅淮远支开了司机,自己开车载着江星晚急驰在傍晚的立交桥上。 “明明是去吃晚餐的,一口都没吃到,倒是喝了一身酒。”江星晚笑着打开了车窗,驱赶了车内的酒味,“如果被交警拦下,可能会觉得你酒驾。” “正好你去捞我。”傅淮远心情似乎不错,单手开着车,衬衫的衣袖卷起,露出线条轮廓清晰的手臂。 “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傅先生,你不觉得你高看了我吗?” 江星晚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娶我是为了什么,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但是就像是傅淮琛说的,我的面子还没这么大,大到让爷爷因为我把傅氏总裁的位置给你。我只不过是蝼蚁,爷爷要成全的情谊,早就过了两代人了。他把我嫁给傅淮琛,只是顺手做了个人情,让蓉城所有人都知道他傅安岩有情有义。傅氏集团,是他早就想给傅淮琛的,与我无关。” 她认真地跟他分析着其中的利害,心底却是在想着,完蛋了,这家伙要是真的后悔了怎么办? “说完了吗?” 她念念叨叨了一堆,结果他就回复了几个字。 她一愣,看着驾驶座上男人轮廓清晰的侧脸,咽了一口口水:“傅先生,我真的觉得你娶我是下下之选。对你半分好处都没有。” 第五章 你为什么非要跳火坑? - 屈服 - 苏清宛 “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自信?”傅淮远反问。 “什么?”他的话再一次让她心生疑窦。变?他又不曾认识以前的她。 “那你觉得我应该娶谁?”傅淮远话锋一转,将她的思绪扯远了。 “起码,门当户对。”他既然知道她日子不好过,肯定打探过她在江家的地位。而浩冬地产不过是商界新秀,想要跟傅淮远这样身价难以计数的巨贾登对,是根本不可能的。 “门第是自己争取的。”傅淮远瞥了一眼女人娇俏的脸庞,“况且,我不看重这个。” “那你看重什么?” “看重脸蛋,看中身材,看中风情。”他半开着玩笑。 “我脸蛋不出众,身材平平无奇,风情更是没有。”江星晚深吸了一口气,“好歹我有一颗上进心,只要傅先生帮我把事情办妥了,你想要娇妻我就变成娇妻,你想要清净我就会退出你的视线。” 意思是,证都领了,你该帮我办事了。 “百变小樱?”傅淮远打趣道。 这个男人开玩笑的样子,让江星晚的戒备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想不到傅先生这样的人,还有一颗少女心?”百变小樱都知道…… 话音落地,车子停靠在了一栋坐落于市区的别墅门口。不同于傅宅的气派,这座别墅是现代装修风格,显得有些冷寂,应是傅淮远平时下榻的地方。 江星晚拿了手包,叹了一句:“哎,都领证了傅先生都不绅士一下把我送回家。还好是市区,我容易打车。” 说罢她从手包中拿出手机,准备打车。 下一秒,手机被一双大手拿走。 “哎?” “都领证了,这就是你的家。” “客房收拾好了?”江星晚自诩不是什么糊涂人,但是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她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断。 傅淮远忽然附身过来,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双手撑住了他的肩膀。 “做戏还做全套,况且,我不认为我们在做戏。”吧嗒一声,傅淮远解开了江星晚的安全带,“证都领了,离婚还需要冷静期。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江星晚过分防备的动作落入傅淮远眼中,显得有些滑稽。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不自在地说:“合法夫妻……傅先生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往我这个火坑里跳?” 合法夫妻这四个字着实是将她吓到了。 “你是火坑,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是不是万丈深渊?” “对啊,所以我们最好的结果就是,等你拿到傅氏总裁的位置,等我目的达成,我们离婚。”江星晚又觉得自己分析得很有道理,“至于合法夫妻要做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去尝试比较好。以免以后男婚女嫁后落人口舌。” “你把我当工具人?” “你不是也把我当成工具人吗?”江星晚无语,谁又比谁高贵? “离婚的事情你不用想了,我这个人情感洁癖,傅太太这辈子只有一个人。”说完,傅淮远推开驾驶室的车门,“下车。” 江星晚愣在了原地,这和她计划中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傅淮远跟她领证结婚目的达成就会甩开她。 难不成她还要当一辈子傅淮远太太不成?太恐怖了! 她连忙下车,匆匆忙忙跟上了傅淮远的步伐。 “傅先生……” “饿不饿?”他忽然停下脚步,江星晚差点一头撞到他的后背。 他人高腿长,像一座大山压制在她面前。 “怎么?” “你不是说今天晚餐也没吃到?” 忽然好心,肯定有阴谋。 “难不成傅先生打算亲自下厨给我吃?” “去换身衣服,楼上衣帽间里我让人准备了。十分后下楼,去吃饭。” 不容江星晚拒绝,傅淮远已经阔步上楼。 衣帽间。 江星晚看到透明的走入式衣柜内陈列着七八套女士衣裙的时候微微有些愣住。 傅淮远还真是有备而来。 她随手挑了一件米白色的长袖连衣裙,self-portrait2022夏季新款,比起刚才的衣服也更日常一些。 只是后背的拉链太长,江星晚的手根本够不到。 就在她准备脱下来换一件更容易穿的衣服时,衣帽间门口忽然出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你干什么!”江星晚防备得叫出了声,此时衣帽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而傅淮远正站在门口。 他低头看着腕表上的时间,应是来门口催促江星晚的。 只是那一阵风不小心吹开了门,此时两个人之间没有阻隔,江星晚后背上像枯树一样蔓延开的烧伤疤痕赫然落入了傅淮远的眼中。 刺目,不堪。 第六章 这么说我以后有靠山了?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像是被人抓住了软肋一般,立刻转过身去,裙子从肩膀滑落,露出她白皙的皮肤。 “把门关上!”江星晚心如擂鼓,紧张又彷徨。 她背后不堪的伤疤,那年大火之后除了自己,谁也没见过。 甚至连她自己有时候都不敢看,看一次,就会想起那熊熊烈火的包裹感觉,扑面而来的是火光带来的窒息感。 江星晚费了不少力气才拉上了裙子的拉链,也用了不少的时间将心绪稳定下来。 她就像是忽然被人撕开了伤疤的病人,一时间羞耻感和恐惧感萦绕不散。 傅淮远在楼下车内等了她足足半个小时。 “我们去哪儿?”江星晚上车,佯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见一个人。”傅淮远发动车子,并没有打算翻篇的意思,“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必要跟傅先生交代我所有的事情吧?” 她心底悲凉,如囚犯饮鸩酒。 “我没有恶意。”这位平日里冷漠又阴鸷的傅先生,此时口气倒是温和。 江星晚听到他如此的口气,心底莫名柔软了一些。 她看向他,,眸中泪光莫名没有绷住。 “如果我说,我当年差点被我的亲生父亲烧死,而我母亲在那场大火里被活活烧死了,你信吗?” 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因为她知道,没人会信。 谁会相信,高高在上的商界新贵江浩冬,会是一个亲手纵火烧死了自己原配妻子的杀人犯呢? “我信。”傅淮远余光看向她,她眼底的泪光让他沉默了几秒之后,终开口。 他从中控台上抽出一张纸递给了江星晚。 有些别扭,似是从来没有安慰过人,也没做过这样温和的举动。 “既然嫁给了我,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却在江星晚心口轻轻敲打了一下,瞬间坚硬的盔甲破碎,只剩下一片柔软。 她接过纸巾,虽没多少信任,但她还是扯了扯嘴角笑道:“这么说我以后有靠山了,谢谢你啊傅先生。” 觉得温暖是一回事,但她自然知道傅淮远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城北。 一家坐落于半山腰的日料店在夜晚的一片寂静中显得遗世独立。 江星晚同傅淮远走进这家日料店,进了一个包厢,里面坐着一个清瘦的女人。 女人上等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肤让她看起来整个人气质卓绝,她是全素颜,甚至连唇膏都没有涂。 一双略带忧郁的漂亮眼睛被海藻一般的长发遮住了光芒。 “来了?”女人开口,伸手朝江星晚打招呼。 江星晚淡淡笑了一下,已经猜到了几分。 “你是傅先生的妹妹吧?你好。” 女人的五官跟傅淮远很像,不难猜到。 “我们有这么像吗?”傅清瑜笑道,“我叫傅清瑜,我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还能看到我哥结婚。” 傅淮远绅士得替江星晚拉开了座位。 “很像,他帅,你漂亮。”江星晚并不是客套,“我是整形医生,我很会看人五官的。” “难怪。”傅清瑜温温柔柔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喝水的傅淮远,“哥,听说你今天在老宅闹了?” 江星晚吃了一口寿司,看着傅淮远闻言后略微阴沉的侧脸,大胆开口:“闹得还不轻。傅老爷子都送进医院了。” 傅清瑜轻叹了一口气:“哥,其实没必要的。你跟嫂子结婚,就好好过你们的日子。” “你别忘了,当初他是怎么对妈,和我们两个的。”傅淮远的口气瞬间阴冷了下来。 江星晚看了一眼傅清瑜,虽然她不知道曾经在傅淮远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好了,今天是傅先生代我见家人的日子,要开开心心的。” “是啊。嫂子,我跟我哥两个人和傅家其他人的关系不一样,是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的,一起吃了很多很多苦。所以他能带来见我的人,一定是他很喜欢的。”傅清瑜的话让江星晚困惑不已。 喜欢?谈不上吧。 她又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难不成傅淮远还对她一见钟情了? 夸张。 她尴尬得整理了一下头发。 “吃饭。”傅淮远似乎也被说得有些不自在。 “真羡慕你们。”傅清瑜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周晏行又对你做了什么?”傅淮远的口气比刚才更冷了几分。 傅清瑜苦笑:“还能怎么,还不是老样子。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嫁给喜欢的人。所以嫂子,你一定要跟我哥好好相处。他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人真的很好!” 很好? 不见得吧。 第七章 我绝对没做卖主求荣的事。 - 屈服 - 苏清宛 “哥,为什么我觉得你跟嫂子,好像不熟啊?”傅清瑜笑了一下。 江星晚无奈得看向了傅淮远:“清瑜说我们不熟,那我们是不是要亲一下,来表示我们真的是认识四天的合法夫妻?” 天地可鉴,江星晚是真的在开玩笑! 然而下一秒,傅淮远忽然附身过来,在江星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额头上落下了一点点冰凉。 傅淮远的薄唇很快离开了她额头上的皮肤,留下江星晚一脸怔愣。 “好了,我现在觉得你们挺熟的了。”傅清瑜也没想到会有这一茬。 傅淮远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吃了一口金枪鱼。 江星晚满脸通红,她从座位上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洗手间,江星晚洗了洗手,看着镜子中心跳飞快的自己。 傅淮远真的只认识她四天吗?还是这个人自来熟到极致了,明明两个人都是刚结婚,他怎么就如鱼得水的? 想至此,江星晚走出了洗手间,然而下一秒在走廊上,肩膀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男人。 “抱歉。”江星晚没抬头。 “江星晚?”傅淮琛一把抓住了江星晚纤细的胳膊。 傅淮琛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江星晚的手臂掐断。 她这才抬头,对视上了傅淮琛愤怒的双眸。 好家伙,冤家路窄了这不是。 “傅少。”江星晚扯了扯嘴角,“你也没吃饱啊?” 傅宅家宴一结束,不止他俩跑来这里吃饭,傅淮琛竟然也在? “你今天可让我丢了个大脸。”傅淮琛单手抄兜,身上还沾染着在家宴时喝的一身酒气,“现在全蓉城的人都知道我被退婚了,还他妈是被傅淮远抢了媳妇?” “傅少不是本来就不想娶我吗?傅先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帮您解决了燃眉之急罢了。” “少在这里跟我阴阳怪气!我现在因为你已经火烧眉毛了,还吃饭?我来这里见记者做公关!”傅淮琛呸了一声,“傅淮远是给了你多少好处?跟我说说。” “没什么好处,不过就是色诱了我一下。我这个人挡不住美色诱惑,他太帅了。”江星晚本就知道傅淮琛看不起她,当初是把他当成救命稻草,现在,她都不会想多看他一眼。 “少在这里嬉皮笑脸,傅淮远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在他身边盯着,他有什么风吹草动告诉我。”傅淮琛还来真的,“一千万够不够?” 江星晚可太想笑了。 “最近怎么回事?好事一茬一茬得上赶着找我?但是这种事情我做不来的。我现在可是傅太太,您的大嫂。” “一千五百万!”傅淮琛咬牙。 有隐隐的传言说傅淮远最近有大动作,傅淮琛虽然是个草包,但也担心手里头的权利和钱变成泡沫幻影。 “不要。”江星晚态度坚定。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说这句话的时候,傅淮琛的拳头已经举在了半空中。 就在江星晚以为她的脸恐怕是要遭殃的时候,眼前一阵凛风,睁开眼,傅淮琛的拳头被一只大手紧捏在了半空中。 大掌骨节分明,青筋凸起分明。 傅淮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去。 江星晚此时只是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乱说话。 她在脑中迅速复盘了一遍刚才跟傅淮琛的对话。 恩,还挺有骨气的。 “放尊重点。”傅淮远一把甩开傅淮琛的手,低沉的嗓音带着怒意。 傅淮琛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幸是扶住了一旁的墙壁。 “傅淮远,你等着!”傅淮琛应是也有些惧怕傅淮远的,就仅仅是这几次见面,江星晚感觉傅淮琛好像有些不敢与傅淮琛发生正面冲突。 傅淮琛醉醺醺地离开,留下了江星晚和傅淮远两个人相顾无言。 一阵穿堂风吹过,江星晚仰头看着傅淮远这张英俊地近乎可以称得上完美的脸庞,扯了扯嘴角。 “傅先生,我保证没有做卖主求荣的事情。” 她跟傅淮琛单独呆了这么会儿,万一傅淮远瞎想呢? “我没有怀疑你。”傅淮远倒是表现得很信任她。 “但是我还是需要解释一下的。” “他给你开的价格不错,你怎么没心动?”傅淮远这句话就带点玩味了。 他知道她这几年日子过的不如意,缺钱。 “我又不是傻子,你可是我的金主。区区一千五百万还想收买得了我?”江星晚这个手无二两银子的人,此时夸下海口。 第八章 我们之前认识吗? - 屈服 - 苏清宛 “识大体,有格局。”傅淮远调侃。 从日料店回到傅淮远下榻的别墅已经是晚上十点。 江星晚和付姿歆聊得挺好的,付姿歆为人大气随和。 江星晚是一名整形外科的医生,付姿歆听说之后直接要了她的联系方式,并且跟她约好了明天去江星晚所在的整形医院面诊她的胸。 付姿歆就这么大大方方得将自己想要隆胸的想法公之于众。 这一点江星晚就觉得这个女人还挺可爱的。 “我有个视频会议,你先睡。”傅淮远回到家之后扔给了她一句话,也不多说便上楼了。 江星晚去了二楼洗手间快速洗漱了一番,她不确定傅淮远给她安排的是哪间客房,她在二楼转了一圈,随意找了一间看着还挺温馨的客房钻进了被子。 这一天下来可发生太多事了,她必须赶紧补补觉。 傅淮远回到主卧,拨通了助理杜康的电话。 “先生。” “去查一下江浩冬是不是和十几年前的一场纵火案有关,再查一下江星晚母亲的死因。”傅淮远捏着手机的手骨节分明。 他的脑中盘旋的是江星晚白皙后背上狰狞的烧伤疤痕,六年前的深夜,在南加州的温柔晚风下,他在黑暗之中借着月光依稀看到女人的背上隐约有痕迹,当时她像是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一般挥开他想要抚摸她后背的手,狡辩得说着自己背上是年少无知留下的纹身。 没想到,是大火烧伤的疤痕…… 触目惊心,她该有多疼。 “是,先生。” 江星晚在客房睡的昏沉,此刻,房间门忽然被推开。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身子一空,像是从高空中跌落入了云层之中。 云里雾里之中,她像是担心自己从高空中坠落一般,立马伸手胡乱去抓,当抓住了一片布料的时候,江星晚从梦中惊醒。 一片漆黑之中,她能够借助窗外昏黄的月光看到上方男人清晰的脸部轮廓。 他的黑眸在深夜之中尤其明亮。 “傅先生?”她刚从睡梦中惊醒,声音有些喑哑,透露着不安。 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她懵懵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难为你在这么多客房里找到了离主卧最远的一间。”傅淮远的口气不善。 “恩?” 他似是叹了一口气,下一秒抱着她阔步走出了客房。 “既然是合法夫妻,就没有新婚夜把丈夫一个人扔在主卧,自己跑到客房来睡的道理。” 这下子,江星晚才算是完全清醒了过来。 等等?! 傅淮远这是突然闯进了客房,把她抱了起来,然后现在要抱着她去主卧睡觉?! “你放下我。”江星晚将醒未醒的声音里透着恳切,“我……我还没准备好。” 这个“准备”指的是什么,很明了。 “你放心,我很累。”傅淮远这句话里面透露着隐隐的无语。 好像是在说,是她想入非非。 江星晚瞬间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你在怕什么?”傅淮远说话间已经将她带到了主卧。 江星晚被放在了主卧柔软宽敞的大床上,床单上隐隐夹带着傅淮远身上的味道,是他独特的味道夹杂着一点烟草味。 她抬头,对视上傅淮远深邃的黑眸。 “我没怕。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得慢慢来。” “见了两面就已经结婚了,还想怎么慢?” 傅淮远穿着深蓝色的居家服,和他平日里西装革履的样子截然不同。多了一丝亲近感。 说罢,他绕过床尾走到了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下。 被子里忽然多了一个人,江星晚被不适感瞬间裹挟。 她不自在得往床沿挪了挪,以为自己的动作悄无声息。 然而下一秒,床另一侧的男人忽然伸出长臂,探入她的脖颈之下,她毫无防备地被抱了过去。 江星晚瞬间有一种窒息感,心如擂鼓。 她仰头,和傅淮远浓情的眼神撞了一个满怀。 男人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脸上,她紧张地将指甲嵌入了掌心肉里。 “你不是说你很累吗?”她立刻提醒他,想要挣脱。 然而他的力量岂是她能够匹敌。 在她已经在心底腹诽傅淮远的不守信用时,忽然一只大掌掌住了江星晚的后脑勺,她脑后蓦地一阵暖意。 他用大掌将她的脑袋埋入了他的胸口。 “睡觉。” 初春的夜还有凉意,然而这样的天气又已不适合开暖气,江星晚原本还觉得钻在被子里有些凉,而此时在傅淮远的怀中温度恰恰好。 虽然很舒服,但她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毕竟,他们两个人是真的不熟。 灯被摁灭。 一片漆黑中,江星晚不敢动弹。 然而一个疑虑在她心中已是越来越蔓延,她舔了舔嘴唇,开口,呼吸扑在傅淮远坚实的胸膛上,雾气氤氲。 “傅先生,我们之前认识吗?” 第九章别怕,是做梦。 - 屈服 - 苏清宛 “为什么这么问?”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点困意。 “我总觉得你好像认识我,或者是哪里见过我。” 说不上来的感觉,譬如他偶尔看她的眼神,或是只言片语里透露出来的不符合他身份的温情…… “那么你认识我吗?之前。”他反将一军。 躲在温暖的被窝里,江星晚的防备感也渐渐卸下。 “不认识。” 她如是说,哪怕在脑海深处搜刮了好几遍,她也确定不认识他。 她又怎么可能认识他呢? 一个如明镜高悬,一个如蝼蚁低行。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是利益与情谊的纠葛将他们两个原本有着云泥之别的人纠缠到了一起。 “睡吧,晚安。” 江星晚在傅淮远怀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觉得这一觉很沉。 深夜,傅淮远忽然感觉怀中一空,江星晚纤细的身影忽然独坐了起来。 他听到身旁女人大口地喘着粗气,瘦削的肩膀止不住地在颤抖。 傅淮远起身,伸手扶住了江星晚的肩膀,将她侧过身,面对着他。 “怎么了?” 江星晚大汗淋漓,长发黏糊糊地粘在了脸颊上。 她像是被人刚刚从河里捞起,浑身汗津津。 江星晚的眼神彷徨惊恐,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尽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没事,做噩梦了。” 这样的午夜梦回,已不知经历了多少次。 傅淮远抬起一只手扶住了江星晚的后脑勺,轻轻地将她拥在怀中。 他身上温热又踏实的气息让江星晚莫名地平静了下来。 “别怕。是做梦。” 江星晚的眼泪扑簌地流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傅先生我们还是分床睡吧,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做噩梦。这样还是轻的。” 她并不是在推脱,所说都是事实。 “我不同意。别怕,不管是梦还是现实,我都在你身边。只要你需要我帮助。”傅淮远言辞坚定。 江星晚抬头,梦中火蛇缠身的恐惧还未消退,梦里她一直想要抓住妈妈的手,然而眼睁睁看着那一只手被烧成一点点灰烬。 噩梦十余载,是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有人抱紧她,安慰她。 也不管这个人是虚情还是假意,还是别有目的,江星晚此刻很需要这种安慰。 她伸出纤细的双臂,一把抱住了傅淮远坚实的腰际。 她明显感觉到傅淮远的脊背一直。 “谢谢你傅先生。谢谢。” 翌日清晨。 江星晚醒来的时候身旁的男人已经不在,枕头上的褶皱痕迹也被抚平。 如果不是躺在这张陌生的床上,醒来是陌生的房间,江星晚甚至都没办法反应过来:她结婚了,竟然还是和傅淮远。 她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将长发高高扎起,今天是工作日,她休了一周的假期,今天要回去上班了。 江星晚什么东西都没从江家带来,还是要找个时间去她蜗居的小阁楼把“家当”们带来。 她下楼,原本想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面包什么的快速扒拉两口。 没想到,下楼时就看到了楼下做的丰盛的一桌早餐。 她看到正在吃早餐的傅淮远时,笑着挥了挥手:“早安傅先生,所以你是起了个大早,为你的新婚妻子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吗?” 她古灵精怪得说了一句,想要让气氛活跃一些。 她拉开椅子坐下,对视上傅淮远有些无语的双眸。 “阿姨做的,你想多了。” 第十章 傅太太的底细。 - 屈服 - 苏清宛 气氛破坏者是傅淮远本人没错了。 江星晚尴尬得扯了扯嘴角,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但是傅淮远倒是很绅士地为她盛了一碗粥送到她面前:“今天晚上我会晚回来。你自己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恩。”江星晚心想,傅淮远进入角色的能力真强。 这么快就代入成丈夫的角色了?开始报备行程了? 她才不在乎。 “别乱跑。”最后又添了一句,像是不放心她。 江星晚喝了一口粥笑了一下:“你不会是担心我被傅淮琛报复吧?没事的。” “会开车吗?”他忽然问。 江星晚摇头:“不会,怎么?” “那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 “哦。”江星晚心想,做傅太太福利就是好啊,还有司机接送,“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上班?” 她真的越来越觉得奇怪,傅淮远是不是真的很早之前就认识她,亦或许,是打探过她的底细? “你是觉得我想要查你很困难,还是你认为傅太太这个身份不需要底细干净?” 他说的很有道理,江星晚信了。 她迅速吃了两口粥,拎着包起身:“我先走了,再不走要迟到了。” “恩。司机在门口等你。” “好,谢谢。”她口气生疏,没办法做到很亲热。 省人民医院,整形外科。 江星晚换上白大褂,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对身旁的实习生说道:“今天一共几个号?” “上午一个三十个号,下午有一台肋骨鼻的手术。”实习生看了一眼安排。 江星晚拢了拢白大褂的领口,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开始叫号。 她毕业于华清大学医学院,当年以榕城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华清科学实验班,是华清最难考的一个班。一个班仅二十人,本科直博,江星晚小时候因跳级的缘故,她是这跟班级里年纪最小的,但是毕业时也是成绩最好的。 所以榕城省人民直接将她录取,目前她是国内整形外科里的佼佼者。 她大大小小做过不少手术,其中不乏很多明星的脸,皆出自她手。 因其高超的整形技术以及美商,找到她的明星不在少数。 今天,也有一位。 “还剩最后一个号,看完之后中午打算吃什么?我请客。”江星晚今天心情不错。 “我觉得最后这一位,看完之后你可能没时间吃午饭了,江医生。”实习生吐了吐舌头。 “什么意思?” “江医生待会儿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江星晚的胃口被吊起来了,她叫了最后一个号子。 从门外进来一个全身裹得紧紧的女人,哪怕戴着口罩墨镜鸭舌帽,但是单看身材就知道是个大美女。 凹凸有致,修长有型。 “顾意。”江星晚叫了一声患者的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但是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也不认识。 “江医生您好。”这位叫顾意的女患者坐下,摘下来口罩和墨镜。 “想看什么?”江星晚扫了一眼女人的脸,这一眼江星晚都愣住了。 她自诩平时见过,做过的漂亮脸蛋无数,这张素颜还是将她惊讶到了。 不施粉黛,肤如凝脂。五官有一股媚态,就像是被滋养出来的媚态。 “我想做一下我的鼻子。” 江星晚戴上手套,伸手查看了一下顾意的鼻子:“坦白说,你这个鼻子很完美了,根本不需要动。” 这么漂亮的鼻子,动了太可惜了。 江星晚不想动这样百害无一利的刀。 “我想做出带点驼峰的鼻子,会更加有特色。我听人介绍说,您的技术和整商非常好,我很相信您。” 对方言语恳切。 江星晚笑了,有些无奈:“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做出来的鼻子肯定是没有你原本的鼻子自然灵动的。考虑好了再来找我吧。” “我考虑好了。”顾意笑道,“江医生给我准备方案吧。” 江星晚见劝不过,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行。既然你坚持,那我这几天制定好方案,下周一做手术如何?” “下周一不行,这周吧。” 顾意似乎特别着急,着急得有些蹊跷。 第十一章 顾意是谁?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秉持着医生的职责,她没有多想。她翻看了一下未来几天的手术,点了点头。 “既然你着急,我帮你插队。但是我不能够保证你的鼻子做的比你原生态的好看。说实话,你这个鼻子是我梦寐以求的。” 江星晚的鼻子也很好看,天生的挺拔灵动,但是跟眼前这位大美女比起来,她觉得任何人都黯然失色。 对方笑了:“没事,我相信你。” 等最后一个病号结束,江星晚带着实习生去买咖啡顺便吃午饭。 下午的手术是三点,还早。 买好咖啡在等午饭的期间,实习生一脸八卦得对江星晚说道:“江医生我看你刚才的反应,你是不是都不知道顾意是谁?” 江星晚喝了一口咖啡,挑眉:“顾意是谁?” 有点耳熟,但记不起来谁提过。 “是南洋超火的女演员,南洋国宝级的女明星。她真的是太美了,我怎么感觉她素颜比上镜的时候带妆还要好看啊。” “南洋……女演员?顾意?”江星晚记起来了。 这不是陆舟宜口中说的,让傅淮远一掷千金那位吗! “对啊,听说她背后的金主超级有钱的。” 金主?是傅淮远吗?不是分手很多年了吗。 江星晚心底有些玩味,这算什么?狭路相逢? 她拿出手机发了一个消息给陆舟宜:“完了,我老公的前任来找我做鼻整形。” “顾意?” “嗨,果然是高材生,这小脑袋瓜一转就想到了。” 陆舟宜那边发了几个震惊的表情:“她那么漂亮了还整容?!女明星果然是女明星。所以,她真人到底好看吗?” “太漂亮了,是我目前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江星晚一点都不夸张,“难怪我们傅先生当年一掷千金啊。” “你这话说的怎么一点都不在乎傅淮远跟她的关系似的。” “我有什么好在乎的?我又不喜欢傅淮远。”江星晚快速打了几个字,想了想又发了一句话“但是我觉得傅淮远挺奇怪的。他好像喜欢我,说不出来什么味道,每次看着我都深情款款的。” 陆舟宜发了一个大汗颜的表情:“可拉倒吧你,自我幻想道一定境界了。榕城谁不知道傅淮远城府深沉杀伐果断,还深情款款,你们才认识几天。” 也是,陆舟宜的话彻底打消了江星晚的念头,应该是她多虑了。 傍晚。 江星晚做完手术出来已经是五点多,她准备打车去一趟江家,收拾一些东西出来。 把能带的都带走。 从此以后,再也不回了。 在她拿出手机打车的时候,看到了三个未接来电。 来势汹汹的。 一看,是傅淮远的号码。 她立刻回拨了过去,金主爸爸可得罪不起。 那边很快接听,像是在等她的回复。 “喂,傅先生。不好意思刚出手术室。” “晚饭想吃什么?” “所以,你打了三个电话给我,就为了问我晚饭吃什么?”他难道不应该很忙才对嘛? 那边的傅淮远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你难道不吃晚饭?” “不是这个意思。喂打算随便吃一点,回江家收拾一下我的行李。” “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江星晚立刻拒绝,江浩冬和她的继母那些嘴脸,傅淮远还是别看为妙。 她不想在傅淮远面前丢人。 “江星晚。” “恩?” “我们现在是夫妻,难道你觉得我们的饮食起居不应该在一起?”傅淮远的话带着一丝丝的不悦。 江星晚站在医院门口,有些无奈。 “傅先生,我们的身份是不是互换了?你像是一个处处黏人的小娇妻,我才是霸道总裁。” 她开着玩笑。 傅淮远到底要玩什么把戏啊? 那边沉默了。 江星晚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晚上我们去吃火锅吧,我知道城东有一家不错的火锅店,我待会儿把地址发给你,你去那边等我怎么样?” “恩。” 江星晚挂断电话长舒出一口气,傅淮远怎么这么难伺候的。 伴君如伴虎啊。 第十二章 她无需再忍。 - 屈服 - 苏清宛 江家。 江星晚到的时候江浩冬和她的继母宋茹都不在。她也乐得清静。 她快速上了阁楼,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出来,将要带走的东西一股脑装了进去,准备叫车将这一箱子直接送到傅淮远的别墅。 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有一些是江星晚母亲留下来的遗物,也是她的念想。 她正搬着行李箱下楼,迎面撞上了刚从外面吃完饭回来的江浩冬夫妇。 宋茹挽着江浩东的手臂,原本正亲昵地说着话,在看到江星晚的时候一张笑脸瞬间垮了下来。 对于江星晚这个拖油瓶,宋茹一直都是非常抗拒的。 曾经那一把火,宋茹多多少少也有参与,只是是主谋还是从犯,便不得而知了。 “你去哪儿?昨晚你也没回家。”江浩冬口气不善。 “爸爸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已经结婚了。结婚了自然要住到我丈夫家里去。傅淮远又不是上门女婿,难不成还让他住到咱们家来?”江星晚挑眉,拖着行李箱从两人身边走过。 宋茹冷笑了一声:“这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瞧你这趾高气昂的样子,本来以为你嫁给傅淮琛稳坐傅氏集团总裁太太的位置,没想到最后还是嫁给了一个没出息的私生子。” 江星晚捏着行李箱柄的手指紧缩,她咬了咬牙侧过头去看相宋茹。 “飞上枝头变凤凰?您说的是我的父亲吗?当初他这个凤凰男为了甩掉原配娶您,真是煞费苦心放了一把大火啊。您这尊贵的宋家大小姐,挑挑拣拣的,最后不也是嫁给了二婚的男人吗?哦,还是个嫌疑犯。” 后半句话落地,江浩冬的手忽然抬起,江星晚不再似往日那般忍气吞声地挨着,而是巧妙的躲开。 这十几年来,她不知道挨了江浩冬多少巴掌。 无一例外她都死死忍受。 唯有这一次,她无需再忍。 “江星晚!你别忘了你是怎么长大的!”江浩冬打了一个空手,又听到杀人犯这三个字眼,就像是被针扎了一般,态度骤降,“当年要不是我把你带来,你以为你有今天?恐怕你早就饿死在老家了。” 江星晚敛了敛头发,眼神扫向江浩冬。 “那这辈子你最后悔的事情,可能就是把我带来了。”江星晚转身,准备离开时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江浩冬,“对了,最近多攒钱,让你的江太太少花钱。你们马上可能会面临一笔不小的财务问题。” 说完,江星晚转身离开,重重的关上了门。 山城火锅店。 江星晚因为堵车,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她不知道傅淮远在这里等了她多久,只知道走进去的时候,看到傅淮远冷着一张脸。 她心底倒吸了一口冷气。 有一种,马上要面对狂风骤雨之感…… “傅先生!”江星晚强挤出了一丝笑意,故作镇定地朝傅淮远走去。 “堵车?”傅淮远的表情在见到江星晚的时候变得柔和了少许,不再像刚才那样一个人坐在这里冷着脸。 “恩,来的路上不知道会这么堵。” 江星晚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傅淮远颇为绅士地替她倒了一杯热水。 江星晚正好渴了,接过匆匆喝了一口。 她余光瞥见傅淮远正在看着她:“怎么了?你不饿吗?” 傅淮远把菜都点好了,她饿的头晕眼花的,立刻将一堆丸子下进了火红的汤底里。 红油汤底翻滚沸腾,九宫格是这家店的特色,有且仅有九宫格。 “你吃。”傅淮远替她下了一点菜,自己似乎没有要吃的意思。 “怎么了?你是不喜欢吃火锅吗?”江星晚着急忙慌地吃了一口,她平时在手术室里忙完吃饭就是这个样子,有点狼吞虎咽。 “喜欢。”傅淮远喝了一口水。 江星晚见他冷冰冰的也不吃,心想他不会是生气她迟到了吧? 于是连忙狗腿一般地夹了几个被红油煮地滚烫的丸子放到了傅淮远的碗里:“试试看,这家火锅店特别地道!” 傅淮远似乎不为所动。 “我是公筷夹的呀你放心吃。”江星晚催促着。 赶紧消气啊! 傅淮远迟疑了片刻,还是低头吃了几口。 “好吃吗?”江星晚盯着傅淮远满脸期待。 傅淮远一抬头,对视上江星晚像是藏着满天繁星的眼睛,亮晶晶的。 “恩。” “我就说嘛,没有人能够抵挡火锅的魅力。”江星晚挑眉。 她见傅淮远似乎也挺喜欢吃的,便一直往傅淮远的碗里面加菜。 一顿饭下来,傅淮远吃的大汗淋漓。 江星晚健壮才反应过来:“你不是很能吃辣吧?” “你很喜欢吃辣?”傅淮远反问。 第十三章 人非草木。 - 屈服 - 苏清宛 傅淮远忽然拿起一张干净的纸巾,抬手擦了擦江星晚被红油蹭到的嘴角。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傅淮远伸手轻捏住了下颚。 他的动作做得很随意,让江星晚无法再将他推开。 没想到,傅淮远表面上看上去冷冰冰的,还挺会照顾人的。 “对啊,无辣不欢。” “喜欢吃下次还来。”傅淮远放下纸巾,叫来了服务员结账。 江星晚开心地点了点头,长长舒了一口气:“好的呀。” 夜,别墅。 江星晚今晚有论文要写,同时还要研究一下顾意的鼻子。医院那边已经把肋骨的片子发过来了,她今晚要初步做出一个方案让顾意看一下。 所以今天晚上江星晚霸占了傅淮远的书房,而傅淮远也要处理一些文件,便先回主卧了。 等江星晚在书房将论文收好尾已经是凌晨一点,她伸了一个懒腰,合上电脑正准备舒展一下筋骨的时候,目光忽然瞥到了左手边书柜里,一张老相片。 相片里女人气质温婉,怀中抱着两个还在襁褓里的婴儿。 女人的眉目和傅淮远的五官很是相似,江星晚粗略猜想,这个女人应该是傅淮远的母亲吧?另一个婴儿应该就是傅清瑜了。 她听人说过,傅淮远的身世很是凄苦。不仅仅是私生子那么简单。 她跟傅淮远,算不算是同病相怜? 当脑袋中出现这个念头的时候,江星晚立刻甩了甩头。 同病相怜?她可不配。以傅淮远现在在商场上的身份和地位,江星晚是高攀中的高攀了。 她去洗手间洗漱完,换上睡衣蹑手蹑脚的走到了主卧,心想着都这个时间了,傅淮远应该睡着了吧? 她推开门,房间里果然灭灯了,一片漆黑。 她干脆脱掉了拖鞋,小心翼翼地走向床。 掀开被子,轻轻躺下,动作一气呵成。 正当她长舒一口气,想着还好没吵醒傅淮远的时候,身旁传来男人低吟的声音。 “傅先生?”江星晚侧身过去,轻唤了一声傅淮远。 “恩。”声音低沉,似是带着一点痛楚。 “你怎么了?”江星晚的一点睡意被傅淮远的这个声音全部冲淡。 她半支撑起身子,掀开了身旁傅淮远的被子。 “你还好吗?” “没事。”隐忍的苦楚,从两个字里面便能窥探一二。 江星晚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傅淮远的额头,没摸到发烧,但是摸到了一手的汗。 “怎么这么多汗?你哪里不舒服?”江星晚皱眉,刚才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没事,快睡觉。”傅淮远催促着她。 “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江星晚对傅淮远虽然没什么感情可言,但这个男人好歹是她法律上名正言顺的丈夫啊,人非草木。 她打开了床头灯,暖色调的灯光落在傅淮远轮廓分明的脸上,削减了他平日里的戾气。 他额上有细密的汗珠,神色是隐忍的痛苦。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江星晚口气有些严厉。 “胃不舒服。”傅淮远撑起了身体,起床从床头柜上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喝些温水就好了,不用担心。睡吧。” 江星晚看到傅淮远从被子里出来的时候,上半身没穿衣服,精壮的身材让人挪不开眼。 傅淮远腰腹位置的人鱼线一直延伸至下,腹肌恰到好处,偏小麦色的皮肤在昏黄灯光下更添了一丝魅力。江星晚的耳后根莫名其妙地红了。 她回过神,清了清嗓子:“你有胃病吗?怎么会忽然胃痛?” “恩。” “家里有没有药?胃病不能硬撑,你这么难受会不会是胃出血?”江星晚是医生,虽然是整形外科的医生,但是当初在大学的时候也是属于外科的分支,对于病症很是敏感。 “不会。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事。” 傅淮远伸手揉了揉江星晚的脑袋:“睡觉。” 江星晚懵了,傅淮远这个摸头杀怎么这么熟练? 他是不是对所有女人都这样。 第十四章 上位的手段不干净。 - 屈服 - 苏清宛 但此时此刻也想不了太多,江星晚皱眉:“不行,要么吃药,要么现在去医院。总得找出个病因吧?” 傅淮远拗不过她,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忍不住轻叹气。 “没什么病因,只是吃了刺激的东西。” 他不说,今晚怕是真的要被她拽去医院。 “刺激的东西?难道是火锅?”江星晚长舒了一口气,“难怪你吃火锅的时候一直不动筷子,我还一直往你碗里夹菜!我真的是……你可以拒绝我啊,自己胃不好为什么不懂得拒绝别人?” 江星晚像个老妈子一样苦口婆心地对傅淮远说教。 她又愧疚,又无语。 “拒绝别人?换做别人试试。”傅淮远岑薄的嘴角扯了扯,似是调侃。 意思是,因为是你所以才不同。 江星晚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改天她真的应该跟傅淮远好好学学说话的艺术。 “你怎么跟外界传言的一点都不一样?”江星晚起身,拿过他床头柜上的水杯,去到一旁加了点热水递给他。 “你听到的是怎么说的?”他饶有意味,痛苦似乎也减轻了几分。 江星晚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头发有些乱糟糟,却无法掩饰俊逸的傅淮远:“外界把你说的就是一个恶魔。在商场上六亲不认,谁都得罪不起。还有人说……” “说什么?”傅淮远好像很兴趣。 江星晚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继续说道:“还有人说你上位的手段不干净,做了不少……不好的事。老爷子现在也拿你没办法。” 江星晚已经把她听到的说的特别委婉了。 外界说的,要难听百倍。 然而傅淮远并不生气,他躺在了靠枕上,喝了一口热水。 “我只不过是动了一些人的蛋糕,就被人说的这么龌龊了。不过有句话他们倒是说对了。” “哪句?” “傅安岩现在拿我没办法。”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娶我不就是为了让老爷子给你总裁的位置吗?”江星晚一下子懵了。 这不是一场交易吗? 他拦路抢了弟弟傅淮琛的未婚妻,背了多少骂名。不就是为了权利? “听说你是华清科学实验班的学生?” “是啊。”江星晚更加无语了,“这跟我们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吗?” “你的逻辑思维好像跟不上你的学历。”傅淮远笑了一下,戴着调侃,“睡觉。” 江星晚皱眉,这是拐着弯在说她笨?! 傅淮远将灯关灭,江星晚瞬间眼前一黑。 “你关了灯我看不见了。” 下一秒,江星晚感觉手臂被人用力一拉,一下子跌入了傅淮远的怀中。 她瞬间不敢动弹了。 “你……胃好点了没?” “恩。” “下次我再也不拉你一起吃火锅了。”江星晚很愧疚,“以后你有什么不能吃的尽管告诉我,我都避开。” “好。” 三日后。 今天是江星晚定下的给顾意做肋骨鼻的日子。 顾意对她的信任来自于她曾经给顾意的闺密,也是娱乐圈新晋花旦莫芷月整地非常成功。 莫芷月正是靠着江星晚做的这张脸,凭借仙侠电视剧《青华纪》一炮而红。 并且媒体盛赞了莫芷月的美貌和演技,并没有什么人提到她可能整容这件事。 也正是这件事,让顾意特别信任江星晚,非要江星晚亲自主刀不可。 手术之前顾意便先到医院来做准备了。 病房内,顾意正在看剧本背台词。 “咚咚咚。”江星晚敲了几下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娱乐圈像顾小姐这么认真的演员不多了。”江星晚打趣地说道。 她这几天都差点忘记了,顾意是傅淮远前女友这件事情。或许,他们之间还有联系? 这也不是她能够关心的事情。 顾意转过头放下了剧本,笑着对江星晚说道:“江医生,早上好。” “早上好。怎么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江星晚还是觉得,顾意的五官实在是漂亮,动刀子太可惜了。 “怎么会后悔,我非常相信您的技术。芷月跟我说了,她恢复起来特别快,尴尬期也过得特别快。我看着她恢复的这么自然,就更加有信心了。” 顾意笑意温柔。 江星晚倒吸了一口凉气:“行吧。那希望我做的鼻子能让你更美丽。” 手术时间持续了一个多消息,肋骨鼻这样的手术,江星晚一个月要做好多台。 她对待每一台手术的态度都非常认真,顾意这一台也一样。 像顾意这样的女明星,靠脸吃饭,这刀子和美商都必须在线,否则可是毁掉了人家吃饭的饭碗。 江星晚将手术做完,对恢复过来躺在病床上的顾意说道:“我做的很满意,手术也很成功。等恢复了你看看怎么样。” “肯定是很漂亮的。谢谢你江医生。”顾意百分百的信任让江星晚心底也很舒服。 谁不喜欢听好话呢? “好的,那好好休息,遵医嘱。” “恩。” 江星晚从顾意的病房出来的时候,听到经纪人在对顾意说话。 她无意去听,但是经纪人的声音并不低,恰好落入了她的耳中。 “意姐,傅先生那边刚才来电话了,您要不要现在回一个过去。” 傅先生? 傅淮远? 第十五章 狼崽子永远养不熟。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心底莫名的有一种落寞感。 傅淮远还真的和顾意仍旧在保持着联系。 难道,外界口中传言的顾意的金主,真的是傅淮远吗? 她不敢多想,哪怕是此时此刻担着傅太太这个头衔,她知道自己不配去过问傅淮远的私生活。 她理了理思绪,走出了医院。 今晚是跟傅淮远约好,要去傅家的日子。 傅安岩邀请了他们两位,今天去傅家吃饭。 江星晚是肯定不愿意去的,但是又只能硬着头皮去。 她站在医院门口,今天的天变得很快,早上还是晴空万里,等她手术出来就已经是倾盆大雨了。 一切都在为了入夏做准备。空气中也有点夏天的味道了。 江星晚正准备拿出手机打车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傅淮远迎面走来,身后是他黑色的车子。 傅淮远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穿着黑色的西装,与医院的环境格格不入。 然而傅淮远这个人,在哪儿都是焦点。 他身高腿长,引得一旁的路人纷纷侧目。 “傅先生?我不是说了我自己打车去老宅吗?”江星晚记得,在手术前她发了消息给傅淮远的。 “这么大雨,你自己去太危险。”傅淮远的伞已经撑在了江星晚的头上。 江星晚蓦地,心底一阵暖意。 “哎,活了二十几年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待遇。”江星晚半开玩笑地说着,躲进了傅淮远的伞中,“傅先生,上辈子我是救了你的命吧?这辈子可以嫁给你。” 江星晚嘴甜心冷,她虽然是觉得挺温暖的,但她才不会被傅淮远所迷惑。 刚还跟旧情人有联系呢。 这种男人,用嘴骗骗就好了。 “少贫嘴。”傅淮远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 认识没几天,他倒是摸透了她。 傅家。 傅家是典型的纯中式装修,处处透露着别墅的主人是祖上延绵的富贵。无论是雕栏玉砌还是铺陈摆设,放在如今都是古董中的极品。 江星晚跟着傅淮远走进傅家的时候,忍不住问身旁的男人。 “傅先生,外界传闻你幼时日子过的这么不如意,你怎么不随手捞几件家里的古董卖了,去哪儿不能保你和清瑜一辈子荣华富贵啊?” 江星晚满脑子都是钱,这是她走进傅家后唯一的想法。 傅淮远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你真的是太聪明了。” 江星晚暗自吐了吐舌头,刚想说什么,迎面走来了傅淮远的继母,赵媚,也就是傅淮琛的亲生母亲。 赵媚手里拿着傅安岩常喝的茶叶,应该是准备去厨房泡茶。 她见到傅淮远的时候就像看到了眼中钉。 “有句老话怎么说的?祸害遗千年,一场车祸把你爸和淮萧带走了,你活的心安理得安安稳稳,还要抢淮琛的未婚妻。老爷子叫你来,你还真像是狗一样回来?” 江星晚听着这尖酸刻薄的话,心底酸涩了一下。 傅淮远从小过的日子,恐怕是真的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然而傅淮远面对赵媚,只扔了一句话:“今天喜事,不讲亡人。我当了傅家三十年的狗,以后就要轮到你儿子朝我摇尾乞怜了。” 挑衅的话,是胸有成竹的口气。 “你!傅淮远你是个什么东西!”赵媚气地丝毫没了气韵。 身后谩骂声不断,江星晚被傅淮远牵起了手走进了客厅。 客厅内,傅安岩正在看电视上播的京剧,正在播放的是经典桥段《空城计》。 “来了?”傅安岩脸色惨白,比前几次见面的时候,瞬间老了很多。 “爷爷。”这一声爷爷是江星晚叫的,而傅淮远无动于衷。 在人后,他似乎比上一次在酒店时更加“嚣张”。 “你,知不知道我住院了?”傅安岩的拐杖敲击在大理石地板上,掷地有声。 “我小时候发着四十度的高烧住院的时候,你知道吗?” 傅安岩苍老消瘦的脸上沟壑丛生,怒意已盛:“你就是个狼崽子,永远都养不熟!” 江星晚在一旁有些局促,此时傅安岩忽然对她开口:“星晚,你去楼上书房的第一个抽屉里,拿一下一个梨花木的盒子。里面有一个手镯,是我的老伴留给你的。当年跟你爷爷定下了娃娃亲,说好要把祖上传下来的玉镯给你的妈妈。现在既然是你嫁到了我们傅家,虽然……虽然嫁的不是个东西!玉镯还是要给你。” 江星晚有些不好意思,她含笑,得体地摇头:“不用了爷爷。还是留给傅淮琛未来的太太吧。” 这句话,很讽刺。 讽刺老爷子的偏宠。 傅淮远应该是听明白了她话语里的嘲讽,握着她的手紧了一些。 默契。 第十六章 这一拐杖真是精准。 - 屈服 - 苏清宛 “听话,去拿吧。”傅安岩话语局促,应是想要支开她。 傅淮远朝江星晚点了点头,她会意地上了楼。 很快,楼下便传来玻璃水杯被扔在大理石地板上支离破碎的声音。 江星晚没忍住瑟缩了一下脖子。 她上了二楼便开到开着门的书房,走进古朴的书房,一阵檀香味。江星晚找到了傅安岩说的那只梨花木的盒子,打开来,里面静静躺着一只祖母绿的手镯。 明亮的绿色,名贵地甚至有些不真实。 她上辈子有没有救傅淮远的命她不知道,但是她外公估计是真的救了傅安岩的命…… 她收起盒子准备下楼时,门忽然被轻轻带上。 此时她是背对着门口的,只听到身后传来了门被上锁的声音。 江星晚心底一顿,后背莫名的一阵凉意。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嘴巴忽然被一只大掌紧紧捂住。 “唔……”口鼻处传来的窒息感让江星晚奋力反抗。从身后席卷而来的是男人身上浓重的烟酒味混杂着女人香水的味道。 这明显是刚从温柔乡里滚出来的味道,低俗又充斥着欲念。 男人另一只大掌落在了江星晚的腰上,嘴唇在江星晚白皙的脖颈处不断落下细碎的吻。 江星晚一阵恶心! “吃硬不吃软是吧?你惹谁不好去惹傅淮远?嫁给我顶多是各玩儿各的,嫁给傅淮远会被吞地连骨头都不剩!”傅淮琛的手探到了江星晚牛仔裤的纽扣,“你们让我成了全榕城的笑柄,我今天就种上我的种,让傅淮远也尝尝成为笑话的滋味。” 江星晚大脑一片空白,她的力量根本无法与傅淮琛匹敌。 “唔唔!”江星晚的纽扣在拉扯间掉落,她快要失去最后的防线。 傅淮琛今天应该是有预谋的,知道傅安岩让他们来傅宅吃饭,早已在这里守株待兔。 江星晚快要窒息了,身后传来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胃里瞬间传来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 “贱人!”傅淮琛咒骂了一声,正准备开始时,江星晚猛的从他的桎梏中抽出了一只手,拿起梨花木的首饰盒,猛的往后一敲。 “靠!”傅淮琛疼得踉跄地后退,松开了江星晚。 江星晚连忙逃脱,但是傅淮琛捂着被梨花木盒打伤的额头,阔步走到了江星晚的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还想逃?今天我非办了你!” 拉扯间,门忽然被重重地踢开,傅淮远的身影从江星晚面前一掠而过成了一道黑影,在江星晚还没看清时,傅淮琛已经被重拳打倒在了地上。 和上一次在日料店不同,这一次傅淮远是下了狠手。 书房地板上,傅淮远单手擒住了傅淮琛的脖子,丝毫不留余地。 江星晚被吓得懵住了,拿着梨花木的盒子在一旁一动都不敢动。 她只看到一拳又一拳落在傅淮琛的脸上,胸口……而傅淮琛也反应了过来,两个人纠缠打斗成了一片。 “你们在干什么!”傅安岩的拐杖重重地落在了傅淮远的后背上,楠木拐杖是实心的,傅安岩虽然老了,但是力道大地惊人。 江星晚眼睁睁地看着傅淮远被这一拐杖打的差点跌倒。 她上前连忙扶住了傅淮远:“你没事吧?” 傅淮远面色吃痛,伸手捏住了江星晚的手臂:“你呢?他有没有弄伤你?” “我很好我没事。”江星晚皱眉。 傅安岩是真的不疼傅淮远,这一拐杖真是精准。 第十七章 你很关心我? - 屈服 - 苏清宛 “小琛,你怎么样?”傅安岩的袒护表露无遗。 江星晚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她忍不住对傅安岩说道:“爷爷,你知道傅淮琛对我做了什么吗?你上来就打了我丈夫一拐杖,傅淮琛又想对我用强的。原来这就爷爷你口口声声说的和我外公的情谊。” 傅淮远应是受伤了,江星晚看到他的面色明显的不对劲。 “星晚,小琛喝醉了。今天的事情就不要声张了,毕竟小琛的脸也被傅淮远打花了。” 傅安岩的维护和偏爱让江星晚觉得极其恶心。 她还没反驳,就听到身旁男人在体力运动之后喑哑的声音:“我太太的名誉,我的尊严,都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傅淮远人狠话不多,握着江星晚的手便离开了书房。 他人高腿长,步伐很快。江星晚匆忙之间才赶上了他的脚步。 傅淮远走到驾驶座前,拉开车门却被江星晚按住了。 她头一回在他面前这般强势:“你去副驾驶,我开车。” 傅淮远没有拒绝,绕过车头坐进了副驾驶座。 江星晚熟悉了一下傅淮远的车子之后迅速踩下油门,车子扬长而去,驶入了交错的立交桥。 “不是说不会开车?”傅淮远调侃,身旁的女人侧脸还带着愠色。 “以前在伦敦念书的时候出过一次车祸,回国之后就没开过。今天是特殊情况。” “你开错路了。”傅淮远淡然提醒,口气里有点哂笑。 江星晚皱了皱清秀的眉头:“我要带你去医院检查验伤,如果真有什么伤,要他们好看。” 傅淮远看着她怒意正浓的娇俏脸庞笑道:“你倒是进入角色很快。”“什么?” “傅太太的角色。” 江星晚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护犊子的感觉。 这个“犊”还是有权有势的傅淮远…… 她脸色一红,支支吾吾辩解:“哪有傅先生快?如果不是我确定自己没有失忆,我都要觉得以前跟你谈过一段。” 她讽刺着他,心底觉得他就是那种对所有女人应该都一样的男人罢了。 傅淮远也不多做解释:“你呢?傅淮琛把你吓到了吧?” “的确是吓到了,如果你不及时赶来我可能真的清白不保。到时候谁是榕城的笑柄还真是说不准了。”江星晚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以后每天上下班,我接送你。” 江星晚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在等红绿灯的间隙瞥向傅淮远。 他额前的碎发有些湿哒哒的,是刚才纠缠打斗之后的成果。 “据我所知,傅先生你应该忙得像个总裁才对吧?” 言外之意:你闲的发慌吗还接我上下班。 “为了确保我太太的安全。我觉得挤出一点时间,无伤大雅。”傅淮远代入角色也挺快。 江星晚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车子已经停靠在了省人民医院的停车场。 “我没事,不需要去医院。” 江星晚已经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傅淮远有些无奈:“听话。” 这两个字莫名有些酥软,在江星晚耳边擦过时,让江星晚的耳朵一暖,莫名得觉得耳廓有些微微发烫。 “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她声音都有些变了,尴尬得掩饰。 “你不是整形科医生?” 江星晚有些微恼:“那也是外科医生,瞧不起谁呢。”江星晚附身过去要帮不听话的傅淮远解开安全带。 然而江星晚一个踉跄,跌在了傅淮远的腿上,安全带没够着,手却碰到了不该碰道的地方…… 江星晚原本只是有些微红的脸庞在此时瞬间变得通红。 傅淮远人高腿长,她倒在他腿上的姿势颇为奇怪,她的头发也跟随着身体的跌落散开了,隐隐露出她小巧好看的驼峰。 傅淮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言语有些无奈:“可以把手拿开了。” 江星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止有多尴尬,她深吸一口气连忙起身,打开车门,干脆直接走到了副驾驶打开了傅淮远的车门。 “下车。” 傅淮远这一次没有再拒绝她,省的再出什么乱子。 省人民医院外科。 这是江星晚就职的医院,她熟门熟路地帮傅淮远挂了号,在外科急诊室门口等待叫号。“你不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傅淮远看着身旁焦虑的女人,又问。 “身体的事没有小事。”江星晚目光坚定。 傅淮远的口气有些玩味:“你很关心我?” 第十八章 早晚再出事。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一时语塞,她有一种自己掉进了傅淮远的陷阱之中的感觉。 短短数日的相处,他好像经常在试探她。 医院显示屏上叫了傅淮远的名字,这才打断了江星晚飘远了的思绪。 走进医生办公室,傅淮远简单说了病情,这边急诊的医生的目光从电脑显示屏上挪到了傅淮远身上:“把后背衣服撩起来,我查看一下外伤。” 江星晚连忙放下包,走到傅淮远伸手帮他撩起了衣服,心想这种时候不好好表现一下,让傅淮远对她有个好印象,到时候怎么开口求他办事呢? “我来。”江星晚一掀开傅淮远后背便觉得触目。 傅安岩是真的下了狠手,一棍子下去,傅淮远精壮的后背上鲜明的红痕和挫伤,时间已经过了大概一小时了,伤口的印记还没消下去,可见用力之神。 傅安岩为了保护那不成器的孙子,还真是下得去手。 “医生,这看上去很严重。要不要拍个CT和核磁看看?”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医生起身查看傅淮远的后背伤口情况。 江星晚皱眉:“外伤都这么严重了,内伤……” 下一秒,江星晚对视上了男人清明的双眸。 是他? “江星晚?”贺西川神色微滞,在看到江星晚同样有些错愕的眼神后,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大家都戴着口罩,彼此都看不到真面目。 傅淮远的眸光沉了下去,脸色微愠。 他从小在傅家这个人间炼狱中摸爬滚打,察言观色的能力不小。 傅淮远的口气岑凉:“认识?” 江星晚立刻缓过神:“哦,同学。” “现在还是同事了。”傅淮远提醒了江星晚一句,口气不善。 江星晚听出来她的“金主”不开心了,她立刻解释:“整形外科和急诊科差远了呢。不然我们早就遇到了是不是,贺学长。” 江星晚皮笑肉不笑地讽刺着贺西川。 贺西川开始写病例:“暂时在急诊室住下,安排CT和核磁,如果观察没什么问题之后才可以出院。” 他不搭理江星晚的话。 江星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傅淮远:“你看,我没有大题小做吧?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放心。” 傅淮远脸色阴沉,薄唇紧抿不发一言。 贺西川一边开检查单一边怼了江星晚一句:“有没有事需要等检查结果出来才能下结论,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鲁莽又武断。这个性格改一改,否则迟早再出事。” 江星晚的心底咯噔了一下,她的眼眶瞬间有些酸涩。 又,贺西川用的是“又”这个字。 他倒是记的清楚。 “不劳贺学长费心,我现在也是堂堂正正的医生,和你一样。”江星晚心底酸涩难挡,像是掰开了一只柠檬,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难以忍受的酸涩。 傅淮远并不说话,拿了检查单便走出了急诊办公室。 江星晚匆忙跟了上去,她跟在后面心底像是擂鼓一样紧张。 紧张代替了刚才的难过和酸涩,她心想,完蛋了,结婚数天以来,第一次婚姻危机拉开了序幕…… 她讨好似得夺过傅淮远手中的检查单,小跑着帮他去办好了所有的手续。 急诊室临时病房内,江星晚帮傅淮远倒了一杯热水,一边递给他一边说道:“CT待会儿就可以去做,核磁最早约到了后天早上。可能要在这里待两天了。我待会儿去找我同事问问看,能不能明天换到VIP病房去哦。” 她自认为做的周到,很体贴了。 傅淮远没搭理她,脸色冷峻。 助理杜康匆匆赶来,手中拿着傅淮远的笔记本电脑。 “傅总,电脑带来了,医院这边已经联系过了,一小时后马上可以去空着的VIP病房。” 杜康的一席话让江星晚略微有些尴尬。 她真是考虑不周了,听说傅氏集团之前给医院捐赠了两栋楼,像VIP这种小事,对傅淮远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把她安全送到家。”傅淮远冷冷扔了一句话给杜康,打开电脑开始工作看文件。 江星晚闻言拒绝:“我晚上在这里陪你。VIP病房不是有家属床吗?” “回家。”傅淮远的口气不容拒绝。 第十九章 和我太太说话,客气点。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的嘴唇微颤,觉得有些委屈又无法理解。 傅淮远察言观色的本事太强,他应该是猜到了她跟贺西川曾经的关系了。 江星晚觉得,如果不解释,以傅淮远这么强势的性格,他们所谓的婚姻可能明天就到头了。 她的目的还没达成,还离不开傅淮远。但是很显然现在解释不是时候。 “你如果想一个人,那我去我们科的值班室睡。这样如果你需要我,我可以第一时间赶到。晚安傅先生。”她碍于杜康也在,没有解释自己跟贺西川的关系,只是非常“卑微”得应付了一下傅淮远。 她怎么有一种,换了个屋檐寄人篱下的感觉? 江星晚暗自叹了一口气,谁让他的权势和金钱,能够帮她达成目的呢? 她都拿婚姻来换了,还差这点骨气? 说完,江星晚拿起包离开了。 她刚走出急诊室的病房,迎面差点撞上来查看病人情况的贺西川。 “结婚了?”贺西川摘下了口罩,露出记忆中那张英俊清明的脸。 江星晚想到刚才在傅淮远那边受气全是因为贺西川的出现,气不打一处来。 “是啊,看到了吗?我老公比你帅多了。”她嘴上不饶人。 “还是这么幼稚。”贺西川看着江星晚白皙小巧的脸蛋,和记忆中一样,“我们有三四年没见了吧?” “对,所以下一次见面,麻烦你能不能装做不认识我?我想我们在一个单位工作,应该会有很多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巧遇。”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恨我?” “恨?又不是你害得我差点连手术刀都拿不成了,我干嘛恨你呢?你只是嫌弃我从此不能继续研究脑外科,嫌弃我将来可能不能在医学上有所成就配不上你,我恨你做什么?” 江星晚嘲讽着他,旧事如同潮水侵袭而来,淹没了原本积攒的理智。 三年前的伦敦,贺西川跟她提了分手,江星晚自以为能依靠的人忽然间松开了她的手,没有背叛,没有狗血,只是因为现实。 她出了事,贺西川觉得她不再配得上他。 江星晚报复心很强得抬头看他:“我老公就不一样了,他明知道我日子过的不如意,事业也只是草草起步,他还是愿意娶我。人心和人心,真的是不同的,不是吗贺学长?” 江星晚说完从贺西川身旁擦身而过,头也不回。 急诊室病房内,傅淮远正在回复一个紧急的文件。 贺西川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中,走到傅淮远的病房前:“CT结果出来之后会直接传到我的电脑中,我会来找你。待会护士会给你身上其他地方处理外伤,好好休息。” 傅淮远合上了笔记本,背靠在病床上抬眸看向贺西川。 即便是在急诊室病房这样嘈杂的环境中,傅淮远的气场仍是压制得住这里的纷乱。 “以后跟我太太说话,客气点。” 平平无常的一句话,口气却压了贺西川一头。 贺西川虽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眼底却是显而易见的愠色。 “您太太当年暗恋了我五年,多重的话我都跟她说过,她还是穷追不舍。我不觉得我刚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客气的地方。” 挑衅的话语,傅淮远却没有任何波澜。 “是吗?下次你可以再试试。” 第二十章 手术失败。 - 屈服 - 苏清宛 杜康头一次见到傅淮远在外人面前的口气带着如此大的怒意。 傅淮远不近人情是榕城圈子众所周知的,私生子爬上位,能靠多少光明正大的手段?性格能有温和? 但是杜康跟了傅淮远多年,知晓他的待人方式。 哪怕再入不了他眼的人,在外,他都是虚与委蛇。做事情漂亮,不大得罪人。 但是对眼前这个对江星晚口气不善的男人,傅淮远是没有留半分客气。 “医生,我们这边已经跟外科联系,接下来不需要急诊科跟进。傅总需要休息,请您离开。” 杜康做事妥帖。 贺西川看了傅淮远一眼,没有再做声,很识趣地转身去查看另一个病人。 江星晚来到整形外科的值班室的时候把同事吓了一跳。 “江医生?你今天不值班吧?怎么这么晚还过来?”同事已经躺下了,从床上起身看向江星晚。 “哦,家属生病了住院,我来值班室休息一下。” “这样啊。”同事看了一眼时间,“对了,刚才你那个女明星病人好像发脾气了,主任还没联系你吗?” 江星晚刚放下包准备在值班室的床上小睡一会,闻言一愣。 “顾意?” “除了她还有谁?说疼。”同事一脸无语,“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哪个人整容不疼的?” “我去看看。”江星晚来不及换白大褂,快步走向了病人病房区域。 VIP病房,江星晚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近乎哀嚎的声音。 她心底一憷,虽然她没整过容,但是从她手中过的病人不下百人了,第一次听到痛苦成这样的。 她推开门,看到顾意果然在发脾气,手术过后的脸还处于浮肿阶段。 “顾小姐,怎么了?” 一旁的助理见到江星晚来了,怒气冲冲地走到江星晚面前:“江医生,一个肋骨鼻手术怎么会疼成这样?而且意姐发烧了,这是出现了术后感染?” 江星晚看了一眼输液袋:“消炎药也在用,怎么会发烧?” “这不是应该问你吗?”助理气不打一处来,“意姐在娱乐圈的身份地位不用我说了吧?如果意姐的鼻子出了什么问题,你拿什么来赔?” 江星晚活久见了,她去洗手间消毒洗手后,来到床边上附身查看顾意肋骨和鼻子的情况。 “止痛泵在身上还觉得很痛?” “恩。”顾意虚弱无力地点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江星晚,“江医生,我怎么会发烧呢?” “我让护士抽个血再看看。”江星晚做过很多肋骨鼻,经验丰富,自认为不会出错,“别担心,如果很疼可以跟护士要止痛药。今天晚上我在值班室,血象结果出来了我安排。” “好。” 江星晚从VIP病房出来的时候迎面碰上了半夜赶来的主任。 顾意的明星架子大,大晚上发烧把整形外科的主任都请来了。 “常主任。” “你怎么回事?你知道顾意现在有多火吗?如果你把她的鼻子做出了事,光是舆论就能把你压垮。你让医院怎么办?” “我手术中没有问题,术后抗感染的方案也没有问题。另外,她是明星,来整容。难不成她还敢大张旗鼓告诉大众她整容失败了?况且也不可能会失败。” 江星晚对自己很有信心。 “你真是越来越难管束!”常主任叹了一口气,“我先去看看,先把烧退下来。” “恩。” “听说你结婚了?”江星晚刚准备走,就被叫住。 第二十一章 找你睡觉。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有些愕然,她结婚不过数日,也未曾和人说过。 “主任你怎么知道的?” “下午查房的时候,听里面那位提过。”常主任拍了拍江星晚的肩膀,“恭喜,听说嫁了富二代?但是不我还是希望你把重心放在工作上。我想你应该清楚,如果不是我力荐,以你履历上不光彩的那一笔,是不可能进我们医院的。” 主任是在敲打她,不要得意忘形。 然而江星晚的注意点却落在了“里面那位”上。 顾意?顾意知道她结婚了?那必然……是知道她跟傅淮远结婚了。 江星晚联想到那天听到傅淮远有电话给顾意,想必是傅淮远自己说的吧? 傅淮远同前女友说他结婚了做什么?难不成为了刺激白月光? “知道了主任。”江星晚没有再往深了想。 她目的达成就好,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VIP病房内,杜康将身份证还给傅淮远:“傅总,住院手续已经办齐全了,CT结果出来没什么问题,今晚好好休息。需要我在这里陪您吗?”杜康瞥了一眼家属床。 傅淮远冷冷扫了他一眼:“你打算跟我一起睡?”杜康瞬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傅总这个口气可不好。 他伸手抓了抓后脑勺,笑着说:“这不是怕您一个人住医院害怕吗?” 傅淮远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可移动家属床上,开口,嗓音低沉:“找个人,把床搬走。” “啊?”杜康懵了。 “聋了?” “没有没有,这就去办!” 杜康匆匆离开,傅淮远拿过床头柜上的皮夹,打开皮夹准备放进身份证时,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皮夹里的一张照片上。 这是一张拍立得拍下来的照片,四年前,在英,国纽卡斯尔,一家夜店内,灯光昏黄。 同行的女生用相机拍下了几个人一起疯玩的样子,在快门快要按下的那一瞬间,傅淮远清晰地记得肩膀被一个女孩纤细的手臂环住,一个醉醺醺的吻轻轻落在了他的脸上,像是恶作剧,女孩笑着亲他的片刻被相机捕捉,于是有了这张照片。 傅淮远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嘴角略微弯了弯,难以掩饰的笑意藏入了眼角。 此时的病房走廊上,江星晚正快步走来。她原本是打算回值班室睡觉,但是她想到傅淮远,还是决定去VIP病房那边看一下。 人最不缺的就是锦上添花,她要做就做那个雪中送炭的“舔狗”。 刚来到VIP病房门口,江星晚就看到杜康和一个保安服装的男人正在搬家属床出来。 “杜助,你们在干什么?” 杜康在见到江星晚的时候僵在了原地,脸上满是尴尬。 “太太,我们……” 还没等杜康想好怎么替傅淮远圆谎,下一秒江星晚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是傅淮远。 “喂?”江星晚还没说自己就在他病房门口,就被傅淮远打断。 “你过来。” “怎么了?”江星晚也没有直接说自己在哪儿。 那边的傅淮远应该还在气头上,口气并不好听:“有问题?” “没有。” 江星晚心想傅淮远还真是阴晴不定。 她打个电话的功夫,杜康已经“逃”走了,连带着病房里的家属床一起。杜康像是生怕被她捉住追问一般,逃得特别快。 她敲了敲门,推门进去。 省人民的VIP病房不算特别崭新,但是好在舒适宽敞。 傅淮远半躺在病床上,他已经换上了病号服,正在看电脑里的邮件。 “傅先生,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她站在他床尾,笑容很甜。 “找你睡觉。” 第二十二章 她就是要刺一刺他。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因为傅淮远这不明不晦的话怔住了。 这话可以听上去浅薄易懂,当然也可以往深了想,暧昧不清。 “刚才不是让我回家睡吗?”她笑意阑珊,并不生气。 “让你回家不是让去值班室睡觉。床太硬,还是我这里舒服。”傅淮远非常“大方”得伸手拍了拍身旁空着的床铺位置。 江星晚这才仔细一瞧,发现他别有用心地躺在了床的一侧,腾出了另一侧给她。 在这里等着她呢? “我又不是豌豆公主,哪有这么娇气。而且……傅先生你让我过来睡,为什么要把家属床搬走呢?”江星晚故意调侃他。 她惧怕傅淮远,但是这几日的相处,她却发现傅淮远对她的容忍度似乎很高。 人都是如此,在亲密关系中喜欢挑战对方的底线。 她就是要刺一刺他,看看傅淮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傅淮远脸色一沉,江星晚非常难得地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促狭的味道。像是心事被人窥视,难以再继续掩藏。 “哦,傅先生让杜助把家属床搬走,然后又把我叫过来,是想让我陪你睡病床对吧。”江星晚笑了,“你不会是害怕吧?”傅淮远在听到前半句的时候,那种心事被人揭穿的局促感顿时冲上了脑中,任凭他平时在商场上有多么游刃有余,被她看穿那一瞬间也出现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然而在听到后半句时,他瞬间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她还没这个本事联想这么多。 “外面急风骤雨,想找个床伴。”他并不否认。 江星晚走到床边一边关上窗户,一边打趣:“像傅先生这样的男人,身边还会缺床伴?” 鬼才信。 傅淮远看着她清瘦的后背,喉结微微滚动:“你想试探什么?” 江星晚心底咯噔一下,不知自己是否逾矩。 她侧过脸,发丝被风雨吹得有些凌乱:“没什么。就是好奇,你不会还留着第一次吧?”她是真真切切地在开玩笑,想让气氛活跃一些。 “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傅淮远的声音冷不丁的,似乎有点不悦。 江星晚半背对着他,暗自吐了吐舌头,连忙道:“当然不可能啦,我要是有你这条件,我就是去包女明星。谁漂亮我就包谁,谁性感我就捧谁。” 说话间,傅淮远已经起身。他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哪怕是这样宽松又毫无剪裁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依旧有一种挺括又气质的感觉。人靠衣装这句话在他身上得反着来。 江星晚以为他只是起床要去喝水或者是去洗手间。 谁知下一秒,她的身体忽然被人从身后环绕住。 粗糙的手指指腹轻轻地摩挲在了她的下巴上,一阵酥麻感从脚底传来。江星晚招架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寒噤。 傅淮远从身后抱着她,随意地把玩着她小巧又白皙的下巴。 “打听我打听的这么清楚,我很难不猜测,你别有用心。” 江星晚面对着窗外的无边春雨,心底像是被雨水微微打湿了一般,潮哒哒的。 她微微侧过脸看身后的男人。 “没有呀,包女明星的快乐,不是谁都能拥有哦。”下一秒,傅淮远忽然低头,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呼吸扑在了她的耳旁,让江星晚的呼吸瞬间急促。 “吃醋了?” 第二十三章 渣男! - 屈服 - 苏清宛 这样亲密的举动让江星晚无法适从。她自认为和傅淮远还没有到这样的地步。 然而她不敢推开他。 “我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八卦,我可以听到,别人也可以听到。难道别人也在吃醋吗?”她假意笑着。 吃醋?和我有关系吗?她时刻保持着清醒。 傅淮远身上浓郁的烟草味裹夹着须后水的味道,钻入江星晚的鼻子中,像是春日的柳絮拂过鼻尖,撩拨得人心痒。 “你呢?跟那位医生睡过?”傅淮远的单刀直入让江星晚的耳根变得通红。 他说起这方面的事来,真是直接。 “没有。”江星晚回想那几年,贺西川就是高岭之花,她摘下来之后他还是高高在上。 哪怕她有这个贼心,贺西川给这个机会吗?“第一次?”他口气中带着玩味。 江星晚真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尴尬又不适,“盘问这么清楚,是要退货吗?现在还来得及。” 傅淮远吻了吻她的耳垂,她瑟缩了一下脖子,想躲开又是不敢。 “结婚才几天,就盘算着离开了?” “你这倒提醒我了。傅先生,我父亲那边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江星晚一刻也等不了了,她迫不及待想要送江浩冬入地狱。 傅淮远松开了她,似是有些恋恋不舍。 “没那么容易。我商场上有个死对头,也在盯着江浩冬的这个项目。短时间内如果终止合作,我会被釜底抽薪。”傅淮远很有耐心地跟她分析。 然而江星晚听不进去这么多,她皱起了眉,不敢表现出不耐烦,只敢将急切显露出来:“那我需要等多久?” “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不会让你等太久。”他模棱两可。 江星晚咬了咬下唇,面色稍显难看:“不是太久是多久?” “你这么急,我很难不怀疑,你是想事成之后立刻抽身。”傅淮远精明地像一只老狐狸。 江星晚那点心思在他这边一览无余。 她被说中了心事,脸色瞬间难看。 “随你怎么说。”江星晚完全是摆烂心理,急躁让她口不择言。 就在她心情不悦时,傅淮远的手机响了。 因为手机就在窗前的沙发上,屏幕亮起时,江星晚将上面两个字一览无余。 小意。 小意,顾意吧? 江星晚心底冷笑,面上佯装镇定地对傅淮远说道:“女人的名字吧?傅先生在我们的婚姻里心思也很活络嘛。” 傅淮远眉目凝重,脸色微微沉郁。 他拿起手机挂断,这倒是江星晚没想到的。 “怎么不接?半夜三更红粉知己都来敲你家门了。”江星晚纯粹是想要小小报复一下傅淮远。 报复他刚才因为贺西川给她的脸色,也报复他刚才说中了她的心事让她难堪。 “少阴阳怪气。睡觉。”江星晚很想给他一个白眼,忍住了。 嘴上痛快了,也得见好就收。 “我去洗漱。你先睡。”她不咸不淡地扔了一句话,进了洗手间。 江星晚在洗手间里简单冲洗了一下,换上了杜康送来的衣物。 傅淮远这个人看着不近人情,但是小事上又做的很周到。连换洗衣物这种事情,都会交代人去做。 她刚准备推开洗手间的门出去,听到外面傅淮远正在讲电话的声音。 江星晚迟疑了一下,她不想偷听,但是外面电话的内容实在是有点精彩。 “那部电影我投不了,我说了,最近资金需要流动。” 霍,金主也有不大方的时候? 那边女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江星晚猜测应是娇嗔抱怨。 这边已经开始哄了:“下一部,我答应你。” 江星晚冷冷笑了一下,刚才还在这边抱着她深情款款,这边又对女明星许下诺言。 渣男,她心底啐了一句。 第二十四章 傅先生,你给我惹麻烦了。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对这位顾意的印象大打折扣。 第一次见这位女明星,江星晚觉得她美艳大方,不可方物。 手术时见她,江星晚觉得她通情达理,可以沟通。 刚才在病房见她,江星晚觉得她的确有些棘手,但术后意志薄弱尚可理解。 但如今,深夜打给有妇之夫诉苦含情脉脉,江星晚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更有趣的是,她的这位女明星病人是知道她就是傅淮远的新婚太太的,转头都已经跟整形外科的主任提过了。 是有意还是无意江星晚不得而知,她不喜欢用邪恶的想法去揣度别人,但是她知道,顾意肯定知道她是傅淮远的太太。 但是,那又为何偏偏要找她整鼻子呢? 江星晚心底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等到外面的电话声音结束,她才从洗手间出去,头发因为洗了澡变的湿漉漉的,额前的几根贴在了脸颊上。 “红粉知己又来敲门了?这次傅先生没忍住开了门?”江星晚调侃着,她走到傅淮远身旁掀开被子躺下。 医院的床很硬,VIP这边已是软和宽敞很多。 傅淮远微微皱了皱眉,关掉了房间里的大灯,只留下一盏昏黄的暖灯。 江星晚钻进了被子里,被子里有一点点消毒水味道的残留。 “你既然打听过她,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傅淮远靠近了她一些,熟悉的味道盖过了消毒水的气味,江星晚倒是没有那么排斥他身上的烟草味道了。 昏黄灯光下,江星晚侧过身子看着他,眸光熠熠:“你想让我打听什么?我刚才问了呀,问你是不是第一次,你也回答我了。再问下去就是成年人不该听的了吧?” 她话里有话,狡黠地看着他。 “我非要是跟她?”傅淮远原本就微拧的眉心更沉了些许。 “你非要告诉我?”江星晚很无语。 傅淮远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他有多少前女友,跟谁睡过都是他以前的事情,非要逼着她问,这是什么心态? “另外。”江星晚笑了笑:“你的前女友现在在我的整形病房里,几天前她找到我给她做了鼻整形手术,指名道姓地要我做。而且很显然她知道我是你的太太,而我,是今天才知道的。傅先生,我觉得你给我惹麻烦了。” 江星晚毕竟是以当年第一的成绩考进华清医学院科学实验班的,她的逻辑思维不说滴水不漏,起码是缜密的。 果然,傅淮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起身,连带着江星晚身上的被子也被拽了下来。 “为什么没告诉我?”他的口气似乎是在批评她的主动妄为。 “我说了,我今天才知道,顾意知道我们的关系。怎么了?难不成她还真是那种小人?”江星晚心忽然一阵慌。 此前一切邪恶揣测都只是揣测,但是傅淮远的表情仿佛在她的猜测上加了砝码。 “别多想,不会有事。”傅淮远伸手像是挠小猫一样挠了挠她的脑袋,像是安抚。 这样的安抚让江星晚更加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你既然给了我提问的机会,那么傅先生我想知道,你们两个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二十五章 财迷。 - 屈服 - 苏清宛 “没有关系。”傅淮远回答严肃。 “没有关系你答应给她投电影?”江星晚咄咄逼人。 “光明正大承认自己偷听我讲电话?” “我老公都要去给女明星投资电影了,我还不能管管我的婚后财产?傅先生我们可没签什么婚前财产协议,以后你赚的每一分钱都要掰开一半分给我。你投给什么女明星女网红的每一分钱我都有资格要回来。” 江星晚因为有些害怕顾意那件事,又想到是因为傅淮远的缘故,心中一团无名火。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还真没发现你的嘴巴像机关枪。” 傅淮远嗤笑了一声:“知道了,我以后赚的钱都给你。财迷。” 说完,傅淮远关掉小灯,直接睡下,不再理会她。 江星晚一晚上一阵好气,再加上医院的床板太硬她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她醒来时傅淮远已经去做核磁了,她匆匆洗漱了一下就去了整形外科。 “江医生,你可能惹祸上身了。”刚进办公室,跟着江星晚的实习生就一脸尴尬惊恐地小跑上来对江星晚说道。 “顾意?” “恩!你好厉害一猜就猜到了。” 还用猜?她昨晚做噩梦都做到顾意了。 “昨天我问了值班医生,血象出来的确是术后感染了,也用上了药,怎么,今天还没退烧?”江星晚沉得住气,医学上的问题她是有自信的。 她整个手术和术后抗感染都是按部就班,自问不曾出错。 “是啊,还没退烧。而且这个女明星很奇怪。”实习生一脸八卦。 江星晚一边换上白大褂一边问:“怎么?” “护士给她去挂完水之后,她的助理每次都是把病房门反锁。说她们意姐挂水的时候需要睡眠,不让护士和医生进去。我第一次见这种。” 江星晚闻言,大致猜到了几分,一股热血从脚底冲了上来,她瞬间铁青了脸。 她跑出办公室,冲向了VIP病房。 房间门口是两个保镖,昨晚也是在的,但是昨晚只是站着,今天却是拦着。 “不好意思,顾小姐正在休息,不希望被打扰。”其中一个保镖开口。 “我是她的主治医生,我有权利知道她现在的治疗状况。让开。”江星晚口气不善。 这个时候里面的人应该是听到了动静,助理推开门走了出来,脸色冷冷地看着江星晚。 “江医生,你医学院白上了?还是没有医德?病人需要休息都要打扰?” “我接下来问你的话,如果你不如实回答我,顾意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你必须告诉我。” 江星晚咬紧牙关。 助理被她怒气冲冲的样子有些吓到了,翻了一个白眼掩饰局促:“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 “你们是不是擅自没有挂药水?” “你……你在说什么啊?”助理结结巴巴地怼江星晚。 “为什么不让护士进去?为什么会发烧?如果你们真的这么做了,有没有想过病人真的可能会死?还是,这是顾意自己要求的?” 江星晚在说出口半句话时,心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如她所想,她不止是惹了麻烦这么简单了,她面临的,可能是职业生涯的毁灭之灾。 第二十六章 他没娶她,已经证明了一切。 - 屈服 - 苏清宛 “你在胡乱猜测什么?我们意姐是艺人,难道会拿自己的脸开玩笑吗?”助理的口气相比较于刚才来说更加急躁和不悦。 江星晚因为愤怒,胸口起伏剧烈,她伸手推了一把助理:“让我进去!” 她的力道并不大,然而下一秒顾意的助理就像是柔若无骨一般跌倒在了地上。 “哎呀!医生怎么推人呢?”助理故意大声喊,吸引了走廊病房不远处不少人。 江星晚皱眉,心中的猜测已经被证实了七八分。 “果然是跟着演员久了,身边人演戏也演得跟真的似的。”江星晚并不憷,“起来,我再说一遍,如果不挂水抗感染,顾意不仅是鼻子要毁掉,命都会丢。” 助理瘫倒在地上根本不听,吸引来了周围不少人。 “大家都来看啊,省人民的医生推人了。她害得病人术后感染发烧,还在这边泼污水给病人和病人家属。大家快来看啊。”说话间,助理已经带上了哭腔了,哪还有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 “你这演技都快盖过你家主子了。不出道拿个华语最佳影后真是对不起你家主子的精心栽培。”江星晚双手插兜,深吸了一口气,“别想着拿舆论来压我,小心被舆论反噬。这认识我的人寥寥无几,认识顾意的,不需要我给你算一算吧?” 江星晚因为能震慑到她,谁曾想这个女人还是赖在地上:“你把病人弄成术后感染,还对病人和家属恶语相向,我们要告你!” 狐狸露出尾巴了,果然如同江星晚猜测那般。 “那你去告吧。”江星晚冷冷扫了一眼,转身,碰上了迎面走来的常主任。 “江星晚!你对病人家属这是什么态度?”常主任闻讯快步走来,口气近乎咆哮。 楼道里来看戏的人越来越多,常主任示意一旁的保安驱赶人群。但是人群还是拥挤在那边,都是来看戏的。 “主任,我严重怀疑她不愿意挂水,擅自取掉了护士挂好的药水。”江星晚匆忙解释。她出于最基本的职业道德,为了保护顾意的隐私,还是没有大声说出顾意的名字。 对方不仁,她却不能不讲道德。 “你以为所有人都不要命?!她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人家靠脸吃饭的!”常主任几乎是指着江星晚的鼻子在骂。 江星晚不想在这里讨论自己的私事,因为如果解释,势必牵扯出她,傅淮远,顾意之间看似简单却又因为这件事变的棘手的三角关系。 傅淮远是商人,商场如战场,如果被他的对家因为这件事情拿捏了他,江星晚会愧疚。 就像傅淮远说的,她现在毕竟是名义上的傅太太,她做事不能欠考虑。 “那就让她去告我吧。”她扔下一句话,“主任如果你不信我,当初大可不必非要我进整形外科。我原本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也没再打算做医生了,既然你当初保下了我,我自认为入职之后做的不错。我问心无愧。” 江星晚外表看上去就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生,平日里跟实习生也能够打成一片。 但是她其实有着一身反骨,或者说,是一身傲骨。 当初如果不是常主任,她根本不会回国。 “你!”常主任被气得不轻。 江星晚瞥了一眼仍倒在地上的助理,附身半蹲在她耳旁,低声说:“帮我送给她一句话,羡慕我也好,嫉妒我也罢,没必要拿自己的脸和命犯险。毕竟,我先生喜欢我喜欢得死去活来,又要给钱又卖乖得要娶我。我不管她跟了我先生多少年,他都没娶她,这已经证明了一切。” 江星晚起身,拂了拂白大褂上的尘埃,离开了病房走廊。 今天江星晚没有门诊,她跟医院请了一天假准备回家休息。 遇到这种事情,她认为已经不需要靠她自己处理了,也不是她能够处理的了,接下来医院肯定会介入。 对方有备而来,她毫无准备,她恐怕真的要迎接好一纸诉状了。 江星晚去到外科VIP病房的时候,傅淮远还没回来。 她走进病房打算等傅淮远一起回家。 “扣扣。”门口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核磁共振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门口传来了熟悉的男人声音,江星晚原本正在看手机上的百度百科,她正在看顾意的履历。 一抬头,和贺西川对视上了。 贺西川已经换下了白大褂,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还是和几年前一样是一个清明少年。当初江星晚就是被贺西川这张脸和他身上这股学霸的气质吸引了。 “只有你在这?病人呢?”贺西川走进病房。 “还没回来。核磁结果怎么样?”江星晚心情不好,并不想跟贺西川多说废话。只想知道傅淮远的情况。 “核磁没问题,目前看来就只是外伤。记得来换药就可以了。”贺西川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我交接班时间到了,想着还是来交代一声。” 江星晚从来不怀疑贺西川的职业素养,他在学生时代开始就是最优秀的。 “恩。” “我听老师说,是常主任极力推荐你来省人民的。” “那又如何?我实力出众啊。常主任看重我的美商和刀上功夫,推荐我来省人民没什么问题吧?他只是推荐,我自己考上的。”江星晚不知道贺西川这是什么意思,心底一股恼火,“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回答呢?贺西川,我是有过不堪的职业记录,但是这不代表给我判了死刑。你是不是觉得事情没有按照你想象中那样走,你觉得很奇怪?我告诉你一点都不奇怪,我又聪明又漂亮又努力,不愁没有饭碗。” 江星晚是故意的,讽刺着当年的事情。 “人家是功成名就后第一剑先斩意中人,你倒好,更狠。” 贺西川都没等自己功成名就,只是因为她出了事故就抛弃了她,这让江星晚很难不恨。 她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唇开口:“贺西川,当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江星晚话音刚落,余光忽然瞥到门口站着的男人,心底猛的一颤。 第二十七章 傅太太,我倒是小瞧了你。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不知道傅淮远听到了多少,刚才她全神贯注地跟贺西川争高低,又因为门口的视线盲区,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有人在。 江星晚无比懊悔,懊悔自己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同贺西川说最后那句话。 她对贺西川已经半点感情都没了,只是她忽然心生悲凉,感伤于自己当初的不幸。 谁知这不幸竟然又给她带来了不幸,她亲口说出来的话落入了傅淮远的耳中,她已经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江星晚唯一能做的,就是挽救一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小跑到了傅淮远身旁,伸手一把挽住了傅淮远的手臂,亲昵地仰头看他:“老公,结果出来了没事吧?我好担心哦。” 江星晚一方面是在讨好傅淮远,另一方面是在做给贺西川看。 人要脸树要皮,她可不能在前男友面前掉了面子。 傅淮远瞥了她一眼,脸色阴沉不说话。 “贺医生,我已经转到外科,跟你们急诊科应该没关系了。还劳烦你跑一趟亲自跟我太太说我的病情,真是抱歉。”傅淮远的话里哪有半分抱歉的意思。 他口气岑凉,像是万古不化的冰川忽然融化,每一滴都渗着寒意。 “没什么,刚好叙叙旧。” 贺西川的口气淡然从容,他看到江星晚此时脸色铁青,更来劲了:“毕竟是多年校友,我们在英,国又一起度过了一些难忘的岁月,现在聊起来也挺怀念。” 