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鹤眠微辞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第1章 大周中历二十三年,王庭春蒐时,草木初茂,万物复苏,一眼见青山白日。 因主巡游春玩,恩裳百官,狩猎为次,是以别宫入住之女眷诸多,来往热闹许多。 唯有一地偏寂静。 北湘宫葳蕤院。 赤褐的院墙爬上了解语,花色娇媚,落落颤颤。 两个提篮簪花的小女官路过时,放慢脚步赏阅一二,但其中一人意识到此地是葳蕤院,生了避讳,拉着同伴快了几步。 “何故这么急切?你我刚下职,尤有空闲休憩一二,陛下初登记,无妃嫔,也就瑛王殿下与王妃等人,瑛王妃虽端庄,但性情冷淡不理人,倒是好读书,还喜欢听大理寺跟监察院那些悬疑案情,若是捡了宋阎公的旧案记事,她是最好打发的,半点不刁难人....其余不需我等时刻伺候,这边也无什么人.....” “此地是曾经的周园。” 声量压得很低,圆脸女官闻声却冷汗叠出,先王登基前的天下共主乃是女帝,女帝曾在各地行宫建玩乐之所,既周园。 男女不忌绝色即可,后逼宫,王权继换,周园中的人多被处死。 先王登基,朝堂百官大肆批判女帝行事,其中一大诟病既在于此。 周园曾经多少销魂糜乱,如今就有多亡魂枯戾,如何不吓人。 “何况,你忘了.....” “走走走,快走。” 小女官便是在僻静处也不敢多口舌议论天家大事,但她们这些小女官不同于宫女,本就出身官宦世家,有些眼力见识,知道如今时局乖张不稳,心有避恐。 ——陛下刚登基,然,瑛王却是之前的太子,本是嫡长子,无大错无大过,口碑甚好,先王驾崩前,传闻守边的琅王有所异动,疑要造反,朝廷监察使前往传召降罪,人却突然出现在王都雍城,且大军围城。 兵临城下,为稳江山,先王临时以无实证的党争贪污之说罢黜太子,即立琅王..... 一个得位不正但大权在握。 一个美玉无瑕却错失宝座。 这样的时局,看似风花雪月一派和气的景象下如何惊心动魄尤未可知。 但她们也未知自己刚逃离的葳蕤院内,那看似废弃的屋舍里面....旖旎声响,衣物摩挲,很快跌落在地,伴随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声响,隐约传来彼此亲昵呼唤的名讳。 其中一声..... “嗯.....召光....” 芊芊细指抵住了身后染了些许白尘的桌案,随着摇曳,青丝如瀑婉婉而动,她低着头,喘息着,另一只手却勾着眼前始作俑者的脖子。 后者很高,肤白清隽,温润如玉,动情时,宛若玉兰染绯,低喘着,控制着.... 但最终难忍缱绻,俯首贴着怀里妖娆的耳畔。 琴晚..... 他不知,他如此唤人时,这间屋子的书架后面.....琉璃嵌壁,后面并无墙体,实则乃密室。 周园秘密多,此为冰山一角。 隔着一方琉璃,见识所有秘密。 那瑰丽清雅的眸子就这么通过它,瞧见了他们。 甚至连地面散落的衣物纹理金绣都入目清楚。 窥视着静默不动,只有微微抖动的睫毛带着几分被风波动摇的脆弱。 唇瓣微抿时。 身后的高大阴影近了一步,贴靠了她单薄的背脊,俯首铁耳低低一句。 “孤的皇兄刚刚是喊了人是吗?虽然听不到,但一定不是在喊你的小名吧。” “皇嫂。” 姜鹤眠一动不动,因为时局跟冷静告诉她——身后这人是帝王。 他已是帝王。 本来就容不下她的夫君,容不下他们这一脉所有人的天下至尊。 触怒不得。 哪怕她的夫君正在外面与人苟且。 但生死利益全系于一身。 她别开眼,不再看,只茫然瞧着边上灰白的洞壁,恍惚回忆起年少时与当时还不知身份的太子偶然相识的一些画面。 她道:“陛下,若以唇语辨识,我的夫君应是在唤琴晚。” 琴晚,是外面那位女子的小名。 姜鹤眠对此人不熟,但昨晚赴宴时,便知人家是胶东大族贵女,亦是..... “孤这才想起,皇嫂的夫君,正在唤孤的未婚妻小名。” “孤都没唤过。” 其实看得这么清楚,瞧见脸,哪能不知身份。 无非不愿说开,若非帝王狰狞毕现,非要她看,有翻脸之意,她也不至于指出外面苟且的男女到底是什么身份。 姜鹤眠不说话了,因为觉得冷。 本来就容不下,现在等于给帝王递刀了,只要他现在把此事揭破,王府必亡。 哪怕太后母族一脉强盛,哪怕朝中百官清流天下人悠悠之口。 只要此事败露,一切无转机。 瞧着,这两人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那亲昵熟稔....竟让她觉得往昔与枕边人的那些亲密之事都显得疏离克制。 一直以为是君子。 原来,原因在这吗? 但她也记得传闻中,如今的陛下,曾经的琅王哪怕声名狼藉,不为各方看重,却也对这位未来皇后年少钟情,为此不惜跟太子相争。 两兄弟的兄弟情破裂,恐怕早在这位佳人身上早有因果。 “我不明白,陛下已经胜券在握,何必再拘我到此。” 说是王妃,然天下人都认为当年还是太子的秦怀璋在外巡察时救下了她这位孤女本就是大恩,竟还深情一掷,非娶不可,也许非有一得力妻族亦是太子输给琅王的一大原因。 须知当年太子本来要娶的就是大军侯之女,名门望族。 结果现在..... 她不理解。 兀得感觉到身后人原本克制了一定距离的体魄猛然贴靠压来,而腰上系带也被身后环绕而来的宽大手掌扣住。 姜鹤眠一惊,几乎要发出声来,但忍住了,只是心头发麻骇然,正要挣扎,却被紧紧摁了细软腰肢。 一丝挣脱不得。 人也被抵在冰冷琉璃台之前。 “你说,他们这样持续多久了?可是她与孤订婚之日还是年少时就别有情愫且苟且?” “若是孤在边疆守城时死在几次三番的暗杀跟后面的谋反降罪中,他如今是否已为帝王?毕竟宗室亲族之中,除了素来不理事的长亭大姑姑,其余人都支持他,而皇嫂你如今怕是已经贵为皇后了吧?” “既得利益,未成功而已,孤只是赢了,但不代表不追究。” 言外之意是他的报复必须同等,而她这个原本卑贱的褫罪门庭孤女若非攀附权贵,成了太子妃,谈何这些年的奢靡享受与天家荣耀。 她的荣辱都系于曾经的太子一身。 那,也会来自如今帝王一念。 而他此时转动琉璃镜枢纽,将封闭转为孔隙,能收声而入。 未来的皇后还在问秦怀璋如何对待她这位曾经忤逆先王意志也要娶来的王妃。 言语间,带着几分惋惜跟不忍。 “当时只是因为你跟他被父皇赐婚,我心灰意冷,但也不愿再娶任何贵女添堵,要她,是因为好控制,且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不会忤逆,来日待我登基,将你夺回,再挪开她给你腾皇后之位,也容易。” “你好生无情,她也算无辜。” “我救过她的命,也算荣养这么多年,且也没想过要她性命,除非她要伤你跟你我未来子嗣,那我不能忍。” “召光....我信你....这次我们能成功吗?若非因为我,其实你何必....” “能,你我两家合作,一切已然准备就绪,我绝不会让你受累半分。” 秦怀璋对怀中妖娆怜惜不已,似对过往挚爱被赐婚归属他人心痛难忍,如今越发温柔亲昵。 女子亦伤感。 两人如凄苦鸳鸯,情深而不能相守,不得不委屈自己.... 帝王重新封闭孔隙,让声音隔绝,却不是为了让姜鹤眠免于听到这些伤人秽语。 “不想报复他们吗?” 他问,像是在勾着人心的恶念跟绝望。 这人因为常年边疆沥血而添悍勇阴戾,实则皮相阴柔寡情,跟温润仁性的秦怀璋截然不同,但骨子里都一样的。 让人觉得冷。 眼底泛红的姜鹤眠压着心中的胆颤寒凉,在脑海转瞬的如刀割裂中,抿唇,猛然拉住对方欲扯掉她腰带的大手。 白皙纤软撼动不了指腹尤有常年握兵老茧的修长有力。 但她还是抗拒了。 太龌龊,外面的脏,她不愿意在里面也经历。 她低着头,因为挣扎而让发丝微垂撩拨颈项,他却微松了力道,堪堪让她逃不开。 “陛下,您也知我是孤女,荣辱都在他一身,既做了选择,也得利过,他还救过我性命,这无甚可说的,以如今时局,他必死无疑,那我也愿付出性命相陪,权当还他了。” “但此事不行。” “若是您现在非要如此....真撕破了脸,两边皆败露,固然您目的达成,恐怕也对您名声不好,本来已经稳操胜券,何必如此折损。” 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坚定就能说服他,甚至隐隐要挟他鱼死网破的害处。 她不觉得这种能逆大势而成就霸业的枭雄会为她这一点女色而折损名声利益。 怕是察觉到外面两人又起勾结,一时怨憎才起意,冷静下来也就好了。 只要今日脱身,回去她就做安排,她自己肯定必死无疑,但可以将一些人都移走..... 但。 秦怀屿反而笑了。 “因为不怕死,所以无所畏惧?” “但孤怎么听说你把曾经在孤女时照顾你的那些旧人也安排在身边了,是为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对了,你家曾经那些败落的旧部因你成为太子妃而为太子重用,他们,可有不少人都参与对孤的刺杀之事。” 姜鹤眠怃然惊疑,那些人?秦怀璋竟.....从未跟她提起过。 想来,蠢笨的也只有她一人。 秦怀屿看不到她神色,只问:“他们,你也不在乎吗?” 他说的很难听,对她的印象也固定在了“攀附权贵帮扶旧人共享荣耀”之上。 姜鹤眠:“陛下既这么坚定认为我是世俗之辈,为什么这么笃定认为我会为了区区下人舍弃自己尊严呢?这不矛盾吗?” “反正我都必死,又怎么会如此轻贱自己。” 秦怀屿一时语塞。 他确实对她心怀偏见,认为她不过如此,否则怎么会帮扶旧人,为了家族再崛起而暗中谋杀自己。 明明,自己初前往边疆时,新婚的她还曾作为嫂嫂来送他,夸他为家国而战乃为好儿郎。 当时他认为来送别的人多为虚情寡义,驱逐他只是为了附和太后为太子谋利,表面难过,实则开心,只有她,夹着钦佩跟担心。 他是真信了。 结果,她要杀他。 那差点要了他命的最后一波暗杀,每一根暗箭上都淬了毒。 所以,他抚了她的脖颈,指腹粗粝,抵着喉骨,好像随时可掐断,但又算温柔。 “你会的,皇嫂,你对自己人一向很好。” 这话有些讽刺,像是在讽刺她以往对外面那位枕边人也素来极好。 温婉贤良,荣辱与共。 哪怕此刻了,也未曾说曾经的太子爷半点坏话。 姜鹤眠一时静默。 “孤自然知道你必死,难道你以为孤对你情深,非要强夺?” 姜鹤眠皱眉。 秦怀屿:“孤的名声,皇嫂不知道吗?少时既凉薄无情,长大后好色寡意,阴狠无道。” “不过是因为现在发作,结局已定,皇嫂必一并降罪处死,碍于世俗公理,孤碰不得,如今....只要皇嫂隐瞒不说,顾自隐忍,又有谁知道呢?” “至于能忍多少日,全看你用多少时间能将你在意的人安全送走了。” “皇家可多的是寡廉鲜耻的男人,我们兄弟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孤,对皇嫂可算敬重?” 他感觉到刚刚还在用力拉扯自己手掌,负隅顽抗不肯屈从的小手颤抖了。 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她屈服了。 觑见端庄崩塌后的羸弱苍白,生性冷峻酷戾的年轻帝王却有一刹迟疑,但听到外面的动静,猛然想到自己苦守边疆,差点死在那诡秘的歹毒暗杀中,他经历了好几次才确定出手的人是谁。 然,这些年里这一对深情夫妻却远在王都得享荣耀。 是否自己掉下悬崖奄奄一息时,这人也像外面的女人一样缱绻娇软在秦怀璋身下? 他神色平静,将软玉温香更紧密拢在怀里,然后冷酷摁在台前。 “当年年少,皇嫂大婚之日,孤前来观礼,曾问皇兄为何非要选你,皇兄当时只说情深难以。” “如今看来,情深未必,但皇嫂绝色之下,必定还有其他过人之处吧。” “若确认了,待皇兄受死之日,孤必定诉以评价。” 最后的目的在这。 他要泄愤,亦要在击败秦怀璋后辱他。 她不过是棋子。 外面苟且难分难离,里面,他扯掉了她的腰带。 折腰。 目光尤能看到外面的一切,姜鹤眠忽然明白了当年家族败落时,母亲为何抛舍一切吊亡。 也许,也是这样吧。 难怪在门庭败落后,强敌环伺的处境下,自己还能活下来。 在这浩大冷酷王朝,女子无根基,攀附任何人,都像是随时可碾碎的娇花,徒留一手生腥。 权力,真当是个好东西。 可惜她一直都没有。 她闭上眼,无力阻拦身后的至尊权威,只能孤独撑住琉璃台,指节欲断。 摇摇欲坠,一声不吭。 一个月后,帝王允诺,她已然成功送走所有在意的人,瑛王秦怀璋按计划起事,大败,受擒,拘天牢,其王妃姜鹤眠赐毒酒,封棺入雀陵。 那棺,好黑。 酒好苦。 —————— 轰隆,外面忽然有了雷声。 春雨已至,但天地晦暗。 等骤雨初歇,天光见明,骊山菩提院的三足青铜香炉渐有了人烟往来上祭祈祝,伞面色彩相互交替,上山下山,无有间断。 其中一妇人与高大的少年谆谆言语时,听见少年不着调一句:阿娘,怎么的有烤肉味? 妇人一愣,又气又笑,轻拍儿子,怪他胡乱言语,也忒贪食了。 青山别寺的,哪来的肉味?又不是山中开辟的清院贵人们非出家人,不必拘寺规。 等等,怪哉,好像还真有...... 山重隔绝僻静处,楼阁榻上被褥微塌,轮廓下耷拉了苍白的手腕,细长莹润,带着几分病愈未全的弱色。 但榻上人醒来后,虚抬起的手掌却下意识抓了一个抓挠的动作。 醒悟过来后,茫茫然看着手指指甲,也不知在想什么。 “姑娘醒来了?昨夜春雷不绝,今日又起,可是吓到您了?” 嬷嬷絮娘听到动静后带着小丫鬟稚春带着早已备好的洗漱水巾进来。 絮娘半跪在榻边,一摸榻上卧着的年轻女子,见她恍惚神态,面露怜惜忧虑,一边替人解开衣扣擦拭锁骨处都有的细汗,一边关切:“姑娘一头的冷汗,又做噩梦了吗?” 感觉到衣领下有些凉意的人回神,下意识想拦着对方往下解衣的动作,但想到对方不是三年前让她恐惧之人,顿下了,细弱应声。 “自打五年前雷雨夜,姑娘大病沉重,药石罔顾,好在上天好德,一夜过去既有天光,您去了病症,逐渐康健起来,也是大幸事,菩提上人都说您有大福气,可惜就是留了这魇梦之症,有些不美。” 女子真切看着嬷嬷的面容,再次意识到这人不是抚育自己长大的姜氏奶娘。 现在是中历二十八年,原来的姜鹤眠已死五年了。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从棺中惨死,转眼活成了在远离王都三千里江南小城菩提院中疗养的少女。 