江星晚从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过贺西川还有这种当男绿茶的潜质? 她是哪里得罪他了吗他要这样? “贺西川你够了,有必要在我老公面前说我的过往吗?”江星晚瞪他,“我老公宽容大度,绝不会在乎,对吧?” 后半句,是江星晚的一点点试探,试探一下傅淮远会不会给她台阶下。 哪怕在贺西川面前充面子也好。 傅淮远果然很给她面子,的确是大人有大量。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十指,十指合缝之间,江星晚感觉到了傅淮远指腹处传来的冰凉感。 江星晚莫名的有一种虎躯一震之感。 “谁没有过去。有些过去值得怀念,有些只适合吐槽。”傅淮远的话稍微有些难听,很直白,很刺耳。 贺西川脸色倒是没多大变化,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厚脸皮了江星晚也无从得知。 “不送了。”傅淮远扔了一句话给贺西川。 贺西川也不说话,阔步走出病房之后,转过身又看向江星晚。 江星晚是真怕他出什么幺蛾子,心如擂鼓一般的紧张。 心底默念:赶紧走赶紧走。 然而,贺西川开口,笑意温和地看着江星晚:“星晚,我们约好的事情别忘了。” “?”江星晚真的是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贺西川这个人指定是有什么大病吧?! 贺西川像一阵清风一般离开了,留下了江星晚独自收拾这个残局。 气氛瞬间凝滞。 她抬头对视上傅淮远冰冷的黑色瞳孔,不自觉地咽了咽嗓子。 傅淮远忽然松开了握着她十指的手,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前一秒还在跟别的男人深情表白,下一秒贴上来叫我老公。傅太太,我倒是小看了你。” 江星晚自知理亏,她撇了撇嘴故作可怜:“你不要这样说话,我怕的。” 她是真怕他。怕他动动手指就让这场本着交易初衷的婚姻结束了。 目的没达成,离婚了她怎么办?还白白背个离婚的头衔。 “我看你是天不怕地不怕。”傅淮远走到房间里,脱掉了身上的病号服,露出了宽阔精壮的后背。 他打开橱窗,拿出自己的衣物换上,动作一气呵成,沉默不语。 江星晚害怕这份沉默,走到了他面前:“我以前是很喜欢他,但是他曾经也伤害了我。我跟他根本没可能的。” 傅淮远扔闭口不谈。 “傅先生,我保证我对我们的婚姻是忠贞的。”她举起一只手,作出发誓的动作。 忠贞的意思,是不出轨。 傅淮远一边扣手表扣子,一边用余光瞥了她一眼。 他轮廓清晰的脸上仿佛写了几个字:解释无用。 “傅先生我……” 傅淮远的手机响了,打断了江星晚的话。 他接听了电话,没有理睬她。 “喂,知道了,我马上回来。”傅淮远电话那头应该是出了急事,她见他脸色不对也不敢再多说了,生怕激怒原本就不悦的他。 “你有事的话赶紧先去忙吧。”江星晚口气“卑微”,谁让她是做错事的那一方呢? 傅淮远没搭理她,这让江星晚有些出乎意料。 她这次可能是真的触犯到他的底线了,毕竟亲耳听到这样的话,听上去的确很过分。 傅淮远转身就离开,一个字都没留给她。 江星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傅淮远甩脸离开的背影,真的觉得自己祸从口出。 他们短短相处这段时间,傅淮远虽然偶有揶揄嘲讽,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冷待过她。 是傅淮远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温情让江星晚有些迷失了自己,让她觉得傅淮远就是这般好相处的人。 她甚至都忘记了他原本是怎么样一个人。 在江星晚跟傅淮远认识之前,她只是道听途说过关于他的一些消息。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 说他是从傅家杀出一条血路走到现在的也不为过。 就是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是一个好相与的? 江星晚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顾意的事情加上傅淮远的冷落让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她的脚底像是踩了一团棉花,轻飘飘无从落足。 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跟傅淮远说自己被顾意刁难了,她刚刚起步的事业可能会被毁于一旦……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江星晚准备等雨小一点再叫车时,有个男人走到了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惊恐地看着男人。 她并不认识眼前人,但这个人怎么动手动脚的? “江星晚是吧?我是傅淮远的朋友,我叫陆恒泽,你老公让我顺路帮你带回家。” 第二十八章 你老婆真贴心啊。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还没从刚才的失魂落魄中抽神回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发愣。 “傅先生让你送我回家?” “是啊,你放心我绝对是好人。”陆恒泽打开手机,找出了一张和傅淮远的合照,“你看多亲密,从小穿一条裤衩长大的。” 江星晚看到合照里面两个勾肩搭背的小男孩,也就八九岁吧。 “完全看不出这是不是傅淮远。万一你是他商场上的宿敌,把我骗走去威胁他怎么办?”江星晚一本正经地问他,不敢掉以轻心。 这些她都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商场如战场,她现在毕竟是顶着傅太太的头衔,万一真有人对她下手怎么办? 她还没活够呢。 陆恒泽一脸无语,苦笑之后让自己镇定了一些,才对江星晚开口:“傅太太,据我所知你跟傅淮远结婚就几天的时间。你觉得,如果我真的是傅淮远的宿敌,我把你捆了去威胁傅淮远,你跟他之间几天的情谊,能值多少绑票?我傻啊我。” 江星晚皱了皱眉。 陆恒泽伸手挠了挠脑袋:“行啊,警惕心挺强。” 他挠了挠脑袋,拿出手机拨通了傅淮远的手机号:“喂,淮远,你新婚几天的小娇妻可能是看多了,把我想象成了绑匪,不愿意跟我走。快点跟她说几句让她跟我上车,我下午还有事。” 那边傅淮远正在开会,冷冷扔了一句话给陆恒泽:“自己解决,把她安全送回家后发消息给我。” 说完,挂断了。 陆恒泽是真的无语了,这两个人唱的是什么戏? 江星晚看了一眼陆恒泽大手机屏幕,还真是傅淮远的手机号码。 看来,是那边的傅淮远不愿意跟她说话呢,所以才挂断了。 她是真的在太岁头上动土,完蛋了。 “走吧,我相信了。”江星晚淡淡说了一句,跟着陆恒泽上了车。 回到别墅已经是下午时分,陆恒泽走进别墅就像是走进自己家一样,鞋子一脱直接躺在了沙发上。 一下午的时间陆恒泽都在沙发上看电视睡觉,江星晚也因为情绪不佳上楼休息了。 她心想着傅淮远的朋友她也管不着。 晚饭时分,江星晚留陆恒泽吃饭,她原本只是客套,谁曾想陆恒泽竟然真的答应了。 陆恒泽还跑回车里,从车里拿出了两盒礼盒带进了别墅。 “这个,我的一片心意,今晚做给傅淮远吃。” 江星晚打开看了一眼,礼盒里面是海马。 “海马怎么吃?”江星晚皱眉,她只知道海马是一味中药,但是她对中医并不了解,也不知道海马的具体作用是什么。 “这个你就交给我好了。不是我吹,我厨艺了得。今天我下厨,给你们新婚夫妻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了。”陆恒泽说话间已经穿上了围裙。 这速度让江星晚瞠目结舌。 这个陆恒泽奇奇怪怪的,他给他们夫妻做一顿晚餐,算是礼物?这逻辑一点都不通顺。 她苦笑:“那你忙。” 陆恒泽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忙了一个多小时,一桌丰盛的家常晚餐就放在了餐桌上。 江星晚被香味吸引,走过来瞧了一眼。 “你厨艺这么好。”她忍不住夸了一句。 “你知道吗?我的人生梦想就是当个厨师。但我爹他不同意啊,非要我继承家业。我就不是那做生意的料。所以我这一赌气,直接离家出走了。” 难怪一下午无所事事。 “离家出走?那你住哪儿?”江星晚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家啊。怎么,傅淮远没跟你说?” 江星晚苦笑抽了抽嘴角:“现在知道了。” “你放心,你们夫妻俩晚上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听力不好。”陆恒泽贱兮兮地笑了两声。 江星晚浑身一阵鸡皮疙瘩。 这个时候玄关处传来开门声,江星晚匆匆走过去,看到傅淮远从外面回来,满身风雨。 外面风大雨大,他肩上落了不少雨珠,额前的发丝都被打湿了。 江星晚看着湿漉漉的傅淮远,轻声说道:“你回来了。赶紧上楼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傅淮远看了她一眼,这眼神里有多少不悦,江星晚看的一清二楚。 她后背一凉,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傅淮远从她身旁擦身而过,快步上了楼。 陆恒泽看着傅淮远的背影,瞥了一眼江星晚:“结婚几天感情就出问题了?要不要我做个调解人?” “你有办法?”江星晚皱眉,焦急万分。 心想着陆恒泽是傅淮远的朋友,那应该是了解傅淮远的,指不定是真的有办法。 她不想得罪傅淮远,一点都不想。 陆恒泽靠近了一些江星晚,笑着说道:“有办法,包和好。但我收费八千。” “你抢劫啊!”江星晚是真的有点生气。 陆恒泽长着一张现如今娱乐圈最流行的小生脸,只是娱乐圈那些小生都是浓妆蜜粉,陆恒泽不修边幅,但样貌足以秒杀那些当红小生。 他一张帅脸盯着江星晚,很认真地说道:“五千也可以。我这不是离家出走身无分文吗?油钱都快加不起了。” “无语。”江星晚懒得搭理他。 她忐忑不安地等待傅淮远下楼,心底想着待会儿的措辞,愈发紧张。 二十分钟后,傅淮远冲了澡下来,看到在原地来回踱步的江星晚,还有像螃蟹一样躺在沙发上看综艺的陆恒泽。 “吃饭。”两个字,将紧张的江星晚吓了一跳,将看的入迷的陆恒泽惊了一下。 两个人在同一时间乖乖走到了餐桌旁。 傅淮远扫了一眼餐桌上的饭菜,问陆恒泽:“你做的?” “对,大部分我做的,有几个是你太太做的。比如这几个:韭菜盒子,韭菜炒鸡蛋,压力锅生蚝,凉拌海马。” 傅淮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江星晚一脸茫然地看着傅淮远:“不是。” 陆恒泽要搞什么鬼? 她想要解释,却被陆恒泽打断:“都是些给你进补的菜。你老婆真贴心啊。” 第二十九章 江星晚,拿出诚意。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想要解释,但是陆恒泽的嘴巴真的像机关枪一样不停。 “新婚妻子就给你准备这些,看来是对你期望很大啊。啧啧。” “你再多说一句,今晚就睡公园。”傅淮远冷冷扔了一句话给陆恒泽。 他这才闭上了嘴巴。 江星晚味同嚼蜡地吃着菜,余光一直都在偷偷看傅淮远。 但是傅淮远的目光始终没有落在她身上,她心底又焦又躁,脑中想了很多个弥补方法,但又被一一排除了。 男人,真难伺候。 她思虑了一会,夹起一只海马,裹夹着一点包菜丝,放到了傅淮远的碗里:“傅先生,吃点海马补一补。” 她想到陆恒泽刚才说海马很补,想着他既然是傅淮远的朋友,应该是了解傅淮远的喜好的。 她殷勤一些,应该是没有错的。 然而下一秒,傅淮远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 而一旁的陆恒泽,忽然噗嗤笑出了声。 “噗。”陆恒泽就差喷饭了,良好的修养让他强忍住了,“贴心,贴心。” 傅淮远这才抬眸看了江星晚一眼:“吃你的饭。” 江星晚心想,她又做错了吗? 一顿饭下来,陆恒泽吃得最开心,傅淮远吃了几口就上楼了。 江星晚想到他刚才回来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或许受了寒气,于是就去厨房煮了点姜茶给他。 她端着姜茶上了二楼,看到主卧里傅淮远并不在。 于是她又找到了书房,敲了敲门之后推开门。 书房内,傅淮远正在进行一场全英文的视频会议。 傅淮远见她的闯入,不悦地微微拧了眉,但不知道是因为会议还在继续的缘故并没有让她出去。 江星晚合上门,静静的站在一旁等他结束。 傅淮远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好听的伦敦腔显示了他应该在伦敦或者是附近区域久居过不短的时间。 江星晚听着傅淮远和视频里的人的公放谈话,听出他们应该是在商量一个海外投资的项目。 她虽然不懂商场上的事情,但听出了这个项目的金额庞大。 江星晚不禁联想到了江浩冬到那个项目,不能再拖了。 她必须要让傅淮远早些帮她解决掉江浩冬这个麻烦。 十分钟后,傅淮远关掉了视频会议的界面。 江星晚低声开口:“我没打扰你吧,傅先生。” “你觉得?”傅淮远口气不善。目光落在了江星晚手中的姜茶上,“如果是献殷勤的话,没必要。我还有工作。” 傅淮远打开邮箱,开始看海外那边传来的邮件。 江星晚走到一旁,将姜茶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不是献殷勤,我们不是夫妻吗?日常关心而已。”江星晚低头,发丝从她耳后微微掉落,她是附身的,目光才对视上了正坐着的傅淮远,“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真的不喜欢贺西川。” 江星晚将傅淮远这些有点像是吃醋的行为归咎于男人的面子工程。 哪个男人不要面子?更何况是傅淮远这样地位的男人。 傅淮远拿起一只钢笔,拿过一张白纸开始成本演算。 他字迹行云流水,这个项目是海外投资,因此傅淮远写下的几个词都是英文。 江星晚无意瞥了一眼,莫名的,她觉得这个字迹有些眼熟。 “傅先生的字真好看。”她狗腿似得说了一句,虽然是真心夸赞的话,但是莫名得特别舔狗。 算了,舔狗就舔狗吧! 傅淮远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手中的钢笔忽然顿了一下,黑色墨汁瞬间像是藤蔓一样,嚣张得开始蔓延在了整张白纸上。他捏着钢笔的手青筋微微凸起。 这一动作落入了江星晚眼中,让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她只是夸他字好看,又做错了什么? 傅淮远放下钢笔,看着江星晚无错的双眼。 “所以,你现在喜欢谁?”傅淮远忽然问她,一句话将她问得哑口无言。 喜欢谁?她当然是谁也不喜欢。 “我现在难道不应该喜欢你吗?”她巧妙地反问,没有纰漏。 但是这句话像是刺痛了傅淮远,他的脸色变的愈发难看,眉宇之间多了一丝失落。 失落?他这样一个不缺女人,甚至不缺美艳女明星的富商,为什么会因为她失落? 她一定是看错了。 “喜欢只是说说?”傅淮远反问,嗓音忽然变的低沉喑哑。 低低的嗓音落入江星晚的耳中,她的心底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挠了挠,酥酥痒痒。 气氛在瞬间变得暧昧。 “傅先生想让我怎么做?”江星晚扯出了一丝笑,温柔缱绻地看着傅淮远。 “成年人,还需要我教你?”傅淮远的口气从刚才的冰冷,变成了强势,强势中又夹杂着欲望。 江星晚心底咯噔一下,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傅淮远指的是什么,她自然清楚。 他应该也看出了她在装傻,装作没听见。 他有些恼了,忽然伸出大掌掌住了江星晚的脖颈,他猛的将她拽入了怀中。 江星晚跌坐在了傅淮远的腿上,嘴唇被傅淮远冰冷的薄唇覆盖着。 他强烈地进攻着,在她的唇上留恋缱绻。头顶的灯光将江星晚照的有些晕乎乎的,再加上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她的大脑瞬间放空。 傅淮远强势又霸道,像是要将她吸干抹尽。他的味道毫无保留地扑在她小巧的鼻翼之间,她感觉身体里像是被点燃了一团火。 他的手掌不安分地想要解开她上衣的纽扣,下一秒,江星晚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立刻推开了傅淮远,嘴唇微微发红地看着他。 傅淮远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女人,原始的欲望让他变的愈发霸道。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冷然说道:“江星晚,想让我相信你就拿出诚意,想让我办事,就要付出等价交换。” 他真是个老奸巨猾的商人。 江星晚在心底暗自啐道。 “好啊,傅先生想要的诚意,我给你。”江星晚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伸手就要去解自己上衣的纽扣。 这才是这场婚姻的本质,等价交换。 第三十章 无功无过,我为什么要帮你?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并不认为自己豁不出去。 她对于江浩冬的仇恨足以压过一切心底的恐惧。况且,像傅淮远这样一个脸又帅身材又好的男人,她睡了他也不吃亏吧? 江星晚思虑间已经将上衣纽扣解开了,她洁白的皮肤在白色灯光下隐隐泛着光,她是典型的粉白皮,温柔美丽。 她隐忍的嘴唇微微颤着,足以显示她此时的紧张。 情景落入傅淮远的眼中,他的眸光微微暗淡了一些。 像是他在逼她。 江星晚附身下去,伸出长臂挽住了傅淮远的脖子,他身上的气息再一次霸道地扑面而来。 浓烈的男人气味让江星晚浑身紧绷,愈发地紧张。 她靠近傅淮远,眼前男人英俊的五官因为靠近变的轮廓模糊,她附身试探性地吻了吻傅淮远的薄唇,接着她又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仰头加深了这个吻。 这一次傅淮远完全不主动,像是在看她,能够做到哪一步。 如果说第一次的吻是大脑一片空白的话,那么此时这个吻,就是闹钟线团在打结。 她思绪太多,根本无法专心,只是周身燃起来的热火让她气喘吁吁。 她伸手笨拙地要去解傅淮远的衬衣扣子,然而下一秒被傅淮远伸手捏住了纤细的手腕。 他对视上她略显狼狈的脸庞,哑着嗓音:“我不喜欢强迫人。” 放屁,不喜欢强迫人,刚才还让她拿出诚意? 傅淮远这种简直就是给自己立贞洁牌坊的行为。 她莞尔一笑,想要显示自己很从容:“睡你不算强迫,睡丑的才算。” “你还敢去睡别人?” “不敢。”江星晚咬了咬下唇,她很下意识的动作,落入傅淮远的眼中却显得像是在撩拨。 她伸手摸了摸傅淮远的鼻子,心想这个男人的鼻子怎么像是雕刻出来的一般,如果让她做手术,她肯定是做不到这个水平的。 “我看你胆子不小。”傅淮远指的是什么,江星晚自然清楚。 她苦笑:“我解释过了,你不听我也没办法。对了,傅先生曾经也在英,国留学?” 傅淮远在听到她说这句话时,一双原本蒙了冰霜的眼睛略微温和了一些。 “只许你和贺西川在英,国读书,不允许我也在?” “没有,只是我刚才听你说英文,伦敦腔很好听。你是在伦敦或者周边念的吧?哪个学校?” 傅淮远的嘴角总算是略微有了点弧度:“帝,国理工。” “哦,我在爱丁堡。离伦敦太远了,我们肯定没偶遇过。”江星晚笑的开心,甚至都忘记自己在傅淮远的腿上这回事了。 “你怎么这么确定?” “爱丁堡去伦敦坐火车得五个小时哎,所以我平时只在爱丁堡逛逛,偶尔去纽卡斯尔蹦个迪。全欧,洲的夜,店之都你知道吗?” “去过。” “你也去过啊?”江星晚又惊又喜,“我特别喜欢纽卡斯尔这个小城市,从爱丁堡过去又近,所以我们经常周五晚上去蹦迪。” 江星晚当时纯粹是去放松心情的。医学生压力大,需要释放。 “那我们可能见过。”他挑眉,“我经常去纽卡,陆恒泽在纽卡斯尔大学读书。” 江星晚没领会他的这一挑眉,还自顾自地说:“不可能。我记性很好的,从小到大看书过目不忘。我见过的脸肯定记得住。” 傅淮远脸色一顿。 “除非。” “除非什么?” “哎呀不可能有这种可能性。我可是高材生。”江星晚自信满满。 “第一次见这么夸自己的。”傅淮远似乎在说她恬不知耻。 江星晚瞬间觉得氛围轻松多了:“我最怀念在英,国的那段日子,我是作为交换生出去的,江浩冬不愿意给我钱,我在那边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但是依旧很开心。我想,我怀念的应该是那段自由自在,一切随心的日子吧?” 傅淮远看着江星晚提起那段岁月时眸光里的熠熠星光,心底一片柔软。将她的上衣扯过,盖在了她身上。 她从小到大过的很苦,或许那真是她为数不多的快乐岁月。 只是她不知道的事,他也一样。 然而傅淮远开口,却又变成了试探:“所以,你觉得现在的日子不自由自在,无法随心?” 江星晚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跟他沟通真的很难,怎么什么都能往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上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你指的安全感,恐怕不是感情上的,而是觉得我手中的权势地位,能让你安心吧?” 傅淮远一下子戳破了她,江星晚也不恼。 “否则呢?傅先生,我们才认识不到半个月。我自认为做的无功无过,但也请你,安心一些。” 傅淮远怎么总一副期待她对他一见钟情的感觉?是不是这个男人身边那些莺莺燕燕都是奉承讨好他的,遇上她这么一个不冷不热的让他自尊心受挫了? 江星晚能够想到的也无非这一点。 有权有势的男人,自尊心都强一点吧? 她能理解,能理解。 “无功无过,我为什么要帮你?”傅淮远将江星晚抱起身又放下,让她脚踩着了地板上。 他长身直立,俯视江星晚。 “想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再来找我。我不喜欢勉强。” 江星晚愣在了原地,这就结束了? “哦,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同你说。顾……” 江星晚还没说完,傅淮远的手机又响了。 应该是一个紧急的电话,他示意江星晚先出去,江星晚无可奈何,本来想要同他说顾意的事情,看看傅淮远能不能想想办法。 毕竟,顾意的来势汹汹都是因为傅淮远。 她无奈走出了房间门,刚好江浩冬打来了电话。 “喂,星晚,爸爸有事情要让你帮忙。” 江星晚冷笑,真是不识好歹。 “什么事?”她好奇,江浩冬不会还真以为,她还把他当爸爸吧? “你宋阿姨这边有一个慈善晚宴,想让你一起去参加。毕竟你现在是傅淮远的太太,能去帮你宋阿姨撑撑场面。” 第三十一章 你昨晚不是一起看了?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听着江浩冬的话忍俊不禁。 “以前说我是拖油瓶让我走远点,现在说我能撑场面。爸爸,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那边的口气不好听,像是在斥责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现在让你做点事都叫不动了?别忘了你是怎么长大的!” “又来?每次除了问我这句话还能说点别的新鲜的嘛?耳朵都要听出茧了。我没忘啊,没忘记妈妈是怎么死的。” 江星晚紧捏着手指:“不要再来惹我,江浩冬。” 江星晚咬牙切齿。她叫了那么多年的“爸爸”,现如今终于可以随心了。 “你叫我什么?!”那边传来低吼,江星晚厌烦地挂断了电话。 这一夜睡得不安稳,一面是顾意那边事情还在发酵,她带带实习生来了电话说顾意很不配合治疗,发了好几次火。而傅淮远这边,江星晚在半梦半醒之间才等到他回到主卧来。 她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电子钟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傅淮远今晚睡得这么迟,应该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江星晚翻了个身,面对着傅淮远。 “好晚了,工作很忙吗?”她迷迷糊糊地开口,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 傅淮远关掉了灯,躺进被窝的时候带来了一些烟草和沐浴露的味道。 他应该是抽了不少烟之后又去冲了澡,但是沐浴露的味道并不能够掩盖掉浓郁的烟草味。 江星晚并不怎么排斥烟草的味道,只是觉得奇怪,相处这段时间倒是第一次见他抽这么多烟。 他的烟瘾好像并不重。 “睡觉。”傅淮远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江星晚知道他还没消气,在黑暗中暗自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你还在生气。”陈述句,并非疑问。 黑暗中,无人回答。 江星晚转过身,困意冲掉了她所有的焦虑和不安,她的眼皮太重了,几秒钟之后就沉沉睡去了。 傅淮远听到身旁的呼吸声已有明显的不同就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没心没肺说的就是她。 傅淮远刚准备入睡,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陆恒泽发来的消息:我刚才听见你好像在走廊上走路的声音,三点半了还没睡? 傅淮远回复:多管闲事。 陆恒泽秒回:工作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嘛,兄弟给你个好东西,给你和你的小娇妻助助兴。 下一秒,陆恒泽发过来了一个二十分钟的视频。 傅淮远被海外那个项目弄的困意全无,原本也是做好了失眠的准备,在看到陆恒泽发来这个视频的时候下意识地点开了。 看视频的封面,好像是多来A梦最新的电影。 他点开,下一秒,视频里传来男人女人低吟的声音,他忘记了调节音量,下一秒,整个房间都充斥了暧昧的味道。视频里不堪的声音瞬间将江星晚吵醒。 她猛的惊醒,朦胧之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傅淮远看着手机视频里难以启齿的男女,脸色瞬间铁青,他立刻想要关掉视频,然而手机此时像是卡住了一般,没有办法关闭视频页面。 江星晚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这才发现这个声音是从身后傅淮远的手机里穿出来的。 于是,有了接下来这尴尬无比的一幕。 江星晚转过身盯着傅淮远的手机屏幕,而傅淮远正故作镇定地想要关掉视频,并且失败数次。 “傅先生,你在看什么?” “明知故问?”傅淮远看着江星晚睡意朦胧的双眼,有些恼羞成怒。 江星晚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傅淮远竟然会在深夜三点半看这种,视频。 她舔了舔嘴唇,那点睡意都被冲淡了。 “你如果要继续看的话,戴个耳机吧。”她一本正经地说着,心底慌极了。 糟糕了,她就不该睁开眼啊,这一不小心竟然捕捉到了傅淮远的小秘密。 这不是捏住了老虎尾巴嘛? “跟你无关。”傅淮远冷脸终于关掉了视频,“再不睡,我会认为你是想跟我实践一下你看到的。” 一句话吓退了江星晚,她立刻转过身,脊背都弯了起来,生怕傅淮远说真的。 翌日清晨。 江星晚醒来的时候,傅淮远照例去晨跑了,她下楼,看到陆恒泽已经做好了一桌的早餐。 “早上好傅太太,今天是我为你们夫妻二人专门做的广式早茶。当然了这是要收费的,友情价一千块。”陆恒泽穿着围裙,有模有样。 江星晚在餐桌前面坐下,吃了一口晶莹剔透的虾饺,味道是真的不错。 “有病。”江星晚虽然和陆恒泽不熟,但真心觉得他好像不是很正常。 “你吃了一口,五十块。”陆恒泽笑眯眯说道。 此时傅淮远从外面晨跑回来,从餐桌上拿起了一杯温水一饮而尽,汗水从额前大颗掉落,形容酣畅。 “淮远,昨天晚上那个多来A梦大电影好看不?”陆恒泽贱兮兮地靠近傅淮远,用手肘顶了他一下。 傅淮远此时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利刃,扫了陆恒泽一眼:“你的话这么多,不应该去当厨子,应该去当主持人。主播也行,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中年富婆去给你刷火箭,这样你就彻底经济自由了。” 傅淮远讽刺的话让江星晚瞬间笑了。 她觉得气氛轻松,便一边喝海鲜粥一边说道:“傅先生还喜欢看多来A梦?” 陆恒泽刚被揶揄了,气愤难当,正好趁此机会损一下傅淮远。 他挑眉:“你不知道吧?他从小就是多来A梦的狂热粉丝。” 所以他昨晚特地用多来A梦做封面,吸引的他。 没想到啊,还真中招。 江星晚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傅淮远?堂堂傅氏集团掌权者,榕城商界新贵,平日里连说话都惜字如金对这样一个高冷男人,竟然会喜欢多来A梦。 “恩,反差萌。”江星晚笑地面容无法自持,只能够埋头喝粥来掩饰。 傅淮远冷着脸吃了一口菠萝油,看着江星晚:“你昨晚不是也一起看了?” 一句话,让陆恒泽瞬间露出了看戏的表情。 第三十二章 这是我能听的吗? - 屈服 - 苏清宛 “劲爆啊!”陆恒泽吃早饭的兴趣都没有了,一脸八卦地扫了二人两眼,“傅太太,你这调节费必须得给我了。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俩肯定还没和好。” 陆恒泽一脸“瞧我这招多有用”的样子。 傅淮远平静地吃着早餐,江星晚却被羞红了脸。 “傅先生。”她皱眉看着傅淮远,希望他说几句。 这丢人都丢到哪儿去了。 傅淮远看着江星晚窘迫的样子,也不搭理她,而是转而跟陆恒泽开口,将话题转移了。 “傅安岩过几天要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要把一些古董拍卖了做慈善。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江星晚心想,不搭理就不搭理吧,好歹是将话题转移开去了。 “我当然有兴趣啊。”陆恒泽是古董狂热份子,“但是我没钱。” 江星晚听到后半句时,实在是没忍住又笑出了声。 这个人虽然话多嘴碎,但是还真是挺好玩的。 “我出钱,去不去?” “卧槽大方啊。去去去。”陆恒泽挑眉,“你要去买了傅安岩拍卖的古董,他不得气死?这下榕城又有大新闻了。哎,这就让我不禁想起了我们小时候,经常趁傅安岩不备,拿了他的古董去卖。”江星晚原本已经在专心致志地吃早餐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猛的抬头看向了傅淮远。 她记得,上一次去老宅的时候她还问傅淮远为什么不想着卖几件古董…… 当时傅淮远还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没想到他还真这么干了。 “傅太太,你就不好奇我们成功没?”陆恒泽真的贱兮兮的。 江星晚听着这一声一声的傅太太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是我能听的吗?” 她昨天刚撞到傅淮远看那种片子,今天又要听到傅淮远小时候干的好事。 她觉得自己完蛋了,她知道太多傅淮远的秘密了。 “可以可以。我们没有一次成功过。”陆恒泽笑得放肆,“笑死了,每一次不是被老爷子发现就是被他后妈发现。” 江星晚低笑了一声,偷偷看了一眼傅淮远,他已经脸色铁青了。 “咳,傅先生小时候果然是大聪明。”江星晚没忍住,悄悄怼了他一句。 算是回应了上次在老宅,傅淮远说她“真聪明”。 陆恒泽笑的开心,一个劲得在抖自己跟傅淮远小时候做的糗事。 一顿早餐吃下来,江星晚一直都在强忍着偷笑。 傅淮远早餐后去了公司,两人全程没有再说话。 江星晚也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车子刚刚停在了医院门口,江星晚便看到了贺西川的车停在不远处的员工停车场。 一辆白色帕拉梅拉,在员工停车场里面略显的高调。 贺西川从车上下来,看到江星晚已经看到他了,但是立刻扭头就往前走。 他快步跟上去,江星晚毕竟步子小,一下子就被贺西川跟上。 “贺学长,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两次了,以后在医院就当不认识。你跟我这种有妇之夫走那么近,就不怕找不到对象吗?” 江星晚一面走着,一面尽量同贺西川保持安全距离。 “我发给你的微信为什么不回?”贺西川竟然还开口质问她。 “你指的是让我今天晚上跟你一起去看老师?我不去为什么要回复你?当年在爱丁堡分手后我发了你这么多消息,也没见的你回复了我一条。哦不对,你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让我不要再打扰你了。”江星晚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江星晚,你没必要因为嫁了傅淮远变的有底气了咄咄逼人。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江星晚听到这句话瞬间恼了。 她忽然间有一种护犊子的感觉,虽然傅淮远根本不需要她护着。 她原本不想跟贺西川多言,跟这个人牵扯越多越不好。毕竟傅淮远那边还在因为这件事情生气。 然而,江星晚不吐不快,她停下脚步看着贺西川。 “怎么,你还去打听了我先生?那你应该知道他是怎么样一个人,你还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傅淮远在外面的名声如何江星晚也是清楚的,偌大的榕城,谁不知道傅淮远的手段? “我只是提醒你,你既然嫁给了他,就应该知道他的过去。这样一个枕边人,你不害怕吗?” 江星晚冷哼了一声:“贺西川我之前从来没发现你这么绿茶。你如果是个女的简直不得了。” “虽然我们分手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过得安稳。傅淮远并不是什么良人。” “分手后你希望我过得好这种话就别说了,不见到你我就过得好。”江星晚咬了咬牙。 贺西川似是叹了一口气:“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父亲和他父亲情如兄弟。但是我从小跟我母亲一起生活,所以只听我父亲说起过傅淮远,他也不认识我。我父亲说,傅淮远这个人从小就城府深沉,他的父亲和大哥都是因为他去世的。你觉得你能玩得过他?” “够了没有?”江星晚真的听不惯这种茶言茶语了。 她转身就要离开,手却被贺西川捏着。 “大庭广众之下你最好放尊重点!”江星晚一把甩开。 “算了。今天晚上老师那边的晚餐我不去了,既然你不想看到我,你就自己过去吧。老师应该很想你。”贺西川说完便离开了。 江星晚心底一阵落寞。 她的确是很多年没有见过老师了。从去爱丁堡到现在,因为她当年的事情,她差点再也拿不起外科手术刀,她也没有脸面去见老师。 现在老师来榕城了,江星晚的确是要去见她一面的。 既然贺西川不去了,那她就去吧。 整形外科办公室。 江星晚打开办公室门,看到里面站着七八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她心底一憷,还没在自己的办公室见到过这么多人。 “常主任,怎么了?” 她猜测是跟顾意有关系,但还是开口问了。 常主任手中正拿着病例,一把扔向了江星晚。 她来不及闪躲,被重重的打在了身上。 “怎么了?!她高烧不退昏迷了!现在在ICU!”常主任的话让江星晚震惊。 顾意竟然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她是疯子吗?! 第三十三章 我没有做错。 - 屈服 - 苏清宛 “顾意是公众人物,这件事情必定会闹的沸沸扬扬,医院可能保不了你。”常主任一脸痛惜地对江星晚说道。 江星晚是常主任推荐过来的,常主任跟她医学院的老师是同门师兄妹,因此对江星晚有着格外的关照。毕竟江星晚当年是华清科学实验班的第一名。各大医院都是争先恐后地抢她的。 如果不是当年在异国他乡发生的事故,江星晚现在肯定是脑外科的新起之秀。 “常主任,这件事情不是顾意要闹不闹的问题,是我要保护我的切身利益的问题。我很明显是被陷害了,我会请律师。” 她的确是胆小,但是并不懦弱。 实习生站在常主任身后朝江星晚摇头,示意江星晚不要再说了。 在领导面前说这样的话,江星晚可能真的会遭殃。 但是江星晚没有理会,她抿了抿嘴唇:“所以院方打算如何处置我呢?如果让我去跟顾意赔礼道歉的话,抱歉我做不到,因为我没做错。” 实习生暗自替江星晚捏了一把冷汗。 平日里江星晚向来都是跟他们实习生打成一片的,给人的感觉就是能力很强但是却一点架子都没有,说话还很有趣。 今天的江星晚与平日里不同,让实习生有些另眼相看。 一旁的副院长叹了一口气:“江医生,院方商量之后决定,让你停职。” “我接受这个决定。”江星晚很有骨气,她并不想在这里跟他们拉扯,“顾意这边我也不会再管。” 一个跟江星晚同期进来的女医生抬了抬眼镜,有些鄙夷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没有职业道德?” 江星晚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笑了笑:“人家都拿命来陷害我了,你还在这里跟我扯职业道德?抱歉我没不是活菩萨。” 暗地里拔了药水害的自己感染高烧不退进了icu,这是什么疯子? 她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放在了自己的办公室凳子上。 “我还是希望医院能够站在我这边,到时候法庭上还我一个公道。”江星晚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她刚才在人前一身傲骨,但是走出办公室之后浑身像是被抽干了精髓一样,整个人都瘫软了。 她知道,医院是不会站在她这边的,可能性甚微。 她唯一能够抓住的,是傅淮远这根救命稻草,只是不知道,傅淮远知道他的“金丝雀”在她手中出了这样的事故,会不会还记得她是傅太太这件事? 江星晚拿出手机想打给傅淮远,想了想还是作罢,决定自己亲自走一趟,当面跟他说这件事。 傅氏集团坐落于市中心cbd寸土寸金之地,摩天大楼高耸入云,单是从外观看就足以看出傅氏集团的庞大。 这是江星晚第二次来傅氏。 第一次,是江浩冬领着她过来相亲的。 当时就是在这里,四十八楼傅安岩办公室里,江星晚见到了傅淮琛。彼时,傅淮远也在。 她走到大楼一楼时,就莫名的有一种压迫之感,之前被傅淮琛掐着脖子的画面历历在目,她不禁觉得脖子一缩。 她还没能够走进去就被机器拦住了。 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 江星晚拨了傅淮远的电话,那边没有接听。难道是因为生气连电话都不接了吗?她正愁不知道怎么进去的时候,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杜康。 “杜助!”江星晚大声地喊了杜康一声,“是我。” “太太?”杜康在这里看到江星晚很新奇,“你怎么来了?” “我找傅先生。但是我进不去,你能带我上去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傅先生不在办公室。他在开股东会议,不知道几点结束。”杜康有些为难,“今天这场会议可能持续时间会比较久,这一群老头子不好对付。” 难怪傅淮远不接电话,看来不是生气了。“哦这样,那我去他办公室等他,可以吗?” “那要等很久。” “我有的是时间。”江星晚苦笑,“我是真的有急事。” 杜康点了点头:“好。” 电梯上到了二十六楼,傅淮远的办公室占据了整个二十六楼。他虽然不是傅氏集团的总裁,但是傅氏大大小小的事物全部都要经他手。傅安岩这个总裁的位置也早已是名存实亡。 江星晚其实很佩服傅淮远,同样出生不好,傅淮远凭着自己的本事从傅氏底层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只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 至于背后做了什么,她无从得知也不想知道。毕竟英雄不问出处。 而她呢?刚刚起步的事业可能马上就要被毁了,还要来这里求男人。 真是失败,江星晚在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 “太太,这里是傅总办公室。你现在这里坐着休息,我让人送一些茶水和下午茶来。你慢慢吃慢慢等。”杜康看了一眼手表,“我还要赶回大会议室去。” “好。”江星晚点了点头。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一些寿司和甜点还有咖啡。 她坐在傅淮远办公桌前面的沙发上,开始一边吃甜点一边刷微博。 顾意那边动作真快,她出事进了icu的热搜已经占据了榜单第一名。 “南洋女明星顾意在榕城做肋骨鼻整形,惨遭无良医生黑手,此时生命垂危已在icu!” 江星晚看着这样的标题,觉得顾意那边应该是花了大价钱请的公关。 这是都不在乎曝光自己做了鼻整形。 这种先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引起大众注意,又将矛头直指对方身上的方法,还真是少见。 顾意在大学的时候因为对公关跟感兴趣,曾经辅修过几节危机公关的课。她不得不佩服顾意,明显是有备而来。 江星晚往下拉微博,无意间看到了傅淮远的名字。 “傅氏集团即将大换血,傅淮远为了名正言顺得到傅氏总裁的位子强娶了自己的弟妹。金丝雀顾意正躺在icu,傅淮远和新婚妻子却在浓情蜜意。” 江星晚看到这条就更想笑了,这大概又是顾意的大手笔。 下面的评论更是有趣,都是骂她的。 “傅淮远新婚妻子是什么来头?有没有人扒一扒啊?”下面回复里紧贴了一张江星晚的照片,是一张偷拍。江星晚顿时浑身毛骨悚然。 第三十四章 人都要一个名正言顺。 - 屈服 - 苏清宛 这张照片是一张她刚刚洗完澡露出后背的照片。 照片的视线非常清晰,并非是狗仔模糊的抓拍。况且,江星晚不认为自己已经有名到有狗仔来抓拍她。 照片上,江星晚后背狰狞的烧伤疤痕以丑陋的姿态霸占着她白皙的皮肤,这张照片拍摄时间光线充足,足以清晰地看到她的疤痕。 她平日里素来都厌恶自己身上这道疤,不仅仅是因为难看,更是因为仇恨。 现如今竟然被人如此光明正大地贴在了网上,江星晚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上次在别墅的衣帽间,傅淮远看到了她背上扭曲的伤疤之后她尚且难以承受,更何况是落入了大众的视线? 她就像是触电了一般,浑身发颤发冷。 她放大了图片,这张照片很明显是在江家拍的,并且并不是近期的照片。 江家?!是谁会在江家偷拍她还发到网上?! 就在江星晚气地浑身发抖时,办公室外传来了一对男女的声音。 “哎呀,傅少不要嘛,这里是傅总办公室。” “我的小乖乖,你不觉得这样特别劲爆嘛?”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江星晚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傅淮琛。 听声音,傅淮琛好像要进来。 江星晚连忙从沙发上起身,四处环视了一眼,看到有一个大书柜,她连忙躲到了书柜后面。 她可不想和傅淮琛这个变态迎面撞上。 门被打开,女人面对着大门倒走着,高跟鞋踉踉跄跄,整个人都快粘在傅淮琛的身上了。 “傅少,这样不好吧?虽然傅总不喜欢在办公室里面装监控,但是万一有人进来。” 傅淮琛伸手掐着女人柔软纤细的腰肢,手已经不安分地慢慢往下移动。 江星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难不成要看一场昨晚视频的真人实操? 她原本就心烦意乱,在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简直快疯了。 “怕什么?被人看到我就包了你。小乖乖,我问你,你这么骚,有没有跟傅淮远睡过?” 女人应该是傅淮远的秘书,江星晚之前来傅氏时见过一眼,有一些印象。 女人娇羞地打了一下傅淮琛:“讨厌,傅总哪有你这么坏?况且傅总有喜欢的人。那个大明星顾意你忘了吗?大约半个月前她来公司找过傅总,晚上十一点哦。而且听人说,看到顾意第二天早上才从傅总办公室的休息室里面出来。” “卧槽!这么劲爆的消息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傅淮琛一脸八卦。 此时躲在书柜后面的江星晚满脑子都是空白的。 半个月前?也就是说半个月前傅淮远还跟顾意一起过了夜? 她瞬间觉得自己来傅氏找傅淮远帮忙真是可笑至极。 一个是相恋多年的女友,另一个是结婚不到一个月的所谓的太太。 孰轻孰重,高下立见。 江星晚心底莫名生出了一股悲凉,原本发冷的身体更是觉得寒意强烈。 她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隔着一个柜子,外面的声音不堪入耳。江星晚觉得难以呼吸。 女人声音也越来越温柔。 结束之后,女人浓情蜜意得说道:“傅少,现在网上都快传遍了,说傅总抢走了你的未婚妻。你不生气吗?” “未婚妻?我呸,江星晚那种女人也配做我的未婚妻?我有什么好生气?傅淮远又不喜欢她。我还不知道傅淮远吗?不过是为了找个噱头拿傅氏总裁的位置,他今天在老爷子面前都光明正大地承认了。” “承认什么?”女人八卦地问道。 “承认自己根本不喜欢江星晚啊。就在刚才股东大会开始之前,老爷子又去把他痛骂了一顿,真是解气。老爷子质问他为什么要抢我的女人,他说了,他根本不喜欢江星晚,只不过是为了给外界一个交代,好让外界认为他这个总裁位置名正言顺。我亲耳听到的话。” 傅淮琛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灌在了江星晚的脑袋上。 她一时之间,难以自持。 原本就发冷的身体更是抖得像一把筛子。 江星晚咬紧了下唇,并不怀疑傅淮琛话语的真伪。 毕竟,傅淮琛此时并不知道她在这里,没有必要说谎话。 “我就说,傅淮远怎么会娶江星晚这样的女人,要名没名,要权没权,要钱没钱。我一直都觉得傅淮远肯定会娶榕城的名门贵女来帮助他事业,没想到他娶了江星晚。不过现在这么一说我倒也能够理解了。人都要一个名正言顺嘛。” 江星晚已经听不进去后面的话了,只觉得脊背后一阵彻骨的寒冷。 哪怕她知道傅淮远娶她是一场权利的交换,但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傅淮远偶尔表现出来的温情脉脉让江星晚有些迷失了。 她一度觉得傅淮远对她是好的,哪怕不是男女情爱上的好,起码也是尊重她的。 然而当听说了傅淮琛对老爷子说的这些刺耳的话之后,江星晚才瞬间清醒过来。 她算什么呢? 不过是傅淮远的一步棋,一颗尘埃,一只蝼蚁。 她早该清楚明白,只是傅淮远让她迷失了。 两人正准备穿衣服离开,忽然门被推开,走来了一群人。 江星晚心底一紧,她不会被发现吧? 这个时候被发现算什么呢? 她会不会被人当成变态?在这里偷偷摸摸得看了一场成年人也不该看的戏? 更糟糕的是,傅淮远也回来了。 “杜康,把会议纪要整理好发到我邮箱。还有,浩冬地产的项目……” 傅淮远的话刚刚落地,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沙发上衣衫不整的一对男女。 傅淮琛低声咒骂了一声:“我靠,真倒霉!” 傅淮远拧眉,声音阴森森的,下一秒拿出手机,拍下了眼前的一幕。 “傅淮远你是有什么毛病?!赶紧把照片给老子删了!” 傅淮远冷着脸将手机递给了杜康,单手抄兜看着傅淮琛:“你是有什么毛病?跑到我办公室来睡觉?” 女秘书慌乱得立刻穿好了衣服,像是逃窜一般逃走了。 第三十五章 那不为人知的秘密。 - 屈服 - 苏清宛 傅淮远绕有意味得看着傅淮琛此时狼狈的模样,伸手扯了扯领带。 “所以刚才的股东大会上,你说你身体不舒服要出来休息,就是这么休息的?” 跟着傅淮远一起进来的几个股东面面相觑,大概因为这是傅家的家事,几个股东选择静悄悄得离开了。 “傅淮远你少用这幅长辈的口气跟我说话,你就是我们傅家收养的一条狗。算个什么东西?我是顽劣,那又怎么样?爷爷还不是照样疼我?” “那如果爷爷不在了呢?”傅淮远走到了办公桌前面坐下,背靠在椅子上看着傅淮琛。 傅淮琛衣衫不整,和此时的傅淮远相比狼狈不堪。 “你咒谁呢你?!你管好你自己,还有你那个所谓的太太。我倒是想看看,你利用完江星晚之后怎么处置她。” 傅淮琛对江星晚算是恨之入骨了,那天在老宅他试图对江星晚用强的没有成功之后,傅淮远一张诉讼书已经送到了他手中。 江星晚躲在书柜后面听到这些话,心都提了起来。 利用这个词虽然很刺耳,但是江星晚不可否认的是,她也是在利用傅淮远。 两人彼此彼此,果然是谁也没有好过谁。 那么,傅淮远之前表现出来的所有温情和温柔,大概都只是他对女人的习惯而已。 “和你无关的事情,少打听。”傅淮远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烟,熟稔地点燃。 办公室里立刻充斥了烟草的味道,浓郁厚重。 “傅淮远我真是佩服你,这么多名媛淑女喜欢你,最后竟然选了江星晚。你就这么要骨气?像你这种私生子,吃软饭上位不是挺好?非要个名正言顺?” 傅淮琛的话越来越难听。他一边扣着衬衫纽扣,一边一把从沙发上捞起自己的西装外套,笑着走到了门口:“那我倒要看看,有一天江星晚被你抛弃的时候,会有一场怎么样的反目成仇的好戏。” 江星晚心底咯噔了一下。 傅淮琛说中了她心中未知的恐惧,是啊,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们两个人会是怎么样呢? 江星晚一直都以为,在他们两人的关系当中,只有她是在步步为营,想着等事成之后如何离开。 现在听了两人之间的谈话,江星晚倒是觉得,傅淮远也一样。 他的部署,肯定比她要更加稠密。 傅淮琛离开之后,杜康叹了一口气:“傅淮琛这种人还是这么没脑子。傅总,您让我查的关于太太母亲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这是资料。” 江星晚愣了一下,傅淮远让人去查她母亲了? 当年母亲的死在江星晚心目中一直都是一个梦魇,傅淮远为什么要去揭开她的伤疤,去探寻她的梦魇?! 傅淮远接过资料草草看了两眼,杜康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目光环视了一眼周围,最终落在了茶几上面没吃完的点心上:“太太呢?” “恩?” “太太刚才过来了,奇怪人呢?她明明说找你有事。” 傅淮远想到了刚才拨来的一个未接电话,是江星晚的。 他拿起手机回拨了电话,下一秒,从书柜后面传来了苹果自带的手机铃声。 这个铃声将杜康吓了一大跳:“书柜后面有人!” 傅淮远挂断电话,对着书柜后面冷冰冰地开口:“出来。” 杜康又吓了一跳,当看到江星晚从书柜后面走出来时,一脸震惊:“太太,你躲在书柜后面干什么?” 江星晚脸色沉闷,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她一下子接受了太多的信息量,脑中像是被猫推翻了的毛线团一般,思绪纷乱杂碎。 “不躲在后面,难道要在外面看戏吗?”江星晚走到了傅淮远面前。 杜康看了一眼两人,觉得气氛凝重又不对劲,他识趣地低声咳嗽了一声:“咳,我先去忙。” 杜康离开时带上了门,傅淮远抬头,看着脸色凝滞的江星晚。 “今天不上班?”傅淮远先开口。 “恩。请假了。傅先生,你为什么要调查我母亲?” 傅淮远这样的人应该不会上网看八卦新闻,所以大概率是还不知道她就是顾意的主刀医生,或许连顾意出事了还不知道。 毕竟顾意现在人昏迷在ICU,也联系不上傅淮远。 傅淮远掐灭了手中已经快要燃尽的烟,烟头在烟灰缸里发出呲呲呲声响。 “江浩冬既然和你母亲的死有关系,你又想让我帮你搞定浩冬地产,我想我应该有权利了解江浩冬的为人,这样我才有方法对付他,不是吗?” 傅淮远口气淡定,并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任何偏差。 但是江星晚却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般,眼眸微微泛红:“麻烦你停止调查我的母亲。” 江星晚害怕,害怕被傅淮远知道关于她母亲更多的信息,以及那不为人知又难以启齿的秘密。 “如果你不愿意,我当然会停止。毕竟我的初衷是帮你。”傅淮远黑色的眸子愈发深沉,他的话很理性,“另外,刚才那样危险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做。” 傅淮远指的,是刚才躲在书柜后面,“看戏”的事情。 “刚才是无奈之举,如果我不躲起来,傅淮琛会找我麻烦。我可不想再被掐一次脖子,再被侵犯一次。” “恩。所以你跑来傅氏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江星晚原本想说的话全部都咽了下去。 她不是没长嘴,而是听到了傅淮琛说得那些话之后心底有了芥蒂。 她怕说了,傅淮远反而站在顾意那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就更不用期盼傅淮远会帮她报仇了。 如果这点复仇的希望被毁灭掉,江星晚恐怕是连继续这场婚姻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只是跟我闺密约了在附近逛街,路过来看看你。刚好杜助说你在开会,我也准备走的。”傅淮远看出了江星晚的扭捏和冷漠,他隐忍住了心底的想法,对她开口:“要去哪儿?我让杜康送你。” “不用,我自己会打车。” 他不强求:“晚上有个慈善晚宴,你陪我一起。” “你不是有伴了吗?你的好兄弟?我就不去了,晚上还有事。”江星晚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在傅淮远面前这么横。 大概是听了那些让人寒心的话之后,便无所畏惧了吧? 第三十六章 江家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 屈服 - 苏清宛 “去做什么?”傅淮远质问一般地口吻让江星晚心底不爽。 “去见我大学的老师。有一些事情要她帮忙。”江星晚如实说道。 既然贺西川不会去老师那边,她就刚好过去一下。一方面是好多年没见老师了,另一方面,她既然求不得傅淮远,那便只能去找老师帮帮忙看。 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否有解。 “好。路上注意安全。”傅淮远的口气依旧是不咸不淡,和之前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个男人可真记仇,江星晚在心底想着。 从傅氏集团出来,江星晚没有直接去华尔道夫酒店。她跟老师约了傍晚六点半在华尔道夫吃饭。在此之前她要去一趟榕城第三中学。 榕城三中是榕城最好的高中,里面只分两部分学生,一部分是学习成绩极好的学生,另一部分是家中显赫的学生。而江星晚当年就属于第一种。 江星晚当年是以榕城高考状元的身份考入的华清医学院,而她的两个双胞胎弟弟,也在榕城三中念书。也是状元,倒数第一的那种。 江星晚以学生家长的身份顺利地进到入了校园,她来到了熟悉的高三年级,停步在了高三三班的门口。 此时班级里正在上课,江星晚敲了敲前门。 “咚咚咚。” “你是?”老师停下了讲课,一教室的人齐刷刷地看向了江星晚。 江星晚笑着看向了最后一排的两个男生,朝他们招了招手:“我找我弟弟们。江星城,江星河。” 这一对双胞胎是江星晚同父异母的弟弟,跟江星晚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江星晚向来不愿意搭理他们,早些年因为去北,京念书,后来又去了英,国,姐弟三人也没什么交情。 “老师,我们出去一下。我姐带我们出去吃个饭。”江星河朝班主任挥手,用手肘碰了一下自己哥哥的肩膀,“走。” 江星晚含笑看着两人,班级里顿时一阵羡慕的唏嘘声。 高考临近,所有的学生都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放假过了,看到双胞胎被带家长带出去,都羡慕极了。 “江星城姐姐,你找他们两个有事吗?因为现在临近高考了,我们学校对于出校的学生会管地比较严格。”老师询问江星晚。 “没关系,我找他们的事情在门口就可以解决。” 此时双胞胎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江星晚的话挺失落的。 “切,我还以为要带我们出去。真没劲。你来干嘛啊?”江星河无语地看着江星晚。 江星晚含笑看着他俩,又看了一眼老师:“老师,耽误你两分钟的时间。” 下一秒,江星晚抬手甩在了两人的脸上。一巴掌一个脸,重重落下。 “这一巴掌,是替江浩冬教育你们的。” 班级里顿时一阵欢呼起哄。 双胞胎还没反应过来,江星晚又甩了一个巴掌过去,力道极大。 “这一巴掌,是警告你们,以后再敢乱发我的照片到网上,可就不只是两巴掌这么简单了。” “我靠!”江星城低声咒骂了一声,两个年轻气盛的小年轻哪里受过这种屈辱。 江星城刚刚想要抬手反打,江星晚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转而盯着他们:“打我可以,但想想清楚你们的姐夫是谁。你们动我一根汗毛,想想看江浩冬会怎么揍你们。” 说罢,江星晚一把甩开了江星城:“我不知道你们手机里还有多少关于我的照片,我不在乎,我挺不要脸的。但是你们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好心提醒你们,不要再惹是生非,不然我有的是方法整你们。” 江星晚说完,转身潇洒离开。 两个年轻人到底是年纪还小,虽然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但是还是被江星晚的话吓到了。 两人面面相觑,班级里一阵骚动,嘲笑声铺天盖地地涌来。 “什么?!你来三中打了你那对双胞胎弟弟?好爽好解气啊!”陆舟宜接到江星晚的电话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好家伙,我怎么就错过了这场好戏?” 陆舟宜是三中的英语老师,刚好教高三。 “是啊,你看到我发给你的网上关于扒我的照片没?我看照片的背景虽然虚化了,但应该是在江家的洗手间里。肯定是这两个混搭拍的。” 江星晚打了一辆车去华尔道夫,路上跟陆舟宜在吐槽。 陆舟宜震惊了:“他们两个是变态吗?!你是他们的姐姐哎,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是这也太恶心了吧?” “你以为他们是想看什么吗?他们大概率是想要拍下来给他们的朋友看,炫耀一番。” 江星晚太清楚这两个双胞胎的为人了。 江浩冬和宋茹生出来的小孩,能被教成什么样? “那怎么办?你的这些照片要是流传出去岂不是完蛋了?”陆舟宜无比担心,“况且,如果被傅淮远看到了,你该怎么办啊?” “他们应该只拍了我洗澡的背影,想必没有其他照片,也没这个胆子。但是我不会放过他们。”江星晚不是好欺负的,她在江家隐忍了这么多年,也终于到了无需忍耐的时候了。 “也是,这俩双胞胎从小就喜欢欺负你,你真的是忍了太多年了。” 江星晚看着窗外,低声叹了一口气:“江家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半小时后,车子停靠在了华尔道夫酒店门口。 江星晚跟老师联系后先去酒店的餐厅等她。 餐厅是老师预定好的,江星晚在服务生的指引下走到了靠吧台的一个四人位置。 “我们就两个人,可以换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吗?景观更好一些。” “抱歉女士,我们的位置都已经预定出去了。而且您这边预定的就是四位。”服务员微笑拒绝了她。 江星晚愣了一下。 四位?难不成老师还有朋友一起过来的榕城吗? 也不是没可能,江星晚没想太多,拉开椅子坐下。 服务员端上来了一杯柠檬水,她喝了一口开始打开微博看网上顾意那件事情的风向。 忽然,对面的椅子被拉开,熟悉的男人声音从上方传来:“想吃什么自己先点,老师已经在电梯了。” 江星晚蓦地抬头,当看到贺西川的脸时,顿时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 骗子! 第三十七章 做过弃子便不会再上当。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看到贺西川的脸时便拉垮了下来。 “你不是说你不来?”谁都厌恶被欺骗,尤其是被前男友这种角色。 况且,以她现在的处境,原本就不应该再跟贺西川有任何的交集。 “临时决定过来了。怎么,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贺西川说着谎话却半点脸红的意思都没有,“以前你说过,每天都想见到我。” “贺西川,你不觉得这些话说得有些不合时宜甚至有点恶心吗?”江星晚深吸了一口气,“你是着了什么魔了?跟我重逢之后非要往我身上靠?别忘了当初是你把我推得那么远。” 江星晚为了摘下曾经这朵高岭之花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精力,现如今想想当初的自己简直可笑。 高岭之花?现在简直就是一朵食人花。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星晚问得直截了当,“你不要说你是后悔了想要追回我,贺学长你是怎么样一个人我很清楚,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贺西川是学霸中的学霸,是极其理性之人。 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前途舍弃她。 “我都做过一次弃子了,我难道还会上当吗?” “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贺西川吃了一口餐前面包垫了垫肚子,他今天穿着一身西装,看上去人模鬼样的。 贺西川的身材很好,能够将西装衬衫衬得笔挺。看上去有一种书卷气。 “我不喜欢跟不诚实的人说话,也不喜欢跟有预谋的人相处。你把我骗到这里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江星晚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眼前的男人。 “我说了,你不信我。”贺西川叫来了侍者,提醒侍者可以开始上菜。 江星晚才不会在这里跟贺西川一起吃晚餐,她推开椅子就准备离开,却被老师的声音叫住。 “星晚?怎么这么着急走?”刘老师穿着中式的旗袍款款走来,挽着她先生的手臂。 原来四个人的位置是这么来的。 江星晚如果不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会立刻马上离开。 “刘老师,你们来啦。”她不想让老师难下台,只能够强忍着厌恶吃这顿饭。 “哎,快坐快坐下。真不好意思还把你们两位叫来一起吃晚餐。原本我是想定一个别致一点的餐厅的,但是待会儿我老公想去十一楼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会,所以只能够直接在酒店吃饭了。不搭嘎吧?” 老师是上海人,说话温柔又有腔调。 江星晚笑了笑摇头:“当然没事。老师我好想你,我们真的很多年没见面了。” 她只能够又坐下,坐在贺西川的身旁。 四个人的位置这样坐显得格外的奇怪。像是两对。 江星晚用余光瞥了一眼贺西川,他神色如常,她真不知道他要搞什么把戏。 老师伸手握住了江星晚的手,对身旁的先生说道:“老公,这是我两个最得意的门生了。是不是特别金童玉女?” 江星晚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忍不住嘴角扯了扯,看向了贺西川:“金童玉女?” 很显然,刘老师那边是误会了什么。 大概是贺西川在作祟吧? 刘老师的先生点了点头:“的确是有那么一点我们当年的味道了哈哈。我们也是在医学院的同门。” “星晚,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刘老师拍着江星晚的手,也闭口不提当年江星晚出事的事情。 在江星晚心目中,刘老师真的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 她能说出这样的话,绝对不会是打探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贺西川给了误导。 江星晚含笑:“刘老师您误会了,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当年在英,国,我出了那样的事情,贺学长毅然决然得抛弃了我。” 江星晚半分面子都不想留给贺西川。 对于伤害过她的人,她不需要留任何情面。 贺西川脸色如常,并没有因为江星晚攻击性的话语变得难堪。 这就更让江星晚怀疑他的目的了。 她跟贺西川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试图打听过他家中的情况。或许,贺西川比她想象中要复杂。 她必须要找个时间去查一下。 贺西川吃了一口刚上来的西冷牛排,对刘老师说道:“我们是分手很多年了,但是我最近想要重新追回星晚,弥补一下当年的遗憾。” “遗憾?贺学长你管这叫做遗憾?可是在我这边是叫做幸运哎。”江星晚故意眨着大眼睛看着他,一脸无辜又做作。 贺西川也是没脸没皮,笑了一下:“当着老师的面,给个机会。” 刘老师这下也尴尬了,刚想开口便被江星晚打断:“哦?我一个有夫之妇,给你机会当男小,三?” “星晚你结婚了?”刘老师惊讶得问。 “恩是的。”江星晚含笑。 刘老师尴尬得咳嗽了一声,想要打破这个僵局,“好了,都怪我没弄清楚,吃饭吧。” 江星晚睨了一眼贺西川,对刘老师开口:“刘老师,我想要您帮我一个忙。我知道这样的要求有点唐突,但是我真的很需要您的帮助。” “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帮的上。” 江星晚将顾意的事情简单陈述了一遍给刘老师,紧接着说道:“我这边已经被停职。如果这个女艺人真的出了问题,或者是舆论发酵,我可能真的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刘老师,您能帮帮我吗?” 刘老师在医学界的地位很高,她年近七旬,是外科泰斗一般的存在。 “明白了,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只是你也要保护好自己,这样的舆论压力,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刘老师的话温柔又有力量,让江星晚心安了不少。 “恩,谢谢老师。” 一顿晚餐结束已是临近八点,刘老师的先生看了一眼手表:“慈善拍卖差不多要开始了,你们两位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去?刚好有四张入场券。” 江星晚其实已经很累了,但是想到自己毕竟是求人帮忙,刘老师的先生都已经开口邀请,她不好不去了。 “好。”江星晚不想搭理贺西川,也不管他去不去。 很显然,他就像是一条蚂蝗一样,缠死她了。 四人来到了顶楼的会场,刘老师挽着先生的手走了进去,江星晚只好同贺西川一道走在后面。 第三十八章 玉镯。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走进会场,环视了一圈周围。 这场慈善晚宴人流密集又隆重,到场的应都是蓉城的显贵。 深蓝色星空的场布,将原本就宽阔的场地布置得深邃又高贵。和今天的主题“爱无界”算是非常契合。 江星晚仰头,头顶模拟了星空世界,大大小小的行星分布在头顶,脚下是流光溢彩的灯带。 主持人已经在台上说话,他们来得稍微迟了一些。 “接下来有请我们慈善晚宴的主办人,宋茹女士上台演讲。”主持人的声音落入江星晚耳中,她微微一愣。 宋茹? 她记起来了,之前江浩冬有问过她是否愿意来参加宋茹举办的慈善晚宴。 真是巧了。江星晚看着款款走上台的宋茹,今天宋茹穿着一身精致的暗红色收腰长裙,她虽然年逾四十,但是因为保养得当加上从小就是娇养,在她的身上完全看不出年纪。 只是这样一个曾经的千金大小姐,竟然会做小,三,选择嫁给一个凤凰男。 江星晚在台下冷笑看着宋茹进行着冠冕堂皇的演讲。 她记得宋茹从前是从来不屑于组织这种晚宴的,毕竟耗费时间耗费金钱还有精力。她也不屑于讨好其他权贵,最多只是去参加一下。 然而这次宋茹将场地办的如此别致,想必是下了一番苦功夫。 大概是浩冬地产真的已经到了寒冬,需要宋茹这位总裁夫人亲自下场,巴结商场显贵了。 如果此时她能够说服傅淮远想办法推浩冬地产一把,她的目的或许就能够达到了。 江星晚如此想着,身旁的贺西川忽然递给她一个甜点餐盘,上面是一些精致的甜品。甜品的主题和今天的场布也是一样契合,是星球造型的马卡龙。 “吃点东西吧,刚才看你在餐厅都没吃什么。”贺西川推了推眼镜。 江星晚不想理睬他:“我有手有脚,也有眼睛,饿了自己会吃。不用你跟我套近乎。” 对于居心叵测又探究不到到底是何居心的人,江星晚选择躲避。 “贺西川,贺学长,如果不是刘老师,刚才那顿饭之前我就立刻走了,更不会跟你一起来这个慈善晚宴。”江星晚愣脸对待他的殷勤。 贺西川也不恼,见江星晚不吃,便自己吃了一口甜品:“你没必要对我恶意这么大。谁还没个年轻气盛的时候?我当年的确是过分骄傲了,你总要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年轻气盛?这个词可不是这么用的,我看你当年是理性占据了一切,跟年轻气盛这种感性行为一点都不搭嘎。你张张嘴就跟我分手了,但是我却经历了很多痛苦的回忆,所以贺西川,不要再拿你的功利心来伤害我了。我可不会上当。” “可是怎么办呢?我总是觉得你还是喜欢我的。” “哪里来的自信?”江星晚特别想笑,台上的宋茹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她特别想听贺西川这个笑话。 “从在急诊室里,你看我的眼神开始我就知道,你还喜欢我。” 这绝对是江星晚今年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她刚想说什么,台上的宋茹忽然开口,手中拿着的玉镯让江星晚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在看到LED屏幕上,放大的祖母绿玉镯时,江星晚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她的脑中瞬间迸发出了电闪雷鸣一般的火花,瞳孔聚焦在玉镯上,眼泪渐渐湿润了眼眶。 贺西川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屏幕上的玉镯。 “一个平平无奇的玉镯,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东西了?” 江星晚不想理会她,上前走了几步,想要更加清楚得看这个手镯。 贺西川就像是苍蝇一样盯着她,她往前走他也跟上。 江星晚已经没有心思去怼他,她满心满眼都是在屏幕上。 宋茹从一个楠木盒子中取出了这个玉镯,笑意盈盈地说道:“这个手镯,是我的先生江浩冬先生送给我的求婚礼物。当年我先生说这个玉镯是他们家祖传的信物。我今天拿出来,是想要帮助那些在大山里的孩子,也在此证明一下自己的诚意,也希望大家踊跃竞拍。这个玉镯的市场估价是六十万。” 主持人接过宋茹手中的话筒:“宋茹女士真的是一片善心,就连自己丈夫的求婚礼物都拿出来了。那么接下来,请问有人要竞拍吗?” 江星晚脸色骤变,她知道江浩冬没有心,但是她不曾想过他竟然已经龌龊到了这种地步?! “七十万。” “八十万。” “一百万!”人群中,江星晚的声音格外响亮。 她穿过拥挤的前排人群,走到了最前面。 “这位女士报价一百万,请问还有没有其他买家竞拍?”主持人将气氛点燃。 所有人都看向了江星晚。 这个手镯看上去成色虽然是上等,但是市面上这种品相的祖母绿有很多,宋茹的报价原本就虚高,一百万买这个手镯,的确是有点冤大头了。 因此,所有人都想来看看这个冤大头长什么样。 江星晚眸中泛着泪光,她情绪激动,贺西川跟着她走到了前面:“花一百万买这个手镯,你的老公知道吗?” 贺西川说的话无比下头,让江星晚脸色更加凝滞。 她别过脸看向贺西川:“你还知道我有个老公?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江星晚的口气已经是最差了,她现在觉得自己当初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种男人。 贺西川依旧没脸没皮,笑了一下:“你很想要这个手镯?” “和你有关?” “我可以帮你买。” “谁要你买!”江星晚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掉落。 而另一边,不知道是谁在跟她竞价。 “一百五十万。” 气氛瞬间被推到了高潮。 场上站在一旁的宋茹在看到江星晚的时候,微微抬了抬眉。 江星晚到底还是来了。这个手镯,就是她为江星晚准备的。 “一百五十万第一次!” “一百六十万!”江星晚不甘示弱。 “两百万。” 江星晚转过头,看向了不远处正在跟她竞价的人,是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的男人,身旁,站着傅淮琛。 第三十九章 情敌才能激怒一个男人。 - 屈服 - 苏清宛 傅淮琛正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江星晚,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江星晚急了,如果换做是不认识的人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但是傅淮琛很明显既不缺钱又恨她入骨。 他有的是钱陪她玩。 江星晚心底微微紧缩,其实她根本拿不出一百万。她只是想要这个玉镯,后路只能事后再找。 “两百万第一次,两百万第二次!” 江星晚心底像是被烈火焚烧一般痛苦,她无法看着这个玉镯落入他人之手,这个人还是傅淮琛。 傅淮琛看到她这般想要这个玉镯,肯定是要拿下的。至于拿下之后会如果处置这个玉镯,江星晚不得而知。 她害怕。 “三百万。”身旁的贺西川忽然轻轻抬了抬手。 现场的气氛瞬间被燃爆了。 江星晚屏住了呼吸看向贺西川,刘老师和她的先生也匆匆别过了眼:“西川,你认真的吗?” 刘老师的先生是古董行家,善意地提醒贺西川:“西川,这个玉镯最多值三十万。三百万,简直是天方夜谭。” 贺西川脸色淡定,看着江星晚焦急的样子说道:“既然她喜欢,我就拍下来送她。江星晚,这是我的诚意。我不是什么变态。” 贺西川的话让江星晚无法适从,她一面想要骂他,另一面又担心说重了话贺西川会以此威胁她。 她闭口不言,看向了台上笑意越来越浓的宋茹。 宋茹此时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这让江星晚越发相信,宋茹是在这里等着她。 难怪,宋茹会让江浩冬邀请她过来。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让她这个所谓的傅太太来撑场面,而是要让江星晚看到这个玉镯被拍卖。 宋茹和江浩冬打得一手好算盘,大概率是想要江星晚依托傅淮远之手高价拍下这个手镯。既打响了这场慈善晚宴的名气,又能够刺激到她,给她好好上一课。顺便,或许还能从这个玉镯里面捞一笔? 这种来历不明自行组织的慈善晚宴,谁知道背后有多少猫腻? 江星晚的心跳像是上了发条一般,越来越迅速。 那边傅淮琛一边喝着香槟一边对身旁的男人低声细语。 紧接着,那边开始竞价:“五百万。” 人群中传来了低呼,更有人认出了傅淮琛和江星晚。 “这不是傅家那个花边新闻不断的小少爷吗?我记得这个好像是他未婚妻?之前我去傅家参加过家宴,见到过的。哎?这个女的不是嫁给了傅淮远吗?” “你这还看不出来啊?就是因为嫁给了傅淮远,傅淮琛这边正在蓄意报复呢。看到她想要这个玉镯,就不断抬价。” “天呐,土豪的世界我无法理解了。这得炒上天吧?毕竟以傅淮远现在的资产,花五千万买这个手镯我都信。”人群中窸窸窣窣的声音让江星晚越发心烦意乱。 “八百万。”贺西川再次抬手,开口是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数字。 江星晚拧紧了没信,她知道,这个玉镯落在贺西川的手中,并不会比落在傅淮琛的手中好到哪里去。 贺西川绝对是有目的,又有交换条件的。 “贺西川你疯了?”江星晚低声说道。 因为一个手镯,场面顿时难以控制,人声鼎沸。 贺西川说话,他想让江星晚听到,但是现场太嘈杂,他只能够靠近江星晚,在她耳边低语:“以前读书的时候没有能力送你喜欢的东西,怎么,现在连给机会都不给我?” 江星晚听到这样的话没有半分感动,只觉得他不怀好意。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说了,我想要你。我后悔了江星晚。” 江星晚刚想要开口怼他,那边傅淮琛直接自己抬手竞价:“两千万,我要了。”这边的贺西川在听到两千万这个数字时,犹豫了。 这个数字太高,早已超出了他的预算。 江星晚没空管他是否还要继续逞英雄,只听到台上的主持人笑开了花说道:“哇哦,今天我们慈善晚宴的第一件拍卖品竟然就拍出了如此高的价格。两千万,还有没有人有异议?”贺西川沉默了,刚才逞能的话顿时成了笑话。 “两千万!恭喜傅淮琛先生。” 场内顿时掌声如雷鸣。 江星晚的心随着话音落地,心碎了一地。 傅淮琛上台从宋茹手中接过了这只玉镯,顺便朝着台下的江星晚做了一个鬼脸。 江星晚瞬间觉得热血涌上心头,一下子呼吸都难以自持。 怎么会有这种人?! 不远处,刚刚来到晚宴会场的两个男人站在门口恰好遇到了这场戏。 陆恒泽一脸戏谑玩味地对傅淮远说道:“你这个废物弟弟为了报复你和你老婆还真是废了一笔大钱。不过也是,全榕城的人现在都把傅淮琛当做笑话,我要是他我也要好好报仇。”傅淮远冷冷扫视了陆恒泽一眼,他笑着继续:“那个男的是谁啊?看上去像是想要英雄救美冲冠一怒为红颜一掷千金,但是明显实力不足啊。” 陆恒泽指的,是贺西川。 “你的成语储备如此丰富,不如去说相声养活自己。单口的那种。”傅淮远的脸色阴鸷且凉薄,如果身旁说这样话的人不是陆恒泽,他或许早就不悦。 “害。我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也会有情敌。” “情敌?他也配。”傅淮远的目光在江星晚身上,她焦急地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像是在守着傅淮琛下台。 她或许要用最愚蠢的方式直接去找傅淮琛。 她竟然都没想起求助于他。 “怎么办?你老婆被欺负了。”陆恒泽摇头啧啧了两声,“不就是个破手镯吗?这看上去很普通啊,还没我们小时候拿的傅安岩的那两块玉石强。” 陆恒泽看着身旁的傅淮远,他的薄唇紧抿,在晚宴略微显得昏黄的灯光下,他侧脸轮廓冷漠又坚毅。 “哎,不凑巧,你要是来得早点儿或许还能帮一帮你老婆。” 陆恒泽比傅淮远先到。傅淮远在车内接了一个电话才上来,陆恒泽从贺西川贴着江星晚说话开始,就已经到了。 他拍了下这个场景发给了正在车内打电话的傅淮远,傅淮远这才撂下了手头的事情上来。 果然,情敌才能激怒一个男人。 当傅淮远上来时,竞拍已经结束。 第四十章 下跪。 - 屈服 - 苏清宛 “你话这么多,你刚才就站在这里,怎么不帮帮她?她不是你弟妹吗?” 傅淮远冷视着陆恒泽,一句话将陆恒泽的嘴巴缝上了。 他沉默了几秒,有些难为情地抓了抓后脑勺:“这不是,囊中羞涩吗?不然我早帮忙了。” “那就闭上嘴。”傅淮远转身,阔步离开。 陆恒泽连忙跟上:“喂,不是说带我买古董的吗?就这样两手空空地走啦?还有你老婆还在这里啊,你不帮她啦?” 陆恒泽因为“囊中羞涩”没办法,只能够跟上傅淮远的脚步。 另一边,江星晚也匆忙跟着傅淮琛走出了宴会现场。 在华尔道夫酒店的走廊上,将星晚脚步匆匆。 傅淮琛人高腿长,江星晚只能用小跑追上去:“傅淮琛,你等一下!” 傅淮琛装作耳朵聋了一般,挠了一下耳朵,回过头看了一圈:“是谁在喊我?哦,原来是我亲爱的嫂子,傅太太?” 江星晚因为跑得太快,嘴唇微微发白。 她气喘吁吁,开口,有些接不上气:“傅淮琛,不管我们之前有什么过节。能不能麻烦你把手镯卖给我?” 江星晚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这只手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怎么个重要法?把你的悲惨故事说出来让小爷我乐呵一下。”傅淮琛一副欠打的样子,让江星晚接下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江星晚颤着下巴,强忍着鼻尖的酸涩说道,“所以能不能请你卖给我?这是我母亲传家的物件。” “哦?原来是你母亲的玉镯啊,那我就更感兴趣了,更不会给你了。江星晚,你有这个钱买下来吗?” 此时傅淮琛的朋友从会场后台走来,拿着一只楠木盒子递到了傅淮琛面前:“琛哥,刚才后台检验过了,这个玉镯没问题。” 傅淮琛打开木盒,就着灯光仔细把玩了一番,一脸欠揍得笑道:“前几天,在老宅。老爷子也给了你一只传家的玉镯。那只玉镯可比这只贵重多了。” “我马上回家去取来给你!但是你要把这只给我。”江星晚遇到了疯子,她的理智也丧失了。 “你敢把老爷子给你的传家信物随便给别人?江星晚,爷爷要是知道了该对你有多失望啊。你这种女人,也配进我家门?”傅淮琛呸了一声,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我也不要老爷子的玉镯,我要你做件事。” “什么事!只要我能够办到。”江星晚呼吸急促。 她看着傅淮琛将手镯高高拿起,拿在手中把玩的架势,心底无比恐慌。 生怕傅淮琛一个不留神就将手镯摔碎了,摔碎了她的念想。 “我要你,在我面前跪下。”傅淮琛笑意很深,一脸痞子样。 江星晚闻言,心底猛得咯噔了一声。 傅淮琛的要求太过分,他每此时站着的是慈善晚宴的入口处。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看了一场好戏之后准备离开了,还有一些是刚刚来到的人准备走进会场。 在这里,跪下? 江星晚顿时整个人僵住了。 她从未,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你有两条路,跪下我把手镯给你,或者我现在就把手镯摔碎。”傅淮琛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江星晚眼泪疯狂掉落,她的指甲紧紧地嵌入了掌心之中,疼得她说不出话。 她咬紧了下唇,牙齿将嘴唇咬出了青白的痕迹。 她内心无比挣扎,她虽然从小生活的卑微,寄人篱下,但是向来都是一身傲骨。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受到这样的耻辱。 “你还有五秒钟时间考虑。”傅淮琛人高马大,他抬起手,是江星晚根本无法够到的位置,“五,四,三,二。” 下一秒,砰地一声,江星晚的膝盖碰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此时,门口的人流顿时停住。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这边。 江星晚的眼泪疯狂掉落下来,低在她面前的地板上,她已经看不清自己的膝盖了,视线逐渐模糊。 这个手镯,不仅仅是母亲遗物这么简单,对于江星晚来说,还有更深的意义。 她不得不这么做。 “哈哈哈哈哈,这个傻子。”傅淮琛笑得放肆,对身边的朋友大肆得耻笑江星晚,“花个千把块看傻子看笑话,也值了。” “琛哥,这种女人还好你没娶,是个什么货色?” 江星晚听着这些污言秽语,心底一阵翻腾。她有一种被恶心到想要呕吐的感觉,理智让她的情绪克制了一些。 “可以了吗?”江星晚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可以?谁说可以了?江星晚,我花这些钱,给你买个教训。你看我多好,都不用你自己花钱买教训哈哈哈哈。” 说完,傅淮琛忽然伸手,朝远处一扔,玉镯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砰裂声,如同早些时候的春雷,又如同玉珠落地,粉身碎骨。 江星晚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地撕裂了,她一时之间无法呼吸,猛的起身朝着玉镯被扔的方向跑去。 人群自动给她让开了一条道路,都是一些看戏之人。 江星晚再一次跪倒在了地上,她捧着地上细碎的玉镯,泣不成声。 她整个人的后背都在疯狂地抖动,那种心碎之感无法愈合,让她瘫软在了地上。 “快来看傻子!还真有人为了一个破镯子给人下跪哈哈哈哈。”傅淮琛笑得越来越放肆,“你的傅淮远呢?他怎么没来救场?江星晚,我早就告诉过你,傅淮远可没比我好到哪儿去。跟着我好歹我还能给你买个玉镯子玩玩儿,跟着他,你就等着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吧。” 傅淮琛自认为很了解傅淮远。他和身旁的朋友勾肩搭背得潇洒离开,留下了一地狼藉和瘫软在地上的女人。 不知何时,背后有人轻轻的扶住了她的肩膀,是老师。 “星晚,别伤心了。遇到这种人没有办法。”老师安慰着她。 江星晚捧着碎掉的玉镯捂在心口,心脏像是被刃了千刀,痛苦让她无法言语,只是一味得摇头。 “西川呢?这个时候人怎么不见了?”老师低声埋怨着。 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阔步走到了江星晚面前,将她从地上一把捞起,她的手被玉镯刺伤,满是鲜血,染红了他挺括的白色衬衫。 第四十一章 我说过,傅太太不会让人欺负。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就像是被人从水里捞起来的浮萍,虚弱无骨,毫无精气。 她攥紧着手中的碎玉,仰头看到男人轮廓分明的下颚线,汹涌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是男人身上熟悉的烟草味和独特须后水的味道,让江星晚知晓了他是谁。 “星晚?”老师喊住了男人,“你要带星晚去哪儿?” 傅淮远身姿挺拔,人群喧嚣之中,他的气场足以让场面镇定。 “我是江星晚的先生。我带她回家。”傅淮远的口气还算是客气。 人群中又传来一阵窸窣的讨论声:“这不是傅淮远吗?姗姗来迟来英雄救美来了?” “原本这种晚宴我是不想参加的,宋茹这个女人不过就是个落寞的oldmoney。要不是她登门造访了好几次,我才不会来。但是今天看来,还真是来对了,不曾想还有这种好戏看。”一个穿着雍容的贵妇挽着手臂笑道。 “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吗?傅淮远的旧爱被他的新欢整坏了鼻子。也不知道傅淮远会保护谁?” “我赌傅淮远站在顾意那边,那是多少年的旧爱了?从我来榕城起就听说这点儿八卦了。” 江星晚的耳中充斥着这些闲言碎语,只是她的精气神全被摔的粉碎的玉镯给抽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被傅淮远抱出的会场,也不知道何时来到的华尔道夫地下停车场。 直到她坐定在了傅淮远车子的后座,她才算是回过了一点神采。 车内安静如斯,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后座。 车外,是杜康在等待。 江星晚的目光死死得锁在自己满是鲜血的手上,而她的掌心也如同目光一般,攥紧了,丝毫不松开。 傅淮远的手宽厚又冰凉,覆在她的手背,想要轻轻掰开。 然而江星晚的力道在这个时候却是出奇得大,她攥得指节发白,指甲都因为用力变得毫无血色。 “你是医生,应该知道伤口不处理的后果。”傅淮远的口气不算好听,甚至有些严厉,“松手。” 江星晚根本不理会他,兀自喃喃自语:“没了,什么都没了。” 傅淮远在黑暗之中低声叹了一口气,此时车内并没有灯光,傅淮远只是借着停车场的光线才能看到江星晚痛苦的脸庞。 她脸庞原本就娇小,此时因为痛哭变得微微红肿。她的眼皮像是失去了生气,像一只无辜的小狗一样耷拉了下来。 “这是我外婆送给我妈妈的手镯,不算很名贵,但是是外婆留给妈妈唯一的念想。我妈妈她……身体不好。”江星晚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母亲的情况,那些难以启齿的话被咽了下去,她不愿意同傅淮远说。 同他说做什么呢?这几天傅淮远的所作所为让江星晚知道,他们之间不过就是有着契约关系的夫妻。有些秘密说出口,可能会被当做未来的把柄。 他对她有所保留,江星晚自然也不会全盘托出。 她继续呢喃,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经常丢三落四的,什么东西都容易丢,唯独这个手镯一直都戴在身上从没有丢过。那年大火后,我外公曾经去找过她,可是身体早就被烧成了灰烬。我外公就想着,哪怕是留个物件做个念想也好。但是在废墟里也没找到这个玉镯。现在想想,大概是江浩冬在放火之前就拿走了吧?” 江星晚的眼泪浸润了眼眶,极度痛苦之下,江星晚整个人的身体像是筛子一样剧烈抖动。 她无法控制情绪,只能够一股脑地宣泄:“这个玉镯跟我妈妈的手腕尺寸刚刚好,妈妈平时几乎不取下来的。江浩冬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从妈妈手上把这个玉镯摘下来的,我都不敢想,得多疼。” 傅淮远沉默着,充当着合格的听众。 “他真的是个疯子,是个变态。放火要烧死我和妈妈,临到头了还要把妈妈唯一的念想从她身上拿走。”江星晚眼泪扑簌掉落,手仍不愿意松开。 “你先松开。”傅淮远覆在江星晚手背上的手被鲜血浸染,鲜红的血从指缝中流出,温热了肌肤。 “我不要。”江星晚任性地摇头,“你别管我。” 她只想宣泄情绪。 “江星晚。”傅淮远的声音抬高,压过了江星晚的哭泣声,“我有东西给你。” “我不要!”江星晚口气很冲,“我什么都不要!” 江星晚的理智已经被痛苦驱散,此时外界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皆是混沌。 傅淮远从西裤口袋中拿出了一个暗红色丝绒的袋子,很小巧,他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成色上乘的祖母绿玉镯。在停车场的灯光照耀下,隐隐泛着银光。 江星晚的眼泪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她屏住呼吸,凝视着眼前的这枚玉镯。 “这是,我妈妈那只吗?”江星晚不会认错,只是她不敢认,“怎么可能?” 傅淮远顺势将她紧攥的手掌打开,将玉镯递到了她手上:“我说过,傅太太不会被人欺负。” 傅淮远的话沉稳又笃定,他像是掌控着一切,又像是早已预见了一切。 江星晚被绕晕了:“我明明看到傅淮琛扔掉了那个手镯,那个手镯,不是傅淮琛的朋友去后台拿给他的吗?” 她很惊喜,满是鲜血的手拿着玉镯不断地看,生怕磕了碰了。 “你只需要拿到你妈妈的手镯就可以了。”傅淮远一副并没有打算跟她多说的口气。 但是江星晚想要知道事情的原委,她擦了擦眼泪,完全忘记了手上满是黏糊糊的血,手心碰到脸上时划出了几道血痕,黏在脸上看上去狼狈又有些可怜。 “不,我要听。” 江星晚的口吻带着一点娇嗔的味道,她咬住了下唇,期盼地看着傅淮远。 傅淮远拗不过她:“你以为傅淮琛的朋友,有几个不是狐朋狗友?在后台花了点钱,从他朋友手中买下来,调包了一个给他。” 江星晚微微一愣:“你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个相似的手镯的?” “花钱,找现场的宾客买的手上现成的。” 江星晚听到这句话都惊呆了,她有一种傅淮远肯定被人坑了的预感。 “花多少钱买的?” “五千万。” “别人肯定把你当傻子!” “重要吗?” 第四十二章 喜欢我,还是喜欢他?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急了,眉心紧皱:“五千万你知道能买多少个这样的玉镯了吗?!” “我只知道能买来你妈妈的遗物。”傅淮远的话强势又温柔。 强势的反驳,温柔的回答。 江星晚的心被重重地敲打了一下。 她的心口微微发紧,发涩,一时之间思绪涌入心头,再难排解。 “没这个必要的。”江星晚哭着摇头,原本止住的眼泪因为傅淮远的这个举动和话语,又再次决堤。 “我花钱是给你买个心安和念想,不是花钱买你哭的。”傅淮远的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你哭丧着脸对着我,我会觉得这笔钱花的不值。” “本来就不值。”江星晚心中无比矛盾,既想要这个手镯,又心疼傅淮远花的五千万。 傅淮远打断她,“我不会忘记你跟我说过,以后我的钱你有一半使用权。” 江星晚一愣,连带着眼泪挂在了脸上,她茫然看着傅淮远:“我不是这个意思。” “接下来该我问你了。”傅淮远并不想在钱这个话题上跟江星晚有过多的争执和计较。 “什么?”她还是一脸茫然。 “你说今晚有事,和你的前男友一起参加慈善晚宴,就是你说的事?”傅淮远衬衫的袖子刚才被江星晚紧紧拽着,袖扣有些松动了。他伸手一边系着袖扣,一边淡定地说起这件事。 江星晚这才意识到,傅淮远今天也在慈善晚宴的现场。 原来这就是傅淮远之前所说的那场古董拍卖的晚宴。 她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辩白。 江星晚听得傅淮远继续说道:“我让你和我一起来,你说没空。前男友的邀请就有空了?江星晚,我还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双标。” 