这一过就是五年,若非这偶尔赶上雷雨夜的魇症常让她想起过往,她都快忘记过去了。 浮生若梦。 现在,她叫宋微辞,也不知是哪家姑娘,说是养病,常年避居山中菩提院,但仆人护卫一应不缺,吃食衣物皆为上等,日子并不清苦,但最让她心惊的还是藏书。 目光流转,二楼主卧宽敞明亮,几架子的书籍字画满满当当,别提楼上楼下皆有独辟的书房茶室。 书籍是昂贵之物,世代传承,尤记得当年姜氏败落时,主事的母亲第一时间想安置的既是后嗣如她与姜氏大族数百年藏书。 这么多珍稀古籍,却都安置转移到了山中修养的别院,可见主人并非将它们当做传承。 这家底背景让她迷茫,仿佛回到了幼年时姜家还未败落时的钟鸣鼎食模样。 但她也没多问。 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奇在意。 “外面,怎么有些不安静?” 换了衣物后,外面春雨渐歇,雨打芭蕉的绿意摇晃也停下了,絮娘见她长衣款款走到窗前,迎着徐徐凉风,身形寥落如青鹤,要白日飞烟了似的。 懂事的稚春已经拿出披风,絮娘取了,从后面给人披上后,顺着宋微辞眺望主寺点香台那边的泱泱动静瞧。 “怪哉,今日也非时节,按理说点灯上香的香客不至于今日凑一起了,往时也就今日一成不到。” “等会老奴去问问。” “姑娘别吹风。” “阿稚去取灶房的梅花汤饼,应是做好了....” 阿稚颔首,正要下楼,三女却见屋檐下的小道有年轻寺人匆匆过,许是之前避雨选择了这里捷径,却被院内外的护卫拦住了。 审问下,才知是新人。 “小僧,小僧真不知此地避讳,有贵人在此,乃是避雨,是为匆忙.....” “何故匆忙?”护卫长不爱听这些罗里吧嗦的事,打断他,直接问根源。 “死,死人了。” 小沙弥一句言语,让楼上的絮娘两人大惊,靠窗而立的宋微辞微怔,目光寥寥飘向那边人烟聚集之地。 若是寻常亡故,不会这么大动静,莫非他杀? 可这佛门净地还能有命案吗? 听得下面的小沙弥喘口气后继续惶惶道:“香炉鼎中竟露了烧焦挂肉的白骨。” 2 头骨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小沙弥还在惶然惊叹:“可是吓人了,阿弥陀佛....” “此事已是震惊上下,上人喊我召集人,官府要来查事的.....” “也许,也许诸位也要受询呢。” 小沙弥被放行后,听到楼上有袅袅女声,跳上小道时下意识回望,只瞧见一笺青影在四四方方窗口绰绰淡去。 过午,官差果然来了,在大殿门前询问诸香客哪里人士,家住哪里... 不少香客早就想走,当碍于出了命案,官府不许,加上佛前座下,真鬼祟逃走了,来日怕遭天谴,只能忍着避讳回答官差问题。 这边,骊县的捕头徐清刀正在偌大的香炉鼎前查看香灰中的白骨。 越看越觉得心惊。 说是白骨也不对,因为只是头骨。 焦肉贴着头骨,烧得焦灰焦灰的,那俩窟窿就直勾勾盯着他们。 难怪其他差役都避开了,实在是吓人。 主要是这烤肉味儿.... 仵作在边上,不急着起尸骨,因得先勘验尸骨在香炉中的情况。 于是他看了下头骨,再去看身边站在香炉鼎前许久的高挺青年。 徐清刀年少成名,有名师扶持传授,如今在十里八乡的有些断案名声。 “大人不在,清刀你受累了,可能看出什么?” 仵作想到自家县令大人最近一段时日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消息,似尤为慎重,四处调查,仿佛有什么棘手案子,可最近又无人报命案,更无百姓失踪,他想不通有什么麻烦这般劳累大人。 没曾想,在这菩提院忽出了这样的人头凶案。 徐清刀瞥过这留着两撇小胡须的仵作,“只有头骨,尸体不在,此地周遭无血迹,可见非案发现场,是有人杀了人后将头骨单独转移至此。” “好生奇怪。” 仵作:“是奇怪,若为毁尸灭迹,要么全埋,要么全烧毁,只把头骨放在这香炉中,太过猖狂疯癫,倒像是故意要让人发现似的。” 徐清刀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才觉得麻烦——若是真凶故意挑衅官府,此人的凶性就不可估量了。 他回头问了那一对发现头骨的母子,两人还有些惊惶,但儿子还算沉稳,回答了他的询问。 “是闻到了烤肉味,我跟娘亲当时还觉得不可思议,后来人越来越多,都来这少,纸钱堆积多了,火又小,一时烧不快,我就寻了棍子往里面捅了捅,想在下面开个缝隙好燃一些,结果棍子一端就好像在底部木炭堆里捅到了什么....” 说到这,毕竟也只是少年人,面色都仿佛被抽血了,支支吾吾说:“我拔了那棍子,才发现它嵌入了....那头骨的窟窿眼....” 他都不知那时何物。 年轻人,莽撞得很,随手一抽。 于是,连棍子带头骨显现了,还冒着火星子跟飞烟,以及烤肉香。 那一刻,围在香炉鼎边上烧纸钱求财祈福求婚姻求子嗣的一群人都惊呆了......手头松伐的纸钱落下,随风飘了周遭。 差役们询问那几个当时被吓哆嗦的香客,至今他们还颤颤悠悠恍如隔世。 徐清刀皱眉了。 头骨原本在木柴堆里? 也对,若非木柴堆压盖着,今日凌晨第一拨香客来烧香,岂不是一眼瞧见了。 ———— 仵作在起头骨,滚烫冒烟,周遭的百姓呼呼喝喝十分喧闹,若非差役拦着,他们也不知是要急着下山还是过来看热闹。 人,有时候胆大胆小很难说。 徐清刀蹲在白布之上看着这滚烫的头骨,也不好确定死者是男是女,更别提身份了。 “如果死的是山中住客还好,好查,如果是香客,人数太大,且往来无登记,就不好查了。” 他这话一说,仵作下意识看下老沙弥,后者果然抽抽嘴角,欲言又止。 说真的,年轻有为的徐捕头什么都好,就是人情世故差了些。 这说的是人话吗? 仵作:“这里是主殿,人来人往的,白日绝无可能,也只有晚上了,但晚上难道此地无人值守?” 边上的老沙弥闻声答:“佛祖门前三根香,若是香客们都下山了,山门封闭,这里是不留人的,便是我们这些供奉佛祖的出家人,也不得在此地逗留,毕竟,佛祖也需要清净。” “我等要么回住所休息,要么在阁楼诵经。” 徐清刀:“菩提院一共多少僧人?” “以及住客。” 言外之意是怀疑起了他们,毕竟白日来这里上香的香客能作案的机会几乎没有。 老沙弥虽然不满,但也没法说什么,只老实告知一共二十一位沙弥,以及菩提上人,至于住客一共七位。 徐清刀问了下各自住的地方,让老沙弥喊人过来,他们得询问昨夜这些人的动向。 老沙弥有些为难,道:“其余人还好,但有一处,恐怕不行。” 徐清刀:“女眷?不至于,莫非是连人命案子都要托大?” 大周民风开放,早在太祖时期就不拘女郎外出,为女官的都不在少数,否则香客里也不会有许多女眷。 仵作跟老沙弥又觉得这年轻人缺了火候了。 显然是贵人,阶级有别,怎么可能为了不知身份的死者屈尊前来配合查案。 老沙弥:“其人身份贵重,封辟一处做清修,护卫森严,寻常不理事的,若真要查案,恐得劳烦徐捕头自己过去才行。” 徐清刀这次明白了,暗想骊山小地能有什么权贵?大抵是居尊自傲。 他对这类人素来没什么好感,但也不为难人,应下了,正准备在仵作验头骨的时候前去喊人,却见老沙弥直了眼,越过自己。 徐清刀转头看去。 青天白日的,因刚下过雨,青色昭然,开阔的平台上那吓人的香炉鼎前面在他们这些衙门中人走开查询其他时,本该空无一人,此刻却有了其他人。 护卫跟嬷嬷女仆分列边上,护卫关注周遭,仆人在意主人。 那人被香炉鼎遮住了。 并不张扬,但本来喧闹的周遭从刚刚就莫名安静几分,也是源自某种对人不够了解的未知敬畏。 老沙弥过去说话,隔着香炉鼎也能听见对方的声音。 是位女子。 “有位小师傅路过,说了有命案,官府来查,想来是要询问的,所以来了。” 老沙弥苦笑:“寺中出了这等事,让姑娘受累了。” “上人从前也让我多走走,老拘着也对身体不利,倒不至于受累。” “但我好奇,只有头骨吗?” 听着声音似乎温软,是位女郎,但提起“头骨”时,竟没有半点惊惧波澜。 徐清刀走过去,抬眸一瞧,香炉鼎后为诸人环绕庇护的果然是一位妙龄女子。 鼎内还有炭薪热意,青烟袅袅。 这人衣着青素,不事雕琢,一头青丝也仅有木簪束着,但气质显贵,是被金雕玉砌的权势娇养伺候着那种贵气。 偏书香气又极盛。 都说女帝曾经来过此地,曾言“青山绿水菩提院,能关住人间红尘事。” 但,好像关不住眼前清灼丽色。 迟早要灼世人眼。 徐清刀不得不收回此前的偏见——骊山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的人物? 得老须弥引荐,才知人家姓氏。 “宋姑娘,命案已出,当前可确定死者约在昨夜为人所害,断首抛于香炉鼎中,我等需要查问你们昨夜动向,以做查案。” “昨晚你在何处,做何事,具体时辰一概说清,不得隐瞒,以及你这些仆役护卫所处....” 徐清刀一板一眼的,语气严肃,絮娘不喜这人的冒犯,但也知尊卑,未曾僭越替宋微辞说什么,只皱眉打量,听了其他小差役说话才知这人是当地县衙捕头。 好生年轻,难怪不知礼数。 宋微辞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昨夜我一直昏睡,因身体不好,带病中,也不知发生了合适,有身边人可为我证明。” 徐清刀看向絮娘等人,得了回应,再问其他人,基本也在阁楼院内附近。 但,他们是一体的,很难说是否互做供词。 不过这看着就柔弱的宋姑娘肯定做不了斩人首级的悍事。 于是徐清刀瞥过那些彪武护卫,暗中推敲他们来处,想着这般古怪的案子,非胆大妄为之人不敢做,本地一向淳朴,突遭遇此案,莫非是外来人所为? “可问诸位本家来自何处?” 这一问,絮娘跟护卫长都皱眉了,眼神交换过,正琢磨着如何回应。 姑娘身份隐秘,若未得上峰允许,必不能昭然人前,可若是不说,焉知这鲁莽的捕头会不会追根问底。 正为难时。 “徐捕头,我那住处偏远 但路径分明,并不荒凉隐晦,期间我这边的人若在深夜携人头到此,不管走哪条路,必然历经三院,既客居清院,藏经阁以及师傅们居住的静院,三个地方,人都不少,要全然不为人所知,恐怕很难——而且我瞧着头骨下面的伤口粗粝交错,非一刀利落之功,以我这边护卫身手,真要动手,一刀横过既可断首,不必这般反复劈砍,可见凶手只是一般人,且气力不大,动手也不利落,恐怕是初次行凶吧。而且从凶器判断,轻薄刀刃跟重器劈砍很容易分辨。” 徐清刀顺着娓娓言语的宋微辞目光,刚好看到仵作正大大咧咧握着头骨检查,骨茬处可见断口痕迹。 絮娘挑眉,而稚童也只是好奇看着。 仵作抬头了,“姑娘好眼力。” 这话算是承认了宋微辞的判断。 “据查验,头骨上的斑驳痕迹有烧干的皮肉跟附着的烙干血痂,可见当时携带头颅转移到此时,头颅还在流血,路上却无多少血迹,可能昨夜暴雨,雨水洗掉了血迹,或者有包裹藏匿。” “这头骨后脑勺有击打裂口,显是钝器从后重击,这样的骨裂程度,基本不可能活下来,那斩首之事乃是死后所为。若是带刀习武之人动手,一般不会是这样的致命伤,当前亦也断凶器应当是斧头或者粗背砍刀类的重器,非护卫已经杀手们常用的轻薄刀剑,当然,凡事也有例外。” 这个“例外”的意思是——当前没有证据指证这伙贵人,人家也有时间证词,你非要说人家是一体的,上下互做伪证,未免有故意刁难之嫌。 查案哪能靠“例外”来猜疑他人,在断案刑侦中先入为主乃是大忌。 这是在提醒徐清刀了。 仵作知道徐清刀对权贵有厌憎之心,怕他在县令大人不在的时候一时走偏了,凭白得罪人。 徐清刀听出来了,静了静心态,让书吏记下这些口供后就去询问他人了。 宋微辞这边配合完了官府的询问,絮娘低声问她是否要回去。 “我看着差役年轻不知事,怕是有些偏见,姑娘在这图惹麻烦,不如早些回去?左右查案是官府的事。” 宋微辞本来也没打算掺和,过来配合调查,一来是觉得不管这身体的背景如何,总归是命案,对官府太过傲慢,不太好,二来,她好奇。 此时正要走,却瞥见那仵作继续查看头骨骨裂之处时,头骨下方抖落出来的奇怪颗粒。 她顿足了,看了一眼,再回头看向鼎内因取头骨而搅动开来的灰烬堆,以及下面的木炭层。 有差役正在埋怨连死者身份都探查不出,毕竟只有烧毁的头骨,那边入住在清院内的客人也都在,并未失踪。 可见,这死者乃是流动入山之人,便是当地百姓,也得海底捞针,更别提还可能是别地闻名前来上香的,就更难查了。 他们抱怨,却被徐清刀呵斥。 宋微辞思索片刻,还是走过去给仵作指了下掉在白布上的灰褐颗粒,婉婉温声,却吐字清晰,“仵作师傅,凶手将头骨转移到香炉鼎后时,用布料装裹,这种布料估计很特别。形成的灰烬跟纸钱灰烬以及其他布料是不同的,前者焚烧后,蜷缩成小团,灰褐之色,小团颗粒在焚烧后流进了头骨之内,保存了下来,未曾混淆在大量灰烬中。” “而这种布料很可能为丝绸,丝绸昂贵,不太可能出自菩提院所处可寻布料,不管这布料源自凶手还是死者,都可以旁证此人身份非富则贵。” “且看颅骨表象,轻薄,眉弓不突出,牙齿齐全且无破损残缺等....怕是仵作师傅您自己都已经猜测死者为年轻女子吧,而且平日里的的生活无忧,是以无多少烂牙。” “若问黄道吉日,这两三日恰好宜婚嫁求子,尤其是求子,来山中的适龄女子尤其多。” “出身富贵着绸缎冒雨进山求子的女子,符合这些条件的,见过的应该都会有印象。” 这就可以筛选死者或者凶手身份了,可刚刚一筹莫展的调查方向要好太多了。 死者身份不明的案子开头最难。 的确在查看牙齿的仵作愣神,徐清刀听到了,也转头看她,有点匪夷所思。 这姑娘怎的对此道有些见解的样子? 看年纪跟出身,自然不可能从业此行,莫非她家学渊源? 3 丝绸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此时,宋微辞斟酌了下,又补充了一句:“刚刚还听那发现头骨的少年人提及头骨乃藏在木柴堆里面,据我所知,木柴堆乃是香炉起火源,烧炭以助燃,且每日不能熄灭,需日日加炭。” 徐清刀闻声已经明白了,立即看向老须弥,后者想起来了,“确实是要每日添薪的,尤是这几日阴雨多,但昨夜是否添加未可知,我这就喊老陈过来。” “不过,老陈素来温良,不太可能害人。” 