傅淮远嘲讽的口吻,加上他轻微的睨视,让江星晚脊背一凉。 “我是来华尔道夫见我的老师的。只是我不知道贺西川也在。我有求于老师,所以当她提出让我和贺西川陪同一起去慈善晚宴的时候我没有拒绝。事情就是这样,可能你不信,但是就是这么巧。” 傅淮远别过脸看着她,忽然抬手,用指腹擦了擦她脸上的血痕,江星晚被他指腹的触感微微震惊到了,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然而傅淮远却强势地用一只手掌住了她的后脑勺,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让她无法逃脱。 江星晚浅浅叹了一口气:“傅先生,如果你真的不相信我,也觉得我背叛了你的话,那我们结束这场婚姻吧。我是有求于你,但是我不想每天如履薄冰地跟你生活在一起。” 江星晚这些话总结起来就是:跟你生活在一起真累。 傅淮远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听不懂? 他摩擦她脸庞的指腹忽然停顿了下来,口气似是有些不善:“我刚刚为你花了五千万,目前为止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你在这里跟我谈离婚,江星晚,谁都没你会算。” 他的指腹微微有些粗糙,摩擦地江星晚的脸蛋有些痒。 傅淮远的话非常直接,让江星晚的耳后根微微红了。 “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那你现在摸着我的脸做什么?” “你觉得成年男女之间,只是拉拉手,捏捏脸?”傅淮远的话像是在提点她,异常暧昧。 车内的气温逐渐升高,江星晚被他逼问得觉得发烫。 “所以你我之间,什么都要谈条件吗?”江星晚觉得自己处处被人牵制,谁都要找她谈条件。 就连那个逞能的贺西川也一样,真是可笑。 傅淮远靠近江星晚,他掌着她后脑勺的手愈发用力。 “结婚开始,不就是一场交易?江星晚,你没有做到你承诺的。” “你也没做到你承诺的。你也看到了,今天宋茹是在给我设鸿门宴,就等着我跳进坑里去。傅先生口口声声说要帮我报仇,不让我受欺负,怎么还没对浩冬地产下手?” 傅淮远看着她一双精明的眼睛,沉默了几秒:“我明天要出差,就是去查看江浩冬和傅氏合作的另一个项目。那是一个大型的别墅群,如果这个项目垮掉,江浩冬可能拿命都换不回他所拥有的一切。在我没动手的这段时间,我是在想办法,不是在敷衍你。” 江星晚一愣,江浩冬和傅氏竟然还有别的合作项目? 她只盯着面儿上的,谁曾想江浩冬狡兔三窟,在背后暗度陈仓。 “那你打算怎么做?”江星晚急切追问。 “商场上的事情你不需要懂。” “你在pua我吗?”江星晚苦笑,“我为什么不能懂?” 傅淮远一脸她上网看女权类新文看多了的表情,冷静跟她分析:“我不希望你看到黑暗复杂的东西。” 她保持干干净净就好。 江星晚想要继续追问,然而傅淮远却忽然将她的身体一把拽到了身前。 她的身体向前一倾,鼻尖触碰上了傅淮远笔挺的鼻梁。 呼吸交缠在一起,揉杂着双方各自独特的味道。江星晚觉得鼻翼的呼吸都是湿润且暧昧的。 傅淮远身上的味道若有似无得撩拨着她,她的耳后根越发滚烫。 “喜欢我,还是喜欢他?” 霸道强势的口吻,是在逼问。 江星晚被这个口气微微惊到。 她无法理解傅淮远为什么这么在乎她的喜欢与否,重要吗? 如果他想要名正言顺地夺得傅氏集团总裁的位置娶她,她能够理解。 如果他想要跟她这种类型的女人玩玩所以娶她,她觉得勉强也能说的通。 但是扯上情爱,她是真的不懂了。 江星晚伸手,嫩白的指节轻轻抚上了傅淮远的手背,她低声回应:“那你呢?喜欢我,还是喜欢她?” 她不作正面回应,是因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喜欢贺西川吗?根本不喜欢,不恨都不错了。 喜欢傅淮远吗?可能比喜欢他人更多一点,毕竟谁能拒绝这样一个成熟英俊,又多金的男人? 江星晚心底跟明镜儿似的,脸上却装的无辜懵懂。 “我喜欢你。”傅淮远的口气笃定,笃定到让江星晚真真切切吓了一跳。 第四十三章 没有一见钟情的资本。 - 屈服 - 苏清宛 人是一种容易被甜言蜜语冲昏头脑的生物,暧昧的话语最能够刺激大脑中枢,分泌出多巴胺让人心神荡漾。 江星晚有那么一瞬间被傅淮远的话撩拨到。 傅淮远的胡渣若有似无得触碰到了她细嫩的脸颊,若即若离之间,江星晚的理智差点就被战胜了。 傅淮远的眼睛太过于漂亮,或许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的眼睛会有些扭捏,但是除了漂亮之外,她再想不到另外的词。 她盯着他,扔给他一句话:“傅先生,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她’指的是谁?” 她是在整他。 傅淮远腾出一只手,摩挲着她的下巴轮廓:“顾意。” “大大方方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 “承认你是包她的金主啊。全世界都知道。”江星晚扯出一抹笑,“男人真奇怪,前阵子还留女明星夜宿办公室,半夜跟人家打电话要投电影,一转眼还能看着我这个认识不足一月的女人说出我喜欢你这样的话。” 江星晚这些话,是还给傅淮远的。 前不久,傅淮远送了她差不多的一些话。 礼尚往来罢了。 傅淮远看着她揶揄的模样,微微扯了扯薄唇:“所以出了手术失败这样的事,你也不打算求助于我?” 江星晚被说中了心事,她曾经是想过的,并且在出事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傅淮远。 但是,办公室那一遭之后,她怎么还敢去求他? “求你?然后呢?傅先生舍得养的金丝雀受伤,还会帮我?”她阴阳怪气的。 “我和她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有,也仅仅只是投资商和演员的关系。”傅淮远自证清白,“我不认为投资一场我看好的电影有什么问题。顾意能够给我带来商业价值,我投她的电影,仅此而已。” 江星晚听着这毫无纰漏的话,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屁! 她才不信。 但是表面上,江星晚仍旧是作出了信的样子:“那你打算怎么帮我?顾意现在正躺在icu里面。” “这件事情你不需要再出面。我来解决。”傅淮远胸有成竹的样子落入江星晚眼中,说实话,很心动。 但是她极力克制着心动:“希望你说到做到。” “你求你老师办事,尚且需要陪她一起去参加慈善晚宴。怎么你求我办事,一点甜头都不给我?” 江星晚心底想着,真是狡猾的狐狸。 她笑着亲了亲傅淮远的下巴,完美得错开了他的薄唇。 “点到为止,我今天不方便。” 江星晚当然知道成年人之间的甜头是什么,什么牵牵手,抱一抱,亲一亲,那都不够。 傅淮远像是一只饕餮,这些手段和伎俩根本不能入他眼也根本无法满足他。 因此江星晚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推脱。 “江星晚,你不方便的真是时候。”傅淮远松开了掌着江星晚后脑勺的手。 她顿时觉得如释重负。 傅淮远将杜康叫进来开了车,车子驶出了地下停车库。 一路上江星晚因为哭得太累睡了过去,她靠在傅淮远的肩膀上,睡得很沉。 半路上,杜康接到了一个电话。 “嗯,将视频发到我邮箱。记住备份。”杜康挂断蓝牙,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傅淮远,“傅总,办公室的视频调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做?” “发给傅安岩和傅淮琛各一份,让他们好好欣赏一下。”傅淮远把玩衬衫袖子下名贵的腕表,眸光落在江星晚的脸上,“直接剪最精彩的一段给他们。” “明白。” “另外,告诉傅淮琛,明天中午之前如果不道歉,这个视频就不仅仅是发给他和傅安岩这么简单了。” 杜康点了点头,扯了扯嘴角笑道:“傅总到底还是给傅淮琛留了点余地,没有直接把这种视频发给所有的股东看。” 傅淮远俊逸的脸上如阴雨密布,是和江星晚说话时截然不同的脸色。 “余地?他也配。通知明天下午一点开股东大会。” “傅总,您是要?”杜康心想,傅总不至于做的这么绝吧? 他觉得把视频发给股东们看已经是很打击傅淮琛的手段了。 “他让傅太太下跪,总要付出点代价。” 江星晚这一觉睡得沉,她醒来时已经躺在了主卧的沙发上,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傅淮远抱上楼的。 她身上的衣服还没换下,她心想,傅淮远倒是不趁人之危。 江星晚正准备去洗漱时,傅淮远提着一个家庭药箱走了进来。 “坐下。”傅淮远打开药箱,拿出了碘伏和纱布。 “我自己来就行。”江星晚想要接过他手中的工具,然而却被傅淮远拿开。 他半蹲在沙发前,一个膝盖落地,身形颀长。 “你没必要跟我这么客套。”傅淮远很不喜欢她的客套和生疏。 但是在江星晚看来,不怎么熟悉的人之间,不就应该如此吗? “那就麻烦傅先生了。”江星晚含笑,看着傅淮远仔细得给她擦着掌心。 他毕竟不是医学生,动作有些笨拙,但是江星晚却看得出他极其温柔。 这样的行为让她忍不住再次发问:“傅先生,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自作多情。”傅淮远冷冷扔出一句话。 “不对,你肯定有猫腻。”江星晚深吸了一口气,“难不成我们之间有什么久别重逢的戏码?不可能,我又没有失忆。难道是我上辈子无意间救过你的命,这辈子你来报恩的?” “你的想象力丰富之极,莫泊桑都要甘拜下风。”傅淮远调侃着她,说话间已经将伤口包好了。 “我只是想不明白。你的感情来得太快了。而我自认为没有让你一见钟情的资本。毕竟,你连国宝级的女明星都睡过。” 前面的话还算是正常,但是当傅淮远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他脸色一沉:“闭上嘴巴,没人把你当哑巴。”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不是第一次。”江星晚一脸无辜。 第四十四章 是叮嘱,更是警告。 - 屈服 - 苏清宛 傅淮远包扎好了最后一步,抬头对视上江星晚调侃的双眼。 “伶牙俐齿,扯着这件事情不放了是吗?” 江星晚笑着看了一眼自己包好的手:“傅先生的包扎手艺不赖嘛。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玩笑应该有度。”傅淮远起身,他身材修长,站在她面前如同一座高山。 “知道了。不过我真的很好奇,顾意那边你打算怎么做?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毕竟人半条命都在ICU里。”江星晚说怕也算不上怕,哪怕真的法庭上相见,她也是有足够证据证明自己的。 就怕舆论。毕竟顾意这些年红遍大江南北,粉丝数量庞大。舆论的压力足以打垮掉一个普通人。 “她是越来越疯了。”傅淮远这句话不像是说给江星晚听的,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哦?我第一次见她倒觉得挺正常的。”江星晚当时还夸了她美貌来着。 傅淮远脱掉了西装外套放在主卧门后的置衣架上,一边解开衬衫袖扣:“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她是我的前女友,你当时就应该告诉我,可以避免之后出现这一系列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会遇到疯子啊。简直是彻头彻尾的讽刺。”她深吸了一口气,“傅先生,这位顾小姐跟你到底发生过什么爱恨纠葛,要让她不惜拿自己的命来毁掉我这个现任?” 哪怕是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吧? “以前就不是个正常人。”傅淮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他似乎也是心烦,从茶几上捞起了一包香烟和打火机,他熟稔地敲了敲烟盒,拿出一根烟。 “不正常你还跟她谈?真是色欲熏心。” “贺西川不见得多正常,你不照样时隔多年还念念不忘地对他说我当年是真的很喜欢你?”傅淮远丝毫不客气。 江星晚以为自己在逆境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算是练就了一张毒舌。 没想到傅淮远更甚。 “还记着仇呢?”江星晚挑眉,“我觉得我是真的倒霉,总是被你撞见一些不尴不尬的事情。其实事情的走向根本不是这样,你就每次都恰好看到或者听到最尴尬的桥段。” “是最精彩的桥段吧?”傅淮远夹起烟送到嘴里。 他手中的打火机准备点燃时,江星晚不悦地说道:“别抽烟,我不喜欢。” 江星晚的口气有些冲,她倒不是排斥抽烟,而是不喜欢房间里有烟味。 傅淮远原本也是不会在房间里抽烟,只是今天心情有些烦乱,一时之间忘记了这是在主卧。 江星晚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口气不好,只是覆水难收。 她以为傅淮远会生气,谁曾想傅淮远却扯了扯嘴角,收起了香烟。 “平时装模作样,总算也有露出小狐狸尾巴的时候。”傅淮远将烟盒扔在茶几上。 江星晚给了他一记白眼:“总得要相敬如宾吧?” “相敬如宾这个词用在我们身上不合适。”傅淮远戏谑,“我不需要你对我毕恭毕敬,也不需要你对我言听计从。” “那你需要我怎么样?”江星晚心想,真难伺候,果然是之前跟女演员谈恋爱谈久了,一眼就看穿她哪些时候是在演戏。 “刚才那样就挺好。”傅淮远喜欢率性的她。 “知道了。” 江星晚说完,拿了洗漱的衣服去了洗手间。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傅淮远答应她会帮她解决好顾意的事情,还是因为母亲的玉镯失而复得,她的心境总算是安稳了很多。 傅淮远似乎很忙,一晚上都在主卧外的阳台打电话。江星晚或许是哭累了,一沾上枕头就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傅淮远的这些电话打到了什么时候。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候,傅淮远没有去晨跑,和往常不一样,他在她身侧醒来。 “早。”傅淮远先开口,伸手探入了她的颈后,江星晚不自觉得瑟缩了一下脖子。 “早,今天怎么没去晨跑?”她心底像着的是:不去晨跑还要跟他social! “你好像很希望我去晨跑,醒来不需要看到我?”傅淮远真的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江星晚睡意惺忪,原本还想睡个回笼觉,却被傅淮远弄的清醒了。 “怎么会?睁开眼就看到帅哥这种好事,谁不喜欢?”江星晚捂嘴打了一个哈欠,“今天你要去哪儿出差?我帮你收拾行李。” 傅淮远听到这句话略微挑了挑眉:“讨好我?” “不是你说的吗?要点甜头?” “你觉得我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人?”傅淮远压低嗓音,晨起的男人声音原本就低沉喑哑,他的口气强势中带着温柔,让刚刚睡醒的江星晚有些意乱情迷。 色令智昏! 她舔了舔嘴唇,附身靠近傅淮远,伸出长臂挽住了他的脖子:“傅先生,我可不可以再问你一遍?” “嗯?”傅淮远因为她这个举动,滚动了喉结。 “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重要吗?”傅淮远伸手捏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附身下去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臂,“认识与否,你都不喜欢我。” “你这话说的。”江星晚苦笑,她算是知道,在傅淮远这边恐怕是问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的。 傅淮远像是在回避着什么,又像是在忌讳着什么。 下一秒,傅淮远似乎无法忍受这样近距离又毫无进展的动作,忽然附身下来,江星晚整个人被笼罩在了他之下。 男人并没有穿睡衣,他的上身精壮有力,腹肌和常年健身后留下的人鱼线一直蜿蜒向下,让江星晚的目光也忍不住得往下看去。 色令智昏!她脑袋里面再次冒出这个词。 她的脑袋里就像是有个小闹钟一样,时时刻刻提醒她你不能沉迷男色。 “江星晚,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再说一遍,以后不准再对别的男人说喜欢的话。” 傅淮远的口气,比刚才要强硬了一些。 是叮嘱,更是警告。 江星晚将目光从他小腹位置收回,仰头无辜得看着他:“傅先生要求这么低了吗?不喜欢你也可以,只要不喜欢别人?” 第四十五章 得加钱。 - 屈服 - 苏清宛 “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傅淮远的黑色双眸微微沉了下去,每一次他露出这样的眼神,江星晚都会感到害怕。 她浅浅倒吸了一口气,尽量显得从容:“原来我都快成傅先生的底线了啊。那你今天出差,带上我好不好?” 央求的口吻,带了点撒娇的味道。 傅淮远仍在她上方,这个动作暧昧至极,是欲拒还迎的暧昧。 “求求我,或许我会答应。” 他好像是知晓她会想要跟着去一般,拿捏准了她的心思,就在这儿等着她呢。 江星晚低叹了一口气:“你自己都说了,我们之间没必要相敬如宾。我想跟着我老公出差,还需要求吗?” “你这点招数在我这里行不通。” 江星晚无奈极了,她扯了扯嘴角,又伸手抱住了傅淮远的脖子:“我都说了我这几天不方便。” “你不聪明,就别把别人当傻子。” 江星晚算是明白了,她玩儿心眼根本玩不过这个男人。 她无奈,手臂一用力,将傅淮远一把拽了下来,将傅淮远的薄唇紧紧贴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亲一下帅哥,她又不吃亏。 然而傅淮远并没有打算放过她,伸手掐住了她的软腰,加深了这个情意绵绵的吻。 傅淮远细细地吻着她脖颈处的皮肤,让她紧张地蜷了腰:“痒。今天是真的不行,跟你去出差之前,我要回一趟江家。” 昨天傅淮远提过一嘴,说是傍晚四点的样子出发杭城。 她得去一趟江家,把事情处理好。 “你去江家需要半天?” “说不准,我还要去找一下你妹妹。”江星晚含笑。 “清瑜?” “是啊,有点事情需要她帮忙。傅先生总不会介意吧?我现在也是清瑜的大嫂不是吗?”江星晚含笑。 她成功说服了傅淮远,他松开了她。 江星晚在心底暗自舒了一口气,既然傅淮远这么大方磊落也不用强的,她也不好扭扭捏捏一点回应都没有。 江星晚在抽身前还是在傅淮远的脸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我去洗漱啦。” 傅淮远看着江星晚心情不错的背影,嘴角略微弯了弯。 她倒是学得快,偶尔给他一块蜜枣吃。 江星晚洗漱完下楼,临出发前联系了顾清瑜。 顾清瑜已经在家中等她。 她下楼的时候看到陆恒泽又在厨房里面忙里忙外,桌上还是一顿丰盛的早餐。 今天是西式早点。 “早上好傅太太,黄油面包,FullEnglish,还有英式早茶咖啡,您随意。”陆恒泽摘下围裙,笑着替江星晚拉开椅子。 江星晚觉得他不怀疑好意:“吃一顿多少钱?” “不贵,五百。” 果然! “你抢劫啊?我在英,国对时候一顿FullEnglish也就十磅。”江星晚才不理会他,坐下来开始吃。 陆恒泽也坐下来吃了早餐,此时的傅淮远正在书房整理要带去出差的文件,还无暇下来。 “哟,你也在英,国留学?哪个学校?”陆恒泽来了兴致。 “爱丁堡,医学院。” “那我们近啊,我在纽卡斯尔!你知不知道,欧,洲有名的蹦迪之都哈哈哈。我去过爱丁堡很多次,毕竟去伦敦找傅淮远实在是太远了。”陆恒泽滔滔不绝,“你是哪一届的?” “据我从傅先生那边得到的消息,你们应该比我大两届。”江星晚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陆恒泽聊着。 “这样啊。那应该对不上。”陆恒泽喃喃自语。 江星晚抓住了话里的信号,问他:“什么对不上?” “那我偷偷说,你可不准告诉傅淮远。不然被他知道我说他的私事,我就完蛋了。”陆恒泽一脸正经。 “你说。” “两千块。不多吧?” 江星晚真的是对陆恒泽无语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扯皮的男人? 这一次她忍了:“打开收款码。” 陆恒泽特别高兴于自己的第一笔生意做成功了,笑眯眯地打开手机,确定收到了江星晚的两千块之后,朝江星晚挥了挥手。 江星晚凑了过去,她莫名有一种跟陆恒泽一起在做贼的感觉。 “是这样的,之前傅淮远来纽卡找我玩,我就带他跟我的朋友们一起去蹦迪了。傅淮远这个人从小生活地压抑,读书的时候一心扑在论文上,工作了又一心扑在傅氏上,那个时候比现在还要古板。到了夜,店他也不喝酒,我们所有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就他一个人清醒的很。后来嘛……” 陆恒泽忽然戛然而止,江星晚眨了眨眼睛看着他。 “后来呢?” “得加钱。” 江星晚一脸无语又无可奈何地看着陆恒泽,她有一种自己上了大当的感觉。 但是为了继续听,她只能又拿出手机迅速转了一千给陆恒泽:“我警告你哦,我已经被停职了,我没什么积蓄的。” “没什么积蓄还在拍卖会上一百万两百万地喊?果然傅太太就是财大气粗。” “继续!” 陆恒泽对于江星晚爽快的行为表示很满意,继续说道:“后来,据说是遇上了一个女酒鬼。但是我当时也喝得烂醉不知道后面的情况,是我一个同学跟我说起的。那个女酒鬼莫名其妙地就去亲了傅淮远。傅淮远当时正处于失恋阶段,对没错就是跟顾意,后来那个女酒鬼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把傅淮远拐去酒店了!” 江星晚听的愣住了:“就这么去酒店了?” 傅淮远看上去倒是很像一个能冷静自持的人,怎么这么把持不住? 他高贵矜持的人设在江星晚这里崩塌了。 “具体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也见到那个女酒鬼了,但是我喝得太醉了完全记不清楚长什么样了。哦对了,我朋友当时拿拍立得拍了几张照片,你要是好奇傅淮远的过去想看的话,你再转我一千,我让他发给你。” 江星晚懒得理他:“我找虐嘛看这种?” “不对啊。” “怎么不对了?” “我怎么觉得你跟那个女酒鬼长得这么像啊?” 第四十六章 怨偶。 - 屈服 - 苏清宛 陆恒泽擦拭了一下眼镜:“真的有点像。” “你什么眼神?我从来不喝酒。”江星晚觉得陆恒泽这个人真是为了骗钱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了。 陆恒泽摇了摇头:“真的,我朋友那边有照片,我待会儿去打电话给他让他发给我,我给你看!” 江星晚忍不住翻白眼:“免了。你要是想骗钱也换个说法,我自己有没有见过傅淮远我会不知道?” 况且,她怎么可能是那种把陌生男人带去酒店的人? 江星晚懒得再搭理陆恒泽。 陆恒泽已经起身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拨通了他口中朋友的电话。江星晚就当作是看戏一样看着陆恒泽。 “对对对,就是当年在纽卡的时候我们去蹦迪,你用拍立得拍下来的那张照片。”陆恒泽口气着急。 江星晚心想:弄的跟真的一样。 “什么?傅淮远把照片要走了?”陆恒泽惊呼,“行,谢谢你啊。” 江星晚看着陆恒泽,挤出一个嘲讽的微笑,眼睛故意眯成了一条缝:“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让我自己去找傅淮远要照片看?陆先生,你为了骗钱是真的不择手段。” 陆恒泽气的不行:“这种事情我骗你做什么?我是这种人吗?” “我跟你又不熟,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真的,你听我说,你去找傅淮远要照片看,那个女酒鬼真的跟你有点像!”陆恒泽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不会你就是那个女酒鬼吧?这样傅淮远忽然娶你倒是也能够说得通了。” 江星晚就当陆恒泽是在说废话。 陆恒泽还是滔滔不绝:“因为当年在英,国跟你睡了之后对你念念不忘,所以回国之后发现你是傅淮琛的未婚妻,也要不顾一切横插一脚把你娶到手。啧啧,凄美的爱情故事。” “打住,你不要把我带入进去。”江星晚觉得陆恒泽属实是有点过分了。 就在此时,傅淮远晨跑回来,陆恒泽连忙上去:“淮远,我有个重大发现!” “咳咳!”江星晚咳嗽了两声,示意陆恒泽。 陆恒泽闻言看向江星晚,想了想还是将准备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你发现了什么?”傅淮远大汗淋漓,拿过毛巾擦了擦额前的汗。 “我发现……我发现今天我做的早餐刚好是你喜欢的!” “又犯病了?”傅淮远扔了一句话给陆恒泽,正准备上去冲澡,又转过身对陆恒泽说,“待会儿把她送去清瑜家,之后她们要去做什么,你陪着。” 陆恒泽伸手指了指江星晚又指向自己:“为什么我陪着?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是你老婆啊。” 傅淮远还要去傅氏处理事情,没有时间陪江星晚去江家,但他又不放心江星晚一个人去那个虎穴狼巢,陆恒泽这个闲散之人就是最好的选择。 江星晚原想要拒绝,但是傅淮远已经上楼了,根本不给他们两个人任何拒绝的机会。 在去傅清瑜家的路上,陆恒泽还在喋喋不休:“傅太太我跟你说,你一定要想办法去看看傅淮远的那张照片。我绝对没记错。” “知道了。”江星晚实在是被说得头昏脑胀的,她心想傅淮远这样高冷又惜字如金的人,怎么会有陆恒泽这样能说会道的朋友? 反差真大。 “对了,你找傅清瑜干什么?” “有事相求。和陆先生你有关系吗?” 这个人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横插一脚?陆恒泽一边单手握着方向盘开车,一边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觉得我跟你挺投缘的,有些话我觉得我要告诫你。” 挺投缘?可怕,这个人是怎么和冒出这种可怕的想法的?“什么?” “跟傅清瑜别走得太近,她的名气可不好听。” 江星晚没当回事:“你这么说傅淮远的妹妹,他知道吗?” 陆恒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知道啊,全蓉城的人都知道,傅清瑜是什么样的人。”江星晚不喜欢用耳朵去听别人怎么评价一个人,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印象中的傅清瑜,虽然只在日料店见了一次,但是她身上清冷的气质和不俗的谈吐都让江星晚印象深刻。 陆恒泽见她不搭话,继续说道:“人不靠貌相,你知道傅清瑜现在的丈夫为什么不待见她吗?”回应陆恒泽的是一阵沉默。 “因为傅清瑜之前跟一个比她大了十七岁的男人好了,而且那个男人还是她爸的朋友。更劲爆的是,这个男的还因为傅清瑜离婚了,抛妻弃子啊。但是傅清瑜还是被傅安岩嫁给了周晏行。周晏行知道傅清瑜的过去,也是被家里人逼着娶的她,现在就是对怨偶。” 江星晚虽然不想听陆恒泽口中所谓的八卦,但是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还是很震惊。 这些事情和傅清瑜这个人联系在一起,让江星晚错愕。 大十七岁的男人?还是父亲的朋友?她都点不敢相信。 “好了,到周家了。”陆恒泽吹了声口哨,“我和傅清瑜从小就认识,但是她是向来不要看我的。我这也不是抹黑她哈,我真是陈述事实。” 车外,傅清瑜一身白色长裙朝他们走来,还是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清纯好看。 她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笑着看向江星晚:“嫂子。资料我都准备好了,我们直接去江家就行了。”“好。”江星晚含笑,不愿意去相信陆恒泽的话。 陆恒泽见傅清瑜上车了,也不愿搭理她,正准备调转车头离开时,下一秒,砰地一声,车子被追尾了。 江星晚在车内猛地一震,震惊于为什么在傅清瑜家门口还会被人追尾? 要知道,这是别墅的花园里。 陆恒泽低声咒骂了一声:“md,周晏行是有什么大病?!” 他下车,怒摔上了车门。 江星晚想要下车,却被傅清瑜阻止了:“嫂子,我们就在车里等就行了。没事的。” 傅清瑜这司空见惯的样子让江星晚更加震惊了。 所以,刚才追尾陆恒泽的人,是傅清瑜的丈夫? 江星晚别过头看向车外,她没下车,但是她打开了车窗。 后面追尾的是一辆黑色的G63,这一撞,两败俱伤。 陆恒泽下车,刚准备理论,忽然被一拳头打在了脸上,差点没站稳。 鼻血瞬间流了下来。 第四十七章 人间炼狱。 - 屈服 - 苏清宛 陆恒泽伸手一抹,脸上顿时黏糊糊的一片。 江星晚瞪大了眼睛看着,但是傅清瑜却冷静地很,她甚至都没有回头去看车后的情况。 “他们两个是有什么仇什么恨吗?”江星晚懵了,这拳脚相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宿敌。 “不用管他们。”傅清瑜像是司空见惯,嘴角微微莞尔。 从江星晚的视角看过去,两个男人扭打在了一起。 尤其是陆恒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冲上去。 “你犯得着吗你?!你是不是有病?见谁都以为跟你老婆有一腿?我告诉你,你这声名狼藉的老婆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陆恒泽知道周晏行的行为是什么意思,他一拳打在了周晏行的脸上,紧接着被对方回了一拳在胸口。 他吃痛地扶住了车门,刚好,傅清瑜从车内抬头,对视上了陆恒泽惊魂未定的双眸。 “傅清瑜,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认识了你!无缘无故挨打你还不下来帮我解释清楚?” 陆恒泽伸手又抹了一把鼻子,黏糊糊的鼻血还在流。 傅清瑜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你平时也没少说我坏话,我为什么要帮你解释?反正他误会一个男人是一个,误会两个男人也是一个。我不吃亏。” 陆恒泽伸手指着傅清瑜:“真有你的!” 傅清瑜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对前座的江星晚说道:“嫂子,他们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我自己开车送你去江家吧。” 江星晚虽然很担心陆恒泽,但是想了想,这毕竟是法治社会,这两个人一看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至于真的打出什么问题来。 她这边时间的确挺紧的。 “好。” 江星晚和傅清瑜下车,傅清瑜去车库开了自己的车出来,江星晚站在外面等她。 她没忍住,偷偷拿手机拍了一下眼前这两个扭打在一起的男人。 她将图片发给了傅淮远:“傅先生,你的妹夫和你最好的朋友打到一起了。” 那边是秒回:“妹夫是妹夫,最好的朋友我不承认。顶多算是蹭吃蹭喝的朋友。” 江星晚的嘴角微微浮起笑意,傅淮远偶尔还会讲冷笑话。 “我要劝架吗?” 她对这两个人都不熟悉,她也拿捏不准。况且傅清瑜这边是让她不要搭理。 “不要理会。当心误伤。”傅淮远八个大字发过来。 傅清瑜的车此时也开过来了,江星晚连忙上车,傅清瑜一脚油门下去,身后的两个男人逐渐成了两个黑点。 江星晚长舒了一口气:“呼,他们每次见面都这样吗?” 傅清瑜开着车,云淡风轻地笑着说道:“差不多吧,不过他们见面的次数也不多。我的先生看到我身边任何异性,好像都差不多反应。” 傅清瑜后半句话,是明显的嘲讽。 “这么可怕?”江星晚想起了陆恒泽说起傅清瑜的那些事情,现在从傅清瑜口中听出来,她这位先生才是恐怖。 “也不算可怕,只是我们两个人本来就不应该结婚。结婚之后过的不开心,他就变成了这样。”傅清瑜说起这些事情倒是淡定,“你呢?跟我哥相处得还好吧?我哥这个人可比我先生体贴多了。我从小就想,以后谁要是嫁给我哥,一定非常幸福。” 不知道为什么,江星晚听到这些话竟然混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体贴? 的确是挺体贴的,是连唬带骗的那种“体贴”。 “挺好的,今天晚上要跟他一起去杭城出差。” “我就说,我哥一定很喜欢你,所以才会结婚。他很早之前就跟我说,他并不想结婚。”傅清瑜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手指轻轻拍打着方向盘。 “不婚主义?那他跟顾意是怎么回事?”江星晚好奇,她其实挺想知道傅淮远和顾意的过往,只是从傅淮远口中套不出话,从陆恒泽口中套话又需要花钱…… 傅清瑜听到顾意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女人你不用在意,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我哥之前的确是跟她谈过,那是因为那段时间是我哥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今时不同往日了。” 江星晚眨了眨眼,那不就是在傅淮远最脆弱的时候遇到了顾意吗? 那样的感情,真的是像他们口中所说的,因为顾意事疯子所以结束了吗? 不知道为何,江星晚总觉得,傅淮远和顾意之间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傅清瑜没有想要多说的意思,江星晚也不好再追问。 车子在半小时后停在了江家别墅门口。 别墅是宋茹当年的陪嫁,当年江浩冬这个凤凰男带着她这个拖油瓶第一次到宋茹家时,江星晚整个人都是抗拒且害怕的。 现如今站在这里,已是别的光景和心境。 “嫂子,这就是你继母家?”傅清瑜下车,扫了一眼别墅问道。 “嗯。是我这辈子的噩梦。”江星晚笑着说出口,心底一阵心酸。 傅清瑜轻叹了一口气:“我和我哥小时候又何尝不是呢?寄人篱下,挨打挨骂,什么罪都受过。我和我哥,还去孤儿院住过一段时间。” “孤儿院?”江星晚有些震惊,“是被谁送过去的?” “傅安岩。难以想象吧?”傅清瑜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口气很平静,但是有着同样不幸童年的江星晚知道,当年这些事情造成的心理阴影是无法磨灭的。 傅清瑜一边同江星晚走进江家,一边随口说道:“傅安岩表面上慈祥和蔼,但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我小时候差点被过继给失孤的远亲,后来,差点被那个叔叔侵犯了,我逃了回来,傅安岩竟然还想把我送回去。就因为,那家人是傅氏的大股东之一。” 傅清瑜的话让江星晚一时之间哑然。 她以为自己的童年已经足够不幸,没想到傅淮远兄妹经历的,才是人间炼狱。 “至于我哥,他十三岁之前身上就没有一块好肉。不是这个打,就是那个打。一跪跪五六个小时是常有的事。” 第四十八章 你知道秦先生吗?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很难想象傅淮远这样一个人,在儿时会有这样的遭遇。 和他相处的这些时日,江星晚觉得不管什么事情好像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连玉镯的事情,傅淮远都能够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处理得如此妥帖。 这样一个永远高高在上骄傲的人,和那样不幸的童年,完全无法对等。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江星晚也不得而知。 江星晚和傅清瑜刚刚走到了玄关处,便听到了里面的讥笑声。 江星河和江星城这两个混蛋因为江星到学校闹的事情已经被停课,此时正在家里沙发上躺着,刷着微博。 “你看,我们发的江星晚这张照片给我们涨了几千粉,顾意的粉丝果然多啊。” “要不要再发点更加劲爆的?让我们也当一回网红哈哈哈哈。” “我看可以哈哈哈哈。” 江星晚前脚还没踏进去,后脚就听见了这些话。 她看了一眼傅清瑜:“你瞧,我们今天来的是时候吧?再不来,他们要把偷偷地拍下来的那些照片都要发上去了。” 傅清瑜苦笑:“这些小孩还真是不知者无畏。” “小孩?你还真把他们当作小孩了?早熟的很呢。” 江星晚走进去,瞬间场面安静了下来。 江星河原本正躺着一边刷微博一边吃薯片,顿时停了下来,用手肘顶了一下江星城:“你来我家干什么?” “你家?”江星晚嘴角掠过一丝讽刺的笑意,“这难道不是也是我家吗?” “你就是爸爸的拖油瓶,还真以为自己是我们姐姐?我呸,给小爷提鞋都不配。”江星河时江浩冬和宋茹最宠的儿子,说话嚣张跋扈,从小就是她带着江星城一起欺负比他们大很多的江星晚。 什么坏事都做尽了。所以江星晚从来没把他们当作小孩子过。 江星晚刚准备说话,傅清瑜走到了她面前,挡在了她跟双胞胎之间。 她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漫不经心地用文件拍了拍掌心,看着双胞胎说道:“小子,欺负人欺负到傅家头上来了?听说你们两个被学校停课了?” “停课就停课呗,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哈哈哈。我家有的是钱,还愁没书读?”江星河又躺了下去,翘起了二郎腿。 傅清瑜淡淡开口:“哦?是吗?从小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是吧?那要不要姐姐送你们去坐牢?” 双胞胎顿时笑出了声:“坐牢?你是谁啊你哈哈哈,我们又没做犯法的事情。” 傅清瑜伸手,将手中的文件狠狠地摔到了双胞胎的身上:“我是律师。你们在网上发的关于江星晚的照片转发已经超过了四千,已经是犯罪了。现在事情还在不断发酵,这是律师函,你们将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至于有没有书读,就看法庭怎么判了。” 江星河立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看了一眼身旁的江星城。 “有没有搞错?我就发个照片你就请律师告我?江星晚你吃里扒外?!” 江星晚没忍住,她嘴角浮起嘲讽的笑意:“你这个语文水平,别说高考了,中考都过不了。吃里扒外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弟弟。” 双胞胎脸色难看,到底还年轻,虽然狂傲,但是经不得事。一出事就被吓坏了。 “你,你不会真的要告我们吧?我们就是发张照片玩玩。”江星城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傅清瑜的声音清冷严苛:“玩玩?法庭上可不会认你们说的玩玩。在网上发的东西也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小子,以后做事情之前考虑清楚。律师函收好,高考也不用考了,好好请个律师跟我来打官司吧。” 傅清瑜是名校毕业的律师,早些年打过几场漂亮的官司。后来因为结婚嫁人,周晏行不允许她出门再在律所工作,因此她辞掉了工作,也休息了这么些年。 和江星晚见过一次之后,江星晚得知傅清瑜是一名律师,这才找到了她,想让她帮忙。 “江星晚,你别来真的啊!你要是真的告我们,爸爸他不会放过你!”江星河急了。 江星晚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环视了一眼这个别墅。 宋茹的嫁妆,她早晚要让宋茹和江浩冬吐出来。 江星晚毫不在意:“江浩冬到时候自身难保,恐怕要求我放过他吧?行了,我没时间跟你们在这里浪费,反正你们也不爱读书,那就去接受再教育好了。清瑜,我们走吧。” 从江家别墅出来,江星晚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你知道吗?这是这些年我最扬眉吐气的时候。”江星晚坐进车内,对傅清瑜笑道。 傅清瑜发动车子,车子很快驶入了车流之中。 “我大概能理解你这种心情。当初我哥拿到了傅氏创始以来最大的一个项目,是和B市巨贾秦先生合作的。当时傅安岩和傅家那群人都傻了眼了,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解气,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瞧不起我们兄妹了。”傅清瑜笑着说起傅淮远的时候,是满心满眼的骄傲,“对了,你知道B市的秦先生吧?” 江星晚点头:“有谁会不知道秦先生呢?简直人间理想好吗?他和他太太的故事在圈子里都快传烂了。真羡慕他太太。” “不用羡慕,我哥也不差。我哥算是白手起家,可能在外界看来他很多事情都不光彩,但那又怎么样?” “是啊,我很欣赏他。”江星晚提起傅淮远时,心底还是很敬佩的。 “只是欣赏?”傅清瑜挑眉笑道。 “那还能是什么?”她装聋作哑的。 “没有喜欢吗?”傅清瑜叹了一口气,“难怪我哥会跟我抱怨说,你不喜欢他。还问我怎么样才能让你高兴,才能让你喜欢上他。” 江星晚愣住了。 她不曾想这是傅淮远会问出来的话,而且竟然还去问了傅清瑜。 “他真的这么问?”这和他的形象完全不符合,“那你怎么教他的?我怎么感觉他半点长进都没有。” 江星晚说的是实话,到底是傅清瑜教错了,还是傅淮远领悟错了? 第四十九章 还算收敛。 - 屈服 - 苏清宛 “这个嘛,我可不能说。”傅清瑜笑着说道,“说了岂不是半点惊喜都没有了?” 江星晚淡哂:“他不吓唬我比什么都强。” 车子很快驶回到了周家。江星晚以为这边的事情应该也早就该结束了,毕竟他们一来一回江家都已经两个小时了。谁曾想回到周家,陆恒泽竟然还在。 “你怎么还没走?”江星晚看着满脸挂彩的陆恒泽,下车震惊地问道。 陆恒泽站在烈日下,气喘吁吁。 “走?保险公司还没来我走什么走?警察还没来我走什么走?我要报警!我要告周晏行!”陆恒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星晚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陆恒泽:“擦擦,额头都是血。待会儿去医院处理一下。另外,报警和告他就算了,你们这叫互殴。” 傅清瑜淡淡瞥了一眼陆恒泽,也不打算跟他搭话,转身就要往客厅走。 陆恒泽上前一把拽住了傅清瑜的手臂:“傅清瑜,你帮我打官司。我要告他!” 傅清瑜转过头看向陆恒泽,像是看一个傻子一样:“陆恒泽,你请我帮你打官司,告我老公?你是不是理不清关系了?” 江星晚在一旁听着,虽然觉得陆恒泽遭遇了无妄之灾的确很惨,但是也是真的好笑。 这是什么逻辑思维?大学怎么毕业的?陆恒泽深吸了一口气,凑近了一些傅清瑜想要低声说话,但是傅清瑜却是立刻往后退了一下。 “别靠我这么近,如果你不想被我老公看到,又挨打的话。”傅清瑜的话极具讽刺味道。 陆恒泽屏了一口气,保持淡定:“我这不是最近离家出走手头紧?要钱的律师我请不起啊。” “所以想到我这个声名狼藉,勾三搭四的女律师了?”傅清瑜看上去文弱清秀,但是怼起人来丝毫不输。 江星晚心想,果然毒舌是会遗传的。 傅淮远和傅清瑜的嘴都是练家子。 陆恒泽被说得哑口无言,他单手抄兜,一脸怒意得看着傅清瑜:“傅清瑜我们好歹认识十几年了,你和你哥那么困难的事情我曾经都帮过你们,现在我被打成了这样,你不帮帮我说得过去吗?” 傅清瑜尾巴甩开了陆恒泽的桎梏,眼神像是能够剜人。 “当初榕城传我的丑闻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你添油加醋了吧?当时你怎么没想到我们认识十几年了?”傅清瑜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陆恒泽,我一直把你当作哥哥一样看待,你倒好,忘恩负义,落井下石。” 陆恒泽被怼得说不出话,毕竟傅清瑜说的都是事实。 这种被说中之后的尴尬让陆恒泽有些束手无策,他叹了一口气:“行,我以后再也不来你家了。都是疯子!”“知道他是疯子你何必跟他去硬碰硬?”傅清瑜反问,口气是无尽的讽刺,“嫂子,我先进去了。你到家跟我说。” “好。”江星晚和傅清瑜道别,她转头看向陆恒泽,“请问陆先生,现在我们怎么回去?打车?” 陆恒泽在傅清瑜那边碰壁了,一脸烦躁:“我让我家司机来接我们。” “哟,想通了准备回家继承家业继续做贵公子,不做厨子啦?”江星晚也调侃他。 陆恒泽烦躁得伸手抹了一把脸:“今天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我这辈子还没被人打过,我爸都不敢打我!傅清瑜不帮我,那我只能请求外援。回家认个错,让我爸帮我治治这个周晏行!”江星晚强忍着笑意,陆恒泽实在是太像幼稚了。 等到陆恒泽家的司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司机将江星晚送到了别墅,陆恒泽这次是铁了心要回家了,在别墅收拾了东西就走了。 总算是落得个清净,江星晚心想。 她上楼替傅淮远收拾了行李,自己也简单带上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在家里等着傅淮远。 一切准备就绪,她准备去房间小睡一会儿等傅淮远回来就出发,但是刚刚准备躺下,她就收到了陆舟宜发来的一个视频,紧接着是她的一条语音。 她先点开了语音,里面陆舟宜的情绪激动:“星晚星晚你快看我发给你的视频,我刷微博看到的!是陆淮琛下跪的视频!天呐这也太劲爆了,是你老公干的吧?” 江星晚心中顿时一紧,傅淮琛下跪?她立刻点开了视频,视频的背景应该是在傅氏集团,江星晚去过两次,对立面的装潢也算是熟悉。 看这个场景,好像是在会议室。 她记得,傅淮远说过今天下午要紧急召开一个股东大会。 怎么股东大会忽然变成了傅淮琛的下跪大会?视频里面的傅淮琛脸色惨白,下颚青色的胡渣证明他应该是一夜没睡好。 他虽然穿得西装革履,但是显得格外潦草,衣冠不整。 视频一共只有二十秒的时间,傅淮琛对着镜头下跪,口中还在说着什么。 江星晚调大了音量,这才听到傅淮琛低声说的话:我向江星晚道歉,不应该摔碎她母亲的遗物。 江星晚看着视频瞪大了眼睛。 她从未想过,傅淮远竟然能够为了她做到这个份上。 让傅淮琛当着傅氏集团所有股东的面下跪,同时录制视频向她道歉,又将视频发布在了网上公之于众。 这样狠戾的事情,的确像是傅淮远的手段。 但是,傅淮远做这样的事情竟然是为了她?要知道,这样相当于是狠狠地得罪了傅家人,可能会让傅淮远在傅家的地位更加岌岌可危。 他疯了吗? 江星晚心跳骤然变得很快,她开始慌乱,这种感觉甚至比顾意陷害她要来的更加害怕和紧张。 她连忙拿出手机,想要拨给傅淮远,然而刚刚拨打过去就被挂断了。 卧室门被打开,傅淮远刚好回来,手中捏着手机。 “东西收拾好了?”傅淮远进门,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江星晚紧张地快步走到他面前:“我朋友给我看了傅淮琛下跪的视频,你其实没必要做的这么绝,为了我。” 江星晚说出最后几个字,心底都有点心虚。 哪怕知道他是为了她,但还是有一种心虚之感,她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做的很绝?我还算是收敛了。” 第五十章 我们是夫妻。 - 屈服 - 苏清宛 傅淮远一边说一边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随后开始解衬衫的纽扣。 江星晚微微有些震惊,已经做到了这般田地,傅淮远竟然还说算收敛?可想而知外界传言的他手段狠戾是有多狠,这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他换下西装,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削减了平日里的凛冽气息,倒是让江星晚觉得亲和了不少。 江星晚浅浅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这样做,会威胁到你在傅氏的位置吧?” 这件事情不可能草草收场,事情发酵下去,他该如何自处? “我在傅氏的地位不会一两件事动摇。” “但是傅家呢?你本来在傅家的日子就过的不如意。要是傅家人针对你?”江星晚心底焦急。 如果傅淮远因为她横生枝节,她会很愧疚。 傅淮远原本想要安慰她的话到了嘴边,看到她满脸焦急的样子,重新换了口风:“担心我?” 酥酥麻麻的三个字,钻入耳中,像是春日柳絮拂过心头,江星晚一时之间心底痒痒的。 他的声音很好听,任凭是哪个女人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大抵都是会有所动容。 “傅先生,我们是夫妻。”江星晚的言外之意是,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 “还算是会说点中听的话。”傅淮远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嘴角有难掩的笑意。 江星晚却拧着眉无法舒展:“且不说傅淮琛会不会报复你,傅安岩那边交代的过去吗?你让他最喜欢的孙子丧尽颜面,也让傅家蒙羞了,我听清瑜说……傅安岩小时候对你拳打脚踢……” 如果是她,恐怕是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了。 傅淮远取下了名贵的腕表,放到了床头的摇表器上,口气随意:“只有自己不够强大的时候,才会有所畏惧。今时不同往日,你放宽心。” 傅淮远的话永远有宽慰人心的作用,江星晚闻言也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担心,但她也不好再多问。 “傅先生,谢谢你。”这是江星晚发自内心的话。 说出这句话时,江星晚眼底隐隐有星光,她从小缺乏安全感,是第一次有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保护她,帮助她。 傅淮远拿起手机起身,看着江星晚的眼底是很淡的笑意:“他让傅太太当众下跪,我让他下跪,只不过是投桃报李。你和我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如果真的要谢的话,我不只是需要口头的感谢。” 又来。 江星晚就知道,傅淮远又在给她挖坑。 她就当作没听懂,转过身去了衣帽间:“我再去清点一下行李我们就出发。” 榕城距离杭城一共三个小时的车程。 傅淮远换了一辆商务车,杜康来开。一路上江星晚都在睡觉,醒来时已经距离杭城不过半小时的距离了。 “前面服务区,你要不要下去休息一下?” 傅淮远见江星晚醒了,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江星晚伸手接过,酣畅地灌了几口才算是清醒了一些,这一路睡得太沉了,她正好也下去走走醒醒神。 “好。我去一下洗手间。” “嗯。” 江星晚下车快步走到了洗手间,刚刚进去,迎面走过来几个女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子正在看着她。 江星晚没多在意,直到她跟她们擦肩而过时,听到这几个女生在低声讨论。 “这不是把顾意鼻子整坏那个无良女医生吗?” “好像还真是,你眼好尖。这个女人还抢了顾意的男朋友。” “天呐,那我们作为意意的粉丝团怎么能忍!快点回去发帖!” 原来是顾意的脑残粉? 江星晚不甚在意,这毕竟是在公共场合,她也并不担心自己会受到攻击。况且,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女生,不足为惧。 江星晚洗完手出来,忽然被这几个女生堵住。 “喂,你,为什么抢我们意姐的男人?”为首的一个女生都快要贴上江星晚。 她有些无奈,苦笑看着她们:“眼神真好啊,是整鼻子整坏了也好,抢男人也罢,这是我跟顾意之间的事情,轮不着粉丝管。” “你竟然说我们不能管意姐的事?!我可是她粉丝团的团长!” 江星晚心想,怎么会有脑残粉这种人的存在?说出的话既滑稽又幼稚。 “好了我赶时间,请让一让。”江星晚懒得跟这几个小年轻废话。 但是这几个女生堵住她,根本不让步。 “给我扇巴掌!”为首的所谓粉丝团团长一巴掌打在了江星晚的脸上,她根本措手不及。 这一巴掌太重,江星晚只觉得头晕目眩,左眼瞬间视线模糊。 下一个女生想要效仿,手刚刚举起来就被江星晚一把捏住了手腕。 她的力道也不轻,捏的女生直求饶:“疼疼疼。” 另外几个女生像是疯了一样扒拉着江星晚的衣服和头发,她寡不敌众,只能够大声呼救。 “救命!” 此时杜康正在隔壁男洗手间,似乎听到了江星晚的声音,连忙匆匆赶了过来。 当他看到此时眼前混乱的场景时惊呆了,立刻上去一手拽开了一个。 几个女生都踉跄倒在了地上。 “你们是什么人?!傅太太也敢动?!”杜康幸好来得及是,否则江星晚根本逃脱不了这些脑残粉的纠缠。 几个女生看有男人来了,还是江星晚这边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下,对江星晚放下狠话:“你等着,我们粉丝团不会放过你!” 江星晚的脸因为那一巴掌火辣辣的,更重要的是,她的左眼好死不死有些看不清了。 杜康连忙查看她的情况:“太太,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江星晚心想,过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快上车吧。这个顾意是个疯子,她的粉丝也是疯子。真是没天理了。”杜康扶着江星晚走出了服务区。 江星晚听着这话,忍不住问杜康:“杜助也认识顾意?听上去很熟悉?” “认识,我跟着傅总很多年了,顾意和傅总之间分分合合这么多年,我哪一次不知道?” 话落,杜康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因为愤怒,说错了话。 江星晚闻言,挑了挑眉:“分分合合?” 谁会跟一个疯子分分合合?鬼信。 第五十一章 照片。 - 屈服 - 苏清宛 杜康是傅淮远的人,自然是为着傅淮远说话的。 他自知说错了话,立刻解释想要挽回残局:“是顾意纠缠不休,我们傅总对太太您忠贞无二。” 江星晚听着这话都想笑:“杜助,说慌话你都不带脸红的吗?我跟你们傅总认识也就这么点儿时间,他之前怎么对我忠贞无二?” “你们不是认识很久了吗?”杜康反问,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商务车前面。 江星晚一顿,刚想要问杜康是什么意思,车门已经自动打开了。 傅淮远在车上等她。 “上车。” 傅淮远打断了江星晚的思绪,她也不好追问。只是她觉得奇怪,怎么连杜康都说他们之前就认识? 难不成真是她失忆了? 江星晚立刻甩掉了这个可笑的想法,她还不至于糊涂至此。 一上车,傅淮远借着车内昏黄的灯光便看到了江星晚脸上鲜明的红痕。 他脸色沉了沉:“脸上是怎么回事?” “遇到你那金丝雀的粉丝,挨打了。”江星晚没好气,挨打了心底不痛快,说的话也难听了一些。 她伸手想要去摸脸上挨打的地方,但是手腕被傅淮远捏住了:“别碰。到了酒店让人来处理。” “不用大惊小怪的。”江星晚并无所谓,“从小到大不知道挨了江浩冬多少个巴掌,习惯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江星晚心底还是隐隐有些担心的。 她的眼睛视线还是很模糊,她原以为刚才是一下子冲击太大导致看不清了,谁曾想现在还是如此。 眼前的景象似是有些重叠。 “杜康。” “傅总。”杜康正自责于刚才在江星晚面前的失言,被叫了一声立刻回过神来。 “让你办的事情就办成这样?”傅淮远厉声说道,是不同于以往的态度。 杜康原本就心不在焉,闻言立刻挺了挺后背:“傅总,顾……那个女人那边已经安抚好了,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网上的舆论和帖子都已经清理干净了。只是粉丝这种团体,哪怕是她本人,也控制不了粉丝的行为。今天是我没看护好太太,我的错。” 江星晚听着杜康的话,原本不怎么愉快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那个女人?杜康可真是战战兢兢啊。连顾意的名字都不敢在她面前说。 看在杜康这么可爱的份上,江星晚连忙帮他说好话:“我还要谢谢杜助呢,如果不是他帮我,我恐怕真的被那群粉丝围殴了。” 说完,江星晚偷偷地朝着后视镜朝杜康眨了眨眼。杜康心领神会地不再说话。 杭城柏悦酒店。 车子驶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杜康办理好入住,将行李送上房间后去了隔壁房间。江星晚同酒店要了一些外伤的药物,正在洗手间对着镜子处理脸上的伤口。 她处理完伤口出来,听到傅淮远正在打电话,口气不善。 “你对清瑜我已经是睁一眼闭一只眼,毕竟清瑜当初做的不光彩。但是你今天莫名其妙打了陆恒泽,你让我怎么跟陆家交代?” 江星晚眨眨眼,听上去应该是跟傅清瑜的丈夫周晏行在通电话。 陆恒泽可真会告状啊。果然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我不管你如何,必须登门跟陆恒泽赔礼,道歉。陆家和傅氏还有生意往来。” 江星晚心想,没想到这个陆厨子家底这么雄厚,傅淮远都要敬让他家三分? 真是看不出。 “你和清瑜的婚姻既然都不是自己做主,要离就趁早离!少在这里假惺惺。”傅淮远对这个妹夫是半句好话都没有。 说完,傅淮远将手机扔在了床上。 他这才看到,刚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江星晚。 她蹑手蹑脚的,看上去应该听了一箩筐的话。 “过来。”傅淮远忽然对她扔了两个字,江星晚顿时有一种“束手就擒”之感。 她深吸一口气,赤脚走到了他面前。 “又偷听?”傅淮远的口气不算责备,甚至称得上温柔。 江星晚的两只脚都不知道如何安放,特别尴尬。 “光明正大的听。房间就这么大,你在打电话除非我是聋子我才听不见。” “牙尖嘴利。”傅淮远伸手摸了摸江星晚的脑袋,顺手查看了她脸上的伤口,“还好只是擦破了皮。” “嗯。没事。”江星晚没敢将眼睛视线不清的事情告诉傅淮远,心底想着明早起来应该会好一些,“刚才是在跟清瑜的先生打电话吧?” “嗯。” “清瑜跟他先生,关系这么紧张?今天我见到她先生打陆恒泽我都吓到了,那一拳是真的狠。” 如果不是陆恒泽跟江星晚说了一路关于傅清瑜的碎嘴,江星晚都要怀疑陆恒泽是不是偷偷地跟傅清瑜好了,才激怒了她丈夫。 傅淮远提起周晏行脸色就不好看:“傅安岩干的好事。当年傅氏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资金紧缺,周晏行的爷爷注资了傅氏,条件是要傅安岩嫁个孙女过去。商业联姻而已,人家本意是要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傅清幼嫁过去,但是傅安岩舍不得,嫁了清瑜。当时清瑜,已经怀孕了。” 江星晚原本只是当家族八卦听,还想问问傅清幼是谁,怎么从来没在家宴上见到过这个人,也没听人提起过。但是当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整个人都呆滞了。 “怀孕了?是那个……比她大了十几岁的男人的?”江星晚脱口而出,“抱歉,是陆恒泽告诉我的。” “嗯,是我父亲的朋友。” 江星晚惊地下巴都快掉了,原来陆恒泽说的都是真的。 “那那个孩子呢?” “在周家。” 江星晚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我忽然间莫名有点理解周晏行,为什么会见到挨近清瑜的男人就发疯了。” 傅淮远原本思绪沉重,听到江星晚的话不禁弯了嘴角:“我先去洗澡。” “好。” 傅淮远没有再多说关于傅清瑜的话题,他将外套脱下放在了沙发上,走进了洗手间。 江星晚正准备去倒一杯水喝时,一个钱夹忽然从沙发上掉了下来,她俯身去捡,蓦地,目光落在了钱夹里的一张照片上。 下一秒,江星晚混身像是触电一般,僵直在了原地。 第五十二章 今天方便了吗? - 屈服 - 苏清宛 象灰色的男士钱夹做工考究,里面静静躺着一张相片,看上去至少有三五年的光景。照片的边缘已经微微有些泛黄。 照片上男男女女数人,应该是在酒吧喝酒。傅淮远在画面的左侧,彼时的他脸上还没有现如今的阅历感和成熟感,应是尚且在读书的时光。而傅淮远身旁,一个女人双手抱住了傅淮远的脖子,正亲昵地吻着傅淮远的脸颊。女人笑意很浓,傅淮远却像是被吓了一跳。 她拾起钱夹的时候手都在抖,她的手指指腹触碰到牛皮钱夹的颗粒感,转而逐渐慢慢地抚上了钱夹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跟她长得一摸一样。五官,神态,笑容,都是一摸一样。 江星晚心中瞬间一紧,心被提到了嗓子眼。脑中早已是电光火石。 这就是陆恒泽口中所说的,那个女酒鬼。 陆恒泽没有骗她,真的是很像很像。但是这并不是她。 江星晚拧紧了眉,她仿佛在一瞬间明白了傅淮远为什么非要娶她,又为什么在这场明明是利益交换的婚姻里对她用尽温柔。 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一切都说的通了。 她屏住呼吸,冷静下来拿出手机拍下了这张照片,又悄悄地将钱夹放回到原位。 她立刻找到了陆舟宜的微信,将照片发给了她。 “舟舟,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女人跟我长得很像?” 陆舟宜那边秒回:“这不就是你吗?哎?你什么时候跟傅淮远亲密到这种程度了?从实招来!” “不是!这张照片是傅淮远跟别的女人,放在他的钱夹里!”江星晚立刻发过去。 “不可能,这就是你啊。你少骗我。”陆舟宜发了一个生气的表情包。 江星晚无语,飞快地打字:“我自己之前有没有遇到过傅淮远我还不知道吗?你以为我是傻子啊?”“万一你喝醉了呢?你看到没有,照片上的人手里都拿着酒哎。”陆舟宜斩钉截铁,“就凭我跟你这么多年姐妹,说句难听点儿的你化成灰我都认得。绝对是你。难怪你说傅淮远总是对你深情款款含情脉脉的,原来是早就认识啊。说不定是你哪次喝醉了,跟他睡了都不一定呢。”江星晚愣住了,陆舟宜的话将她的思绪带回到了陆恒泽的那些话里。 这跟陆恒泽说的那些话,好像重合上了。 陆恒泽说,当初傅淮远被一个女酒鬼缠上了,还被带去了酒店。 “我没有喝醉过!滴酒不沾!”江星晚发了几个大字。 陆舟宜那边似乎是沉默在想事情,过了良久才发消息过来:“我记起来了,你喝醉过!而且是断片的那种!” “?”江星晚几乎从来不喝酒,她不曾记得。 “跟贺西川分手那次,你喝得烂醉。当时我在国内你在英,国。你可能记不清楚了,那个时候你的室友打电话给我说,一起去纽卡蹦迪蹦到一半却找不到你人了。我记得清楚是因为当时国内时间凌晨三点,我被吵醒了快气疯了。打你电话又不接,急又急死。后来第二天你室友说你断片了,我问你昨天去哪儿了,你说你喝醉了完全不省人事。”江星晚的脑中如同烟花崩裂,砰地一声,思绪被激发。 她记起来这件事了,当时贺西川甩了她,她喝了三天的酒,差点酒精中毒还被送到了NSH。 江星晚因为太厌恶贺西川,也厌恶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只要一想到就是心情压抑难受,因此经常选择性忘记这段经历。 不起想去就不会再受伤。 “这么说,这个女酒鬼真的是我?”江星晚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说什么。 她想要努力地去回忆这件事情,但是记忆中真的没有傅淮远这个的存在。 她只记得酒醒之后的事情:起床发现睡了一个男人,但她趁着男人还在洗手间冲澡的时候就偷偷溜走了。除了看到男人放在床头的BRP卡,知道他也是留学生,其余一无所知。 在江星晚的记忆中,这件事情就当是一件香艳往事,就当是一次放纵。 她都没打算记住。 但是,那个男人是傅淮远! 江星晚瞬间觉得郁结在胸,思绪杂乱无章,甚至不知道这件事情应该从何捋顺。 所以说,傅淮远一早就知道她是谁,甚至一早就知道她跟他睡过! 江星晚感觉自己被甩的团团转的同时,更加无法理解傅淮远的行为了。 就因为睡了一次,就爱上她了?她酒后是有多疯?!让他印象这么深刻。 此时傅淮远已经从洗手间出来,手中拿着毛巾正在擦湿漉漉的头发。 他身上就围着一块白色浴巾,出来的时候看到脸色惨白的江星晚:“见鬼了?”江星晚张了张嘴,把想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转而开口:“比见鬼还可怕。” 这不就是见鬼了吗? 傅淮远阔步走近她,伸手用指腹碰了碰她惨白的嘴唇,凝重地说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刚才刷到一个恐怖的帖子被吓到了。跟见鬼差不多。”江星晚圆了过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傅淮远这件事情,毕竟如果陆恒泽没有骗她的话,那当初喝醉了纠缠傅淮远的是她哎,把傅淮远拽去酒店的也是她。 她真的,没脸见傅淮远。 “今天方便了吗?” 她原本思绪纷乱,但是傅淮远一句话,将她的思绪瞬间扯了回来。 “啊?”江星晚回过神,心想,色胚竟然还记着! “我说,今天方便了吗?”傅淮远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江星晚暗自长吸了一口气,扯了扯嘴角:“傅先生欲念这么强烈,是不是好久没沾荤腥了?” 她在试探。 “是很久了。”傅淮远压低了声音,嗓音也因为暧昧变得愈发低沉磁性。 “多久?”江星晚再进一步。 傅淮远眸光和头发一样湿漉漉的,盯着江星晚的时候心头一热。 “几年了吧,记不清了。” 大大方方承认? “几年?跟谁啊?陆恒泽可是跟我提过,你在英,国的时候,被女人带去酒店过哦,是那次吗?” 傅淮远的眸中掠过了一丝玩味。江星晚不知道自己是否是露出了破绽。 “是。”还是大方承认,“不知道那个女人还记不记得那一晚。” 第五十三章 记起来了? - 屈服 - 苏清宛 知道了照片上的人是自己之后,对于傅淮远说的这些话,江星晚才听出来,他都是在试探她。 不知晓之前只觉得莫名其妙,现在却觉得傅淮远真是心眼一箩筐。 每一句话都在给她下套呢,试图想要让她自己记起来曾经发生的事情。 他何不直接问呢? 江星晚故意不着他的道儿,含笑:“傅先生拿以前的前尘往事来跟我这个现任妻子说,我会不开心的。” “还打算演到什么时候?”傅淮远反问,口气轻松。 江星晚心底一触。瞬间全明白了。 她眸光微微湿润,心底隐隐有一团热火。 “所以,你是故意把钱夹放在那边给我看的?”江星晚没曾想,傅淮远这一次做的如此直接。 傅淮远附身,从沙发上拿起了钱夹看了一眼,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拿出了里面的照片在手中把玩了片刻。 “记起来了?还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江星晚顿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紧张还是应该羞愧。 她甚至有点害怕直接面对傅淮远。 她咽了一下嗓子,屏了几秒呼吸才开口,强装镇定:“如果不是我闺密帮我回忆,我都忘记了。这有什么?傅先生,你不会跟我睡的那次,真是第一次吧?也就你记得这么清楚。” 她不悦于傅淮远给她下套,又还震惊于自己就是那个女酒鬼的事情,口气并不好听。 他可以给她下套,她难道就不能够回敬他吗? 傅淮远倒是不恼,伸手想要去拨弄她脸上的头发,但是下一秒被江星晚躲开。 他抬了个空,手僵在半空中,手指轻轻捏了捏,最终垂下。 “你在气什么?” 傅淮远的一句反问让江星晚更加生气了,她秀气的眉心紧紧拧着,颇有点瞪他的意思。 “气你一开始就知道却用利益交换来诱骗我结婚,也气你相处当中百般试探把我当猴子耍,更气你今天给我下套故意看我笑话。”江星晚一连串的话说完,整张脸都气鼓鼓的,胸口一起一浮。 傅淮远走到一旁从水壶当中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江星晚:“第一,结婚之前我给了你选择并非强迫;第二,夫妻情,趣而已和耍猴无关;第三,今天我是故意的。” 江星晚听到最后一句话简直想笑,她推开傅淮远递过来的热水。 “你还真是直接。故意让我看到让我记起来这件事然后呢?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只是喝断片之后做的一件错事而已。我甚至连你长什么样,那天晚上具体是什么体验我都忘得一干净,不,准确地说是根本连记都没记住过。” 江星晚不喜欢被欺骗,更不喜欢被下套。 她玩不过傅淮远,觉得被他耍的团团转很累。 “忘得一干二净?我不介意帮你回忆起来。”傅淮远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放下水杯,阔步走上前一把拽住了江星晚的手腕,江星晚瞬间动弹不得。 她扭曲了一张小脸,想要挣脱开傅淮远的束缚,但是力道的悬殊根本无法抗拒。 “你别想碰我。”江星晚的话撂在这里,“知道我跟你睡过又怎么样?当时是你情我愿,现在不是。” 傅淮远的长臂一捞,江星晚整个人忽然被抱起,她被放到了身后宽阔的大床上。 傅淮远附身下来,江星晚瞬间被笼罩住。 她仰视着他,眸光中泛着紧张害怕。 “傅淮远,你说过你不喜欢勉强!”江星晚拿他之前说的话激他。 上方的男人气息浓厚,江星晚闻地他身上刚刚洗完澡的沐浴乳的清香,心口越发地发紧。 男女之间,甫一靠近,便是暧昧。 “那是以前。”傅淮远口气不善,伸手掐住了江星晚的细软腰肢,她吃痛地咬了咬唇,“我喜欢先礼后兵,既然‘礼’没用,那只能用‘兵’了。” 江星晚紧张地想要起来逃脱,她知道傅淮远这种人绝对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然而她的肩膀却被傅淮远重新推倒,他眼神阴冷,温柔尽失。 江星晚知道,大概是自己刚才的话刺激到了他。 她有些后悔激怒了他。 “江星晚,我想要睡你再简单不过。”傅淮远这句话仿佛是在告诫她,要识趣。 江星晚深吸了一口气,怒视他:“是啊,你什么做不到呢?欺骗我,试探我,也不差睡了我。但是傅淮远,如果你今天碰了我,我……” “你怎么?”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眉目微微压低。 “我就咬死你!”说完,江星晚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她可不是在开玩笑的,这一口力道之大,算是把江星晚所有的力气都用上去了。 傅淮远吃痛地发出声音,他皱紧了眉头,伸手想要推开她,但是江星晚却死死咬着根本不放口。 像是在撒气。 气他之前和如今的所作所为。 傅淮远竟然也不再挣扎了,他疼得嘴唇都有些发白:“你是属螃蟹的?” 江星晚见他脸色不对,这才松开了他,怒视着他:“还敢吗?” 傅淮远对于她这点伎俩,就像是在看玩笑。 他正准备松开她时,江星晚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屏幕被点亮,傅淮远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到了手机屏幕上,上面赫然三个大字:贺西川。 江星晚此时正在傅淮远的禁锢之下,根本看不到是谁打来的电话,竟然还说了一句:“我要接电话了,你松开我。”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激怒了傅淮远。 “贺西川半夜打给你,是要搅你我清梦?” 讽刺的话,让江星晚莫名有一种虎躯一震之感。 贺西川是要干什么?!这种时候打电话过来,毫无疑问是会激怒傅淮远。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便听的上方的男人开口。 “你觉得我有什么不敢?”傅淮远反问,是在回应她刚才的“还敢吗”。 下一秒,傅淮远将江星晚的电话猛的挂断,扔到了枕头底下,用枕头埋住,像是在赌气。 他俯身下来,狠狠地吻上了江星晚的红唇…… 第五十四章 你这个心机男。 - 屈服 - 苏清宛 结束之后,江星晚背过身去对着傅淮远。 她心底有气,愤恨于傅淮远的行为,并不想看到他。 傅淮远伸手刚刚碰上她的肩膀就被她躲开,她的动作很快,不留余地和脸面。 傅淮远又碰了一个空,他看着江星晚清晰的下颚线开口,嗓音比平日里要略显沙哑。 “是你先惹我。”傅淮远扔了一句话给她,转身躺下。 江星晚听着这句话心里头一团火苗又再次冒了上来,原本事后的心情还没平复,傅淮远这边又来火上浇油。 她别过脸,却不侧过身,像是不愿意面对他。 “如果你不把照片故意给我看,何来我惹你一说?傅淮远,你这个心机男。” 江星晚不留情面地啐道,她浑身酸痛,刚好撒气。 “早晚要知道,我不想再磨磨蹭蹭拖延时间。” “我看你是想早点找时间睡我吧?”江星晚无语。 下一秒,傅淮远忽然伸手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往后抱了过去,江星晚被迫面对着他。 “你又来?”江星晚皱眉,和傅淮远靠地这般近。 刚才的欢愉气氛还在,空气中还都是那种暧昧的味道,靠近时,江星晚对视着傅淮远漆黑好看的眼睛,心底想着,这张脸是真的帅,难怪自己当初喝醉了酒的情况下会意乱情迷称这个样子。 “我有事要问你。”傅淮远一脸严肃,只是他刚刚洗完头又剧烈运动之后,额前的碎发微微垂了下来,不同于平日里的样子,更像是一只大狗狗。 江星晚表现得有些不耐烦:“什么事一次性说干净了,我累了想睡觉。” 傅淮远的英俊脸庞落入她的眼中,说实话这么好看一张脸实在是能让人消气,但江星晚心头那团火下不去。 “在纽卡,那次喝得烂醉是不是为了贺西川?” “你能不能不要再提他?提到他就烦。”要不是贺西川,也不至于激怒傅淮远,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不能。”傅淮远的态度果断又强硬,“因为那天晚上你一直在叫贺西川的名字。” “不可能。”江星晚绝对不相信,“我跟贺西川又没发生过什么,你少唬我,又想给我下套。” 傅淮远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果然。 “傅淮远,现在你想要的目的达成了,那江浩冬在杭城的这个项目,我想你要帮我做好吧?” 意思是你都睡了我了,还不赶快帮我做事? 傅淮远的手从她的细腰绕过,触碰到她背后的伤疤。 江星晚没来由地瑟缩了一下身体,整个身体都僵直了。 那年伤口处理完,江星晚便再也没有让任何人触碰过她这一道道狰狞的烧伤疤痕,她自己甚至是很长一段时间看都不敢看。 “你别碰。”她敏感又脆弱。 傅淮远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你放心,我记着。这次来杭城一定会处理好,否则,你以为我这么空?” 江星晚点了点头:“希望你说到做到。” 傅淮远看着她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他掀开被子起身,阔步走到了洗手间去淋浴。 江星晚正准备把这件事实时播报给陆舟宜的时候,手机再一次响了,又是贺西川! 这一次她没有选择不接听,她正愁有气没地方撒。 这刚好送上门来一个。 她按下了接听键,也不等那边贺西川回复,直接开口就怼:“贺西川你个懦夫,上一次在慈善晚宴上逞英雄最后逃地连人影都不见了,你还有脸打电话给我?你到底还是个几年前一样地自私自利又虚伪。你根本就一点儿都没变,还敢说来追回我?谁给你的脸?” 那边沉默了几秒,回应了江星晚:“星晚,晚宴的事情是我能力不足。我听说后来傅淮远带你走了,也看到了网上他弟弟傅淮琛下跪的视频。傅淮远的能力到底是比我要强一些。” 江星晚听着这些茶言茶语,简直有些受不了。 她从床上撑起身子,用被子盖住了上半身,觉得心口一阵恼火。 她的护崽心理又开始作祟了。 “是啊,傅淮远是比你强,他比你长得好,比你有能力,比你有钱。你在这么多人面前喊价最后还不是舍不得无能为力?傅淮远一出手就是五千万,能比吗?” 江星晚今天的火气特别大,刚才虽然在跟傅淮远置气,但是一听到贺西川竟然在她面前讽刺傅淮远,她就立刻坐不住了。 她可以挤兑傅淮远,但是别人讽刺一句都不行。 贺西川那边也不生气,还是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是,傅淮远比我厉害太多,毕竟他有个厉害的妈。” 江星晚沉默了几秒,意识到贺西川应该是有话要说。 大概率是挑拨离间的话。 “你什么意思?”她倒是想要听听,他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 贺西川那边轻笑了一声:“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傅淮远的母亲不是什么好人,傅淮远更不是。我想,你应该不知道傅淮远的母亲,是当年蓉城有名的交际花吧?后来攀上了傅淮远的父亲想要母凭子贵,最后落得连个全尸都没有。” 江星晚心底一愣,这些是她并不知晓的。 她不曾想过,傅淮远的母亲是怎么样一个人,因为斯人已逝,也与她无关。 但是听到这些,不管真假,江星晚还是觉得有些震惊。 “傅淮远那个妹妹,完美继承了他们母亲的衣钵,也是个小三。这样的母子三人,傅淮远能好到哪里去?”贺西川的话里带着浓浓的嘲讽。 江星晚虽然震惊,但是还是厌恶于傅淮远被贺西川说三道四。 “这与你有关系吗?”江星晚反问,“还有,你为什么这么了解傅淮远?你是暗中调查,还是别有用心?你跟傅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星晚隐隐觉得,贺西川之所以抛弃她几年之后又靠近她,跟傅淮远的干系很大。 冥冥之中,他和傅淮远肯定是有什么纠缠和牵连。 否则,不至于去提一位已经去世的长辈。 “其实我不愿意告诉你这些,因为,傅淮远的母亲跟你的母亲也认识。” 第五十五章 曾经求过婚。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闻言,捏着手机的手微微紧缩。当她正准备问清楚时,傅淮远却从洗手间出来了。 大概是因为“做贼心虚”,立刻挂断了电话。 “在跟谁通电话?见我出来就挂了。”傅淮远换上了从家中带来的灰色居家服,周身都是慵懒的味道。 江星晚放下手机,伸手紧紧拥被自己捂着自己的胸口,呢喃:“闺密。汇报一下我的婚姻进度。” “你可以告诉她,今晚你的婚姻有了质的飞跃。”傅淮远笑着走到了江星晚身旁,正准备掀开被子,她立刻扯过睡袍穿上,落荒而逃一般地逃进了洗手间。 “我去洗漱。” 江星晚真的是怕傅淮远了,她总觉得傅淮远可能会随时随地要再来一次。 傅淮远看着江星晚逃跑的样子,嘴角微微弯了弯。 凌晨两点,江星晚还是睡不着。 她满脑子都是贺西川那些话,她明知道贺西川是来挑拨离间的,却对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她不曾听说过母亲认识蓉城的朋友,另外,如果贺西川说的是真的,傅淮远的母亲曾经是蓉城有名的交际花的话,那她母亲又怎么可能认识交际花呢? 毕竟她母亲的病……并不允许她有那么多的社交。江星晚一想到这个病,脑中就像是爆炸一般,甚至不敢多想,立刻甩掉了这些回忆。 她辗转反侧,睡不着只能够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她随手一抓,抓到手机就摁亮了屏幕。 当江星晚看到屏幕上的照片时,微微愣住了。 这是她的照片,但是手机却不是她的。因为她的手机屏保是她喜欢的男明星。 这是傅淮远的手机?! 江星晚偷偷瞥了一眼身旁早已熟睡的傅淮远,心想这个男人怎么回事,明明这么优秀,这么有权有势,怎么谈起恋爱来跟男高中生似的? 春心荡漾用来形容傅淮远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这张照片是江星晚当年在伦敦过生日的时候拍的,恰逢圣诞,摄政街上的天使等如往年一般早已点亮。整个伦敦都沉浸在浓郁的圣诞氛围中。 江星晚穿着毛昵西装外套,不怕冷得在天使灯下拍照。 她当时发了朋友圈,至今也没有锁,傅淮远想必就是从她的微信朋友圈里找到的这张照片。 真的,春心荡漾,像个小男生。 江星晚在黑夜中忍不住笑了。 她正准备偷偷地将手机放好,忽然,手机屏幕又亮了。是一条微信消息。 她虽然已经偷听了好几次傅淮远打电话,但那都是无意的。 这一次的微信消息,江星晚的确是有意的。 因为,她看到了手机屏幕上,赫然的两个字:顾意。 江星晚没办法做到不点开去看,况且,傅淮远的手机并没有密码。 她像是做贼一般,打开了傅淮远微信,点开了顾意的对话框。 “为了一个仅仅认识数月的女人,你就这么针对我?你到底动用了多少关系删掉了所有的帖子?我才刚刚从ICU出来身体还很虚弱,你还护着她?别忘了,你曾经跟我求过婚,是你甚至都没有通知我就悔婚娶了她。傅淮远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江星晚看着这字字珠玑的小作文,是女人被甩之后常用的手段。 江星晚微微垂眸,傅淮远同顾意事求过婚的? 而且,他甚至都没有通知顾意就跟她结婚了?江星晚的目光微微别向了身旁熟睡的男人,她心思微动,眸光暗沉。 撇开顾意是怎么样一个人不说,傅淮远的这种行为,的确是太渣了。 下一秒,顾意又发过来一张图片。 图片上是一枚钻戒,卡地亚红色戒盒下,一枚偌大的钻戒印入眼帘。主钻很大,看上去足有三克拉,外面镶嵌的一小圈碎钻衬托得主钻熠熠生辉。 江星晚对钻戒没有研究,只是之前陪陆舟宜去选钻戒时,听柜姐说起过,这枚戒指叫做“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 江星晚冷笑,都不知道是傅淮远多情呢,还是他对顾意也是真心。 这样别有用心的钻戒,傅淮远当初一定是付出真心了的。 只是,江星晚和傅淮远结婚到现在,他也未曾给过她一个戒指。 江星晚忽然间萌生了一种兔死狗烹之感,顾意曾经也被他眷恋,现如今说抛弃就抛弃;那么未来,等傅淮远对她厌倦了,岂不是也是说抛弃就抛弃? 他现在对她的这股子热血,都是因为知道她是当年跟他有过露水姻缘的女人,或许是新鲜感,又或许是征服欲,又恰好娶她能够名正言顺地继任傅氏集团总裁的位置。 何乐而不为? 也正是因为这些种种原因,傅淮远抛弃了旧爱顾意,曾经求过婚,有过婚约的旧爱。 江星晚低声叹了一口气,男人真是可怕的生物。 但其实这才是现实不是吗,一个曾经什么都没有被所有人踩在脚底下的男人,为了得到金钱和权利一路披襟斩棘,肯定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什么女人,什么红颜知己,都没有不择手段地往上爬改变命运来得重要。 江星晚莫名的有些害怕,她连忙放下手机,心底想着的是:以后跟傅淮远相处要更加收敛自己的内心,绝对不能被美色所迷惑了。 否则,到头来她可能真的如傅淮琛所说的,被傅淮远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粉身碎骨。 翌日,江星晚早早起来洗漱,傅淮远似乎是因为昨晚太累睡的迟了一些。 “傅先生去吃早餐吗?”江星晚一早上就戴上了面具。 傅淮远刚刚从床上起来,赤着上半身,走到江星晚面前俯身环住了她的肩膀,低头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早。” 她踮起脚尖若有似无得在他脸上也落下了一个吻:“早。不过傅先生的体力好像不怎么样哎,就这么一次,竟然累成了这样。” 傅淮远挑眉,声音是晨起的喑哑:“你再说一遍。” 江星晚连忙从他怀中逃脱,往后退了几步:“待会儿几点去项目上?” 她可不会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上午十点,你在酒店休息我会去处理。” “我要一起去。”江星晚执拗。 傅淮远口气略有不悦:“你是多不放心我?” 第五十六章 看我还不够?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当然是信不过傅淮远的,起码在浩冬地产这件事情上,她要亲自盯着。 她已经隐忍了十几年了,也不差这几天的盯梢。 “傅先生,你就带我去嘛。我又不会给你添麻烦。”江星晚走上前,伸手挽住了傅淮远的脖子,笑意浓浓得仰头看着他,“好不好嘛?” 傅淮远看着江星晚这幅样子,压了压眉:“你涉嫌刻意撒娇。” 非常不自在。 江星晚撇了撇嘴:“那还答应我?你平日里哪见我撒娇过?” “今天是要去工地上,天气又这么晒,你还是在房间休息好。” “不要,我就要去。”江星晚烦得很,傅淮远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的,“我像是这么娇气的人吗?” 傅淮远拗不过她,伸手推开了她的脑袋:“去吧。” 江星晚如获大赦,心想这一次一定要搞定浩冬地产。 双胞胎只是她击垮江浩冬的第一步而已,接下来,她就让江浩冬慢慢偿还。 杭城远郊,驱车一个小时才抵达工地。 浩冬地产和傅氏集团在一年前敲定了这个项目,然而两个月前才正式开工,此地目前到处都是一片狼藉之景。 从商务车上下来,江星晚的确是被热的晕乎乎的,也不知怎的,初夏的天气竟然跟盛夏一般得炎热。 她刚准备从车里拿出遮阳帽戴上,忽然脑袋上就被傅淮远扣上了一顶安全帽。 “工地安全,从你我做起。”傅淮远偶尔竟然也会开玩笑。 江星晚点点头,想要自己系好,然而她怎么扣都扣不住:“怎么弄呀?我怎么扣不上。” 傅淮远附身靠近她的下巴,低声说道:“怎么这么笨?” 江星晚不服气地撇了撇嘴,看着傅淮远帮她仔细的扣着安全帽的带子,他的指腹若有似无得擦过她的下巴,让江星晚觉得下巴上酥酥麻麻的。 或许是因为昨晚的欢愉,江星晚好像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得排斥傅淮远的接触了。 “待会儿接待我们的是浩冬地产这个项目的项目经理,他认不认得你?” “应该不会认识,我这么些年在江家一直都是隐形人的存在,江浩冬也没带我出去应酬过。怎么,你是担心我被认出来,坏了计划吗?”江星晚一双眼睛亮晶晶得看着他。 “嗯。” “傅先生。”江星晚又靠近了一些傅淮远的耳边,低声说道,“我们这样像是在做贼。” “你是贼,我不是。”傅淮远扣上扣子。 江星晚连忙跟上傅淮远的脚步,走进了工地。 这个项目之大是江星晚难以想象的,她一边听着项目经理的介绍,一边对傅淮远低声说道:“江浩冬怎么这么有钱,我怎么不知道?” 环顾四周,这个工地之大,超乎想象。 “这是一个别墅群,不可能会小”傅淮远跟她解释,“江浩冬这一次应该是下足了本钱,把全部家当都孤注一掷进去了。如果这个项目失败,再连带上蓉城的项目,江浩冬欠的钱,可能下辈子都还不上。” “我要的不就是这种效果吗?”江星晚笑道,“那就麻烦傅先生了。” “不麻烦,以后好好表现就行。”傅淮远一本正经得说着这种虎狼之词。 江星晚跟在他身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真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占她便宜。 工地一圈逛下来,江星晚觉得有些晕乎乎的,不知道是阳光太毒辣还是昨天那一巴掌的缘故,江星晚总觉得眼前视线是模糊的,她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清。 项目经理递了两瓶水给傅淮远和江星晚:“傅先生傅太太,来杭城留几天?” “三天。” “三天,那时间有些紧,原本是想带两位在杭城转转,尽尽地主之谊。既然只有三天,那我也不好打扰了。” 江星晚心想,这就上赶着巴结傅淮远呢? “心领了。这个项目的预计竣工时间是什么时候?”傅淮远忽然问道。 项目经理想了想:“大概两年后。” “好。”傅淮远点了点头,“谢谢,我们先回酒店了。” 从工地离开上车,江星晚没忍住问傅淮远:“就这样逛了一圈,你看出什么花样来了?就这样就能够掰倒江浩冬和浩冬地产了吗?” 傅淮远的行为在江星晚眼里颇有一种走过场的感觉。 傅淮远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江星晚,她焦急着一张小脸,眉眼紧蹙,生怕他在骗她。 “我的脸上写着不值得信任吗?”傅淮远反问一句。 他似乎不大高兴。 江星晚沉默了几秒,微微凑到了他身旁:“给我说说你的计划吧。” “我需要了解这个项目具体的情况,所以必须到现场看一遍。至于后续如何做,是生意场上的事情。你只需要等结果,不需要知道过程。” “为什么?”江星晚再次发问。 “因为过程注定很残忍。”傅淮远挨不住她一次又一次得问。 江星晚忽然间好像明白了,她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他:“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你的计划后见识到你的手段,怕我怕了你?” 傅淮远没说话,江星晚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真的特别在意她的想法,她感受到了。 江星晚浅浅叹了一口气:“其实你想多了,我这些年在江家过成这样,什么肮脏没见过,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你想象中要强。” “你看到的肮脏是别人做的。”傅淮远的言外之意,是他不希望她看到他做的。 “明白了。”还真是个好面子的男人。 她心底这么想,却不敢说出口。 “我们现在去哪儿?”她岔开话题。 “我的老朋友也在杭城,晚上喊了我一起打牌。他太太也来了,想让你一起去坐坐。但是如果你不想要社交,我可以帮你回绝,你就在酒店休息。” 江星晚好奇:“我很少听你提过你有朋友。谁啊?我一起去呗。万一到时候有别的女人缠上你,我被半路截胡了可怎么办?傅先生,我可要好好盯着你。” 的确要好好盯着他,在浩冬地产破产之前。 “B市的秦先生。” “带我去!”江星晚两眼放光。 “你这么激动?”傅淮远皱眉。 “秦先生哎,坊间流传他好帅!我想亲眼看看。” 傅淮远的脸瞬间阴沉了下去:“看我还不够?” 第五十七章 前科。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没发现傅淮远也有这么厚脸皮不要脸的时候,真是稀奇。 “秦太太都邀请我了,你还不带我去。”江星晚假意嗔道,“傅先生不是总是自信满满的吗?怎么这么不相信自己的魅力了?” “秦太太邀请你,可不是让你去看她先生的。”傅淮远压低声音,“不是对自己没有自信,是对你的自控能力没有自信。毕竟有前科。” 江星晚自然知道他指的“前科”是什么,无非就是在说她当初在英,国的时候趁着酒醉把他带去酒店的事情。 江星晚简直无语,她扯了扯嘴角,没好气得回怼:“前科?有句话怎么说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傅先生,我是苍蝇你就是那坏蛋。” 江星晚怼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尤其是在面对傅淮远的时候。 傅淮远永远都是这幅不恼又高冷的样子,扔了几个字给她:“彼此彼此。” 两人回到酒店,傅淮远电话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江星晚便躺在套房的沙发上看剧。 百无聊赖之中,她收到了老师给她发来的消息。 “星晚,医院那边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了。医院暂时是不会为难你。只是那个女明星顾意那边好像又出了麻烦,这件事情可能有些难办了。我担心之后行业会排挤你。” 江星晚皱眉,顾意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通过昨晚顾意发给傅淮远的微信,江星晚是知道顾意已经出了ICU了的,那还能有什么问题? 就在她准备发消息问老师时,医院那边常主任打来了电话。 她立刻从沙发上起身,按下了接听键。 “喂常主任。” “你在哪里?马上回医院!” 江星晚放在沙发上的手指微微紧缩了一下,心底惴惴。 看来真的如同老师所说的,顾意又出事了。 “常主任,我现在是在停职阶段。请问有什么事吗?”江星晚虽然害怕,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够被牵着鼻子走。 她态度越是卑微,院方和顾意那边的态度便越是嚣张。 “马上回来!” “我人在外地,有什么事情麻烦主任您在电话里说。”江星晚明显感觉院方是站在顾意那边的。 哪怕有老师的关系,院方为了息事宁人,自然也会将罪过全部推卸到她身上。 哪怕她并没有犯错。 “江星晚,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院方让你回来也不回来,是不是以为嫁了一个富二代就开始目中无人了?” 江星晚无奈,想必这些流言蜚语也是顾意让人放出去的。 “常主任,就事论事,请不要扯上我的私生活。顾意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很不满意她的鼻子,质问院方的水准。还有,顾意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了你曾经在英,国发生过的医疗事故,她现在揪着这件事情不放,说我们医院竟然会聘请你这种无良医生。她可能不止会起诉你,还会起诉院方。” 江星晚听着这些触目惊心的话,仿佛是内心深处的伤口被人生生得扒开。 当年的那件事情,不仅让贺西川离开了她,也成为了她人生的污点。 永远都抹不干净了。 “常主任,病人的鼻子是否满意跟手术是否成功是两回事。如果她对我的医术和医德有什么怀疑,你们直接让她起诉我好了。我不会跟她见面。就这样。” 江星晚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打完,江星晚的胸口起伏还是很剧烈,她有一种心惊胆战之感,仿佛劫后余生。 顾意,她就是故意的。 江星晚看到站在窗外正在打电话的傅淮远的背影,心底微微泛酸。 此时傅淮远刚打完了电话,转身推门进来,看到江星晚的眼眶微微泛红,像是刚刚哭过。 “怎么了?”傅淮远走到沙发前,看到她哭的样子有些无措。 江星晚伸手抹了抹眼睛,原本就有些不清晰的视线,此时因为眼泪变得更加模糊。 她抬头,一双晶亮的眸子微微垂下,像是无辜的小狗。 “我怎么觉得我遇到你之后都是倒霉的事情?” 江星晚一句话,让原本心疼她哭的傅淮远顿时阴沉了脸色。 他坐到了她身旁,拿过纸巾递给她:“真会说话。” “本来就是。”江星晚没忍住,眼泪又疯狂掉落,她擦干之后哽咽说道,“你的金丝雀又开始作妖了。说我整的鼻子她不满意,现在院方那边大发雷霆,还警告我不要以为我嫁了富二代就目中无人。我有目中无人吗?况且你也不是富二代。傅淮琛那种二世祖才是。” 傅淮远听着她念念叨叨的,原本沉闷的心情也变得舒畅了一些。 “谢谢你这么夸我。” “你说过会帮我一切弄妥当,现在也没见得妥当了。你什么事情都不跟我商量,我问你你就说不需要我知道过程,但是结果呢?她还在害我。”江星晚对于傅淮远的办事速度非常不满意。 “那你可以给我一个差评。”傅淮远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没心思跟你说这些。傅淮远,你前女友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你口口声声说对我一见钟情非我不娶,你就是这样保护我的?” “吃机关枪了?”傅淮远反驳,一边解开腕表的带子,放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接下来不管顾意做什么,你就保持充耳不闻的态度。她能掀起什么风浪?” “她是明星哎,是艺人。昨天她的粉丝在服务区都能够遇上我,给我几个巴掌,你说她能掀起什么风浪?”江星晚嘴唇微微发颤。 “院方那边,杜康已经去处理了,你的顶头上司跟你说的话你不用在意,他没有决定权。顾意那边我的意思是私下处理,我来应对。” 江星晚听傅淮远的意思是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只是后半句话讲星晚无法接受。 她从沙发上起身,揉了揉不舒服的眼睛:“私下处理?你要跟她做什么勾当。” “反正不是做昨晚我和你的勾当。”傅淮远故意揶揄她。 江星晚正准备说什么,傅淮远那边电话响了。 几分钟后,他对她说道:“喊我去打牌了,一起?” 第五十八章 他呢?送了你哪款?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心头的一团火还在窜,她闻言撇了撇嘴:“不去了。” 傅淮远拿过一旁的西装外套穿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江星晚:“不去看万千少女的梦了?” 江星晚在心底暗自翻了一个白眼,他还真是打蛇打七寸。 “看。”再怎么样,看帅哥这种事情江星晚还是不会错过的。 傅淮远也不吃味了,看着她忍不住笑。 杜康将两人送到了杭城近郊的一栋别墅门口,这座中式宅院地理位置优越,不远处湖水环绕。刚巧下了一场雷阵雨,雨后远山如黛,最是江南好看的时节。 “秦先生他们不是B市人吗?怎么在杭城也置了房产?”江星晚下车,看到江南的湖光山色心情舒畅了许多,这一路上她都没有同傅淮远说半个字,只是临到了这个关头她忍不住了。 忍不住八卦的内心。 “这是一个朋友家,他跟我们都相识。刚好知道我们都来了杭城就请我们过来打牌。” 江星晚没再多问,跟着傅淮远走了进去。 “淮远,来了?”房子的主人叫赵柯,他上前揽住了傅淮远的肩膀,“好你的,结婚了也不说,我们这一群人都是看到网上的八卦新闻才知道的。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赵柯朝江星晚点了点头:“你好嫂子,我叫赵柯。” 江星晚含笑:“江星晚。” 傅淮远看到不远处的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在说话,笑道:“这不是跟他学的?先结婚再公开。” “秦先生?”江星晚的眼睛都亮了。 男人转过身来,修长的身材和女人娇小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萌。女人看向了江星晚这边,笑着朝她小跑过来:“你好,你好傅太太!没想到你真的来了,不然我都要无聊死了,我才不要看他们打牌呢。” 江星晚并没有女人这般自来熟,而是有些害羞:“秦太太您好。” “不要这么生疏,走,让他们男人打牌去。你跟我去聊聊天,我刚在露台上开了几瓶酒。会喝酒吧?”秦太太热情似火,拉着江星晚就往露台跑。 “哎?”江星晚看了一眼傅淮远,眼神中带着询问。 “去吧。别醉成那样就行。”傅淮远压了压眉,口气里是调侃。 江星晚很想翻一个白眼给他,碍于现场这么多人她忍住了。 她自然知道“那样”指的是英,国那次醉酒。 这个男人还真是时时刻刻拿这件事情出来调侃她! 别墅的露台很大,头顶是无边黑夜。但是一场雷阵雨后,天上竟然有点点星光,给这寂静黑夜增添了一丝浪漫。 秦太太拉着江星晚走到了露台的桌椅前面,给她倒了一杯威士忌。 秦太太是标准的第一眼美女长相,俏丽中带着一点艳丽,性格也是开朗又不张扬。 “你叫星晚是吧?我听我先生提起过你们夫妇。”秦太太喝了一口酒,撑着下巴看着江星晚。 江星晚忽然被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还有些不习惯。 她也尴尬地喝了一口酒:“嗯,秦先生提起我们什么了?” “他说淮远结婚了,她太太特别漂亮。” “这个,特别漂亮,是傅淮远说的吧?”江星晚觉得尴尬的不行,她只能够用喝酒来掩饰。 秦太太笑得爽朗:“对啊就是他说的,他把你夸的跟什么似得。” “他怎么夸我的?”江星晚来了点兴致,“他可是从来都没夸过我,只知道怼我。” 她是真的挺好奇的。 秦太太又给她添了点儿酒:“他说你名校毕业,好像是华清科学实验班第一名?你真的是太厉害了吧。我最崇拜学霸了!还说你是整形外科医生,让我以后有这方面需求来找你哈哈哈。还说,说你长得特别漂亮,他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纯属于一见钟情了!” 江星晚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任凭她原本内心再怎么毫无波澜,她的心还是略微摇摆了。 这是傅淮远对别人说的话,一见钟情。 看来,傅淮远对她的感情的确不假,只是不知道这份感情最终能够持续多久。 是随着时间推迟她被厌弃,还是他们之间因为利益纠葛的结束而分开,江星晚不得而知。 但是在江星晚心目中,她知道,他们终究是要分开的。 “是吗?他真是不知道羞的。”江星晚不知不觉已经喝掉了两杯,“我还羡慕秦太太你呢,嫁给了秦先生。要知道秦先生是多少女生的梦啊!当然,我也只是听网上八卦说的,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秦先生的真容,好像比狗仔偷拍的还帅!” 秦太太并无所谓,笑着挥了挥手:“那是自然啦。但是他现在这幅样子也是跟我结婚之后被我训练出来的哦。淮远这个人嘴巴贱贱的,你以后也训训他,保证跟秦先生一样体贴宠你。” 说完她朝着江星晚眨了眨眼睛,顺便又替江星晚倒了一杯酒。 江星晚的目光此时却落在了秦太太的手上。 秦太太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钻戒,这枚钻戒的形状和江星晚昨晚在傅淮远手机上看到的那枚是一样的。 也就是,顾意发过来的那一枚。 真爱至上。 “你在看我的戒指吗?”秦太太大大方方地亮了出来,将手递到了江星晚面前给她看。 “嗯。真漂亮。”江星晚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只能够说出这样赞美的话语。 “是啊,这枚戒指叫做真爱至上。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所以当时秦先生其实送了我更加名贵的戒指,但是我还是让他给我买了这一枚。这个寓意真好,真爱至上,大概只有真爱才配得上这枚戒指吧。”秦太太笑着说道,脸上充满了幸福小女人的样子,“他呢?送了你哪款钻戒?” 江星晚一时之间哑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复秦太太的话。 钻戒?没有。 婚礼?也没有。 有的只是傅淮远口头上的“喜欢”,还有他未实践的事情。比如江浩冬的项目,又比如顾意。 第五十九章 跳板。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想至此有些心酸,她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完全忘记了傅淮远的叮嘱,也忘记了自己曾经喝断片之后犯下的错误。 “傅太太你喝慢点哦,我要是把你灌醉了那还了得,淮远肯定不会放过我?”秦太太看见江星晚的脸上爬满了红晕,已经不敢再给她倒酒了。 但是江星晚自己拿过了酒瓶又倒了一杯:“秦太太,你们跟傅淮远认识多久了?” “好多年了。”秦太太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大概从我和秦先生结婚开始就认识了。怎么了?” “那你认识顾意吗?”江星晚说完,秦太太的眼神微微顿了一下,她立刻解释,“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傅淮远身边的人都不愿意跟我提顾意。” 她有些微熏,借着点儿酒意苦笑着发泄。 “不会啊没什么不能说的。顾意这个人我见过两次,偷偷说哦你回去可千万不能跟傅淮远发脾气。”秦太太又给两人斟满了酒水。 “不会的。”江星晚信誓旦旦,接过酒杯豪饮了两口,莫名有一种酒壮怂人胆的感觉。 “之前是傅淮远带出来一起玩,有一次是像今天这样打牌,有一次是出去聚餐。但是我跟她合不来的,还是跟你比较投缘。”秦太太笑眯了眼,眼神娇俏,“我一见你就觉得亲切,知道我们是一类人。但是那个顾意给我的第一感觉就不好,特别高冷,见了两次都是端着一副女明星的架子,也不同我们在场的几个女生说话。奇葩吧?” 江星晚想了想顾意第一次见她的场景,再结合秦太太所说的,判若两人。 这也就从侧面证明了,那个时候顾意见她的那副温柔纯良的模样,就是伪装出来想要迷惑她的。 真是居心叵测,用心良苦。 “女明星难免架子大一些,恐怕是怕跟你多说了话,落了口舌?”江星晚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酒说道,她也不好在别人面前说傅淮远前任的坏话。 况且,究竟现在还是不湿前任也不得而知呢。 秦太太皱眉,环顾四周凑近了一些江星晚:“才不是呢,她就是看不起我们呗。当时在场的几个女生包括我,都是出身普通的。像我,还有前科你知道吧?当然我是被蒙冤入狱的哦。” 秦太太为人爽快利落,丝毫不扭扭捏捏,江星晚开始喜欢她的性格了。 她继续说道:“顾意出身好,长得好,事业上又红得发紫,她瞧不起我也正常。毕竟我只是个靠着男人上位的女人。那又怎么样?我老公还不是对我视若珍宝,傅淮远还不是照样抛弃了她?” 江星晚含笑不语。 秦太太又到了点酒:“顾意嘛,不过就是傅淮远养的一只金丝雀罢了。我猜,淮远应该也是看中她身上的商业价值,以及影响力。你想,当时淮远的处境艰难,一不是嫡子,二不是长子,三还是个私生子,他想要往上爬必然要做投资,而且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那种。我说的投资不仅仅是金钱上的,还有名望,造势,你懂吧?顾意这个女艺人的身份就可以给他造势啊,什么一掷千金啦在我看来都是假的,就是炒作。所以你不需要太在意顾意这个存在。我个人觉得,她只是傅淮远的一块跳板。” 秦太太一通分析,让原本已经有点醉熏熏的江星晚听得有些清醒了。 “你分析的有道理。但是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愿意在我面前提顾意和傅淮远的过往呢?” 还有那枚戒指。 “可能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想让你知道。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我知道,像淮远这样有野心的男人,在他功成名就之前是不会对女人付出多少真心的,因为在那个时候,他心底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改变命运。只有在他功成名就之后遇到的女人他才会捧在手心里,因为其他都不缺了。也就是你。” “秦太太你很会宽慰人。”江星晚苦笑。 江星晚觉得自己最近别扭的很,明明是做好离婚的准备开启这段婚姻的,但是现在好像又对傅淮远隐隐抱着希望。 这种感觉很危险,江星晚一点都不喜欢。 “这怎么是安慰了呢?不过如果你不想被顾意横插一脚趁虚而入的话有一点我可以教你哦。”秦太太以过来人的姿态朝江星晚眨了眨眼。 “什么?” “傅淮远这个人很别扭的,他跟秦先生不一样。秦先生从小是在万千宠爱中长大的,所以他知道怎么照顾人宠老婆。傅淮远从小日子过得艰难,他的性格必然是会阴郁很多,也应该是不怎么会照顾人的。像我和秦先生婚后都尚且需要多沟通,何况是像傅淮远这样的性格。所以啊,你有什么疑问就直接问他,不要藏在心里。夫妻之间越藏越深的。” 江星晚听得有些出神,她一边喝酒一边忍不住问:“你不会是傅淮远请来的托吧?” “怎么可能!我肯定站在我们女孩子这边的好不好!” 江星晚跟秦太太聊天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笑,她心想,秦太太是一个看上去毫无城府,但是心底却是有大智慧的女人。 她说的很多话,都让江星晚觉得很有道理。 至于顾意和傅淮远究竟是不是那么一回事她并不知晓,只是听了之后也豁然开朗了很多。 牌局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傅淮远和秦先生两个带了家属的上露台准备去带回自己的老婆。 “怎么样?”秦先生一只手挂着西装外套,一边问傅淮远。 “什么怎么样?”傅淮远单手抄兜,两人拾级而上。 “别装傻。”秦先生低笑了一声,声音醇厚。 “她不喜欢我。”傅淮远的话带着一声自嘲的笑意,“江星晚和阮阮不同,大概是小时候经历了一场生死,她好像什么都看得开,什么都不想让我帮她。” 阮阮,是秦太太的小名。 秦先生摇头:“女人都是一样的,你做的还不够。” 两个男人刚刚走到露台,忽然看到了眼前两个女人醉熏熏地躺在露台的懒人沙发上,早已沉沉睡去。 第六十章 失态。 - 屈服 - 苏清宛 秦先生低声叹了一口气:“她又喝多了。” “又?”傅淮远反问了一个字,他看见江星晚这幅醉鬼的样子倒是一点都不吃惊。 毕竟第一次见面,她比现在醉得更加厉害。 “阮阮喜欢喝酒,不要带坏了你太太。”秦先生无奈地上前从沙发上把女人抱了起来,用西装外套将她裹住。 怀中的女人并不安分,伸手乱挥在半空中:“星晚,再喝!” 秦先生的脸色微沉,低声对她说道:“冷静,你喝醉了。” 女人很快安分得睡着了,手从秦先生的怀中垂下来,秦先生抱着她从傅淮远身旁走过:“她不喜欢你,你确定你喜欢她吗?” 这句话让傅淮远沉了眸色,他紧抿薄唇,没有说话。 “女人是分得清真情还是假意的,你有多少真诚,她就回你多少。淮远,你是聪明人。”秦先生的话意味悠长,他没有再说,抱着怀中的太太离开了露台。 傅淮远的目光落在早已烂醉的江星晚身上,他漆黑的目光在夜色中更加深远。 傅淮远站定了几分钟,像是在排空思绪,过了一会才附身下去抱江星晚。 江星晚只觉得昏昏沉沉得被人捞了起来,紧接着是陷入了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当中。 雨后的露台上有些阴冷,尤其是到了凌晨,江星晚穿着裙子在睡梦中都打的寒战。 此时陷入到熟悉的怀抱之中后,她整个人都觉得温暖了起来,像是漂泊已久的船只在深海区域寻找了很久很久找到了停靠的岛屿一般。 “我还要喝!” 江星晚梦中笑嘻嘻的,伸手胡乱拍打。 傅淮远收起她的两只手臂,耐着性子开口:“又喝醉?” “我什么时候醉过啦!”江星晚嘟着嘴巴嘟哝道,和往日里有些不同,“傅淮远你好帅啊。” 江星晚半梦半醒间睁开眼,仰头看着傅淮远的英俊脸庞,忍不住低呼。 傅淮远原本阴霾的心头顿时雨过天晴。 他有些无可奈何,又想笑。 他拿出手机,按下了录音按钮。 “你真的好帅,我第一次在傅氏看到你的时候我心底就在想,为什么跟我有婚约的人不是你啊?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哎,那种成熟,沉稳的气质,你拿捏的非常好!”江星晚在怀中还忍不住朝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傅淮远一边抱着她下露台,一边朝她扯了扯嘴角:“谢谢你的夸奖。” “不客气。咱俩谁跟谁?都是睡过的关系了!”江星晚仰头,看着傅淮远轮廓清晰的下颚线,再往上,他头顶是隐约可见的星光。 醉酒之下,江星晚觉得此情此景特别的浪漫。 “傅淮远,你喜欢我什么呀?就因为我喝醉了睡了你?你这么纯情的吗我不相信。”傅淮远没有理会她的碎碎念,她便一直念念叨叨。 “我觉得我没什么值得你一见钟情的。傅淮远,你很快就会厌倦我的,对不对?” 傅淮远将她塞进车内,示意杜康开车。 一路上江星晚一直在念念叨叨,杜康听着这些话都红了耳后根。 毕竟,十句里面,九句都是在夸傅淮远帅的。 此时此刻的杜康在心底像着:太太醒来之后一定会万分后悔,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的! 因为,杜康透过后视镜看到,傅淮远一直在录音! 回到柏悦酒店,江星晚被抱到了沙发上。 然而她不依不饶得拽着傅淮远的脖子,用撒娇的口气说道:“你好帅啊。” “这三个字你一路上已经说了不下五十遍了。我知道了,傅太太。”傅淮远觉得有趣,又无可奈何。 喝醉酒的江星晚果然还是和当年一样缠人。 “嘿嘿,大色迷,我就是大色迷哈哈哈哈。”江星晚醉熏熏得笑着,杜康此时刚刚准备离开,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猛得笑出声。 实在是憋不住了。 “好了,睡觉。”傅淮远伸手帮她捋了捋额前的头发。 “不好。”江星晚开始黏人,她起身将脑袋埋进了傅淮远的胸膛前,“傅淮远,有时候我觉得你对我很好,因为这辈子还没有哪个男人真心关心过我。但是有时候我又觉得你离我很远,我好像看不清你的内心。你好像总是藏着很深的秘密,对不对?” “我没有秘密。”傅淮远回应了她。 江星晚抬头,踮起脚尖在傅淮远的薄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是吗?最好没有。我怕被你骗了。我真的怕,我从小到大被欺负惯了,你千万不要欺负我好不好?”江星晚眼神恳切,此时她的眼底像是有星星。 傅淮远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点头:“嗯。”江星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兴奋得睁大了眼睛,再一次吻上了傅淮远。 第二天早上,江星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但是窗帘被傅淮远拉的严严实实的,江星晚看到了手机上的时间才知道已经十二点了。她猛然惊醒,看着身旁同样刚醒来的傅淮远,瞪大了眼睛:“怎么都十二点了?你怎么也没醒?” “今天没有行程。”他睡意惺忪,伸手拉住她的手臂让她继续躺下,江星晚被拽入了他的怀中,“我好困。”江星晚却很清醒,只是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痛欲裂:“我昨天是不是喝多了?” “你也知道?”傅淮远反问,皱眉看着她,“上露台之前我是怎么叮嘱你的?”江星晚心如擂鼓,她深吸一口气,心底此时怕的是自己昨晚醉酒之后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会不会惹得傅淮远不高兴,然后不再帮她了? 她连忙问他,手搭在傅淮远的锁骨处,另一只手臂撑着身子,俯视着仍躺着的他。 “我昨晚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吗?”“倒是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只是做了不该做的。”傅淮远的声音性感沙哑。 她懊悔不已,她肯定很失态! “抱歉,我喝醉了可能会胡说八道胡作非为。” 她因为紧张,指甲不自觉得嵌进了傅淮远的皮肤里。 傅淮远吃痛得皱了皱眉:“我有幸见识了两次。” 傅淮远忽然拿起手机,打开了录音软件,打开公放。 下一秒,里面传来了江星晚的声音。 “傅先生,你好帅啊。” “你真的好帅,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嘿嘿,我就是大色迷!” 第六十一章 失手。 - 屈服 - 苏清宛 一字一句落入江星晚的耳中,红晕已经染上了她的两颊,继而弥漫向耳后根。她只觉得满脸滚烫,脑袋充血。 手机里面的录音还在不断继续:“你真的好帅啊,我第一次在傅氏见到你的时候就在想,为什么跟我有婚约的人不是你啊?” 这句话简直是直接刺激到了江星晚,她立刻开口:“不要放了!” 真的是丢人丢到哪儿去都不知道了,傅淮远还真是打蛇打七寸,还竟然录了音事后给她听。 傅淮远像是捉弄她一般,将手机音量还放大了一些。 “你是故意的!”江星晚有些气呼呼的,她想要起身去抓傅淮远的手把手机抢过来,但是傅淮远却将长臂直接伸到了床头柜上,让江星晚根本够不着。 江星晚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快要扑到傅淮远的身上去了。 “给我。”江星晚努力想要去够到,但是傅淮远的手臂太长,她根本够不到。 她紧张又羞涩,傅淮远却好整以暇得看着她,故意捉弄着她。 “你干嘛录音还放给我听!谁还没有一个喝醉的时候。”江星晚脸红得像一颗煮熟了的虾子,她用手背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滚烫的。 这一次是真的丢人现眼了。 傅淮远勾了勾薄唇:“不记得我的叮嘱,这就是回报。” “你这个人怎么睚眦必报的啊,我就是难得喝醉。”江星晚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满脑子都是“你好帅,我是大色迷。” 傅淮远笑意很深,晨起的心情很不错。 “难得?我跟你认识不久都见识了两次了。而且每一次都酒后胡作非为。你这是遇到我,如果遇到别的男人你知道有多危险?”傅淮远又是故意的。 江星晚一把从他这边跨过去,抓住了他的手机赶紧关掉了录音。 她瞪着他,微愠:“遇到你就不危险了吗?看看你昨晚干的好事。趁人之危。” 江星晚只觉得浑身酸痛,她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走到茶水台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她真丝睡衣的肩带从肩膀上滑落下来,露出葱白的肩膀,她正在喝水,并无闲暇去提上带子。 她侧过头看向仍躺在床上有些慵懒的傅淮远。 他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搭在腿上,眼神傲慢又懒散。周身都是餮足之后的慵懒感。 “趁人之危?是你趁我之危差不多。”傅淮远反驳。 江星晚转过身来,无语地看着傅淮远:“是我喝醉了,不是你喝醉了。” “是你喝醉了,但是缠着我不放的是你,非要跟我睡的也是你。跟那一次一样。” 傅淮远的话让江星晚窒息,她又酒后失德了?! 还和第一次一样。 江星晚真的是受不了自己了,她就不应该喝酒,平时是一个滴酒不沾的人,只要喝了酒就会变成这幅鬼样子。 唯二的两次喝酒还都跟傅淮远在一起。 丢人还要丢两次! “打住,我们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江星晚深吸了一口气,睨了他一眼,“绝无下次。” “你不要一副不会再给我下次机会的样子,我说了,是你缠着我不放。说我帅的人是你,扭头无情的人也是你,冷血。” 傅淮远吐槽起来还别有一套,怼得江星晚一愣一愣的。 毒舌,这个男人太毒舌了。 她走到床边上要去拿自己的手机,傅淮远此时已经起身准备去洗手间,在经过江星晚身边的时候,他伸手忽然触碰上了江星晚的肩膀。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像是生怕他再靠近。 她惊恐地样子落入了他眼中,傅淮远眼神里有一丝落寞。 他伸手替她提上了吊带的肩带,目光落在她漂亮的肩膀上:“我还是喜欢喝醉了的你,比较有趣。” 说完,他走进了洗手间。 江星晚却被“有趣”这两个字吓到了。 有趣?用这个词来形容醉酒后的人可不是什么好词。 她追了上去:“什么叫有趣?” 傅淮远拿出剃须刀开始修理下颚上青色的胡渣,他对着镜子刮胡子的样子别有一番迷人的模样,将江星晚的眼神都勾了过去。 她脑中猛地跳出三个字:大色迷。还是自带音效的那种! 傅淮远没看她,神思都在胡子上,随口扔了几个字给她:“热情似火,温柔似水。” 江星晚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不想再听下去了。 然而傅淮远还在继续:“不像前天晚上,呆若木鸡,榆木脑袋。” 江星晚皱眉,她满脸愠色地看着傅淮远,晨起素颜的脸庞素雅好看:“傅先生,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昨晚和英,国那一次我是不记得了,但是前天晚上我看你也没多厉害。用呆若木鸡榆木脑袋这样的词来形容我,不如用来形容你自己比较合适。” 她嘴上也不饶人,傅淮远最近是一直都在她的雷区疯狂蹦迪。 无论是浩冬地产的事情,还是顾意的事情,都让江星晚心有不悦。 她自然不会抓住怼他的机会。 傅淮远甩掉了剃须刀上的泡沫,他这么些年一直都习惯用最老式的手动剃须刀,他是一个怀旧的人。 物件如此,对人也是。 “是吗?也不见得你试过别人。”傅淮远这句话,充满了自信。 江星晚有些恼了,她咬了咬下唇:“那你呢?试过别人所以有比较对不对?” “你误会了。” “误会?傅先生和女明星不是曾经有过婚约吗?还求了婚?又何必在我面前立纯情人设。”顾意昨晚的微信内容让她至今耿耿于怀。 傅淮远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开始修理胡渣:“又瞎想?” 江星晚又气又恼,见傅淮远还是这幅无所谓要死不活的样子,伸手一把从他手中夺过了剃须刀:“你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说?” 下一秒,江星晚忽然看到傅淮远吃痛地皱了眉,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下巴的位置。 她一愣,看到一条血痕出现在了傅淮远的下巴上。 她刚才猛的一夺刀,不小心割伤了傅淮远。 江星晚的心瞬间像是停摆了一般,木然地看着傅淮远。 第六十三章 屡屡跨越雷池。 - 屈服 - 苏清宛 傅淮远轮廓分明的下巴上出现了一道鲜明的血痕,血水从里面汨汨地渗了出来,形成一点点的血珠。 江星晚心悬了起来,她手中的刮胡刀显然是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她局促地望着傅淮远,眼眶瞬间红了。 她是害怕了。 “我不是故意的。”她木然地说出一句话,慌乱而不知所措。 傅淮远从她手中拿过了刮胡刀放在了洗漱台上,转而看向镜子里下巴上的伤口,微微蹙眉。 江星晚观察着他脸上的微表情,一时之间紧张地攥紧了掌心。 她好像逾矩了,在她和傅淮远的这场关系里面,她本来就应该安守本分唯唯诺诺才对。但是她老是忘记自己的身份,屡屡跨越雷池。 这叫什么?这叫恃宠而骄。 江星晚也不知道这份所谓的宠能持续多久,但是她知道,仅靠着傅淮远对那一夜的难以忘怀,恐怕是撑不久的。 他闭口不言的样子让江星晚越发紧张了,她靠近他,伸手想要去摸他下巴,软软的指腹才刚刚碰到他的下巴,江星晚就停顿了下来,他的下巴上没有剃干净的胡渣还有些扎手。 “抱歉,我不应该跟你闹。”她瞬间从剑拔弩张的刺猬变成了一只温顺小白兔。 傅淮远脸上的确有不悦,但是话语却是并不会跟她多计较的口气。 “没事,我没觉得你闹。” 后半句话莫名地让有点好听,江星晚原本紧张的心头一暖。 但是她还是不敢松懈,踮起脚尖想要帮傅淮远查看伤口:“我看看。” 她靠近他,眉心紧紧皱着的样子落入了傅淮远眼中,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我说了没事。” “还好伤口不深,不然这么好看的脸留下疤了就糟糕了。待会儿我跟酒店要点儿碘伏帮你擦一下,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吃红烧类的东西了,我怕你留疤。” 留疤的话她就真的糟糕了。 傅淮远不甚在意,还在调侃她:“担心我破相?果然是色鬼。” 江星晚听到“色鬼”这个称呼的时候脑袋里又莫名蹦出了大色迷这三个字! 她快疯了。 “打住不说了。”江星晚皱紧了眉心,“得亏我还心疼你担心你破相。” 傅淮远用纸巾擦了擦血水,立刻被江星晚制止:“哎你别去碰它。待会儿我帮你处理。我真的担心留疤,不好看。” 傅淮远看她皱着一张小脸,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让江星晚猝不及防。 “快洗漱,今天要提前回蓉城。” “为什么?” “江浩冬今天要去傅氏开临时会议,会议的内容就是杭城这个项目。我获得的内部消息是,江浩冬的资金链出了点问题,希望傅氏借资。当然,傅安岩肯定会答应,开临时会议也只是走个过场,毕竟傅安岩当年欠了你外公这么大一笔人情帐,他总要尽数还给江浩冬。更何况他和江浩冬现在也算亲家,不帮忙江浩冬闹大了他面子上挂不住。你觉得,我应该让他们得逞?” 江星晚听得心底咯噔了一下,她摇头:“那我们快回去,还赶得上吗?” “下午的会,来得及。” “看来你是真的在帮我……”江星晚喃喃。 傅淮远听见了,他凛了凛眸色:“所以你一直怀疑我在骗你?” “没。”她立刻改口,顺便调转话题,“只是觉得有点可惜,我第一次来杭城,都没好好逛逛呢。” “你喜欢这里?” “最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我喜欢。昨天经过那片湖水的时候看到水光潋滟的样子,真的觉得到了真江南。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以后来这里定居。” 江星晚含笑,提起的时候眼底隐隐有星星。 她一直在找一个城市,以后能够真正定居的城市。是可以逃离江浩冬一家的城市。 “那我呢?” “嗯?” “看来你的未来计划里根本没有我。”傅淮远挑眉。 永远是这么会抓重点。江星晚真是觉得跟傅淮远这个人说话很费劲,好像每一句话都要思索好了才能跟他说。不然一定会被抓住把柄。 “我就随口一说,这只是我之前单身时候的想法啦。” 才不是呢!江星晚心想,等报复了江浩冬,亲手将他送进监狱之后,傅淮远对她的情爱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她就等着色衰爱弛的那一天,提起行李走人! 来杭城,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傅淮远没有深究,他换上了衬衫,一边系着纽扣一边说道:“我倒是喜欢伦敦。以后我们老了可以去定居。” 老了?傅淮远竟然还想着跟她一起变老?江星晚心想,男人的话听听就行了不用当真,当真那就成了恋爱脑了。 她自诩从小就是学霸级别的,怎么可能干出恋爱脑的蠢事呢?当初贺西川要分手,她也是非常果断地就离开了。 她坚信,傅淮远对她就是短时间内对上头,很快热情褪去,他们的最终归宿就是一拍两散,归于人海。 只是这些话她不敢跟傅淮远说而已,明面上,她还是笑意吟吟地对他说道:“好啊,以后我们去伦敦定居,每年圣诞我们就可以一起在摄政街看天使灯,去碎片大厦看夜景喝酒,去塔桥边上吃Brunch。想想就很浪漫,和你一起重复做多少遍都不觉得乏味。” 江星晚笑得开心,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真的像是一个渣女,还是那种画大饼的渣女。 说慌都不带脸红的。 但是那又能如何呢?委身于人不就是如此吗?虽然委身的是个帅哥! 她坚信,之后傅淮远肯定会把她抛之脑后,又怎么会记得她画下的大饼呢?所以现在胡说八道也无所谓。 “嗯。”傅淮远似乎很满意她的说法,“我答应你。” 这就答……答应了?江星晚心底隐隐心虚。 她扯了扯嘴角,上前去帮他系纽扣,手指轻轻地敲了敲他的心口:“好的呀。” “江星晚。” “嗯?” 他忽然叫她全名,让她精神一振。 “我不希望你以后骗我。” 她游刃有余:“你就这么确定你以后不会骗我吗?” 第六十四章 死路一条。 - 屈服 - 苏清宛 她清醒冷静,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不管傅淮远现在再怎么上瘾,她都不相信傅淮远的情爱有多久远。 “嗯?”她又用一个字反问了他。 “我起码比你真诚些。”傅淮远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有笑意的,但是江星晚却觉得背后一阵寒意。 他大抵也是知道她的阳奉阴违的,知晓她并没有付出多少真心,只是没有直接戳穿。 “是吗?日子得过下去才知道。”江星晚打着哈哈,挑眉笑了一下,转身去洗漱了。 四小时的车程对于江星晚来说有些难熬,一路上她接了院方三四个电话,一定要让她去医院一趟。 江星晚问了傅淮远的意见,他是不同意她过去的。 “可是我毕竟以后还是要在医院上班,如果这么不听指令,我怕到时候真的职位难保。”江星晚有自己的考虑,她的手臂靠在车座椅的把手上,叹了一口气。 大概还有半小时回到蓉城,她有些如坐针毡。 “我应该不至于会让你饿死。”傅淮远口气从容,开着玩笑。 江星晚舔了舔嘴唇:“不一样。我学医学了那么多年,是为了能够拿手术刀直到我拿不动了为止。我不想浪费我的技能,更不想虚度余生。可能说出来有点冠冕堂皇,但是我觉得我很热爱医学。我想要做的事情,就要做一辈子。如果不是当年在英,国出了那种事情,我现在说不定是脑外科有名的青年医生呢。” 没能进脑外科是江星晚一辈子的遗憾。 当年她一直致力于这个领域,在硕博阶段,发表了多篇论文,在西方学术界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当时爱丁堡医学院的导师是最看重她的。 “当初在那边发生了什么?”傅淮远不曾问过她有关于那件事情的起因经过,因为他猜测这件事情应该对江星晚的打击不小。 提一次,那便是揭开伤疤一次。 果然,江星晚并不愿意多提:“没什么,都过去了。我想要朝前看,只是希望不要被有心人挖出来这件事情公之于众比较好。” 她口中所说的有心人,自然指的是顾意。她想,傅淮远应该也明白。 “所以我不让你回医院。顾意还在医院,你现在回去势必要跟她碰面。” “你不想我跟她碰面,是在怕什么吗?”江星晚反问,一双眼睛像是小狐狸一样狡黠。 “你大概也不会希望我和贺西川碰面。”傅淮远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口气已经有些不悦。 “傅先生,比喻不是这么用的。”江星晚含笑,“我自己会把握分寸。” 她不是不听劝,一方面到底是担心工作问题,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去看一下眼睛。 两天的时间,她的视线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她不想告诉傅淮远,是怕傅淮远忧心。她不想去给他添麻烦。 回到别墅,傅淮远放下了行李换了身衣服便去了傅氏和浩冬地产的人开会。临走前还叮嘱了江星晚好好在家休息不要回医院。 江星晚面上答应了他,心想着他开会暂时不会这么快回来,去一趟医院的时间应该刚刚好。 傅淮远前脚离开,她后脚便出门了。 她打车来到省人民门口,路过停车场的时候又瞥到了贺西川从那辆白色的帕梅上下来。 还好贺西川这次没看见她,她立刻加快了脚步朝后面的楼走去。 贺西川这个人真奇怪,当年他去爱丁堡的学费是公费,而且他们交往数年,她再清楚不过他的家境了。 贺西川当年是以贫困生的身份考入的华清科学实验班,他家在云城最偏远的小镇,他是当年他们省的省状元,拿着资助念的大学,可谓是寒门贵子,风光一时。 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都开上这么好的车了?江星晚并不是看不起他,只是大家都是医生,又怎么会不清楚对方的工资。 贺西川是做了什么,一时间飞黄腾达了? 江星晚愈发觉得贺西川这个人是越来越不简单了,在分开这几年,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人,又做了什么?不仅仅是金钱上,还有他对傅淮远的敌意,以及他上次提起的有关傅淮远母亲的事情…… 疑惑在江星晚心中渐渐蔓延开,她思索着走进到了整形外科。 她刚准备回办公室便遇到了主任。 “你终于知道过来了?这件事情院长他们都很重视,上午还在开会商讨。”常主任对江星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江星晚很不喜欢被这样看待,她皱了皱眉:“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来医院看病,刚好过来科室看看而已。主任,我不想丢工作没错,但是也请你们不要拿一副看待罪犯的样子来看待我。” 江星晚反驳地很有骨气。 主任叹了一口气:“原本顾意早就应该出院了,但是她拖到了现在才出院。说要你亲自向她去道歉。” “道歉?我只对我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道歉。如果医院真的要开除我,我无话可说,但是我不做没有骨气的事情。主任你是我的伯乐,但是今天我话放在这里,我宁可饿死去要饭,也不会为了一个工作去违背自己内心道歉。” 江星晚说完转身准备离开科室,她原本是想来好好跟院方沟通一下,看来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还是看眼睛要紧。 但是就在江星晚准备离开的时候,下一秒从不远处涌上来一群人。 “没错就是她!就是她把我们意姐害得差点命都没了,就是这个小三!” 为首的一个胖乎乎的女生指着江星晚,身后是一群女生。 江星晚认识这个为首的女生,就是在服务区偶遇打了她巴掌那位。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睨了主任一眼:“常主任,我们医院就是这样管理的吗?连粉丝团都放进来?” 她说完,环顾四周很想逃,她不会傻到呆在这里跟粉丝这种群体对抗。 她见过新闻,知道粉丝团的恐怖。 但是身后是窗户,是一条死路。 第六十五章 遇险。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环顾四周,只有她办公室可以暂时作为容身之地。她没有再同常主任多说,转身就朝办公室跑。 “不要放过她!这一次一定要让她吃到苦头!”为首的女生发动着身后的一群人朝着江星晚跑过来。 “星晚?”常主任想要叫住江星晚,但是在看到这一群人涌过来时也吓得没有再拉住她。 江星晚躲进了办公室,一进门就反锁住了门把锁。 但是她知道如果真的闹起来,这一扇木门时根本抵抗不了这么多疯狂的粉丝的。 之前她在网上看到过关于顾意粉丝的事迹,顾意的粉丝是圈子里有名的疯子,为了维护自己家的艺人曾经是跟对家艺人的粉丝闹出过人命的,之后谁也不敢再招惹。 艺人无需为粉丝的行为买单,但是艺人究竟有没有引导粉丝或者是利用粉丝,谁也无从得知。 江星晚相信,能够放这么多人进来,顾意一定是授意了的。 门外传来粉丝的声音:“我们在这里蹲了两天了,总算是把她蹲来了!” “你开门!你把我们意姐害成这样还想独善其身?我们要把你送进派出所,你这个罪犯!” 江星晚虽然惊恐,但是心底想着的却是这一群人的平均年龄恐怕不会超过二十岁。 真是年纪越小越容易被人操控和引导。 她环顾了一下办公室,这是在六楼,她根本没有办法从窗户跳下去,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请求外援。 她拿出手机,立刻拨了傅淮远的电话。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江星晚第一个想到的终究还是傅淮远。 “嘟嘟嘟。”电话那边是被摁断的,他应该是在开会。 江星晚想了想打给了警察,那边很快连线,江星晚将这边的情况做了一个快速的陈述之后挂断,等待警察的救援。 “砰!” 外面忽然开始撞门,江星晚觉得这一群人一定是疯了。 要知道这里是医院!并不是别的地方。 “贱人开门!不然我们就把门撞开把你拖走!”外面的女人们声音此起彼伏,好像还有围观群众的声音。 试问谁见到这样的场景会想错过呢?江星晚很害怕,上次那一巴掌的后遗症还在,她的左眼到现在都是模糊的。 她真怕如果被破门而入,这一群女人一人一拳一脚都能够把她踩踏致死。 毕竟顾意这个女人有多疯她是见识过的,她完全相信顾意会引导粉丝加害她。 江星晚拨了一个电话给常主任,她想要让常主任帮忙联系医院的保安队伍,但是常主任没有接听。 她不知道常主任是也受到了惊吓没有听见手机铃声,还是故意不接。 毕竟,对于医院这里,她是个弃儿。 如果能够让顾意出气不再起诉,对于院方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件坏事。 江星晚等不急出警了,这扇门根本撑不住多久。 她当初是空降,在这个医院得罪了不少人,根本没有交心的同事。平日里一起相处的也只有那个刚刚从医学院毕业的实习生。但是实习生又帮的了她什么呢?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打给了贺西川。 保命要紧!“喂?”那边贺西川应该不知道整形外科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西川,你是不是欠我的?”江星晚的声音是发颤的,她是真的怕了。 谁不怕疯子呢?贺西川那边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还是回答了她:“是。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 果然是聪明人,江星晚立刻开口:“我遇到了麻烦。你现在马上去联系医院的保安队来整形外科就我。我刚刚报了警但是来不及了,外面一群人要害我。快!”江星晚再怎么不想跟贺西川扯上关系,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明白了。你先稳住,我马上过来。”贺西川那边立刻挂断了电话。 江星晚攥着手机,在办公室里面来回踱步寻找可以护身的东西,她找了一圈找到了一个棒球棍。 她喜欢打棒球,之前下班之后会去球场打球,因此会放棒球棍在办公室。 此时此刻这根棒球棍显得那么重要。 她紧紧攥着,以防卫姿态站在门口,生怕下一秒外面的人群就冲进来了。 外面人声鼎沸,应该围了越来越多的人。 江星晚的掌心已经渗出了黏糊糊的汗水,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在生命危险的边缘。 “大家一起用力,撞!”外面的女人们“齐心协力”,猛地一撞,果然下一秒办公室门就被撞开了。 江星晚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两步,只见外面冲上来至少二十几个人,为首的女人更是一把上前拽住了江星晚的头发,她吃痛地尖叫。 手中的棒球棍刚刚挥起便被别的粉丝拽走扔在了地上。 一群人你一拳我一脚地踢打在了江星晚的身上,脸上。江星晚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有的只是窒息感,被包围的窒息感。 幸好只是半分钟后,贺西川便带着保安队的人过来了。 “都给我让开!”贺西川厉声一呵,女人们到底还是被吓住了。 保安队的人冲上前来护住了江星晚:“你们要干什么?!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胡作非为的地方。要追星就去外面追!” 粉丝的年纪都不大,被这么一群男人一吓唬还是吓到了。 江星晚此时已经被踢倒在了地上,她疼的有些直不起身子,头发更是被扯的散乱不堪。 贺西川从地上扶起她,皱眉帮她捋上了贴在额前的头发:“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江星晚的声音都是抖的,她害怕,心有余悸。 贺西川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棒球棍,他是知道江星晚最喜欢打棒球的:“棒球棍在手中都不知道好好利用?” 江星晚深吸了一口气,她此时正处于劫后余生之中,虽然她还要感谢贺西川及时救援,但是她真的很反感贺西川的说教。 “谢谢你,但是管好你自己。”江星晚扔了他一句话,想要起身,但是大概是太过于害怕,整条腿都发软了,下一秒跌落入了贺西川的怀中。 第六十六章 手机号码都记不住。 - 屈服 - 苏清宛 在江星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贺西川忽然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阔步离开了办公室。 “你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你放我下来。”江星晚身上吃痛得厉害,但是她刚才把自己的头保护的很好,身上那些也只不过是外伤而已。 她是医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 “如果我不抱着你出去,待会儿这一群疯子又哄上来你怎么办?”贺西川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是江星晚还是觉得别扭的很。 “走出整形外科你就把我放下来。”她是命令的口吻。 贺西川没说话,走到电梯口的位置才将江星晚放下。 江星晚整理了一下形容,冷冷对贺西川说道:“今天虽然谢谢你,但是我不欠你人情,是你之前把我甩了欠我的。” 她把界限划分地泾渭分明,不想跟贺西川有任何过多的瓜葛。 不仅仅是因为傅淮远的关系,更是因为她自己内心就不喜欢贺西川这样为了自己的前途就能够抛舍下爱人的人。 就如同秦太太所说的,男人只有在功成名就的时候才会把女人视若珍宝。 “我知道。”贺西川也不多说,“但是总得给我个机会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还有,去做个详细检查看看内脏有没有损伤。” “不需要了,我自己知道没事。外伤也不劳烦你。”江星晚颇有一点提了裤子就要走人的感觉。 “江星晚,之前我电话里说的事情你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贺西川提醒着她。 江星晚在等电梯,转过头看向贺西川,神色变得凝重了一些:“贺西川我警告你,别以为你救了我一次就可以在这里妄议我先生的母亲,人已经去世了,是小三也好,是正室也罢,都不是你我这种后辈可以议论和随意抹黑的。你放尊重点。” 贺西川满脸愁容,好像是真的在为她担心。 “我是为你好。傅淮远这样的人,你以为你能在他身边多久?” 贺西川的话颇有一点在讽刺江星晚的味道。 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冷笑:“你的意思是我和我先生只是一段露水姻缘?我们是有结婚证的。” 贺西川沉默了几秒,似是叹气:“如果你不听劝,那么我希望你能够在他身边的时候,获得多少利益就拿住多少利益,免得离开的时候什么都带不走。” “你以为谁的功利心都跟你一样重?贺西川,这些年你到底做了什么?我看你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啊,那就管好自己少管闲事。” 江星晚的嘴丝绕不饶人,尤其是对贺西川。 叮的一声,电梯响了,江星晚立刻钻了进去,不想再跟贺西川多说一句废话。 江星晚不会忘记今天是来干什么的,虽然遇到了这样的险境,江星晚还是决定去把眼睛看一下。 从眼科出来已经是一小时后,医生说是晶状体破裂,目前来说情况不是很严重,还没达到手术的指标,让江星晚随后来复查观察视力情况。 至于身上其他的外伤,江星晚打算回家去简单处理一下。 但是当她刚刚准备离开医院时,门口就被警察拦住了。 “江小姐,请问刚才是你报的警吗?”三名警察站定在江星晚的面前。 “是我。不好意思,刚才情急之下我逃脱了,都忘记了我报过警这件事。”江星晚很抱歉。 “没事,但是要麻烦你跟我们去警局一趟录一下口供。” 江星晚点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这个时候跟警察去一趟警察局还来得及。 况且她好像也并不能够选择不去。 警局,江星晚按照规定录了口供,全程都很配合,一起来的还有为首的那个女粉丝。 女粉丝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她,像是她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 江星晚懒得理会她,就静静坐在那边等放行。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快傍晚六点了,也到了平日里傅淮远晚饭的点。 傅淮远? 江星晚猛地想起了他,想要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时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江星晚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定是在办公室跟这群女人拉车之间掉了,糟糕了。 如果联系不上傅淮远,他那边一定会不开心。她是瞒着他出来的,这个时候又玩起了失踪,这可怎么办? 江星晚想了想向警察借了手机:“您好请问可以借手机联系一下我先生让他来接我吗?” “可以。”警察很好心地将手机递给了江星晚。 但是她打开手机之后才想起来,她好像并不记得傅淮远的手机号码。 是啊,平日里都是存下来的手机号码直接拨通的,谁又会去背对方的手机号码呢? 这下完蛋了。 “你不会连你先生的手机号码都记不住吧?”警察笑着说道。 江星晚有些尴尬地伸手捋了一下头发,她现在头发还是乱糟糟的,并且脸上身上都是外伤,她的嘴角还有些血渍,莫名的特别狼狈。 一旁顾意的女粉丝冷笑着哼了一声:“哼,果然是小三,抢了我们意姐的男人,连手机号都背不出来。看来你们这感情也就这样,怎么比得过我们意姐跟他那么多年风风雨雨呢?” 江星晚根本不想理会,她讪笑着将手机还给了警察:“谢谢啊。” 那边还在不依不饶:“你恐怕不知道吧?我们意姐每一次开发布会他都会去哦。” 这个他指的是谁,江星晚自然清楚。 她转过头去不想听,关于顾意和傅淮远的一切她都不想听。 但是女人还在继续,并不关心江星晚听进去多少:“以前意姐每一场电影首映他都会陪着她一起去看哦,他陪你看过电影吗?我想应该没有吧?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确定吗?因为之前他跟意姐说了,这辈子只会陪她一个女人看电影,并且只看她演的电影。这件事情在我们粉丝圈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网上都传爆了,也就你还被蒙在鼓里,自我感动。” 江星晚听到这样的话,心顿时紧了紧。 第六十七章 别说的好像是我扑上去。 - 屈服 - 苏清宛 她不愿意听信别人的口头之言,更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但是顾意的这个粉丝倒是也没有必要说谎,毕竟这些事情只要上网一搜便全部都能够搜索到。 她只是不曾想,傅淮远竟还是这样一个懂得浪漫的人。 起码在她跟傅淮远的相处期间,傅淮远不曾对她流露出锅任何的浪漫。 江星晚便又想到了那一枚戒指,再加之此时的处境,孤立无援的,江星晚心底不禁泛起了一阵酸楚。 她没有搭理这个粉丝,而是转而向刚才的警察说道:“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暂时还不能走。”另一个警察手中拿着文件朝江星晚快步走来。 江星晚一愣:“我不是只是来录个口供吗?我已经完成了口供还不能走吗?” 天色已经渐暗,江星晚没想到今天还来了一个警局半日游。 还是暂时回不去的那种。 “是这样的,顾意女士这边指控你跟她的朋友起了冲突,在监控完全调取出来之前,你需要留在这里配合调查。”警察丝毫不给情面。 江星晚听得有些微微呆滞,顾意?朋友? 她看向了那个女粉丝,顿时明白了顾意的所作所为。 顾意故意放着群粉丝进医院挑衅她,让她做出防备的行为,然后以故意伤害为理由报警。 所以,今天报警的不仅仅是她,还有顾意。 江星晚知道自己被下套了,她心底隐隐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自救。 况且,现在连手机都不在身边。 “那我可以请律师吗?”江星晚对这方面丝毫没有研究,但是她还是见过电视上,如果面临拘留,可以请律师保释。 “可以。” 江星晚能够想到的律师自然只有傅清瑜,但是她连傅淮远的手机号码都记不住,又怎么可能记得住傅清瑜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抓了一把头发坐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江小姐,你们需要跟我们去拘留室。”警察提醒江星晚。 江星晚睨了一眼顾意的粉丝,心想顾意这次倒是下了血本,连人都买通了,作为顾意的粉丝团团长,还真是为了自己家艺人冲锋陷阵。 进到拘留室后,江星晚真的有些懊悔于自己没有听傅淮远的劝去了医院。 傅淮远是对的,他可能早就预料到了顾意会出手对付她。 “你觉得你能争得过我们意姐嘛?别做梦了我告诉你,傅先生和我们意姐多少年的情谊,我们这些粉丝可是一路看过来的。如果你不信的话,之后可以去微博搜我们粉丝团,里面有我们的嗑糖合集。” 江星晚听着顿时有些无语,嗑糖合集,还真是幼稚。 她懒得搭理,就当作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愿意让这样的话语来影响自己的心情。 顾意的粉丝还在继续:“其实如果你这个时候主动退出一切都好说,意姐也不会继续追究。但是如果你还是纠缠不休,那我们作为粉丝也不会放过你。” “你们这群粉丝是被顾意下了什么迷魂汤?还是得了中二病?说出的话简直不像是成年人。我告诉你们,回去转告顾意,是傅淮远他喜欢我要娶我,别说的好像是我扑上去的似的。” 江星晚忍无可忍,扔了一段话给她,转过身背对着她。 身后的粉丝还在不断念念叨叨,江星晚捂着耳朵不愿意听。 她满脑子都是自救,想着傅淮远这个时候肯定已经在找她了,如果找不到她又知道她惹了这么多事情,一定会很生气。 她到底还是惧怕傅淮远。 就在她捂着耳朵将脑袋埋在膝盖里面不愿意听身后的粉丝说话时,她的肩膀忽然被人敲了敲,江星晚抬头,对视上了一双男人的眼睛。 这张脸不算熟悉,但是江星晚确定在哪里见过。 并且是最近这段时间。 “傅太太?”男人也是将信将疑地问她。 江星晚愣了一下,心想果然是熟人。 “你是?”她虽然记性特别好,以前在念书的时候背书向来都很快,只是她有些脸盲。 男人穿着一身墨蓝色西装,身姿颀长,手中拿着一个公文包,看上去像是来办公的。 “我是傅清瑜的先生,周晏行。我们之前在我家院子里见过,记得吗?” 周晏行在江星晚录口供的时候意外从她身边擦身而过,觉得她有些眼熟,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她是谁,等到事情办完想起来时,人已经被带到了拘留室。 “啊我记得。”江星晚先是想了想,连忙应声,“跟陆恒泽打架的那位!” 江星晚情绪激动,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但意识到自己失言之后立刻伸手轻捂住了嘴巴,讪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没事,你说的也是事实。”周晏行瞥了一眼坐在江星晚身旁的女人,问江星晚,“遇到麻烦了?” “是啊,我正愁联系不上傅淮远,你能够帮我联系一下他吗?” “恐怕不行。”周晏行一脸正经回复,“因为你的先生把我的电话号码拉黑了。但是如果你需要律师保释你出去,我可以帮忙。我也是一名律师。刚才我来这里就是来帮我的委托人处理案件的。” 江星晚一瞬间觉得自己很幸运,但是一听到傅淮远竟然拉黑了自己的妹夫,简直觉得他有点幼稚。 怎么平日里看上去这么正经这么严肃的一个人,还会做拉黑亲戚的事情? 一定是上一次,跟陆恒泽打架导致的。 江星晚笑道:“那真是太好了,不过你能帮我联系清瑜吗?我怕淮远担心我,还是要跟他报平安。” “恐怕也不能,她也拉黑我了。” “……”江星晚瞬间有些无语了,这个周晏行还真是傅家兄妹的眼中钉? “不过我可以把手机号码给你,你借警察的手机打给傅淮远就可以了。” “好,谢谢。”江星晚如遇救星。 周晏行帮江星晚安排好了保释的事情,她借了手机拨了电话给傅淮远。 那边很快响起了男人熟悉又醇厚的声音:“喂。” 江星晚听到这个声音的那一瞬间,鼻尖一酸,差点哭了。 第六十九章 九月。 - 屈服 - 苏清宛 “傅先生,是我。”江星晚开口的时候嘴唇都已经微微发颤了,她为自己的一意孤行感到后怕,也因为惧怕傅淮远生气而担忧。 “你在哪?”那边很显然是已经打了她很多个电话之后的口气了。 “我的手机丢了,我现在在城南派出所。”江星晚真的是用了很大的勇气说出的这些话。 生怕傅淮远会动怒。 她做错了事情,就像是一只把刺都藏起来了都小刺猬一般。 “十分钟。” “嗯?”江星晚疑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等我十分钟。”傅淮远挂断了电话,他速度之快让江星晚有些咋舌。 她忐忑不安地等了十分钟,期间周晏行去帮她处理了案件。 十分钟后,她先看到了杜康。 杜康阔步走进了警局,但看到周晏行的时候有些吃惊:“周先生,您也在?” 周晏行点了点头:“恰好来这里办案子,遇到了傅太太。” 杜康的身后是刚刚进来的傅淮远,在看到周晏行的时候脸色顿沉,但是他也听到了周晏行的解释,瞥了他一眼:“清瑜说你每天都很忙,看来是真的。” 江星晚此时灰头土脸的,她脸上挂了彩,露出来的胳膊也有外伤,她走到了傅淮远面前,像是一只唯唯诺诺的小白兔。 她仰头,对视上傅淮远清冷不悦的双眸,心底知道完了。 她是真的惹怒了傅淮远了。 “傅先生,妹夫是好心,如果不是他的话我现在还在拘留室里面。我联系不上你,手机也丢了,根本找不到人保释我,你不要对他这么凶。” 江星晚颇有一种自身难保却还要逞强替别人撑腰的架势。 傅淮远的眼神此时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川一样冷漠。一旁的杜康低声咳嗽了两声,像是强忍着笑,又像是在担心江星晚。 “妹夫?”傅淮远惜字如金,说的这两个字解释了杜康此时脸上的别扭,“谁承认他是我们傅家的女婿?” 江星晚在对照了一下杜康的脸色,顿时明白了,她踩雷了。 周晏行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时间不早了,我还有饭局。既然傅太太你跟傅先生碰头了,那我先走了。下次如果有法律上的事情需要我帮助可以找我。” 周晏行这完全是客套话,江星晚也明白,毕竟周晏行连名片都没有给她,她能怎么着他帮忙嘛。 这完全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但是很显然傅淮远并不想给周晏行下台阶的机会,还要硬生生拆掉他的台阶。 在周晏行走过傅淮远身旁时,傅淮远忽然伸手抓住了周晏行的手臂,声音冰冷:“饭局?你跟傅清瑜就是这么过日子的?三餐不一起吃,话也说不上几句?” 江星晚看着傅淮远此时霸气护妹的样子,心想着做傅淮远的妹妹可真幸福。 周晏行对傅淮远还是保持尊敬的态度的,他开口,口气客客气气的:“从周一到周日,清瑜在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我只不过是偶尔的饭局。运气差一点的时候,我一周连她人都见不到一次。大哥,我们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你还是去问问她吧。” 江星晚虽然不了解清瑜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但是这段时间关于傅清瑜的传闻的确是有些多。不管是陆恒泽口中所说的傅清瑜,还是贺西川口中说的傅清瑜,仿佛风评都不怎么好。 只是江星晚还是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九月呢?” “在托班。我饭局结束之后会去接。”周晏行如是说。 傅淮远的脸色沉陷了下去,江星晚因为惧怕他生气的样子,所以平日里察言观色,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不高兴。 比如现在,周晏行应该是切切实实踩上了傅淮远的雷点了。 傅淮远一双眼睛像是能够剜人:“托班?等你饭局结束都几点了,你们就这样把一个四岁的小孩扔在托班到晚上?” 周晏行不为所动:“大哥,这个孩子我管是情分,不管,是本分。在评价我之前,先看看傅清瑜怎么做的?这是她的孩子,她管了吗?” 江星晚像是一个看客一样听着这些话,莫名的从周晏行的口中听出了一些落寞的味道。 像是叹息,又像是心痛。 周晏行应该是喜欢傅清瑜的吧?起码从她这个外人看来,周晏行提到傅清瑜的时候,字里行间都是难过。 如果不喜欢,便不会被对方牵动情绪。 傅淮远沉沉地吸了一口气,扔了一句话给周晏行:“我去接。明天是周六,就让九月住在我家两天。周日晚上送回周家。清瑜那边我会说。” 周晏行没有拒绝:“嗯。” 等到周晏行离开,江星晚这个吃瓜群众才觉得,轮到自己了…… 她屏息看着傅淮远,眨了眨眼睛:“傅先生,我们回家吧。哦不,你刚才说是不是要去接你的小侄女?” “是侄子。” “……”这么女性化的名字,竟然是小男孩,“哦是侄子,那我们赶紧去吧。” 江星晚连忙小跑出了警局,她真怕傅淮远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她难堪。 她跑到了车子旁边,伸手敲了敲车门,示意杜康:“杜助,帮我开门。” 杜康按了按车钥匙,江星晚简直像是兔子一样一溜烟儿地就钻进了车内。 车内视线昏暗,江星晚长舒出了一口气。 好了,她准备好迎接暴风雨的来临了! 然而傅淮远从另一侧上车,坐进车内之后薄唇紧抿,不发一眼。 江星晚有些难以适从,伸手捋了一下头发故意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时不时瞥一眼傅淮远,心想傅淮远怎么不说话,不开口问问她今天发生的事情? 不说话的男人,永远比说话的更加恐怖。 杜康进车,透过后视镜询问傅淮远:“傅总,去九月的托儿所吗?” “嗯。” 车子发动,傅淮远还是一眼都不曾看向江星晚。 她急了,低声咳嗽了两声:“咳咳,好渴哦。” 她故意引起他的注意,但是得来的却是杜康的回应:“太太,水。” 杜康递给她一瓶矿泉水,江星晚又瞥了一眼傅淮远,假装拧不开水瓶:“哎呀,这个瓶盖怎么这么紧的?” 第六十九章 有恃无恐?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做作又刻意的口气和音调让傅淮远终于看向了她。但是傅淮远似乎并没有要帮她拧开瓶盖的意思。 反倒是杜康,插嘴说了一句:“太太,等前面的红灯到了,我帮你拧!”江星晚透过后视镜偷偷瞪他了一眼,心想杜康怎么这么不会看眼力的?这个时候是该插手的时候吗! 她敛了脸色,靠近了一些傅淮远:“傅先生,你帮帮我嘛。” 不得不说,江星晚觉得自己撒娇实在是有点肉麻,这一招是秦太太教她的。 婚后必备技能:撒娇。 但是江星晚觉得这一招安在自己身上的确是有点不大合适。 看吧,傅淮远就不吃这一招。 “真的好紧,跟平时的水不一样。”江星晚兀自喃喃自语,见傅淮远仍旧不搭理她,又靠近了一些,然而下一秒,杜康忽然猛地一个紧急刹车。 江星晚已经拧到一半的矿泉水忽然猛地扑向了傅淮远。 一整瓶水,尽数洒在了傅淮远的西装上。 江星晚瞪大了眼睛,今日份撒娇算是彻底失败了。 她这一招不叫撒娇,叫“火上浇油”。 “傅总你没事吧!”杜康从后视镜中看到了这一幕,惊恐万分。 傅淮远总算是开口说话了,但是这句话是扔给杜康的:“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怎么开车?”杜康哪儿敢再说话。 倒是江星晚,慌乱之中连忙扯了几张餐巾纸开始在傅淮远身上胡乱擦:“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把矿泉水已经拧开了一半了。”江星晚真的是怕了,怎么今天做什么事情都这么不顺利?傅淮远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江星晚脊背一挺,呼吸都凝滞了。 她抬头对视上了傅淮远漆黑的双眸,他的身后,是立交桥下的万家灯火,灯光映衬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庞,更为他凭添了几分俊逸。 傅淮远的薄唇微微启动,似是叹了一声。 “你干的好事。” “我说了对不起了。”江星晚也有些委屈,她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典型! “几句对不起就有用的话,你今天也不会被关进拘留室。如果不是恰好运气好遇到了周晏行,你还打算在里面呆一整晚?”傅淮远口气难听,像是在训斥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 来了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江星晚已经准备好面临急风骤雨了。 她垂首,发丝从额前吹落,刚好落在了脸庞上挂彩的地方,凭添了几分凄惨。 她嘴唇干涩,想了想才说道:“就算不遇到周晏行,我相信以傅先生的能力不出几个小时也能够找到我的。你总不会看着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眼睁睁失踪了吧?” “有恃无恐?”傅淮远松开了她的手腕,松开时,江星晚的手腕上已经有了隐隐的红痕。 傅淮远又用指腹轻轻擦了擦她手腕泛红的地方,他的指腹温暖,让江星晚觉得痒痒的。傅淮远抬头,对视上江星晚的眼睛,目光落在了她脸上的伤口处。 “挨打了还要被送进警局作为被告,江星晚,你的傅太太做的真窝囊。” 江星晚闻言鼻尖一酸,她倒不是难过于自己遇到了这么不顺利的事情,也不是难过于去了一趟警局被扣下了。 而是当傅淮远跟她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忽然间有了一种有人撑腰的感觉,好像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她哽咽着开口,眼底氤氲:“还不是你的金丝雀作祟?” “如果你不去医院,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果然被呛了。 “可是我今天要去看眼睛,那天在服务区被打了那一巴掌之后眼睛总是看不清。我不想你担心,所以自己悄悄去了医院。医生说是晶状体破碎,好在不是特别严重,还不需要手术。”江星晚有些委屈。 傅淮远闻言眉心都皱在了一起:“下次发生这种事情必须告诉我。”命令的口吻,颇为强势。 “知道了。”她哪里还敢不说? “见到顾意了?” 江星晚摇头:“没有,我一去医院就被她的粉丝堵住了。当时真的好多人,我怕极了,我打了你电话你没接。我想着你应该是在开会,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打给了贺西川,让他来救你?” “是啊我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毕竟……”江星晚话说到一半卡住了,茫然看着傅淮远,“你怎么知道的?” 傅淮远拿出手机,打开了相册中的一张图片放到了江星晚的面前。 图片上,是傅淮远怀抱着江星晚的场景。 这张照片拍得如此清晰,很显然是近距离拍摄。 江星晚瞬间明白了,这是局中局! “是顾意发给你的吧?她故意让一群粉丝在医院守着我,等到我回医院的时候就激怒粉丝来打我。她肯定是打听到了贺西川和我之间的关系,让粉丝抓拍的。当时,当时我是被踢了几脚站不起来了,我整个人都是瘫软的,我根本没有力气站稳所以,所以我……” 江星晚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颤巍巍的。 “我知道。”傅淮远打断了她,眉目微皱,“这件事情你做的对。” “啊?”江星晚愣住了。 傅淮远不按常理出牌? 傅淮远的口气冷静,像是在跟她分析:“在这样危险的境遇之下不管是谁,只要能够解救你,都可以利用。你做的没错。” 江星晚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回应傅淮远什么话。 “你在夸我吗?”她小心翼翼。 “但是下一次,还是跟他保持距离。” “知道了。”江星晚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心情也舒展了很多。 此时车子停靠在了托儿所门口。 这家托儿所的位置就在他们住的别墅附近,难怪傅淮远会说今晚他来接。 “我和你一起下去吧。我还没见过你的小侄子。”江星晚含笑。 “也是你的侄子。”傅淮远纠正了她。 江星晚吐了吐舌头,心想这个男人的占有欲是真的很强,就连这样的小事都要在乎。 她跟着傅淮远下车走进了托儿所,此时托儿所的班级里面只有一个小男孩正在画画,旁边的老师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陪着他。 “九月。”傅淮远开口,男孩一下子抬头,朝着傅淮远飞奔过来。 “舅舅!” 第七十章 退路。 - 屈服 - 苏清宛 一个圆溜溜的肉团子飞奔向了傅淮远,扑在他怀里撒娇:“舅舅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来接我。爸爸总是这么晚来接我,每次都留我和老师两个人在教室。” 九月穿着小西装样式的背带裤,看上去活泼可爱。 江星晚还是头一次见傅淮远的这个小侄子,古灵精怪的,模样长得像傅清瑜,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因此,九月和傅淮远也很像。毕竟傅清瑜和傅淮远是龙凤胎。 傅淮远附身一把从地上把九月捞起来,单手抱着,另一只手掐了一下他肉乎乎的脸颊:“你妈妈没来接过你?” 九月摇头:“没有呀,每天都是爸爸来接我的呀。妈妈忙。” 傅淮远脸色沉了沉,低声说了一句:“不像话。” “舅舅你能带我去吃麦当劳吗?”九月撒娇地往傅淮远怀中磨蹭,“爸爸妈妈都不让我吃的。” “那你要问舅妈。”傅淮远笑着,将话题抛给了江星晚。 江星晚刚想说什么,九月忽然就朝着江星晚露出了超级灿烂的笑容,笑眯眯得看着江星晚:“漂亮舅妈,求求你啦!” 江星晚被夸的心里都酥了,她也忍不住伸手掐了一下九月的脸蛋:“你好乖哦。那待会儿我们叫外卖到家里吃好不好?太晚了小朋友要早点回家。” 江星晚实在不忍心拒绝这样的小可爱,但是她这样一身行头实在是不适合再在外面乱窜。 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刚刚参与了一场殴斗。 事实是,其实跟斗殴也相差无几。 “好的!漂亮舅妈真好!”九月的嘴巴实在是太甜了,江星晚忍不住伸手要去抱他。 但是傅淮远却不同意:“我来,他太重了。” 傅淮远的话让江星晚心底隐隐有些触动,他好像总是能够在细节上关照她。 这样一个平日里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竟然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实属难得。 每逢这种时刻,江星晚也顾不得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是觉得很暖心。 此时老师走上来,笑着对傅淮远说道:“是九月舅舅吧?是这样的,我们最近发现九月经常流鼻血,这两天每天都流。我们尝试跟家长沟通,但是打了几次九月妈妈的电话都没有打通,至于九月爸爸,每次来接九月的时候都是在车里等他,让九月自己走出去的。我们碰不到面。今天刚好碰到您就跟您说一声,方便的时候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挺让人担心的。” 老师的话让傅淮远原本温和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好的,多谢。”傅淮远没多说,抱着九月就走出了托儿所。 “你告诉舅舅,你最近经常流鼻血?” “对啊,一擦满脸都黏糊糊的。”九月什么都不懂,满脸天真地说道。 傅淮远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妈妈最近关心你吗?” 一提起妈妈九月就像是小大人一样叹了一口气:“还是老样子呗,妈妈不喜欢九月。” 江星晚听着心动隐隐一动。这么小的小孩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见傅清瑜平日里对这个孩子是多么的漠不关心。 可是……她所认识的傅清瑜并不是这样一个人,看来,还是和传闻有关。 之前听说,九月这个孩子,并不是她跟周晏行的,而是……和之前那个比她大了十余岁的男人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傅清瑜的所作所为也不难理解了。 大概是因爱生恨,恨屋及乌,怨恨上了这个孩子。 别墅。 江星晚回到家替小九月点了麦当劳之后便上楼去洗澡了。 她满身风尘地到了洗手间,简单冲澡之后准备自己用碘伏处理一下伤口。 她背对着镜子,手却不够长,根本够不到后背被打破了皮的地方。 忽然洗手间的门被敲响,她吓了一跳,随即想到除了傅淮远还能是谁。 她连忙提上了睡裙的肩带,对门口说道:“进来。” 傅淮远也已经洗好澡换上了居家服,他头发还是有些湿漉漉的。 “身上伤到哪里了?”傅淮远是进来查看她的伤口的。 她立刻说道:“没有,就是手臂和脸上。” 她不愿意给傅淮远看到她背后的伤疤。那烧伤的疤痕,看一次她紧张一次。 然而傅淮远却伸手轻抚了抚她的后背:“嘴犟?” 江星晚知道瞒不过他,低声说道:“你是有透视眼吗?怎么会知道我背后有伤?” 傅淮远一边帮她拉下肩带,一边说道:“在车上的时候你都不敢把后背靠在车后座上,除了有伤还有别的解释?” 江星晚不不得叹服于傅淮远洞悉事物的能力。 他拉下她的睡衣,狰狞的疤痕再一次映入眼帘。 “我自己来吧。”江星晚还是很不习惯被看到伤疤。 傅淮远却是直接拿过了碘伏,开始帮江星晚处理背上的伤口:“不想让别人看到的地方通常是人的软肋。但是你在我面前不必要害怕软肋被看到,因为我不会伤害你。” 傅淮远对她说的话语市场温柔又有力量,让江星晚的心瞬间陷了进去。 “真的吗?”江星晚不敢相信,“以后的日子还这么长,谁又能够保证不会伤害对方?” 她对男人是真的没有信心。 “拭目以待。”傅淮远拉上她的肩带,忽然从身后环抱住了她。 “哎?干嘛,待会儿外卖到了。九月还在楼下看动画片等着呢。”江星晚真怕傅淮远这个人不看场合。 这个人可说不准!这段时间正是这个男人上头的时候。 不管男女,上头的时候最可怕! 江星晚庆幸自己无比清醒。 “九月很可爱?” “当然啊,我最喜欢胖嘟嘟的小孩。他跟你长得好像哎,果然外甥像舅舅这句老古话说的没错。”江星晚觉得被他抱着脖子痒痒的。 “这么喜欢小孩,我们也生一个吧。”傅淮远说话时,热气扑在江星晚的脖子处,她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尤其是,在傅淮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江星晚心想:我怎么跟他生孩子呢?生了孩子以后还怎么走?还有退路可言吗? 第七十一章 做厨子最有意思。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心底这么想着,但是面上还是要顺着傅淮远的话说。 “好啊,我也喜欢小孩。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吧?”先采用拖延战术! “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傅淮远的话语暧昧,他靠在她脖颈处的呼吸温热,让江星晚觉得心底湿答答的。 她嗓子滚了滚,咽了一下:“我觉得还太早了一些,我还没过够二人世界呢。” “有个孩子会更有家的感觉。”傅淮远的渴求似乎很强烈,“我从小就没有感受过一家在一起的感觉,我和清瑜都是性格内向的人,这跟我们从小没有家人有关系。你也听到了,清瑜对九月异常冷漠,冷漠地不像是一个妈妈。但是我知道,她是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妈妈,因为我们没有妈妈。” 傅淮远的话让原本自诩清醒的江星晚瞬间心底变得柔软了。 他是如此,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垂首,浅浅吸了一口气:“是啊,我跟我妈妈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她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又很快就走了。现在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也就只有那个玉镯了。如果以后我有了孩子,我一定多留点东西给她做念想。” “留什么?” 江星晚自息想了想:“钱吧。” 傅淮远似乎是料到了她会是这样的回答,有些想笑:“财迷。” 不知道为什么,江星晚现在听到有关于“迷”这样的词,脑袋里面莫名其妙地就会冒出来“大色迷”。 一想到她就浑身抖机灵,简直不敢回想! “留钱起码能够让我的孩子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不用像我一样寄人篱下,也不用像你一样一路艰辛地往上爬。” 江星晚心想,他们俩夫妻怎么就这么可怜兮兮的?这身世听起来简直是男默女泪。 “那你就不需要操心了。” “嗯?” “我留给孩子们的钱应该足够了。”傅淮远自信满满。 江星晚听到“们”的时候有些无语,她微微转过头来睨了一眼傅淮远:“你还想生好几个?” 她可是一个都不想生。喜欢不代表就要生小孩,而且不代表她就要给傅淮远生小孩! 傅淮远还没有回复,下一秒洗手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咚咚咚。” 傅淮远松开了江星晚,打开洗手间的门,看到门口站着的小小人儿。 “舅舅,漂亮舅妈,麦当劳到了哦。”九月特别懂礼貌,这一声声漂亮舅妈简直叫到了江星晚的心坎儿里去了。 江星晚附身摸了摸九月的脑袋:“真乖。” “你怎么不叫我帅气舅舅?”傅淮远的话说出口让江星晚简直觉得不是他说出来的。 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欢争风吃醋的? 九月张了张嘴巴,思考了一番之后说道:“我还是觉得我爸爸比较帅哎。” 江星晚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刚准备说什么,就听到九月继续说道:“刚才楼下有个叔叔也挺帅的哦,但是他太坏了,他拿了我的麦当劳就吃了。” 江星晚看向傅淮远,傅淮远心领神会地走出了洗手间,果然,在楼梯口就看到了正在楼下吃麦当劳的陆恒泽。 陆恒泽躺在了沙发上,已经将九月的动画片调成了电影频道,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漫威电影。手中拿着的是一个汉堡。 他再一次,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别墅。 江星晚牵起九月的小手,和傅淮远一起走下楼梯,听到傅淮远对陆恒泽冷冷开口:“你怎么回事?” 江星晚也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怎么又来了?” 陆恒泽闻言转过头来,嘴里面还塞着半个汉堡,他正脸对着他们时,江星晚看到他脸上的伤口还没痊愈。 傅淮远的注意点也在这里,瞥了一眼江星晚:“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挂彩的。” “红红火火不是吗?”江星晚哭笑不得。 “你们好啊,你们真的是太客气了,知道我回来了还给我点了麦当劳。是不是知道我没吃饭特意的。”陆恒泽笑着举着汉堡。 江星晚看了一眼小九月,小九月此时的脸色都已经黑了。 江星晚哭笑不得,对于陆恒泽的突然到访,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有没有一种可能,麦当劳不是买给你的。” 陆恒泽看过来时,九月的脸上已经两行清泪了。 “你别哭啊小朋友。”陆恒泽连忙起身拿了一个鸡翅塞到了九月的手里,顺手摸了摸九月肥嘟嘟的脸蛋,“你是傅清瑜跟周晏行的儿子对不对?你看你爹把我揍成什么样了?我吃你点麦当劳不过分吧?” 九月仰头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看到陆恒泽脸上的伤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叔叔你多吃点。” 江星晚觉得九月真的是可爱极了。 傅淮远却是拿起了电视遥控,直接切回了儿童频道正在播放的《宝贝赳赳》。 九月立刻爬上了沙发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别啊!我正看到精彩的地方。”陆恒泽叹了一口气。 傅淮远冷脸看着他:“怎么,陆家容不下你?” 陆恒泽挑眉:“我可是陆家三代单传的独苗苗,又不是像你们傅家一样,兄弟姐妹一大堆还是同父异母的那种。陆家怎么可能容不下我呢?只不过是我拿了点钱又溜出来了呗。没意思,我家老头帮我在周晏行那边出了口恶气,我目的达成了,又可以出来寻找自由了。” “周晏行怎么了?”傅淮远警告过周晏行,他也想到了陆家应该会替陆恒泽这个宝贝儿子出头。 陆恒泽伸了个懒腰:“嗨也没什么,就是在他爹的生意里插了一脚。商场嘛不就是这样,你弄我我搞你的,最没意思了。” “哼。”傅淮远切切实实地冷哼了一声,“做厨子最有意思。” “你瞧不起厨子!”陆恒泽都快从沙发上跳起来了。 “没有。” “你就有!当初在英,国是谁一天到晚坐着小火车去伦敦给你做饭的?是我!”陆恒泽嚣张得很。 江星晚发现,傅淮远只有在跟陆恒泽在一起的时候才像是个小孩一样。 果然人只有跟真正的好朋友在一起才会放松自在。 “出去。”傅淮远并不欢迎陆恒泽。 “就一晚,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们夫妻两个人生小孩!” 九月扭过头来看向了江星晚:“漂亮舅妈你要生宝宝了吗?” 第七十二章 以什么身份呢?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刚想要开口解释,就听到傅淮远开口:“对。” “?”江星晚瞬间觉得自己被怀孕了。 陆恒泽一下子来了兴趣,放下了手中的可乐走到了江星晚面前,挑眉靠近她:“真的怀了?几周了?行啊傅淮远,一击即中?” 傅淮远回了他几个字:“比你厉害。” 天呐,这是什么小学生吵架?江星晚快被这两个大男人幼稚死了。 陆恒泽口无遮拦:“那顾意岂不是要气死了?她这么多年费了这么大的劲也没能够给你生个孩子留住你,江星晚这一下子就怀上了。哎,顾意到底是机关算尽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傅淮远扔了一句话给陆恒泽,看到江星晚的脸色不对,牵住她的手便往上走。 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九月:“自己乖乖吃好,冯姨会帮你放水洗澡,然后乖乖睡觉。懂?” “懂!”九月以前经常来别墅,这一套流程早就熟悉了。 江星晚被傅淮远带上了二楼,其实她听到陆恒泽提起关于顾意的话题并不想深究。 毕竟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还都是因顾意而起,再去深究也没有什么意思。 她只要知道顾意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以后要处处小心就好了。 她心底这么想着,此时已经被傅淮远带进了主卧。 刚刚踏进主卧的房门,下一秒,她整个人被压制在了墙上,她的后背紧紧地贴上了墙壁,在还没回过神来时,傅淮远已经附身吻了上来。 傅淮远永远强势又霸道,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再次步步相逼,今天的烟草味似乎比平时要浓烈了一些。 江星晚猜想,大概是在他打不通她电话时,抽了不少吧?毕竟碰面之后,她没有见到他再抽烟。 “你干嘛?”江星晚非常煞风景地吐出了三个字,眼神早已有些迷离。 “话都已经放出去了,是不是应该要实践了?”傅淮远指的是怀孕的事情。 “幼稚。”她忍不住吐槽。 傅淮远却是吻了吻她的耳廓,低声说道:“今天我很担心你。” 江星晚心底泛起了一阵涟漪,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的很奇妙,会让人忍不住贪恋,忍不住想要汲取更多。 头脑中残存的理智和理性让她克制住了。 “我今天的确过得不怎么好。你担心我也是应该的。”她不按照常理出牌。 傅淮远抱住了她,一阵暖意从周身包裹而来。 “以后要听话。” 江星晚听到这句话,心底隐隐有些泛酸,也有些后怕。她的确是应该听话。 “嗯。” 傅淮远附身把她抱到了床上…… 第二天傅淮远早早就去了傅氏,江星晚起的很早,在家吃了早餐之后就开始看书。 她最近有一个想法,是想考回之前在英,国实习的医院。 但是这个医院的门槛特别高,同时对背景审核也特别严格。江星晚当初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自然与这家医院失之交臂了。 只是最近听刘老师说起,这家医院在扩招医生。并且是招聘脑外科的医生。 江星晚心底那团早已熄灭的火苗再一次扑簌了起来。 如果,她是说如果……能够去这家医院的话,她真的算是梦想成真。 只是她已经太久没有接触脑外科的东西,所以她还需要再多学一些。她打算每天早上起床后看两个小时的书,正好弥补最近被停职之后的无所事事。 江星晚刚刚看了几页,一个小脑袋便从书房外面钻了进来,手中拿着一碟点心。 “漂亮舅妈,你要不要吃陆叔叔做的点心?” 昨天还是坏叔叔,今天一转眼就变成陆叔叔了,果然好吃的东西能够收买所有的小朋友。 “好呀。”其实江星晚一点都不饿,只是看九月太可爱了忍不住让他进来。 九月屁颠屁颠跑进来,把点心递给了江星晚。 “陆叔叔呢?”今天一大早就没看到陆恒泽了。 “陆叔叔出门了,开着他的小跑车。他说他要去泡妞。泡妞是什么意思?” 江星晚真的语塞,她一定要告诉傅淮远,让陆恒泽离小九月远一点! 这才托班的孩子,陆恒泽竟然在他面前说这种话? “就是去交朋友的意思。”江星晚强行解释。 “哦这样呀。漂亮舅妈,我们给舅舅也送点点心过去吧?舅舅最喜欢吃陆叔叔做的蛋黄酥了。”九月时时刻刻念着自己的舅舅。 江星晚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想了想点头:“好啊。那你等我一下,我带你去舅舅公司。” “好!” 傅氏集团。 这算是江星晚认识傅淮远以来第三次来到傅氏。她其实并不是想给傅淮远送点心吃,只是想着自己一个人和小九月在家里怕他无聊,就想着带九月出来走走。 既然九月想要来看傅淮远,那江星晚就陪着来。 来到公司楼下,江星晚这一次学乖了直接联系了杜康,她想着傅淮远在公司总是很忙,还不如让杜康来安排。 果然,傅淮远出去了,去了客户的公司。 杜康再一次带着江星晚来到了傅淮远的办公室,这一次江星晚算是熟门熟路了。 “太太,您在这里休息一下,傅总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回来。”杜康看了时间,“放心,这一次不会再出现上次那样的乌龙。” 上一次,自然是傅淮琛和女秘书的事情。 江星晚想起来就窒息,她笑道:“好的,杜助你去忙吧。” 杜康一走,九月便爬上了傅淮远的椅子,开始玩傅淮远的电脑。 就在江星晚想去提醒九月不要乱动傅淮远的电脑时,门忽然被推开了,高跟鞋的声音清脆又刺耳。 “淮远,他们说你不在,但是我明明看到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 江星晚一顿,这熟悉的声音让她不得不转过头去。 下一秒,江星晚对视上了女人漂亮又温柔如水的眸子,还有那个出自她手的漂亮鼻子。 是顾意。 如果江星晚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出事之后,她第一次见顾意。 以什么身份呢? 傅太太,还是,情敌? 第七十三章 傅淮远的儿子。 - 屈服 - 苏清宛 顾意一身法氏长裙,波浪长发浪漫又多情。江星晚一眼便落在了顾意的鼻子上,不得不说,她的手亲自做出来的鼻子可以称得上是完美。顾意原本自己的鼻子已经足够好看,但是江星晚平心而论,她这次的手艺的确是锦上添花了。 就是这样一个完美的鼻子,顾意竟然还叫嚣着说不满意? 果然是没事找茬的。 当顾意看见江星晚在傅淮远的办公室时,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她一张近乎完美的脸此时有些铁青。 “江医生,又碰面了。”顾意含笑。她的笑温柔大方,就如同平日里她在镜头前面的形象一般。 这张脸能够迷惑很多人,也能够魅惑很多人。 江星晚这一次可不如第一次见面那么好说话了。她双手抱在了身前,口气冷淡又不善地对顾意开口:“顾小姐,青天白体的你出现在我先生的办公室,是有什么事情吗?你不妨告诉我,我可以转达的。” 顾意踩着高跟鞋走近江星晚,她红唇微微动了动,挑眉:“江医生,你在我面前没有必要这么嚣张吧?我前阵子才刚刚从ICU出来,出院也不过这几天的时间,我们的官司还没开始呢。” 江星晚冷笑:“你觉得我是会怕你不成?要打官司就打,奉陪到底。我也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毕竟我身后的靠山是傅淮远,他怎么舍得让我输呢?” 江星晚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有这么绿茶的潜质。果然人都是要被逼一逼才可以。 这句话的刺激性果然很强,顾意像是瞬间撕碎了伪装,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早已将原本伪装出来的温柔抛之脑后。 顾意逼近了一些,怒视着江星晚:“你以为凭你们相识不过数月的情分,他会舍弃我帮你?你知不知道我们曾经定过婚,知不知道我对于他来说的商业价值是什么?舍弃我,就好比是舍弃了他最大的一笔投资。你恐怕不知道吧,傅淮远赚的第一桶金就是跟我合作,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在傅家一步步爬上去的?娱乐圈的钱好赚,你觉得他会舍弃我?” 顾意的话落入江星晚耳中,她冷冷耻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会难过吗?相反的我一点都不难过,反倒是替你觉得可悲。被当作棋子还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也只有你了吧。我听你说的话,反倒是觉得傅淮远就把你当作一个赚钱工具,这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江星晚心底并无多少波澜是真,只是在听到顾意说他们曾经定过婚时,多少还是有些涟漪。 婚求过了,婚也定过了?她是真不知道傅淮远到底是真的从未付出过真心把眼前的女人当棋子,还是为了她这个横插一脚的新欢舍弃了旧爱。 这恐怕只有傅淮远自己知道了。 顾意咬紧了牙关,撕掉伪装之后的她让江星晚更加相信她是一个疯子,而不是之前在她面前伪装出来的良善之人。 “不管怎么样,我对于傅淮远来说都是有用之人。你呢?他娶了你能够得到什么?除了一个臭名声什么都得不到。傅淮远还需要我,需求就会一直存在。你不介意?” 顾意试图刺激她,江星晚笑而不语。 她见江星晚不做声,又伸手将自己白皙的手放到了江星晚面前,硕大的钻石戒指印入眼帘,是江星晚那天晚上在傅淮远的手机里面看到的图片。 那一枚“真爱至上”。 “他有送你过钻戒吗?没有吧。你知道为什么嘛?因为他之前答应过我,这辈子只会送我一个人钻戒。他这个人一向说到做到。” 江星晚心底咯噔了一下,只是不曾想其中还有这样子的缘由。 她瞬间有些不适。 顾意见她脸色不对劲便知道自己目的达成了,她像是耀武扬威,一双漂亮的眉眼里吗尽是讽刺:“江星晚,江医生。你了解傅淮远多少呢?他的确是在利用我赚钱没错,但是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利用你呢?我有这个做工具人的觉悟,只是看到他跟你结婚之后无法接受罢了。那你呢?你有这个觉悟吗?不要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幻想破灭的时候比我还凄惨。” 顾意的话一字一句落入江星晚的耳中,莫名的引起了她的深思。 倒不是陷入了顾意的陷阱当中,只是顾意恰好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去了。 