老陈,既山中负责劈柴上薪炭的工人,已在菩提院二十多年,山中僧人都认得的,老沙弥于心不忍,不认为此人是如此歹毒的真凶。 徐清刀正觉得老须弥言词过早,“若是杀人狂徒,平日里也不会让人看出内心歹毒,多的是这样擅伪装....” 却听宋微辞低声安抚老须弥:“师傅不必忧虑,暴雨夜,看不清人,只要带着柴火,谁都可以是老陈,并不是他的身份如此,就证明他有嫌疑,得看他昨夜动静是否能证明非杀人凶手。” 徐清刀一时闭嘴了。 仵作难得看他吃瘪,一时乐了,但继续查看头骨,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反复查看头骨上的烧灼程度,陷入思索。 不一会,老陈就被喊来了。 原来听老须弥说老陈是四十多的汉子,却不想面相苍老,沟壑纵横,岣嵝着身子,乍一见,六十都不止了。 显是辛苦劳作的穷苦人。 他寡言木讷,带着些许凄惶,且看着那香炉鼎跟地上的头骨,确确实实有强烈的茫然跟震惊。 这人,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也不知是前去唤人的小沙弥已经告知了案情,他知自己被牵连,所以不安。 仵作偷偷把小沙弥拉到一边,问他是否提及。 这仵作有点机灵,故意把人拉到宋微辞这边,也不知什么心思,但小沙弥不做察,老老实实说自己跟老陈相熟,后者素来勤勉,每日砍柴辛劳不间断,但为人有些胆小木讷,年轻时被人打压欺辱,若非言明原委,后者是断断不肯见官府中人的,所以刚刚传讯时,确实提及了有命案。 可惜老陈还是被吓着了。 “施主,可是小僧坏事了?” “额没有没有,你去忙吧。” 仵作不好怪罪,又偷摸去看宋微辞,却见这人看着审讯的几人,也不知在想什么。 被徐清刀询问后,老陈回道:“因有暴雨,所以小人昨夜并未前来添柴,毕竟柴火过了水,也难以烧着,我想着等雨停了再添柴的,早上停雨了,也确实在香客们还没来的时候添了一次,但昨夜真真没来过这。” 徐清刀:“可有人证?” 人证? 老陈想了下,提到了早上那会遇到了扫洗门庭的沙弥法号,能为早上添柴作证,至于昨夜.... 他提到隔壁院落的另一个老工人老张,此人年纪与他差不多相仿,也是孤僻度日,负责山中清理香客入山上香或者赏玩后遗留垃圾之物。 他们都睡得早,也穷困,为了省钱,一般是凑一起吃的饭食。 “后来,我们各回各家,我也不知他这样能不能算为我作证。” 老张看着就比老陈健硕许多,也更年轻,上山下山拾理垃圾十分轻便,被问询后,证明了老陈昨日入夜前后确实跟他一起忙活饭食,“吃完后天都黑了,山道泥泞,出入都不方便,早早便熄灯睡了。” 徐清刀:“你睡着了,万一隔壁有人出去,你也不晓得,如何能作证老陈昨夜一直在家?” 絮娘等人一看,这姓徐的小捕头是对谁都多疑苛刻啊,也不算故意针对。 老陈面露难色,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啊?昨晚那饭食不太好,可能不干净,闹肚子,半宿没睡着,如果老陈有出入,我必晓得。”老张十分笃定。 这么一说,老陈的不在场证据是有的。 徐清刀跟仵作交换眼神:若是如此,那大有可能是真凶伪装成老陈去添柴,毕竟也不难伪装,按僧人们的说法,老陈胆小,不愿见人,砍柴添柴都是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或者时辰,那非菩提院的僧人,其余人认识老陈的自然也不多。 便是住清院的一些住客路上见到了黑夜冒雨添柴的人,也不会认出这人其实不是老陈。 那,是否真有人见过“老陈”。 又一轮询问开始了。 宋微辞这边自然没见过,毕竟他们所处不在路径中,问完就走了。 不走的话,清院那些来自各处的住客可能都会上前来攀谈。 他们彼此熟稔,唯独对宋微辞不了解。 骊山来了显贵,他们竟从未听到过风声? ———— 徐清刀这边三管齐下,一方面去城中布衣店查询丝绸纺织之事,一方面查山中出入的香客是否见过丝绸着装的女子,还有就是查访住客当夜可曾瞧见背柴带物的工人..... 回到阁楼。 宋微辞脱下辟寒的外袍,手足抵软塌,似在思索,絮娘这些年早看出自家姑娘爱看书,什么书都有涉猎,尤是对志怪悬疑多有兴趣,如今对这案子感兴趣也不奇怪。 “姑娘看书果然有所成,刚刚可真厉害。” 絮娘满嘴夸赞,竟并不觉得她这般闺阁女子对凶杀案件涉猎过多乃为不贤。 一来是本朝风气,二来也是权贵有爵人家对女子极为宽容。 宋微辞微晃神,后失笑,“恰好瞧见而已,没有我提醒,那仵作也是老道厉害的,很快就能发现。” 稚春年纪虽小,竟也胆大,并不怕这断头凶案,竟搬了小板凳坐边上拖着脑袋瓜问宋微辞凶手是谁。 絮娘点了她额头,“小丫头,这就想知道凶手身份了?还得那些差役再细查,有了许多线索,才能找出真凶。” 稚春歪了脑袋,却是说:“可我总觉得姑娘看出了点门道,不然,她不会直接回来。” 嗯? 絮娘看向宋微辞。 貌似还真是这样的脾性。 姑娘好强,若是看到什么书中不明白的,是断断不肯罢休的,便是海外黄毛怪们传进来的那些算学,她也不吝探索。 刚刚这么干脆回来,确实奇怪。 “谈不上门道,就是觉得他们再怎么查,也查不出凶手。” “即便我提及那些,他们也查不出。” 絮娘两人皆吃惊。 宋微辞趴伏在南瓜枕上,软绵绵道:“那头骨被藏在木柴中不假,若是若夜添加的木柴,湿木头点燃会冒湿热白烟,黑夜白烟,不说太显眼,就是熏于头骨也会夹带灰烬,混着血肉,肯定会贴着头骨内部难以剥离,但今日看那仵作摆弄,头骨内并无这样的痕迹,可见新添的木柴其实并非湿柴。” 稚春:“啊,这是何意?那人把木柴保护好好的?” 絮娘:“笨蛋,那么大的香炉鼎,添柴非少数,不然难以满足一夜燃炭,且昨夜那么大的雨,又要带人头又要带那么多木柴,还要走在泥泞山路中,还不留下许多沉重脚印,岂是容易的?” 稚春更迷茫了。 宋微辞莞尔,手指揉了揉她被敲的小脑瓜,继续道:“也许可以猜测那人用的不仅是干柴,而且转移头骨之时,并未下雨。” “所以没有留下下雨天淤泥地中的脚印。” 絮娘虽然刚刚有点懂宋微辞的意思,却也不敢真做此推测,此时脱口而出,“姑娘您的意思是头骨转移之时并非在昨夜,而是在前夜?前夜确实没下雨。” 稚春呆滞了。 宋微辞轻轻道:“头骨上脑壳灼烧发黑,已有烧毁骨质的迹象,下颚处却好很多,可见它不是搭在木柴中间,而是被压在木柴下面,所以烧的严重程度不一。” “就好像纸钱一下子添加太多了,下面压着的地方反而烧的慢,看那头骨的严重情况,烧的时间也远非昨夜到今早这点时间,怕是一日一夜把,先从上头烧柴火,上层木柴成炭后燃到下面,再炙烤到了人头....而且香炉鼎非封闭的烘炉,这几天本就清寒潮湿,山中冷得很,鼎中烧得并不厉害。” “这样的烧法,才有今日效果。” “之所以这般,也是因为今早老陈一大早过去添柴,而前夜,也有那凶手添柴,木柴足够多,抬高了香炉鼎的内层,再看今日烧纸钱的人才会抱怨香炉鼎内太满....就是因为添的柴多了。” 絮娘沉思良久,道:“这么一来,昨夜有不在场证明的所有人其实都不算清白,还得问前夜他们的动静。” 稚春好奇:“姑娘好厉害,但你为何刚刚不告诉那些官差啊?” 絮娘:“是顾忌那姓徐的小捕头无礼鲁莽吗?我看他多疑,若是姑娘说了这些,他反而猜疑您为何知晓这么多,还疑心您可能是凶手。” 说起这个絮娘就生气。 宋微辞抵着额侧,略沉吟,后才说:“倒也不是因为这个,他这人确实鲁莽,且似乎对富贵之人有些偏见,但听那些香客提及此人名声不俗,很得敬重,应该也是个不错的人。” 絮娘:“都说他办案有方,今日一见也不见得有多少才学,还不如那仵作,更远不如姑娘。” 这是把她看得太好了啊。 宋微辞是真被逗乐了,“絮娘你真是自家门缝里看人,怎么看都是自己人。” “就是因为他查案的能力不如何,还能得今日现场那么多香客敬重,查案时多有配合,那很可能是因为他不为权势富贵所迷,在查案时比较严格。” “其实,在为官之上,这一点反而比能力更难得——因为对于蒙冤受苦之人来说,要得到公正比真相更难。” “太多的人还没被查,就已经被定罪了。” 絮娘顿时肃然,又好奇问:“不为此人,那姑娘为何不说明,反而回了呢?” 宋微辞任由她打理着一头青丝,看着窗外湿漉漉的山林青碧,缓声道:“凶手非要把头骨扔在香炉鼎中,这是绝对要暴露的行径,可见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世人知道这件事,官府也一定会介入,何况菩提院也不是一般的寺庙,菩提上人人脉何等厉害,当地跟周遭县地谁人不知?那此人还做此举,非癫狂既凶诡,太危险了——我只是不确定刚刚那会,此人在不在现场。” 絮娘握着的梳子顿在那,抬眸,目光锐利,而原本憨态的稚春也坐直了身体。 啊,凶手,当时可能也在? 4 怀疑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难怪姑娘您避讳,是藏拙不冒头啊。”稚春喃喃自语,又一横眉,“他敢对姑娘您不利?我们这么多人,打死他!” 宋微辞不觉得小丫鬟是不知世事吹牛——她好歹也当过太子妃,能看出下面那些护卫都是百里挑一的能人。 且,她在今日大殿广场也看出点门道来了。 她不惧头骨等死人凶骸是因为从小见过极端的惨烈,家族至亲累累白骨,早麻木了心志,后来又好志怪悬疑,在当太子妃的时候,少有利用权势享用的好处就是见过大理寺累累案宗悬疑记事。 那就更不必说了。 但絮娘跟稚春也半点不惧,甚至看到那头骨毫无波澜,倒是好奇居多。 最重要的是——絮娘对稚春不怕头骨这件事也觉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可见他们很可能是训练有素的“暗人”“部曲”或者“死士”。 这类人只存在于当时权贵门阀之内,或者....宫廷。 这才是宋微辞觉得棘手甚至忧虑的地方。 而且更让她头疼的是——絮娘跟护卫长显然得了上峰指令,在看顾她的同时,也有藏人的意思。 不能暴露她的本家出身,能露在外的也只有一个宋姓,别的,一概不明。 年纪轻轻的小女郎在深山菩提院这么养着,若非极其珍贵,既是出身见不得人。 私生女吗? 宋微辞年幼时吃过这方面的苦,后来以为跟秦怀璋两情相悦又得以改善门庭,到头来一场笑话,如今一想到可能再次被身世所束,不由苦笑。 可转念一想:不管是高门大户门庭的私生女还是戴罪后嗣,到底也是娇养着,也是珍爱的,便是出身不好,见不得人,起码彼此那些辛劳的老百姓好太多了。 严格说来,不管是姜氏的出身,还是如今的处境,她都不算是被老天苛待的。 虽然在王都宫廷,那些达官显贵都嫌弃过她的出身,可她从小见过门庭败落后接触过的普通世人,也见过寻常百姓的艰难营生。 对比之下,简直天地之别。 得知足。 她沉默时,絮娘到底年长,知晓自家姑娘聪慧,恐是今日看出了什么,不由道:“姑娘,您其实不必退让。“ 宋微辞看向她。 絮娘:“再怎么样,我们对付小小骊山官府跟所谓的癫狂凶手还是有些底气的。” 她继续梳着头发,宋微辞感觉到了她的疼爱跟安抚,感动时,亦是愧疚:她非真正的宋微辞,有代替享福的负罪感,又隐隐想到了曾经年少照顾自己的那些良善人。 说起来,对她好的人真的不少的。 只是运气不好,也遇到了最坏的。 “自然不是怕你们打不过那凶徒,只是觉得当前可以松弛一下,绷太紧了,没有铁证之时,反而容易打草惊蛇,还不如先顺着,让对方放松警惕。” 絮娘:“姑娘有怀疑之人?” 宋微辞没有直接说,写了一封信,让稚春交给下面的护卫送去给老须弥。 这才对絮娘说:“也谈不上怀疑,就是觉得一个人不太对劲。” “那么勤恳耐吃苦的人,若是在小沙弥找他之前对凶案一无所知,难道不该一如往昔去砍柴吗?” “但是,他没有。” —————— 老须弥得到书信时惊讶,但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到了隐蔽处看完,惊疑不定后又喊来了徐清刀跟仵作,将书信转给他们看。 看完,仵作一拍手,“宋姑娘才学不俗,真是厉害。” 他确实也觉得头骨有古怪,但毕竟只是仵作,非擅查案专人,一时思维打不通,现在看了信件中的文字提点,顿时明悟。 “原来是前夜,而非昨夜,难怪现在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若是前夜,可就未必了。” 虽说前面的大量询问直接作废了,但他们并不觉得可惜,反而兴奋。 徐清刀面露复杂,但还是重正事,道:“宋姑娘在上面提及老陈有古怪,衣物鞋履未沾林中碎屑淤泥,也未被雨打湿,小师傅一找就发现他在家,那今天显然没去打柴——小沙弥跟老师傅您之前也确实提过此人勤恳,二十多年来雷打不动砍柴?” 老沙弥叹气:“是,基本无间断,就早上这样的小雨也不足以让他歇息的,因为山中人多,香客也多,下雨天,在山中用膳的人更多,所以他反而不会休息,因为就算是打下的湿木头不好今日用,也得堆砌着供给日后几天所需。” “他很怕出了差错,院里就不用他了。” “宋姑娘的分析是有道理的,这么一看,老陈确实不太对劲。” 徐清刀:“但现在无铁证,还是得盯梢为准——头骨在香炉鼎,其余尸身区块却不见了,料想还在山中,得益于宋姑娘早早提点,省了太多时间,我们这边已经查到了死者身份,不如放出风去,就说有人见过死者跟可疑人物在山中接触过,目前正在令县衙内的丹青圣手前来,很快就能画出那人真容。” “那么,那人很可能会有异动。” 仵作觉得老须弥觉得此计可行,但老须弥好奇:“真有丹青圣手吗?” 徐清刀:“有。” 是他们的县令大人,但县令大人现在联系不上,肯定来不了,也就诈一诈那胆大包天的凶人。 —————— “听说了吗?死者身份找到了。” “万万没想到啊,竟是咱骊山最大布行的老板娘,她家日进斗金,还有一艘商船走商买卖布料,连郡城那边的富贵人家都差人找他家做活,我说能穿得起绸缎呢。” “可不是,她以前确实也来过菩提院,大抵是求子。” “是,确实久闻俩夫妻成婚多年无子,连郡城那边的名山古刹都去求过,没想到如今往自家小地方跑了。” “那俩一向自视甚高....家里出了个举人弟弟,就更不可一世了,一心想往郡城跑。” “......” 山中人议论纷纷,自然有人在不言语的时候也听见了这样的消息。 握着斧头的手紧了紧。 很快,他转身进屋。 林中,躲在树后的徐清刀在树荫阴影中锐目微冷,以为这老陈会心慌着急做些举动。 若是能去查看埋了死者陈娇的尸身就更好了。 可惜,他等了一会,只听到了那屋舍传出噼里啪啦的剁击声。 莫非? 在分尸? 徐清刀心中一跳,想到头颅扔香炉鼎的凶孽之举,深觉得这人若是真凶,把无头女尸藏在家中也不是没可能,若听到了他们放出的假消息,怕查到自己,就把尸体剁分了再送出毁掉..... 徐清刀差点冲进去当场缉拿,但好在他这些年是跟在能人身边,多少有些沉稳,还是忍住了。 过了一会,剁击的动静没了,瞧见了炊烟袅袅。 哦,此人原来是在做饭? 徐清刀茫然了,难道猜错了? 又等到夜幕降临。 木屋的门未动,但后院的窗户....悄然开了一个缝隙,一个鬼祟人影悄悄从窗户口翻下,踮脚落地,且背着一个沉重的大包裹,在月光惨淡着落的地方,在他无声无息隐入山林前,他回头看了下周遭,见无人跟踪,这才转头。 而一刹,枯槁沉闷布满皱纹的脸颊上面无表情,竟有几分阴狠。 他消失在林中后,一棵树后面,徐清刀从后面显露出,提刀掠影,竟有了几分轻功的影子,无声追踪而上。 很快,他瞧见了前面的老陈。 这老陈走遍大山,四处砍柴,可以说这座山就是他的后花园,没有一处是他不熟悉的,在黑夜幽深纵横的深山老林里面潜行极快,徐清刀若非有些底子,还真追不上对方。 现在也只敢吊在后面。 这老柴工表里不一,表面木讷淳朴,实则是个杀人斩首的凶人,入了山,就是下水的鱼,得小心谨慎。 那个大包裹看着很沉重的样子,也许装了半具女尸残肢也不一定。 徐清刀握紧手中刀柄,发现对方移动的速度慢下来了,竟——进了一片竹林。 风来,飒飒。 徐清刀挑了一个安全点的位置,艰难借着月光瞧见不远不近的竹林隐秘处,那老陈把大包裹放在了边上,然后弯下腰稀里哗啦翻开了什么东西。 是竹叶,竹叶堆掩盖了什么。 他摸出了一把锄头。 徐清刀疑惑,接着看这人用锄头锄地....锄了一会,土壤翻开,似乎还喷溅出了什么。 徐清刀以为这人是要将包裹掩埋。 是了,除了埋残肢,还能是什么? 事不宜迟! 徐清刀迅疾闪身而入,几步飞跃过林中高低不平的小坡,掠起时拔刀。 动静来,老陈震惊,转头了。 徐清刀一眼看到此人脸上的血。 血?莫非土地下面已然有了尸骸?顾不得了。 徐清刀速度狂飙,眼看着就要到跟前。 老陈也瞧见了徐清刀跟他手里的刀。 他慌了,转身就跑。 5 别动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 入夜。 信鸽飞过山林,施施然停落在院中,护卫长瞧见了,取下信鸽上寄存的小竹筒内中藏匿的纸丸,交给了絮娘。 絮娘用布满老茧的手指指腹用上巧劲,轻微碾转了纸丸,这是一种柔力——而这纸丸封装外壳有一层薄蜡,如果过于用力,控制不好,整个压缩的纸丸就会损毁,自然也得不到里面的情报。 将之松解开来后,摊开一小张,但上面——没有任何字。 不急。 絮娘拿出一个小瓷瓶,在装水的小碗中倒入几滴墨绿的汁液,浸泡一会,再取出,白纸上就显示了字样。 她看了,眉目微异,但很快平静,递给护卫长。 护卫长看过后,面露惊疑,提刀查看周遭,确定四周无人才压低声音道:“主君的意思是事出有变,我们这边恐要做好准备,且要戒备三分?” ——骊山有凶,县主不在,慎之,等。 上面文字不多,他还得倚仗絮娘决断主君真正用意。 絮娘:“主君未提及对姑娘的打算,但既然提到骊山这边的动静不对,竟死了那么多人,疑似连环凶杀,现在官府还瞒着,骊山县令都外出查此事,就算未必是冲着姑娘来的,我们也得当做它是。” “再调些人来。” 护卫长:“明白了。” 想到今日所见所闻,他又多心猜疑:“今日的案子会不会也有关系?总觉得事出突然,也太过诡谲,骊山这么多年来素来太平,若有波澜,也多被那位有点门道的胖县令给解决了,但多是基于当地人情世故利益的凶杀,并未涉及姑娘——这次,这凶手如此残忍杀死一个普普通通的布衣行老板娘,若是私仇,又能是什么人物?却故意弄大动静,导致菩提院民声沸腾,这才是诡异之处。” “事出反常,是否为对方声东击西?” 普通老百姓觉得如何了不得的当地富商老板娘在他们眼里也不算什么人物。 这样的死亡事件不值当太费心,但若是声东击西,那就得留意了。 絮娘:“我看今日清院那些人有凑近的意思,虽然早就查清了他们的来历,有名有姓,但难保有替换掉的,也可能是一开始就是精心培育的暗人,索性若有拜访,不论什么理由,一概以姑娘被这个凶案吓到,身体有恙回绝了。” 两人商量好后,絮娘上了楼,瞧见宋微辞正在看书,睡袍宽松,青丝披肩。 烛光明朗。 但絮娘还是多点了烛台,怕不够明亮,伤眼。 按习惯,姑娘这个时辰是肯定不睡的。 “姑娘又在看悬疑小传?” 宋微辞本看得专心,但敏锐,人一上楼就知道了,放下书,婉声道:“宋阎公为一方太宰,执掌凤阁,历经三朝,对查案诡谲之事洞察如明火,他经手的案子,我这辈子怕是都看不完了。” “尤其是我朝文学鼎盛,有才之人不计其数,那些文人别的不好说,编书之能实在厉害,每年都有好书看。” 絮娘:“跟您一样爱看这种书的人可不少,宋公为我朝明珠,可惜当年因为朝廷争斗而自贬出王都,如今下落不明,不然也许有更多悬疑诡案可以被姑娘您知晓。” 宋微辞颔首,想起当年在春蒐的周园中拿到的那一批书籍,其实就是宋公被贬之前最后记下的案情。 至此,再无声息。 她看向窗外星火铺盖山林的静寂清夜,声音仿佛融了进去。 年纪轻轻,却透着三分寂寥。 “连宋公这样的帝国重鼎人物也会遭遇不公,也有无能为力之事。” 两人一时缄默。 因为压迫宋公的,其实就是王权。 说是争斗,说白了就是女帝跟先王的王权更替过程实在凶险,牵扯其中的人物俱是帝国脊梁巨魄。 结果符合很多人的期待,女帝最终让权,但过程需要有人承担。 不是参与其中的都能有个好结局。 连未曾参与的,抄家灭族的都不在少数。 宋微辞想到了当年旧事,攥着手机的手指也紧了几分,垂下眼。 先王跟宋公有了龌龊,宋公聪敏举世无双,进退有度,在君臣彻底为敌前,退一步而让帝王舒心,甚至让帝王自知理亏,有了愧疚。 但归根结底,谁能拗得过帝王? 缄默时,窗户呼呼响,宋微辞的发丝都跟着飘动了。 絮娘感觉风有点大,去关窗,忽然听到远处山林中传出厉声。 “站住!” 青年刚烈,厉声呵斥,荡涤山林。 如此变故,絮娘并不惊慌,只微微皱眉,快步到了宋微辞所在书桌的窗户边上,用身体挡下可能会有暗箭所袭角度,再往外看。 此时,宋微辞留意到了,但没说什么,也朝外头看去。 “听声音,好像是那位徐捕头。”絮娘记得刚刚的声音,不说听声辨位,起码熟记各路人等的模样细节,包括今日初见的年轻捕头。 徐清刀在抓人了? 那就是老陈确实有问题了。 “真是他啊?”宋微辞有点诧异,想到老陈的木讷艰苦模样,一时沉默。 她到了窗口,往那竹林区域看去,思索片刻,让护卫长差两三个人过去帮忙。 为了盯梢,徐清刀不可能安排太多差役,那些差役良莠不齐,也不见得能派上用场,还不如自己这边出人。 把那逃窜的老陈拦下来,居高临下的宋微辞可以看清地形,确定了刚刚徐清刀的声音来处,再看那片区域。 宋微辞又给了一个命令。 —————— 徐清刀在夜色下紧追不舍,正在迅速拉近两人距离,其实若非老陈熟悉路径,一直往崎岖陡峭的未知路径跑,他早就追上这人。 不过现在也快了。 突然! 前面有湖泊..... 不好! 徐清刀大骇,再爆发速度也来不及,冲到溪边时,那老陈已经咕噜一下跳下湖泊,往对岸迅速游去。 坏就坏在徐清刀水性不行。 他不得不绕湖急追,但...... 哗啦。 老陈矫健,从水中蹿出极快,一身湿漉漉如同水鼠,落地后既要冲进林中再逃。 但是。 林中闪出阴影,一个飞踢,老陈错愕,胸口被踢中后往后倒地,好在护卫力道不大,毕竟要活口,老陈胸口闷痛时就地一滚就要逃往别处,但另一个黑影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刀未出鞘,刀鞘一起格住了他的脖子,再一踢腿将人踢跪。 折手扣脖压背一气呵成,何况第一个护卫也已经到了,一把弹刀翘拍飞老陈匆忙下用另一只手从衣内掏出的短刀。 “别动!” ———————— 徐清刀性子偏激,肯定不算完善之人,得罪人也不少,可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本以为要抓住的真凶彻底逃了,未曾想过峰回路转。 哼哧哼哧跑到地方,看到人被抓住才松口气,而后,他看了下山中难得有光火所在的地方。 那边,应该就是菩提院。 ———— 宋微辞听了回来的护卫来报,说徐清刀前来拜访,但也劳烦另一位护卫前去通知其他差役....去那竹林埋尸的地方。 虽然入夜,但宋微辞还是下楼在敞开的长厅见了此人。 徐清刀直接道谢,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还连着之前宋微辞的提点一起感谢。 絮娘对这人越发改观了:姑娘判断很准,此人虽耿直不通,常得罪人,但也不偏执顽固,且查案认真,身先士卒,对任何嫌疑人一视同仁,优点强于缺点许多,有这样的捕头,对于骊山也是福气。 宋微辞一开始就没在意过这人此前的不客气,现在也不会在意他的态度转变,只关注一件事——“徐捕头你是说他背着一个大包袱,入夜潜行到东侧竹林,挖开埋尸之地?” 周边护卫齐全,站在厅外保持距离跟礼数的徐清刀没有去看这位披长袍遮盖内里贴身青衣的贵人,低头应是,但也补充:“我瞧见他一锄头下去,溅血了。” 人下过水,那血自然没了,现在被扣押在地,面容阴冷,因为瘦削越显得刻薄。 哪里有白日所见的老实苦闷。 护卫也说他们去抓人的时候,这人受擒后还想拿出刀来反抗。 “他是带着刀的。” “姑娘,这就是他藏身的短刀。” 都带刀了,被抓时还想拿刀反抗,能不是歹人? 所有人都认为老陈人面兽心,实乃禽兽。 人还真是复杂,若有罪恶在身,给人所观面相都变了,大抵是有了憎恶? 絮娘等人暗叹这个案子真凶竟是这么一个苦命人。 宋微辞却看了看老陈面露迟疑。 “是有什么不妥吗?”徐清刀爱惜时间,来道谢后本要尽快押着人去埋尸地,正要告辞,却见宋微辞于厅内明朗的光火下神情清微,顿时询问。 他也不忘拿了那短刀呈递上来,“这短刀,我刚刚瞧过,乃是当地山林人常用的剥丝刀,竹子劈砍后,剥丝抽线编织竹篓,一来自用,二来可送到城里坊市卖钱,这老陈是有手艺在身的。然这锋利的剥丝刀也符合仵作提及的凶器类别——锋利,但不能一下子劈断脖骨,需要反复劈砍切割好几次,才能断首。” 这个说法,既是仵作的论断,也符合宋微辞的猜想。 她知道这刀确实可以做凶器。 人下了水,上面有没有死者的血迹,或者此前杀人斩首又是否清洗了血迹,这些都不是重点。 正好此时之前被徐清刀请求去通知赶去竹林的差役在连夜包围了竹林藏尸地后,也分了两个差役过来找徐清刀,一是帮忙押送老陈,二是报讯。 脚程飞快,面带兴奋。 要破案了! “徐头儿,那真是那永安布行老板娘丽娘的无头尸,外裙衣已然不见了,但内里衣物亦为真丝,能对上,且仵作刚刚就地查看躯体,脖子断口处跟头骨基本能严丝合缝。” “不过尸体往下是完整的,并不是残躯,倒是那大包裹里都是吃食。” “想来是这人得知我们查到了死者身份后,心慌意乱,前去查看埋尸地是否稳健,也不忘带上吃食准备潜逃。” “现在仵作正在那边简单查验,准备出尸....” 这消息一来,絮娘跟护卫长都暗松一口气。 看来案子是要定了。 非他们猜疑的阴谋,只是巧合。 如此也好。 徐清刀其实也放松了些许,但还是看向宋微辞。 她是否还觉得不妥? 宋微辞还在想着包裹里装着吃食这件事.....看到徐清刀眼神后,手指摩挲了外袍棉绒袖子,再觑了那沉闷的老陈一眼。 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妥,只是纳闷他昨晚为什么要把人头扔进香炉鼎碳灰纸钱中,酿成如此大的声浪。” “又,偏要这么容易被抓。” 宋微辞不是多疑心性,只是谨慎,也有好奇。 徐清刀一听她这话,表情微异,而絮娘跟护卫长也对视了一眼。 姑娘这番话,有玄机啊。 前者转头看向跪着的老陈,冷然顺着宋微辞的话询问他的动机。 老陈低着头,粗噶了声音闷闷道:“人就是我杀的,也是我埋的,哪有那么多诡谲之心,昨晚之所以把人头扔进去让早上的香客们发现,就是觉得老天待我不公,杀人算什么,我还要让世人恐惧我,左右就是一个死而已。” 他都认罪了,剥丝刀也算是凶器,还被抓了埋尸地的现场.... 基本是铁案了吧? 6 第二人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两个差役越发开心了。 但徐清刀神色反而沉重了几分,跟宋微辞眼神对视些许,也算达成了默契,也没说什么,朝宋微辞作揖后道:“夜深了,在下先去埋尸之地彻查,明日若有所求,可否能上访求助于宋姑娘?” 宋微辞客气,并不居功自傲,“官府所有需要差遣询问的地方,自然是可以的,毕竟是人命官司。” 徐清刀带着人离开后。 絮娘:“那老陈不太对劲,这徐清刀倒是越发顺眼了。” 看出了自家姑娘爱查案,且有能力帮忙,于是他不吝上问,还主动给了由头,毕竟姑娘非公门之人,要介入查案还是比较难的。 难怪听说那胖子县令蛮看重这小子的,确实是可塑之才。 瑕不掩瑜。 “不过,姑娘刚刚故意弄错时间跟埋头骨细节,那老陈是一点不知,一口应下,还是明知却不在意?” 并非昨夜,而是前夜,并非碳灰之中,而是木柴之下。 他若是真凶,必知其中偏差。 他若不是真凶,或者非扔头骨之人,也不知案情细节,自然不觉得有古怪,也就顺着姑娘的话往下认罪了。 等等,这么主动认罪? 甚至有几分急切,咬死了是自己干的。 “不管如何,可以确定的是他一定是埋尸之人,而且在他看来,真凶是他要保护的人,所以急着认罪。” 抵着额侧瞧着窗外夜色盘算现在什么时辰的宋微辞笃定这点,护卫长挑眉上问:“姑娘为何不觉得是他杀的人?” “我也没说他一定非真凶,只是刚刚李二提及他们抓人的细节——张三扣人,第一扣他的右臂,这是一般人常用顺手且力气大的一只手,然这人被擒后左手还能挣脱,迅速拿刀?” 