因为这个疑惑在她心头一直都是存在的。 就在江星晚不知道说什么来回怼顾意时,忽然,一直安安静静坐在傅淮远椅子上的九月朝着江星晚扑了过来。 九月一下子抱住了江星晚的大腿,一脸撒娇地看着她:“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我都饿了。” 江星晚一愣,眼睛都直了,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个小家伙搞什么鬼? 小九月却抱着江星晚的大腿摇摇晃晃:“妈妈,我要吃麦当劳。” 说完还偷偷地朝着江星晚眨了一下眼镜。 江星晚瞬间心领神会,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古灵精怪! 她默契地伸手摸了摸九月的脑袋:“乖,等爸爸回来我们带你去吃哦。” 此时脸色难看的人变成了顾意,她看了一眼九月,又看了一眼江星晚,无法相信自己看到和听到的。 “你……你是傅淮远的儿子?”顾意一脸错愕和难以接受。 九月原本软软糯糯地在撒娇,下一秒便变成了奶凶奶凶的模样看着顾意:“哼,坏女人,不要靠近我爸爸妈妈!” 江星晚暗笑,九月一定是平时电视剧看多了,她回去得告诉傅清瑜,好好管管这个小家伙。 这一定是电视剧里面学的! “不可能,傅淮远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顾意皱眉,看着九月的小脸,她忽然附身,伸手一把掐住了九月的下巴,长长的指甲嵌入了九月白嫩的脸蛋上。 九月吃痛地叫了一声。 “不可能!我跟傅淮远认识这么多年了,我……” “那你知不知道,我和傅淮远几年前在英,国就认识了。当时我们睡了,我怀孕了,偷偷生下了孩子。就是他。” 第七十四章 你越界了。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面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话,如果傅淮远知道自己平白无故地蹦出了一个儿子,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顾意的眉心紧蹙,仿佛是在记忆当中不断挖掘出一点可靠的信息来证明眼前这个小男孩不是傅淮远的儿子。 江星晚继续火上浇油:“你当然不会有任何印象,因为我连傅淮远都瞒过了,你又怎么可能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呢?顾意,你千算万算,都算不到我和他有个孩子吧?所以我们的婚姻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我们也远比你想象中认识地久。” 江星晚还得感谢九月,小小的脑袋竟然想出了这样的好主意。 回去奖励一顿麦当劳! 九月早已挣脱开了顾意的手,躲在了江星晚的身后,他被掐痛了,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顾意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她瞠目瞪着九月,像是在他的脸上寻找到一些不像傅淮远的痕迹。 江星晚看出了她在想什么,故意火上浇油:“你也看到了,他跟傅淮远长得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没有骗你,是傅淮远在骗你。” 渣男就让傅淮远当了! 顾意原本就是一个疯子,此时眼眶顿红,模样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的样子。 江星晚不想再激怒她了,她也怕顾意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毕竟会拿自己命去拼的人,都是狠人。 “妈妈,这个阿姨是谁啊?爸爸不是说他会永远跟我们在一起的吗?爸爸最爱妈妈了呀。”九月有点害怕,但是还是壮着胆子说道。 江星晚心想,九月的戏还真多,这一点倒是像傅淮远这个舅舅了。 她附身,摸了摸九月的小脑袋,装了一把母子情深。 “是啊,爸爸怎么会跟我们分开呢。妈妈带着你在异国他乡过了这么些年,总算是回到了你爸爸身边了,我也不会轻易松手。” 九月用力地点了点头:“嗯!阿姨,我妈妈已经要给我生小妹妹了哦,你不要再来欺负我妈妈了。不然爸爸会生气的!” 江星晚满脸问号,这个小家伙真是电视剧看多了吧! 她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孕妇?江星晚只能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顺便还摸了摸肚子,也不对顾意说话,而是看着九月说道:“放心,爸爸会保护妈妈的。” 江星晚说着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这是在做什么?是在火遍大江南北的女演员面前演戏哎! 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露出破绽,真是心惊胆战。 顾意刚想说什么,办公室门被推开。 傅淮远刚刚从外面回来,听杜康说江星晚带着九月过来了,便提早回来。 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的场景。 他在看到顾意时脸色分明沉了下去,手中的文件被扔到了一旁的办公桌上。 顾意忽然开始掉眼泪,真的就是分毫之间的距离,江星晚不得不佩服她果然是最佳女演员! 顾意走向了傅淮远,也不管傅淮远此时脸色如何,直接扑了上去环抱住了傅淮远的腰。 她将脸埋进了傅淮远的怀中,长发如瀑一般盖住了她的侧脸,江星晚也看不到她哭的多凶,只是听到她的抽泣声。 “淮远,你就任由他们这么欺负我吗?” “他们?”傅淮远反问了两个字,推开了顾意。 傅淮远的动作不算轻,顾意的高跟鞋险些没有站稳,她一个踉跄,幸好扶住了沙发。 忽然,一小团也扑向了傅淮远,占据了原本顾意的位置。 九月这一次是抱住了傅淮远的大腿:“爸爸!你终于回来啦,这个坏阿姨欺负漂亮……妈妈!” 九月将嘴巴里的“漂亮舅妈”硬生生咽了下去,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傅淮远。 傅淮远原本的坏心情因为九月的话瞬间变得缓和了,他单手将九月一把从地上抱了起来,亲了亲九月胖乎乎的脸蛋:“你是男子汉,有没有保护妈妈?” 这句话无疑是在说,顾意是在欺负江星晚,真是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的。 “有的!”九月用力点头。 江星晚看戏看得津津有味,也不着急开口说话,也不想上去掺和。 这种精彩的戏码,是她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顾意的拳头紧紧攥住,似是不甘心,美眸瞪着傅淮远:“傅淮远,这就是你和我这么多年给我的回报?一个孩子?你竟然跟她有孩子?” 傅淮远的脸色冷淡,俊逸的脸上写满了不悦。 “我说过,不要打扰她。你越界了。”傅淮远的话意味不明,虽然态度冷淡,但是让江星晚听着倒是有些不舒服。 越界?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值得用“越界”这样的词眼来形容?她不说话,只是看着傅淮远和顾意。 “好,我们有什么话私下说。”顾意深深地看了一眼傅淮远,大概是也不想在江星晚面前继续丢人,想了想便离开了。 顾意今天来找傅淮远的目的江星晚不得而知,但是她猜测,大概率是傅淮远做了什么激怒了顾意。 “顾意那边才出院多久?就找上你了?你是对她做了什么?”江星晚挑眉走近了傅淮远,手搭在了他的胸口,抬头对视上傅淮远的眸子。 他眸色深远如斯:“你呢?我莫名其妙多了个儿子,不打算解释一下?” 傅淮远避开了这个话题,而是反问江星晚。 她看了一眼九月,扬了扬下巴:“九月出的主意。他还说我肚子里有妹妹,把顾意吓的。” “舅妈我是不是很聪明。”九月得意洋洋,笑得憨憨的。 江星晚伸手刮了一下九月的鼻子:“聪明。对了,顾意之前没见过九月吗?也没见过清瑜?” “我为什么要带她见我的家人?”傅淮远一句话将江星晚问住了。 她忽然记起来,第一次见傅清瑜的时候,是她跟傅淮远领证后,他们相识也就几天时间。 当时傅清瑜说,能让傅淮远带来见她的人,肯定是傅淮远很喜欢的。 她真不明白,傅淮远对她有这么情根深种吗?不就是一次露水姻缘,值得记这么久? 大概是江星晚从小经历了一场生死变故之后内心变得有些冷漠,她是不大能够理解傅淮远这样的感情的。 起码,她对他就不是。 第七十五章 野种。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顺着傅淮远的话往下说:“也是。站在我的角度傅先生你用情至深,但是站在顾意的角度,好像变成了你是个渣男。傅先生,你问心无愧吗?” 江星晚看着顾意那副发疯的样子,莫名觉得兔死狗烹。 男人嘛,在江星晚眼中就没一个靠得住的。江浩冬能够一把火烧死发妻,贺西川能够为了前程抛弃她,她就不信傅淮远清白到哪里去。 “人都有两面性,我也从没说过我就是一身正气。”傅淮远对于自己被江星晚说成是渣男这件事情并不在意。 江星晚见他脸皮这么厚便也不再多说,真是说不过他。 “漂亮舅妈,你是不是要请我吃麦当劳呀。”九月开口缓解了有些尴尬的局面。 江星晚闻言,伸手刮了刮九月的鼻子:“你这个小鬼精,昨晚才刚吃过麦当劳今天不能吃啦。舅妈回去给你做小蛋糕吃好不好?” 九月满脸兴奋:“好呀!” 江星晚看了一眼傅淮远:“诺,桌上放着陆恒泽做的点心,九月要给你送来我们才过来的。现在我们要回去了。” “原来不是因为想我了。”傅淮远对江星晚来傅氏的目的并不满意。 他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江星晚,像是能够将她看透了一般。 江星晚低声咳嗽了一声:“九月想你了呀。” 她故意卖关子,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明天我要回赣城一趟,可能要四天左右的时间回来。” 傅淮远知道赣城是江星晚的家乡,便问道:“回家做什么?” 据他所知道的,江星晚的外公去世之后,赣城便再无她的亲人了。 “扫墓。后天是妈妈的忌日。”江星晚提起妈妈的时候眼神里是难掩的失落,“我每年都要回去的,除了那个时候在英,国的那几年我没有回去扫墓,每年都不会落下的。” “嗯。”傅淮远没有多说。 江星晚心底隐隐的有些失落,傅淮远竟然没有提出要陪她回去? 此去山高路远的,可不比去一趟杭城来得快。 动车最快也要四个小时,开车的话更是路途遥远。 看吧,男人果然都是只会耍嘴皮子的,她还以为他有多喜欢她呢,这都放心她一个人回去?江星晚心底这么想着,一边还暗自腹诽着自己真是有些矫情。 在遇到傅淮远之前一直都是自己回去的,明明每年都是这样的路途。但是今年在遇到傅淮远之后,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变得娇气了起来,仿佛自己回去就要面临多大的困难似得。 哼,离开男人又死不了! “我让杜康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我们自己怎么来就怎么走好了。”江星晚开口,没想到自己说话竟然带了一点赌气的成分。 她这是在做什么?真是失心疯了吧? “舅妈,可是我想让杜康叔叔送哎。”九月甜甜得说道。 江星晚拿九月没办法,淡淡扔了一句话给傅淮远:“晚上陆恒泽说要做饭,你回来吃吗?” “他还真当成是自己家了。”傅淮远点头,“等我。” 傍晚十分,天已擦黑。 江星晚坐在别墅的院子里抱着九月正在讲故事。九月躺在江星晚的身上听得入迷,小家伙昏昏欲睡的。 “小兔子妈妈见到小兔子平安回来,一家三口高兴得抱在了一起。好啦故事结束啦。” 江星晚以前觉得自己不喜欢小孩,但是遇到九月之后才发现小孩真的好可爱。 她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还有耐心该孩子讲故事。 九月昏昏沉沉的,听到最后揉了揉眼睛,仰头看着江星晚:“漂亮舅妈,是不是所有的爸爸妈妈都是爱自己的宝宝的?”江星晚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了江浩冬,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但是她想着还是要给孩子良好的氛围,于是改口说道:“对呀,这个世界上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如果有,那就是像江浩冬这样,不配作为人的。 “小兔子都有爸爸妈妈喜欢,可是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不喜欢我呢?”九月丧着一张笑脸,和白天那个活泼可爱的样子截然不同。 江星晚心底微微酸涩,她在小时候也是这么想过,为什么江浩冬对她这个女儿一点感情都没有。 同样是他的孩子,他对双胞胎就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了。 而她,只不过是那一把大火中幸存下来的拖油瓶。 江星晚伸手捋了捋九月的头发,笑着说道:“不会的,爸爸妈妈只是不会表达而已。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的,九月要试着用自己的可爱去融化他们呀。” “嗯!要是漂亮舅妈你是我妈妈就好了。” 江星晚刚想说几句话逗逗九月,下一秒九月忽然将整个脑袋都钻入了江星晚怀中,像是很害怕一般。江星晚惊了一下,抬头,看到了门外一辆迈巴赫停在别墅门口。 司机打开车门,从后座上下来两个人,一前一后,一个年迈,一个年轻。 江星晚在看到这两个男人时,警惕得立刻抱着九月从躺椅上起来。 傅安岩柱着拐杖进来,看到江星晚坐在庭院里时,慈眉善目得说了一句:“星晚,晚上院子里蚊虫多,怎么不进去?” 如果不是傅淮远,江星晚可能这辈子都看不清傅安岩的真面目。 原本她跟傅安岩之间是没有过节的,但是傅安岩上次对着傅淮远那一棒,让江星晚记到了现在。 “爷爷。”她只是冷冷淡淡叫了一声,礼节做到位了,其余的便不想再多说。 九月偷偷地瞄了一眼傅安岩,又立刻将脑袋埋到了江星晚到怀中。 “这个小孩是傅清瑜的那个?”傅安岩注意到了九月,口气立刻变得不善。 江星晚闻言,点了点头:“嗯。” “以后离这种野种远一点,傅淮远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傅安岩的话很难听,江星晚那么喜欢九月,顿时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爷爷,这是淮远亲妹妹的儿子,您怎么可以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么难听的话?” 第七十六章 生日。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抱着九月,不自禁地将九月往自己怀中拢了拢,像是生怕被傅安岩伤害到九月一般。 在法律上,九月是傅安岩的亲外孙,但是傅安岩对九月的恶语相向简直令人发指。 难怪九月见到傅安岩的车子时便害怕地躲进了她怀中。 “星晚你不懂,傅清瑜早已不是我们傅家人。她当初跟她亲生父亲的朋友私奔,留下了这个野种,早就已经被我赶出家门了。她这种败坏家风有辱门楣的人,不配姓傅。”傅安岩口气很冲,虽然在江星晚面前已经是尽量客气,但是江星晚依然能够感受到傅安岩对傅清瑜的厌恶。 江星晚一口气有些压不下去,刚想要说什么,跟在身后阔步走在的傅淮琛一边抽着烟一边吊儿郎当地看着江星晚:“江星晚,你别不识好歹,爷爷是为你好。跟傅清瑜这种当妇还是远一点比较好,小心沾了晦气。” 傅淮琛手中烟雾缭绕,让九月忍不住呛咳了几声。 “舅妈,我怕。”九月小声在江星晚耳边嘀嘀咕咕。 江星晚拍了拍九月的后背,怒视着傅淮琛:“傅淮琛,请你熄灭的你香烟。这里不是你家,而且这里有幼童。” 江星晚对傅安岩尚且存着一点尊敬,毕竟是长辈。而且傅安岩当初毕竟是和她外公有过一段渊源,她也不好直接撕破了脸皮。 但是对于傅淮琛,她并不需要忍耐。 傅淮远一只手插兜,笑着猛吸了一口香烟,像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哟,这才嫁给傅淮远几天,就俨然是一副傅太太的样子了?在这儿当家作主起来了。我就不掐怎么着?今天我跟爷爷来是找傅淮远的,你闪开。” 傅淮琛经过上一次下跪的事情之后好像更加没皮没脸了。 一个人的面子一旦丢了,就很难找回去了。这句话倒是说的没错。 江星晚瞪了傅淮琛一眼,冷冷扔一下一句话:“幸好我当初没有嫁给你这个草包,不然我真的是会后悔一辈子。看来老天还是眷顾我啊,有夫之女不进无福之家。” 在江星晚眼中,傅淮远和傅家原本就是两个割裂的存在。并不是一家人。 她在嘴上出了一口气,刚准备转身抱着九月进去,下一秒头发忽然被傅淮琛狠狠拽住。 江星晚吃痛地皱紧了眉心:“啊!” “舅妈!”九月也吓了一跳。 江星晚被傅淮琛拽地节节后退,整个人差点都跌倒在地上。 傅淮琛口中的话语难听:“表子!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给小爷暖床都不配!” 江星晚疼得头皮发麻,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哪里飞过一颗石子,嗖一声打到了傅淮远的脸上。 力道很大,傅淮琛吃痛地直接松开了拽着江星晚头发的手。 “嚯!我说这是谁呢?难道院子里一股子乌烟瘴气,比我厨房里的油烟还大。原来是傅少啊。”陆恒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身上还穿着厨房里的围裙,手中拿着一个弹弓。 很显然刚才那块石头是这个弹弓打出来的。 江星晚看着陆恒泽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心想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么幼稚的成年人,一把年纪了竟然还玩弹弓? 但是江星晚这一次倒是很感谢陆恒泽出手相助。 “你怎么在这里?”傅淮琛很显然跟陆恒泽也是熟悉的,伸手捂着脸,脸颊已经红肿。 陆恒泽上前,手中还敲打着那副弹弓,气定神闲地扫了一眼傅淮琛:“傅少,再怎么脾气不好也不能打女人是不是?况且这个女人还是你亲嫂子。我这个人平日里最喜欢多管闲事,我看到就忍不住管。嘿。” 江星晚暗自想着,傅淮琛真是活该。 傅安岩今天的反应倒是和往日里不同,之前在书房那次,傅淮远和傅淮琛两个人纠缠打斗,傅安岩有多心疼自己这个宝贝孙子,但是今天见到陆恒泽用弹弓打了傅淮琛,他竟然没有什么反应。 江星晚听上次傅淮远跟周晏行通电话时说起过,陆家家大业大,实力不容小觑。并且是跟傅氏集团是有合作关系的,大概是傅安岩都不敢得罪的关系吧? 这么看来,陆恒泽还真是不好好做厨子就要回家继承家产了。 “阿泽。”傅安岩不仅没生气,反倒是上前拍了拍陆恒泽的肩膀,“你爷爷最近跟我提起过你,说你离家出走,原来是到了淮远这里。”陆恒泽对傅安岩还是客客气气的,他这个人虽然看上去纨绔又搞笑,但是对长辈还是拎得清的。 “傅爷爷。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刚好我做了一桌饭菜,一起吃啊?” “好,今天是淮远的生日,我们过来给他过生日。”傅安岩笑着说道,很是和蔼。 江星晚闻言有些震惊,今天是傅淮远生日? 也不曾听他自己和陆恒泽说起过。难怪陆恒泽要做这么一大桌子菜。 这下糟糕了,她什么礼物都没有给傅淮远准备…… 就在江星晚在头脑风暴时,身后忽然传来了傅淮远的声音。他从别墅门外阔步走来,手中捏着车钥匙,脸色冷峻。 “出去。” 这两个字,是对这两个不速之客说的。 傅淮远的态度凛然,口气决断,让江星晚心底一凛。 这是真的撕破脸了。 傅安岩还是那一副慈善的模样,只是敛了刚才对陆恒泽大笑容:“淮远,爷爷好心好意来给你过生日,你就是这么招待我的?杜叔,去把蛋糕拿来。” 司机从车内拿出了一个蛋糕,送到了傅淮远面前。 傅淮远瞥了一眼蛋糕,伸手接过。 他单手抄兜,一只手捏着车钥匙,接过蛋糕之后腾出另一只手打开了蛋糕盒子。 江星晚抱着九月,看了一眼身旁的陆恒泽,陆恒泽朝江星晚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傅淮远将盒子扔在了地上,似乎是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下一秒,直接将蛋糕扔向了傅淮琛,脸上! 动作轻松随意,像是在扔垃圾。 第七十七章 坏事。 - 屈服 - 苏清宛 傅淮琛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脸上就被蛋糕糊了一脸。他伸手狂抓了一把脸,奶油糊地更加厉害了。他甚至有些睁不开眼睛。 “傅淮远你神经病啊?!真TM是疯子!”傅淮琛脸上,身上,手上,全部都是鲜奶油,蛋糕胚已经掉在了地上,沾染了一些在西装上,摇摇欲坠。 “你第一天知道?”傅淮远反问了一句,伸手掸了掸衣袖。 傅安岩到底还是坐不住了,看到傅淮琛受欺负脸色又变得难看,用拐杖指着傅淮远:“你弟弟好心好意来给你过生日,你就是这样对他的?你也是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幅样子?” 傅淮远脸色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江星晚发现,傅淮远似乎真的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有温和的一面。对外,永远都是一张比冰川还要冷峻的脸。 比如现在,不仅仅是冷峻了,已带上了愠色。 江星晚就当作是看戏,而且她发现看戏的不仅是她一个人,还有陆恒泽,还有乖巧的小九月。 小九月偷偷附在江星晚耳边说道:“漂亮舅妈,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讨厌的舅舅被欺负哦。” 讨厌的舅舅,指的自然是傅淮琛。 江星晚笑了,心底想着傅淮琛真是活该,在傅淮远生日这样的日子还敢到别墅来找茬。“滚。”傅淮远这句话,是对着傅淮琛说的,但是话语里的矛头指的是两个人,大家都清楚。 只是傅淮远和傅安岩毕竟表面上还保持着爷爷和孙子之间的辈分关系,傅淮远虽然已经目中无人,但是面子上还是做了点样子的。 傅淮琛刚刚想要上前,一副又要腥风血雨的样子,但是下一秒被傅安岩用拐杖拦住了。“爷爷!”傅淮琛满脸都是白色奶油,样子滑稽又可笑,“他拿了蛋糕砸我,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还嫌丢人少吗?”傅安岩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用力地敲击了两下,这句话意味深长,是说给傅淮远听的,江星晚也听懂了。 傅安岩指的是上一次,傅淮远让傅淮琛下跪的事情。 傅淮远自然也不会听不出弦外之音,冷着嗓音开口:“每一年生日都是我和清瑜自己过,你们什么时候参与过?小时候不闻不问,现在没有必要惺惺作态。不送。” 傅安岩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欢迎我们可以,但是好歹让小琛去洗个澡吧?他这幅样子怎么回去?”傅淮琛此时的样子实在是滑稽,如果坐进车子里面,车子也得遭殃。 “请便。”傅淮远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要多搭理他们的意思。 他牵过江星晚的手,转身走进了别墅。 陆恒泽在一旁啧啧了两声,看着傅淮远和江星晚的背影,说道:“般配呀,不像有些人。”傅淮琛此时满是奶油的脸已经接近扭曲了。 但是他这幅样子的确不能走,于是只能够按耐怒火一起走了进去。 管家按照傅淮远的吩咐给傅淮琛准备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并且将他带到了客房的洗手间去洗漱。 这边已经开饭了,九月已经乖乖坐在了儿童椅上,开始吃饭。 江星晚在给九月夹菜,一面同陆恒泽使着眼色,两个看戏的人正用眼神交流着。 因为此时此刻这个饭桌上,气氛非常紧张。 傅安岩跟傅淮远正在说上一次傅淮琛下跪的话题。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但是对于江星晚来说,却是很爽。 “你这个当哥哥的,再怎么说也不能够让你弟弟当众下跪还录下视频发到网上。家丑不可外扬,你不懂吗?现在你也是傅氏的高层,你难道不为傅氏的股票着想吗?” 傅安岩的口气凝重,语重心长地说道。 “傅氏的股票,傅家的脸面,都没有江星晚的名声重要。”傅淮远一句话,掷地有声,落入江星晚的耳中在她心底掀起了一阵涟漪。 她很感动于他能够为她出头。 江星晚别过脸看向傅淮远,他侧脸轮廓分明,眼神坚毅又冷峻。 他是真心在向着她。 “上次那件事情小琛是喝醉了。你跟一个喝醉的人计较什么呢?再说名声,傅清瑜的名声就好听到哪里去了?你管的了自己太太的名声,怎么不去管管自己妹妹的名声?”傅安岩提起傅清瑜的时候,九月的脸色都变了。 江星晚安抚了一下九月,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乖,好好吃饭。” 九月一双眼睛泪眼汪汪的。 傅淮远也是在意九月在这里,口气陡然间变得愈发冷漠:“当着孩子的面,我不想跟你提这些。你只需要知道,清瑜可以不是傅家人,但是她永远都是我傅淮远的妹妹。你们所谓的名声也好,劣迹也罢,在我看来都不值一提。跟你的宝贝孙子比起来,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陆恒泽在一旁吃了一口排骨,一边笑着说道:“傅爷爷,我可听说了,傅淮琛好像把一个女演员的肚子搞大了,前几天都找上门来了?啧啧,这件事情在圈子里传的可难听了,因为那个女演员劣迹斑斑,小心傅淮琛染了什么病就不好了。” 陆恒泽一脸八卦样子,让江星晚忍不住别过头去笑。 简直是一针见血。 傅安岩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一码归一码,都是谣言!”傅淮远喝了一口茶水,冷哼了一声:“女人的错误是错误,男人的烂事就是谣言。双标。” 傅安岩一时之间被怼得哑口无言,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江星晚忽然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淮远,九月吃完了,我带他上去休息了。爷爷,你们慢慢吃。” “好。”傅安岩对江星晚还是客客气气的。 江星晚将九月从餐椅上抱了出来,朝坐在对面的陆恒泽使了一个眼色。 陆恒泽心领神会地偷偷比了一个“OK”。 江星晚意味深长地又看了傅淮远一眼,她要去干坏事了! 傅淮远不知道江星晚这个眼神的意思,只是同她说:“你没吃什么,把他哄睡之后下来再吃点。” “好的。”江星晚点了点头。 她抱着九月往楼上走,低声在九月耳边说道:“舅妈教你的都会了吗?” 第七十八章 出头。 - 屈服 - 苏清宛 九月用力地点了点头,胖乎乎的脸蛋上小巴掌肉都在摇晃:“当然啦!” “去吧。”江星晚将九月放下,九月一溜烟儿地就跑向了客房的洗手间。 江星晚拿出手机,快速地发了一条消息给陆恒泽。她跟陆恒泽的微信还是刚刚在餐桌上偷偷加上的。 “可以行动了。” 那便是秒回的一个表情包“好”。 江星晚回到主卧,等着九月和陆恒泽行动。这件事情还只能由九月来完成,毕竟她这样一个成年人,大摇大摆地走到客房洗手间的话不仅仅会被傅淮琛发现,还会被楼下的傅安岩发现。 况且她是女的,总不好跑去傅淮琛洗澡的地方。 她在主卧等了大概一分钟,下一秒房间里灯忽然被熄灭。 电闸被陆恒泽拉掉了。 江星晚在黑暗中笑着挑眉,发了一条消息给陆恒泽:“干得漂亮!” “小意思小意思,接下来是热水阀是吧?”陆恒泽生性纨绔,最喜欢做的就是恶作剧,刚好江星晚的恶作剧还对上他胃口了。 “对。” 陆恒泽那边几秒钟之后回复:“拉好了。” 大概两分钟后,陆恒泽又重新将电闸拉了回来,制造出了一种电闸自己跳闸了的假象。 陆恒泽回到了餐桌上,一边用纸巾擦手还一边装腔作势地说道:“哎?刚才怎么会跳闸了?淮远你这不是新房子吗?怎么设备这么老旧。” 陆恒泽骗得过傅安岩,自然是骗不过傅淮远。 傅淮远脸色淡淡,看着陆恒泽演戏的样子,开口的时候咬字重了一些:“是吗?” “对啊,刚才我在上厕所忽然跳闸了吓了一跳,不过幸好就一会会哈哈。” 傅安岩闻言也没说什么,正在吃菜。 此时的主卧,九月抱着一团衣服跑了回来,模样可可爱爱。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江星晚的面前,邀功一般对江星晚说道:“漂亮舅妈我厉害吧!” 江星晚接过了九月手中的衣服,笑着摸了摸九月脑袋:“九月真的太厉害了,没被发现吧?” “当然没有啦,我这么小他发现不了的。哼,让他欺负我妈妈和我舅舅!” 九月年纪虽然小,但是其实什么都懂。 江星晚含笑:“以后他就不敢了,九月是替妈妈和舅舅出了一口恶气!真棒。” 半小时后,江星晚将九月哄睡了下楼,准备再吃一些东西。 她晚饭的确是吃的不多,只顾着想办法整傅淮琛了,根本没吃几口陆恒泽做的菜。 平心而论,陆恒泽做菜是真的好吃,她也不会浪费这次机会,肯定是要下来再吃一些的。 楼下饭局还没结束,傅安岩应当是还在对傅淮远说教,傅淮远的脸色并不好看。 “淮远,九月睡了。”江星晚上前,附身用双臂抱住了傅淮远的肩膀,非常随意地在傅淮远的脸上落下了一个吻,她是故意做给傅安岩看的。 虽然是作秀,但是江星晚明显感觉到傅淮远的脸颊肌肉略微紧绷了一下。 他的紧张一览无余。 江星晚还是头一次见到,傅淮远紧张的样子。 她觉得还挺有趣,以后可以经常这么逗逗他。 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刚准备喝点水,看到傅淮远满脸通红地给她夹了菜。 她心想不是吧?这样一个平日里看起来高高在上的男人,怎么一遇上男女之事,就像是小男生一样? 真是反差巨大。 傅安岩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脸色难看:“星晚,我跟你外公那是过命的情谊。当初要不是你妈妈身体不好,她就是我的儿媳妇。我是真心希望你幸福,而不是想看你受委屈。如果你缺什么,跟爷爷说。” 后半句话好像是针对傅淮远说的一般,江星晚又听出了画外音。 傅安岩的意思不过就是觉得她是因为有求于人所以才委身于傅淮远的呗? 还真被他看出来了。 傅淮远放下了筷子,拿过纸巾擦了擦嘴角,将纸巾扔在了餐桌上,冷脸看着傅安岩:“她什么都不缺,不用费心。你问她,嫁给我委屈吗?” 江星晚闻言,立刻露出了一脸幸福的模样,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跟顾意去PK一下奥斯卡最佳影后,自从嫁傅淮远之后真是越来越能够演了! “当然不委屈啊。我要什么你给我买什么,我不要还要硬塞给我。这种日子,哪里是我以前敢想的?要是嫁给傅淮琛,我可能连休息的功夫都没有,一天到晚只顾着清理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了。这要是有个女人现在挺着个大肚子跑到我面前说怀上了我老公的孩子,那我岂不是要疯了?” 江星晚说这些话的时候,口气颇为娇俏,她是故意的。 陆恒泽在一旁听得忍不住一直在笑。 傅安岩听到这些话也不好再说什么,又开始旧事重提:“你妈妈是可惜了,哎。” “我妈妈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嫁给了江浩冬,所以女人啊,要是嫁错了人多可怕,连命都会搭进去。爷爷,为什么你明明这么惋惜于我母亲,明知道江浩冬对我母亲背信弃义,你还是跟浩冬地产合作?爷爷,你对得起我外公吗?” 江星晚把很想说的话今天终于说了出来。 她在斥责傅安岩的道貌岸然。 如果真的是惋惜她母亲,就不会跟浩冬地产合作了。 傅安岩不过是为了面子,说到底还是一个商人。 傅安岩被怼得有些脸色难看,谁都羞耻于被撕破面具。 “爷爷,我外公和妈妈都已经去世了,你想给外人看的情谊也已经成了,那么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淮远的生活了。我和淮远很幸福。”江星晚说话间看向了傅淮远。 她也要替傅淮远出头一次。 傅淮远脸上的表情不明,但是看着她的眼神却是深邃。 江星晚心想,他一定很感动吧! 不错,今天感动金主爸爸了! 傅安岩这顿饭实在是吃不下去了,他推开椅子起身,叹了一口气:“我走!小琛!小琛呢?怎么还没洗好?” 第七十九章 下辈子都不配!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闻言也不说话,继续安安静静地吃东西。 陆恒泽低声咳嗽了一声:“人有三急,可能是正在不方便。” 江星晚忍不住低笑,傅淮远的目光瞥到这两个人,大致已经猜测出了几分。他装作不知道,对傅安岩说道:“你不是来给我过生日?这么急着就走?” 好一个添油加醋! 江星晚觉得傅淮远跟她还算是有默契。 傅安岩闻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重新又落座:“你自己把蛋糕扔了,还知道我是来给你过生日的?” “也难为你记得我的生日。三十年了我还是头一次享受这种殊荣。”傅淮远冷嘲热讽。 “傅清瑜呢?今天这种日子她都不跟你这个当哥哥的一起过?”傅安岩也嘲讽着傅淮远。 傅安岩的口气虽然不好听,但是这句话也是江星晚想要问的。 照道理说,傅清瑜应该是要跟傅淮远一起过生日的才对。龙凤胎都是同一天生日,另外,九月今天还在别墅呢。也不见傅清瑜打个电话过来。 清瑜这个人,应该是比她想象中要复杂的多。 陆恒泽替傅淮远解围:“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傅清瑜这种已经结婚了的女人当然是跟自己老公去过了。双胞胎就必须要同一天过生日?谁规定的?这种日子就给周晏行一个准备浪漫的机会不是吗?” 陆恒泽这张嘴还真的能说会道,能够将白的说成黑的。 江星晚佩服至极的同时,也添了一句:“清瑜今天跟我说过,她跟周晏行一起去吃烛光晚餐了。所以九月也交给我们了,不让孩子打扰他们。” 她忍不住觉得,自己也继承了陆恒泽胡说八道的衣钵,还挺会唬人的,这不,谎话说的都滴水不漏的。 傅安岩闻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话的确是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叹了一口气,永远都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傅淮远说道:“你们对我的恨可能的确很深,但是也这么多年了,我对你们到底还是有养育之恩。淮远,你没有必要这么针对我,况且当初你父亲和淮萧因为你出了车祸,我们傅家上上下下到底还是没有对你怎么样。这份恩情,你也应该记在心上。” 江星晚之前听傅淮远的继母提起过这件事,也在坊间听过一些传闻,只是从傅安岩口中说出来,还是头一次听到。 江星晚心头隐隐生动,当年那场车祸的确是轰动全城,各大新闻争相报道。 而唯一活下来的傅淮远,当时年仅十几岁。十几岁的少年,目睹了一场重大的车祸后死里逃生,是怎么样的心情? “恩情?”傅淮远原本保持着沉默,闻言之后放下了筷子,抬头对视上傅安岩已显老态的双眸。 老人的眸子是浑浊的,并不是清晰的。傅安岩的眼睛里除了有老谋深算之外,便是有些黄色的浑浊物。正如同他的内心,并不干净磊落。 傅淮远看着他继续:“你所谓的恩情就是把我和清瑜扔到孤儿院不成之后又把我们扔在海边自生自灭?如果这也算是恩情,那么我真的要谢谢你。至于大哥和傅仲云的死,与我无关。我每年都会给大哥去上香,我念着他的好。但是你儿子傅仲云的死,是活该。” “你!”傅安岩气地脸都快歪了,伸手怒指着傅淮远,“你再说一遍!” 傅淮远背靠在椅子上,冷脸抬头看着傅安岩,和傅安岩的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高下立判。 “傅仲云死也是活该,车祸死只是一瞬间,还便宜了他。他算什么好人?他甚至不算个人。是个人就不会把自己的亲生孩子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 傅安岩似乎是被傅淮远的话刺激到了,之前的稳重荡然无存,露出了真面目。 他怒指着傅淮远:“如果不是盛沛兰胡搅蛮缠偷偷生下了你们两个野种,仲云又怎么可能遇上这种祸端?你说你的亲生父亲不是个人,那你的亲生母亲就算个人了?为了钱,为了进傅家的门,她这种下三滥的女人什么招数都使尽了。原本仲云的家庭幸福美满,有淮萧这么优秀的大儿子,还有清幼这么优秀的女儿,人生也算是圆满了。但就因为仲云去了一次应酬遇上了你盛沛兰这个陪酒女,我儿子的大好人生就彻底被毁了。你说说看,到底是谁的错?” 江星晚听到了有关于傅淮远母亲的话,心里头微微发颤。 她看向了傅淮远,他的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惨白。 或许是傅安岩将他尘封已久的秘密撕开来公之于众,而且是在她面前说出口的,让傅淮远觉得面子挂不住了,又或许是傅淮远根本不想承认自己的母亲是这样的人,内心痛苦。 她想起了贺西川对她说的那些话。 贺西川说,傅淮远的母亲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第三者。 当时江星晚不愿意相信,但是如今听到了傅安岩这么说,傅淮远也没有反驳。 想必,贺西川说的话是真的。 陪酒女,第三者,这样的词汇太过于刺耳,江星晚甚至都不敢将这些词和傅淮远的母亲联系在一起。 傅淮远是这样一个清朗之人。他虽然为人傲娇高冷,但是他的品行她落入眼中,知晓他绝非是这样的人。 哪怕是外界传他手段多阴险,靠着多少不光彩的事情上位,但是在江星晚心目中,傅淮远不算个坏人。 傅淮远额上的青筋凸起,此时的情绪已经到了最高点。他盛怒地用拳头敲了桌面,陆恒泽和江星晚都吓了一跳。 陆恒泽睁大了眼睛看着傅淮远:“乖乖,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傅淮远发这么大火。” 这句话是对江星晚说的。 “傅安岩,如果不想明天你就被赶出傅氏,一文不值的话,就闭上你的嘴。提起我母亲,你也配?” 傅淮远的口气阴冷到近乎阴鸷,让江星晚都有些害怕。 傅安岩也已经到了气头上,说出来的话更加难听:“像盛沛兰这种女人,想要进我们傅家门?下辈子都不配!” 第八十章 车祸。 - 屈服 - 苏清宛 傅安岩的话就像是一根长长的针,一下子刺入了傅淮远的心脏柔软之处。 他还不知悔改地继续说道:“她这样的风尘女子,以为靠着肚子生个孩子就能够嫁入傅家,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傅家的儿媳妇,这么多代哪一个不是出身名门知书达理?像她这种货色,如果能迷惑的了男人的心也就罢了,仲云替她说说情我也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谁曾想,仲云根本连正眼都不要瞧她,更何况是让她入门了。仲云就糊涂了那么一次,就被纠缠了一辈子,还丧了命!” 傅安岩对于自己这个称心的大儿子满是惋惜,说的一时之间老泪纵横:“还有淮萧,他那么能干,那么优秀,他本来应该有大好的前程。他去世那一年,才二十五岁啊,他才刚刚工作了一年,才刚刚崭露头角,就这么没了。我最得意的儿子和最喜欢的孙子,都因为你这个灾星走了,你还想让我对你怎么样?傅淮远,我已经对你是仁至义尽!” 傅淮远的情绪比起刚才要冷静了一些,他的眼皮掀了掀,冷冷说道:“你是自己走出去,还是让人把你扔出去?我不怕把你摔中风惹上官司。” 傅淮远用着最冷静的口气,说着最狠的话。 这句话还是对傅安岩说的。 傅安岩被气得不成样子,脸涨得通红扭曲,他用拐杖指着傅淮远痛骂:“真的是造孽!我们傅家有你和傅清瑜这样的后生,也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说完,傅安岩气得转身离开。 江星晚看着他离开才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看到傅安岩真的被傅淮远扔出去的样子。 毕竟这是在傅淮远的别墅,难看。 陆恒泽走到江星晚身旁,低声说道:“傅安岩这老头,好像忘记了他的小孙子了。” 江星晚差点也忘记了,经陆恒泽提醒才想起来,看向了门外。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惊呼:“小,小琛?你怎么回事?!”陆恒泽连忙跑出去,看戏属他第一名。 “嚯嚯嚯!”陆恒泽跑出去一阵惊呼,口气满满是看饱了戏的样子,“傅淮琛你干什么?原始人啊?你都不穿衣服的?你不会是从二楼窗户直接跳下来的吧?” 江星晚在客厅里闻言瞪大了眼睛,心想这傅淮琛还真是不要命。 她刚才让九月去拿走傅淮琛的衣服和手机的时候,顺手将洗手间的门反锁了。 没想到傅淮琛竟然从窗户跳了下去。 不过别墅的楼层很低,二楼这边又有一个阳光房作为缓冲,跳下来问题是不大的。 但是问题是,傅淮琛此时,应该是没有衣服穿的! 江星晚脑袋里面也没想这么多,她就想要去跟陆恒泽一起看看他们的杰作,一股脑儿地就往外冲。 然而下一秒自己的手腕便被捏住,江星晚回过头,对视上了傅淮远的双眸。 她一愣,傅淮远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跟她说话时还是口气温和:“你去凑什么热闹?他没穿衣服。” 江星晚这才反应过来,哦,她是个女的,非礼勿视! 她眨了眨眼睛,满眼的八卦:“那你帮我去看看!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戏。” 江星晚的活泼有趣让傅淮远心底的阴霾扫去了大半,他松开了她,阔步走了出去。 外面一片狼藉,地上是傅淮琛裹着的浴巾,已经掉落。 陆恒泽煞有介事地捡了起来:“傅淮琛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在别人家洗个澡还要顺走别人的浴巾?傅家也不缺你这点买浴巾的钱吧?怎么?傅家败落成这样了?” 江星晚在客厅里听得忍不住笑得发颤,实在是太滑稽了。 她莫名得跟陆恒泽一拍即合,这个陆厨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嘛。 傅淮远冷冷静静得看戏,也不多说话,只是扔了一句话给傅淮琛:“没出息的东西。”傅淮琛气得已经不成声,对陆恒泽怒吼:“快点把浴巾给我!你们这群人,合伙起来拉掉电闸关掉热水还偷走我的衣服手机!我要跟你们拼命!” 江星晚在里面已经笑得不成样子了。 陆恒泽也是笑得放肆:“你的浴巾?你的衣服?拜托,这是傅淮远的别墅,什么东西都是他的。衣服也是他借给你的,你有什么资格带走?还有你的手机,给你,我刚才在楼梯上捡到的,恐怕是你半路丢了吧?” 陆恒泽将手机扔给了傅淮琛。 傅淮琛伸手捂着自己的身体要害,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还不忘记去捡手机。 这个狼狈的样子落入了陆恒泽眼里,他笑得更加放肆了。 “哈哈哈哈怎么会有这种蠢货?傅爷爷,你们傅家要不是有傅淮远这样的后生,恐怕是真的要没落了。就这种东西,放在普通人家家里,都是要给败光了的节奏。像你们傅家家大业大,还是约束点好哈哈哈哈。” 陆恒泽是知道傅安岩不能够将他怎么办的,因此说话也格外的放肆。 陆恒泽这也是在给傅淮远出头,他从小就是见不得傅家人这么欺负傅淮远。 毕竟傅淮远是他最要好的兄弟,自己落难的时候也是第一个就想到了傅淮远。 傅安岩因为刚才的事情被气得心脏痛,一幅心脏病马上要复发的样子,傅淮远拿出手机,拨了120电话。 “我已经打给了120,待会儿会把你和你的宝贝孙子带走。” 傅淮远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走进了客厅。 傅淮琛在后面谩骂:“傅淮远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让我这个样子怎么走?你是不是故意叫人来看我的笑话?!” 陆恒泽拦住了衣不蔽体的傅淮琛,原本傅淮琛都要往客厅里面冲了。 “哎哎哎,里面有女士,你注意点形象。傅淮远是在救你爷爷你看不懂啊?”陆恒泽讽刺得说道,说完立刻转身走进客厅,紧紧关上了客厅的大门。 门一关上,江星晚和陆恒泽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原本情绪不佳的傅淮远看到江星晚的模样,也略微弯了弯嘴角。 第八十一章 以后我可以陪你过生日了。 - 屈服 - 苏清宛 一场闹剧以傅安岩带着傅淮琛狼狈离开结束。 江星晚上楼看了一眼九月,九月已经熟睡,她便去了衣帽间准备收拾一下明天回赣城的行李。 这一去至少要三四天,老家那边不方便,得多带一些东西回去。 江星晚收拾完行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她回到房间,原以为傅淮远大概率是在书房加班工作,毕竟每天晚上他都是如此。 谁曾想她回到房间时,傅淮远正半躺在床上看书。 他手中拿着的,是她的书。 “你怎么拿了我的书?你看得懂吗?”江星晚进门打了一个哈欠,随口问他。 这是一本医学方面的书,是江星晚这段时间准备考试看的,并且不是简单的医学入门书,这本书全英文,深奥晦涩。江星晚看得都觉得吃力。 这个人是什么癖好,睡前看这么晦涩难懂的书。 “看不懂。”傅淮远合上书本,回答得义正词严。 江星晚含笑,拿起床头柜上的护手霜擦了擦手,清新香甜的马鞭草味道弥漫在了空气之中。 “看不懂还看。” “当睡前读物。” 江星晚笑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深奥的睡前读物。你这么聪明,你以后的小孩肯定清北没问题。” 江星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的确是没有经过大脑太多的思考,她脱口而出这句话,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我以后的小孩?”果然,傅淮远抓住了重点,“难道不是你的小孩?” 江星晚真的是恨不得咋舌,自己怎么就不动脑子说话呢? 她笑着转过头,佯装无事发生:“说错了,是我们的小孩。” 江星晚笑起来的时候脸颊略微鼓鼓的,她长相算不上是顾意那种第一眼惊艳的大美女,但是胜在脸有些幼态,所以笑起来时整个人都很甜。 她掀开被子上了床,靠近傅淮远解释道:“我一个人过得太久了,总是会忘记我已经结婚这件事情。” 她讨好得笑着,生怕这位金主生气。 傅淮远压了压眉:“是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加深记忆?” 傅淮远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江星晚都不敢说话了,她立刻关掉了床头灯,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身旁的人也躺下了,没有多说话,刚才的话应该也只是打趣开玩笑。 但是江星晚却想到了今天是傅淮远的生日。 她在黑暗中低声开口:“如果不是老爷子过来,你都不打算跟我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傅淮远侧过身,借着窗外昏黄的月光看向江星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过生日。我自己也忘记了。” 不知道他说的是真假,但是江星晚听到之后还觉得挺心酸的。 “那我比你好一些,小时候我妈妈会陪我过生日,再后来妈妈不在了就是外公陪我。独立之后,每一年生日我都不会忘记给自己过。毕竟日子已经这么苦了,能够给自己的仪式感还是给吧。” 江星晚笑着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底却是无尽的心酸。 在那些不为人知的深夜里,她也曾经羡慕过别人有家人陪伴过生日,而她在生日那天迎接的,只有孤苦伶仃四个字。 傅淮远一只手臂枕在脑后,看向了天花板,口气淡然:“我从小就羡慕身边人,有家人陪伴过每一个生日。所以我很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 这些话是说给江星晚听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故意不做声,听到他继续说道:“刚才傅安岩说的那些话有没有吓到你?” 江星晚摇头:“没有,这些事情之前在听八卦的时候也听人说起过。只是,当年那场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老爷子会说是因为你才出的车祸?” 外界因为这件事情将傅淮远说得如同凶神恶煞一样不祥,加上后来傅淮远狠辣的行事风格,外界更是各种揣测。 “巧了,那天也是我生日。我大哥的车当天坏了,他为了给我过生日,让傅仲云顺路送他去取蛋糕。我要一起去,路上就发生了车祸。他和傅仲云,当场死亡。” 傅淮远说出这些话时,口气稀松平常,并没有多少波动。 但是江星晚记起刚才在饭桌上,傅安岩提起这件事时,傅淮远盛怒的样子。她知道,他只不过是在她面前伪装罢了。 当然,她明白这是善意的伪装。 江星晚想至此,心底隐隐泛酸。她转过身去,忽然很想抱傅淮远。 她伸出手臂环抱住了傅淮远,她明显感觉他身体一僵,大概是没有预料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江星晚感受到了傅淮远身上的温度,她低声说道:“以后我可以陪你过生日了。” 她身上有淡淡的马鞭草的清香,江星晚靠着他的手臂呢喃说道:“傅先生,你不用担心我听说这些事情之后会对你有所改观,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 这是江星晚一贯以来的做事原则。 不听信别人的只言片语,日子才能过得顺坦。 傅淮远抱住了她瘦削的上半身,良久都没有开口,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低沉如许。 “我是害怕你怕我。” 江星晚起初没领会他话里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了,她仰头:“怎么会?我可能的确是有点怕你,但那是因为你身上的气质让我觉得难以接近。而并不是这些事情。相反的,我反而是很欣赏你的做法,外界说你手段狠辣,但是我很清楚像我们这样的人如果没有手段,又怎么能够活下去呢?” 江星晚从来不厌恶手段这两个字,她能够在江家卧薪尝胆这么多年,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手段。 “如果谁都是纯良无害的小白兔,那我们早就饿死了。傅先生,其实我们本质上是一样的人。” 江星晚含笑看着傅淮远,眼神切切。 傅淮远没有再多说话,这一刻早已不需要再多的言语。 他俯身,吻上了江星晚。 江星晚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跟傅淮远似乎越走越近了。哪怕她脑中再怎么保持清醒,在这一刻也无法自持。 第八十二章 赣城。 - 屈服 - 苏清宛 第二天早上起来,陆恒泽照例做好了一桌早餐等着他们下楼来吃。 江星晚和傅淮远下楼时,九月已经乖乖得坐在宝宝餐椅上面吃早餐了。 “漂亮舅妈,舅舅,早上好呀!”九月一大早就甜甜的。 江星晚的心忍不住又融化了,她对小孩子真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但是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对傅淮远说道:“我们家好像酒店,大的小的都收留了。” 傅淮远在听到“我们家”这三个字眼的时候,会心得笑了。 陆恒泽通过昨晚和江星晚的协同作战,他对江星晚的态度已经改观了,今天分外热情:“小星星,待会儿你要赶高铁?我做了点点心你路上带去吃,放心这种不发胖的。”“小星星?求求你别这么叫我。”江星晚的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这个人是疯了吗?疯狂套近乎,“点心我收下,但是以后千万别这么叫我了。” 傅淮远替江星晚盛了一碗粥,扔了一句话给陆恒泽:“既然你这么闲,待会儿送她去高铁站。” 江星晚和陆恒泽皆是一愣。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傅淮远,和陆恒泽异口同声地问道:“你不送吗?”江星晚原本以为,傅淮远没有提出要陪她回老家,但是送去高铁站总应该是亲自送的吧? 但是她好像是有些太乐观了。 傅淮远在这件事上,做的一点都不周到。 傅淮远喝了一口粥:“浩冬地产那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那个项目今天就有答案了。” 这句话对于江星晚来说的确是一颗定心丸,她想,傅淮远大概也是知道她最操心的就是这件事情。 “好。有什么进展记得联系我。”江星晚着急,心想如果是为了这件事情的话,那么傅淮远不送她去高铁站也是可以原谅的。 “嗯。” 陆恒泽送了江星晚去高铁站,检票进站等待了一些时间之后她就顺利坐上了高铁。 她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坐高铁了,虽然路途漫长,但是这样安静的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时光也挺不错,甚至有一种让她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一个“已婚少女”的事实。 一路上她睡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剧,简单吃了一顿午餐。醒来时已经快站了。 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她打开手机,傅淮远竟然没有联系过她。 甚至也没有问她有没有上车,有没有吃饭。 这个人有这么忙吗?江星晚心底隐隐的不悦,她刷着微博转移注意力,心想的是傅淮远没有找她那她也是绝对不会去找傅淮远的。 微博上的世界依然精彩,江星晚刷得有些入迷的时候,忽然刷到了一个新闻。 “由顾意主演的大女主古装剧《觅王侯》由于制片方忽然撤资和其他不明原因,原定于本月28号上星,现已无限期延期。”江星晚在看到顾意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会稍微停顿一下,想要看一下个中八卦。 她原本没有太在意这样的娱乐圈新闻。虽然一部电视剧忽然被撤资的确是有些奇怪,但是这也不是她所了解和涉猎的领域。 但是,当她点开下面的评论区的时候,她震惊了。 “《觅王侯》这部剧的制片方不是意远影业吗?这不是顾意和傅淮远的影视公司吗?这算什么?顾意自己撤资了自己的电视剧?” 下面立刻回复:“你懂什么?这明显是顾意和傅淮远闹掰了,傅淮远撤资了啊。这个影视公司的大股东是傅淮远,顾意很明显只是表面上的股权享有者而已。”“对对对,傅淮远不是结婚了吗?前阵子他老婆给顾意做了整形手术还把人送进了icu,这次可能又是他那个老婆在作妖!” 江星晚看到这些话的时候满脑袋都是问号,她快速地浏览着这些评论,评论里面的小道消息和八卦永远比正文要更加精彩。 里面无非说的都是傅淮远和顾意的一些八卦传闻。 难道……傅淮远真的跟顾意闹掰了?为了她?撤资了一部电视剧?她虽然不是娱乐圈的人,但是还是很清楚一部电视剧的投资有多大。傅淮远说撤资就撤资,想必肯定是亏损了很多。 傅淮远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吗?江星晚心底隐隐生愧,之前她还暗自责怪了傅淮远的不作为。 想到这里,她截图给了傅淮远,并且编辑好了一些文字:“傅先生,真的是你撤资了吗?这样做会不会让你亏损很大?”她不想欠傅淮远太多的人情,只需要傅淮远将浩冬地产这件事情帮她办好就好了。 那边没有回复,而高铁却已经提示到站了。 江星晚只能够先摁灭了手机,提着行李下了车,一个人走出了车站。 车站外面是小城市才有的喧嚣与烟火气,到处都是叫卖的人。 这是赣城下面的一个地级小县城,江星晚在这里度过了十三年的美好时光。 在她人生快要过不下去的艰难岁月里,江星晚都会回想起这段美好的时光来抚慰自己。又回来啦,真好! 江星晚深吸了一口气,打了车去了一家宾馆。 外公留给她的房子早已被江浩冬卖掉。当初江浩冬明明早已腰缠万贯,但对于外公留给她的这套小房子还是不肯放手,以高价卖了出去。 卖出去的钱江星晚一点都没有看到。 所以每年回来,江星晚都只能够下榻在宾馆,没有别的落脚之地。 小县城的宾馆设施都不算好,这已经是江星晚能够找到最新的一家宾馆。 她要了一个单间,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就打算去扫墓。 刚准备出门,窗外便下起了瓢泼大雨,江星晚原本想要第二天再去了,毕竟扫墓的山路难走。 但是她转念一想,又想到了如果明天去,那要晚一天才能够回蓉城,要晚一天才能够见到傅淮远。 这么一想,她便还是下定决心今天去扫墓了。 江星晚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了牵挂。 她撑着一把伞,又去一旁的小店买了雨衣和雨靴,冒着大雨向山上走去。 第八十三章 愧疚。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穿着雨衣雨披出去的时候是下午两点过,原本烈日当空,一瞬间忽然的急风骤雨让路上的行人都变少了。 既然都出门了,她还是想着今天就去看妈妈。否则要是明天也是这样的大雨,还不如今天过去。 谁曾想她来到山脚下的时候,风雨越来越大,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了一下最近赣城的天气预报,却发现手机早已没了信号。 大概是暴风雨让全县城的网络信号都被切断了。 她来之前怎么就不先看好天气预报呢?江星晚有些后悔了,因为风雨越来越大,遮蔽了眼前的视线。 她戴了隐形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隐形眼镜已经被自己揉下,不知道丢到了哪儿去。 风雨太大了,她只能够不停地擦脸和揉眼睛来看清前方的路。 她的雨衣早已无法抵挡狂风暴雨的侵袭,她浑身都湿透了。 “姑娘,你这是要上哪儿去?不会还要上山吧?”山脚下一个卖水的老爷爷正在收摊,“千万别往上走了,你没看天气预报吗?这几天我们这一片发大水,今天应该就是要开始降雨了。” 老爷爷好心提醒着江星晚,但是江星晚一想,如果未来这段时间降雨越来越大真的发大水的话,那么她更没有可能去扫墓了。 一年就这么一次,她不想错过。 “我从外地赶回来的,我还是想上去。爷爷,在我之前有人上去了吗?” 江星晚的胆子其实很小,但是此时此刻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 “你之前有大概七八个人一起上去了。但是姑娘我劝你还是别去了,我们这里每年都发大水,每年都会丢人命。这山湾湾的太危险了。”老爷爷心地善良,提醒着每一个经过的陌生人。 江星晚点头,擦了一把脸:“我知道的,我是本地人。” 她思忖了半晌,还是决定冒雨山上。 公墓的位置在半山腰,如果能够快一点的话,大概半小时就能够下山。趁着大水还没来之前,她动作快一些应该可以结束。 老人家见劝不住便说道:“姑娘你一定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吧爷爷。”江星晚坚定了信念,朝着半山腰走去。 说是山,其实很低矮。若真的是高山,江星晚也是绝对不敢在这样的天气上去的。 她大概用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就爬上了山腰,路途还算是顺利,一到山腰发现公墓这边还有大概十余个人,她也就更加安心了一些。 她去祭拜了母亲,上山之前准备好的东西全部都被雨水冲走了,她只能够徒手而来。 她在母亲的墓碑前,擦了擦墓碑,低声说道:“妈妈,我来看你了。今年跟往年有点不一样,因为今年我结婚啦。很突然对不对?是傅仲云的儿子,也就是之前外公让你嫁,你最后没嫁成的那个傅仲云。但是不是他的小儿子,而是他的私生子。他对我……挺好的,我觉得他也挺好的。但是妈妈,我不想跟他过一辈子。” 江星晚这次来,也是想要把心底的话跟妈妈说一说,好排解一下心底的情绪。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跟妈妈谈心一次,能够胜过去看十次心理医生。 虽然妈妈已经不在了,但是江星晚每一次来到这里跟妈妈谈话,都会觉得内心特别地平静。 “外面的人都说他不是个好人,但我觉得他其实挺好的。会事事尊重我,会帮我解决掉很多麻烦。但是妈妈你知道吗?我不敢付出太多真心。我害怕,特别害怕。大概是看到你嫁给江浩冬之后是这样的结局,我根本不敢喜欢一个人。妈妈你懂我这种感觉吗?我害怕被辜负,害怕被欺负,也害怕付出。” 江星晚垂泪,眼泪和雨水混杂在一起,让她的眼睛有些酸胀难受。 “妈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江浩冬那边他大概快帮我处理好了,接下来等到江浩冬破产的时候,我就可以把当年的证据拿出来,起诉他,送他进监狱,让他身败名裂。但是那之后呢?我和傅淮远该怎么办?我没有办法违背着我的良心跟他继续这段婚姻,因为我知道我不会真的爱上他的。” 江星晚承认自己很懦弱:“之前遇到贺西川,我们谈了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敢去喜欢一个人了,谁曾想还是避免不了被抛弃的结局。我现在是真的不敢了。妈妈,我现在准备考回爱丁堡的一家脑科医院,等我把江浩冬的事情处理结束,我就回爱丁堡一个人生活,你觉得呢?” 江星晚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蓦地,想起了傅淮远曾经说过,可以去杭城置办房产,带她过去定居。 一想到这里,江星晚便觉得无比愧疚。 “但是,我要怎么跟他说呢?”她垂首,心底隐隐生愧,“我觉得我这样很不好,但是时间拖得越久,可能就越走不了了。” 江星晚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刚开始彼此之间都是说好的,各取所需。 但是傅淮远一开始的接近便是有私心的,而不是为了什么名正言顺继承傅氏集团总裁的位置。 但是江星晚却是实打实地在利用他。 这样一来,一切就都变味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走向,离一开始的各取所需越来越远。 “妈妈,你能教教我吗?”江星晚谈了一口气,“真希望你还在,你一定能帮到我的。” 江星晚在墓碑前说了很久的话,一时之间忘记了天色已渐擦黑。 原本公墓中还有十余人,此时已经只剩下了零星散四个人。 江星晚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走向了公墓门口。 她也是有些害怕的,一方面是狂风暴雨,另一方面是这里毕竟是位于山腰的公墓,阴气多少有点重。 江星晚刚才敢上来,也完全是看到这么多人都上来了,现在人已经不剩几个了,她得赶紧走了。 她走了大概五分钟后,天空忽然轰隆巨响,将她吓得摔倒在了泥泞的地上。 第八十四章 是光。 - 屈服 - 苏清宛 她摔在了下山的半路上,原本的山路被雨水冲刷得泥泞不堪,江星晚一摔,不仅摔得浑身都是泥,更是差点站不起来。 这个路有一个陡坡,幸好她抓住了一旁的树干,否则从这里直接滚下去,这条腿恐怕不是折了也是伤了。 她有些慌乱,摸了一把口袋,发现手机不见了。 大概是在刚刚摔跤的时候滑下去了,这手机可是她刚买的啊。上次在医院差点被踩踏丢了手机之后她才刚换了这一支新的,这下又丢了。 丢了手机是大事,毕竟她现在是在老家,想要回到蓉城,想要联系傅淮远,都得需要手机。 但是此时的雨忽然下大了起来,比刚才大瓢泼大雨大了至少两倍。 江星晚在赣城也算是生活了十几年,但是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雨! 她有些害怕了,看来那个老爷爷说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赣城常年会发大水,但是她也没想到这次的雨会这么大,恐怕这场大水,会成为几十年之最了吧? 她害怕了,环顾前后,她才忽然发现刚才一起下山的那几个人早已没了踪影。 大概是在她摔跤的时候都已经下山了。 她开始怕了,想要从泥泞地上起身,但是一个踉跄又摔了一角。 这一次摔跤没那么好的运气,她的手臂重重的得撞在了一旁一块巨石上,石头尖锐的棱角将她手臂瞬间划破,鲜血汨汨得冒了出来,混杂着雨水。 她疼得不断倒吸气,不知道是骨折了还是外伤,这个疼痛感是她目前所能够承受之最! 天已经被乌云笼罩,江星晚知道太阳已经要落山了。如果这个时候再不下山,大水一发,山路一冲,她可能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她咬了咬牙,不去管手臂上的伤口,咬紧牙关起身往山下走。 然而刚刚走了几步,她才发现前路早已没了。 刚才一起下山的三四个人也被困在了这里。 “完了,路被冲掉了!这样下山比登天还难。”其中一个人在雨中大吼,此时此刻不用吼叫的声音是根本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的。 “是啊!这条路原本就是大家走多了踩出来的,现在被暴雨一冲完全看不到了。我们迷路了。” 另一个男人大喊着。 江星晚害怕了,她是一个惜命的人,毕竟之前死过一回。今天的事情的确是她太过莽撞了,她原本应该听那个老爷爷的话的。 她上前,捂着手臂上的伤口,手上早已鲜血淋漓。 “你们好,请问你们有手机吗?可以无信号报警。” “有有有!”其中一个男人拿出手机,“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个人已经用手机报警了,但是江星晚还是愁眉不展:“虽然报警了,但是现在整个县城肯定都发大水了。信号既然断了,那么交通估计也瘫痪了。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救援了。” “是啊,这如果等到天完全黑了都等不到救援的话,我们真的会有危险。这山林里面也不知道晚上会出现什么。”一个女人瑟缩着身体说道。 江星晚也忍不住跟着瑟缩了一下身子,这天气,明明已经是夏天,一场暴雨让气温骤降。加上这里是山腰上,温度会比山下低一些,江星晚觉得冷得发紧,皮肤被雨打得都有些刺痛。 “呸呸呸,能有什么东西!”报警的男人啐道,“我担心的是这个大雨,如果真的像往年一样发大水,按照今年这个情形,我们可能会直接被冲走。” 江星晚比他们要更多一层的惧怕。 她受伤的伤口口子很大,如果一直浸泡在雨水里,可能会有感染的危险。 这也不是开玩笑的。 但是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等。 如果漫无目的地走,反倒是容易迷路,也容易让救援的人定位不到他们。 四五个人聚在了一起,但是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星晚的伤口已经痛地麻了,血好像也已经止住了。只是这大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她冷得嘴唇发抖,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傅淮远。 从她出发到上山,傅淮远一个消息都不曾发给她过,她也没有跟傅淮远联系过。 彼时觉得自己要有骨气,要等到傅淮远联系她,她才可以联系他。 但是现在想想却是很后悔,她应该给他发消息的,在下车的时候给他报平安,让他不要担心她。 因为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跟他“说话”的机会了。 她又一次,感受到了生命垂危的感觉。 上一次,是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火,她眼睁睁看着母亲被烧死,自己在浓烟滚滚之中幸存了下来。 那种濒临死亡的压迫感,又来了。 江星晚害怕,害怕地哭了起来,她附身抱住了自己的膝盖,真的害怕就这样丧命于此。 她还没活够,还没有亲眼看着江浩冬进监狱,还没有考上心仪的医院在脑外科有所成就,还没有……还没有同傅淮远说清楚。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星晚坐在地上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快要被泡发了,她舔了舔嘴唇,仰头环视了一眼周围,仍旧没有等到救援。 所有人都开始丧气了。 她继续埋着头,仿佛这样就能够蜷缩在自己的龟壳里,好像就不会这么恐惧了一般。 忽然,其中有一个人惊呼:“我看到手电筒了!” “真的吗?!有人来救我们了?” “是警察来了吧!” 江星晚连忙起身,不远处一道微弱的光线从树林深处传来。 是真的有人来了! “这里!”所有人齐声呼喊,那道光束越来越近,江星晚的心也越来越紧。 他们有救了。 远处而来的只有一个人,并不是警察,来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雨衣,手中拿着一个手电筒,正阔步朝着他们这边的声源处走来。 来人很高,越走越近。 当他出现在眼前时,江星晚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她是被困的太久,被雨打得太久,出现幻觉了吗? 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下一秒,她被猛的拽入了怀中。 第八十五章 我先生还在水里! - 屈服 - 苏清宛 被拽入怀中的江星晚呼吸都开始剧烈起来,扑面而来的是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 这股强烈的气息混杂着雨水和泥土的味道,有些浓烈。但即便是这样,江星晚依旧在没有看清来人的情况下,通过气味便分辨出了他是谁。 “怎么会……”江星晚难以置信,这里是赣城,离蓉城十万八千里,那么远的距离,他是怎么忽然出现的? 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濒死的情况之下生出幻觉了。 上一次有这种幻觉,是在大火之中,当时她是出现幻觉看到了消防员来救她。但是那场大火是江浩冬到蓄意杀害,又怎么会有人来救她。如果不是后来她自救,她也早已化为灰烬。 那么这一次,会不会也是幻觉?她伸手去触碰他的衣服,摸到的是雨衣。她又使劲地掐了一把,只听到男人吃痛地低叹了一声:“痛。” 江星晚从怀中挣脱,抬头,在瓢泼大雨当中对视上了男人漆黑的眸子,他面色如晦,是长途奔波后的疲惫与虚脱感,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忧虑。 雨水从雨衣帽檐上不断滴落,擦过他的鼻尖。他的鼻梁笔挺,俨然英气。 江星晚伸手,掌心抚上了他的脸部轮廓,掌心冰凉凉的,他脸上的皮肤也冰凉凉的。 夏日的暴雨中,是那么的冷。 “你怎么来了?”江星晚说不出此时此刻心底是何滋味,就像是一个在悬崖边上快要溺亡的人被人狠狠抓住了手腕,又像是临要分别的情侣在火车即将驶离月台前的最后一个拥吻。 一切是那么的意外,意外之外,又生出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浪漫之感。 她嘴唇颤抖,等着他的回答。 “杜康说赣城有大水,我买了最快一班的飞机赶过来。下飞机之后联系不上你直接去了警局。警局那边现在到处都缺人手,我跟警察确认了你们一群人的定位之后自己先过来了。”傅淮远在雨中是喊的,他低头看到了江星晚手臂上的伤口。 伤口的口子很大,血却已经没有再流了,被雨水冲刷的伤口有些泛白浮肿,看着是无法忍受的疼痛。 “你受伤了。”傅淮远眼底满是心疼,江星晚切切实实地看到了。 她点头:“嗯,你不该来的。这里的路被雨冲掉了,我们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面对傅淮远的到来,她又惊又喜。但是也担心。 “我在上山来之前有准备定位的仪器。你放心,我会带你下山。” 傅淮远的眼神坚毅又坚定,让江星晚心中莫名萌生了安全感。 她从未像这一刻这般相信一个人。 “嗯。” 山路原本就崎岖不平,此时此刻因为雨水更是泥泞不堪。 一行人在傅淮远的指引下艰难下山,几乎都是走三步便摔一步的节奏。 江星晚因为伤口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她几乎是依靠着傅淮远在走。有时候一摔两个人便摔到了一起,狼狈又艰难。 但是即便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江星晚还有心情同傅淮远说笑:“你千万要保护好你这张脸,摔跤了划破了可不值当。” 傅淮远这张脸,哪怕是披着这件破雨衣都显得他俊朗。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傅淮远抓着江星晚手腕的手很用力,像是生怕稍微一松开,她便会滑走,“如果破相了,刚好找你整容。”傅淮远也是难得会开玩笑,江星晚苦中作乐地笑道:“别,我准备转科了,整形外科这一领域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皆拜你所赐。” 雨稍微小了点儿,两个人说话倒是彼此都能够听见了。 “转什么科?” “脑科。” “那我还是不找你了,应该离你远一点。”傅淮远打趣。 就在江星晚没那么紧张了的时候,忽然前面汹涌而来的大水朝着他们这边涌来。 “当心!”江星晚惊呼出声,但是为时已晚,水已经冲了过来,一时之间人群溃散。 江星晚原本被傅淮远握着手腕,忽然之间因为大水的冲击,两个人被冲散了。 水不算特别大,但是足够将一个人冲走。 江星晚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水中浮浮沉沉,她一时之间呛了好几口水。 幸好她会游泳,也幸好这水不算太大,她尚且能够存活。只是不知道傅淮远会不会游泳! “傅淮远!”江星晚在水中大喊,这里的地势特殊,一旦有洪水必然会积蓄在此地。 江星晚和刚才的那几个人都是土生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生活在这里的人基本上从小就懂水性,就是不知道傅淮远究竟会不会! 她害怕,比刚才自己深陷于此时更加害怕。 如果因为她,傅淮远丧命于此的话,这让她下半辈子该如何独活?担忧压制住了恐惧,占据了她此时此刻的心里。 她一边在水中求生,一边呼唤着傅淮远的名字。 但是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黑,几个人已经都找不到对方了。 江星晚在水中不知道泡了多久,她觉得自己的力气都快要耗尽了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头顶的光束。 她隐约看到了直升机在顶上盘旋,应该是搜救队。 搜救队的速度很快,江星晚是第一个被人从水中捞出来的,她就像是一只刚刚从水中出来的水獭,毛发都贴在了脸颊上,衣衫尽湿。 “警察同志,我先生还在水里!他叫傅淮远!”江星晚担心惧怕,害怕傅淮远真的和大水一起消失了。 警察的衣袖被江星晚死死拽着,连忙安抚着她:“这个女士你别担心,我们搜随队正在全面搜救。放心我们一定不会遗漏任何一个人。”“他穿着黑色雨衣,个子很高,他……”江星晚有些语无伦次,下一秒被打断。 “放心,交给我们。”江星晚此时已经在直升机上,她看着下面波涛汹涌的洪水,心中满是惧怕。 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是多么渺小。 “头儿,已经救上来四个了,应该还差一个!”对讲机那边传来另一个警员的声音。 第八十六章 失踪。 - 屈服 - 苏清宛 警员那边很快确认了名单,江星晚听到里面没有傅淮远的名字时,一瞬间有一种心如死灰之感。 她从未这么恐惧过,哪怕是那场大火烧伤她的后背,她被浓烟灌肺时,都没有此时此刻害怕。 “我先生……”江星晚已经说不出话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落,心脏骤紧。 她伸手捂着心口,哽咽地等待着搜救结果。 大概十分钟后,下面的搜救人员传来消息:“头儿,找不到了。现在水已经小了,我们开展了地毯式搜索也没有搜索到。” 江星晚的心如同坠落入了悬崖之下,一瞬间脑袋中都失了神。 “收队。” “不行!我先生还在下面,一定要救救他。”江星晚在直升机上看着下面,雨水和洪水都小了很多。 风还在呼啸,吹得她的头发凌乱,她抓了一把头发,哽咽哭出声。 “抱歉女士,我们已经尽力了。”警察安慰着江星晚,“我们已经搜救了三轮了,如果还在这片区域的话一定是找得到的。恐怕您先生已经……” “你的意思是他被水冲走了吗?”江星晚一双眼睛瞪大,眼底都是红血丝。 泥水,雨水,眼泪,在眼眶里积攒,江星晚的心脏疼得无法呼吸。 “很抱歉,现在只有这一种解释。”警察用对讲机对其他警员说道,“收队。” “不行!求求你们再找找!求求你们!”江星晚的声音近乎于声嘶力竭,她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快喊哑了。 第一次,她如此求人。 “现在去找一定还找得到的,哪怕……哪怕他已经不在了。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江星晚的声音颤抖。 但是警察并不会听江星晚的指令,因为全城都在发大水,警力根本不够。 这边已经进行了地毯式搜索了,找不到人的话也不会费再多力气。 直升机向山脚下开去,江星晚根本无力回天。 她从直升机上下来,她的腿软得根本无法站稳,风一吹浑身发颤。 一个女警员递了一条毛毯给她:“披一下吧。”她接过,此时已经连一句“谢谢”都已经说不出口了,只是眼泪不断扑簌下来。 风雨飘摇之中,江星晚环顾四周,试图在山下的人群之中找到傅淮远的影子。 或许,他懂水性呢?或许,他已经自己下山找到了庇护点,只是还没来得及联系上她?脑中浮现出了无数个可能,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给她答案。 她惶恐,彷徨,失措。 江星晚跑向了刚才的女警员:“您好,可以借手机让我打一个电话吗?” 女警员拿出手机递给她:“当然可以,赶紧联系一下家人吧。”江星晚想了想,拨了陆舟宜的电话。 还好那边很快就接听了:“喂?”“舟舟是我!你现在马上去傅氏集团找到傅淮远的助理杜康,告诉他傅淮远在大水中失踪了。不管用什么方法,让他立刻,马上,让人来赣城。如果能够联系上赣城这边的人就更好!” 陆舟宜先是愣了一下,闻言之后惊呼:“天呐,我在新闻上看到了老家发大水的新闻,我就立刻发你了很多消息,你一条都没回复。你没事吧?!” “我很好我没事,你快去,快去傅氏!” “好好好,我现在马上过去。”陆舟宜刚刚下课,也顾不得这么多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江星晚将手机还给了女警员,伸手抓了一把头发,长吸了一口气。 她现在必须要冷静,还要联系上杜康,她在赣城是没有人脉的,但是傅家肯定有。 警察将她送到了医院,她在医院简单处理了手臂上的伤口之后就回了一趟宾馆,取了银行卡去手机店买了一部手机。 陆舟宜那边已经联系上了杜康,并且把江星晚的新号码给了杜康。 杜康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了赣城这里的人脉,已经有人继续去找傅淮远了。 江星晚跟杜康商量着接下来的事宜,她很冷静,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她知道自己必须要保持清醒。 那边杜康正在赶往机场的路上,准备搭乘最近的一班飞机来赣城。 “太太您别担心,傅总水性很好,不会有事的。”杜康那边声音嘈杂,应该是已经在机场了。 “杜康,傅家那边你通知了吗?赣城这边的人手够不够的?多拖延一分钟就多一分钟危险。”江星晚的口气急切。 “通知了,我告知了老爷子。他说会知会这边的人脉。只是目前看来,只有我们的人在着手寻找。”杜康如实告诉江星晚。 “他怎么这样?”江星晚难以置信,“傅淮远也是他的亲孙子啊,难道他就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丢了吗?”江星晚虽然知道傅安岩并不是什么好人,也知道他不待见傅淮远,只是未曾想过,在生死存亡之际,傅安岩真的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孙子去死。 “老爷子向来都是这样的人,太太您只是相处得少不了解而已。我们只能够自救。” 杜康的话语比江星晚还要冷静,江星晚也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杜康会成为傅淮远的助理。 他能够临危不乱,在危急关头处理好一切事情。 “好。” 回到宾馆,江星晚根本无法安静下来,不是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便是不断喝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甚至想要睡一觉,来麻痹自己,但是头沾到枕头的那一瞬间,满脑子都是傅淮远在泥泞之中拉着她手的样子。 她无法抹去这些记忆,心中愧疚不已。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又怎么可能涉险? 江星晚通过杜康联系上了傅清瑜,傅清瑜刚刚才去别墅接回九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失声痛哭。 傅清瑜的抗压能力很弱,她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和变故。 后来电话被周晏行拿过去,是周晏行跟江星晚对接。 “傅太太,我在赣城有认识的关系不错的人。我马上帮忙联系,我这边也会马上赶来赣城。”“不用了,能够联系上人帮忙就已经很感谢了,你还是陪清瑜和九月吧。” 关键时候,没想到周晏行如此靠谱。 第八十七章 九月又不是你的孩子。 - 屈服 - 苏清宛 周晏行那边口气坚定:“不用,我过来。”“我也过来。”电话那头傅清瑜的声音响亮坚定,“嫂子,你别担心,我们马上赶最快一班飞机过来。”江星晚原本想让他们留在家里就好,毕竟九月还这么小需要照顾。但是不等江星晚阻拦,周晏行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江星晚心里热热的,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涌了上来。 幸好她不是孤立无援。 蓉城机场。 周晏行买好了最快一班的飞机,但是最快的也是要到晚上九点半。 距离傅淮远失踪已经有足足四个小时了。 VIP休息厅内,傅清瑜掩面痛哭,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哪怕是在公众场合。 幸好休息厅内的人不多,但是她低声抽泣的声音在空阔的环境中还是显得格格不入。 周晏行看着身旁肩膀微微发抖的女人,不知道该做何安慰。 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需要他安慰她的地步。平日里一言不合就冷战的两个人,此时是难得得呆在了一起。 结婚数年,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九月出生的时候,傅清瑜躺在病房内,周晏行陪着她,度过了那一段艰难的岁月。 周晏行的手抬起,在半空中停顿住,又僵持在了半空中。 思虑良久,周晏行的手放在了傅清瑜的肩膀上。 傅清瑜像是触电了一般,惊恐得瑟缩了一下,原本她附身掩面,此时忽然抬起头对视上了周晏行的双眸。 她眸光清澈如水,此时含着热泪,楚楚动人。 如果不是为了傅淮远,她是绝对不会跟周晏行一同出行的。只要呆在一起,她都觉得厌烦。 “你干嘛?”傅清瑜警惕得开口,声音凛冽又刺人。 她不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而像是一个受惊的猎人,随时随地便会剑拔弩张对着他。 “没事吧?”周晏行的脾气不算好,但是此时此刻也没有怼她。 他知道,她只有傅淮远这么一个亲人。 再怎么心狠的人,在这种时候都会去刺激她。 “大哥失踪了,我能没事吗?”傅清瑜吸了吸鼻子,眼泪滚落,“四个小时了还没消息,还能有消息吗?”周晏行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轻轻拍了拍,低声说道:“大哥水性好,不会有事。你忘了,他还教九月游泳。” “但是那是洪水,能一样吗?我真的不知道大哥要是不在了,我该怎么活?” “你还有九月,你还有……”话到了嘴边,周晏行想了想又改口,“不会有事。” “我只有大哥一个亲人。这么多年我们相依为命得走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们兄妹?大哥他……他很苦的。”傅清瑜抽泣着,泣不成声。 “我知道。但是现在能够做的就是等救援的人搜救。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在你身边。” 周晏行后半句话原本是不想说的,但是安慰人的时候,总是会情不自禁。 果然,下一秒便受到了傅清瑜的嘲讽:“你在我身边?你在我身边有什么用?你能做什么呢?你出现在我生命当中就是给我添堵,就是让我厌烦的存在!你难道一定要让我把话说破说的这么难听吗?周晏行,怎么哪儿都有你?”傅清瑜言语里面的厌弃显而易见。 她再也无法忍受了,无法忍受周晏行,一分一秒都不行。 周晏行望着她,神色落寞又无奈。 “傅清瑜,你冷静一点。”“我不要冷静!你能不能现在就从我眼前消失?立刻,马上!”傅清瑜的脾气上来了,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自己,“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娶我,娶我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不喜欢你你更是厌恶我,我们为什么非要捆绑在一起一辈子呢?”傅清瑜的声音不低,惹得一胖休息的乘客也望向了这里。 周晏行松开了落在她肩膀上的手,冷静说道:“因为九月。我不希望孩子生活在一个没有父母关爱的家庭中。我希望他有足够的安全感。” “周晏行。”傅清瑜忽然冷静了下来,眼泪凝滞在了脸颊上,她的眼神空洞无味,像是坠落入了深渊,“你别忘了九月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这句话说出口,傅清瑜瞬间有一种心如死灰之感。 这种感觉明明是周晏行应该有的,但是傅清瑜此时此刻,真的是这样的感受。 结婚数年,他们之间的关系属于白热化,甚至不能用温水煮青蛙来形容。 零交流,零接触,零沟通。 但是即便是这样,傅清瑜也从来没有如此直白得说出,九月不是他的孩子这样的话。 话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路。 下一秒,周晏行忽然起身,拿过自己的行李离开了休息室。 傅清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说出这句话,只是在说出的那一瞬间,她的脑袋是空的。 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真的捅破了,说出口了,彼此都难堪得难以收场。 可怕。 去往赣城的飞机上,傅清瑜还是看到了周晏行。 只是原本坐在一起的位置,周晏行刻意与别人换了。 傅清瑜并不在意,周晏行怎么想的,怎么做的,她从来不落入眼里。 下了飞机,周晏行自己打了车去了江星晚下榻的宾馆。傅清瑜打的车跟在了后面。 江星晚接到傅清瑜电话的时候,看到一前一后两辆出租车停在了宾馆门口,从车里面分别下来了周晏行和傅清瑜。 江星晚虽觉得奇怪,但是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她跑向了傅清瑜,两个女人紧紧地拥在了一起。 “大嫂。”傅清瑜痛哭流涕,声音都是喑哑的,她在飞机上一路都在哭,惹得身旁的男乘客一直递纸巾给她。导致这个男乘客一路上都受到了跟他换位置的男人的不悦眼神。“清瑜,怎么办,傅淮远他失踪了,我真的好怕好怕。”江星晚积攒的情绪在见到傅清瑜的一瞬间迸发了。 周晏行上前,对江星晚开口:“杜康呢?” 第八十八章 我有选择吗?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见到周晏行的时候冷静了一些,她松开了抱着傅清瑜的手臂,擦了擦眼泪说道:“杜助已经去警局那边了,他说暂时还么有消息。怎么办。” “我也已经联系上当地的朋友。他在这边人脉广,已经开始帮忙找了。”周晏行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时间不早了,大嫂你先休息。” “我怎么能休息,我……我根本睡不着。”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江星晚也越来越怕。 “洪水已经小了很多,我觉得大哥应该是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还没有办法联系上我们。你放心。”周晏行宽慰的话还挺有效的,起码在江星晚这里行得通。 “周先生,谢谢你带清瑜过来。如果我一个人我可能,可能真的会疯掉。”江星晚已经维持了几个小时的大脑空白了,在见到傅清瑜的一瞬间才算是稍微回过神了一些。 她觉得,以她跟傅淮远的夫妻关系,虽然能够做主傅淮远的一切事情。但是在她心中,她跟傅淮远还远远没有到亲密无间的地步。遇到他失踪这种事情,如果没有一个直系亲属在场,她可能撑不住场面,也不配撑场面。 傅清瑜的到来的确是缓解了这个燃眉之急。 “你误会了,她是自己来的。”周晏行一句话,让江星晚愣住了。 她看向了傅清瑜,她满脸泪痕,但是在听到周晏行的话时,脸色瞬间变得冷若冰霜。 据她所知,这两个人原本就不对劲,但是此时看来,是极其不对劲。 “我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在飞机上都是分开坐的。下了飞机也是分开打车,我们不是一行人。”傅清瑜的口气很不好听,比起周晏行要更加冷峻。 江星晚深吸了一口气,这两个人果然不能够呆在一起。 “好了你们不要再闹了,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先去办理入住吧,外面风大雨大。”江星晚见傅清瑜脸色有些惨白,便催促道。 “嗯。” 办理完入住,很不巧的是这家宾馆因为大水的缘故全部爆满了。周围一些被淹掉民房的居民因为没了住处只能够下榻在宾馆。 而这家宾馆又是全县城最好的宾馆,此时已经人满为患。 傅清瑜和周晏行只能够被迫住在了一个房间。 “大嫂,我想跟你住一间。”傅清瑜拎着行李站在电梯门口,不肯去开的那间房间。 傅清瑜看了周晏行一眼,他根本没有等傅清瑜,转头就走向了西面。 “好了,你们住一间。你要是跟我住,你大哥回来了怎么办?”江星晚是不想破坏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虽然也没有什么感情值得被破坏的。 但是她愿意做这个成人之美。 傅清瑜没有办法,只能够推着行李去了房间。 一关上房门,她便看到周晏行背对着她,正在打电话。 听电话里的谈话,应该是在同人说救援的事情。 她有些紧张地等着他电话结束,攥着行李箱拉杆的手已经被掐出了指甲印。 她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打完了。 “怎么样?你朋友怎么说?”傅清瑜立刻走上前去,焦急地问道,“大哥有消息了吗?” 周晏行这一次并没有傅清瑜想象之中那样回复她,而是直接从她身边绕过,去了洗手间。 不一会儿洗手间里面便传来了浓烈的烟味,他在抽烟。 周晏行烟瘾很重,每天都要抽烟。但是他从来不会在傅清瑜和九月面前抽烟,每一次都是去院子里或者露台上抽烟。 宾馆简陋,没有露天的阳台,这一次他在厕所抽。 傅清瑜以为自己看错了,周晏行对她这么爱答不理,还是头一次。 她无语地冷笑,想到了自己在休息厅里说的话,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你说话,到底怎么样了?” 如果不是为了大哥,她会主动跟他去说话?下辈子吧。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你耳朵聋了吗?周晏行,我只是问你一句话你有必要不理我吗?这是人命攸关的大事。” 回应她的仍旧是一阵沉默。 “周晏行!”傅清瑜无理取闹地用力敲着厕所门。 下一秒,门忽然被打开,而且这扇门是从里面打开的,傅清瑜一个踉跄往前,跌在了周晏行的肩上。 虽然只是触碰了一下,但是下一秒周晏行忽然推开了她。 这让傅清瑜始料未及。 他好像是嫌弃的推开。 “你嫌弃我?”傅清瑜反问,脸色难看。她的嘴唇因为淋了雨变得惨白。 当初她跟傅淮远出生的时候并未足月,并且在肚子里时,傅清瑜便是偏小的那一个。生出来时傅清瑜仅仅只有四斤,住了十几天的保温箱才出来。因此她的体质特别差,当年生九月的时候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产后大出血。当时血库存血不够,是周晏行输血救了她。 