李二一怔,回忆此前口述,认下道:“是,下属确实是这么说的,而且这人突然拿刀,力道还很猛,符合山林砍柴人的力气,可单手,还是左手劈刀的力度都这么厉害还是比较少见的,一些壮年人在被扣押在地时,使力都不会如此,他不会是左撇子吧?” 宋微辞:“他不是左撇子。” 李二刚想说那是自己多虑了,结果...... 宋须弥:“是后天造就的吧。之前老沙弥说他苦命,年轻时得罪了一些人,被打成重伤,后来还被污蔑送进了牢狱,在里面吃了很大的苦头,出来后,右手筋脉已然受损,不太灵便,所以是硬生生改成了左手用力,记得今早他来时被徐捕头询问口供,完事后得签名,他不识字,自然得摁手印,他那会抬了左手。” 这种小细节谁能记得? 怕是徐清刀他们都不在意。 宋微辞却记得,本来也没在意,但今晚再看人身上的细枝末节,隐隐觉得不对,再仔细了一些,就发现了别的猫腻。 护卫长恍然,一拍手:“那这么一想,刚刚我看他左手虎口比右手粗粝许多,想来平时劈柴都用的左手。” 絮娘:“所以,姑娘是看出那死者脖子伤口有右手用利器的痕迹?认为真凶是正常人,非左撇子,反证此人非杀人凶手?” 仵作没说过杀人要害所用手势,难道姑娘先看出来了? 见絮娘跟稚春又要夸自己,宋微辞连忙打住,“并不是,我可非擅长此道,仵作都看不出来,我哪里知晓,只是不能忽略一件事。” “——死者真正是死因是后脑勺遭遇钝器重击,裂骨致命,但老陈个子不高.....那死者丽娘听说曾为舞女?为永安布行老板钟情,赎身后娶为妻子,以其舞女身份,那必然身段欣长,应是比老陈高上不少的。” 老陈确实矮,比稚春都矮了一点,而丽娘的身段又比一些男子都高一些,手长脚长,否则跳舞美感不足,也不足以筛入舞团还名声不菲。 这事毋庸置疑,任何人都可以断定。 哪怕现在宋微辞也没见过丽娘的真身躯干。 “若跟丽娘身高差距如此大,后袭时,如果是抬手努力从上方往下敲击,那着力的裂点哪怕能恰好在颅盖骨偏上的位置,但这样不好使力,也很奇怪,直接敲后脑勺一样致命,何必如此费力?” “但若是站在阶梯高处跳击。” “以老陈常年砍柴的左手力道加持,那可就不是骨裂之事了,丽娘的头盖骨上颅顶应该会被彻底凿破出窟窿,那头骨的损伤肯定比现在见到的要严重得多。” 宋微辞看夜色已深,起身。 “不过事实到底如何,还得看明日。” “说一千道一万,凶杀之时,任何细枝末节或者意外都会导致逻辑不可用。但人命关天,任何蛛丝马迹跟不合理之处,都是案子不能武断的前提。” 奇怪,这番话本不该是一个常年疗养在深山之中的年轻姑娘会有的观点甚至认知,但她又天然带着一种尊法的气度,非凛然,但坚定。 可能,这就是“观万书如阅人间千里,审书中意则破人心——万变,也不变。” 絮娘他们习惯了姑娘常年读书养出的见解认知,也不觉得多奇怪,前者问宋微辞是否要睡了。 “是要睡的。” “不过若是夜间,你们听到徐捕头那边有了其他发现,也不必叫醒我。” “深更半夜的,我也不能跑去验尸或者观摩他们的审讯。” “何况,人家的案子,我这般介入也没道理。” 言语间,自家姑娘面带些许遗憾跟事不关己。 但絮娘他们都笑了,也没揭穿她。 —————— 月色清浅,竹林,守护在外围的差役抬头看了看白银挂色的明月,再看周遭幽闭飒飒的竹林,若非十几步远就有其他同僚,还真心肝颤颤。 毕竟后头可是埋着无头尸! 也不知仵作什么时候能粗验完毕再起尸,凶手也已经伏法,也该是时候结案回去睡觉了。 突然,一只手搭在他肩头,耳朵上凉飕飕的。 “冷不冷啊,要不要来我坑里躺一躺.....” 啊,啊?!! 这差役吓得原地跳起,差点拔刀。 看清身后人是熟人,苍白的脸色才恢复过来。 “你个狗贼,吓死人,徐头儿回来了?” “回了,去仵作那了,你这狗胆这么不经吓...哈哈哈。” 仵作这边也听到了那边差役们的动静,但并不呵斥,倒是刚到的徐清刀皱眉,要去训诫,被他拦住了。 “这么个吓人地方,若是不来点生气,让这些年纪轻轻的小子们怎么干活?” “你自己娘胎里带出的老成寡淡,人家小伙子可不一样,按大人说的,有时候不能老按死规矩办,多点人情世故,不吃亏。” 仵作年长一些,提点两句,徐清刀并不反驳,似乎在反省,前者惊讶了,“怪哉,你竟听劝?让我猜一猜,莫不是被那位贵人蛰伏了,晓得好歹?” “嗯。”徐清刀果然是个果敢的人,勇于承认,提到了前事,也蹲下来查看被提灯照明的无头女尸。 远远看着吓人,近看,更吓人。 但仵作跟徐清刀见识不少,并不害怕,后者一边顺着看尸体模样,一边压低声音跟仵作提及在宋微辞那边所见。 仵作听了,目光飘远,落在那个被扣押在远处一些的老陈。 林子幽深,斑驳的竹叶影子飒飒落在这老者身上,他低着头,透着一股认命的死气。 当听到宋微辞的“诈语”,仵作一样反应过来,但让徐清刀留意的是这人没有反驳或者挑剔的意思,表情有点隐晦,甚至暗示他看尸体。 徐清刀顺着这人手中的器具所指查看女尸。 此地不宜细验,但从那薄刃别开的衣领,可以瞧见血手印。 粗短。 徐清刀辨认了下,确实是老陈的手指印记,因为骨节粗da,比一般人明显一些。 这不是更说明人是他杀的? 不不不,如果没有宋微辞诈一下,当前所有证据都能让徐清刀认为此案差不离可以尘埃落定了,但现在不一样了。 一旦有了疑心,再细看,徐清刀低声道:“这么乱?” 仵作:“对,血手印太乱了,还乱在内里衣襟,但非侵犯,她身上并无被男子欺辱的痕迹,埋尸之人更像是一种无措的处置,心慌意乱搬运加埋尸。但那会,外衣已经不见或者已被褪下包裹头颅,所以血手印在里衣上,我不理解一方面要埋尸隐藏——他埋得很深,锄头挖的深度你也能瞧见,可见他是不想让此事暴露的。偏人头又那样处置,便是我们以前随着大人办过的那些案子,心性癫狂之人,也没这么跟自己为难吧,这类人,更喜欢为难别人。” 畜生会伤自己吗? 不会,只想着伤人,癫狂乱咬。 而且自己处境越危险,越癫狂。 少见这么悖逆行为跟心智的。 所以仵作才觉得怪异,还有,他也提到了头骨创伤程度跟那老陈身高之事。 凶手不太可能是这样的身高,甚至排除站在高处跳击的可能性,此人甚至都算是长得高的。 “大人以前提及杀人之事要紧的不仅仅是凶器,也得结合该人的身体情况跟现场条件,这老陈若真是凶手,光这几个疑点就难以定罪——起码大人看完咱们这些查案细节,是绝对不会定案的。” “与其等大人回来翻查此案,还不如我们再辛苦些。” 徐清刀也是这个意思,两人再聊了两句,一致认为以现在的线索推理,再结合那一袋子吃食..... “我此前看他在屋内忙活,还以为他是在分尸,结果竟是在做吃的。” 仵作:“你没回来之前我瞧了下,还温热的,且荤腥跟菜都有,但那荤腥可一点都不软烂,很有些嚼劲,按他邻居说的,他们平常吃的东西可素来简单软乎,以馒头青菜为主。” “毕竟年纪都不小了,牙口跟不上。” “这个人很关键,他很可能是真凶,老陈只是庇护他。” 两人对视着,徐清刀内心从宋微辞那得到的启示在此刻得到了同僚的默认,他懂了。 “我这就去找。” “若白日午时还不能找到,老陈被抓的消息恐怕就瞒不住了,未免那人得知情况不好逃走,你既替我求助那位宋姑娘,看看她是否有什么法子能让我们尽快找到人。” 他们可以靠放出假消息引老陈暴露,那同理亦可能被人云亦云连累,还是得事先提防着。 —————— 仵作这边带人起尸,一边把老陈带回去,而徐清刀则是清点了另一批人离开了。 夜时,山脚下有骏马停下,兜里之下的青衣带刀者往前问:“将军,要上去吗?” “我如今并不在职,慎言。” 下属低头应下,而那黑衣者抬头,手指往下挑了斗笠边缘,瞧见漆黑一片,隐隐见了一点点光火的骊山菩提院。 而后,他从衣内抽出一张羊皮纸密信,上面在水滴中隐隐能看出几个字。 ——将成婚,王权兵权相染,不妥,速归。 另一只手搭着腰测的刀柄,柄头乃金铁狼雕,显狰狞。 “上去,但分开。” 7 杏叶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 一夜,遍查。 凌晨见光时,又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山中清寒更甚。 明明证据确凿,凶手亦认罪了,何必再进山辛苦搜查一夜呢? 其他差役虽觉得古怪,但也被上峰往日操练了出来,并不惫懒废话,倒是徐清刀见越来越冷还下雨,想到仵作的提点,如今自己又在县令不在的时候独挑大梁,于是还是道:“真凶或者帮凶可能另有其人,我等还需辛劳一些,否则若是冤假错案,不说大人那过不了,便是骊山老百姓日后责骂,我等往日被夸赞之荣誉毁之一旦,兄弟们可愿?” 那自然是不愿的。 谁能有他们骊山差役走出去带风气派?到哪都是被夸的,上梁正则下梁不歪,一群人之间素无龌龊,年节时,族亲做席都得拉他们坐中间那一桌。 本来有点疲惫跟小埋怨的年轻差役们一下子提起了腰杆。 谁还不爱个名声了? 年纪轻轻的,正是要面子的时候。 “若有真凶,那肯定不能囫囵了过去。” 不过菩提院所在的骊山山脉并不小,深处纵横交错,隐晦处亦有毒虫蛇兽,自然有可藏身的山洞或是密林,就是地域太广,一时不好找。 徐清刀也知道不好找,但在找的过程中,他突然想到了那老陈埋尸的竹林。 若是真要保护那人,是必舍不得给其带来任何凶险的,埋尸地一定距离那人的藏身之处极远。 他立即反了反向去搜查。 可看天色,已经天明,能在午时找到人吗? —————— 骊山官府胖县令手下可无弱兵,这仵作起尸后,经老沙弥允许,在一僻静的偏殿辟了一处做简单尸检。 天亮了,但有小雨,是以也不见得多敞亮,还有点清寒,门窗禁闭中,仵作仔细查验尸体,小半个时辰,他皱眉了,又看了下外面天色,问了时辰。 午时,未归。 坏菜了,不顺啊。 仵作对自己眼前发现也有些摸不准头脑,无法定线索提供给在外搜人的徐清刀,于是一果断。 请人! 刚过午时没多久,人就来了。 伞面滴滴答答流淌雨珠,仵作亲自到殿前屋檐下接人,作揖行礼。 “宋姑娘,受累了,实在是形势所逼,未免案情紧急耽误时机,不得不邀您相助。” 相比于仵作这一夜未睡劳累到两眼泛青皮肤泛黄的模样,宋微辞这边素来安睡充足,神采非凡,她也不多说什么,解下披风后抬手,身后的仆役送来热乎的糕点吃食给守卫的差役们。 山里有斋饭,老沙弥自然会给,但佛门有佛门的清修规矩,也有吃饭的节点,而且都是素食,相比这些差役们动辄跑山的辛苦,那点素菜是真不顶饱。 仵作瞧了下那些吃食的精细,暗讶上位者有宽厚的,但少见这么御□□贴的。 也不客气。 一边道谢,一边顺手拿了一块火腿肉糯米糕囫囵塞着填补饥肠辘辘,在前面带路。 “你们在外面吧。” 宋微辞让护卫等人留守外面,不必进来。 絮娘看了下盖着白布的女尸,护卫长亦懂了,抬手吩咐人环绕殿门四处,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自然也是安全的。 尸体又不能爆起伤姑娘。 仵作在旁看着,顿了下足,继续带着往内。 殿内烛光明朗,因为已经点了好几个时辰,里面并不冷,就是那无头女尸看着吓人..... 仵作偏头,没瞧见贵人的一老一小被吓到。 宋微辞自然也不怕这个,只是近前看了一会,没吭声,看向仵作,后者已经吃完了糕点,顺口气后,道:“以我查验,丽娘死因毋庸置疑,里衣血手印也确为老陈所留,这是后来用老陈手掌沾墨汁留下的手印,可以比对上,埋尸之地土多,且雨水浸润,沾染在尸体上,清理过程中发现尸体上有几处殴打的痕迹。” 他指了丽娘手臂跟肩膀部位的青肿。 “这,必然是生前所留,而非死后造成的伤势,因皮下有肿起跟血荫,可是很奇怪,若说致命伤,想必宋姑娘也认为是炉顶位置的重击吧,怎么会在身前正面有这样疑似殴打的痕迹?” 一开始判断是先偷袭击杀,再被斩首。 现在勘验尸体,又发现在被身后重击杀死之前,正面有过殴打,那对于当时现场的推敲就得更复杂一些了。 “而且死者的手指断裂了一截,怀疑是殴打过程中断裂的,那就是互殴?” “莫非是两人行凶,一个正面殴打,一个从后偷袭?” 仵作是这样想的,所以此前提及“真凶或者帮凶”也是严谨的猜测,现在偏向有帮凶,乃两人作案。 但,他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而且对于如何找到这个帮凶藏身之处也是一筹莫展。 时间紧迫,这才求助宋微辞。 他倒也不因为宋微辞是年轻女子而轻视,跟徐清刀都有一样的底子。 宋微辞心里好奇带出这两人的那位骊山县令是何等风采,目光却落在尸身上,仔细查看了浮肿之处跟指甲。 若问查验,她的判断跟仵作差不多。 “这是拳击痕?看着拳头不小。” 宋微辞伸手,握拳,以自己的拳头比对上面的痕迹。 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仵作留意到絮娘似乎有所意动,想要阻止,但看宋微辞只是比对,并没有实际接触尸体,这才克制住没动。 估计对于这些人而言,自家主人金贵远胜于他人,千金之躯,怎么能这般触及死尸。 仵作也不觉得奇怪,普通老百姓还对尸体避讳呢,“是,以我拳头比对,比我的手骨都大了一大圈,可见此人很可能体格高大,但下手不算厉害,未伤及骨头——丽娘身子单薄,寻常拳头挨一下,就这肩骨位置很容易伤到骨头,结果挨正了一整个拳头,也只是压迫到皮肉,未碰到骨头。” “要么是这人力气不行,要么是收力了。” “这也是我更觉得古怪的地方。” “一人尤有仁慈收力,一人杀人斩首埋尸.....可身后袭击致命的人又不像是老陈,这正面拳击的人更不可能是老陈,老陈能对上的也只有埋尸或者斩首。那既是此人拳击加重击后脑?” “顺序既是——互殴,身后重击脑袋,斩首,埋尸。” “但我始终不能确定这两个人到底谁负责了最终的杀人斩首狠绝之事。” 不管是谁负责,都有矛盾的地方。 宋微辞:“丽娘手指指甲断裂,但其他指甲也有破损,内里还有一点点血丝,但肯定不是她自己的血,也许是那人被她挠伤了,暴怒之下一改此前的克制,开始狠下杀手。” 仵作颔首:“也有这种可能。” 宋微辞想了下,有点迟疑,但还是问:“有手套吗?” 额......她打算上手? 仵作下意识看下絮娘他们,絮娘盯着他,上前来,“手套。” “有,有的。” 他立即从边上自己常年带着的箱中取出干干净净的白布手套,絮娘拿去检查了下,确定干净以及无破损,这才帮着宋微辞戴上。 宋微辞隔着手套接触尸体,手指在肩头青肿位置揉搓剐蹭了下,问了仵作,得知他清理过尸体上沾染的大部分泥土。 那这里也基本是清洗过的。 手指剐蹭了几下后,她面露疑惑:“我从书上看到人生前被殴打伤口,有红肿淤青,但随着时间会有颜色变化,若是后面死了,这种变化会随着人体衰亡变化而变化。” “从脖子伤口来看,人是在死后被斩首的,所以伤口已无明显的肉瓣收缩跟血凝块迹象,这拳击伤口是能确定生前所伤。” “那这里的颜色不应当是青紫色,更应该留有紫红色或者涣散色。” “那这种沉淀在皮下的顽固青色,是否有点特别?” 她指着这肿起的淤青位置,在仵作上前来看后,又手指微挪。 纤长,柔软,隔着手套布料抵着死者里衣往外撇。 “最重要的是她的内里衣色,这里有一层附着色,亦为青色。” 仵作本来被她询问后仔细查看,甚至都俯身去看了,亦发觉古怪,正沉思,再瞥见那里衣衣襟口沾染的异色,突然瞳孔微动。 “阿?上药了!” “上了药膏。” “当时人还没死,人吸收了药力,是以皮下泛了一层青色,但药膏也有些沾到了里衣上,反而没被我洗尘土时弄掉,留下了。” “不对啊!若是此人在与人殴打后还能给自己涂抹上药,可见处境已经安全,厮斗已经结束,上了药后也必然过了一段时间才被杀.....难道是老陈两人后续尾随袭杀?” 宋微辞撤手,神色异样,“若有追踪杀人这样的歹毒决心,又是穷苦之辈,竟不会贪图财物吗?老陈可是在以为自己将被查到后,都不忘做些饭食给另一个人当口粮,可见多看重对方,左右人都杀了,尸也埋了,饭菜还晓得给人备着,还能不拿人财物为这人铺垫日后的底子?” “流亡之路也需钱财吧,不然饿死吗?” “可他没有。” “那得是多矛盾的人心?” 仵作目光下移,拉起丽娘手腕上的翡翠手串。 以老陈两人为例,结合眼前所有发现去推理他们杀人斩首的行为,处处都透着矛盾诡异。 主要是真匹配不上。 仵作苦了脸:“看来,这个案子是比我想象的要复杂,也许只能先抓到那个藏在山中、为老陈庇护着的第二人才能有所突破了。” 宋微辞知道对方求助自己,让参与验尸的目的不是为了确定老陈两人到底是个什么办案细节跟动机,而是为了更快找到那人。 找不到,不管那人是不是凶手,一旦跑了,就等于这个案子缺失一环,很难继续查下去。 她也没说什么,隔着手套去碰了第二样东西。 边上扫洗尸体留下的那些泥土,泥土中夹带水,以及....树叶。 她抽出其中一片。 其实一进来她就瞧见了,只是当时没想到关键,在查看尸体后有了一些线索,才有了猜测。 “这一片也是她身上清洗出来的?” 仵作:“是,地下落叶多,埋或者挖的时候掺进去的吧?也不止这一片。” 宋微辞:“可这是杏叶。” 仵作疑惑。 宋微辞:“骊山气候潮湿偏寒,其实非杏树常生之地,但菩提上人德高望重,交友广天下,既有能人听说他游历时喜爱杏树,于是特地安排人从浮来山移株而来种下,整片山野想来也就这么一株。” 絮娘也知道这件事,因菩提上人曾用银杏叶为药材,给宋微辞补气养心。 不过宋微辞没提此事,也是心知帮忙查案的兴趣跟道义,自身隐秘跟与菩提上人的关系不必外露。 “但要养好杏树,得选合适的地方。” 仵作一下子就精神了,不等他问,不喜欢吊人胃口的宋微辞脱下手套,走出殿门,指了一处方向。 “那边,菩提院南面过一深谷的燕子坡,那边听说有狼出没,路径为草木深埋,不好行走,香客也基本上不去,所以很少为人抵达。” “估计对于老陈而言而是一个藏人的好地方。” 仵作立即差人去找徐清刀他们,再去燕子坡那边寻人。 人刚走,仵作身心放松些许,见外面许多糕点已被诸差役吃得差不多,还有一份给他。 “小崽子们还知道给我留一份....”仵作笑呵呵洗手,再拿起糕点往嘴里放,一边夸赞好吃。 “得亏是宋姑娘,不然咱还吃不到这样的好东西,这火腿肉好香,绝非一般腊物啊。” 絮娘暗道这人还怪有品味的,正要说话,却见路径那边出现几个人。 其中一人步履蹒跚,气喘如牛,被仆人搀扶上来后,经身边老沙弥提醒,远远看向殿门,已然难以自持。 “丽娘....” 他瘫软在地,声音微弱。 人晕倒了。 好在身边的锦衣青年在看着殿口走神后反应过来。 “兄长!” 正在吃糕点的仵作跟宋微辞都看着昏迷那人明悟:看衣着华贵跟年纪,以及身后几位仆役。 身份昭然若揭。 ——骊山永安布行的掌柜,也是丽娘的丈夫,刘昭安。 8 缘分?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 刘昭安高且瘦,一般长相,但乍一看也没有生意人的精明市侩,反而透着几分沉默寡言的苦闷相。 倒是他的弟弟芳华正茂,仪表堂堂,且早就听说此人前些时节已然中举,在这个年纪,算是骊山这几年来难得的翘楚了,所以名气比永安布行都大,亦为当地各名流座上宾。 他接住了兄长后,鞍前马后伺候汤药,经仵作跟老沙弥合力招呼,刘昭安才缓缓醒来。 宋微辞不跟他们一处,此时正跟老沙弥于殿外凉亭谈着事。 一开始跟案子无关,多是在问菩提上人的去向。 “外出已有许多时日,姑娘是素来知道上人脾性的,失联是常有的事,也素来只有他联系咱们的份。” 宋微辞苦笑,“菩提院动静这么大,若是上人还在骊山,应该会早早归来,若不回来,必是人不在骊山,或者手头之事更为紧要,倒也不是非要叨扰他。” 老沙弥也是这个意思,“就是死者可怜,死者家人更可怜,我刚刚看了看,那刘掌柜患的是肺病,可不是小事。” 啊? 那确实..... 宋微辞也不好说什么了,但眉目流转,却也想着——若有肺病,那这人,杀不了妻子。 是她刚刚多疑了。 毕竟杀妻案甚多为枕边人所为。 倒不是她固有偏见。 就是她当年被毒死.....其实也不清楚那样的毒药到底掺了多少人的心意。 明明秦怀屿答应过她,给她一个痛快,以这人的武人悍勇心性,何必那般折磨她。 那些时日,也不是没让他得偿所愿过。 所以她不懂,不理解,五年前刚醒来,心中寂寥彷徨,后来才慢慢释然。 左不过是那几个人了。 人世间权势最鼎盛之人,是她查出了真相就能对付的吗? 不能。 所以,多无奈。 那就不查了。 人若是落水溺毙,尸体就算飘起来过,也迟早会沉下去的。 那这个丽娘是否也是惨死于这样不可对抗的强势呢? 宋微辞这边还在等徐清刀那边的结果,所以也不急着走,老沙弥怕这里下着小雨,风大,就邀她去茶室喝茶。 应允了。 正要动身。 殿内有了动静——自然是见过死者了,一阵哀嚎哭泣,后刘家问案情,问,真凶是否为那个砍柴人老陈。 果然,最坏的结果来了。 若是苦主家属非要官府给许多证据在身的老陈定罪,官府这边其实在没有其余佐证的情况下说真凶另有其人——主要也不知道真凶到底在哪啊。 仵作为难,在里面周旋着。 外面的老沙弥转着佛珠直叹气,他非知情人,也不知徐清刀他们背后查案的进程,只知道当前确实听说老陈被抓了。 这次,他没有再为人求情。 若是板上钉钉,他何至于为了老陈而枉顾亡者。 也不知里面的仵作说了什么,刘昭安被安抚住了,但他的弟弟出来了,迟疑了些许,还是过来了。 刘昭钦此人也是文人,不至于莽撞,在亭外驻足行礼。 “有劳大师傅秉持菩萨心肠,为我嫂嫂辟留一处安身之地,刚刚差大人所言查案定论还需些时间,恐怕还得叨扰菩提院一些时间,我刘家愿增添香油,烦劳带路。” 老沙弥客气了几句,应下了,等刘昭钦回去通报他兄长,前者立即对宋微辞道:“此人还算知书达理,也算是人中龙凤了。” 既不多看宋微辞,也进退有度,又有功名在身。 他这话让絮娘不置可否,等去了茶室等老沙弥那边处理完香油之事回来,后者让宋微辞先来挑选喜欢的茶.... 茶室很大,有不少隔间,骊山多茶树,也算是茶乡之地,有时候要招待许多品茗的茶客。 听闻还有沿海渡船而来的外国茶商。 春时正是开茶时节,过些时候来的人就多了。 现在人很少,所以大沙弥才让她来。 眼前伫立许多扇立的大架子,上面呈敛了许多沉年茶砖跟茶包。 宋微辞平时喝的茶除了该身份背后主家供给的茶砖,也会喝骊山的。 她在挑,蹁跹走动间,耳边听到絮娘没忍住的提醒:“姑娘,所谓的人中龙凤,举人什么的可算不上。” 宋微辞正拿着一个茶包轻嗅,闻言微顿。 絮娘面带严肃,仿佛还没往下说就用眼神告诉她——那刘家的二公子,真算不得什么绝顶之才。 宋微辞洞若观火,但觉得好玩,将茶包放下,换另一个,一边走一边温和道:“可是,他也算是骊山少见的人物了吧。” 絮娘:“所以只是骊山的一个举人。” 宋微辞:“可是也算是品德不俗,才德兼备,且长得也算斯文吧。” 絮娘:“我的姑娘,这是寻常男人能到您跟前的最低层次了。” 她急了,生怕自家姑娘养在骊山,书是看多了,博览天下事,偏偏对男人接触太少,万一那小举人平白出现,以压过当地那些香客或者徐清刀这些男儿的资质让姑娘以为此人既真是人中龙凤,岂不是笑死人! 什么时候才能告诉姑娘她的身份啊?免得姑娘没有自知。 终究是受累于疗养在小地的坏处了,苦于不能明言。 絮娘忧心忡忡。 那大和尚真当话多! 宋微辞觉得絮娘这般失态着急的样子有违平常,鲜活许多,没忍住这些年安生度日复苏的真正天性,喜于与亲近之人玩闹,于是故意说:“到我跟前又如何,我能瞧见的才是实在的.....” 她本是逗趣,却瞥见眼前的琉璃镜,顿时恍惚,笑意淡了许多,步履间停顿了,本抚过架子沾染上茶香的手指掠顿在琉璃镜上面。 凉凉的。 仿佛一刹回到五年前。 “瞧见就瞧见了,就如这些器物,有好有坏,赏玩即可,可不必看为跟自己同等。” “就好比这琉璃镜,姑娘你想要,就能有。” 絮娘小声说这大抵就是当年海外茶商买茶时交易品之一的琉璃镜。 她以为宋微辞没见过。 却不知宋微辞见过的可不止琉璃镜。 至高无上的富贵权力,帝国顶级的才子佳人..... 镜中花水中月。 她垂下眼,手指抵着微微清透带花色略显阴影的镜面,才发觉这一块跟当年的不一样,看不到另一侧。 它不透。 但依旧让她心肠痛裂。 “絮娘” “诶?” “刚刚逗你呢。” “姑娘~” 宋微辞重新踱步而过,手指亦离开镜面轮廓,似抚,似错过,却在含笑轻语。 “人跟人的缘分若是全凭遇见,那红尘也太多痴男怨女了。” “说到底,若是于礼不合的强求。” “结果也大多是苟且。” 而且,还不一定是跟原来那人苟且。 人在笑,但她的内心荒芜,寂静走过书架,手指刚拿起一块茶砖,却见茶砖取下后,书架后头有阴影。 人很高,只能瞧见胸口。 强烈的迫力在这一刹朝着宋微辞压来,浓烈的松柏草木香夹着茶糜香流,苍苍萦绕,她没退,但下意识抬头。 在上格孔隙瞧见了对方垂下的眸子。 深沉,冷淡。 剑眉星目,无有星辰与争辉。 他在看她,一眼凝顿。 短到两人都没察觉彼此对视过,这人已然别开眼,挪开步。 絮娘等人没想到有人,正要戒备,对方已经转身走了。 看似普通的墨青圆领长袍,浅暗嵌色兰纹,猿背蜂腰,系银灰多扣腰封,挂玉携配,而铁器簪冠发,背影清高,走动间形若鹤螳。 怪哉! 絮娘暗惊,下意识要去跟自家姑娘说说这才算是出色儿郎,至少皮囊之色应该如是,而从不显眼但品质可观的衣物即可瞧出对方再低调亦是显贵。 不是骊山人,想来是来寻菩提上人的权贵人物。 她有心说道几句,转头瞧见自家姑娘对此仿佛不开窍,压根没细看对方,只低头嗅茶。 宋微辞其实看了,也只瞧一眼,依稀觉得这男子眼睛长得极好,平生未见。 别的未太在意,回眸看着手里的茶砖,其实不用嗅,扑鼻而言的香气也在告诉她——这是最顶级最好的一块。 不过,宋微辞没能等到老沙弥来喝茶,就听到了外面的闹腾。 —————— 刘家的亲族得知消息,前来搅闹,很是愤懑,叫喊着要严查真凶.... 他们闹腾的地方在关押老陈的地方,声响大,引来了其他香客。 指指点点之下,差役们跟菩提院的僧人都有压力,不得不周旋游说,说案子还在查,还没定.... “怎么没定?人都抓现行了,那老陈难道不是在埋尸的时候被抓的?” “不是,好像是说挖尸体的时候....” “反正他肯定是真凶啊,不然怎么能....” “官府莫不是在包庇他?就因为他是菩提院的老人?佛祖面前也敢暴毙杀人狂魔?” 菩萨啊,这刘家的人是真敢乱说! 老沙弥都气死了,脸色涨红,苦于是出家人身份不能动怒,只能忍着脾气好生安抚,解释并非如此..... 他可算懂了那徐捕头为何整日一张棺材脸。 这若是遇到案子,没这样的死人脸是真镇不住人。 茶室二楼,宋微辞倚栏而立,眺望着隔了回廊的别殿动静,人是在外面闹腾的,乌泱泱一片,气势汹汹,成群成伙。 絮娘看了这热闹,不置可否,道:“这些人,有点苗头啊。” 稚春疑惑:“他们不是急于为那位夫人找到真凶吗?看来她在刘家很得爱戴。” 啊? 宋微辞手指点她额头,笑嗔呆子。 “以后别放你一人外出,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絮娘也笑,“可不是这个道理,你再看看就知道了。” 果然,很快这些人就嚎起来了。 “怎么不是?把那人放出来,我问问他是不是真凶。” “恶鬼啊,如此害我刘家人。” “如今我刘家主家都断后了,我那昭安侄子可怎么办啊....” 稚春似懂非懂,絮娘则婉婉解释:“他们其实要的不是真凶跟真相,要的只是把事情闹大,而且宣告一件事。” “什么事?人死了?”稚春问。 “不,是刘昭安无子,刘家本家无子——他无子,但必然需要儿子。” “而且这事还得在人多的地方搅闹,人尽皆知,给刘昭安带来压力——他不是有肺病?” “啊,他来了,也听到了。“ 那刘家兄弟匆匆赶到时,听见了这些族人高声大喊....面对泱泱人群的指指点点跟异样神色,刘昭安果然脸色煞白,身体发抖,差点昏厥到底。 得亏老沙弥眼睛毒,三步并一步疾奔而来,从怀里掏了丹丸塞入且给顺气.... 刘昭钦冲过去,对那些族人厉声呵斥..... 这般喧闹中,絮娘点醒稚春后,也有自己的疑惑。 “怪哉,这刘家人不知道刘昭安还有个举人弟弟?怎么也轮不到他们那边过继肆子吃绝户啊。” “这么着急,可能还有急着气死刘昭安的意思,吃相属实难看。” 宋微辞:“也许是这刘昭钦身份不妥。” “嗯?” “若是一般庶子也是有继承权的,他恐是母族那边十分见不得人,在刘家虽受了养育,但未必被记入族谱,或者以养子记,起码在继承权上不得礼法支持,真上薄公堂,占不了好,其次是他有继承权,但不得刘昭安喜欢,或者刘昭安不甘心把家产给这个非同母的弟弟,宁可寻嗣子做后裔传代。