周晏行只是瞥了她一眼,掐灭了手中的烟,再一次从她身边擦身而过,走向了行李箱。 他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他们恐怕要在这里留几天了。 傅清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难以置信于周晏行刚才的行为,微微颤抖着嘴唇看着周晏行,眼眶骤红:“你就是嫌弃我,对不对?从一开始你就嫌弃我。嫌弃我声名狼藉,嫌弃我跟他在一起过,嫌弃我不干净,嫌弃……” “你有脸提他?”周晏行终于开口说话,一句话让傅清瑜顿时哑然,“傅清瑜,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男人。” 一字一句,都是诛心。 傅清瑜有些愣神地站在原地,话说出口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想太多,她虽然是个律师,但是在生活当中有时候是一个口不择言的人,从小日子过的艰苦,但是她被傅淮远保护的很好。 所以有时候才会过于天真了。 她嘴唇微微颤抖:“既然你介意,你一开始就不应该娶我。” 他们之间,从未提过这个话题,也没有提起过那个男人。 这个话匣子,是傅清瑜打开的。 “我有选择吗?” 第八十九章 无力回天。 - 屈服 - 苏清宛 周晏行一句话,将原本情绪便已经跌落谷底的傅清瑜彻底击溃。她内心早已溃不成军,细长的美眸盯着周晏行,轻轻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忽然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了,她闭上了嘴巴,深吸了一口气,眼泪无声地垂落。 周晏行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话说重了,低声开口:“这么些年我自问问心无愧。我对九月的照顾只比你多没有比你少。我很清楚你只求我们之间相安无事,所以我从未逾矩。傅清瑜,你呢?你问心无愧吗?” 傅清瑜的眼泪模糊了脸庞,她从未在周晏行面前哭的这么凶。每一次,遇上任何事情她都是偷偷躲起来哭。她不想被周晏行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人一旦被人发现了软肋,便会失去掣肘对方的能力。 “我问心有愧,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靠近你。我们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你想要跟谁恋爱都可以,哪怕你孤独终老也是你的自己的事情。但你呢?你为什么要对九月这么好,为什么要经常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周晏行,我不喜欢你,你也别喜欢我。”傅清瑜很清醒也很清楚,她知道自己不是在自作多情,周晏行对她肯定是有感情的。 但是她惧怕这种感情,她宁可没有这种感情。 “如果你觉得我对九月好有错,我停止这种行为。”周晏行口气清冷骄傲。 “希望你说到做到。”傅清瑜咬牙。 “我可以不接触你的孩子,只是我希望你对自己的孩子负责。”周晏行扔了一句话,摔门而去。 江星晚一夜未眠,外面风大雨大,她只觉得浑身凉透了。 她坐在窗户边上望着窗外,时时刻刻守着手机,等待着杜康和周晏行的消息。 她的电话卡需要第二天补办,傅淮远如果真的脱险,有心想要联系她估计也联系不上。 手机忽然响了,江星晚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惊醒,猛的手中的手机都掉落到了地上。 她立刻去捡起,慌乱之中手臂磕碰到了桌角,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杜康打来的。 “太太,找到了。”杜康那边气喘吁吁,听上去情绪激动。 江星晚倏得从椅子上起来,紧紧捏着手机:“真的吗!他人在哪儿?让他接电话!” 杜康那边沉默了几秒。 江星晚的心瞬间揪了起来,她意识到了不对劲:“怎么了?不是找到了吗?” “太太,只找到了傅总的一件外套和一双鞋。” 江星晚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袋中像是电闪雷鸣。 她张了张嘴,又咽了下去,转而开口:“什么意思?那人呢?”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的手脚逐渐冰凉,那种又想要知道,又害怕知道的情绪积累在了内心当中。“搜救队说,时间这么久了,人应该……不在了。”杜康那边的鼻音很重,也是无法承受,“况且衣服和鞋子都捞到了,那人就更不可能还在了。太太,节哀。” 江星晚的双眸通红,只觉得呼吸都堵塞了,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 “我不信,继续搜,继续搜!” 她的声音有些声嘶力竭,她怎么可能愿意相信,傅淮远这样活生生的一个人会忽然没了?他不是来救她的吗?怎么会因为她丧命于此? “太太,没用了。”杜康比江星晚要冷静,因为他此时此刻就在救援前线,目睹着这样的洪水,又怎么会再相信人还在。 “不会的。”江星晚哭泣着颤抖着肩膀,摇头,“杜康,你帮我把他找回来。” 杜康那边似乎也是忍不住了,声音里面带着一点泣音:“太太,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现在你需要做的还有很多。傅总不在了,傅氏肯定已经一团乱,这对于傅安岩和傅家其他人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这个时候被趁虚而入,那么傅总的股份就都会被生吞。” 江星晚自然听得懂这些,但是她并不关心这些。她只关心傅淮远这个人。 “那傅淮远呢?难道就让我拿着一件衣服和一双鞋回蓉城了吗?”江星晚的声音都是发颤的,“我接受不了,杜康,必须继续找!” “太太,无力回天了。刚才周晏行那边的人也传来消息,说找不到。”杜康深吸了一口气,精疲力尽,“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快回蓉城,压住消息,不然傅氏乱了,傅总这辈子的心血都没了。”这辈子?江星晚不敢相信,这么快就会面对“这辈子”这样的话。 而且是用在傅淮远身上。 “我现在不想思考这些,让我静一静。”江星晚舔了舔嘴唇,她原本就不是商人,如果不是傅淮远,这辈子都不会接触商场上的事情,“杜康,你先回蓉城。我现在没有办法回去。” 江星晚不想回去,她觉得傅淮远不可能会真的就这样失踪了,他一定还在。 一定。 “太太,你信我一回。现在我回去没有用,傅安岩对你尚且还有一点客气,如果你想守住傅总的心血的话,听我的,现在跟我回蓉城。这里后续的事情有周晏行和小姐在,他们会处理。”杜康指的小姐,是傅清瑜。 江星晚明白杜康的意思,无非是不想让傅淮远这辈子的心血落入他人之手。 傅氏集团原本就面临易主问题,总裁继任的事情一直都在集团的风口浪尖。 傅淮远在这个时候消失了,甚至说是去世了,那对于傅氏集团那些虎视眈眈的高层和傅家人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毕竟现在傅氏集团幕后真正的掌权者,是傅淮远。 “我知道,只是我还需要时间消化。杜康,我没有办法做到接受他已经不在了的事实。这件事情来得太快了。”江星晚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 她原本以为自己对傅淮远顶多是各取所需的感觉,但是临到发生这种事情,她才发现自己对傅淮远并非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的离开刺激了江星晚,她开始正视自己和傅淮远之间的拉扯。 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人已经不在了才开始自省,江星晚真的痛恨自己。 她伸手抓了一把头发,听到杜康继续说道:“正是因为太快了,所以需要紧急处理后续的事情。” 第九十章 股份。 - 屈服 - 苏清宛 是夜,江星晚在杜康的催促之下还是决定回去。警局那边也给了结果,也正是警局这边的结果让江星晚瞬间放弃了在继续留在赣城的决心。 在回去的飞机上,江星晚一直在哭。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的眼泪在这两天都快要流干了。她忽然很想很想傅淮远,如果傅淮远在她身边,他一定是不会让她这么哭的。 他们相处只有短短数月,江星晚却觉得好像过了大半辈子。 原本她是一个特别清醒自持的人,自认为这辈子大概是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了。不管是对任何人,她都有所保留。 只是事已至此,江星晚恨自己对傅淮远保留得太多了,她原本可以更加肆意的。 傅淮远给了她肆意的资本和机会。 她在飞机上哭得厉害,空姐连连来问了好几次她需不需要帮助。哭泣之间,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更加看不清了。 之前那只眼睛被顾意的粉丝打得晶状体破碎,原本是想要好好休养的,现如今恐怕是雪上加霜了。 飞机落地已是第二天清晨,一到蓉城,江星晚没有立刻回别墅,而是被杜康带去了傅家老宅。 江星晚一到老宅便觉得浑身不适,傅淮远的继母赵媚正在院子里跟园丁一起打理花草,在见到江星晚的时候一开始还没认出她,毕竟两家现在走动的并不多。 在看清楚了来者是谁之后,赵媚放下了手中的花,不善得走到了江星晚面前:“你怎么来了?还是你一个人来的?”江星晚看了一眼身旁的杜康,两人的眼神都有所会意,看来傅家这边还并不知道傅淮远的消息。 “我来找爷爷。” “老爷子出门去下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愿意等就等吧,但是我们家这桌子椅子瓶子什么的都是股董,这要是你在的时候少了些什么,你恐怕是赔不起的。” 这句话分明就是赶人走的意思。 江星晚心底原本就难受,被激了一下,下一秒一个巴掌落在了赵媚的脸上。 “啊!你怎么打人?!”赵媚伸手捂着脸,惊恐得看着江星晚。 她从小就是娇生惯养,嫁到傅家这么多年也都是养尊处优人人尊敬,这挨巴掌属实是人生第一遭。 “打的就是你。”江星晚一夜未合眼加上两天的奔波,她脸色惨白得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眼底也是浓重的青色,“这一巴掌是替我先生打的。如果不想挨下一巴掌,就滚开。” 江星晚正在气头上,她一想到傅淮远曾经在赵媚这样恶毒的继母手下生活了这么多年,心底便一阵心疼和酸楚。 傅淮远和她不一样,她在宋茹手下日子虽然过的不算是太舒服,但是毕竟她手中曾经捏着外公给她留下来的一笔嫁妆,宋茹虽然从小就是千金大小姐,但是还是眼馋她这份嫁妆。 因为江星晚曾经故意提了一嘴,让宋茹误以为里面有很多古董首饰。宋茹最爱古董,便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江星晚便是用这样的谎言安然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然而傅淮远不同,他小时候和傅清瑜兄妹俩什么都不能依仗,只能依仗自己。 “你!这里是老宅,你还想赶我走?”赵媚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匆匆忙忙地跑向了赵媚,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赵媚恍然大悟地看着江星晚。 “我说呢,为什么今天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来了。敢情傅淮远是死了?还是被洪水冲走了?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大老远跑到赣城去救人,自己却命丧于此,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果然啊,老天爷有眼,把这个孽障给收走了。” 赵媚说话间,眼眶是通红的,也是湿润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盯着江星晚:“你看,这就叫做因果报应,因为他,我老公和大儿子都走了,现在他也死于非命。一报还一报啊。” 江星晚听不得这些话,她不去理会赵媚,径直走进了老宅。 客厅内,傅安岩正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身旁是傅淮琛正附在他耳边悄悄说话。 傅安岩并没有如同赵媚所说的那样,去下棋了。果然是骗她。 “爷爷。”江星晚双眼含泪地走了进来,将原本正在悄悄说话的傅淮琛惊了一下。 “卧槽你怎么这幅鬼样子?”傅淮琛看着江星晚,笑出声,“不过也是,现在变成俏寡妇了,头几天是不好受。” 江星晚就知道,纸包不住火,傅淮远失踪的事情一定已经被知晓了。 大概是傅淮琛一直派人在盯着傅淮远吧?否则哪怕是消息不胫而走,也不至于传播的这么快。 她甚至不愿意搭理这种杂碎,而是走到了傅安岩面前,伏在了他的腿上,低声抽泣道:“爷爷,你会帮我去找傅淮远的对吗?我不相信他不在了。”江星晚在傅安岩面前演戏,因为她知道,傅淮远目前是尚且还会给她一点面子的。 她倒不是真的需要傅安岩帮她找傅淮远,杜康和周晏行还有警局那边的人都已经找过了,她冷静下来之后也已经不抱希望。 她现在需要的,是靠傅安岩保住傅淮远在傅氏的股份。 这是她唯一能够做的。 “孩子,他肯定已经不在了,爷爷也帮不了你。况且……他也是我孙子啊。” 傅安岩这只老狐狸,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江星晚无法知晓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能够迎着他的话继续说。 “爷爷,傅氏是不是两天后就要宣布继任总裁是谁了?这个时候淮远消失了,他的股份该怎么办?您不至于,让他人走了,什么都留不下吧?况且,还有我这个未亡人在,您不至于就这样舍弃下我。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干脆跟淮远一起走了算了,下去见到我外公,就说您根本就不待见我。” 江星晚已经是用尽了毕生演戏的能力,来诓骗傅安岩。 她知道,傅安岩最重面子,不然也不会为了当初跟她外公的一句承诺,真的让他孙子娶了她。 第九十一章 私事。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的脸色惨白难看,她嘴唇因为长途跋涉而微微起皮。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喝一口水便来了傅家老宅。一切都是那么地狼狈和仓促,突发事件根本不给她悲伤和徘徊的时间。 她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傅安岩老奸巨猾,原本还表现出对傅淮远离世对悲伤,但是当一听到江星晚提及傅氏集团股份的事情之后,他瞬间装都不想装了,附身从茶几上拿起了一杯茶,慢慢地品了几口。 江星晚看得真的是觉得恶心,这个世界上有谁,会在自己亲生孙子去世之后还气定神闲的喝茶?大概也只有丝毫没有心肝之人吧?江星晚强忍着这份恶心,静静等着傅安岩的回复。 “星晚啊,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傅氏是股份公司,还有很多股东。现在淮远人已经没了,股份的事情可能真的没有办法给到你。” 傅安岩品出了江星晚想要傅淮远股份的意思,所以直接了当得对江星晚说道。 江星晚自然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好办,她继续涕泪横流得说道:“爷爷,当初要让我嫁进傅家的人是你,也是你说会替我外公照顾好我一辈子的,就让我把你当做我外公一样看待。你做到了吗?这些话,当初您在接受财经日报专访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江星晚打蛇打七寸,知道傅安岩最在乎什么,便最往哪里刺。 傅安岩无非最在乎的就是脸。 一胖的傅淮琛此时坐在沙发上,二郎腿翘起,这么多年心情从来就没有这么好过。 他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将西瓜皮扔向了江星晚,不偏不倚砸在了江星晚的脸上。 “霍,都不知道躲。江星晚,爷爷是让你嫁给我,不是让你嫁给傅淮远那个扫把星。现在好了吧,年纪轻轻就守寡,我看你都可怜。婆家婆家留不住,娘家娘家回不去,啧啧,当初要是跟了我就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傅淮琛的冷嘲热讽江星晚就当作耳旁风,她很清楚此行目的。 她深深地看着傅安岩:“爷爷,傅淮远的股份要么给我,要么兑现。总之,我不会放弃。但是话我放在这里,我不想跟爷爷你扯破脸面,大家都是台面上的人,都要脸。当初爷爷你背信弃义,答应我外公让您儿子娶我的妈妈却没有做到这件事情,应该没几个人知道吧?还有,当年我外公因为什么事情救了你,你知他知,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我也知道原因。”江星晚扯了扯嘴角,嘴角那一抹讽刺又得意的笑意刺痛了傅安岩,他像是一只惊弓困兽,瞬间起身,脸上的皱纹因为情绪激动都垒到了一起。 “江星晚!我警告你不要出去胡说八道!” 傅安岩的声音和口气,以及这句话将原本正在悠闲吃西瓜的傅淮琛都吓到了。 傅淮琛还是头一次见到爷爷跟江星晚发火。 “爷爷,怎么回事?”傅淮琛多嘴问了一句,放下了西瓜。 傅安岩忽然暴怒:“你给我闭嘴!”这也是江星晚头一次见到老爷子对傅淮琛发脾气。 她挑眉,看着傅安岩:“爷爷,我这都没说当初那件事情是什么原因呢,您这边就急得跳脚了?看来,捏着人的把柄还真是有用。那既然如此,如果爷爷不想事情闹大,您当年的私事人尽皆知的话,那么明天我希望您能召开股东大会宣布股份转让的事情。我在傅氏等你。”说完,江星晚转身离开。 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必再多说了,单看傅安岩的反应便可以知道,他是害怕极了这件事。是啊,谁又会不好怕,这么隐私的事情被人知晓呢? 况且是人尽皆知。 一出客厅,杜康已经在等她了,刚才他没有进去,但是里面的对话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回到车上,江星晚精疲力尽地靠在车窗上,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窗外,她没忍住,对杜康说道:“杜康,有烟吗?”她不会抽烟,但是此时此刻真的很想抽烟来缓解乏力和痛苦。 酒精和尼古丁,关键时候似乎也能够救人性命。 “没有。太太,这不是你该碰的。”杜康跟傅淮远跟的久了,做事也是这么地一板一眼。 “算了。”江星晚觉得没劲,深吸了一口气,“送我回别墅吧。我累了。”她没有办法消化这两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她想要回家好好休息消化一下。 对,回那个她和傅淮远仅仅住了几个月的家。 “太太,还有一件事情恐怕也需要您出面。” “什么?”江星晚透过车子的后视镜,费解地看向杜康,“又是我?” “傅总不在了,但是傅总名下还有很多产业。其中最大的产业便是跟顾意一起创办的意远影业。这是傅总赚到第一桶金的地方。如果您不出面,恐怕这笔钱会落到顾意的手里。我想这是您一定不愿意看到的。” 杜康说的有理有据,江星晚没办法反驳。 “我知道这个公司。大概市值多少?”江星晚只是好奇。 “这个我不方便说,您是傅总法律上的妻子,您有权利继承傅总的财产。现在傅总不在了,也只有您能出面收回来。” “你的意思是要让我现在去找顾意?”江星晚有些不可置信,现在已经很晚了。 “对。”杜康丝毫不改口,“时间非常紧迫,来不及了。如果傅总不在了的消息一旦传开了,顾意那边肯定会弃车保帅,哪怕丢掉了跟傅总当年的情谊,也不会给您留半分钱的。您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我觉得我在被赶鸭子上架。”江星晚根本不懂这些,她只是一个医生而已。 用贺西川之前的话说,她只不过是一个拼命读书却什么都不关心的医学生。 她从小到大就是别人口中好好学习的乖乖女,又怎么会懂这么多商场上的权衡利弊,纵横捭阖?“那我要怎么做?”她无可奈何,已是到了悬崖边上,不得不跳。 “我只是傅总的助理,我无权干涉这些。” 意思是,怎么做,需要靠你自己。 第九十二章 一报还一报而已。 - 屈服 - 苏清宛 深夜,城中心住宅区三十二楼。 顾意独居在一套三百多平的大平层内,江星晚出现在她房子的门口时,顾意刚刚泡完澡,正在敷面膜。 保姆给江星晚开的门,见来者不善且风尘仆仆,就立刻赶去洗手间找到了顾意。 顾意披着白色的睡袍出来,身姿绰约,一双美眸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江星晚,一边扯掉了脸上的面膜,讽刺地说道:“是什么风把傅太太吹来了?” “我有事找你。” 顾意走到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示意保姆给顾意换一双鞋子。 “你这是从泥堆里打滚出来的?这幅鬼样?大半夜的我还以为是哪个鬼给我敲门了。”顾意抿了一口红酒。 江星晚的职业病犯了,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你大病初愈还喝酒?你是真不要命。也是,也只有疯子才会拿着自己的命去搏爱。真可怜,最后还搏输了。” 江星晚的口气非常不好听,她伸手抹了一把头发,走到了已经气得脸色微微发白的顾意身上。 “说,你大晚上来我家到底是要干什么?上一次在傅淮远的办公室羞辱我羞辱得还不够吗?”顾意记恨着她,“你也看到网上的热搜了吧?傅淮远撤资了我的电影,你好过了吗?是来看我笑话的话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顾意明显是因为电影被撤资,加上之前整容的负面新闻,导致她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办法安排工作,所以整天消沉在家。 江星晚算是撞到了枪口儿上了。 “顾小姐。”江星晚换了一个称呼,尊重且郑重。 “干什么?” “我今天来是要说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请你务必帮我。” 顾意看着江星晚一脸认真的脸庞,加上她此时眼底浓重的青云,忍不住笑了:“你有什么事?另外,我为什么要帮你?你是我的情敌哎,你抢走了傅淮远,还让我的生活一团糟糕。” “因为这件事情事关傅淮远,性命攸关。”江星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底刺痛了一下。 办法是她在上来的电梯上想的,三十多层的电梯,足够她想到办法来应对顾意。 只是能不能行的通,还要看顾意好不好骗了。 “什么事?”顾意的脸色一凛,一听到是关于傅淮远的,瞬间态度就变了。 江星晚从她此时此刻态度的转变,便可以看出,她或许是真的很爱傅淮远。 她吸了吸鼻子,说道:“傅氏集团和我父亲江浩冬合作了一个房地产的项目,但是我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为了想要从中取利,把这个项目毁了,并且把责任推到了傅淮远的身上。这个项目太庞大了,他一下子挺不住了,只能够躲到了国外。在走之前他让我来找你,让你帮忙筹钱。顾小姐,虽然我们之间有恩怨,但是我知道你是心底有他的。就当我求求你,帮帮他。” 顾意听到了江星晚这一番话,将信将疑地晃悠了几下红酒杯,她挑眉看着江星晚:“你撒谎能不能编排一个好一点的剧情?” “你不信我?”江星晚心底咯噔了一下,有些害怕。 “我为什么要信你?傅淮远是谁?蓉城巨贾,会因为这一个项目垮了还需要躲到国外去?你骗谁呢?你别忘了,我跟了傅淮远那么多年了,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我比你更加清楚。” 江星晚就知道顾意事不好骗的,但是话已至此,她只能够硬着头皮继续。 她咬了咬牙,对保姆说道:“能给我一杯水吗?我已经一天没喝水了。我刚刚从傅家老宅回来,我去求了傅安岩,我求他帮帮傅淮远,但是他怎么可能帮?他恨不得傅淮远从小就从傅家消失。” 保姆愣神了几秒,看向了顾意。 江星晚口干舌燥的样子让顾意多了几分信服,她微微皱眉,扔了一句话给保姆:“耳朵聋了?” 保姆立刻拿了一杯水递给了江星晚。 江星晚的确是太渴了,丝毫不做作地一口全部喝了下去,下一秒眼眶瞬间通红。 “顾小姐,我真的求求你,如果还有别的路我肯定不会来求你。你也是知道我的脾气的。” 江星晚真是害怕惶恐,在华语顶级演员面前演戏,真怕被戳穿。 但是顾意好像越来越相信她了,尤其是在看到了她的眼泪之后。 顾意喝了一口红酒让自己镇定了一些:“等一下,这个项目到底多大?” 江星晚不多说,只用一个手势比划了一下。 顾意伸手轻轻捂住了嘴巴,震惊地看着江星晚:“他是疯了吗?!” “他是真的没办法了。他说,如果你不帮忙也就算了,反正意远影业原本创办的初衷就是为了捧你。现在公司赚了钱,也都是你的。” 江星晚叹了一口气,眼泪垂落下来。 “顾小姐,今天晚上打扰了。” 说完,江星晚转身就要离开。 她转过身的那一刹那,心底默念着“三,二,一。” 果然,在数到最后一秒的时候,顾意喊住了她:“等一下!” 江星晚倒吸了一口凉气,中招了。 她转过头,含泪看着顾意:“还有什么事吗?” “我把公司卖了,套现。但是,我需要几天的时间。”顾意还是有些不相信江星晚,她拿出了手机,“我打给电话给他。” “不用打了,你打不通的。” “我需要自己确认!” 然而顾意连续拨打了七八个电话,那边都是无人接听。 江星晚看到顾意的手在颤抖。 下一秒,顾意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可是,几天的时间那是贱卖啊。我一直不舍得卖掉这个公司,因为这是他给我创办的。怎么办。” 江星晚看着顾意落泪的样子,想起了她荧幕上最有名的一幕:明妃垂泪。 果然是美得惊心动魄。 但是结合上这样的场景,江星晚脑子里忽然蹦出了最近网络上很流行的一个形容词:脑干缺失的美。 果然,陷入爱情的女人,都是不理智的。 江星晚一点都无所谓骗了顾意,毕竟,眼前的女人曾经用命来陷害她。 一报还一报而已。 第九十三章 温柔陷阱。 - 屈服 - 苏清宛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贱卖也是没办法了不是吗?我想他如果还有办法,一定也是舍不得这个公司的。”江星晚在顾意面前演了一场十足十的戏。 顾意顾影自怜,垂泪看着江星晚:“他娶你真的是做过最错误的决定。看吧,在他失意的时候还是我能够帮到他,你又能够做什么呢?一没背景二没家室,真不知道他看上了你什么。遇到事情也只知道来求我。”江星晚听着顾意这些讽刺的言语,心底虽不适,但是也并未回怼她,就当作没听见。 如果换做是之前,她一定是会回怼。 此刻境遇和心境都已经不同了。 “明天我会让我的经纪人着手去做这件事情,两天内,我会凑到钱。”顾意虽然处于伤心崩溃的边缘,但是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手,“但是我会把钱打到傅淮远的卡上,你休想碰一下。” “如果我想碰,我知道傅淮远的卡密码不就行了吗?你没有必要留着一手,没用。”她故意戳破她想法中的漏洞。 顾意吸了吸鼻子:“那万一是你在骗我呢?”“那你就当作是买了一个教训吧。反正,你应该也不缺钱。” 江星晚知道,这个影视公司的市值其实非常高,纵使顾意一场电影的片酬高达千万,但是也不是这个影视公司能比的。 她并没有在言语当中讨好顾意,或者是表现出任何急切。这个时候越是淡定,越是和往常一样冷漠,就越是容易让人信服。 顾意皱眉:“你要是骗我,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江星晚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女人咬牙切齿的样子,挑眉:“有幸见识过你的手段。就这样,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休息。你也看到我这幅样子了,这两天的时间里我一直都在为了这件事情奔波,我希望你能够早点兑现自己的承诺。” 江星晚从城中回别墅,约摸半小时的车程,她坐在车内静静的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中五味杂陈。 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更多的是一种空虚感。 一种,傅淮远已经不在她身边了的空虚感。 “杜康。”江星晚忽然对正在开车的杜康开口。 那边一直都戴着蓝牙耳机在打电话,这才空了下来。 “太太。” “傅淮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江星晚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傅淮远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从一开始的蓄意接近,到后来的深情款款,再到后来的消失,江星晚仿佛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境。 好想一睁开眼睛,这场梦就会消失。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 “傅总是一个睿智的人。他平日里不喜欢说话,性格阴冷,但是他对太太您倒是很好。”“很好?你觉得他对我很好吗?”江星晚问杜康,看到杜康摘下了蓝牙耳机。 “嗯,很好。”杜康点了点头,吸了一口气,“之前您问过我,傅总和顾意之前是什么关系,我没有回答您。” “现在可以说了?” “傅总和顾意,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只是顾意并不这么认为。坦白而言,傅总的第一桶金就是从顾意身上赚到的。影视行业来钱快,当年这个行业就是一个万金桶,傅总看准了时机,结识了顾意。” “什么意思?”江星晚微微皱眉。 虽然她是知道傅淮远有在和顾意合作赚钱,之前在怼顾意的时候也曾说过她不过是傅淮远用来赚钱的用具。 但是,那也只是她随口胡邹罢了。 她是为了气顾意的。 不曾想,却一语成谶? 她听见杜康继续说道:“起初意远影业是傅总创办的,当时顾意还是别的影视公司的签约演员。这个公司的确是为了顾意办的,初衷也是为了捧她,但是傅总真正的用意,是要利用顾意赚钱。” “所以顾意真的只是傅淮远的一个赚钱工具?”江星晚隐隐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尤其是回想到刚才顾意泪流满面的样子,她忽然间觉得有些可怕。 是傅淮远可怕。 “是。”杜康丝毫不再遮掩,“顾意为了傅总和原本的影视公司毁约,自己支付了天价违约金。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傅总一开始便说清楚,他是个商人,只是为了赚钱。是顾意自己见色起意,后来又逐渐模糊了边界。” “杜康,见色起意这个词不是着用的。”江星晚苦笑。 “虽然难听,但的确是见色起意。傅总当时甚至都不认识顾意。只是傅总有一次在饭局上吃饭偶遇了顾意,她便开始死缠烂打。” 杜康说的话有几分真假江星晚也不得而知了,但是站在杜康的角度,他似乎没有骗她的理由。 江星晚皱眉:“可是据我所知,你们傅总也给顾意抛出了不少温柔陷阱吧?”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是吗?” “你倒是活得通透。”江星晚再次苦笑,“我大致明白了,顾意这么多年就是被利用了。临到傅淮远不在了,还要被利用抽取股份。” “这个公司原本就是傅总的,顾意占的股份并不多。这些年影视行业不景气,傅总要投资的房地产行业需要大量的现金。顾意一直都不同意卖掉公司。太太您虽然不是商人,但是也应该明白,如果其中一个股东不同意变卖公司的话,另一个股东是没有办法变卖的。” “我知道。” “傅总几次三番得提出给顾意赔偿,等到股份变现之后会给她三倍的现金。但是顾意不要,她一直坚持这个公司是傅总亲自为她创办的,她可能心底有执念。” 江星晚挑眉:“这么多年,任凭谁都会有执念吧?我虽然并不同情她,但是我能够理解她此时的心境。临到傅淮远不在了,还要被我骗这么一遭,真可怜。” 江星晚所说的可怜,也是多少有着一些讽刺的味道的。 她才不会觉得顾意可怜,她跟顾意的官司还没开庭呢,她觉得自己才是可怜的那个。 “所以,如果太太您真的能帮先生做成这件事情,也算是了却了先生一桩心愿了。” 第九十四章 年轻女人。 - 屈服 - 苏清宛 杜康的一番话,倒是让江星晚觉得,之前是没有看透傅淮远了。 他远比她想象中要冷漠无情。哪怕他一开始是把顾意当作赚钱工具,但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竟是真的一分感情都没有分给她。 江星晚并不同情顾意,只是有些后怕。 傅淮远是这样一个冷情之人,那么之前他表现出的对她的种种深情,又不知道有多少分真假了。 江星晚的脊背有些发凉,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车窗,吹着晚风。 风迎面吹来,江星晚的眼眶渐渐地湿了。 第二天清晨六点钟,江星晚便接到了傅安岩的电话让她今天去傅氏参加股东大会。 看来是她的威胁起了效果,傅安岩终究是害怕自己当年的丑事被抖出去。 毕竟和这件事情比起来,什么私生子,什么小三,都不足以成为茶余饭后的话柄了。 傅安岩惧怕的很,这一点江星晚早就知道了,从外公临终前告诉她的时候,她便知道了。 江星晚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收腰西装,下面穿了一双黑色的红底高跟鞋。 她头发盘起,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成熟。 她看着镜子中三天几乎没有怎么合眼的自己,确保自己的粉底液能够完全遮住疲惫才起身。 不管再怎么疲惫和慌乱,她在这个时候不能够失了神。 就像杜康所说的,她必须要为傅淮远了却心愿,拿到他应该拿到的。 江星晚来到傅氏集团,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自己第四次来傅氏。 每一次,都是那么地刺激。 杜康一一交代着待会儿股东大会上她应该做的事情,江星晚听得认真,所以当身后有人喊她名字的时候也没有回过神。 忽然,她的手臂被人,猛的一拽,幸好是杜康扶住了她,不然她踩着这么高的高跟鞋就要跌倒了。 “江星晚你这个贱人,扫把星!你非要害得我们全家鸡犬不宁才开心是吗?” 来人是宋茹,江星晚被护在了杜康身后,她的手臂被拽地生疼,一脸惊恐地看着宋茹。 倒不是因为宋茹的突然出现让她害怕,她有猜测到大概是因为那个项目的事情。 让她惊恐害怕的,是宋茹此时的状态。 宋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管是任何时候,她总是一副看不起身边任何人的样子。 但是此刻,她就像是一个疯婆子。 因为傅淮远出了事,江星晚便没有再关注过浩冬地产这个案子。看到宋茹痴狂成这副样子,她才想起来。 “我做什么了吗?”江星晚反问,口气不悦。 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她的人,她都不会客气。 宋茹披头散发,像是疯了一般还要冲上来,却被杜康下一秒抓住了手臂。 “这里是傅氏,放尊重点!” 宋茹满眼血丝,看上去应该也是好几天没有合眼:“江星晚,你到底给傅淮远灌了什么迷魂汤?才会让他做出这种事情?” “他做了什么?”江星晚没有在装傻,她是真的不知道。 大概是把江浩冬逼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才会让宋茹发疯成这个样子吧? 都是体面人,但是很显然宋茹此时此刻连体面都不要了。 “你爸现在在看守所,要被判刑!你满意了吧?哪些证据都是你给傅淮远的吧?还有,浩冬地产马上就要破产了,股东纷纷撤股。傅淮远为了你撬动了合作项目,倒是不惜牺牲掉大把现金啊。想不到他还是个痴情种?” 宋茹讽刺地说道,话语落入江星晚耳朵里,她有些没有听明白。 “什么证据?” “除了当年那场大火的证据还有什么?你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们这些年虽然没有对你多好,但是起码也没有缺你吃穿吧?如果不是我们,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这种人当初就应该跟你那个傻子娘一起死在火海里!” “住口!”江星晚咬紧牙关,声音近乎于呵斥。 “住口?怎么?你还有羞耻心,还担心被人知道你妈的事情?”宋茹冷笑,伸手捋了捋掉落下来的头发,逼近江星晚,“别以为做了傅太太就能够攀上高枝,你妈,你的过去,是永远都抹不掉的黑点。傅淮远他知道吗?他要是知道你妈是那副鬼样,你觉得他还会这么对你好吗?如果是我,恐怕就将你扫地出门了。” 江星晚没有办法在听到关于自己母亲的话之后还做到冷静,她直接对杜康说:“让她滚。” 杜康伸手对保安队长打了一个招呼,那边很快一群西装革履的保安冲了上来,将宋茹架了起来。 “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敢把我扔出去?!” 江星晚转身,按下了电梯上行的按钮。 她背对着杜康,胸口剧烈地起伏。 她埋藏已久的秘密忽然被人说出口,她真的害怕被公之于众。 虽然傅淮远现在已经不在了,但是江星晚还是害怕,她逃离了赣城,当初跟着江浩冬来到蓉城,很大一方面也是为了逃离这个秘密。 只有到一个完全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她才能够将这个秘密守住一辈子。 只是她忘记了,还有江浩冬知道这个秘密。 现在,宋茹也知道了。 “太太,没事吧?”杜康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了江星晚,她接过,猛地灌了几口进去,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事。”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心态。 没关系,现在拿到股份比什么都重要。 这些事情,她会等到之后慢慢处理,一件一件地解决。 二十三楼大会议室。 四个大股东已经在会议室内等她了,还有一个傅淮琛和傅安岩。 傅氏集团等构成其实很简单,并不像其他公司那样复杂。傅氏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家族企业,至今都没有上市,因为傅家要将傅氏牢牢攥在手中。 因此到场的四个大股东,全部都是傅家人。 四个人中三个男人,年纪大约在六十左右,应该是傅安岩的同辈。 另一个,则是一个年轻女人。 第九十五章 傅清幼。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一进会议室的门,傅安岩便清了清嗓子,正经危坐得看着她。 “来了。” 江星晚没说话,走到了傅安岩身旁坐下,坐在了所有股东的前面。 “介绍一下,这是傅氏的四个大股东。这几位你都要叫爷爷。”傅安岩对江星晚介绍着股东。 江星晚客客气气地都叫了一声爷爷。 轮到最后一位,傅安岩顿了一下才开口:“这是傅淮远的二姐,你们应该没见过。”“你好,傅清幼。”女人朝江星晚伸手,两人稍微碰了碰手表示尊敬。 江星晚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传闻中的二姐,之前不管是家宴还是私下,江星晚都没有听傅家人提起过这个人,像是不存在一般。 但是她知道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的,而且据说能力出众。 她没想到,傅清幼竟然会是傅氏集团的大股东之一。毕竟连傅淮琛手中的股份都算不上是大股东。要知道,傅淮琛可是傅安岩最宠爱的孙辈。 傅安岩又清了清嗓子,江星晚看到他满脸的疲惫,已经略显老态龙钟。 恐怕是当他知道,她知晓关于他的秘密之后,寝食难安了吧?也是,换做是谁都得寝食难安,更何况是像他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 “今天让大家过来,我是要宣布一件事情。”傅安岩喝了一口水停顿了一下,“接下来,我决定将傅淮远的股份全部转移到他的合法妻子,江星晚名下。同时,我也准备将我明下百分之十的股份过给江星晚。待会儿会有律师前来公证。” 傅安岩并不是商量的口吻,而只是通知。 前面的话是江星晚预料到的,毕竟是她提出来的要求。但是后半句话,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她没想到傅安岩竟然为了守住秘密,甘愿拿出自己股份里面的百分之十给她。 这一切,都是为了堵住她的嘴。 “凭什么?傅淮远自己人呢?股东大会他人不在?”其中一个股东面色瞬间变得难看。 另一个男人也冷哼了一声,附和说道:“说的没错,傅氏集团迟迟不上市,就是因为我们其实原本就是家族企业。一个家族企业,怎能够混进一个外姓大股东?大哥,你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擅自做了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欠妥当了?” 江星晚就知道股东们会反对,但是她并没有多虑,因为这是傅安岩需要考虑的事情。 而不是她。 毕竟,她是捏着把柄的人。 果然,傅安岩开始说好话:“好了都别吵了。星晚也是我们傅家的人,况且当初她外公救了我一命,如果不是她外公,也就没有现在的傅氏集团。你们说是不是?我也没几年好活了,你们就当成全了我这份情谊,可以吧?”江星晚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心底觉得可笑。 没想到傅安岩演戏也是一把好手。 “大哥,话虽这么说,但是你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一些?傅淮远是什么人?如果不是他,我们傅氏的股权会这么分崩离析吗?”一直沉默的男人开口。 江星晚听着便觉得好笑,她冷哼了一声:“各位爷爷,虽然我不是很懂商场上的事情,但是我大概也听出来了,你们恨傅淮远,无非就是恨他瓜分了你们手中的股份罢了。不是吗?但是你们别忘了,傅氏在遇到傅淮远之后,利润翻了好几十倍,这些收益是实打实地给到了你们的手上。你们怎么忘恩负义呢?”这些都是江星晚熬夜在网上搜集到的有关于傅氏集团的资料。 今天果然派上了用场。 老狐狸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了。 傅安岩叹了一口气:“好了,都是傅家人,不要把彼此分地这么清楚,伤了情分就不好了。股份不管是到了傅淮远的手里,还是到了江星晚的手里,都是傅氏集团的股份,又不是外人,对吧!”老狐狸们根本不理会傅安岩,人人都是利己主义。 没想到这个时候,傅清幼忽然开口,她戴着钻戒的手在桌面上敲击了几下,硕大的钻戒让江星晚忍不住瞥了一眼。 这是一颗梨形钻戒,应该是Graff的,切割和成色都是上乘,克拉数应该不低。 就是这样一颗张扬的钻戒,戴在傅清幼的手上倒是没有任何夸张之感,反倒是与她身上的贵气感融合地很好。 “我认为爷爷说的没错。”傅清幼淡淡看向了江星晚,“弟妹也是傅家人,既然嫁进来了,傅清远的股份就是她的股份。至于傅淮远,我听说他这几天去欧,洲,出差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也没什么问题。爷爷这边想要把自己的股份送给谁都可以。爷爷可以送给傅淮琛,怎么就不能送给江星晚了?”江星晚和傅清幼并不熟知,她没想到傅清幼竟然会帮她。 之前她只是听傅清瑜简单提起过这个姐姐,傅清瑜对她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只是说过,傅清幼为人高冷,年级又比他们稍长一些,因此在家也不怎么搭话。 傅清瑜说,傅清幼骨子里是看不起她和傅淮远的。 那么,傅清幼又为什么要出手相助呢? 江星晚感激地朝傅清幼笑了笑,转而看向傅安岩。 傅安岩很认可傅清幼说的话,如释重负一般的点了点头:“是啊,清幼说的对。你们这些老古董怎么就没有清幼这么通透呢?” 三个老狐狸听到傅清幼这么说,竟然都沉默不说话了。 江星晚心想,傅清幼到底是什么来头,能够让傅氏的几个大股东,包括傅安岩都闭上嘴巴?“好了,既然你们都不说,那我就当你们同意了。星晚,待会儿律师会过来跟你签字确认。” “好。” 会议只用了十五分钟便全部结束,江星晚从会议室出来看到杜康的时候会意地点了点头。 杜康便知道,事情成功了。 “辛苦了,太太。”杜康递给江星晚一杯咖啡。 江星晚接过,猛吸了一口冰冷的美式,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就在江星晚准备去找律师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傅太太,有没有空聊一聊?” 第九十六章 对手。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回头,对视上了傅清幼一双漂亮的眸子。 平行而论,江星晚作为整形外科医生,见过很多漂亮的脸蛋。比如顾意那样的。很多小明星大网红都找她动过脸,但是江星晚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贵气的脸。 像这样一张脸,江星晚脑中莫名冒出了一句话:如果她是演员,演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不会有观众信服。 傅清幼挽着头发,额前略微落了几根下来,气质逼人。 “可以。”江星晚虽然疑惑,但是还是答应了下来,转而看向杜康,“杜康,等我一下。” “嗯。” 江星晚同傅清幼一起去了公司三楼的一家咖啡店。 傅清幼对傅氏集团熟门熟路,她见江星晚手中的美式还没喝几口,对她说道:“你可以尝尝看我们公司这家咖啡店的美式,如果你喜欢喝咖啡,你一定会喜欢这个豆子。” 江星晚按照她的推荐又点了一杯,果然豆子很香,和杜康买的这杯不一样。 “二姐品味真好。”江星晚笑着说道,顺势讨好了一下。 “你不用这么叫我,傅淮远可从来没有这么叫过我。”傅清幼的口气冷冷清清,仿佛并不是同一战线的人。 但是,既然如此,刚才为什么要帮她呢? 江星晚不说话,吃了一口提拉米苏。不得不说,这家店的甜品做的也很不错。 江星晚心想,如果之前她有和傅淮远好好相处的话,或许她也可以来傅氏找他,像是寻常夫妻或者情侣一样,休息间隙可以来三楼的咖啡店喝点东西聊聊天。 但是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江星晚的心头扫过了一丝落寞,但是很快这份情绪便被傅清幼的话带走了。 “傅太太,恐怕你还不知道我跟傅淮远的关系。” “什么关系?难道不是同父异母吗?”江星晚苦笑。 “我们竞争关系。”傅清幼挑眉,“在傅淮远从伦敦回来之前,傅氏集团一直都是我的掌中之物。至于傅淮琛那个草包,我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但是傅淮远搅乱了我的局,他是我最厌恶的人。” 江星晚心头一跳,怎么回事?敢情这是敌人? 她一双眼睛有些无辜:“抱歉,我并不了解你们商场上的事情。如果有什么冒犯你的地方,我也无能为力。” “我今天和你坐下来交谈不是为了说这些,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傅淮远并不是什么好人,你小心上当受骗。”傅清幼喝了一口冷萃,含笑说道。 这一丝笑意有些瘆人,江星晚长长吸了一口气才冷静下来。 “就为了说这个吗?”江星晚无法理解,贺西川上一次也跟她说了差不多的话,“但是你刚才还帮了我。” “我不算帮你,毕竟傅淮远的股份到谁手里都一样。傅安岩愿意把股份给你也好,总比多傅淮琛那个草包来的强。跟草包对阵我都嫌手脏。”傅清幼的言语冷淡。 江星晚忍不住再一次苦笑:“虽然你不喜欢傅淮远,但是我发现你们两个人倒是像真正的姐弟。你们的性格简直一摸一样。” 一样冷漠,一样不近人情,说话也一样难听。 傅清幼放下了咖啡杯,扯了扯嘴角:“就是因为像,所以一山难容二虎你明白吗?” 江星晚听着听着,仿佛听懂了傅清幼的目的。 她抱着一点猜测,试探性地问道:“你今天叫我来这里的目的,不会是为了拉拢我吧?抱歉,我不做墙头草的。” 江星晚心想,同样的事情傅淮琛早就做过了,还出了重金。当时她就没有同意。 况且,傅淮远现在人都已经不在了,她这棵草,怎么样都倒不了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傅清幼忽然递过来一张银行卡。 江星晚瞥了一眼。 “这里有八千万,我想,哪怕傅淮远把股份过到了你名下,但是没有兑现,你也根本拿不到多少现金吧?这笔钱,足够你挥霍了。” 江星晚心想,她长得像是随意挥霍的人吗? “抱歉,真的不需要了。” “你再好好想想。”傅清幼将银行卡往她面前推了推。 江星晚这次,的确是好好想了想。因为她脑袋里面冒出了杜康说的话。 这个时候她的确应该将利益最大化,不管是做任何事情,她都需要帮助傅淮远完成心愿。 而傅淮远的心愿是什么?自然是傅氏集团。 这八千万或许是杯水车薪,但是也是一笔巨款。 “成交。但是你必须要写一张自愿赠与的协议。”江星晚不是律师,也不懂法律,但是之前在网上看到过很多类似的科普。 “好。”傅清幼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江星晚心想,傅家人还真是有钱,随手一挥就是八千万,还只是为了买她这根墙头草而已。 杜康在听说江星晚拿到了傅清幼的八千万的时候,有些震惊。 在去往停车场的路上,杜康忍不住问道:“真的是她自愿给你的?” “赠与协议都在我包里,你要不要看一看?” “傅清幼竟然这么信任太太您。” “什么意思?她很不容易信任别人吗?不过也是,像她这样的女人应该是做什么事情之前都深思熟虑吧?不过这次可能要亏在我手里了。” 江星晚已经毫无顾忌了,毕竟傅淮远此时都不在了,她也不需要顾及这些人。 “嗯。傅清幼这个人从来不会轻易出现在公众视线当中,跟傅家人也没什么联系。但是她背后有一个金主,所以她的出手才会这么阔绰,所以她才会一下子成为傅氏的大股东。” “原来是这样。那么看来,傅淮远最大的竞争对手原来是她。真是深藏不露,我原本还以为会是傅淮琛那个草包。”江星晚深吸了一口气,“豪门还真是可怕。” 傅淮远不在了,也算是脱离苦海了吧? 正这么想着,江星晚的手机响了,是顾意打过来的。 江星晚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将手机摇晃了两下,对杜康苦笑道:“今天送钱来的一茬接一茬。” 第九十七章 孩子。 - 屈服 - 苏清宛 顾意那边的声音匆匆,像是刚刚做完一件急切的事情停下来。 “事情我已经搞定了,股份也全部变现。钱我已经打到了傅淮远的账户上,但是我这一份,我留着了。我想这没什么问题吧?”顾意到底还是有警惕心,担心江星晚在骗她,所以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手。 江星晚开的是公放,身旁的杜康听到之后对江星晚点了点头。 江星晚回应顾意:“没有问题。你的股份变现之后自然也是给你的,傅淮远也不可能会要你这份,这是你应得的。” 江星晚大概明白,傅淮远之前一直想要将影视公司变卖,并不是要顾意这点股份,只是碍于顾意一直不愿意变卖公司罢了。 那么顾意这份钱归顾意,她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 “嗯。他什么时候回来?”顾意开口,单是从声音里面,江星晚便已经听出了她的疲惫。 为了及时将公司变卖变现,顾意应该也是做了不少的奔波。 “我不知道。”江星晚原本情绪已经控制地还算好了,这几天一直都在忙,忙碌能够让人忘记很多东西,但是当顾意问到傅淮远什么时候回来时,她还是心底一阵酸楚。 他再也回不来了。 “你是他的太太,你就一点都不关心他吗?他一个人在国外该怎么办?”顾意质问着江星晚,口气偏激。 江星晚深吸了一口气,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想了想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她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进了包里。 她看向杜康:“待会儿查一下账户,钱应该已经到账了。傅氏的股份也已经拿到了,接下来我可以休息了吧?” 杜康点头:“嗯。太太辛苦了。” 江星晚的眼眶微微湿润:“我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但是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 她静下来之后才会仔细思考这个问题,她该怎么办呢? 何去何从? “我已经帮太太买了一张去伦敦的机票,太太可以去旅行一趟,好好收拾一下心情。”杜康很贴心地将目的地买在了伦敦。 江星晚原本是想一口拒绝,她已经没有这个力气了,但是转念一想,伦敦…… 她和傅淮远第一次相遇是在英,国,杜康买这张机票应该也是这个用意吧?“什么时候的机票?”她没有拒绝。 “明天上午十点,回程我没有买。您想玩多久就可以玩多久,这边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好好散散心吧。” 杜康在傅淮远身边多年,大概是最懂傅淮远的人,江星晚觉得,杜康的安排一定是傅淮远也中意的。 她点了点头。 回到别墅,九月一头扎进了江星晚的怀中。 “漂亮舅妈!你终于回来了。”九月一见到江星晚便开始掉眼泪。 前几天九月被周家人接了回去,没想到今天会忽然出现在别墅。同时出现的,还有陆恒泽。 “我求着陆叔叔带我过来的!爸爸妈妈都不在家,我好想他们啊,还有舅舅舅妈!”九月的嘴巴特别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江星晚怀里钻。 江星晚把九月抱了起来,亲了亲他胖乎乎的脸颊:“爸爸妈妈去忙了,舅舅……也去忙了。九月今晚跟舅妈睡好不好?” “好呀!”九月到底还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擦干了眼泪就开始笑了。 江星晚莫名地心头又一紧,她看向了陆恒泽,他应该也已经知晓傅淮远的消息了。 “杜康都告诉我了。”陆恒泽整个人像是脱了相一样瘦了一大圈,下巴上青色的胡渣也没有时间打理,“傅清瑜他们怎么还没从赣城回来?” “应该是还在处理后续的事情,我刚跟清瑜联系过,说当地警方还需要了解一些事情。”江星晚抱着九月走到了沙发前面,给九月拿了一些樱桃吃。 陆恒泽长吸了一口气:“我真是死都不会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他水性这么好,怎么会出问题?” “现在说这些已经都于事无补了,人已经不在了。”江星晚比陆恒泽要冷静一些,因为她是第一个接受这个消息的人,到现在也已经缓过来了一些。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陆恒泽抓了一把头发,“你跟淮远才结婚几个月,真是苦了你了。” 陆恒泽也是心善,立刻想到了江星晚。 “没什么苦不苦的,只是我也没想好接下来做什么。工作丢了,老公也丢了。”江星晚觉得自己真的是倒霉透顶了,什么事情都让她赶上了。 陆恒泽看了一眼九月:“九月今天我带走,你好好休息。” “我不要!”九月直接拒绝了陆恒泽,“我就要跟漂亮舅妈呆在一起。” 陆恒泽简直无语,上前揪住了九月的耳朵:“你这个家伙,刚才在家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哭哭唧唧地喊我陆叔叔,说让我带你来别墅。现在一见到你舅妈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九月朝着陆恒泽做了一个鬼脸。 江星晚问九月:“九月,你怎么知道陆叔叔的电话号码的?” 据她所知,九月跟陆恒泽并不熟悉吧?九月骄傲地扬头:“之前舅舅给我写过电话号码哦,说如果联系不上舅舅就可以找陆叔叔。” 陆恒泽又拧巴了一下九月的脸蛋:“你真是鬼精鬼精的。这么小就学会过河拆桥了。” 九月痛得往江星晚怀里钻:“舅妈救我!” 陆恒泽看着江星晚抱着九月的样子,低声叹了一口气:“淮远一直以来最想要个孩子,哎。”江星晚听到陆恒泽的话起初没有多想,但是忽然,她愣了一下。 “怎么了?”陆恒泽敏锐地捕捉到了江星晚异常的反应。 “没什么。”江星晚摇了摇头,心底想的是应该不会……但是她面上并没有同陆恒泽说出口,“你先回家休息吧,九月在我这里住一晚。但是明天上午我要出发去伦敦,恐怕需要你把九月送回周家。” 陆恒泽也听说了杜康给她买了机票,点头:“好,出去散散心也好。”江星晚原本觉得杜康这个提议的确不错,但是她此时心底,又因为陆恒泽的话多添了一丝顾虑。 第九十七章 伦敦。 - 屈服 - 苏清宛 前往伦敦的飞机上,江星晚意外地好睡。或许是太累了,又或许是想要暂时逃避开现实,她像是卸下了一切包袱,等到她一觉醒来,距离伦敦只剩下三个小时了。 江星晚摘下了蒸汽眼罩扔在了一旁,跟空姐要了一杯冰水醒了醒神。 她甩了甩头,这才清醒了一些。 江星晚点开了座位上的影音设备,随便选了一部华语电影。 真是巧了,这部电影里面竟然有顾意。 只是这部电影拍得早,顾意当时还只是一个十八线女明星,只配给影后做绿叶。 江星晚戴上耳机看得津津有味,不得不说,顾意的演技还真是不错,戏里戏外完全是两个人。 江星晚看得入神,当空姐来询问她是否需要用餐时都没有听见。 直到她的肩膀忽然被人轻轻地拍了拍,她转过头去,看到邻座的男人正在询问她。 她摘下耳机:“嗯?”“空姐在问你。”男人的声音温和清明,刚才上飞机的时候江星晚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男人。 她满心满眼的疲惫。 “哦,不好意思。”江星晚这才看到一名外籍的空姐站在她身旁,正含笑看着她。 空姐估计是等了很久了。 江星晚有些难为情地笑着对空姐说了几句,空姐这才离开。 正当江星晚准备再戴上耳机继续看电影时,男人忽然开口:“你一路上一点东西都没吃,不饿吗?” 江星晚的耳机举在了半空中,闻言有些愣住,她并不是一个喜欢跟陌生人搭话的人。 “不饿。”她扯了扯嘴角,讪笑。 “这家航司的中餐做的还不错,你其实可以试试。十个小时不吃东西,人是吃不消的。” 江星晚这才转过头去仔细看身旁的男人。 这家航司的商务舱并不是完全独立的,江星晚的座位和邻座男人的座位是并在一起,但也有单独的空间,只是相隔很近。 男人穿着休闲装,看上去年纪不大,应该比她小。 看打扮,江星晚一眼便知道,大概是留英的留学生。 “我没什么胃口。你是留学生吧?” “对。你也是?” “你看我这个年纪像是去念书的吗?我毕业好几年了。”江星晚扯了扯嘴角,“我去旅行的。” 男人非常好心地将一个没有开封的三明治递到了江星晚面前:“你尝尝,三明治做的也不错。” “真的不用。”江星晚不喜欢太过于热情的人,尤其是陌生人。 会让她觉得,对方居心叵测。 “放心,没下毒。”男人笑着说道,“我刚才听你的英语很流利,你以前也留学过吧?” “嗯。我在爱丁堡念的医学,不过我是交换生。” “巧了不是,我本科和研究生都在爱丁堡,趁着复活节假期回了一趟家,准备回学校写毕业论文去。”男人笑起来清明俊朗,是典型的阳光大男孩,“这么说你是我学姐,不过我是学艺术和设计专业的。” 江星晚闻言,原本并没有多少交谈的兴致,当听到对方是艺术和设计专业的时候提了神,毕竟爱丁堡的艺术和设计专业是王牌专业,一点都不水。 “毕业好多年的老学姐了。”江星晚含笑,这次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三明治,吃了一口味道的确还不错。 “我没骗你吧?我每年都做这家航空公司,因为饭菜最好吃。”男人没有半点防备的样子,就是典型的没有步入社会的大男孩,又或者是因为家境优越,没有多少心思。 能够供孩子上英本美本的家庭,多数都是优渥的。 和江星晚这样的不同。 “那你挺幸福的,我念书的时候每次都要买中转的机票,这样会便宜一些。买的也是经济舱,连超级经济舱都舍不得买。十几个小时坐下来这个腿真的是要废了。”江星晚回想自己留学时的苦日子,现在想来也是一笑了之。 对方听着江星晚说起以前留学打工的事情听得津津有味,江星晚笑着说道:“好了我要看电影了,你可以琢磨一下你的毕业论文,学弟。” 他看了一眼阴影设备上的电影,此时电影画面正定格在顾意的脸上。 “你也喜欢顾意?”“你也喜欢顾意?” 同样的两句话,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是两层意思。 对方是惊喜,江星晚是鄙夷。 男人笑着抓了抓脑袋:“也不是喜欢,就是觉得她很漂亮。” “哦,她刚找我整过容。”江星晚平平静静说出这几个字。 男人愣了一下:“她整过容?”江星晚心想,一看就是一个从来不刷八卦新闻的男人。 算了,懒得多说。 她戴上耳机,静静地用最后一点时间享受这部好电影。 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伦敦希思罗机场。 江星晚提完行李,准备叫车去酒店。 她刚刚准备离开机场时,被身后的男人叫住。 男人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拿出手机递到了江星晚面前:“学姐,加个微信吧。我没有恶意。” 江星晚看着眼前的男人笑得俊朗,一脸的人畜无害。 她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抱歉,不行。”“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结婚了。”江星晚非常礼貌得收敛了笑容,“好好回去写毕业论文吧,拜拜。” 说完,江星晚提着行李上了车,车子驶离机场,她透过后视镜看到了男人失望的脸庞。 江星晚下榻在了骑士三码头酒店,酒店位于塔桥旁边,杜康帮她订了一个套间,从阳台望出去便是塔桥绝佳的风光,此时正是日落时分,一片粉紫色的彩霞抹匀了整片天空,江星晚放下行李,倒了一杯热水走到了阳台上,拿出手机拍下了眼前这一幕绝美的风景。 她想了想,打开微信,将这张图片发给了傅淮远。 她又发过去几句话:我来伦敦了。之前我跟你说过,我想跟你一起来伦敦看风景,没想到这次是我一个人来。傅淮远,我有点想你。 她关闭手机,眼泪默默得掉落了下来。 第九十八章 他姓盛。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在伦敦逗留了三天,她每到一处便会拍张照片给傅淮远,就好像那边会回应她一般。 第四天的时候,她买了一张去纽卡斯尔的火车票,早晨七点钟的火车,刚好赶得上英格兰的日出。江星晚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一片紫红色的朝霞渐渐地晕染了天空,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火车票发给傅淮远。 “我要去纽卡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会在那边吗?” 江星晚明知道发出去的消息比石沉大海还要可怕,根本就等不到回应,但是她还是坚持在发,好想这样就是在证明,傅淮远没有从她的世界中消失。 火车行驶地很慢,约莫五个小时的车程,江星晚觉得难熬,于是便拿出包中的pad开始学习。 虽然人生经历了重大变故,但是她也不会忘记自己的目标,她要考回爱丁堡的医院。 她翻阅了几页,刷了几遍题之后打开了手机,看到陆舟宜发来的消息。 “惊天消息,浩冬地产宣布破产了,江浩冬应该是要被判刑了。” “判刑?”江星晚疑惑,“公司破产不至于他被判刑吧?又没有涉及金融犯罪。” “是你妈妈当年的案子,被重新扒开了。”陆舟宜知道江星晚在国外,因此特别关注这件事情,将第一手消息交到江星晚到手中。 “翻案?一般案子都不可能翻案,况且我人在国外,谁去翻案?”江星晚虽然一直都想将江浩冬送进监狱,但是她也很清楚翻案的可能性很低很低,毕竟案子已经过去十几年,当年经手这个案子的那么多人可能早就已经不在岗位上,谁还能够负这个责任? “对。但是确实有人起诉了江浩冬,现在各种传闻都有,还是等你回来自己去打听一下。我能力有限,能打听到的只有这些。”陆舟宜毕竟只是一个老师,她的手还够不到蓉城商界。 “如果换做是以前,我会觉得是傅淮远。”江星晚哂笑,“但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是谁了。”陆舟宜那边发了一个安慰抱抱的可爱表情包过来。 江星晚沉默了几秒,合上了手机。 或许,是杜康吧?是傅淮远之前嘱托杜康去做的,也不误这个可能。 火车停靠在了纽卡斯尔火车站,江星晚下车,拎着行李行走出了火车站,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街道。 因为爱丁堡和纽卡斯尔很近,她念书的时候经常会和朋友们来纽卡玩,纽卡比爱丁堡要温暖一些,喝酒的地方也多。是个放松的好地方。 她去酒店放下了行李,只身一人去唐人街吃了中餐之后又去了一家小酒吧喝酒。 纽卡到处是这样有格调的小酒吧,有些历史已经很悠久,酒吧里面都是在看球的当地人。 她拍了一张在酒吧的自拍照发给了傅淮远:“本来想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酒吧喝几杯,但是我一个人有点不敢去那儿,还是找了一个安静的小酒吧喝点酒。你放心,我一个人在国外不喝酒,我喝点汽水。” 江星晚发过去之后鼻尖酸酸的,如果傅淮远在身边的话,她肯定就放肆大胆地很酒了。她的酒量虽然很差,但是她又是那种越菜越想喝的类型,上一次跟秦太太一起喝酒,还挺尽兴的。 酒吧距离她下榻的酒店也就两分钟的距离,因此江星晚等到了很晚才回酒店。 她没有喝酒,但是因为长途跋涉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进到电梯之后便随意地按下了六楼,也不抬头,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她正在思考着应该怎么度过这样漫漫长夜。 自从傅淮远出事之后,江星晚的每一个夜晚都很难独自熬过去,很难很难。 电梯上行到六楼,江星晚拿着房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走进去反身关门时,忽然看到对面房间里面走出来一个金发的西装男人,他手中拿着厚厚的文件和电脑,他走进电梯,江星晚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然而就在门快要被关上的那一瞬间,江星晚的目光猛地落在了金发男人身后的男人身上,也就是,在房间里的那个男人。 对面已经关上了门,很显然是没有注意到她。 江星晚瞪大了眼睛,对面房间里的男人太过于像傅淮远了。 要知道,这里是纽卡斯尔,不是蓉城! 原本亚洲面孔便已经很少见了! 江星晚关上了自己的房门,立刻走到了对面的房间门口,正准备敲门,刚才拿着文件准备离开去电梯口的金发男人走了过来。 “小姐,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对方说着英语问她。 江星晚皱眉,仰头看着这个金发男人,他手中的文件和电脑证明,他应该是跟里面的男人在谈工作,那么一定是认识对方的。 “请问里面住着的是中国人吗?” “是的。” “他叫什名字?” “他姓盛。” 江星晚在听到这个姓氏的时候,心底一阵落寞:“请问您没有弄错吗?里面的人真的姓盛?” 江星晚也不敢冒昧地直接去敲门,毕竟傅淮远人是在赣城出的事情,人都已经不在了,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远在海外的纽卡斯尔? 所以她觉得问这个金发男人更加稳妥一些。 “对,我确定。我是盛先生的职业经理人,跟他合作很多年了。他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如果不是熟悉的人的话,请你不要去打扰他。” 江星晚听到这些话,脑袋有些发麻。 “抱歉。”她深吸了一口气,苦笑说道。 她怀疑是自己这段时间太过于疲惫和思念出现了幻觉。 以至于这一夜,她都在连续做做噩梦中度过。 她在纽卡斯尔的第二天,买了地铁票去了泰恩茅斯。 泰恩茅斯就在纽卡周边,是一个海边小镇。江星晚准备去散散心。 她坐着火车穿过英,国的小乡村,一路来到了海边。七月的天气还不算太炎热,正是泰恩茅斯最美的季节。 她买了一个冰淇淋一边吃一边沿着海边走,享受着阳光和海风。 第九十九章 重逢。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走到一半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这几天她总觉得小腹疼,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她起初以为是自己水土不服便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已经来这里这么多天了,今天的不适感尤其强烈。 她附身捂住了小腹,吃痛地有些直不起腰。 路边偶尔有好心人问她怎么了,是否需要帮忙,她都头晕目眩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冰淇淋吃到最后有些反胃,她干脆直接扔了,刚准备买最近的一班地铁回纽卡斯尔市中心的时候,忽然下起了暴雨。 海边的天气就是这样阴晴不定,江星晚行走在空旷处,她找不到躲雨的地方,最近的是一个炸鱼薯条店。 她跑向了这家店,站在屋檐下面躲雨。 这场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她浑身湿透,觉得有些发冷。 就在她拿出手机准备给陆舟宜发消息的时候,忽然手肘被人猛地一撞,手机掉在了地上。 因为雨水太大,手机浸泡在了地上积起来的水里,她刚准备附身去捡,忽然一只长臂从地上把手机拾了起来,递到了她面前。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了江星晚的视线当中,她接过手机,随口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 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江星晚浑身一僵,她茫然地抬头对视上了男人清明的双眸。 江星晚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就像是昨天在酒店那样。 她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然而下一秒,眼前的景象也并没有任何改变。 这张轮廓清晰的俊朗脸庞,和记忆中一摸一样。 她张了张嘴,接着又像是害怕一般,紧闭上了嘴唇没有开口,只是眼泪在这个时候疯狂掉落了下来。 她不会看错,眼前的景象也不会出错。 “是我。”对方先开口,让江星晚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瞬间破防了。 她的眼泪瞬间汹涌,再也无法克制。 她伸手抚上了傅淮远的脸庞,在确定感受到了掌心的温度之后,她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是你?怎么会是你?”江星晚又喜又怕。 喜的是指尖传来的触感真实又温热,怕的是眼前出现的这一切并不在常理之中。 这里是纽卡斯尔,距离赣城隔着大江大海。 他消失在漫天大水之中,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抱歉,这段时间让你受惊了。”傅淮远的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持稳和清冷,就像是这一切是理所应当地发生。 他目光落在她颤抖的嘴唇上,她眼中的一片汪洋尽收眼底。 傅淮远的眼眶通红,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的样子。他下巴上青色的胡渣丛生,以至于刚才江星晚第一眼甚至有些没能够认出他。 他平日里是那么一个挺括干净的人,胡须更是处理得一丝不苟,又怎么会是现在这幅样子? “受惊?”江星晚忽然伸手一把推开了他,她擦了一把脸,眼泪鼻涕都揉杂在了一起,“仅仅是受惊?傅淮远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过的是什么生不如死的日子?!我的丈夫,忽然在我前面消失了,警察找不到,救援队找不到,所有人都告诉我他已经死了。我不信,但是我也找不到他!我用了几夜的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你现在又出现在我面前,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星晚当然惊喜于傅淮远的出现,惊喜于他还活着。 但是她无法接受的是,他明明活着,却又出现在了英,国。他明明活着,却又一直都没有联系她。 很显然,杜康知情。 毕竟她来英,国的飞机票都是杜康买的。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吧?”江星晚冷笑,她双目赤红得盯着傅淮远,他一脸疲惫,眸光一样痛苦。 “我很抱歉没有提前告诉你。回去之后我慢慢解释。”傅淮远的话永远都像是只有一个语调,平静得可怕。 虽然江星晚从他的眸子里读出了心疼的感觉,但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傅淮远,之前不下两个人跟我说过让我小心你,当心被你骗,被你利用。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这下倒好,你是真的骗了我,还是做了这么大一个局!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江星晚痛苦不堪,这种知晓真相之后的痛苦,比起失去他更加难以接受。 她质问着他,他的回答在瓢泼大雨中仍旧掷地有声:“我需要尽快摆脱现在的局面,摆脱傅氏。所以我需要做局,让所有人都相信我已经被洪水冲走。” “所以你就把我也设在了局里?怎么,这样安排会显得你的布局更加逼真,更让人信服吗?是不是我的眼泪才能够让别人相信你已经死了?傅淮远,你真够心狠的。”江星晚毕竟是学霸,逻辑思维能力是一流的,她在一瞬间就已经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明白了,你利用我让顾意变卖影视公司,因为之前你一直威逼利诱无果,我出面更容易让顾意相信你身陷险境;你利用我套到了傅安岩手中百分之十到股份,还把你名下的股份转移到了我名下,这样你就彻底跟傅氏脱离关系了。傅淮远,你打的一手好算盘,是到底要做什么?” 江星晚知道商场险恶,但是未曾想傅淮远算计到了她头上。 傅淮远忽然伸出长臂,将她一把抱入了怀中。 江星晚木讷得被揽入怀,她的心脏贴在了他的胸口,剧烈地跳动着,但是她整个人却是麻木不堪。 这是朝思暮想的身体,但是此时抱在一起,江星晚却没有多少感动。 她的眼泪也停下了,只是觉得心底酸楚难挡。 “是我让杜康瞒着你,是我不好。我需要脱手手上所有的股份,在短时间内迅速变现。所以我只能够出此下策。我答应你,再也不会了。” 傅淮远抱紧了她,像是要将她嵌入怀中。 江星晚并没有挣扎,因为她此时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力气,心累到了极点。 “你有理由,所以,你就可以利用我?” 第一百章 利用。 - 屈服 - 苏清宛 她的声音软弱无力,像是被人从大海中捞出,身上还挂着海草一般地虚弱瘫软。 她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惊喜于他还在世,又痛恨于他的城府算计。 “我允许你有算计,我也知道我们的婚姻原本就是一场算计。但是我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算计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多害怕?”江星晚闭上眼睛,听着耳旁的风雨声,雨声太大,遮掩住了傅淮远的心跳声。 他的呼吸让他的胸膛一起一伏,她靠在他的身前,心脏也跟着起起伏伏。 “对不起。”傅淮远本就不是一个多言多人,哪怕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好像也没有要多跟她解释的意思。 “你是有什么苦衷,到现在也不肯说吗?”“都是商场上的事情,你不知道对你来说更安全。”傅淮远的嗓音在上方响起,这个朝思暮念的声音此时却不能够让江星晚有半分开心。 “都是商场上的事情。”江星晚冷哼了一声,笑意疲倦,“你既然不想让我知道商场上的事情,又害怕我因此不安全,那又为什么把我推向众矢之的。顾意的影视公司,还有傅氏的股份,都是你授意杜康让我去替你做的。这些,难道就是在保护我了吗?” 江星晚字字诛心。 傅淮远抱着她的手明显紧了紧。 她叹了一口气,在看到傅淮远的那一瞬间其实早就明白了一切。 她就是被利用了,彻彻底底地被利用了。 “傅先生好城府,从一开始就都是你的计划吧?我去赣城之前有暗示过你陪我一起去,但是你装作听不懂。你应该是早就知道赣城会发大水,所以事后赶过来。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巧,刚好赶上来救我?蓉城去赣城的航班并不多,我每年都坐。你是早就买好了机票到了赣城,就等着我出事吧?那如果我没出事呢?” 江星晚反问,她仰起头看向了傅淮远,她一双眸子温柔又漂亮,像是掐得出水一般。 然而她眼底空洞无味,和往日里的每一次看向他,都大不相同。 “不,你早就想好了。如果我没出事,你也会伪装成自己被遇险了吧?反正也不在蓉城,山高水远,谁也不知道真相。”江星晚挑了挑眉,凝视着他,“你一直想要意远营业的股份,但顾意是个麻烦,又想要把傅氏的股份变现,所以就把一切压力给到了我身上。顾意那边我能够理解你是利用我去对付她,但是傅安岩那边呢?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够让傅安岩把股份转移到我名下并且多给我他的股份?” 江星晚莫名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她总觉得,傅淮远知道关于她的很多事情。 他肯定调查她查的很深,只是她一无所知。 “你到底还知道什么?”江星晚不认为傅淮远会知道傅安岩的那个秘密,否则,他便不需要她,自己动手了。 “我们先回酒店,好不好?”傅淮远面对她的质问,声音变得温和了很多,像是在安抚一个小朋友,又像是在安抚一条小狗。 江星晚脸色抗拒,一把推开了傅淮远。 他伸手要抓住她,但是下一秒江星晚却连连后退,直到退到了大雨当中。 滂沱大雨瞬间将她淋了个透,发丝贴在脸颊上,江星晚伸手随意地抓了一把,在大雨中大喊:“我不是你养的小猫小狗,更不会像顾意一样心甘情愿地被你利用!” 说完,她转身就离开,她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跑去,完全忘记了刚才小腹的疼痛。 她跑了几步路,小腹的疼痛感忽然加剧,她疼得停下了脚步,忍不住伸手抚住了小腹的位置。 疼痛感加剧,江星晚只能够蹲在了地上,有些直不起腰来。 她的肩膀忽然感觉到了被人碰了一下,她本能地挥手推开,傅淮远忽然附身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你放开我,我不要再见到你!”江星晚声嘶力竭地大喊,完全不再顾忌任何事情。 眼泪和雨水混在了一起,她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哭泣。 从她的角度看,是天空瓢泼的大雨和傅淮远清晰的下颚线,他目光坚毅冷静,虽也有痛苦,但是很显然并没有她这般脆弱。 江星晚无法理解,明明是他伤害了她,他竟然还能够做到如此镇定?凭什么?“傅淮远,我再说一遍你放我下来!”江星晚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她肚子坠痛,是不同于以往的那种感觉。 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升起。 傅淮远忽然打开了路边一辆车的车门,将她放了进去,附身系上安全带,关上车门,反锁。 动作一气呵成,不留一丝余地。 傅淮远绕过车头,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很快又落上锁。 他看向副驾驶上的江星晚,她被雨水打湿地浑身狼狈,一脸愤怒得看着傅淮远。 “你现在要把我带去哪里?酒店吗?这个酒店也是你安排好的吧?盛先生?真不知道你还有别的名字。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江星晚开始低声抽泣,她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哭干了,“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起码你表现的是喜欢我的。看来是我高估自己了,也低估了你。傅淮远,你比我想象中要可怕的多。” 江星晚脑中浮现出了贺西川和傅清幼提醒她的那些话,当时听来只觉得荒诞,此时想起来可笑的人却成了自己。 “给我点时间,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我会慢慢跟你解释。”傅淮远并没有打算现在跟她做过多解释的意思,这一点让江星晚更加得不爽。 “凭什么我要等你?傅淮远,选择权并不是只在你手上,我也有选择的权利。” 江星晚斩钉截铁地说道,每一个字落地,都掷地有声。 “我知道。”傅淮远伸手想要抚她的脸,但是下一秒就被江星晚直接推开。 “你别碰我。我警告你。”江星晚措辞激烈,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硬的口气,她从来不在他面前这样。 “星晚,我说了我有苦衷。但是你需要给我一点时间。”“你说这些,为什么就是不承认利用我?” 第一百零一章 狗血吧?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的口气是带着嘲讽的味道的,她就是要戳他的肺管子,他一直避而不谈利用,但是他就是在利用她。 傅淮远低声开口,嗓音喑哑:“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这场婚姻的本质就是利益的交换。但是我喜欢你也是真的,否则我并不需要选择你。如果是别人,你也看到下场了。” 傅淮远的口气高高在上,这一点让江星晚感到心里不适。 他口中所说的别人,指的是顾意,这一点江星晚自然是明白。 “是啊,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乖乖听话的话,顾意的现在就是我的将来是吗?但是傅淮远你别忘了,顾意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但是我不爱你!”江星晚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落。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眼泪在这几天之内都快要流干了,但是没想到,真的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傅淮远的脸色瞬间凝滞,仿佛是没有想到江星晚会说出这样的话。 江星晚也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将这些话直接说出口。 这种话,原本自己在心底清楚便好,说出来那便是捅破了窗户纸,彼此之间都会难堪。 她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事情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也豁出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牙看着傅淮远,嘴唇惨白:“你为什么还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口气跟我说话?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口气,好像你以前对我所有的好都是在救赎我,我离开你就活不下去了一般。我告诉你傅淮远,我根本不喜欢你,更别提爱了!我跟你结婚只不过是为了利用你复仇,把江浩冬冬进监狱里面去。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你也别妄想我会回到你身边。” 江星晚算是直接豁出去了。 这一切都背离了她原本的计划,她原本是打算等到傅淮远把江浩冬的事情处理了之后,她再慢慢想办法退离出傅淮远的生活,自己考回到爱丁堡工作。这样山高水远,彼此再无瓜葛。 她一直都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爱上傅淮远,这样离开的时候会洒脱很多。 但是今天到话匣子一打开,江星晚就知道收不住了。 生活哪里会只往自己安排的方向走?有时候脱轨,也是常事。 比如现在。 “我不喜欢在利益当中参杂感情,感情用事的人是你。如果你想利用我,那就彻彻底底地利用我可以吗?不要那么深情款款地看着我,也不要跟我一起设想未来。我之前以为你可能是真的喜欢我喜欢到心坎儿里去了,但是现在仔细想想,你在利用顾意的石斛是不是也是说了这样的话呢?你是不是也是这样骗她的呢?” 江星晚无法想象,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呵,我之前还会嘲笑顾意,嘲笑她甘愿被你当作争取利益的工具。现在想想,我自己也一样可笑。” 江星晚深吸了一口气,她就像是一条在岸边滞留,濒死的鱼儿,如果再不跳入海中,下一秒就会无法呼吸。 这种感觉太过于难受,甚至比她在大水当中寻找傅淮远,在得知傅淮远已经去世了之后的感觉还要难受。 被人利用,安排的感觉,真的比死还难受! 傅淮远静静听着她说这些,他的薄唇一动不动,这又让江星晚瞬间恼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被我说中了对不对?傅淮远,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你还不如傅淮琛,虽然他是个草包,是个混蛋,但是起码人家敢做敢当。而你呢?!你就是个疯子!”江星晚见他不说话,开始挥拳往他身上打。 她的力气并不小,一边打一边哭,整个人都在疯狂地抖动。 “你说话啊!傅淮远,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江星晚的脑袋里面很乱很乱,但是她还是理清了一些思绪,“我知道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知晓傅安岩的秘密对不对?但是你又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所以只有把我逼上了绝路,我才会用这个秘密去威胁傅安岩。这就是你的用心对不对?只有让我相信你已经人不在了,我才会心甘情愿地破釜沉舟,用这个秘密去刺激傅安岩,让他把傅氏集团的股份转移到我身上。与此同时,我跟你是合法夫妻,我名下的财产就是你的财产。傅淮远,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个么居心叵测,城府深沉。” 江星晚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傅淮远了。她越往深处想,整个人便发冷地越发厉害。 她真的很后怕,后怕自己竟然这样被利用了。 “你知道吗?这个秘密我已经守了很多年,哪怕当初我在江家受辱,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的时候,我也不曾拿出这个秘密来威胁傅安岩。因为我要脸。傅安岩毕竟是长辈,当初外公叮嘱过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够拿出别人的私事来威胁对方。外公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你倒好,就用了一个局就把我骗进去了,把我所有的坚守都荒废掉了。” 江星晚冷笑,她的掌心被自己掐得通红,但是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甚至感觉不到小腹传来的疼痛感。果然,人到了至痛到时候,便是心痛的时候。 “你应该很想知道傅安岩的秘密吧?”江星晚冷笑,“那我告诉你啊。这样你以后也可以去威胁他了。” 傅淮远坐在驾驶座上,冷静得可怕,仍旧不说一句话。 江星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现在也已经不敢去揣测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了,她害怕。 想得越深,便越挑战她的底线。 “傅安岩,喜欢男人。这个秘密你不知道吧?”江星晚像是疯了一样,忽然开始笑,“当时我从外公口中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当时我才十三岁啊,我怎么能够接受这样的事情?而且,那个男人,是我外公。狗血吧?” 第一百零二章 我说,我要离婚。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不耻于将这样的秘密公之于众,她觉得谁都有秘密,既然傅安岩已经做到了信守承诺,并且还多给了她股份,她就应该守住这样的秘密。 但是她将这个秘密说给了傅淮远听,是故意讽刺他。 他不是在背地里调查了她,知道她捏住了傅安岩的把柄吗?那她就说出来好了,大大方方说出来给他听。 她跟他不是一样的人。 江星晚从傅淮远的眼神中看出了错愕,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因为这样的秘密很是难以启齿。 “你满意了吧?现在你也不需要我了,你直接拿着这个秘密就可以去威胁傅安岩。我想,别说是股份了,就连你要整个傅氏,傅安岩应该都会捧到你面前吧?”江星晚苦笑,嘲讽着他,“我要下车,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江星晚并不是在赌气,她是认真的。 她要离开傅淮远,逃离开这个可怕的人。 “你冷静一些。”傅淮远皱眉,“你跟我回酒店。” “哦对了,说起酒店,你昨天就住在我对面吧?盛先生?”江星晚深吸了一口气,“我是该说你狡兔三窟呢?还是说你有备而来?所有的一切你都安排得这么好,我很难再相信你,我真是怕被你生吞活剥了。” 江星晚此时此刻才想起来,傅淮远的母亲姓盛。 这个姓,应该是傅淮远在海外跟别人接触时候用到的,改名换姓,就更加方便。 傅淮远打开了车内的暖气,六月天的英,国天气并不热,平日里二十度上下,今天下雨之后便只降温到了十三度,他看到江星晚浑身都在打哆嗦。 “你说我利用你,我无法辩解。因为这些事情必须要你出面才能完成。但是你说我不喜欢你,我没有办法认同。江星晚,我这辈子只喜欢你。” 傅淮远并不是一个会说情话的人,更不是一个煽情的人。这样的话从一个冷情的人口中说出,已是难得。 但是江星晚此时此刻却觉得一点都不动听。 不对的时间,不对的地点,哪怕是对的人也无法有共鸣。 “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还能用喜欢这样的话来诓我?喜欢又怎么样,在利益面前你还不是选择了利益?果然,商人真是可怕。自古以来就有诗词怎么说来着?商人重利轻别离,古人诚不欺我。” 江星晚的身体因为暖气的打开而变得暖和了起来,原本她措辞极其凛冽,但是此时此刻也是温和了许多。 她冷静了一些了。 “星晚。”傅淮远很难得这样叫她,在江星晚印象中一次都没有。 她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我给你时间和机会解释。你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撇开了歇斯底里,江星晚忽然想听听他会怎么圆。 傅淮远脸色略显疲惫,他应该也是几天几夜没有睡好了。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刚刚大病一场。 江星晚心想,也是,从那样的大水当中死里逃生,哪怕是活下来了,也是半条命都没了。加上刚才又淋了雨,傅淮远现在肯定不好受。 但是这并不是江星晚此时要担心的,她自己都自身难保。 “我急需要把手中的股份变现,是因为傅氏马上就要宣布下一任总裁。我想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傅清幼,她是比我更加合适的人选。她比傅淮琛能力强,比我名正言顺。我得知这个消息就在一个星期前,一切都很匆忙,所以我根本没有时间通知你。你说对了,我是利用了你,利用你的感情去欺骗傅安岩,也欺骗傅清幼。她应该是知道我已经遇难的消息,在你面前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为了套你的话。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安排,你恐怕会露怯,到时候会功亏一篑。” 傅淮琛沉默了几秒,因为江星晚的眼睛死死得盯着他,每听到他对你说一个字,都是心如死灰。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要继续,他在商场上杀伐决断,从来都是不会皱一下眉,更遑论去照顾别人的感情。 但是在面对她的时候,傅淮远迟疑了。毕竟是他有错在先。 他继续说道,口气尽量显得温和:“至于意远影业,和你猜想的一样。我需要傅氏和意远的股份全部变现,加上我海外的资产,重新成立一个新的公司。” “所以,昨天在酒店我遇到的那个外国男人,就是你在海外的职业经理人?”江星晚一猜一个准。 “对。” “我对你商场上的这些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没你那么复杂,我也并不想知道这些东西。我只要知道你承认了利用我,就够了。”江星晚扯了扯嘴角,“因为傅淮远,真的爱一个人,是不可能会利用对方的。更不可能,用生命这种东西去利用对方。因为爱一个人,会舍不得对方心痛,舍不得对方难过,舍不得对方流眼泪。” 江星晚的话一气呵成,这些话她甚至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脱口而出。但是说出的,全部都是她的心声。 她很难过,难过到了极点之后,很多难受的话便一瞬间倾泻而出了。 “我知道,我会尽量弥补你。”傅淮远的话语让江星晚瞬间有一种,自己就像是他商业构想当中的一个工具人,一个普普通通的环节而已。 “弥补?是打算用钱来打发我吗?我不需要。”江星晚扔了一句话给他,“如果你真的要弥补我,那你就放我走,跟我离婚。” 江星晚郑重其事地说着最后四个字,她咬字清晰,这次的每一个字都是经过了大脑深思熟虑才说出口的。 她要离婚,坚定不移。 傅淮远原本是在宽慰她,是在做低伏小,但是在听到她说要离婚的时候,面色瞬间沉了下去。 “江星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傅淮远口气也变了。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我不像你,口是心非。我说,我要离婚。”江星晚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明了。 第一百零三章 过河拆桥?太晚了。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的这句话似乎是激怒了他,她从他的脸上第一次看到了对她愤怒的表情。 如果换做是以前,她肯定会感到害怕。她是怕他的,一直以来都是。 或许是怕他的身份和地位,也或许是怕他那种高高在上掌控全局的感觉。 但是此时此刻,江星晚没有半分害怕。 “你是找到了机会过河拆桥吧?”傅淮远忽然发问,脸色阴鸷,“你知道浩冬地产的项目已经结束,所以你可以肆无忌惮得离开我。原本你跟我结婚不就是为了报复江浩冬?” 江星晚咬了咬牙,眼眶湿润得看着他:“是又怎么样?彼此利用,很公平。” “公平?”傅淮远忽然伸手掐住了她的手腕,像是害怕她真的会离开一般,“在感情上我对你问心无愧,你呢?扪心自问,你对我有付出过半分真心?江星晚,我不是傻子。” 江星晚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头同样是微微一触。 她有一种,被人戳破了谎言和秘密的心虚感。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 在傅淮远的每一次靠近时,她都小心翼翼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原来他都知道,她并不喜欢他。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们刚好离婚不是很好吗?我们已经彼此利用达成了目的,又何必捆绑在一起?你今天可以喜欢我,明天也可以去喜欢别人。傅淮远,傅先生,别把自己说的这么长情。你对我的喜欢不过就是对小猫小狗一样的喜欢罢了。你没有必要羞于脸面不承认。当初我们在纽卡不过是一场露水姻缘,我都记不起来的事情你记着这么久,不就是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吗?” 江星晚几句话,直接抹掉了傅淮远所有的感情。 她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星光暗淡了下去。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傅淮远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掐着她手腕的手更加紧了几分。 她吃痛的皱眉,想要摆脱却无果。 “真真切切。” “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傅淮远问出这句话,仿佛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江星晚也沉默了,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又掉落了下来,根本不受她大脑的控制。 她迷茫,害怕,紧张。 理性告诉她不能够开口说出伤人和撒谎的话,因为她很清楚,她对傅淮远不可能是半点感情都没有。如果没有,在得知他“死讯”之后,她不会伤心绝望成这个样子。 但是理智又在内心深处告诉她,这是一个离开他的好机会。 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就有悖于她的初衷,下一次想要离开,只会更加舍不得,并且也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时机。 江星晚到底还是理智的。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才会在这段感情里一直都在收敛着自己的情绪。 一个人生溃败的人,谈什么情情爱爱?好好活着,向着自己的目标活着,便已经是万幸了。 情爱于她,只是附属品。 “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江星晚额上的青筋微微凸起,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心碎。 她眼睁睁看着傅淮远脸色沉陷了下去,在那么一瞬间,她从一个人的脸上真正读到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 傅淮远落寞的眼神让她觉得刺痛,但是一想到他对她不留余地的利用,她便又坚定了信念。 “你在撒谎。”傅淮远声音是哽咽的,江星晚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他。 他忽然拿出了手机,打开了聊天的页面,放到了江星晚面前,仿佛着就是铁证一般。 “这些都是你这几天发给我的,你说你想我,你念我,你想我回来,想跟我在一起。字字句句,白纸黑字都在这里!江星晚,你骗人的把戏一点都不高明!” 傅淮远也是怒到了极点,被逼到了极点。他就像是被江星晚逼得节节败退,最后退到了逼仄的墙角,无法呼吸了一半。 字里行间都是痛楚。 江星晚看了一眼他们微信的聊天界面,暗自深吸了一口气。 她以为他不在了,所以发给他的每一句话都是真情流露。 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想起拍一张照片给他,想要跟他分享自己看到的每一个风景,并且诉说着每天思念的话。 然而这些话,此时此刻都变成了证据,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说给死人听的话,你也信?”江星晚讽刺得笑了,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都是假的。” 江星晚盯着傅淮远,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跟他是感同身受的。 都很痛苦。 但是江星晚要更冷静一些:“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蓉城,我们去办离婚。” “你想都别想!”傅淮远恼羞成怒。 “傅先生,玩玩而已,你不会是当真了吧?从在扭开第一次上,床开始,我们不就是玩玩吗?玩乐开始的游戏,你竟然还当真了。”江星晚以前不知道傅淮远究竟有多少真心和假意,但是此时此刻她倒是觉得,傅淮远可能是真的喜欢她的。 只是这种喜欢,能持续多久?又掺杂了多少利益? 她不想深想了。每个人都经不起揣测。 所以,她选择离开这个利用她的人。 “过河拆桥?太晚了。”说完,傅淮远扔下手中的手机,忽然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踩下,江星晚感受到了身后的推背感。 她麻木得坐在副驾驶,也不挣扎,心头想的竟然是,就这样两个人一起死了倒也好。 这个想法只是她一瞬间偏激的想法,很快她便问他:“你要把我带去哪里?” “机场,回家。” “回家?你把事情都办妥贴了,让杜康把我送到了纽卡跟你汇合,现在挥挥手就要带我回家。我是你的狗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换做以前,江星晚是绝对不敢说这样的话的,她是温柔的,是温顺的。 但是此时,她是清醒的,抗拒的。 “江星晚,想要离婚,下辈子。”傅淮远扔了一句话给她,车子开得飞快。 她刚准备反驳他,下一秒,肚子那种刺痛感再一次袭来。 第一百零四章 见风使舵。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从未感受过如此的疼痛,她生理期也会疼,但是这种疼痛感又好像不同。 生理期的疼痛是刺痛,而这种痛就像是坠疼。 她伸手攥住了车子的扶手,一只手抚住了小腹:“我肚子疼,你停车。” 如果不是疼到了万不得已,江星晚并不想跟傅淮远说这些。 她既然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那么便不会想要再跟傅淮远有过多的瓜葛。 只是身体的疼痛她控制不了,并且心头早已有的念头此时又开始萌生了出来。 傅淮远并没有理会,江星晚有一种被他无视的难过,她忍不住伸出手,攥住了他的衣角:“我说了我肚子疼,你放我下车,或者送我去医院。” 江星晚的口气有些哀求,但是她转念一想,不能够让傅淮远陪着一起去医院。 “不用了,你就在路边把我放下或者送我回酒店。” 傅淮远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鸷,让人看着胆寒。她本就惧怕他,刚才虽然嘴上猖狂了,但是内心深处还是有惧怕的。 “我送你去医院。”傅淮远没有理会她,就是在往医院开。 江星晚立刻慌了神:“不用!我回酒店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看你现在挺精神。”傅淮远冷声说道,轻蔑的语气。 江星晚无心理会,她只关心自己身体的安危:“对,我很精神,所以你把我送回酒店就可以了。” “你是在怕什么?”傅淮远这种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城府心机如此之深,稍微察言观色便知道她的所思所想。 “我能怕什么?我只是身体不舒服想要回去休息而已,你连这个都不让吗?”江星晚的口气也是咄咄逼人。 “身体不舒服就去医院。”说完,傅淮远的油门又踩得更重了一些。 车子迅速飞驰,穿过了北英格兰的乡间小道,大雨渐渐地停了,雨后不远处出现了浓重的彩虹,江星晚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彩虹。 只是此情此景,并不契合。她完全无心看风景。 一路上江星晚便只顾着疼痛,根本不再去理会傅淮远。 傅淮远也不发一言,两个人都在生气。 一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 江星晚看了一眼医院,她皱眉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你在英,国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他们的医疗效率吧?我们现在进去,三个小时后能看上吗?我觉得悬。” 江星晚是想说服他。 果然,这句话提醒了傅淮远,他发动了车子,驶向了酒店的方向。 这下子江星晚放心了一些,总算是不需要跟他在一起去面对。 然而车子停到了酒店的停车场,傅淮远忽然打了一个电话,全英文对话,江星晚自然也是听得懂的。 这个人,竟然给她请了一个家庭医生?! “傅淮远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我都说了我不需要去医院。” “所以请家庭医生,有什么问题?提高效率又不需要去医院,还可以治病。”傅淮远扔了一句话给她,附身将她从副驾驶座上抱了起来。 江星晚根本无力反抗,并且她腹部不舒服,此时此刻反抗也是徒劳。 她看着上方抱着她的男人,叹了一口气:“傅淮远,你能不能放过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江星晚已经很虚弱了。 她很累很累,这段时间的疲惫奔波和心累,让她整个人都憔悴不堪。 傅淮远也一样。 “不能。”他直截了当地开口,睨了一眼怀中的女人,“以前伪装成温顺的样子,一口一个傅先生。现在脱口而出就是傅淮远,你倒是会见风使舵。” 傅淮远对于江星晚这样的口气很不满。 江星晚嗤之以鼻:“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之前一口一个喜欢我,到头来还不是彻彻底底地在利用我?彼此彼此。” 电梯抵达楼层,傅淮远直接开了自己的房门,一进门就将江星晚放到了沙发上。 “我要回我自己的房间!”江星晚想要从沙发上起身离开,但是下一秒就被按了下去,“你干什么?我都接受你的好意同意请家庭医生了,你还抓着我不放干什么?我有权利回到自己的房间接受诊断。” “少给我扯这些。江星晚,我的耐心耗够了。” 傅淮远的口气是前所未有的霸道。 江星晚一直都觉得他虽然高冷,高高在上,但是对她说话向来都是温和,温柔的。她自以为自己就是藏在他心头的白月光。 但是没想到,傅淮远耐心被磨平之后,口气如此不善。 她鼻头一酸,忽然间像是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一般。 “你到底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江星晚嘴唇微微颤抖,眼泪不争气地又掉下来了,“以前对我的好都是装的对吧?你已经被我看穿了。” “你难道不是?在我面前装得细心体贴,背地里整日盘算着怎么离开我,敢做不敢承认?”傅淮远额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似是已经被激怒到了极点。 江星晚擦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赌气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既然如此刚好离婚,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你的股份,还有变现的钱,我一分都不要全部还给你。只要离婚,我净身出户。” 江星晚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心底有些心虚。 她除了净身出户还能要什么?来的时候是赤条条的一个人,走的时候自然也是片叶不带走。 “做梦。”傅淮远忽然附身,吻住了江星晚的嘴唇。 她的嘴唇冰冷惨白,毫无温度。 江星晚死毫无顾忌地用力咬住了傅淮远的嘴唇,一口咬出了血,将他一把推开了。 “你也在做梦!别想再碰我。”江星晚骨子里原本就是一个叛逆的人,只是她在傅淮远面前一直以来都伪装的很好。 此时此刻倒是什么都不想顾及了。 就在此时,门铃响了,江星晚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一下,看着傅淮远嘴角渗出了汨汨的血珠,冷声说道:“家庭医生来了,你对我放尊重点。” 第一百零五章 装什么? - 屈服 - 苏清宛 傅淮远放开了江星晚,她算是松了一口气。真怕傅淮远忽然之间上头了,便什么都不管不顾。 他起身,走到门口去开门。 一个女医生带着一个药箱走了进来,跟江星晚简单交谈之后清楚了她的症状,江星晚看了一眼傅淮远:“我要说一些私人的话,你去里面的房间等我。” 直接的口吻,并不是商量的语气。 这样的口气让傅淮远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他嘴角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吃痛地伸手碰了一下,虽然不悦,但还是避让了。 傅淮远一离开,江星晚便对女医生说道:“医生,我的生理期已经推迟了半个月了,我怀疑我是怀孕了。请问能帮我检测吗?” “可以。”医生从药箱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江星晚,“这个是验尿的,几分钟出结果。你可以去洗手间试一下。” “好。”江星晚接过,去了洗手间。 几分钟后她从洗手间出来,其实不需要看结果她便已经猜到了。结果也正如她预料之中一样。 “恭喜你,你已经怀孕了。按照你的末次月经推测,你已经怀孕六周了。”女医生笑着说道。 “可是我的肚子很痛,就像是以前生理期的疼痛一样。而且刚才我去洗手间还看到了有出血。”江星晚隐隐担心。 医生想了想,问江星晚:“你是打算留在这个孩子的对吧?” 这个问题问出口,让江星晚愣了几秒。 她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在猜测自己是否怀孕开始,她便开始紧张了。当医生这么问了,她才开始反应过来,需要思考这个问题。 是啊,她刚刚跟傅淮远提了离婚,孩子来得是那么地不合时宜。 “如果我要留下孩子,需要怎么做?”她小心翼翼的尝试着问道。 “在排除了宫外孕的情况之后,你需要吃一些孕酮片,如果持续的出血还需要做其他检查。但是包括宫外孕这些检查需要你去医院做,我这边没有设备。”医生如是说道,“你是定居在这里吗?” “不是,只是来旅行。” “那我建议你早点回家,这种情况你需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 江星晚点头:“原本也是准备回去了。谢谢医生。” 江星晚听医生嘱托了几句之后送了医生离开,自己则回到了沙发上,开始订回国的机票。 她要买最近一班从纽卡斯尔飞到蓉城的机票,只是纽卡的机场小,她只能够去迪拜转机。 一来二去中间又要耽误一天的时间。 “医生怎么说?”傅淮远忽然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正在刷机票的江星晚,冷冷扔了一句话。 “医生让我回国去检查,所以我现在要回蓉城。你继续留在这里吧,我想你应该还有不少事情没有处理完。”讽刺的话,讽刺的口吻,江星晚就是要刺他。 他不是狡兔三窟吗?不是伪装成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那么继续装下去吧,她才不要陪他继续演戏。 “我和一起回去。” “不需要。我自己怎么来的,就自己怎么回去。傅先生你就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江星晚迅速买好了机票,瞪着他,“等你什么时候回蓉城了,通知我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就好。我不喜欢拖泥带水。” 江星晚是铁了心要离婚,哪怕她此时也并没有想好是否要留下这个孩子。 “你在犟什么?”傅淮远伸手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手机,江星晚也不去抢夺,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你又在坚持什么?我们的婚姻以利益为开始,就以互相利用为结束不是挺好的吗?难不成你非要学傅安岩,要做给圈子里所有的人看,告诉别人你有多么长情?你自己演戏去吧。” 江星晚说话间,小腹又是隐隐作痛。 她忍不住伸手捂着腹部,眉心皱在了一起。 她也有一些担心是宫外孕了。 “你这幅样子自己回去,我不放心。”傅淮远拿出手机,也迅速买了一班回去的机票,“别忘了,我们现在仍旧是合法夫妻。” 江星晚不说话,她也拦不住他去哪儿。 最近的一个航班是第二天下午,还有整整一天的时间。 江星晚想要回房间休息,但是傅淮远不让,他根本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她无可奈何,也没有力气跟他争执过多,只能够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微博上铺天盖地的都是有关于意远影业变卖的消息,意远之前投资的所有电影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影响,外界对顾意已经揣测颇多了。 全部都是负面消息。 江星晚越发觉得傅淮远这个人心狠手辣。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真是不去管顾意的死活了。 临到了晚饭的点,傅淮远叫了酒店送餐。 酒店的服务生将餐车推了进来,是典型的英式晚餐。 “吃点东西。”傅淮远一下午都在处理工作,除了不让她出这个房间门其他也没有跟她多说什么话。 这是一下午以来第一句话。 江星晚看着餐车上的牛排,胃里一阵翻腾,她甚至有些闻不得这个味道。 “我不吃。我要吃中餐。”江星晚心想,这大概就是孕早期的妊娠反应,她有些闻不得肉味。 “我帮你叫中国城的外卖。”傅淮远打开手机,又听到江星晚拒绝了。 “算了我不吃了,我有些不舒服。我现在只想回房间休息。” 她不确定自己看到中餐是不是也会觉得恶心,还是不要在傅淮远面前露出马脚比较好。 “这里没有床?”傅淮远反问,口气冷清。 “睡不习惯。”江星晚也丝毫不留情面。 “装什么?”傅淮远根本不会放她回去,“以前在我身边睡的不好?” 江星晚暗自翻了一个白眼,不去理会他。 傅淮远自己吃着牛排,也没有再搭理她。 两个人之间好像是陷入了破瓶颈当中,她看不顺眼他,他也觉得她身上有刺。 直到江星晚闻着傅淮远的牛排的味道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她跑到了洗手间,开始疯狂的干呕。 第一百零六章 回国。 - 屈服 - 苏清宛 这一场剧烈的呕吐来得如此迅速,江星晚有些措手不及。 她几乎是将自己的身体都要耗尽了,整个人瘫软在了洗手间里,差点都起不来。 门从外面被敲响:“怎么了?” 傅淮远的口气是能够听出来的担心,但是江星晚此时却是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没什么,吃坏肚子了。”她随口搪塞,声音虚弱无力。 “开门。”命令的口气,让人不容置喙。 江星晚擦干了嘴角的水渍,打开了洗手间的门,仰头看到傅淮远担心的脸色。 “你放心,我又不会死。”她扯了扯嘴角,着重了“死”这个字,她是说给他听的。 江星晚现在恨不得多拿“死”这个字来做文章,好让傅淮远心里头不舒服一下。 他不是装死吗?她就要提。 傅淮远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在隐忍自己的怒意:“别死不死的挂在嘴边,不好听。” “你也知道不好听?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呢?知道不好听还亲身去实践一番?”江星晚挑眉,撇了撇嘴,“好了我要休息了,你总要放我回房间拿换洗衣物吧?” “我已经让服务生把你的行李都送到了我的房间,并且帮你办理了退房。”傅淮远仿佛是拿捏了她一般,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江星晚皱眉:“你凭什么替我做主?又凭什么动我的行李?” 她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白兔一样,仰着下巴,趾高气昂地质问。 “凭我睡你都是合法的。”傅淮远的口气嚣张且霸道。 江星晚被他怼了一句,一下子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因为他这句嚣张的话,她的耳根子都有些发烫了。 她推开了他,走到套房的客厅,果然在客厅里看到了她两箱子行李。 她没有办法,今天只能在这里住下。 夜晚,江星晚故意睡在了床沿上,不想靠近傅淮远,也不想被他碰到。 但是她又担心自己会掉下床去,毕竟她的睡相很差,之前掉下床这种事情干过不止一次。 现在怀孕了,她就更加要小心一些才是。 她稍微挪了挪身体,尽量让自己远离床沿的同时,也远离傅淮远。 “江星晚。”傅淮远在黑暗中忽然开口,让原本就有些心虚的江星晚猛的一愣。 她不回复他,就当作是自己睡着了。 “别装了。”傅淮远忽然翻身过来,伸出长臂一把将她拽到了身旁。 江星晚浑身一紧,生怕傅淮远又对她做什么。 此时此刻她什么都不能够做。 “你要干什么?我没兴趣。”她提醒着他,口气不善,拒人千里之外。 “我们好好谈谈。”傅淮远的口气要比白天要冷静了许多,江星晚也听出来了。 但是她并不期盼他冷静,人只有在冲动的时候才会答应别人清醒时不会答应的事情。 “谈什么?我很困。” “你根本睡不着。”傅淮远反驳了她,“跟我离婚,你是得不偿失。” “这就是你要跟我谈的?傅淮远,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用你的商人思维来权衡我的想法?我跟你的想法不一样,我跟你结婚也仅仅只是为了报仇而已。现在你也已经帮我做到了,江浩冬现在人也在拘留所里。我的目的达成,我不需要那些有的没得。至于你说的什么得不偿失,我真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也没有失去我害怕失去的。” 江星晚把话说的很绝,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尤其是最后几句话,字字戳心窝。 她想,像傅淮远这么骄傲的人,一定是听不得这样的话的吧? 这样,他应该会放她走吧? 果然,傅淮远沉默了。 过了很久,当江星晚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你就一点都不怕失去我。” 江星晚的心底咯噔了一下。 她是害怕的,她很清楚。起码,在得知傅淮远的死讯的那一瞬间,她有一种心如死灰,不知道接下来的生活应该怎么过下去的感觉。 这种感觉,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江星晚都觉得是窒息的。 她不敢再去回想。 但是她嘴巴上还是倔:“是,我一点都不怕。” 那边又沉默了,她继续添了一句:“你呢?你到底为什么执意跟我结婚?我真的不认为你有那么喜欢我。” 江星晚这个问题已经问过傅淮远了,但是她总觉得,傅淮远并没有给她真正正确的答案。 他应该还是有所保留和隐藏。 “我说的话你从来都不信。”傅淮远开口,这句话里面,莫名的有一种落寞的感觉。 江星晚深吸了一口气,黑夜当中,她似乎都能够听见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他们两个人像是默契得说好了一般,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天亮,江星晚都没有睡着。 哪怕枕边人还是这个人,但是江星晚觉得,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人的心境都变了。 都变得跟在蓉城的时候不一样了。 第二天下午,江星晚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去机场,临出发前,傅淮远在海外的职业经理人过来了,应该是还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傅淮远签字处理。 江星晚并不想等他,但是她打了很久的车都没有打到,最后还是这个金发男人送他们去的机场。 一路上两个人都在聊着生意上的事情,江星晚完全听不懂,便瞌睡了一路。 从市中心去机场大概四十分钟的距离,江星晚昏昏沉沉睡了一路,到了机场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好。 好像从得知怀孕开始,她的精神状态就特别不好。 或许是之前大悲大喜得太厉害了,她的身体和心理一下子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再加上怀孕,她整个人的身体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进到机场里面,一套流程下来江星晚有些疲惫不堪,在休息室里很快就睡着了。 她之所以敢这么放心大胆地睡觉,完全也是因为有傅淮远在的缘故。 毕竟身边有个人,她才敢睡,她知道傅淮远一定会叫醒她。 虽然,她此时此刻是真的很讨厌他! 第一百零七章 狼子野心。 - 屈服 - 苏清宛 回蓉城的飞机上两个人并没有坐在一起,江星晚是特意选了离傅淮远远一些的伪装,但是飞机的商务舱就这么大,还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在迪拜转机的时候,江星晚也是全程没有跟她多说半句话,她累瘫在了休息室里,喝了一口冰水才算是舒服了一些。 但是刚喝了一口,水瓶就被傅淮远一把夺过。 江星晚一个措手不及,手中的水瓶已经消失了。她抬头,对视上傅淮远不悦的双眸。 “你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现在喝冰水胃会不舒服。” 江星晚闻言,心想他真是多管闲事,但是嘴上她却不这么说,而是用讽刺的口吻怼他:“傅先生这个时候知道关心我了?我一个人在赣城大雨里找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心疼我?我回到蓉城哭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心疼我?都是假的。” 江星晚对于傅淮远这些“小恩小惠”一点都不感动,大概是经历了大悲大痛之后,很难再有事情让她的心情有所起伏。 她深吸了一口气,别开了脸,不想和他有眼神交流。 傅淮远也不回怼她,而是去帮她接了一杯热茶递到了她面前:“你好好休息,我去打个电话。” 江星晚不说话,看着傅淮远背对着她站在不远处打电话的背影,心底寒栗不已。 以前她觉得他们之间虽然不算太近,但是也不算太远。但是现在,江星晚觉得他们之间好像隔了一条银河一般,果然失去了信任之后,一切都变得那么难。 她拿出手机,打了一个微信电话给陆舟宜,她需要安排好自己下飞机之后的事宜。否则,她一定会被傅淮远直接带回别墅。 “喂?玩儿到忘我啦?现在才记起来我?”陆舟宜那边用很轻松的语气对江星晚说道,陆舟宜是担心她沉浸在傅淮远那件事情的痛苦之中,所以口气尽量轻松愉快,生怕江星晚难过。 江星晚这边的口气却是凝重:“舟舟,七个小时之后你有空来机场接我吗?” “我哪儿有空去英,国啊,况且飞去那边七个小时也不够啊哈哈。”陆舟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江星晚说的机场,指的是伦敦的机场。 “我七个小时之后抵达蓉城,我现在在迪拜转机。” “什么?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上次不是说傅淮远的助理帮你安排了二十天的行程吗?”陆舟宜惊呼,“是觉得孤单了还是怎么了?你跟我说说。” 陆舟宜是真心担心江星晚,生怕她一个人独处着难过。 江星晚又看了一眼傅淮远的背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回应陆舟宜:“回来再详细说吧,我这边不方便。但是要拜托你七个小时后去机场接我,一定。” “哦好!”陆舟宜当然不会拒绝,哪怕第二天是工作日,“星晚,你没事吧?” “我没事,挺好的。你别担心。”江星晚的鼻尖有些酸酸的。 陆舟宜都会担心她一个人是不是会难过,一个人是不是会无助,但是在这么多天的时间里,傅淮远就这么把她一个人扔下了,从赣城,到蓉城,再到伦敦,再到纽卡。 他是多狠的心。 如果她没有他想象中的坚强,那么她根本无法按照他说的去做,也根本没有办法为他所用。 由此可见,傅淮远拿捏她是有多精准。 江星晚不敢再多想。 回去的七个小时江星晚休息地更加不好,空姐送过来的饭菜她一口都吃不进去,只要了一些气泡水缓解肚子里的不适。 这一程傅淮远坐在离她不远的位置,能够看到她的一举一动。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再上前来让她多吃一点,应该也是看到了她的不舒服。 毕竟,江星晚的脸色近乎惨白。 一路上傅淮远都在看资料,江星晚的余光能够瞥到。 这个男人真是典型的工作狂,从一开始江星晚要是就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就好了。 一个将工作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的男人,又怎么会把情情爱爱放到第一位呢? 是她天真了。 飞机在七个小时之后如期抵达蓉城国际机场。一套流程下来出机场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江星晚按照跟陆舟宜约定的地点,在停车场看到了陆舟宜的宝马轿跑。 陆舟宜站在车子旁边朝江星晚打着招呼:“星晚!我在这里!” 江星晚推着行李,笑着朝她走过去。 但是逐渐走近,陆舟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因为,江星晚的身后,跟着的是一起出机场的傅淮远。 陆舟宜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讷讷地看着江星晚,又看了一眼傅淮远,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他是谁啊?!”陆舟宜惊呼。 “傅淮远。”傅淮远伸出手,绅士得同陆舟宜打招呼。 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傅淮远也并不知道江星晚有这么一个闺蜜。 对于陆舟宜来说,这第一次见面简直就是惊魂三分钟。 她觉得自己看到鬼了! “他?傅淮远?”陆舟宜伸手指着傅淮远,又伸手指了指江星晚,“他不是?” “诈尸了。”江星晚冷冷扔了三个字,将其中一个行李箱推到了陆舟宜面前,“走了,回家。” 就当江星晚准备从傅淮远身边走过时,她的手臂忽然被紧紧地攥住。 他的力道一如既往地很大,力气像是要将人掐碎了一般。 她不悦地抬头看着他:“傅先生,我要跟我闺蜜一起回她家住几天。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离婚了,再来找我吧。另外,如果你一直拖着不离婚,我会起诉离婚。你是体面人,应该不想闹得这么难看吧?毕竟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不在了,你应该不想他们看到你的时候,是我闺蜜这幅样子?” 江星晚觉得自己跟傅淮远相处时间久了之后,她怼人的本事也变得强了起来。 但是傅淮远却半分要怼她的意思都没有了。 “回家住。”他只说了三个字,口气凝重又笃定。 “抱歉,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江星晚说出了伤人的一句话。 这句话说出口,傅淮远应该是会很难过的。这一点江星晚也清楚。 因为她记得,陆恒泽和傅清瑜都在她面前提起过,傅淮远其实很渴望一个家。 第一百零八章 利益大于情爱。 - 屈服 - 苏清宛 他从小寄人篱下,甚至流离失所过一段时间,这辈子从来没有尝过母爱,也从来不知道圆满的家庭到底是怎么样的,因此他和傅清瑜一样,性格是有很大的缺陷的。 他们渴望爱,又惧怕爱。和傅清瑜不同的是,傅淮远很想有一个家。 所以,他才会去管束傅清瑜和周晏行,并不希望他们分开,哪怕是为了九月有一个完整的家。 江星晚的话,毫无疑问是伤害到了傅淮远,她从他眼底,看到了一丝失望和隐忍的痛苦。 她慌乱地别开眼神,生怕自己看到这样的眼神后会心软。 她转头看向了仍旧处于震惊状态的陆舟宜:“舟舟,还不去开车?” 陆舟宜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傅淮远说道:“不好意思傅总,我的车只能坐两个人。您只能自己回去了。” 说完,连忙去帮江星晚搬行李,生怕傅淮远追上来一般。 因为在陆舟宜眼里,这个人是生是死她真的不知道啊!她总觉得大半夜的,在停车场正在上演鬼片! 一上车,陆舟宜一个油门踩下去,车子飞驰而去。 这是江星晚见过,陆舟宜开车最快的一次。 “想不到你还有这车技。”江星晚揶揄着说道。 陆舟宜这才惊魂未定地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心口:“你还笑!他到底是人是鬼啊?他不是已经?” “是人。他活的好好的。他在骗我。”江星晚简单说了几个字先让陆舟宜稳定了一下情绪。 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陆舟宜,陆舟宜这才知道江星晚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陆舟宜简直不敢相信:“所以,傅淮远根本不喜欢你,彻头彻尾都是在利用你?” 江星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舟宜这个问题。 到底喜不喜欢呢? “应该是喜欢的吧。但是在他的眼里,利益大于喜欢。这样狼子野心的人,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在他的眼里,情爱永远都没有权利和金钱重要。你懂吗?” 江星晚看向了驾驶座上的陆舟宜。 陆舟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大概率明白你的意思。如果傅淮远是一个像傅淮琛那样无忧无虑的富二代,或许他对你的喜欢能够更加纯粹一点。因为他什么都有了,可以放心思在女人身上。但是傅淮远是靠着自己一路往上爬的,他是费劲了多少心血才有了现在的一切。所以在既得利益和情爱上,他的第一顺位永远是前者。” “不愧是高中老师,逻辑思维非常强。”江星晚苦中作乐,朝着陆舟宜笔了一个大拇指,“但是,陆老师,你为什么在我面前冷冰冰地叫他傅淮远,在他面前就狗腿一样叫他傅总?还用了‘您’这样的称呼?” “我怕啊!就算知道他是个人,但是那也是我得罪不起的人啊!傅淮远哎他可是,我可不想被他视为眼中钉。” 傅淮远的名声在蓉城一直都是处于中立,不能算好听。 江星晚扯了扯嘴角:“从你今天把我从机场带走开始,恭喜你陆舟宜老师,你已经成为傅淮远的眼中钉了。” 陆舟宜不知道说什么好,深吸了一口气:“太可怕了!我要回家冲个澡醒醒神!” 凌晨,周家别墅。 周晏行深夜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傅淮远打来的。 在接到的那一瞬间,周晏行的反应也是惊恐的,但是很快他便冷静下来,大致已经猜测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晏行毕竟是律师,见过的案子数不胜数,许多奇奇怪怪的案子他也接手过,也就见怪不怪了。 傅淮远告知了他事情的真相,但是傅淮远目前还不方便露面,时机还没到。 傅淮远联系周晏行,是为了让周晏行帮忙处理一些财产上的事情,以便为了日后跟傅安岩对抗做准备。 “为什么不找傅清瑜?”周晏行站在三楼的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九月正在玩仙女棒,一边拿着电话问道。 傅淮远那边暂时落脚在城南的一套公寓,他暂时不能回别墅。 “清瑜太情绪化,这些事情处理不好。” 傅清瑜也是律师,但是傅淮远认为,这件事情还是周晏行去安排比较稳妥一些。自己的妹妹,他比谁都清楚。 “嗯。”周晏行应了下来,“大哥。” “嗯。” “你多保重。”虽然平日里傅淮远对周晏行有诸多不满,多数都是训诫的口吻跟他说话,但是周晏行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他知道,这是一个哥哥对自己妹妹的维护。 相反的,周晏行很庆幸傅清瑜有这样一个大哥能够保护她。 “我知道。你照顾好九月和清瑜,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过来。” “嗯。” 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简单又匆忙,电话刚刚挂断,院子里便开进来了傅清瑜的车子。 车子停在了院子的停车区域内,九月立刻拿着仙女棒屁颠屁颠得朝着傅清瑜的车子跑去。 周晏行放下手机,走下了楼。 九月跑到了车子的驾驶座旁边,见傅清瑜久久没有从车子上下来,伸手敲了敲驾驶座的车门。 “妈妈!快下来呀,快来跟我一起玩仙女棒。”九月的声音清脆又甜甜的。 傅清瑜坐在车内,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但是她不想下车,她整个人的情绪都是崩溃的,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坐在驾驶座上,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头靠在方向盘上,用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车子已经熄火了,但是傅清瑜却不想下去。 “妈妈,开开门呀!”九月的声音还是很甜,丝毫意识不到傅清瑜的不开心。 傅清瑜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她难过,害怕,所有的情绪都在侵袭着她。 一个小时前,她刚刚从谢景渊的公寓里回来。 她伸手抓了一把头发,在无法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之前,她不会下车,她怕吓到孩子。 然而九月一无所知,用力地捶打着车门。 “妈妈!你为什么不理我呀妈妈?”九月无辜又可怜,打着车门的手很重。 傅清瑜被这一声又一声的敲门声朝地脑袋很疼,她像是疯了一般,按下了车窗朝着孩子低吼了几句:“你一直叫我干什么?!我不下车就是我不想下车!你自己这么大了不会自己玩吗?” 第一百零九章 你不是孩子的爸爸。 - 屈服 - 苏清宛 傅清瑜的声音很响,九月很明显被吓到了。 九月呆呆地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满脸泪痕的傅清瑜,他大概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凶的妈妈,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痴痴得盯着傅清瑜。 傅清瑜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口气有些不好,吓到了孩子,她连忙擦了一把眼泪,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车门。 就在她准备去安抚九月的时候,忽然一双长臂把九月从地上一把抱起。 九月一看到周晏行,忽然大哭了起来,就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刚才在傅清瑜面前甚至都不敢哭。 周晏行的脸色难看,冰冷得盯着傅清瑜:“傅清瑜,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对谁说话?他只是个孩子!” 周晏行是难得对傅清瑜用这种斥责的口气说话,他们之间一向都是相安无事,哪怕傅清瑜有时候脸色给的再难看,做的事情再怎么过分,周晏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场婚姻如果不是靠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根本就无法维持这么多年。 傅清瑜脸上有明显的泪痕,落入周晏行的眼中,他并不意外。 她消失了一晚上,他不用猜都知道她去了哪儿。 “麻烦你在做事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孩子?”周晏行这句话,并不是针对她刚才凶了九月这件事,而是指她今晚去了哪儿这件事。 傅清瑜自然也听得明白,她原本紧抿着的薄唇微微颤了颤,浅浅吸了一口气:“说完了吗?把九月给我。” 傅清瑜甚至都懒得跟周晏行进行争执。 在她看来,争执也算是一种亲密的行为,因为在乎,才会争执。 但是傅清瑜一点都不在乎周晏行,又何必跟他说多说一个字? “你这样带得好孩子?”周晏行反问,“傅清瑜,你最好自己想清楚,首先你是个母亲,其次才是别的身份。” 这个“别的身份”,已经指的很明显了。 她挑了挑眉,看着周晏行:“非要在孩子面前给我难堪?九月,下去。” 九月听到傅清瑜这句话,更加不敢了,连忙往周晏行怀里钻:“爸爸我害怕。” 周晏行抱紧了一些九月,怒看着傅清瑜:“这个孩子从小胆子就小,刚出生的时候一点点声音都会吓到他。你现在对他这么凶,你于心何忍?” 傅清瑜有些忍无可忍,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紧了牙关盯着周晏行:“周晏行,你不要在这里跟我说教。你在教育我不要忘记我身份的时候,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周晏行的眼神里有明显的落寞。 傅清瑜也不想再继续多说刺激周晏行,毕竟这场婚姻从开始的那一刻起,他们两个谁都逃不掉了。 “九月,下来。到妈妈这里来。”傅清瑜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但是九月根本就不听傅清瑜的,害怕得只露出一双眼睛:“我不要妈妈,我要爸爸,还要舅舅。” 原本傅清瑜的心情就不好,在听到九月提起傅淮远的时候就更加情绪崩溃了。 “爸爸爸爸,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爸爸!他根本不是你爸爸!” 傅淮远是压垮傅清瑜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在情绪崩溃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都是疯狂的。 话语一出,再也没有回头箭。 傅清瑜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困难,她需要大口大口得喘气才能够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的眼眶通红湿润,后悔说出了这样难听的话。 果然,周晏行的脸色由刚才的难看变成了阴鸷。 “我就当是你喝醉了!” 其实,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她怎么可能喝醉呢?她是自己开车回来的。 周晏行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给她找了台阶下。 傅清瑜咬紧下唇,看着周晏行抱着九月走进了别墅。 她突然崩溃得蜷缩蹲在了地上,整个人埋头痛哭了起来。 她无力,彷徨,害怕。 这种情绪在失去哥哥之后,开始初见端倪,直到今天,那个男人给了她重重一击,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儿童房内,周晏行给九月读完绘本就准备哄睡了,但是小九月特别清醒,睁着大眼睛看着身旁的周晏行,忍不住问道:“爸爸,为什么妈妈说你不是我爸爸?” 九月一直以来都很聪明,所以周晏行知道,今天傅清瑜的话他一定是听进去了的。 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但是在面上又不敢表现出端倪,而是对九月说道:“妈妈喝醉了,胡说的。” “可是妈妈没有喝醉,妈妈自己开车回来的呀。我看电视里,警察叔叔说喝酒不能开车哦。”九月聪明得让人无法忽视他的问题。 “妈妈是太生气了,所以才会这么说。她不喜欢爸爸,跟爸爸吵架,所以一气之下说出这样的话。别瞎想。” “是吗?”九月的大眼睛里面藏着将信将疑。 “是的。爸爸怎么会不是爸爸?爸爸是最爱你的。”周晏行的温柔,全数都给了九月。 九月心满意足地笑了:“我就知道,爸爸对我最好了!” 等到九月入睡已经是半小时后,周晏行回到了主卧,看到傅清瑜正在喝酒。 她直接拿着醒酒器和一个红酒杯,不断地往酒杯里倒酒。 她已经洗漱好穿上了睡袍,整个人倒在床尾的沙发上,瘫软无力,她一脸憔悴地看着刚刚走进来的周晏行。 “周晏行,你不要在我面前再继续装你的正人君子,装你的大好人。你对九月这么好干什么?他又不是你的儿子,这件事情你从我怀孕的时候就知道。你何必装得对他这么好?” 傅清瑜灌了一大口红酒,冷声笑道:“伪君子!装好人!” 周晏行就当作没听见,走到了床边上,原本准备掀开被子睡觉,但是这个时候,傅清瑜忽然拿起沙发前面茶几上的水杯,朝着他砸了过来。 周晏行不知道傅清瑜到底是喝了多少红酒,很显然这一次是真的有些醉了。 傅清瑜的水杯刚好砸到了周晏行的肩膀,他吃痛得皱了皱眉,但是没有多说话。 第一百十章 你是周晏行的太太。 - 屈服 - 苏清宛 “你为什么不躲?”傅清瑜有些微微震惊得看着周晏行,她以为他肯定是会躲开的。 因为她的动作其实并不算很快,周晏行如果想要躲开的话是很容易的。 他还是没说话,很显然是今天的话彻底激怒了他。 如果说上次在赣城,周晏行是动怒的话,那么今天,是彻底摊牌了。 她拿着红酒杯和醒酒器,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周晏行面前,仰头凄苦地看着他:“周晏行,你忍气吞声跟我结婚到底是为什么?我这样的女人,名声败坏,身怀野种,跟你这样矜贵的名门之后在一起,真是太委屈你了。我们一点都不合适。” “我需要睡觉。”周晏行根本不理会她的哭闹。 但是傅清瑜借着酒意,开始撒泼:“不!今天晚上我们就把话说清楚!周晏行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将来更加不可能喜欢!而且九月不是你的孩子,拜托你离他远一点,不要再自称是他的父亲。” 最后几个字,斩钉截铁。 周晏行沉默了几秒,从她手中拿过了醒酒器,放到了一旁。 “我不跟酒鬼说话。” “我清醒的很。”傅清瑜咬紧下唇,她的嘴唇被她咬的都有些发白了,“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是好人,他也不是好人。” 周晏行挑眉,盯着傅清瑜凄凉的脸庞,似乎明白了什么。 “怎么,在他那边受委屈了?” 傅清瑜的话里面,是属于自曝了。 “跟你有关系吗?”傅清瑜的下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你是想要看我的笑话是吗?周晏行你真恶心,不,是你们男人都恶心!” “谢景渊做了什么?”周晏行好整以暇地看着傅清瑜,就像是意料之中一般,“是出轨?还是变心?” 他一猜一个准,果然,从傅清瑜的脸上看到了异样。 “不对,不能用出轨这样的词来形容。你们两个人之间根本没有婚姻关系,又怎么能够叫做出轨呢?傅律,对不对?” 周晏行讽刺着傅清瑜,像是看戏。 傅清瑜就像是被踩到了雷电,她将红酒杯扔到了地上,红酒尽数撒下。 她脸色惨白:“你很得意是不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还用这样的话来讽刺我,你是不是特别高兴?” 她承认了。 “怎么,谢景渊有了别的女人?让我来猜猜看,是不是比你年轻?” 傅清瑜的脸色再次变了。 “我能够猜到。毕竟,经历过一次婚内出轨的男人,一定会有第二次出轨。这种甜头他尝到了,又怎么可能克制住自己不去尝第二次。况且像他这样的男人,身边年轻女人无数。每一年身边都会有新的女研究生,你是一个,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周晏行将事情看得透彻,但是他从来就没有将这些话挑明了跟傅清瑜说过。 他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因为傅清瑜从来都不会相信他。 只是在此时此刻,傅清瑜忽然愣住了。因为周晏行说的都是事实。 “你都猜对了。”她承认了,冷笑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刚才我去了他的公寓,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女人。穿得不堪入目,她看上去很年轻,估计只有二十三四岁,比我年轻多了。很漂亮,是跟我完全不一样的类型,年轻,朝气,像是一朵刚刚盛开的花。她笑意天真得看着我,问我是谁?” 周晏行静静地听着傅清瑜说话,也不打算打断她。 傅清瑜笑了,眼泪掉落了下来。 “我是谁?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我自己?我有什么自己生气?”傅清瑜笑着笑着整个脸都是泪痕了,她的眼睛都有些看不清楚了,“如果我是他家里那位,我或许有资格大闹一通,或许有资格生气。但是我不是。” “你是傅清瑜,是周晏行的太太。你的确没有资格。”周晏行的口气依旧稀松平淡。 仿佛这一切,都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是啊,所以我甚至都没有介绍我自己。我看了一眼她,也看到了从她身后,从洗手间里刚刚洗完澡出来的谢景渊,我就明白了一切了。我也知道我在那边只会被当成笑话看待,所以我走了。但是我没有马上回家,我在高速上开了很久很久,我甚至想死。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带走了我大哥,还要用这种事情来惩罚我?” 傅清瑜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伸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周晏行,是不是老天爷要惩罚我?因为我让你痛苦了,所以也要让我感受到同样的痛苦?” 周晏行挑眉:“我并不痛苦。相反,我觉得很幸福。” “你是犯贱吗?”傅清瑜无法理解,周晏行永远都是这样一副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样子,“孩子不是你的,我不是你的,你要着这名存实亡的婚姻做什么?” “不用你管。”周晏行冷冷扔了一句话,“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样?” “怎么,迫不及待看我的笑话了?”傅清瑜冷笑,“我不会告诉你的,我告诉谁都不会告诉你,因为我绝对不会,让你看到我的笑话。” 傅清瑜的意思,是她绝对不会让他看到,她的选择是错误的。 当初,在结婚之前,傅清瑜其实明明是可以选择和谢景渊断了联系的。但是她没有。 傅清瑜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现实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周晏行,我们离婚吧。我把九月带走,其他我什么都不要。” “不可能。九月不可能跟你走,我们也不可能离婚。”周晏行仍旧固执己见。 “那我们就上法庭。”傅清瑜跟他结婚这么多年,是第一次有了离婚的念头。 哪怕是刚才在车子里,在楼下,她也不曾想过要跟周晏行撕破脸。 但是此时此刻,她是真的,决定要离婚了。 因为周晏行无情地刺破了她,她的颜面尽失。 既然窗户纸已经捅破了,那也没有必要装下去了。 第一百十一章 养虎为患。 - 屈服 - 苏清宛 傅清瑜的双眸布满了血丝,经历了傅淮远的事情,她觉得自己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坚强地多,也要勇敢地多。在面对自己这场失败的婚姻时,她莫名地也多了几分勇气。 她盯着周晏行,看到他脸上隐忍的痛楚。他是怎么样一个人,她根本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我们两个好像还没有在法庭上对过手吧?周律。”傅清瑜含笑,她满身酒气,说话的时候红酒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醉醺醺的。 她脸颊绯红,笑意嘲讽:“那我们就打打官司看,到底是我能够胜诉,还是你能胜诉。总之,这场婚我是离定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既然要离婚,也没有理由再在一个房间里睡下去。 周晏行看着傅清瑜决绝离开的背影,又看着满地的红酒狼藉,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她到底是清醒的,还是喝醉了。 翌日。 江星晚在陆舟宜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化了一个全妆,涂上了鲜艳的红唇准备出门。 陆舟宜今天还要回学校去处理期末的事情,期末临近,她也是忙得晕头转向。 她看着江星晚这幅打扮,站在门口没忍住问了一句:“你要去约会?傅总知道吗?” 江星晚拿起包和手机,也走到了玄关处换鞋:“约什么会,我要去蓉城看守所。” “看守所?去找江浩冬吗?”陆舟宜和江星晚不愧是朋友,脑袋稍微一转便猜到了江星晚要去做什么。 “聪明。” “别了吧,你刚刚下了飞机也就休息了一晚上,我看你整个人挺憔悴的。况且,昨天还跟傅淮远吵架了,我觉得你还是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调整一下心情比较好。”陆舟宜皱眉,“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经历了傅淮远这件事情之后,你比我想象中要冷静。” 江星晚轻哼了一声,看着陆舟宜:“舟舟,你太天真了。那你是没看到我在英,国发疯的样子。” 陆舟宜张了张嘴,苦笑:“嗯,这才是个正常人。这件事情如果换做是我,我真不知道怎么招架。” “遇事招架得住,就是本事。”江星晚叹了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一定会熬过去的。” 她打车去了蓉城看守所,在警察那边登记好了之后,见到了江浩冬。 江浩冬并不想见她,但是江星晚执意要见。 她是有资格见她的,毕竟,她是江浩冬的直系亲属,是他的女儿。 隔着一张木桌子,江星晚看着对面那个鬓角在一夜之间忽然变白的老人,竟然有些认不出来,这个人是江浩冬了。 “你老了。”江星晚见到江浩冬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三个字。 讽刺,揶揄,挑刺。 江浩冬盯着江星晚的双眼里满是仇恨,像是要将江星晚生吞活剥了一般:“江星晚,你这个孽障,我是你亲爹!你把我害成了这幅样子,要是早知道今日,我当初就不应该在那场大火里把你救出来,应该让你死在那场火里,或者是饿死在老家!” 江星晚淡淡抬眸,她的口气平静且冷静:“晚了不是吗?江浩冬,有个词叫做养虎为患。我想我应该比小老虎还可怕。” 她故意嘲讽着,她知道自己现在越是冷静,江浩冬便越是痛苦。 她也要让江浩冬尝一尝这种痛苦的滋味,十几年风水轮流转,终于转到他身上了。 “江浩冬,你现在进去是因为经济犯罪,但是我要告你的是刑事案件。当年你把我妈烧死的事情,我这辈子都牢牢地记在心里。我这么多年一直忍气吞声地寄人篱下,就是为了给我妈报仇。”她挑眉,矛头直指他,“你这种忘恩负义,能够一把火烧死自己妻子的人,虽然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如果你坦白从宽,或许法官会饶你一命?毕竟这个案子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呸,你妈根本就是咎由自取,是她自己引火烧身,跟我有什么关系?”江浩冬死不承认,“如果是我放火,我问你,为什么我还要把你从大火中救出来?” 江星晚的眼眶因为江浩冬的否认逐渐湿润了起来。 临到这个时候了,江浩冬还在否认,他还是不承认自己动手杀死了他的结发妻子。 “那是因为是我自己从大火里逃出来的,你没有办法,又不能够重新将我扔进大火里。我的背上全部都是伤,我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个月,重度烧伤,我的小命都差点没有。那个时候你在哪里呢?你在准备自己跟宋茹的婚礼。” 江星晚至死都不会忘记,当年外公为了救她,几乎是耗尽了手头上所有的积蓄。 一个老人家,将这辈子养老的钱全部都拿出来,只为了救自己外孙女的命。 但是江浩冬明明当时已经很有钱,却一分钱都不肯出,扔下她这个重度烧伤的女儿便只身一个人呢来到了蓉城举行婚礼。 “江浩冬,你当时把我救出来根本不是想要我活。你看我的背后烧成这幅样子,心底想着我应该没救了吧?所以就把我扔在医院,让我自身自灭。你打的一手好算盘,却没有算到我活下来了,还被外公送到你身边。从此我就成了你和宋茹的眼中钉,肉中刺。” “够了!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江浩冬大手一挥,“我没有功夫跟你说这些,我现在因为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你让傅淮远赶紧停手!” “他又做了什么?”江星晚并不知晓傅淮远具体到底是怎么操作的,她只是请求傅淮远和浩冬地产停止合作,单是这件事情就足以打垮江浩冬,但是傅淮远应该是做了更加难以预料的事情,所有才会让江浩冬受这牢狱之灾。 经济犯罪,她刚才听到了。但是具体是什么她不清楚。 “你会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做这些不就是为了你?”江浩冬愤怒之余,脸上又有凄苦,“你跟他呆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也被他害了。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 第一百十二章 住院。 - 屈服 - 苏清宛 江浩冬眼底是分明的恨,江星晚从他眼中仿佛看到了当初含着深仇大恨的自己。 幸好,她已经不需要再恨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好自为之吧。”江星晚冷声说道,推开椅子起身,离开了探监室。 从看守所出来,外面有些变天了,她打了一辆车去了市妇幼。 从英,国回来到现在,她的腹痛有所缓解,所以她没有立刻去医院,而是去了看守所。 但是这件事情一直悬而未决,她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必须要排除是宫外孕她才会安心。 到妇幼挂好号,看诊结束等医生开完单子已经是中午,b超室人满为患,前面还要等二十个人。 江星晚决定就近先吃一点东西。 她去了医院旁边的兰州拉面店,点了一晚牛肉面,她一边吃面一边刷着微博,最近微博的头条还是在围绕着顾意和傅淮远。 因为意远影业的拍卖,导致了很多电影的撤资,娱乐圈里面被掀起了惊涛骇浪。 现在顾意和傅淮远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被深扒了出来,加上网上有些风言风语已经传遍了,说傅淮远已经去世了。 这些消息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传播之快令人咋舌。 江星晚看到有关于傅淮远的消息后忽然间就没了什么胃口,随意用筷子搅动着面条。 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也不想知道。 只要他同意离婚,他们之间也就到此为止了。 一顿午饭的时间,b超室已经叫到了她的号子,她匆匆赶回妇幼去做了b超。 “你这个已经怀孕七周了,已经有胎心胎芽了。”做b超的医生对江星晚说道。 “这么说已经排除是宫外孕了是吗?”江星晚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但是有点积液,你最近有出血对吧?” “是的。肚子也不舒服。” “那你还是要注意,等血象出来去给医生看一下吧。我这边给你听一下孩子的胎心?”b超医生笑着问江星晚。 江星晚怯怯地问道:“可以听吗?” “当然可以。”医生按下了一个按键,b超室内忽然传来了小火车一般的声音,乍一听就像是有节奏感一般。 江星晚的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她的眼眶莫名地湿润了,这种特别的体验是头一次。她也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小生命而感动。 “心跳很强壮。一定会是个健康的宝宝。”b超医生说道。 江星晚醒了醒鼻子,在这一瞬间,她下定了决心,要留下孩子。 从b超室出来,她拿着b超单和血象的单子去了医生办公室。 既然要留下这个孩子,她就要做到万无一失。 医生仔细看了一眼血象,皱眉说道:“你这个hcg翻倍有点卡,孕酮也很低,虽然已经有胎心胎芽了,但是我这边还是建议你住院保胎。” “要住院?”这是江星晚始料未及的。 “对,而且你的b超单显示还有积液,如果住院会更加稳妥一些。”医生看向江星晚,“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帮你办理住院?保胎期间需要有一位家属陪同。” “我自己可以吗?”江星晚在听到家属两个字的时候,就立刻想到了傅淮远。 但是下一秒她又立刻将脑中这个人挥走了。 “毕竟是保胎,有时候可能需要你卧床静养,你确定不叫家属陪同吗?”医生看向江星晚的眼里带了疑惑。 她可能是无法理解,怀孕了为什么还没有丈夫陪同。 但是这毕竟是妇产科医生,多少狗血事情都见过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我们医院可以叫护工。” “那我叫护工。”江星晚已经没有亲人了,唯一的朋友是陆舟宜。 但是在事情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之前,她不想告诉陆舟宜。因为她知道,站在朋友的角度,陆舟宜应该会劝说她不要这个孩子。 但是江星晚做不到。 办理完住院,江星晚回到陆舟宜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些行李就去了住院部。 她给陆舟宜发了一条微信:舟舟,我这几天要回赣城一趟,我收拾了一些行李。过几天回来了再联系你。 陆舟宜那边刚好遇上期末,估计也是无暇顾及她,没有多想,就回复了一句:那你要注意安全哦。 江星晚来到病房,妇幼病人一直以来都特别多,她孕七周,目前住的是妇科病房。 两人间的病房,已经是这个医院不错的房间了。 至于单间,几乎是等不到的。 江星晚收拾好了行李躺在了床上,护士立刻来抽了七八管血,随后又是打针,之后就嘱咐她一定要静养。 她听了护士的话,打完针之后就准备睡觉了。 隔壁床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女人,见到江星晚之后根本不给她睡觉的机会。 “姑娘?姑娘?” 江星晚迷迷糊糊中听到了隔壁的女人在叫她。 “请问是在叫我吗?”她疑惑地看着隔壁的女人。 女人笑着点头:“是啊,这个房间不就我们俩吗?你是来保胎的?” “对。” “我是来做手术的,卵巢癌。明天下午第一台手术。” 江星晚一愣,听到癌症这样的词汇还是会觉得有些害怕,但是她看这个大姐仿佛满脸轻松。 “你来保胎,怎么没有家属陪同啊?”大姐八卦地问道。 江星晚原本不想跟人多说话,但是碍于这个大姐实在是太热情,她不得不回复:“我先生去世了。” “啊?抱歉抱歉,我无意的。”大家一脸愧疚,“那你还要留下这个孩子啊?” 江星晚点头含笑说道:“我一个人也有能力把他养大的。” 江星晚相信,她一定会做一个好妈妈。 她要给孩子一个,自己曾经没有过的年少时光。 “哟,那不是耽误你之后再找吗?虽然大姐这样说不好,但是你还这么年轻,小孩孕周应该还不大,孩子他爸又不在了,这个时候你可以打掉的呀。” 中年妇女就是喜欢八卦,江星晚也知道她没有恶意。 第一百十三章 你跟踪我?!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听着隔壁病床大姐的话,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好,她笑了笑,想要用玩手机来掩饰尴尬,以及表示自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是大姐很显然没有明白江星晚的意思,还继续喋喋不休:“你说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儿呢?哎,不过我们做女人的就是这么可怜,像你大姐我,年轻的时候跟错了人,觉得男的只要长得帅就行,我就图他个样子,可谁知道结婚了之后天天打我。” 江星晚闻言有些同情地看向了隔壁床的大姐:“打你?那你离婚了吗?”“当然离婚了,但是后来啊又遇人不淑。经人介绍嫁给了一个二婚的猪肉贩子,结果是个赌徒。把我这么些年攒下来的钱全部赌光了,现在人飘了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我也这也没有离婚,就自己一个人这么过着。”江星晚听着大姐说的这些话,心底没来由地难受。 “那你有孩子吗?”“有啊,有个儿子,但是前些年车祸,没了。”大姐笑着说道,江星晚能够从她的言语里感觉到悲伤,但是她似乎是努力用笑在掩饰着自己的悲伤,“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谁知道老了老了,我竟然还查出癌症了。前阵子啊,只是肚子疼,谁知道会变成癌症。不过你大姐我乐观,我这辈子已经糟糕透顶了,也不会更糟糕了不是吗?”江星晚听着大姐的话,心底隐隐动容。 她以为自己最近的日子已经过得足够糟糕了,但是直到听到这些之后,才明白,人间疾苦,只是每一个人必须都要经历的。 “除了生死,一切都是小事。”江星晚淡淡地说道,朝大姐笑了一下。 “是啊,看透一些比较好。所以啊,我才劝你往前看,如果你真的日子难过就不要留下孩子了。大姐是过来人,看不得小姑娘过不好日子哎。”江星晚笑着摇了摇头,明白大姐是真的好心。 大姐应该就是属于那种,自己过得很糟糕,但是又见不得别人过不好的那种心善之人。“孩子我肯定是要保的,不是为了孩子的爸爸,是为了我自己。”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如果是为了男人,那是不值得的。” 江星晚听着大姐大彻大悟的话,浅浅吸了一口气躺下,脑袋一沾到枕头上她整个人就困的不行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也就是说她这一觉,从前一天下午睡到了第二天。 还是在医院这么吵闹的情况下。 她是被护士叫醒就门诊大楼做B超的。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跟着护士一起去了门诊大楼。 半小时后,病房内。 大姐盯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色T恤和牛仔裤,戴着一顶鸭舌帽的男人已经五分钟了。 男人的身材颀长,周身一股浓重的气场,与医院这样清冷肃穆的环境格格不入,他就只是站在那里,便是给人一种压迫感,一种上位者的气质。 饶是大姐这样能言善别喜欢说嘴的人,此时此刻都有些不敢说话了。 男人的鸭舌帽压得很低,但是哪怕是看不清楚他的正脸,也依旧能够从他俊逸清晰的面部轮廓中,看出他的面容应该是英俊的。 男人低头看着手机,有时候又会走到门外去接电话,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勾起了大姐十足十的好奇心。 “小伙子,你是来找隔壁床的江小姐的?”大姐终于忍不住搭话了。 傅淮远抬头,目光有些疑惑,不确定这一声小伙子是不是在叫他。 “对,就是在叫你,这里除了你跟我还有谁啊。”大姐笑呵呵的。 “嗯。” “哦这可不巧了,她去门诊做B超了,那边人贼多,每次都要等很久。你在这里等会儿吧,她那边也忙。” “嗯。”傅淮远无意搭话,只是想等江星晚回来。 他是今天早上得到的消息,江星晚在市妇幼住院。他放下手头上的事情,一刻不停地赶过来了。 从飞机落地到蓉城开始,他便时时刻刻小心翼翼,保证自己不能出现在公众视线当中。因为他不知道背后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 所以,他甚至连别墅都没有回去。 但是从杜康口中得知了江星晚住院的消息之后,再也按捺不住了,立刻开车过来。 在这个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江星晚重要了。 “你是江小姐的朋友吧?”傅淮远不做答。 大姐一边挂着点滴一边仔细打量他:“你长这么帅,我还以为是江小姐的老公呢,多登对。但是听江小姐说,她老公已经去世了,啧啧,怪可惜的。”傅淮远在听到“去世了”这三个字的时候,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江星晚,好样的。 “她是这么说的?”傅淮远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抬头,一双清冷的眸子落入大姐的眼中,将大姐惊艳到了。 大姐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帅的男人,之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男明星这么好看。 大姐顿时来了兴致,调整了床的靠背,看着傅淮远说道:“对啊,你说这江小姐命也真的是苦,老公刚刚去世却查出来怀孕了,你这个朋友可要劝劝她,不要为了个男人葬送了自己后半辈子。这拖着个孩子以后可怎么生活嘛。她还这么年轻你说是不是?”傅淮远薄唇紧抿,不说话。 “我跟江小姐也聊了几句,她也跟我掏心窝子地在讲,她说她是真心想要留下这个孩子。虽然她说她是为了自己的,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她肯定很爱她老公。反正换做是我,我在这种情况下是绝对不会留下孩子的。” 傅淮远的脸色微变,之后大姐一直在耳边说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 直到一个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才将他的思绪拉扯了回来。 “你跟踪我?!”江星晚的声音陡然响起,尖锐又不悦。 她震惊于傅淮远忽然出现在这里,但是很快便又想明白了,大概是他一直都掌握着她的行踪。 第一百十四章 他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她对傅淮远的不满都毫无保留地宣泄了出来。 “是我天真了。”江星晚的嘴唇微微阖动,“我早就应该猜到你会派人跟着我。你的目的是什么呢?确保我的安全?不需要。还是监视我的行踪看看我跟谁有往来?” “星晚,我没有恶意。”傅淮远对着她说话的样子永远都是温和的,这和跟别人说话时完全不同。 江星晚的心脏微微抽了抽,她抿唇:“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但是我不想看到你。你从我面前消失,立刻,马上。” 她不是任性,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房间不大,瞬间沉寂了下来,气氛也由僵持变得尴尬。 尤其是这个房间里面还有第三个人在。 大姐看着两个人这幅样子,有些分不清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她讪笑开口:“好了好了,别吵了。这个小伙子在这里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了,挺有耐心的。” 大姐在心里猜测,这个男的应该是江小姐的追求者。 果然美女走到哪里都有追求者,哪怕怀着孕都一样。 江星晚也知道不好在人前如此闹,她刚才是忘记了这个房间里面还有别人在。她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别过脸,冷静了片刻之后走近了傅淮远。 “傅先生,请你尊重我一些。我已经做好的决定就不会改变。” 她指的是离婚这件事。 “我相信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决定的事情,也没有人能够撼动。”傅淮远的话语坚毅又隐忍,鸭舌帽下,他一双漆黑的眸子熠熠生辉,“我不是要打扰你,只是听说你住院了所以才会赶过来。” “现在你看到我没事,你可以走了吧?”江星晚根本不给他留情面。 “你何必呢?你怀孕了。”傅淮远后半句话不是疑问,是肯定。 江星晚心底咯噔了一下,这里是市妇幼,傅淮远既然知道她的行踪,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怀孕了这件事情。 她还真是考虑欠妥了。 “是的,我在纽卡斯尔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所以你才会要坚持去医院。”傅淮远的眉心紧皱。 “对,当时我肚子很疼很疼,所以我坚持要去医院,但是我不想让你知道。傅先生,我不想再跟你有瓜葛了。”江星晚说话时,眼眶微微湿润,“你利用我达到了目的,我也利用你将江浩冬送进了监狱。我们已经打平手了。” “你以为是打架?这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傅淮远的口气笃定,像是要牢牢擒住她一般。 根本不给她任何退路。 江星晚也不顾这个房间里还有别人在了,冷冷笑道:“既然你还不清楚,我就在这里把话说一遍。这个孩子我会生下来,但是从现在开始,他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会起诉离婚。” “你非要做到这一步?过河拆桥也没有你做的这么绝。”傅淮远漆黑的眸子上方是长长的睫毛,因为两个人离得很近,江星晚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睫毛上沾着眼泪,微微有些湿润。 傅淮远的眼睛特别漂亮,是江星晚见过最好看的眼睛,此时含泪隐忍的样子让人看了忍不住动容。 但是江星晚知道自己不能够心软。 面对伤害过自己的人,她从来不心软。 “你怎么想我都好,总之这个婚我离定了。孩子在两周岁之前判给母亲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我不会让你见到孩子。”江星晚是做足了功课来的。 既然要留下这个孩子,她是绝对不可能跟孩子分开的。 傅淮远的掌心已经逐渐紧握成了拳头,江星晚的话过分地冷漠和无情,任凭是谁听了都是不堪重负。 “你可以走了。”江星晚一咬牙,破釜沉舟,不给自己任何后悔的机会。 只有看不见,才能够彻底了断。 傅淮远沉默了,他的沉默让江星晚隐隐有些心痛。 她别开脸,眼眶逐渐湿润。 “你就不问问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傅淮远的声音比原本要沧桑了很多,仿佛也是在朝夕之间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要做什么,江星晚至今还不清楚,只是能够猜想应该是一件大事。 “我知道你过的不如意,但是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不是吗?你明明可以选择跟我并肩前行,但是你却把我当作挡箭牌挡在了前面,所以傅淮远,我一点都不同情你。” 江星晚的眼泪瞬间掉落,说出那句“一点都不同情你”的时候,她的心疯狂抽痛。 “自作自受。”她觉得还不够,不够将傅淮远从她身边推开,又扔了四个字,斩钉截铁。 傅淮远额上的青筋凸起,似是被江星晚的话语彻底地激怒了。 “激将法?”但是傅淮远并没有如同江星晚想象中这般离开了,而是反问她。 江星晚有些无语,刚刚想说什么,却被来人打断了。 杜康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江星晚真是恨不得直接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扔向他。 “太太。”杜康很明显是心虚的表情,他的眼神有些闪躲。 进来时,杜康手中推着一个拉杆行李箱。 江星晚扫了一眼,不明白杜康来做什么。 “杜助,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江星晚冷冷问道,杜康是骗她骗得最厉害的那一个,“你真是把我耍得团团转。怎么,前阵子看我在傅安岩和顾意面前演戏,你是不是觉得像在看猴子一样?” 江星晚当然知道杜康的一切行为都是经过傅淮远授意和同意的,因此她的这些话也是说给傅淮远听的。 杜康垂首,抱歉得说道:“太太,对不起。这是傅总的行李。” “行李?” “我住下照顾你。”傅淮远的口气不容人拒绝,“你在保胎,需要人照顾。” “我需要人照顾,也不是需要你照顾。我不想看到你们两个,都赶紧走。”江星晚真的没想到傅淮远竟然想留在医院里面陪护。 他真是不要脸了?脸皮怎么会这么厚! “杜康,帮我收拾一下。” 第一百十五章 对不起。 - 屈服 - 苏清宛 “傅总,vip那边已经空出了一间病房了,现在可以转过去。”杜康办事还是妥帖的,不等傅淮远开口便已经安排好了病房。 “留着给你们傅总自己住吧。”江星晚没好气得说道。 傅淮远却用一句话压制住了她嚣张的气焰:“江浩冬还没有判刑,如果你不想他无罪释放的话,现在就住过去。” “你!”江星晚美眸微瞪,她看着傅淮远一脸平静又志在必得的样子,气得牙痒痒。 他总是能够掐准她的命脉。 “怎么,不够?”傅淮远也总是能够做到比她更狠,“我有办法把江浩冬送进去,就有办法把他捞出来,我想这不是你想看到的。”“你现在是堂而皇之地威胁我了是吗?”江星晚胸口微喘,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冷静。 她还是低估了傅淮远,想要从他手中逃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五分钟的时间,好好考虑。”傅淮远扔了一句话,看了一眼杜康。 杜康那边已经开始帮江星晚收拾东西了,仿佛是料准了江星晚会屈服一般。 江星晚闭了闭眼,咬牙,最终还是妥协了。 在杜康帮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江星晚对隔壁床的大姐说道:“林姐,你要好好保重,等出院了告诉我一声,我过来看你。” 大姐还有点舍不得江星晚:“你说你这客气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过几天就能出院了放心吧。你也好好保重。过来过来。” 大姐神秘兮兮地让江星晚走近一点,江星晚疑惑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正在通电话的傅淮远,走到了大姐身旁。 大姐低声在江星晚耳边说道:“这个追你的小伙子不错,好好把握住。” 江星晚苦笑:“这是我老公。”“啊?你不是说你老公死了吗?”大姐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忍住,震惊地问道。 这声音没有把江星晚吓到,倒是吸引来了傅淮远和杜康的注意。 傅淮远那边刚刚挂断了电话,听到这句话之后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傅淮远脸色瞬间冷了下去,杜康的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 杜康低声咳嗽了一声,来缓解房间里面莫名其妙的尴尬氛围。 “咳咳,太太,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杜康看向了江星晚,想要快点结束这个尴尬的局面。 江星晚却觉得一点都不尴尬,甚至是无所谓,谁让傅淮远这样欺负她的? 说他几句,他也该受着。 这回轮到大姐尴尬了,她讪笑地看着傅淮远:“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我没别的意思。”傅淮远放下电话,走向了江星晚,他人高腿长,走过来一股子压迫的感觉。 他俯视着江星晚:“你干的好事。”“这不是你干的好事吗?”她冷笑,心想,是你自己装神弄鬼装作自己已经去世了的样子,还不能让人在背后说了吗?大姐尴尬了:“原来你没死啊,不对,原来你活的好好的啊。那就没事了,好好保胎,两个人和和气气的也别吵架哈!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到了这个时候了才觉得,能一起走到最后的夫妻真的挺好的。像我就没这个福分,嫁了两次都没嫁对人。” 江星晚又想起了大姐的遭遇,心底隐隐难受。 “那大姐,我先走了。” “好嘞。去吧去吧。” vip病房内,杜康又重新将江星晚的行李收拾了出来,他就像是一个任劳任怨的工具人,一切结束之后还跟傅淮远汇报了工作上的事情之后才离开。 江星晚不知道傅淮远到底在安排杜康做什么,杜康好像很忙很忙。他不说,她也不会问了。 她躺在床上,拿过床头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对傅淮远说道:“傅先生,我要睡会儿,麻烦你不要打扰我。” 她的意思是:不要在此期间再来跟我说话,不要靠近我。 原本已经打开笔记本电脑的傅淮远,听到这话忽然合上了电脑,走到了病床前。 “你干嘛?”“我也睡会。刚好没有午睡。”江星晚无语,她苦笑看着他,笑里多少含着一点揶揄:“你不是有大事要干嘛?还有午睡吗?”“大事也没有跟你睡觉重要。”傅淮远现在说话也真是越来越虎狼之词了。 自从江星晚说出口要跟他离婚之后,傅淮远这个人好像是放飞自我一般,说话怼起人来根本就不着边际。 江星晚瞪他:“你别乱来,我在保胎。”“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傅淮远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皱眉,脱掉了外衣和裤子躺了进去。 江星晚下意识的地想要后退,但是后面是病床的扶手,哪怕是vip病房,床的空间也不够大。 “你躲什么?我能吃了你?”傅淮远的声音带着一点疲惫的闷哼,他终于摘下了鸭舌帽,让江星晚能够看清楚他的脸庞。 她不得不承认,上帝对于傅淮远这张脸是偏爱的。 他的五官几乎无可挑剔,让江星晚看了一眼之后便有些不想挪开眼。 但是她此时还算是冷静的,她淡淡得对傅淮远说道:“你会不会吃了我我不知道,但是你会威胁我。” 她耿耿于怀刚才的事情,傅淮远却忽然伸手抱住了她的脑袋。 “对不起。”傅淮远一句话,让原本正在气头上的江星晚的心瞬间服软了。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隐忍又喑哑。 落入江星晚的耳中,耳膜微微颤了颤,像是喝饱了情水一般。 “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想让你住到这里来。”傅淮远附身亲了一下江星晚的头发,她浑身瑟缩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江星晚这一瞬间很想哭。 但是她忍住了,只是声音有些喃喃:“你就是知道能够用江浩冬拿捏我,对不对?”“没有下次了。”傅淮远一句冷静的话,却让人很安心。 江星晚讨厌自己沉溺于傅淮远温柔的感觉,这样的关系让她觉得很害怕。 害怕自己不能够全身而退。 “有时候我真是分不清你到底对我好,还是对我不好。”她没有抬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爱你。” 第一百十六章 手表。 - 屈服 - 苏清宛 这三个字的分量很重,让江星晚心头颤了颤。 在她的印象当中,傅淮远不曾对她说过这句话,所以乍一听到,江星晚心头便隐隐生动。 傅淮远不是随意说情话的人,这一点江星晚也很清楚。在一起的这些时间里,傅淮远甚至很少说好听的话给她听。 江星晚的鼻尖隐隐有些泛酸,她把自己的脸埋进了被子里,不想被傅淮远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她的确很动容,但是只能够不动声色。 是日深夜,江星晚被身旁人起床的声音弄醒了,但是她没有睁开眼,就装作没有听见假寐。 她不想跟他有任何的交流,哪怕是最简单的几句话,她也不想说。 傅淮远从床上起身,穿上了衣服走到了窗户前面,江星晚偷偷睁开眼,看到他正在接听一个电话。 电话的内容是什么她不清楚,但是她看到傅淮远的脸色在昏黄灯光下并不怎么好看。 想必是遇到了事情。 傅淮远现在的处境哪怕她不理解,她也是知道应该是很艰难的。 他只能够隐匿在深处,不能够被察觉。 “嗯,我知道了。”傅淮远没有多说话,那边应该是说了很多,但是他只回复了几个字。 江星晚的心提了起来,隐隐有些担心。 她偷偷看到傅淮远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了一包烟,敲了一根烟出来,掐着送到了嘴边,打火机刚刚打开,想了想又熄灭了,他咬着烟,深吸了一口气。 江星晚没有见过这样的傅淮远:落寞,迷茫。 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永远都是胜券在握的。 她没有忍住,从被窝里钻出了脑袋看向了他,开口:“怎么了?”江星晚的声音软糯又无力,她的身体原本就还很虚弱,加上刚刚睡醒有些沙哑。 傅淮远大概是没有预料到她会醒,立刻将口中的烟拿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就像是怕被她发现一般。 “吵醒你了?”他开口,从茶几上拿出了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像是担心烟味会残留在手指上,让她不舒服。 江星晚嗯了一声:“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吗?”“担心我?”傅淮远像是抓住了她的小辫子一样,不恼反笑。 她皱眉,从病床上撑起身体,调高了病床的高度,坐着对视他:“傅淮远,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够真诚。”“商场上的事情我不想你参与进来,傅安岩那边是个例外也是个意外,在那件事情上,我需要你的帮助。”傅淮远这一次,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让你自己面对这些,对不起。” 江星晚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病房里的空调干燥得让人喉咙和嘴唇都发痒。 “知道了,我下次不会问了。”江星晚垂首,一只手扣着另一只手的指甲,低声说道,“有危险吗?” “没有。”傅淮远听到她前半句还在说不会再问了,下半句立刻又问了,忍不住笑了,“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 江星晚想了想,从床头柜上拿过自己的包,找到了一张银行卡:“你过来,我有东西给你。”江星晚心想,自己真的是太容易心软了。 明明上一秒还恨他恨得要死要活,但是下一秒在听到他温柔的话语之后,又心软了。 她根本无法克制自己。 傅淮远走过来,江星晚将这张银行卡递到了他手上:“给你,我没有动过里面的钱。这是傅清幼给我的,让我做她的耳目。”“你没拒绝?”傅淮远看着这张银行卡,若有所思,“这倒是傅清幼的行事风格。”“我为什么要拒绝?送到嘴边的免费鸭子。这几千万对你现在来说可能只是蚊子腿,但是白拿的,更香不是吗?”江星晚直接拽过他的手掌,将银行卡塞了进去,“你放心,我没那么笨。