甚至有可能他对这个弟弟也是喜爱跟看重的,但依旧会选嗣子。” 这是人家的家事,没法言说,而且听说刘家其实没什么家产,布行是早已没落的,全凭刘昭安年不过十四就做学徒打拼,辛苦操持.... 其实跟白手起家无甚区别,后来一路扶持族人,荫蔽族亲,予了丰沛日子。 但人心,贪是一切恶的源头。 宋微辞在这边都能听到刘昭安咳嗽的声音,满是疲惫跟痛苦,又在一声声咳嗽中被捂着的手掌压着。 可怜。 这是每个人看到后都心生戚戚的情绪。 但她也知道就是因为刘家有这样的局面,刘昭安夫妻自是求子心切,也难怪丽娘会登山。 可,她到底在哪遇害?莫非是在燕子坡那边?可若是燕子坡,她一介女流怎可能独身前去? “燕子坡那边现在有动静吗?” “姑娘您让安排盯消息的人刚放了暗哨,说是那边有打斗。” 燕子坡在对面岗上,要在更高处才能眺望得见,护卫堆里能人辈出,不乏斥候人选,自能盯梢。 如今看来,人是确实要抓到了。 那丽娘在燕子坡遇害的可能性极高,可这就必然带来一个怀疑——她不可能一个人上山,而且刘昭安大概率知情甚至陪同,那他自然嫌疑最大。 思虑片刻,宋微辞让絮娘安排一个护卫去打听刘家的事,尤其是这刘昭安的病情。 絮娘明悟:哪怕已从老沙弥那得知刘昭安身有肺病,且十分严重,自家姑娘还是怀疑了此人。 9 认罪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刘家人闹腾,刘昭安身体不行,拦不住这些族人,菩提院僧人是出家人,也不能跟人动手,这边节节败退时,门口守门的差役都快拦不住人了,厉声怒斥中。 仵作带人赶到,正要发怒。 一把长刀从林间飞出。 直接斜插在刘家人等人面前。 “骊山境内,白身冲撞府门办案,是要造反吗?” 徐清刀从上坡阶梯几步跃下,踱步中拔出长刀,对着刘家人。 “来,我看看今日谁敢再进一步!” “以忤逆罪,本捕头拔刀,血溅三尺,此后再跟县令大人请罪彻查是否合情合法,若有不合之处,牢狱尽可入。” “有谁?” “上来!” 场面寂静,无人喧闹。 稍许,刘家人才出了一位老者,客客气气说他们非要忤逆官府查案,实在是关心过甚。 “既然过甚,那自当克制,难道人人都如你们这般只想着自己,万一有人缺钱,所求过甚,还能去抢金行不成?” 徐清刀果然雨露均沾,不惧权贵,对普通老百姓也一样冷酷古板,言语犀利得很。 絮娘轻叹:“姑娘眼光精准,此事也算了了,不然怪麻烦的。” 宋微辞没那么乐观,“可未必,这些人好不容易逮着天大的好机会,刘昭安的身体又因此重创,若不借骊山百姓对于子嗣的苛刻非议给他施压,这富贵未必能顺利到他们手中,所以即便徐清刀再凶,只要县令不在,他们就敢温水煮青蛙,徐徐图之。” “这动静看来一时半会不会结束,大师傅无暇过来,回吧。” 她取了那茶砖下楼去掌管茶室的师傅那坐了记录,记账取茶。 中途闲聊时,听那熟稔的师傅聊起今日见闻。 “姑娘还是好品味,刚刚有郎君跟您挑了一样的茶呢,不过他听说存品不多,只剩两方,一方既您手中这个,另一方在我这存档,他却不要了,挑了别的青砖。” 宋微辞闻言微讶。 “别的青砖?记得上人前些年从外带回一批洒面,口味也好。” “对对对,此人的品味跟姑娘您倒是相似,都爱赤壁高山茶树的醇和雅致。” 宋微辞:“好这口的人可不少,只能说我们的喜好先经过上人的好品味甄选圈定吧。” 师傅闻言自得,呵呵笑。 宋微辞这边弄好,且带人出了门槛,正到庭前,却见隔壁偏殿的事故果然有了后续。 刘家的族老得了个没脸,讪讪不敢言语,这时候反而是刘昭钦站出来周旋,刘家人有了梯子下,也算客客气气,只是依旧坚持诉求,既要确定真凶老陈伏法...... 一位面嫩一些的青年走出来,行礼后高声道:“小人刘福安,听说那老陈已经认罪,又抓了现场,如何不是真凶呢?” “我等也非冲撞官府,只是哪怕按照县太爷大人往日查案之风,如有苦主对案情存疑,也自会给予解释交代,都是父老乡亲,若有理,我等是真不会胡搅蛮缠的。” 得,这位看着年轻,实则比那些刘家老人更有脑子,也更懂得跟官府打交道,言语间有抬出县令来压徐清刀的意思。 这种不闹,反而比闹更麻烦。 仵作皱眉了,淡淡瞥过这刘福安,知道这位估计就是刘家旁支打算推出来以其子嗣承继刘昭安那一只财产的后生了。 果然精明。 不过他看到徐清刀脸色变了。 啊?不好! 后头上坡本来有其他差役脚力不及徐清刀,后者是听闻动静先一步冲下来阻止刘家人的,结果局面一波平一波起,那刘福安一句“老陈已经认罪”声量不小,被后来下山道的差役们听见了。 但,差役们扣押着的一高大人影也听见了。 “呜呜!!” 类似猿人野熊般非人的凶猛怒吼从绰绰树影间荡出,紧接着就听见撞击树木的叫唤声,一个差役从山坡被撞滚下来,那个本被两个差役扣押着的人已然冲出跳下,明明双手被粗壮的绳索捆缚,仍旧被其蛮横的巨力崩开,后三步两步狂奔冲来。 也是不巧,山道迂回道口,那边一个口子,这边一个口子。 徐清刀知道下面出事,图近路,轻功有成,走的是那边狭窄的坡道,跳下来即可,这边差役们押着人,走的是挨着茶室边上好走一些的小道,那差役下来时都快滚到宋微辞他们边上了,被一个护卫上前一步单手撑住,但那蹿下来的高大魁影慌不择路,要冲到关押老陈的那座殿,横冲直撞过了宋微辞这边。 宋微辞就在门口,一回头瞧见那魁梧粗狂的人突冲..... “小心!” 絮娘第一时间挡在宋微辞身边,一手横她身前,一手扣了袖扣内的小物件,随时准备动手,但用不着她,护卫横跨格挡身前,护卫长已经跃出,凌空飞踢。 砰砰! 那粗狂汉子毫无章法跟作战经验,冲撞来时见人袭击,连格挡都不会,只会挥舞双手。 护卫长一脚踩踏在他挥打的手臂,另一只脚却点在他下颚。 砰! 整个人被抽打而起,空翻落地,竟四肢腾落,如同野性难驯的虎豹,怒吼着,四肢全部起力,扑袭而出。 那粗壮的双臂肌肉如虬,双掌如蒲扇。 “别杀。” 宋微辞知道护卫长实力,判断了敌我差距,还是做了提醒。 啪!护卫长刀柄格挡,刀锋未刺人咽喉——弹腿踢人下盘,身体侧转,以刀背拍打其颈部穴位。 一股酥麻,这力大无穷的莽人两眼翻白,浑身乏力,护卫长再一扫盘。 人囫囵倒下,几个护卫跟差役扑上去,合力稳扎把人四肢摁住,再拿来更粗健的绳索捆住。 他还要挣扎,力气是真大啊,四个成年习武的男子压上去都被他撑了起来,若非护卫长第二次拍打了他的穴位卸力,恐怕还摁不住。 那边听闻动静的徐清刀疾奔而来,看局面被控制住才松口气,压下了心头的颤动,立即跟着跑来的仵作一起作揖致歉。 “抱歉宋姑娘,是我府门看管不力,险些酿成大祸。” “对不住对不住,宋姑娘,您没事吧?太吓人了,这是正常人吗?这小子是哪里来的猿人?” 其实仵作更心惊的是这伙人的武力,真是一次比一次彰显厉害。 对宋微辞也就越发客气敬畏了。 但那粗狂汉子也是够吓人的,连刘家人这边也被吓到了,一群人窃窃私语。 老沙弥看了看人,面带疑惑,问徐清刀此人是在哪抓到的。 “燕子坡?竟是燕子坡?怪哉,那边有野兽游荡,常人很容易遇险,他怎在那边存活?” 徐清刀沉声道:“在一洞窟找到他的,已有常年生活的迹象,并不是一时的躲藏,此人似心智有点问题,常年在野外长大,不通人性,比起野兽,还不知谁更危险。” 老沙弥皱眉了,下意识看下那殿内被关押的老陈。 老陈他估计听到外面这莽人的怒吼,在殿内大喊:“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大人,大人们,你们别抓错人了,是我....” 声嘶力竭,而且还有撞击的声音......差役进去拦住了人,没让自杀,还好徐清刀跟宋微辞都猜到此人要给人顶罪,恐有自杀的打算,所以殿内殿外都有人看管,否则还真让这人撞壁而亡。 差役按徐清刀的吩咐把人拽出。 最后都拉到了茶室前面这——拉到了宋微辞前面。 “姑娘,人抓到了,他的脸上跟脖子出有抓痕,您看这。” 宋微辞本来想走的,现在反而不好走了,主要这徐清刀跟仵作满眼敬服,一副感激又期待她再查出什么的样子。 这..... 她想着若是自己当初姜氏女那样的尴尬身份,莫说参与案情调查,便是在外行走也够招人非议的。 可絮娘他们不觉有任何不妥,甚至也不急着催她离开。 不过宋微辞还是因为徐清刀指明的莽人脖子上伤口而侧目。 确实有抓痕,而且肯定是女子指甲留下的抓痕,狭长锋利,且有破口。 老陈见状,再次呐喊自己是凶手,不能连累别人..... “住口!” 徐清刀冷声一喝,“你说不能连累别人,先说这个别人是何人?!可是你将他藏在山中?明知此人凶蛮不通人智,极易伤人,可跟菩提院报备过?可想过他会伤人杀人?!” 他凶了老陈,那地上被死死扣押且已经五花大绑绝无逃脱可能的莽人却是大怒,嗷呜嗷呜叫唤着。 老陈脸颊抽痛,看着他心疼难忍,只说:“我不认识他,人是我杀的,这么一个不通人性的,一直在燕子坡,那边都没什么人,他怎么会杀人?” 徐清刀:“你也知道他在燕子坡?!在你出殿后,我们何时对你说过人是在燕子坡抓到的?就这你还说不认识?” 老陈一窒。 破绽。 他在殿内不可能听到徐清刀刚刚在殿外跟宋微辞等人的交谈。 但他依旧一口咬死人是他杀的,斩首埋尸都是他干的。 “我不懂你们,明明我都认罪了,都抓到我挖尸了,你们还要捣鼓什么?若我不是凶手,我怎么会知道尸体在那?” 仵作逼问他死者是怎么被杀的。 老陈一怔,闭紧嘴,不吭声,一副懒得说什么,只认罪。 该死,这人知道多说多错,反而不肯言明,这就不好办了。 刘家人见状立即喊闹起来,还撺掇着刘昭安说些什么。 刘昭安按着胸口,喘着气,问老陈:“为何要杀我妻子?她素来温婉,待人亲和,我不信她会与人争斗进而得罪人,惹来杀身之祸,能给我一个公道吗?” 老陈不看他,低头闷声说:“杀了就杀了,哪里需要理由,若都要理由,年轻时,我那妻子不也被人活活打死了吗,也没见人给我个理由。” “我呼天喊地,四处求人,跪了又跪,后面关进牢里,出来时,手脚残毁,我妻子孤坟野草漫天,我又是跪问了许多人才找到地方。” “谁跟我说过公道吗?” 这话一说,不少人缄默,老沙弥亦叹气。 徐清刀皱眉,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早在现任县令大人之前,苛□□吏,百姓苦不堪言,很多案子根本连记录都没有,查无可查。 当时没能得到的公道,现在好像更得不到了。 但是....徐清刀正要说一码归一码,这个案子需要真相,却被仵作拉扯了下袖子。 这时。 那莽人忽说:“人,我杀的。” 老陈瞠目,其他人也错愕。 啊? 这野人会说话? 宋微辞也惊讶,细细打量此人,发现这人说话磕绊,但确实会说。 而且他并不是绝对的不通人智,之前他是知道老陈会有危险,也知道老陈认罪,所以冒险冲破束缚要救人,现在也是为了避免老陈认罪才开口。 他是有判断的,至于言语,可能是后期学的。 不擅,但能说。 “我,见过她,那个女子....她,她骂我,抓我的脖子....我一时生气,就,就....杀了她,是我杀的。” 他长得粗鄙野性,一双眼却很认真执着,盯着徐清刀,似乎认定他是查案定罪的人,所以朝他说。 “我一锤子下去,砸在她脑袋上。” 徐清刀跟仵作正变脸,问他力气那么大,若是暴怒捶人,如何能.... “我没用大力气,小小一下,她就倒下了。” 宋微辞知道就这个理由,也算是解释了查案中的疑难,毕竟杀人手法有时候真的看当事人主观所想。 他说怎么杀,只要尸体或者证据上没有绝对背冲的逆证,在堂审时很难推翻。 “父亲,父亲他见我可怜,从小收留我在山中活,一直教我不伤人,是我,是我不堪为人。” 他低下头,闭上眼。 “是我,害了他。” “他是为我顶罪。” 一段话,断断续续,但表态很明确。 定了。 仵作内心复杂,表情沉郁,他知道这个案子基本锁死在这俩“父子”身上。 就如刘家人此时叫喊 ,不是父就是子,不管有没有血缘,这两人总有杀人凶手跟埋尸帮凶,都得抓起来,何必再拖延。 确实。 徐清刀知道大势所趋,不得不准备暂时.... 宋微辞忽开口:“在哪动的手?” 10 姓刘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老陈抬头看她,那莽人也看着她,想了好一会,才说:“山,坡坡?林子?好像是。反正是我杀的。” 他的回答变得不顺,磕磕绊绊,好像一时难以整理词汇。 宋微辞:“她一个人吗?” “是,一个。” “看到你,她害怕吗?” “啊?”莽人应付不了太多问题,这时候想了好一会,“怕吗?好像没有,她生气,很生气,骂我,挠我,我见血了,也生气了...” 宋微辞:“打她了吗?” “打,打了。” “锤子在哪?” “扔,扔了。” “扔哪?” “不知道,忘了,不跟你说。” “那你想跟谁说?” 这个问题一出,徐清刀跟仵作先觉得怪怪的,若有所思。 而那莽人看向了他们。 “他,他们。” 宋微辞问问题的速度太快,接着就问:“你以前都躲在燕子坡那边,你父亲让你安生待着,你听话了吗?既然听话了,为什么跑出来?是你偶然遇到她,还是在那等着她?” 莽人好像遇到了难题,很紧张,对这个问题特别排斥,最后索性来了一句:“我打了她,打了肩膀,后来,气不过,在她转身后,偷袭她,捶她脑袋。” 答非所问,但精准对上了尸检,完完全全对上了。 这次连徐清刀跟仵作都动摇了之前的不解——看来真是这人干的。 人多变,他不是正常人,性情思维不能常理推算,所以在案情中反复无常,最后痛下杀手,杀了丽娘后,被老陈所知,后者为了保护这人,才埋尸..... 这已经是完全连贯的案情真相了,证据也能对得上。 接着直接选择了闭嘴。 俩父子在这一刻倒是很像,明明外表上都看得出非亲生的,却都有一种顽固倔强。 案情如斯,也没什么可说了。 徐清刀内心隐隐觉得不妥——宋微辞为什么问这么多杂乱的问题? 但那莽人基本都能回答上,反而证实了他是凶手似的。 现在对于案子,徐清刀实在没有推翻的说辞,于是准备把两人带走。 基本所有人都已经认为尘埃落定了。 刘家人这边有些闹腾,议论宋微辞身份,而刘昭安也有些疑惑,还是身边的刘昭钦解释说是菩提院静修的客人。 刘昭安感慨:“那想必是贵人了,很可能来自郡城吧。” 