我让她写了自愿赠与的字据。她是你商场上的敌人,我没必要对她仁慈吧?”江星晚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敌人都把钱送到家门口了,她不拿做什么?又不犯法。 “嗯。做得不错,下次不许了。”傅淮远笑了,江星晚看到他笑起来的样子隐隐有些心底泛酸。 不知道为什么,傅淮远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老了很多。不是说年龄上的老,而是给人的感觉,仿佛更加成熟了。 “为什么?我做错了吗?”她就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 “不是,我是担心她对你不利。”傅淮远将银行卡放到了床头柜上,“钱不需要还给她,她在我身上得到的利益远不止这个数。只是我不需要这笔钱,你留着自己花。”江星晚扯了扯嘴角:“我能花什么。”她不是一个对物质欲望需求很高的人,她这么些年一直以来的愿望都只是向江浩冬复仇而已,她只是想要踩着傅淮远的肩膀报仇,并没有想要得到更多金钱上的补偿。 江星晚的话提醒了傅淮远,他走到一旁,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个蓝色的盒子。 他走回到江星晚面前,将盒子递给她。 “送你的礼物。”“无缘无故,为什么要送礼物?”江星晚嘟哝着,但还是看了一眼这个盒子。 这是HW的盒子,她心头一跳:“钻戒?你要跟我求婚吗?”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不对,我们都结婚了。”“打开看看。”江星晚打开蓝色的盒子,里面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钻戒,而是一枚精致的腕表。 这块手表是粉色的,淡粉色的表盘外面镶嵌着一圈钻石,表盘中间似是祥云,表盘里面镶嵌了红色宝石,熠熠生辉,表带是粉色的鳄鱼压纹,精致又高贵。 粉色容易落俗,但是这一枚腕表却一点俗气之感都没有,连江星晚这种不懂手表的人都有些看呆了。 她微微张了张嘴巴,看向了傅淮远:“很贵吧?” “不贵。” 江星晚心想,他口中的不贵,到底是多贵? “什么时候买的?” “在英,国的时候。听说是七夕限定,全球限量七只,你们女生不都喜欢限量?” 第一百十七章 和解。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看着这块手表,有些发愣。 她的目光从手表上挪开,转而看向傅淮远,眼神迷茫:“这块表是什么意思?” “提前的七夕节礼物,没什么别的意思。”傅淮远的口气就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江星晚从盒子中拿出了这块表,仔细看了看:“你怎么确定我会喜欢?”“限量的东西,没有哪个女生会不喜欢。”傅淮远像是胜券在握。 “谁告诉你的?”她挑眉,心底却是有些高兴的。 她和所有女生一样,都无法拒绝限量这两个字,同样无法拒绝的还有粉色。 这个粉色粉得恰到好处,一点都不落俗。 傅淮远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喜欢,忽然伸手轻捏住了她的手腕,手指指腹微微触碰上皮肤的那一瞬间,江星晚只觉得被触碰的皮肤那边微微发烫。 “无师自通。”傅淮远笑了一下,他的笑永远能够拨动江星晚的心。 她微微抿唇,看着手腕上的腕表,思绪有些纷乱。 “在想什么?”傅淮远靠近了一些,呼吸扑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有些发痒。 “我在想,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这句台词好像不应该是从一个女人口中说出来的。”傅淮远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禁想笑,“怀孕了就不要想这些,那些离婚的话我就当作没有听过。以后不许再说。”江星晚的目光从手表上挪到了他身上:“一个手表就想收买我?”“还不够?”傅淮远附身,大掌覆盖住了她的后脑勺,亲了亲她的额头,“星晚,听话,这段时间我会很忙,不要给我添乱,好不好?”后半句话,虽然有些不中听,但是江星晚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在给傅淮远添乱。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垂眸:“可是我觉得跟你在一起生活好累,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傅淮远微微皱眉。 “我想考回爱丁堡的医院,想去脑外科。”江星晚的计划一直都是这样,“你说我过河拆桥也好,说我狼心狗肺也罢,但是我跟你结婚的初衷就是想要送江浩冬进监狱,仅此而已。”“我不会这么说你。”傅淮远站了起来,将她的脑袋靠到了自己的腰腹位置。 江星晚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腰腹,感受着他的呼吸。 她听到傅淮远在上方继续说道:“等我这边事情结束,你想回英,国,我们就一起过去,好不好?”江星晚一愣,她不曾想过傅淮远竟然会答应她这种事情。 “怎么?”江星晚皱眉:“你不像是一个会为了女人放弃事业的人。你的野心勃勃都写在脸上了。”“我没有说要放弃事业,我在海外也有产业。如果你想去那边生活,我们一起去。一家三口要在一起,不是吗?”傅淮远的后半句话让江星晚听着内心动容又心酸。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不禁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对傅淮远的所作所为有些太恶劣了。 “对不起。” 她低声呢喃,眼泪掉落下来,惹得脸颊滚烫。 “哭什么?”傅淮远用拇指指腹擦掉了她的眼泪,嗓音低沉,“骂我也哭,跟我道歉也哭?”“我想起清瑜跟我说过,说你很期盼有个完整的家庭。”江星晚仰头看着他,眼神无辜清澈。 傅淮远停顿了一下,他没曾想过傅清瑜会跟江星晚说这些。 “这些不好的话下次不要听了,我也会提醒清瑜不要跟你说这些负面的东西。”在傅淮远心目中,他是希望江星晚不要接触任何负面的东西,“我和清瑜的童年很不幸福,可以用惨烈来形容。但是我们的孩子出生,我一定会给他最好的陪伴。”傅淮远的这些话江星晚是相信的。 “我知道,我们本质上是同样的人,从小过得很不幸福,所以都很期盼这个孩子。”江星晚喃喃自语一般说着。 这也是她会留下这个孩子的理由。 她很想要一个孩子,一直以来都很想,只是没想到,她会意外怀上这个孩子。 “所以,现在还想离婚吗?”傅淮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就像是算准了她。 江星晚感觉自己被拿捏了,又是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她推开了傅淮远,淡淡地说道:“再考虑一下吧,先保胎再说。”傅淮远扯了扯嘴角,摸了一把她的头发:“知道了。” 这一夜江星晚睡的很好,像是将心事放下了一般。 虽然她仍旧没有考虑好到底应该怎么处理跟傅淮远的这段婚姻,但是经过昨晚傅淮远的开导之后,她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件事情。 毕竟,傅淮远都能够为了她做出这样的让步,她没有道理再在这段特殊的时期里面胡搅蛮缠。 第二天一大早,杜康就送来了一些广式早茶。 江星晚现在在保胎只能吃的尽量清淡一些,而且她孕早期每天都没有胃口。 今天看到杜康送来的早茶,倒是稍微有了一些胃口。 杜康送过来之后就匆匆忙忙离开了,这让江星晚更加好奇傅淮远到底在做什么了。 “杜康忙成这样你还让他送早茶过来,真的是奴役他。”她吃了一口虾饺,并不抵触,于是整个吞了进去。 傅淮远一边帮江星晚晾粥,一边扔了一句话:“如果你拿着他的工资,你这个财迷应该也会愿意跑腿。”江星晚翻了一个白眼:“我财迷吗?傅清幼给我的几千万我可是都原封不动交给你了。如果我财迷心窍的话就偷偷当作自己的小金库了,这样我以后去爱丁堡生活了,还有一笔钱做依靠,都不需要你付抚养费。”江星晚伶牙俐齿的样子落入傅淮远的眼中,他顿时笑了。 嗯,正常的她总算是回来了。 “你敢。” 江星晚吐了吐舌头,接过了傅淮远手中的粥:“对了,你如果真的很忙就去忙吧,我在医院不会有事。况且,医院这样的公共场合,你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第一百十八章 秋后算账。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不认为傅淮远继续留在医院里是一件好事。她这边虽然是需要人照顾,但是她昨天已经请了护工了。 “你一个人可以?”傅淮远问她。 她喝了一口傅淮远递过来的艇仔粥,抿了抿嘴唇看他:“既然你想要做的事情还没完成,那就先去做,不用管我。与其让你陪在我身边,我更希望你早点结束这件事情,起码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出来,而不是一直在黑暗当中。” “嗯。”傅淮远给她放了一点小菜到碗里,“不离婚了?” “秋后算账。”江星晚瞪他一眼,“这件事情没完,你要是以后再这样没商量地利用我,你看我怎么办。”江星晚虽然还很气恼,但是傅淮远昨晚到行为和话语一下子抚平了她的心绪,让她得到了暂时的缓解。 “好。”傅淮远笑着,就像是在看一个生气的小孩。 傅淮远似乎是真的很忙,江星晚让他走了之后他便离开了,也没有跟她在微信上多说话。 江星晚也刚好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心结稍微解开了一些,比什么修养都来的更加重要。 下午的时候陆舟宜过来看她了,她到底还是没能够瞒住陆舟宜。毕竟她的行李还都在陆舟宜家,一天不回去还好,这两天三天的,陆舟宜一下子就瞧出了端倪。 病房里,陆舟宜一边给江星晚削苹果一边埋怨她:“你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告诉我。你甚至都没告诉我你怀孕了!” 江星晚接过陆舟宜递过来的苹果,她怀孕之后虽然吃不下饭,但是对水果却情有独钟,就连平时最不喜欢吃的苹果此时也觉得香甜爽脆。 她咬了一口,舔了舔嘴唇:“这不是怕陆老师担心吗?我知道现在是期末你很忙,我不想你操心。” “你说的还是人话吗?你这都来保胎了我肯定得来照顾你啊。你放心学校那边我安排好了,最后几节课我让老师帮忙看着让学生自己复习,这两天我在这里照顾你,你别给我推三阻四!” 陆舟宜伸手指着江星晚,一副警告她的样子。 江星晚吐了吐舌头,听到陆舟宜既然这么安排了,她也没有再拒绝。 “遵命。” “我先收拾一下我的行李。”陆舟宜是直接带着行李箱杀过来的,就怕江星晚拒绝,也省的再回家一趟拿换洗的衣物。 江星晚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刷着手机,忽然听到陆舟宜惊呼了一声。 “呀!” “你吓到我的崽了。”江星晚看向陆舟宜,看到她手中拿着一个蓝色的盒子。 这个手表盒子刚才被傅淮远放在了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这会儿陆舟宜把自己的水杯拿出来放上去的时候,看到了这个盒子。 她已经打开来了。 “HW的七夕限定手表?”陆舟宜瞪大了眼睛看了一圈这个手表,又看向了江星晚,“你不要告诉我这是傅淮远送给你的。” 陆舟宜哪怕是现在提起傅淮远,都有一种见了鬼的感觉。 她提起这三个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这种事情遇到过一次就行了,再多来几次陆舟宜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不然呢?我还有哪个相好?”江星晚口气平静,并不觉得傅淮远送她一块手表是多么稀奇的事情。 毕竟,傅淮远从来都没有送过东西给她。 “不是,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激动一点都不开心?”陆舟宜拿出了这块手表打量了一番,啧啧称赞。 江星晚扔掉了苹果核,淡淡说道:“我还以为是戒指呢,是戒指的话我或许会很激动很开心。结果是块手表。” “江星晚你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这块手表多少钱吗?” “多少?” “快四十万!”这个数字的确是将江星晚吓了一跳,她并不是一个生活奢侈的人,她从小就过的清苦,在江浩冬家里更是难上加难,对这些东西并不是很了解。 虽然她知道这个品牌,但是不知道这样一块手表会这么贵。 她有些心疼,但是转念一想,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嗯……话虽如此,但是这个品牌的钻戒不是更贵吗?”江星晚挑眉,“傅淮远还给顾意买过钻戒呢,怎么我就没有。” 陆舟宜频频摇头,将手表放回到了表盒里:“得了吧你,顾意可没你这待遇。这块手表是限定哎,而且傅淮远的品味真不错,这块表优雅又少女,刚好适合你。至于钻戒,我觉得傅淮远肯定不会亏了你。” “你觉得?见过他一次,就被收买了?果然是色令智昏。”江星晚嗤笑了一声。 她再清楚不过陆舟宜了,妥妥的花痴。 “托我姐妹福,我也见了一次现实中的大帅哥。”陆舟宜挑眉。 就在两个人贫嘴的时候,忽然病房门被敲响了。 江星晚以为是护士或者医生过来查房,笑着说道:“请进。” 然而下一秒,进来的人让江星晚有些意外。 女人一身休闲装,上身是白色T恤,下身是一条瑜伽裤,看上去运动又纤细,可能是刚刚运动结束。 她手中捧着一束花,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江星晚这句话里,并没有太多不悦的情绪,哪怕来人是顾意。 顾意摘下了墨镜,走到了江星晚面前,将花放到了她的床头。 “很意外吧?我没别的意思,我是从杜康那边知道的,我健身的地方在附近,所以顺便过来看看你。”顾意摘下墨镜之后江星晚才看清楚她的脸。 她的脸庞憔悴地让人有些吃惊,一个女明星的容貌管理在这一刻仿佛消失了。 “谢谢。”江星晚很意外杜康会告诉顾意她怀孕了的事情。 毕竟杜康办事情,一定会经过傅淮远的同意。 也就是说,是傅淮远授意杜康说的。 傅淮远这是什么用意?她又看不懂了。 “恭喜你。”顾意走到了江星晚面前,将包放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我是真心的。” 这句话一出,江星晚和陆舟宜都一愣。 第一百十九章 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 - 屈服 - 苏清宛 陆舟宜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头黑色长发高高扎起,俨然像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已经快三十了。 顾意年少成名,当年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因为一次电影海选拔得头筹进了娱乐圈,从此在华语电影圈子里一炮而红,一直红到了现在,也已经十几年了。 “我跟傅淮远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想跟他有个孩子,恭喜你啊,得偿所愿了。”江星晚还是没有办法平心气和地面对顾意,对于顾意所说的真心祝福她也就当作听听就过了。 “你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怀孕?”江星晚挑眉,陆舟宜在一旁玩手机,装作不去关心的样子,但是毕竟是在一个空间里,总是听得到的。 陆舟宜觉得无比尴尬。 “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会相信,傅淮远他从来没有碰过我。”顾意深吸了一口气,美眸看着江星晚,“我之所以愿意说这些,是看在傅淮远已经不在了的份上。人都不在了,我跟你的这些攀比心也已经无足轻重了,跟你说也没事。”江星晚有些微微愕然,她之前有问过傅淮远是不是第一次,当时傅淮远的意思是,当初在纽卡斯尔和她,就是第一次。 她并不那么在意这些事情,其实只是好奇,又觉得好玩才会问。只是没想到,傅淮远说的竟然可能是真话?她还以为是骗骗她而已。 “我并不是很想听这些。”江星晚并不和善,“顾小姐,你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场官司没有开庭。我们好像不是适合谈心的关系。” 顾意满脸憔悴,像是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那你就当做听我说说话吧,我快要疯了。”江星晚没有办法将顾意赶走,只能够说:“你想表达什么?” “我跟傅淮远,我们之间可能一直都是我在单相思。他总是对我若即若离,我看不懂他,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听你的描述,应该是没有。”江星晚非常不近人情且冷漠地回应了一句。 顾意也不恼:“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因为我见过他不喜欢我的样子,所以我才知道,他是真的喜欢你。” 这句话,哪怕是从顾意口中说出来的,江星晚都觉得隐隐泛酸。 “你这样的身份地位,这样的容貌身材,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我知道傅淮远的确很有魅力,但是你身边应该不缺优秀的追求者。”江星晚并不了解娱乐圈,但是单从网上的那些只言片语和捕风捉影,她便知道娱乐圈的水有多深。 越是姿色上乘的女人,便越是炙手可热。 “可是我喜欢他啊。我为了他牺牲了太多太多了,不然我现在可能早就已经嫁人,相夫教子了。”顾意苦笑,“我一直在等他,没想到会等到这样一个结局。” 江星晚垂了垂眸,顾意虽然是一个非常讨厌又非常绿茶等疯子,但是她对傅淮远的感情是真的存在的。 她没有办法否认别人的感情。 “我知道他不在了之后很难过很难过,我甚至想过去死,他都不在了我好像失去了前进的目标。但是当杜康告诉我你怀孕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很复杂。我甚至一点都不恨你了,我不想起诉你了。”顾意笑容凄凉,“这是爱屋及乌吗?我觉得好香也不像。可能我只是想到,这个世界上还能够留下他的骨血,我会有点念想吧。” 江星晚没想到顾意竟然陷地这么深。 她微微皱眉,看着顾意的眼睛里忽然有了一点同情:“我佩服你,如果是我,做不到。”江星晚绝对做不到,爱屋及乌到这个地步。 起码,在这件事情上,她不行。 “因为你没有我这么爱傅淮远。”顾意斩钉截铁,她并不否认江星晚喜欢傅淮远,但是跟她比起来,她可以确定没有那么爱。 江星晚笑了:“因为我没你那么疯,那么偏执。除了男人之外,我还有很多理想,很多想做的事情。” 她承认,在傅淮远失踪的那段时间她快要疯了,但是不至于做到顾意这个地步。 顾意咬唇:“对啊,我是够疯的,疯到竟然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去陷害你。当时我嫉妒你快嫉妒地发疯了!我等了他这么多年,他竟然娶了你?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他身边有你这么一个人。”江星晚站在顾意的角度,似乎有些明白她的疯狂了。 一个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到头来只是在利用自己。并且到现在,顾意好香都不愿意承认傅淮远在利用她。 江星晚不说话,只听见顾意继续说道:“事情到这也该结束了,我决定了,回南洋。” “回去做什么?”江星晚想到了意远影业已经变卖了的事情,心底隐隐有些愧疚,“继续拍戏吗?” “不拍了,我想结婚了。在南洋,有个男的追了我很久,我一直都没有答应。但是我现在想结婚了。” “那他可真够惨的。”“他活该。”顾意啐了一句,“我也一样。”江星晚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本质上,顾意和那个男人就是一样的人。 “好了,我要走了。我明天的飞机回南洋,法院那边我会撤诉,你也不需要再担心官司缠身了。江星晚,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顾意拿起墨镜戴上,背上包,转身离开了病房。 江星晚等到顾意走了几分钟之后还没消化过来,顾意的离开如此迅速,就像是当初她陷害她一样迅速又恐怖。 这个女人做事情是真的果断又决绝。 一旁一直在吃瓜的陆舟宜看了个大热闹,直到江星晚稍微回过神来之后才鼓掌。 “星晚,这一局你赢了!”陆舟宜笑着说道,“你跟顾意对阵,一点都没输!” 江星晚明明应该高兴,但是此时却觉得有些落寞,更活着是凄凉。 第一百二十章 有点,可爱。 - 屈服 - 苏清宛 “我倒是不觉得是我赢了。”江星晚垂下头,“我觉得顾意有点可怜。”“是可怜,但是你别忘了她之前对你做的事情。有时候道德感没必要太强。”陆舟宜思路清晰。 江星晚看向陆舟宜,她走到了病床前面坐下,托着腮帮子靠在床沿上看着江星晚。 “舟舟,你说傅淮远这么利用顾意,她甘之如饴,是不是他在利用完她之后也像是哄我这样哄她的?”江星晚的脸上隐隐有担忧之色,她心绪尚且还没有平稳,只是在昨晚跟傅淮远交涉了之后想通了一些,经顾意这么一闹腾,她又陷入了自我挣扎之中。 陆舟宜深吸了一口气,抿唇说道:“我不清楚傅淮远的为人,不能妄下论断,但是我知道,感情这种事情没有模版。傅淮远利用顾意,顾意倒贴,这是我们所看到的。那我们看不到的呢?或许是顾意纠缠不休傅淮远只能够顺水推舟?当然我没有为傅淮远说好话的意思,只是我觉得,先处处看呗,毕竟你一开始也是在利用他。有所图的,并不一定不是爱。” 陆舟宜的话对于此时内心挣扎别扭的江星晚来说相当于是醍醐灌顶。 她心头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是啊,先处处看吧。谁还不是走一步看一步。”江星晚喃喃说道。 “嗯,这就对了。既然你想留下这个孩子,有个爹,总比没有爹好吧?况且还是个帅爹。”陆舟宜朝江星晚眨了眨眼。 “色胚。”江星晚啐了一句,忍不住发笑。 江星晚在医院静养了十天,这段时间傅淮远并没有出现在医院,是江星晚不让他来的。他们只是偶尔会通电话,只言片语之间江星晚就听得出来他很忙。 因此她也没有过多地叨扰他,忽然有这么一段时间空闲下来,她每天不是在跟陆舟宜聊天打趣,就是在看书。 今年的招聘考试她还是想参加,只是考试时间在冬天,不知道能不能赶在孕晚期之前,飞去爱丁堡参加考试。 等到住院的第十天,江星晚有些熬不住了,她想出院。 今天是主任来查房,江星晚再一次提出了出院的请求。 “江星晚?孕八周,现在暂时不建议出院,孕八周是一个关键的孕周,尤其是对于你们保胎的孕妇来说,我建议还是暂时留在医院观察。目前来看hcg翻倍卡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但是还有积液,再住三天吧。” 主任查完房,看着病床上的江星晚说道。 江星晚实在是熬不住了,她皱眉,坚持又固执:“主任,我今天必须出院了,我家里还有急事。” “我也只是建议,如果你执意要出院我也不能强行留着你。但是回家之后尽量好好静养。”主任皱眉,面对不听建议的病人,她也没有办法。 陆舟宜见江星晚执意要走,便帮腔:“医生你放心,她自己也是医生,很清楚自己身体的。” 江星晚朝陆舟宜使了一个颜色,心想真不愧是我的好闺蜜! 医生也应允了,点头:“那待会儿早点去办出院手续吧。” “好的。” 江星晚和陆舟宜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从踏出医院那一步开始,她瞬间就觉得整个人都浑身舒畅。 “我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了!”江星晚深了一个懒腰。 “现在你必须乖乖跟我回家,好好在家里躺着!”陆舟宜非常严格。 江星晚瞪了她一眼:“晓得了。”江星晚嘴巴上这样应着,但是此时却在给傅淮远发消息。 “你在哪儿?”那边这次竟然是秒回:“在城南。” “城南哪儿?具体位置。” “永鹤山庄。”说完,那边发来了一个定位。 “我待会儿来找你,可以吗?”她本来是想说如果能给傅淮远一个惊喜更好,但是想了想现在这样的情况的确是不适合惊喜,还是如实相告比较合适。 “出院了?” “嗯。”“我让杜康来接你。”“好。晚上七点半。”两个人的对话简直是简单到有些枯燥无味,江星晚也早就习惯了跟傅淮远这样的线上聊天方式。 傅淮远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直男,如果是在现实中面对面聊天倒也还好,因为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总能够俘获她,但是线上聊天时,可以说是非常干巴巴了,毕竟看不到英俊的脸。 这么一想,江星晚在图库里面找到了一张可爱猫猫求亲亲的表情包发了一过去。 傅淮远那边应该是愣了一下,随即回复了两个字:亲亲。 江星晚看着这直男的聊天方式特别想笑,她刚准备关闭微信,下一秒看到那边又发了一句话过来:我没有表情包。 江星晚彻底笑出声了。 竟然,有点,可爱。 晚上七点,江星晚看着陆舟宜收拾好了自己准备出发去朋友的单身派对,背地里也早已暗搓搓地准备好了。 陆舟宜一边戴耳环一边叮嘱江星晚:“今天我们要玩通宵,我实在是不想通宵的,你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你,但是他们那边肯定不会饶过我。” “我是成年人了,你安心去玩哈。”江星晚朝陆舟宜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 陆舟宜皱眉,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有点担心你,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 江星晚心想,女人的第六感真的是不让人佩服都不行,好可怕,陆舟宜竟然冥冥之中好像猜到了她今晚会溜出去一样! 但是她面上仍旧装作很淡定,笑道:“哎呀我能去哪儿啊,你快点去吧,别迟到了。” “好的,照顾好自己。”陆舟宜说完,朝江星晚打了个响指就拎着包赶紧走了。 江星晚听到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立刻从沙发的靠枕后面掏出了自己的化妆包,开始盘腿坐在沙发上化妆。 她跟傅淮远有十天没见了,见面还是需要精心收拾一下的。 江星晚画完了眼线,杜康的电话已经打进来了。 她连忙拿上了卸妆水和洗面奶还有换洗衣物,匆匆忙忙下了楼。 她有一种,背着家长早恋的感觉! 第一百二十一章 傅淮远,你想我了吗?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坐进车里,今天杜康是开的自己的车来接的她,一辆黑色的特斯拉。 “杜助,好演员啊,做戏还做全套,连车都不开傅淮远的了。”江星晚一坐进车里就开始调侃杜康。 她没有坐后座,而是坐的副驾驶。 因为她今天要好好泄愤。 “太太你见谅。”杜康好像也很害怕跟江星晚单独相处一般。 江星晚的伶牙俐齿他是见识过的,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江星晚一定不会“放过”他。 “杜康你好像很怕我?”江星晚看着正在开车的杜康,扯了扯嘴角,“也是,做贼心虚嘛。” “太太,都是傅总让我做的。”杜康的喉咙滚了滚。 江星晚含笑,皮笑肉不笑:“哦,所以你就照做了,所以你就一点提示都不会给我。也是,毕竟傅淮远才是发工资给你的那个。” “我跟傅总的情分不只是雇佣关系这么简单,傅总对我有知遇之恩。”杜康言语认真。 江星晚听着杜康的话,挥了挥手:“你别说的这么文邹邹的,我知道你们感情深,但是你这样骗我,是不是就跟耍猴子一样?” 杜康的嗓子又滚了滚,握着方向盘的手也紧缩了几秒。 江星晚看出了他的紧张,继续乘胜追击:“杜康,过往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下一次,如果傅淮远再让你骗我你应该怎么办?” “给你点提示。”杜康紧张地看了她一眼。 江星晚心想,傅淮远的助理,果然跟傅淮远一样古板。 她说这次不给她提示,下一次他竟然说给她点提示。 “你难道不应该阻止傅淮远吗?”江星晚睁大眼睛看着他。 “好。”杜康此时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女人心海底针。 江星晚一路上都在跟杜康扯皮,去永鹤山庄的路要将近五十分钟,等车子开到了山庄门口,江星晚说得都口干舌燥了。 杜康一路上都在被江星晚怼,还是不能回嘴怼那种。 毕竟,杜康也是过错方。他很清楚,江星晚这是在撒气呢。 他跟傅总一起联手骗了她,她总不能朝着傅总生气吧?临到江星晚要下车了,杜康可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江星晚刚刚关上车门,忽然又打开了车门,她看到了驾驶座上的男人明显地一个惊跳。 “对了,杜助你有没有对象?” “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单身?” “单身。”杜康心底只求这个姑奶奶赶紧进去。 “那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吧,我闺蜜,高中政治老师,人挺不错的。”江星晚笑地让杜康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是在他身边明目张胆地安插眼线了?女人太可怕了,他以后惹谁都不会再惹女人了。 不等杜康回复,江星晚已经打开手机将陆舟宜的微信推了过去:“记得加她,我明天会问你的。”说完,江星晚关上了车门,走进了山庄。 这栋山庄的名字有些独特,江星晚不禁联想到了秦先生,秦先生的名字里面,也有一个“鹤”字。 在侍者的引路下,她来到了山庄最大的一个房间门口。 这个房间是独栋,一层,庭院很大。 江星晚走进院子,这里是热带度假的别墅风格,高墙隔绝了外面与室内的空间,一条石路的旁边是潺潺流水,路的正中间有一棵大椰子树,俨然像在城市中度假。 “小姐这边请。”侍者帮江星晚打开了房门,她走了进去,看到房间里面灯火通明。 傅淮远正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面。 他穿着休闲的衣服,和往日里有些不同。 平时看他西装革履的样子看多了,偶尔见到休闲装扮的他,还是挺陌生的。 傅淮远正在打电话,是英文对话,应该是在同海外的公司在交涉。 她将包放下,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他。 傅淮远那边应该是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房间里有人进来。 他这一通电话打了很久,久到江星晚都困了。 再一次醒来时,她正躺在傅淮远的腿上。 她吓了一跳,想要起身,但是困意还残留在脑袋里,她根本起不来。 “醒了?”傅淮远开口,低头看着躺在他腿上的女人。 江星晚擦了擦眼睛,一别脸看到傅淮远的裤腿上竟然有水渍。 她有些难为情,又赶紧擦了擦嘴角:“对不起。” 她竟然在睡梦中流口水了。 “饿了?”傅淮远看着她这幅样子,忍俊不禁。 “没有没有。”她连忙辩解,“你应该叫醒我的。” “没事。怎么想着过来找我?”傅淮远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听便是很疲惫的嗓音。 江星晚就这样静静躺在他的腿上,看着他清晰又紧致的下颚轮廓,一个没忍住,说道:“想你了。” “再说一遍。”傅淮远听到这句话,仿佛心情大好一般,一扫刚才的疲惫。 果然,没有一个人逃得过甜言蜜语,平时冷冰冰的男人也一样。 况且,江星晚觉得这跟甜言蜜语还扯不上边。 “不说了。”江星晚有些赌气,“你也没说。” 傅淮远扯了扯嘴角,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指尖触碰到她的头皮,江星晚觉得有些痒痒的,挠人心弦。 江星晚起环视了一眼四周,问傅淮远:“这是秦先生的房子吗?” “嗯,他的私人度假村,我暂时住在这里。” “所以,秦先生也知道你的事情?” “我跟他有生意往来,也是多年的朋友。他帮我是正常的,换做是他我也一样会帮他。” “秦先生真是又好看又人好。男人的天花板。”江星晚忍不住说道。 “你躺在你老公的腿上,一边夸着别的男人?”傅淮远压了压眉眼,口气里有些吃醋的味道。 江星晚故意调侃他:“那又怎样?你也可以去看美女啊,别妨碍我看帅哥。” “你现在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傅淮远笑着扯了扯她的耳垂。 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动作让江星晚的耳垂连同耳后根都通红。 “很痒。”江星晚忍不住说道,“傅淮远,你想我了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因为我怕吓到你。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的声音软糯又清甜,像是这烦闷夏夜的一阵镇定剂,又像是一瓶味道甘甜的百利甜。 让原本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心情有些急躁的傅淮远心定了不少。 她身上有淡淡的沐浴后的清香,能够抚人毛躁。 他靠到她耳边,用鼻头抵着她的脸颊和耳朵交接处,江星晚觉得耳廓都发烫了,整个人都很痒。 “想你。”傅淮远的呼吸扑打在她的皮肤上,炙热又暧昧。 江星晚微微动了动唇,余光看着傅淮远的脸庞:“什么时候在想我?你都不联系我,只是在空下来的时候才会想起我吧?” 她不是娇嗔的人,也不是多事的人,她只是在孕期原本就空闲,加上孕激素的作祟,江星晚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傅淮远在身边。 “早上起来的时候会想到你,想看到你早上起床头发乱糟糟的迷糊样子。吃饭的时候会想到你,想看你吃饭狼吞虎咽的样子。睡前也会想你,这个时候我一般会打电话给你,可以听听你的声音。” 傅淮远用身体力行证明了一个道理:直男说情话最要命。 江星晚皱眉:“什么鬼,狼吞虎咽?我这是在医院工作养成的习惯好吗,绝大多数医生吃饭都很快的。” “只是个比喻,很可爱,别的意思。”傅淮远见她就像是一只剑拔弩张的刺猬一般,没忍住笑了,“你这个脾气现在是越来越不收敛了?” 他发现,自从在英,国再见到她之后,江星晚就变得再也不端着了,变得越来越不收敛自己的小脾气。 简而言之就是:不装了。 傅淮远更喜欢这样的她,真诚,坦率。 江星晚睨了他一眼,推开他,斜过身子面对着他:“别人想看我这个脾气还看不到呢。你呢?上一次在纽卡,不也是不装了吗?对我说的那些话至今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江医生,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傅淮远压了压眉眼,“那个时候是我太心急了,见你不听话才对你这么说的。” “不听话?我是你的小猫还是你的小狗?你竟然用这样的词形容我。”江星晚撇了撇嘴。 “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太太,不是什么小猫小狗。” 傅淮远忽然附身吻住了江星晚的嘴唇,她原本正酝酿着在生气,下一秒便被这个温柔的吻给俘获了。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发愣地瞪大了眼睛。 随即在傅淮远的攻势下,她也给了回应。 一分钟后他才松开了她。 “今晚留下?”傅淮远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时间已经不早了。” “我换洗衣物都拿来了,结果你问我是不是留下。我也太没面子了。”江星晚伸手勾住了傅淮远的脖子,“傅总,难不成你每天晚上都会有女人来?怕我碰上了?” 江星晚只是想要逗逗他。 傅淮远英俊的脸庞却是一僵,仿佛觉得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别开这样的玩笑。”傅淮远显然是不喜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看着江星晚的眼神中都带着一点认真的味道。 江星晚却不以为然:“我只是打打趣,你这么认真做什么。难不成是做贼心虚?” 说话间江星晚还忍不住伸手用手指去擦了一下傅淮远的鼻尖,颇有一点戏弄的味道。 傅淮远的鼻尖笔挺,比寻常人的要更加好看。 江星晚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她终于明白陆舟宜的花痴了,也只有在看到傅淮远这张脸时,她才会犯花痴。 最近更是如此了,果然是小别胜新婚。 “我对婚姻绝对忠诚。” 傅淮远一句话将江星晚都快逗笑了,她忍俊不禁,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古板? “傅先生,不知道的以为你在教堂宣誓。” “因为我从小看到我母亲的惨状,看到她最后连命都没了。所以我不会游戏感情,更不会游戏婚姻。”傅淮远的每一个字都很认真,“所以如果我准备结婚,一定是做好了一辈子的打算。或许这种想法在现在这个社会有些不切实际,但是我已经在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做。” 江星晚忽然沉默了。 傅淮远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问:“怎么了?” “只是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清楚,你喜欢我?我们在纽卡之前睡过?” “因为我怕吓到你。” 江星晚笑了:“没有什么比你一上来就要跟我做交易更可怕的了吧?反倒是你直说我更加能接受一点,并且,可能不会对你防备那么多。” 这一次,是傅淮远沉默了几秒:“我在任何事情上,都喜欢占据主动的地位,不管是事业,还是爱情。” 这强势的话语,才让江星晚顿悟,哦,她面对的还是那个傅淮远。 这个从小狼子野心的人,又怎么会温顺又走常路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江星晚苦笑,“如果你告诉我你喜欢我,之前我们睡过,那就会把自己推入一个僵持的困境,这样这场婚姻的主动权就掌握在了我手里,而不是你手里。我可能会失控,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傅淮远,你真是时时刻刻都在算计我呢。” 江星晚并没有生气,经过赣城一事,江星晚那也算是慢慢摸透了傅淮远的性子了。 这个人野心勃勃又强势霸道,永远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 哪怕她对于他很特别,也一样。 “生气了?”傅淮远反问。 “没有。”江星晚看着傅淮远的眼睛,不怒反笑,“真没有。我反倒是更欣赏你了。男人如果只困于情情爱爱,那能有什么魅力?时刻清醒的男人才最有魅力。” 江星晚自己也是个清醒之人,因此在看清了傅淮远的真正性格之后,才觉得他所有的算计她也能够理解了。 搞事业的男人在她眼里永远是最有魅力的。 “是吗?难得有也糊涂的时候。” “是啊,比如说娶了我,真的是对你的人生半点精进都没有。” 第一百二十三章 精神病。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这个人很矛盾,她不是一个自卑的人,但是很多情况下都会很不自信,比如在面对傅淮远的时候。 她知道这样习惯很不好,但是要让她改她需要一点时间。 江星晚觉得,傅淮远娶她的确是一个不好的选择,起码不是最优选择。 “你整天在胡思乱想什么?”傅淮远听到江星晚这样自怨自艾的话,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那你觉得在你眼里,我的最优选择是谁?顾意?” “自然不是她。她还不如我呢。”江星晚笑了,“顾意这种娱乐圈的女人不适合你,可能适合做情人,但是不适合做妻子。我想象中你的妻子应该是跟傅家门当户对的名门,应该很漂亮很端庄很得体,形容举止都不会出错,更重要的是,她,或者她的家族能够给你带来生意上的帮助。” 傅淮远听了江星晚一席话,笑了:“你的意思是你不漂亮不端庄不得体?” “我?凑合吧。”江星晚扬了扬嘴角,“只是我帮不了你。” “你不是帮了我挺多?起码在这件事上,你的确帮到了我。” 这是这件事后,傅淮远第一次主动跟她提。 在江星晚看来是利用的事情,傅淮远一直都不承认。她没有想到他会提。 她一愣,从傅淮远的腿上下来,走到了一旁倒了一杯温水。 “你真的是老奸巨猾,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知晓傅安岩的秘密?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是江星晚最近很疑惑的事情。 哪怕是傅淮远提前打探过她的底细,但是她不认为这件事情是打探就能够知晓的。 这毕竟是她跟外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绝对不存在第三个人知道。 “猜的。” 傅淮远摘下了手腕上的腕表,随意地放在了茶几上。 “你别糊弄我。” “真的是猜的。”傅淮远眼神和口气都是真诚,“我比你了解傅安岩,可以说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傅淮琛是他最放在心尖上的小辈,按照道理说他应该会帮傅淮琛安排一个他心目中最佳的结婚对象,当然我的意思不是你不好。” “我知道你的意思啦,不用解释。”江星晚苦笑,傅淮远倒是真怕她敏感生气。 “嗯。按理说,傅安岩应该会把你嫁给我才对,这样既成全了名声,又是嫁给我这样不受宠的孙子,于他和傅家来说都不会有什么损失。毕竟傅淮琛是要继承傅氏集团的,他更需要一个有力的岳家,但是傅安岩没有这么做,他让你嫁给傅淮琛。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担心你嫁给我之后跟我亲密了,会把你知道的秘密告诉我,但是嫁给傅淮琛就没事,哪怕是你告诉了傅淮琛这个秘密,傅淮琛是他那边的,自然不会把他那样不堪的秘密散播出去。”江星晚听了傅淮远一席话,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强有力的逻辑思维。 她原以为自己的逻辑思维能力已经很不错了,毕竟她在医院学常年都是第一的成绩。但是直到听到了傅淮远的这番分析,她有些微微震惊。 她睁大眼睛看着傅淮远:“所以,你就猜到了我应该是手里捏着傅安岩的秘密,他才会把我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女人嫁给他最宝贝的孙女?” “嗯。只有放在眼前,才是最安全的。傅安岩一直以来就是这样一个保守派。”傅淮远对傅安岩的了解,很深很深,他在傅家几十年,从小便会察言观色。 “你真厉害。”江星晚忍不住说,“但是你应该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秘密吧?” 江星晚微微扯了扯嘴角。 “嗯,知道之后有点三观碎裂。” “天知道我小时候知道这样的消息之后是怎么消化的。外公大概也是怕吓到我,所以一直拖到了自己离世才告诉我,无非是想要让我有一条退路可走。毕竟,傅安岩喜欢男人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抖了出去,他真是晚节不保了。” 江星晚没有瞧不起性取向的问题,只是她厌恶那些明明喜欢同性却还要跟异性结婚繁衍子嗣的人。 傅安岩这辈子子孙这么多,恐怕他的太太到临死前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江星晚越往深了想,便也觉得恶心。 “不到必要的时候,就没有必要把人逼到绝路上。”傅淮远用教诲的口气对江星晚说。 江星晚点了点头:“嗯,我明白的。所以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拿这件事情去逼他。谁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把人逼到绝路的确不是一个善举。”傅淮远抓住了重点:“所以你为了我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是吗?” 江星晚原本沉浸在那件事里面,心中感慨万千,忽然被傅淮远打断了。 她有些尴尬,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难道……你为了我就不会做到这个份上吗?我觉得你也会。” 江星晚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自信的。 “嗯,我也会。” 江星晚第二天在山庄醒来的时候,傅淮远已经不在身边了。 他给她留了一条短信:我去忙了,早餐会送到房间,一定要吃。今晚再留一晚吧。 江星晚看到最后一句话,忍不住晚了嘴角。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陆舟宜打电话来了。 她有一种女高中早恋被抓包的感觉! 她连忙按下了接听键,原本以为陆舟宜是来质问她为什么会夜不归宿的,但没想到那边却是另外的话题。 “星晚你在哪儿呢?!怎么不在家?你知不知道出事了?”江星晚一愣,原本已经在心底酝酿好了说辞,却被打断了。 “什么?出什么事了?” “网上现在铺天盖地都是有关于傅淮远和你的八卦和小道消息。不知道是谁散播出了傅淮远已经去世了的消息,又扒出你……” “扒出我什么?”江星晚皱眉。 她隐隐有些担心,总觉得,会是特别不好的事情。 “有人在网上放出消息,扒出说你的母亲是精神病患者,曾经因为故意伤人罪入狱过,后来因为精神病逃脱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开始收网。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捏着手机的手瞬间僵住了,她的骨节微微泛白,眼眶也是在一瞬间变得通红。 她没曾想过这件事情会被曝光出来,毕竟她既不是公众人物,也不是明星艺人。 但是因为傅淮远和顾意的关系,这段时间她的名字经常出现在热搜上。 她以为这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谁曾想,竟然这都能够被人挖出来。 “星晚你在听吗?”陆舟宜的口气着急,“你到底在哪儿?我来接你?”“不用,我自己回来,这里有点远。”江星晚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想不到就是谁要陷害她。 陆舟宜先开口猜测了:“会是顾意吗?上次她在医院跟你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我怎么感觉她假惺惺的?” 江星晚打开了免提,走到一旁的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好让自己冷静一下。事发突然,她有一种腹背受敌之感,脑中也是一团浆糊。 “不会是她。”江星晚的口气是笃定的,“如果是她的话,那天没有必要来跟我说那么一出,我虽然跟她交集不多,但是我大概也熟悉了她的性子。如果她要背地里使阴招,也就没有必要一开始拿自己的命来攻击我。况且在她眼中傅淮远现在已经不在了,她还陷害我做什么?百害而无一利。” 陆舟宜听到江星晚这么冷静才算是稍微安心了一些,虽然她也不知道江星晚母亲的事情,但是乍一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大为震惊的。 更何况是网上的那些吃瓜群众。 顾意的粉丝数目庞大,当初将江星晚直接推到了舆论高峰。 “另外,这个曝光的人还在网上散播了傅淮远已经去世了的消息,这是朝着傅淮远去的,我只是附带而已。拿我妈妈的事情顺便去攻击傅淮远。顾意那么爱傅淮远,绝对不可能。这个人一定是跟傅淮远有着利益牵扯。” 江星晚的逻辑思维还在线,尚且还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搅乱心智:“舟舟我先不跟你多说了,我要去解决这件事。”“嗯好。”江星晚挂断电话,甚至来不及收拾东西便匆忙离开了。 酒店的工作人员帮她叫了车,她快速地打车去了傅家老宅。 她不管这件事情跟傅安岩有没有关系,但是这个时候能够把控住局面的,大概只有傅安岩。 去老宅的路上,江星晚快速拨了一个电话给傅淮远。 “喂你在哪里?”江星晚的呼吸节奏比平日里要快很多,她心急且焦虑。 关于她妈妈的事情,在她心中一直都是不可被触碰的底线,但是现在却被有心之人直接撕开,扯碎,血淋淋地展现在了媒体面前。 她无法接受,也不知如何处理。 “我跟傅氏之前的几个中层在开会。”傅淮远开口,听出了她的焦急,“怎么了?”“傅氏的中层?他们知道你还活着?”江星晚有些惊讶。 “嗯,都是心腹。”江星晚到了现在,才算是猜到了一点苗头:“你是不是打算打垮傅氏?”傅淮远在傅氏集团那么多年,一步一步爬上了傅氏权利的最高峰,那么他在傅氏必然有着自己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这是无可厚非的。 只是这网有多大,除了傅淮远自己之外估计无人知晓。 现在到了收网捕鱼的时候了。 “嗯。”傅淮远没有否认。 “淮远,出事了。”江星晚捏着手机的手又紧了一些,“现在网上到处都在散播你已经去世的消息,这件事情应该会对你很不利对不对?”傅淮远那边比江星晚要镇定,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没有,你不用担心。我之所以会选择假装去世这样的法子,就是为了引出背后要对我出手的人。现在他上钩了。”江星晚一愣:“所以这件事在你的掌控之中?”“嗯。”江星晚松了一口气:“傅家不就是那么几个人吗?除了傅淮琛,傅清幼,谁还能跟你竞争?”“不管是谁,只要上钩了,这个人就会一败涂地。”傅淮远的声音清明,真真切切做到了用最温柔的口气说最狠戾的话语。 江星晚不知道傅淮远具体要怎么做,但是听到他成竹在胸的时候还是安心了一些。 那么,她这件事情,也就没有必要告诉他了。 或许他并不会上网去关注这件事呢?“怎么了?”傅淮远舰江星晚这边长时间没有说话,问了一句。 江星晚连忙回答:“没事!我回一趟陆舟宜那边。”“好,路上小心。”江星晚立刻挂断了电话,心跳动地飞快。 她很害怕,害怕傅淮远知道她妈妈的事情,这件事情一直都是她自卑的导火索,只是她以为,这么些年了,不会再有人知道她是谁的女儿,也不会有人知道她的妈妈是一名精神病患,还是一名罪犯。 傅家老宅。 江星晚下车,风风火火地走进了老宅,她要见到傅安岩,当面问清楚。 傅安岩此时正在花园里面侍弄花草,身旁是傅清幼在作陪。 “爷爷,你在池子里种的荷花是真漂亮,我记得以前小时候每年我们几个都要跑到池子边上偷摘你的荷花,有一次阿琛还掉下去了,被你罚那天不准吃晚饭。” 傅清幼今天穿了一套香奈儿套装,鹅黄色的双排扣短上衣,同色系的短裙,明媚又不失沉稳。 傅清幼是天生的富贵女相,饱满的脸颊,纯天然圆翘的鼻头,哪怕是女人看一眼都会觉得惊艳。 “弟妹来了?”傅清幼这才看向江星晚,言语里有可以听得出来的怠慢。 江星晚朝她点了点头,看向了傅安岩:“爷爷,我有话跟你说。”傅安岩似乎是怕了江星晚了,经过上次一事都厌烦了。 他皱眉:“你又有什么事情?”“是只能够单独跟你说的事情。”江星晚并不顾及傅清幼,直接说道。 傅安岩的脸色微变,生怕江星晚又要威胁他。 “放心,我这次是有事情要问你而已。” 第一百二十五章 猜测。 - 屈服 - 苏清宛 傅安岩闻言,虽然是安心了一些,但是看得出来还是没有放下戒备心。 他看了一眼傅清幼,傅清幼识趣地笑了笑:“那你们聊,我刚好去厨房看看蛋糕做的怎么样了。” 傅清幼懂得进退,在傅安岩眼里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孙女,况且人又优秀还嫁地好,更得傅安岩的喜欢了。 不像傅清瑜,一直都是傅安岩的眼中钉。 等到傅清幼的高跟鞋脚步声逐渐听不见,江星晚才对傅安岩开口:“爷爷。”“你以后不用这么叫我了。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现如今傅淮远也已经不在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也别来这个家了。”傅安岩经过上次被威胁之后对江星晚的态度来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江星晚现在毕竟是手捏把柄的人,闻言之后扯了扯嘴角,态度也并不和善。 “爷爷这是作什么?之前好言相劝非要我嫁到傅家来,还是嫁给傅淮琛,现在倒好,撕破面皮翻脸不认人,这就是傅家的门疯吗?我看也不过如此。” 江星晚是拐着弯骂人,但是如果傅安岩死性不改还是这个态度,那么她就不拐弯骂了。 “江星晚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你要傅淮远的股份转移到你名下我照做了,我甚至还拿出自己的股份来安抚了你,怎么,你现在又要什么了?” “我要问你,我母亲的事情是不是你散播出去的?”江星晚提到自己母亲的时候,脸色沉了下去。 “什么你母亲的事情?”傅安岩皱眉看着江星晚,一连匪夷所思的样子让江星晚瞬间相信,他大概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 “就是我母亲有精神病,并且之前过失杀人的事情。” 傅安岩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眉心更加紧蹙了:“你母亲的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是谁散播出去的?这个天底下知道这件事情的也不过就这么几个人,而且你母亲十几年前就去世了,谁还会关注这件事?” “所以我才问你,你是寥寥无几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当中的一个,我问你,你有没有同人提起过?” 江星晚的态度已经不如之前那般和善了,她必须马上知道事情的真相。 而且这一次,不能靠傅淮远,要靠自己。 哪怕现在网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但是她觉得傅淮远不一定有时间去看到网上的这些消息。 “没有,绝对没有。”傅安岩这一次非常坚定,“我怎么可能拿你母亲这种事情去开玩笑?我跟你外公毕竟是那么好的关系,我这么可能去坑害你母亲?” 江星晚听到自己外公,忍不住有些犯恶心:“你少提我外公,你跟我外公什么关系?是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外公从头到尾都是爱我外婆的,不像你,形式婚姻,还生了这么多孩子。” 江星晚并不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傅安岩,只是在听到自己外公的时候觉得厌烦。 “你这个丫头怎么这样!”“你仔细回想一下,到底有没有跟人说起过这件事情?这件事绝对是傅家人做的,因为除了傅家人,没有人想要针对傅淮远。” 江星晚咬字坚定。 傅安岩放下了手中剪花的剪刀,有些无语地看着江星晚:“傅淮远现在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谁还会去针对他?”江星晚听到傅安岩这么说,心底大概已经猜测到,他大概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也不知道傅淮远还在人世了。 那么,那个散播这件事情的人,一定是知道傅淮远还活着的。 “傅淮琛?还是傅清幼?你有没有同他们两个人说过?”江星晚脑中立刻出现了这两个名字。 因为傅淮琛和傅清幼是傅淮远在傅氏集团唯二的竞争对手,也只有他们有理由去陷害和攻击傅淮远。 “没有,我同这些孩子说这种事情干什么?”傅安岩被烦透了,“你有完没完?如果你说完了就立刻离开我家。你休想再用那件事情来威胁我,我可以被威胁一次,但是不会被威胁第二次。我傅安岩如果想让你消失,马上就可以做到!”傅安岩这一次是直接用的威胁的口气。 说实话江星晚是有些害怕的。 她是知道傅家的权势的,恐怕还没等她将傅安岩的秘密散播出去,她可能就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她也相信,傅安岩做得出来。 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了,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傅家。 从傅家出来,她打不到车。 老宅这一片位于郊区,这里又是别墅区,原本家家户户出行都是私家车,很少会有出租车或是网约车来这里,因此江星晚在门口等了很久。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一辆银色的跑车停在了江星晚面前。 车窗摇下,是刚刚从老宅出来的傅清幼。 傅清幼探了探身子,对江星晚说道:“这里很难打车吧?我送你。” 江星晚没有拒绝,因为,她正想找傅清幼。 “多谢。” 江星晚上车,系上了安全带,跑车从别墅区呼啸穿过。 江星晚觉得车内的冷气有些太足了,她自己调了一下温度。 “你今天来找爷爷,是为的网上的事情吧?”傅清幼倒是开门见山,说话通透。 江星晚点头:“你也看到了?” “关于傅家在网上的任何新闻,哪怕只是只言片语,我的助理每天都会整理给我看。我很看重舆论的。”傅清幼单手开着车,慵懒地看向江星晚。 江星晚看着傅清幼这张脸,不禁想起了网上说的:真正的富贵相,是一切欲望满足了之后的慵懒倦怠感。 江星晚之前无法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和气质,直到看到了傅清幼。 “那你怎么看?”江星晚试探性地问道。 “当我看到你母亲的事情的时候觉得有些震惊,但是看到傅淮远的事情的时候,我更震惊了,毕竟他不在了的事情,只有我们傅家人知道。” “所以,我正在猜是谁做的。”江星晚冷冷开口,紧盯着傅清幼。 第一百二十六章 知晓。 - 屈服 - 苏清宛 傅清幼握着方向盘的手稍微停顿了片刻,手指微微有些僵硬。 车子停靠在了红灯前面,她松了松手,看向了副驾驶座上的江星晚:“你不会怀疑是我吧?” “我难道不应该怀疑吗?”江星晚话语直接,她不喜欢弯弯绕绕,也觉得没有必要跟她弯弯绕绕。 她没有可以浪费的时间。 傅清幼微微压了压眉,漂亮的脸上隐隐有些不悦:“我对你并不熟悉,又怎么会知道你母亲的事情?” 江星晚淡淡嗤笑了一下:“这些事情如果有心想要知道,打听一番就都知道了。” “我没这个闲工夫,况且傅淮远都已经不在了,别忘了,你还收了我的钱。”傅清幼口气里带着一丝揶揄,“我和傅淮远虽然存在竞争关系,但是我怎么去跟死人争呢?” 傅清幼的话逻辑性很强,让江星晚有些无法辩驳。 但是这并不能够打消江星晚心中的疑虑,傅清幼是个聪明人,就算是真的打算动手,那也一定是做足了准备的。 傅家,大概也只有傅淮琛一个蠢货。 因此江星晚更不会怀疑到傅淮琛头上去。 “说的也是。”江星晚顺着傅清幼的话往下讲,“那接下来,是不是可以恭喜你继任傅氏集团总裁的位置了?” 傅清幼开车行云流水,丝毫没有被江星晚的话打扰,看上去冷静又淡定。 傅清幼扯了扯嘴角:“为时尚早,现在爷爷还没退下来,我怎么能够考虑这些?” 江星晚挑眉,她的手若有似无地拍打着车窗,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可不一定,我看爷爷的身体应该也不允许继续待在这个位置上,现在傅淮远也不在了,你可以着手准备起来了。否则,被傅淮琛捷足先登了可就来不及了,毕竟他再怎么废柴,也是爷爷的心头肉不是吗?” 江星晚煽风点火,见傅清幼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些,她便继续说道:“像傅淮琛这样的人,可能不会像傅淮远一样对你造成明面上的威胁,但是有时候,越是这样的人,就也是能够让你输地不明不白。” 江星晚对商场上的事情并不太懂,但是她也清楚,傅清幼这样的人不好拿捏,也只有她拿捏别人的份,想要让查清楚,就必须要让傅清幼掉进陷阱里。 傅清幼沉默了几分钟,让这段原本就有些尴尬的路途显得更加寂静。 江星晚见状,知道自己说的话起效了,她继续添油加醋:“现在傅氏集团毕竟还是在爷爷手中,什么股东,董事会,都是摆设。爷爷想要让傅淮琛上位的话,哪里会有你和傅淮远的机会?当然,傅淮远已经被排除在外了,现在,只有你。”“你这是在提点我?”傅清幼看向了江星晚,眼神中带着警惕。 “没有。傅氏也算是傅淮远毕生的心血了,我更希望它能够在你手中,而不是在傅淮琛的手中。”江星晚一字一句,顿声说道。 她说的有理有据,她自己顺了一遍思路,没有能够被挑刺的地方。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数学题。 傅清幼一路上都没有再多说话,江星晚知道自己想要的目的达成了,因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车子停靠在了陆舟宜小区的门口。 江星晚等到傅清幼的车子开远了之后才拿出手机,打了车到了山庄。 她回到了傅淮远的房间,他还没有回来。 江星晚累地简单洗漱了之后便躺在了床上。 身体上的疲惫加上心理上的痛苦,让江星晚的脑袋就像是快要爆炸了一般。 她一闭上眼睛便是网上那些铺天盖地的关于她妈妈的消息,她从来没有以她妈妈为耻辱,关于她妈妈精神问题的事情,之前在老家小镇上大多数人都知道,她也照样活的好好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她嫁给了傅淮远,她担心傅淮远知道。 人一旦喜欢上了一个人,便希望将自己所有的优点都展示出来,就像是孔雀开屏一样。反之,更是要将自己所有能够被看见的缺点都隐藏起来,像是这样,就永远不会被人发现了一般。 只要,不被喜欢的人发现。 江星晚现在就是这种心理在作祟,她整个人都快要疯掉了。 她在自我拉扯当中终于陷入了睡眠,她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门忽然被打开了。 江星晚下意识地警觉起来,从床上起身,看到了傅淮远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满身风雨,头发都是湿漉漉的。 “外面下雨了吗?”江星晚迷迷糊糊地从床上撑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她伸手捋了一把。 “嗯,大雨。”傅淮远放下伞,走到江星晚面前,“去老宅了?” 江星晚一愣,点头:“嗯,我去找傅安岩了,我想问问清楚是不是他在网上散播你已经去世了的消息。但是结果应该不是他,我猜测,应该是傅清幼。” 江星晚将自己的猜想尽数说了出来,她心底焦灼,既焦灼于傅淮远的事情,又在担心网上关于她母亲的流言蜚语会传到傅淮远的耳朵里去。 虽然她知道,这是根本无法避免的。 “这些事情你不用再去操心,我会去解决。”傅淮远的眉心微皱,对于江星晚的擅自行动表现的很不满意,“你现在是孕妇,应该要好好休息。傅氏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个散播我已经去世的消息的人,恐怕已经知道我还活着了。” 江星晚一愣:“你的意思是傅清幼已经知道你还活着?” “不一定是她,但也不排除是她。”傅淮远要比江星晚冷静,“还有,离傅清幼远一些,她远比你想象中要可怕。” 江星晚点头,傅淮远发丝上的雨珠掉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微微有些冰凉。 “我知道,我只是想帮你。” “在你想帮我之前,先稳定自己的情绪,不是更好吗?” “你母亲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傅淮远开口,让江星晚心头一抽。她茫然地抬头对视着他,紧张的无法说话。 第一百二十七章 顾虑。 - 屈服 - 苏清宛 傅淮远的口气温柔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这句话落入江星晚的耳中却格外地刺耳,就像傅淮远从外面带来的雨水,冰寒刺骨。 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答复傅淮远。 “你是网上看到的吗?”江星晚脑中的一根弦紧绷着,她因为紧张,紧紧攥住了床单的一角。 “不是。”江星晚脑中闪过一道白光,一个不好的预感从她脑中浮现了出来。 而傅淮远开口,说出了她害怕听到的话。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母亲的事,但是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所以我也没有想过会有人把这件事情放到网上去讲,也猜不到会发酵。”傅淮远的口气还是这样淡定,淡定到让江星晚更加地心慌意乱。 她微微沉了沉脸:“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或者,不问问我?”江星晚真的难以想象,自己难以启齿的伤疤,原来傅淮远一直都知道。 自卑的心理再次作祟。 “你不提我就不会问你,那是关于你母亲的事情,和你我之间无关。” 江星晚的心头微微一跳,她浅浅洗了一口气:“可是你不介意吗?”“介意什么?介意你母亲有精神疾病?这是上一辈的事情,况且这个世界上有谁愿意生病?有谁愿意自己的父母是病躯?”傅淮远的话耿直又自然,完全不像是在安慰她的样子。 这样自然的姿态,打消了一些江星晚的顾虑。 她就害怕,傅淮远是在安慰她。 “可是,有些人说精神类的疾病会遗传,万一我只是还没发病呢?”江星晚攥着床单一角的手又更加紧了一些。 这也是她心头一直都顾虑的事情。 这么多年了,一直都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埋藏在她的心理。 江星晚凝眸在傅淮远的身上,看着他,心头微动。 “傻瓜,你自己都是医生,难道还不清楚这些?你伶牙俐齿的,能有什么问题?” 傅淮远笑了一下,他看上去虽然极度疲惫,但是笑意还是真诚。 这让江星晚原本心头的阴霾瞬间消散了一些。 她舔了舔嘴唇:“你这是在损我,还是在夸我?”傅淮远笑着不说话,脱掉了身上已经湿透了的衬衫。他将衬衫扔进了脏衣篓里面,一边又开始摘手表。 江星晚从床上起来,赤脚站在大理石地板上,脚底微微有些凉意。 “你是真的不害怕吗?”她的眼神也是一样的真诚,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撕开过自己的伤疤。 她原以为自己会哭泣,但是在真正面对如此镇定的傅淮远时,她竟然不想哭了。 这大概就是别人口中所说的“安全感”。 “怕什么?”傅淮远将手表放到了床头柜上,起身的时候看向江星晚像小鹿一样的眼睛。 她局促地攥着手,指甲嵌入了掌心当中都没有痛觉。 “网上那些言论你也都看到了吧,我妈妈之前因为过失杀人差点入狱,后来因为精神病无罪释放了。你难道不怕吗?我是杀人犯的女儿。” 江星晚殷红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她茫然地看着他。 傅淮远深吸了一口气,面对江星晚的迷茫,他知道害怕的人是她才对。 他伸手捏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凝视着她:“我不怕。你是我的妻子,我就会无条件选择信任你。我相信你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我也相信,能够养育出你这样女孩的母亲,不会像别人说的那么不堪。哪怕真的有过犯罪记录,我相信,她大概率也是过失杀人,或者是正当防卫。对不对?” 后半段话,是傅淮远的猜测。 然而前半段话,是真真切切打动到了江星晚。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甜言蜜语之人,她不会说,也不曾听到别人对她说过。 傅淮远的这些话,就像是一罐被温热的水冲泡开了的蜂蜜,甜滋滋地渗到了她的心坎里,但是又不会太过甜腻,仿佛是往里面加了几片柠檬,清甜又温柔。 江星晚有些招架不住,眼眶红了。 她的眼角微微湿润,眼睛就像是小狗湿漉漉的小眼。 “我在你眼里有这么好吗?”好到,爱屋及乌。 她的不自信让她不敢确定。 “你说呢?”傅淮远附身,将她轻轻地揽入了怀里,江星晚的脸颊贴在了傅淮远的胸膛上,整个人瞬间都安定了下来。 她能够听到傅淮远的心跳,清晰可闻。 他没有穿上衣,她的脸颊是直接接触到他的皮肤的,严丝合缝地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江星晚抽泣了几声,说道:“其实我从小就害怕,害怕我会遗传我妈妈的精神病,但是我妈妈不是天生的,是十几岁的时候被吓疯的。我想,我应该会没事吧?”江星晚不确定,又害怕。 “没事。不可能有事。”傅淮远安慰着她,手掌在了她的后脑勺,轻轻安抚了一下,“你是博士,当年又是第一名的成绩进的华清科学实验班,你怎么可能有事?况且,你怼我的时候逻辑性这么强,我看不出来你有任何问题。” 傅淮远总是这样,说话的时候会时不时得调侃她几句。 江星晚心头微热,这一次没有回怼:“你不想知道我妈妈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说我就听,不说的话,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去探寻长辈的前尘往事。” 傅淮远点到为止,很有礼数。 江星晚的心头更热了,她点了点头:“那以后我找时间再跟你说吧,现在不想说。” 江星晚说话时带了一点撒娇的口吻,说明她的情绪平复了很多。 “嗯。” 这一夜江星晚睡的还是不安稳,虽然傅淮远这边说着的是不在意,但是网上那些流言蜚语到底还是让她彻夜难眠。 她知道网上的人一旦是看热闹,便会不断往下深挖下去,她害怕自己所有不堪一提的往事都被捅出来。 哪怕傅淮远不在意,她在意。 半夜她翻身,正准备换个姿势睡觉的时候,傅淮远醒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码归一码。 - 屈服 - 苏清宛 更深露重,江星晚却丝毫没有睡意,她双眼缱绻,心思深重。 她知道哪怕傅淮远并不在意她母亲的事情,但是对于她来说,这件事情被人揭开,就好像是有人硬生生得揭开了她的伤疤,将她的痛苦公之于众。 她抓了一把头发,看向窗外的月夜。 身旁的男人被她的动静惊扰,江星晚浑身略微颤抖了一下,就像是做了坏事被人抓包的小学生一样。 “你怎么醒了?”她像是惊弓之鸟,言语里是自我庇护。 傅淮远起身看了一眼房间内的空调温度,调高了半度。 现在已经入秋,天已没有那么凉,江星晚时常觉得燥热又贪凉,所以睡前将空调温度调得很低。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还没睡?”傅淮远是被江星晚的动静弄醒的。 “出了这件事,我的心理素质还没强大到倒头就能够睡觉。”江星晚苦笑,将头靠在了傅淮远的肩膀上,傅淮远顺势抱住了她的肩膀,将下颚抵在她的脑袋上。 “网上的言论我会让杜康去搞定,你不需要操心。这是有心之人的故意为之,别人想要揭你短,你是躲不掉的。”傅淮远的心态总是比江星晚要平稳许多。 江星晚皱眉,抬头看他:“那你知道是谁吗?” “不能确定,但大概率是傅清幼。”“可是她的动机是什么呢?”江星晚也是怀疑过的,不然不会在傅清幼的车上如此试探。 但是一向逻辑严密的她,也无法揣测到傅清幼到动机。 傅淮远的声音沉稳:“她应该是知道了我还安然无恙的消息,准备拿这件事情给你施压逼我出手。” 江星晚听到傅淮远的话瞬间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她眨了眨眼睛,为自己没有想到这一层而汗颜。 她立刻挺直了身体,盘起腿面对面看着傅淮远:“她知道我会为这件事情所扰,痛不欲生,你看到我这个样子肯定会出手帮我。好一招引蛇出洞。” 傅淮远看着她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你这副样子就像是在密谋大事。” 江星晚给了他一记白眼:“你还有心思笑。不过,你让杜康帮我摆平这件事情,傅清幼怎么会知道是你还在世呢?就不能是杜康帮我的吗?毕竟,杜康是你身边的人。” 江星晚还是很疑惑,满脑疑团。 “因为单靠杜康,是摆不平这些的,傅清幼向来跟媒体走得近,她手上的媒体资源丰厚,想要摆平这件事,并且抹得一干二净并不简单。懂了吗?” 傅淮远的逻辑通顺,解释得也是很流畅,江星晚一听便听懂了。 跟傅淮远这种人相处的感觉,就像是念高中的时候遇到一个有耐心给你讲题的学霸,并且学霸讲题的方式非常亲和又易懂。 学霸讲到最后,还会抬头问你一句:懂了吗? 江星晚还挺吃这一套的。 “懂了。这是她故意激你,让你出手给别人看的对吗?这些人里可能有你生意上的对手,这样你就会暴露。” “嗯。” 江星晚皱眉,从床头一把拿过傅淮远的手机递到了他面前:“那你还不赶紧打电话给杜康,让他住手?”傅淮远看着江星晚一脸着急的样子,仍旧是镇定:“为什么要住手?把网上的消息清理干净,就能够停止流言的传播。目前的传播速度都已经让你睡不着了,再传下去,我看你直接就睁眼到天明了。” 江星晚急了,将手机直接塞到了傅淮远手里:“我这是小事,大不了我以后换个城市生活好了。但是你的事情是大事,如果因为我的小事影响到了你的大事,我会愧疚一辈子的。”江星晚说得真心实意,她为了傅淮远的事情也算是吃够了苦头,她不想傅淮远因为她功亏一篑。 傅淮远凝视着她,原本平稳无波澜的眸子瞬间有了波动。 “我之前因为我自己的私事利用了你,浪费了你的感情,在你心中已经一笔勾销了吗?” 傅淮远的口气比往常要显得更加小心翼翼一些,像是担心她生气。 江星晚愣了一下,没想到傅淮远会用这样的口气提起这件事。 “当然没有,这件事我跟你没完。”江星晚的口气有些傲娇,“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成功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有事业心在我这边很加分,你利用我这一回,我以后讨回来就是了。” 江星晚从小就是学霸,她一直都很欣赏有冲劲的人,无论男女。 不管是学习还是工作,她可能跟傅淮远是同一种人:为了达到目的,是可以牺牲掉一些儿女情长的。 傅淮远低声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更加不会对你的事情袖手旁观,你放心,我自己有数。况且,快要收网了。” 江星晚刚准备问“快要收网”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傅淮远的手机忽然响了。 此时此刻傅淮远的手机还攥在江星晚的手中,当手机一响,江星晚整个人一怵,就像是在夜里见鬼了一样。 “大半夜的还有人打你电话,好吓人。”江星晚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当看到上面写着“陆厨子”这三个字的时候,瞬间不觉得奇怪了,“陆恒泽,你的冤孽。” 大晚上打扰人睡觉,这种事情,陆恒泽是做得出的。 傅淮远正准备接听,江星晚忽然想到了什么:“等等,陆恒泽知道你还活着?” “知道。”傅淮远觉得这句话挺有趣的,忍不住笑了。 跟江星晚在一起之后,他在不知不觉当中笑容也变得多了起来。 傅淮远按下了接听键,或许是想要让江星晚一起听听看陆恒泽到底有什么重要大事非得凌晨来电话,他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的陆恒泽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淮远,出大事了!” “说事。” “我和孙吟吟的事情被老头子发现了!现在大发雷霆,我的财路是彻底要被断了。”陆恒泽在那边悲痛无比。 江星晚一脸懵得看着傅淮远。 傅淮远像是见惯了陆恒泽这副样子,气定神闲得问了一句:“孙吟吟是谁?”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针见血 - 屈服 - 苏清宛 “啧,就是最近跟我好着的那个小网红啊,我不是带你见过?”陆恒泽那边口气更加焦灼了,仿佛是感受到了傅淮远不能够跟他共情。 “不记得。” “啧,总之现在这件事很棘手。” “你的银行卡不是一直都被冻着?”傅淮远一针见血,极其伤人。 陆恒泽那边沉默了几秒,对于傅淮远冷漠的话语表示非常寒心:“这不是我答应了我家老头子去相亲,他就给了我一条生路吗?但是现在听说我跟一个小网红纠缠不清,他立刻给我冻住了,我真的是好日子没过几天,又开始拮据了。” “听你的口气是想借钱。”傅淮远这是肯定的,笃定的口气。 江星晚在旁边偷笑,傅淮远真的是把陆恒泽的心思摸透了,吃的死死的。 “还是兄弟好啊。”陆恒泽笑道。 “说吧,多少?我的事情你应该清楚,如果我账面上有什么动静,会出事。所以只有杜康卡上的钱可以转给你。二十万,够你活几个月了吧?” 那边沉默了。 “都落魄了,就不能勤俭节约一些?”傅淮远调侃道。 “五十万,可以吧?”陆恒泽咬咬牙。 “不可以,杜康没那么多闲钱。”傅淮远冷冷说道,“你每天吃金子?需要五十万。” 江星晚听着忍不住想笑,傅淮远的嘴巴真的是够毒的,尤其是面对她和陆恒泽的时候,简直能够将人怼得体无完肤。 “这不是孙吟吟想要买个包吗,配货什么的得三十来万吧,我自己身边也得留点钱约会住酒店什么的。” 陆恒泽的话让江星晚瞠目结舌,她忍不住了,对着手机说道:“陆厨子,你上钩了呀?真不是我雌竞哈,这样一上来就跟你要三十几万包的女人,咱可不能要,不然到时候被扒得只剩下裤衩了,就又只能够赖在我家不走了。” 陆恒泽不知道江星晚也在旁边,一听吓了一跳,但是很快镇定下来:“你这话说的,孙吟吟可不是这种人。虽然吧,是有点物质,但是现在哪个网红还没几个爱马仕傍身?我作为男朋友出手买个包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但是在你落魄的情况下借钱买包那就有问题了。”江星晚感觉陆恒泽是个冤大头。 傅淮远添了一句:“他怎么可能让女生知道,他现在是落魄状态?” “还是你懂我!”陆恒泽惊叹。 江星晚摇了摇头:“果然是男人了解男人。”傅淮远冷冷说道:“不借。”说完,直接挂断。 江星晚朝着傅淮远竖起了大拇指:“你这是拯救你兄弟于水火之中。”“这次是三十万的包,下次是三百万的车,接下来可能是三千万的房子。”傅淮远口气平淡。 江星晚挑眉:“没想到你们男人心底还有一杆秤呢?我还以为有钱人都是随手一挥博美人一笑的。” “有钱,但是不傻。”傅淮远说道,“这个孙吟吟我记得,的确漂亮,但是眼睛里都是算计。陆恒泽不是她的对手,不过要想吃住陆恒泽,她也没这个本事。” “哟,是有多漂亮,连你都夸漂亮?”江星晚拈酸吃醋得说道。 她其实是故意的,心里头也不是真切在吃醋,她只是想捉弄一下一本正经的傅淮远。 “大众审美的漂亮。”傅淮远倒是会说话,一句话直接浇灭了江星晚心头隐隐的火苗。 江星晚打开了微博,搜了一下孙吟吟的社交账号。 “果然是大美女,你没说错。但我觉得比大众审美的漂亮还要更高一个等级,跟普通的网红不一样,她特别艳丽,是那种,被富贵豢养的感觉。” 江星晚无意点评别人的外貌,只是这件事情发生在身边,她忍不住说道。 傅淮远认同她说的话:“嗯,之前陆恒泽来带见过我,我不放心,让人去查了一下底细。无非就是一个捞女,出身不好,不学无术,一路靠着金主跨越阶层。现在忽然遇到陆恒泽这样一个长得不错又蠢的,想牢牢抓住罢了。” “那怎么办?我感觉陆恒泽已经上钩了。”江星晚可不想看到陆恒泽当冤大头。 “陆恒泽的相亲对象我听他父亲之前提起过,门当户对,相比较于这个网红长相普通一些,自然不合陆恒泽的口味。想必,是一场恶战。” “男人,总是那么叛逆。”江星晚啧啧了两声,忽然抬头看向傅淮远,“那你呢?家里有没有给你介绍过相亲对象?” 她忽然对傅淮远的相亲史很感兴趣。 “要如实回答,不准敷衍。”江星晚伸出一根手指,严厉得说道。 “有过一个。”傅淮远倒是诚实,“吃了一顿饭就结束了,算吗?” 江星晚挑眉:“怎么说?” “相亲这种事情原本就是利益互换的成分比较多,对方需要的是一个出身清白,名正言顺的集团继承人,不是我这样的。而于我而言,她能够带给我的利益不够让我舍弃自己的喜欢去选择她。” 傅淮远说话无比诚实,诚实到让江星晚有些瞠目。 “你说这些就不怕我生气吗?你如此的利益分明。” 江星晚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在取舍之间其实远比女人更加无情,但是当她亲耳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还是微微又些愕然的。 看吧,这个世界上,谁都是在利益比较。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 “我为什么要怕你生气?你是我喜欢的。” 傅淮远一句解释的话,却直直击中了江星晚的内心。 她瞬间笑了:“还挺会哄人。” 第二天早上醒来,傅淮远让人送了早餐到房间,他一大早便出去了,江星晚醒来的时候早餐车刚好推来。 她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书,这个时候手机屏幕亮了,微信里发来了陆恒泽的消息。 “淮远怎么不回我电话?醒了没?” 江星晚吃着可颂,一边翻了一个白眼,这男人为爱上头起来可真恐怖。 她直接打了一个微信电话给陆恒泽。 那边秒接。 “陆厨子,我说你是一夜没睡吗?怎么一大清早就开始了?” 陆恒泽那边有女人的声音,看来是昨晚在那边过夜了。此时大概是躲在厕所里接的电话,异常空旷感。 “江湖救急!你有没有三十万?” 第一百三十章 孙吟吟。 - 屈服 - 苏清宛 “哟,标准降低了?我说你不买这个包,她难道就跑了吗?” “对啊!”听上去是真的很急切了。 “跑了就跑了呗,说明她不是真爱你。”江星晚心想,这个世界上像陆恒泽这样蠢的男人大概是沧海遗珠了。 陆恒泽低声呵斥:“你懂什么!她这是在考验我的诚意,我要是这点都做不到的话拿什么给她未来?”江星晚听到之后都愣住了,真想当场给他鼓个掌。 “你听我的,好好相亲,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拜托拜托。” 江星晚心想,早知道就像傅淮远一样直接不理他算了,一理简直就是被蚂蝗缠住了一般。 “打住,我可不想掺和你这些桃色事件。还有,你别在别人面前提傅淮远,他现在情况多特殊你知道。”江星晚生怕陆恒泽说漏了嘴,特意叮嘱。 陆恒泽很显然心思都不在这上面,说话口气也是略带敷衍:“知道知道。” 江星晚挂了电话,想着还是给傅淮远发个信息过去说一下陆恒泽的事情,毕竟陆恒泽是他的朋友。 她的微信消息刚刚发出,床头忽然传来了叮咚一声,是微信的声音。 江星晚觉得奇怪,起身走到床头才发现,傅淮远的手机没有拿。 他不是丢三落四的人,大概是昨天晚上她不睡觉导致他也没睡好,今天早上昏昏沉沉的才会做错事。 不过傅淮远是有两个手机的,一个私人的手机,一个工作手机。 他带走了工作机,这个落下了也无伤大雅。 江星晚刚准备放回去,微信又发过来了一个消息。 因为傅淮远的消息是直接在屏幕上可以看到的,江星晚一眼便看到了屏幕上的话。 “傅总,最近怎么没消息?有空出来坐坐吗?”江星晚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直觉告诉她是女人发的,这样的话语,加上这样的口气。 她鬼使神差一般得打开了手机屏幕,她从来没有偷偷看过傅淮远的手机。 但是当一个女人拥有了查看男人手机的掌控权之后,总是会忍不住想要去看。 这是女人的天性。 江星晚打开微信,果然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头像。 并且,这个女人的头像非常眼熟,她好像不久前才在哪里看到过。 她点开了头像大图,太阳穴猛得一跳,大脑在一瞬间变得空白。 是孙吟吟。 怎么会是她?! 无数个幻想在江星晚脑中闪过,就像是万花筒一般快速切换。 江星晚迅速找到了他们的第一次聊天记录。 时间是一个半月以前。 是孙吟吟主动添加的傅淮远。她快速浏览了一下聊天记录,当天孙吟吟简单寒暄了几句,傅淮远没有回复。 但是第二天孙吟吟再次主动出击,是问了一些傅氏工作的事情,简单而言就是她想要去傅氏实习,想询问投简历的流程。 这醉翁之意不在酒,算是让孙吟吟拿捏明白了。 江星晚才不会相信她是真的想要去实习。 傅淮远这次是回复的,虽然话语很官方简单,但是还是让江星晚很恼火。 他为什么要回复?!看不出来这就是一个捞女绿茶吗?江星晚再往下看,她算是彻底愣住了。 孙吟吟也算是为了找到一个有钱有权的金主豁出去了,是真的,豁得出去! 大概是看到傅淮远没有回复,孙吟吟直接发了自己的泳衣照过来,附字:今天飞三亚啦,傅总你觉得发哪张在朋友圈呀?帮我挑挑嘛。 江星晚看着这说擦边都是委婉了的照片,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越来越发烫,虽然傅淮远没有回复孙吟吟,但是保不准已经看过这些照片了,江星晚实在是有些忍无可忍! 她拿着自己的手机拍了这些聊天记录,原本想要直接给陆恒泽发过去,让他看清这个女人,但是转念一想,她这算什么? 她还是打算暂时留下证据,以后再说。 首先,她要去质问傅淮远。 下午的时候,江星晚在网上已经搜索不到关于自己母亲的任何消息了,杜康那边应该已经清理干净了。 与此同时,和傅淮远预料当中一样,网上逐渐又放出了消息说傅淮远还活着。 看来傅淮远的分析是对的,傅清幼这边是在逼着他出手。 一些金融分析的账号已经开始捕风捉影,也不知道是不是收了傅清幼的钱。这些账号的分析头头是道,就如同傅淮远预测的那样,他们从江星晚母亲这件事情入手,分析说如果不是傅淮远,以他助理的能力是根本做不到这些的。下面一些根本不是金融圈的吃瓜群众也纷纷来看八卦。 毕竟,“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在现实生活当中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劲爆。 傅淮远那边似乎也已经准备收网了,江星晚看到傅氏集团的股票开始暴跌,网上也有风言风语正传言傅氏要垮台,听说傅氏集团旗下的好几家盈利颇丰的子公司都被一个神秘人在短时间内收购了。 这个神秘人,自然是傅淮远。 江星晚心想,为了这盘棋,傅淮远已经准备了十几年了。 傍晚十分,傅淮远没有回来,反而是派车来接了江星晚。 江星晚被接到了一家粤菜馆,傅淮远定了一个包间,绝对的私密。 江星晚一进门,首先看到的不是傅淮远,而是陆恒泽。 在看到陆恒泽的那一瞬间,江星晚便想到了孙吟吟,脑袋中立刻闪现了波涛汹涌的画面。 “陆厨子,为了借钱还真是不择手段?”江星晚一进门就开始讽刺陆恒泽。 毕竟如果不是陆恒泽的关系,孙吟吟又怎么会认识得了傅淮远? 陆恒泽谄媚得替江星晚倒了一杯热茶:“我以茶代酒,敬傅太太!” 江星晚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走到了陆恒泽身旁,此时傅淮远还没有过来,包厢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带那个孙吟吟去见的傅淮远?” 陆恒泽为江星晚点了榴莲酥,漫不经心说道:“大概一个半月前吧,怎么了?” “她跟傅淮远加了微信,你知道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不需要理解。 - 屈服 - 苏清宛 江星晚的话开门见山,她跟陆恒泽之间并不算熟稔,但是这件事情涉及到了傅淮远,她必然是要问清楚的。 而且,陆恒泽作为傅淮远的朋友,江星晚也不想她吃亏。 如果不是因为在傅淮远手机里看到了这些肮脏的东西,她也不会多管这份闲事。 陆恒泽一愣,甚至不需要开口,面部表情便已经出卖了他。 很显然,陆恒泽对此并不知情。 似乎是为了掩盖,陆恒泽死鸭子嘴硬一般说道:“之前一起吃过饭啊,加了微信很正常吧?你看,你是淮远的媳妇儿,我不也有你微信吗?”乍一听,这个逻辑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仔细琢磨,问题可就大了。 “不一样,我能对你感兴趣吗?”江星晚反问。 “我怎么觉得你这句话里多少对我有点侮辱的味道?”陆恒泽品出了揶揄讽刺的味道。 “知道就好。这是两码事。你是不是连他俩什么时候加的微信都不知道?” 江星晚看着陆恒泽愣神的样子,知道自己的猜想已经被证实。 她拿出手机,准备找出聊天记录给陆恒泽看。 她一边翻找一边说道:“劝你有个心理准备。” 江星晚将手机递给了陆恒泽。 陆恒泽接过之后凝神在看,面部表情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难看。 “平心而论,孙吟吟的身材的确非常好。但是发这样的泳装照给自己男朋友最好的兄弟,是不是不大妥当?”江星晚也是实事求是在说,“如果她跟傅淮远发的内容很正常,我觉得加个微信也无所谓,像她这样的网红拓宽一下社交圈子也是情理之中。但是这样的内容,是不是有些逾矩了?毕竟傅淮远是有妇之夫。” 江星晚把道理摆给陆恒泽听,陆恒泽的脸就像是苦瓜一样,甚至可以用苦大仇深来形容。 陆恒泽张了张嘴,原本想要说的话似乎又说不出口。 最终,陆恒泽没说话,起身一言不发得就离开了。 这场陆恒泽攒的局,最终只剩下了江星晚和傅淮远。 傅淮远姗姗来迟,在陆恒泽离开之后二十分钟才赶到。 今天的傅淮远看上去虽然依旧疲惫,但是江星晚却是半点心疼都没有了。 心疼男人,果然倒霉一辈子! “陆恒泽呢?”傅淮远进来只看到正在吃榴莲酥的江星晚,随口问。 江星晚抬头,盯着傅淮远的眼睛里像是藏着一把刀子。 传说中的眼神能够刀人,大概就是眼前这种情况。 “被你气走了。”江星晚放下了榴莲酥,喝了几口水过了过嘴,眼神落在傅淮远的身上,颇有一些严厉的味道。 “我才到,我气他什么了?”傅淮远拉开江星晚身旁的椅子坐下,将头上的鸭舌帽取下。 傅淮远平日里都是西装革履的样子,现在为了藏匿踪迹,难得穿扮休闲。 江星晚侧过身,盯着傅淮远:“我开门见山,你为什么会跟孙吟吟有微信?”说话间,她一边将傅淮远的手机推到了他面前。 傅淮远并不吃惊,或者说他的反应是并不在意。 他显然是饿急了,拿过一个奶黄包就吃了,吃完之后才说道:“陆恒泽带她见过我,她趁着陆恒泽去洗手间的时候提议加微信,我没有拒绝。” 江星晚听到后半句话的时候浑身发怵,她不是不理智的人,只是在面对傅淮远云淡风轻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瞬间恼羞成怒。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陆恒泽带着孙吟吟见你是一个半月之前的事情。当时我们已经结婚,并且我并不知晓你们碰面的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竟然加了陌生女人的微信?当然我的意思不是你不能够加别的女人微信,正当关系的当然可以。但是你自己也说了,孙吟吟就是一个典型的捞女,她加你是什么意思?我想当时你不会不明白。别在我面前装。” 江星晚气得头脑发热,一股脑儿得说了一堆,说完之后更是胸闷气短,整个人都有些不适。 男人果然就是气人的! 傅淮远还是不甚在意:“她加我,不过是想要攀附。” “你也知道?那还加。”江星晚心想,果然男人对于绿茶鉴别得一清二楚! 傅淮远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只有加了她,我才能够让陆恒泽看清她是什么样的人,不是吗?”江星晚一愣,瞬间顿住了。 “所以你是打算看看孙吟吟会给你发什么,然后日后提醒陆恒泽?”江星晚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否则我会留着聊天记录不删?” “你这个解释勉强过关。”江星晚有些醋意,“但是,孙吟吟发给你的那些泳装照你也看了,你一点都不吃亏!” 傅淮远沉默了几秒,扯了扯嘴角:“我没点开大图,你今天打开我微信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按照道理说图片已经过期了吧?”傅淮远的记性和逻辑思维简直严丝合缝,江星晚回想了一下还真是。 她撇了撇嘴,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算你守住了男德!我刚才已经把聊天记录给陆恒泽看了,因为今天这顿饭,陆恒泽就是来借钱的,如果不给他看这个,他肯定还要借钱。就是不知道他后续怎么处理了。”江星晚叹了口气。 傅淮远并不在意,继续在吃饭。 她越想越觉得生理性难受:“现在的男人都是怎么了?遇到漂亮女人就好像脑干缺失了一样?现在的女人也怎么了?把这么露的照片发给只见过一面的男人?” 江星晚从小恋爱经验都不多,接触过的男人更是少之又少,根本无法理解现在社会上的这些现象。 傅淮远放下了筷子,在这些方面,他懂得要比她多的多。 他看着她,轻声说道:“你不需要理解。因为你不是这样的女人,我也不会是这样的男人。” 傅淮远这句话,温柔又有力量,一下子抚平了江星晚的所有焦躁情绪。 平心而论,傅淮远很会说话,尤其是对她说情话。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