刘昭钦:“瞧着,非富则贵,兄长在郡城可有耳闻高门大户有谁家的姑娘在咱们骊山修养吗?” 刘昭安:“并未,但我一介商贾,本来也不可能知晓这些门户之事,这样的人,非我们可以招惹的...” —————— “宋姑娘....”徐清刀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宋微辞不一样,可他现在面带歉意不是想求助她为这个案子力挽狂澜,而是自觉这个案子复杂,是他们拿不到更多的线索,一开始就为难了宋微辞,现在又碍于局面不得不草草中断,怕宋微辞生气。 其实,宋微辞倒是很平静,客气了两句,带人走了,回头瞧了刘家人那边一眼。 刘家三兄弟都站在那边。 刘昭安,刘昭钦跟刘福安都在。 刘昭钦最为出色,见状愣了下,风度翩翩作揖行礼。 宋微辞的目光不轻不淡扫过他们三人腰上的香囊,若有所思——三人的香囊,三人用的花色跟绣法一样,而且她在另外的地方见过。 她很快走了。 但过回廊小道的时候,鼻下嗅到浅浅的香气,这里在下风口,她偏头看去,上头绰绰影子,半边凉亭,半边遮壁海棠。 有人恰在花色亭影之中,身高少见,恰似一人。 她闻到的是茶香。 青砖。 竟是同一人?不过这人身后还有一个人,大抵是随从。 她别开眼,提步而去。 裙摆亦被草木留影裁剪遮蔽。 上面的人看得清楚。 “准备撤人吧。” “世子?” “她身边强者如云,不缺外人掺和,不必叨扰。” 男子的目光移到了徐清刀等人扣押的莽人身上,又流转到高手随扈护送离开的人影,按在刀柄上的手掌松开了。 此时,絮娘说:“这个莽人有点问题。” 宋微辞:“当然有问题,他被人教诲过,但老陈没有这样的能力,甚至对自己儿子的变化不怎么了解。” 絮娘:“姑娘问的那些问题,他基本都回答上了,不能回答的,都知道避开或者挑着认罪的说法回答。” “这也是那人教他的?” “若是如此,这人显然已经预判到了姑娘您或者徐清刀这些官府之人可能对案子的侦察跟定罪之法。” 宋微辞看向燕子坡方向,隔着山峦叠嶂。 “这,算是在博弈吗?” —————— 日暮渐沉,徐清刀他们那边在清点尸身,准备把活人跟尸体都一并带下山。 殿内昏暗,仵作有些疲惫,坐下后捶腿,叹息道:“这案子,没想到啊....不知道大人回来后审查会有什么看法。” 徐清刀:“你我能力所限....但,刚刚那位宋姑娘差人问了我抓捕那莽人时的情况。” 仵作一下子精神了,捶着的腿也曲起,“哦?我以为她会去找我们提审老陈,毕竟现在老陈是唯一的突破口了,毕竟他应当不想那小子成为杀人凶手。” “恐怕没什么用。”徐清刀:“以老陈顶罪的行为来看,他显然也认知到莽人既是真凶,某种意义上,他反而可以证明莽人杀了丽娘。” “也是,当前有什么破绽可以证明莽人不是凶手?” “就是你我心中隐隐的猜疑也只是因为丽娘出现在燕子坡的不合情理,以及莽人见到丽娘又跟她起冲突的矛盾....本来是不该有交集的人,处处透着怪异,大人说过,但凡凶杀案,在个人性情以及杀人动机上解释不清,后面的杀人手法跟证据反而都对上了,无破绽,反而是天大的麻烦——因为很可能为人设计,甚至栽赃。” 仵作:“宋姑娘问了什么?” 徐清刀:“她问我在哪抓的人,抓捕时情况如何。” 他其实也在回忆。 “山洞内堵住了人,人在里面,看到我们后就两边动手了.....这莽人力大无穷,不通战斗之法,废了一点功夫才拿下。” 仵作:“这里难道有可以做调查的线索?对了,她也差人问我给那刘昭安把脉时是否确定此人肺痨末期,是否无救了。” 徐清刀若有所思,“她怀疑刘昭安?” “估计是,因为能让丽娘孤身去燕子坡的也只有她的丈夫刘昭安了吧,难道你不怀疑?” “可是,刘昭安那身体....绝无可能杀人。” “是这个道理,所以她才确定我这边的把脉情况。” 现在恐怕是他们三人都把刘昭安撇开嫌疑了,而这病秧子现在恐怕自己寿数也不长了,刚刚还听差役说刘家人那边还在闹腾,各种叨扰,让刘昭安准备丧事跟承继后嗣....刘昭钦着急上火呵斥多次都没用,反被刘家人嘲讽生母身份如何如何,似乎不堪言,还是刘昭安阻止了这些人胡言乱语。 反正,刘昭钦在刘家的确没什么地位,刘家的好处轮不到他。 现在刘家人内部关起门来商议,估计是要定承继后嗣了。 “刘福安走路带风,还从斋堂借了些素菜过去。” 仵作:“我怎觉得这案子是他们刘家内部人折腾的呢?毕竟丽娘之死牵扯了利益,若说真是莽人那点意外凶杀,实在太巧了。” 他原本最怀疑的是刘昭安,这点他猜测宋微辞也是,所以才会差人问那些关于刘昭安病情的事,既问了老沙弥,也问了自己。 确定此人病入膏肓,根本无法杀人,那刘福安跟刘昭钦就是最大嫌疑人。 徐清刀:“不知,我已无能为力,也不知这位宋姑娘能否有其他发现,但我还是派了一个差役随那护卫回去了。” 仵作挑眉,“你这心思可不妥,此前还怀疑人家,现在不仅尽信,还信人家能帮你查案,也不怕大人知道后怪你本末倒置。” “为公理为真相,要什么脸面?大人说过人命大于天。” 徐清刀:“就如你平时健壮如牛,大人说你四五十的年纪,比我们这些后生都要能吃能走,我不信你熬个夜弄一具女尸就这般疲惫,不就是在拖延时间。” 心照不宣即可,还非要说出来。 这年纪大的人可不就是心眼坏么。 仵作咧咧嘴,“反正 ,你我还是得尽职尽责,有些事,该做还是得做的。” “宋姑娘之前还问过我一个问题——查刘家跟丽娘之事时,可见过她的那些贴身丫鬟。” —————— 此时,宋微辞正在膳厅吃小餐,桂花软酪小米糕配着两碟清淡的时蔬小菜跟炙羊肉卷,护卫长在帘子外告知已回,且刚好出去打听消息的小护卫跟差役也回来了。 三人前后脚,索性一起汇报了。 小护卫:“回禀姑娘,刘昭安自半年前就已经缠绵病榻,仆人邻舍乃至镇上的医师都能作证,我还细问过按他的病情,确确实实需要静卧修养,所以在半年前,布行的生意就大多为丽娘管理,这个决定当时还让刘氏族人大为不满,认为她一个妇人无资格也无能力,还不如让他们自家人来....但刘昭安坚持这么做,甚至给了两个选择,一个是丽娘来管理,一个是让刘昭钦来承继掌管,刘家人宁可选前者,也不愿意选后者,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那段时间刘昭安夫妻跟刘家人闹得很僵,好在丽娘为人精明,也算把布行管理井井有条,这点如姑娘所料,刘昭安身体有碍,刘昭钦读书,若非丽娘管住了布行,刘家人占不了好处,现在不会这么急切,甚至近乎撕破脸。” 宋微辞:“既然掌事,寻常出入布行已有定律,布行的人应该很清楚她前天的去向,可问了?” “问了,布行的人提到前天一大早,丽娘就差了丫鬟春柳跑去布行告知要去山里祈福,当日不去掌事,有事等她回来再说,因为平常都是春柳跟着丽娘办事,偶尔还会接洽布行生意,布行的人平日跟春柳十分熟稔,也算信任,对这样的吩咐并无怀疑。也查过,丽娘当日确实没带其他丫鬟跟府里人,马车送到了菩提院山脚下,人就上山了,并未让他人随同,马夫是刘家府里惯用的,主人说让他自己回去,他就回去了,并不多问。” 宋微辞疑惑:“让他自己回去?” 护卫:“是,确实是这么说的,不过属下在店里时,也见过刘家那边的人。” “他们跟布行的人有了一点冲突,既是借了丽娘已死,刘昭安身体又跨了,他们要直接掌管布行,布行的人自然不肯——这群人一窍不通,就如蝗虫一般,一旦入主布行,别说账目理不清,就是生意也会一塌糊涂,所以两边有了吵闹。” 啊? 这刘家族人的吃相.....刘昭钦的身世是有多不堪说? 连稚春这般单纯心性的小孩都忍不住嘟囔:“村头的三爷还没出殡,村里的席面就已经吃完了。” 这是市井乡下的戏言,用来嘲讽那些吃人血馒头的不孝不悌族亲为钱财舍人道义的行为。 在刘昭安这似乎也十分妥帖。 絮娘对此等世态炎凉并不太在意,反而思索道:“那这刘家人,尤其是那个刘福安岂不是有杀人嫌疑?” “刘昭钦肯定没必要,按姑娘您的猜想,此人身份有极大的隐患,乃至于都中举了,刘福安这些人也不拿他当回事,也不怕得罪,说明后者的身份隐秘甚至可以拿来威胁刘昭钦,预估其生母应当是不得体甚至家门获罪后落风尘,一旦暴露,不仅他的功名会被褫夺,恐怕也会为人欺辱。所以他没有任何获利可能,自然也不必要做这些事。” “现在最大得利者是刘福安。” 宋微辞:“徐清刀那边查过了,那刘福安跟刘昭钦这几日都在县城为刘家祖祠修缮,能给他们作证的刘家人不少。” 以这两边人的立场跟恩怨纠葛,不太可能串供。 起码刘福安跟刘昭钦不可能。 “当前看来没有人证、且许多证据指向为真凶的也就是老陈父子,其他人既无线索指向,亦都有不在场证明。” “某些时候,得承认这已经算是一个铁案了。” 她都这么说,絮娘等人也就默认这案子也就如此了。 稚春:“不管人是不是他们杀的,反正那些刘家人不是好人....我若是那刘昭安,肯定跟他们拼了,太气人了,连我都看得出来他们巴不得刘昭安被气死。” 宋微辞垂眸喝水,道:“氏族宗亲,荣损与共,即便他心里再想,也敌不过礼法宗规的束缚,尤其他是商贾出身,多被人挑剔,在这件事上哪怕刘家人吃相难看,在宗嗣传承上,大多数人也会默认他们的做法没错。” 连皇族世家有时候都尚且要被宗教礼法所制,何况普通人。 难说对错,但这既是时局,也是世俗。 “刘昭安若是想违背这样的世俗规矩,他的生意大抵也是做不下去的,人云亦云,三人成虎。” “无数跟刘家无关也攀不上关系的人,反而会跳出来指指点点。” 稚春瞪眼:“啊,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絮娘冷笑:“因为人人都想着自己将来也能得这样的好处,被族群好不容易诞生的强者拉扯、荫蔽、赠与、庇护,若是强者陨落,如一鲸落万物生,继续滋养他们,而这样企图不劳而获的人又占大多数。” 宋微辞轻叹:“小稚春,你猜为何“劫富济贫”这样的事迹在民间广为流传并冠以“侠盗”?” 辞抚过后者脑袋,她的声音温柔:“他们又是否能接受自家的钱财被侠盗盗走后送给乞丐救人一命呢?” 稚春:“......” 这,是一个她需要思考很久的问题。 小小女孩撑着脸颊一边吃东西一边思考,宋微辞也不打扰她。 看向护卫长,护卫长这才汇报他的发现。 “差役带的路,找到了燕子坡山洞那边,属下进去看了,里面有打斗痕迹,很乱,那差役详细描述了他们打斗的情况,徐清刀陷入,主攻,他们辅助,很快就把人拿下了。” 宋微辞:“很乱?有多乱?东西都打碎了?” 护卫长觉得自家姑娘的关注点有点偏,难道不该是关注这莽人的表现么,怎么在意洞内的情况? “我去看的时候,基本都碎了,没几处好的,那差役还在外面,可要唤来再问?我刚刚没让他回去,那徐清刀大抵也把人托付了,随咱们这边询问。” 宋微辞颔首,那差役进来,有些紧张,“见过宋姑娘....我们到的时候,里面挺争气的,也算干净,像是常年居住搭理过的。” 宋微辞已经吃饱了,随手把还没碰过的糕点继续给稚春推过去,抵着下巴问:“可有生火做食,或者其他储存干粮的迹象?” “有装粮食的瓦罐,但都空了,也有平日里吃野果跟捕猎吃食的痕迹,但没有这几日的痕迹,他怕是躲藏的这两三日,早早把存粮都吃完了。” 他已经说了自己仅知道的。 护卫长是习武的人,他听到这里,有了自己的猜想,“姑娘,地上还有吃食的碎屑,看着像是糕点。” “这是我从地上收集来的。” 习武之人能被选拔出来的当头目的,多少得有点细腻心术,他当时就知道这糕点碎屑可能会派上用场——因为身体缘故以及安全考虑,他们不可能让宋微辞亲自跑来燕子坡查看现场,所以他们就得更细致一些。 宋微辞惊讶,夸赞了他,后仔细查看糕点,手指研磨过,且轻嗅,后眼底微微闪。 絮娘:“所以这人不仅跟那莽人没有打斗,相反,这人还指点了莽人,让他针对案子做了可以认罪的许多回答,应付官府的查问,后来徐清刀他们就来抓人了。” “这人才是真凶,而且对官府查案的路子门儿清。” 宋微辞深以为然,但又对那面带错愕的差役问了一个很突兀的问题:“你们留在县城内寻找那几个贴身丫鬟的人马,至今无消息吗?比如那个春柳,人找到了吗?” 差役本来就为刚刚的发现错愕,现在更是震惊,脱口而出:“宋姑娘您知道?头儿跟您说过?” 按理说不会啊,他了解自家老大,本来是机密之事,何故全部托付给一个非官方之人。 可见,必是对方自己察觉到的。 乖乖,这伙人好厉害啊。 “没有,但你们的人我都见过,今天看了一眼,有两个不在场,想来是昨日去骊山查事时没有回来。” “那肯定跟我一样在意丽娘到底为何走了燕子坡那条路,还敢一个人上山,背后必有隐秘,贴身丫鬟这些人多多少少能知道一点。” 絮娘跟护卫长一听,暗道这骊山县衙的人果然不简单,强将之下无弱兵,那徐清刀两人也挺能做事,这不声不响的。 差役恍然,叹气:“我听头儿的吩咐随姑娘您的护卫下山去县城,其实也有接洽两位同僚的意思,想知道人是否已经找到,但得到的消息是丽娘此人对其他丫鬟素来泛泛,只对一个偶然在街上遇到且收留的小丫鬟春柳极为信任,但春柳此人前天就已失踪,找遍刘家关联的场所或者她自己家跟村子....一无所获。” 就是因为春柳失踪了,徐清刀跟仵作才一直觉得老陈父子很可能不是真凶——两人的行事能力约束在山中,很难涉及到县城那边,除非春柳当日一起上山,否则一定是其他人动的手。 刘家内部大概率有猫腻。 “我们也怀疑过当时遇害的不止是丽娘,春柳很可能也被杀了,一起上山的其实是两个人。” “可老陈父子两人都没提过春柳,马夫也只说丽娘当日确实孤身上山。” 这案子看似死的只是一个布行老板娘,但处处透着诡异。 沉默中。 “舞楼找过了吗?” 什么? 差役疑惑,下意识看向帘子里面。 珠帘玉幕,人影浅淡,宋微辞坐在那喝水,说:“丽娘是舞姬出身,嫁给刘昭安后,从刘家人的言行来看,她必然糟人挑剔嫌弃,能这么信任春柳,很可能因为春柳的来处跟她相近,或者就是曾经在舞楼内侍奉过她的丫鬟,只是不想让人知道——布行的人提及丽娘对布料这些殊为了解,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那是在舞楼接触的人多了,见过各方衣着,能分辨布料上乘下乘,可春柳年纪轻轻,对这一块也有点了解,那么快就能陪着一起办事,待人处事,玲珑机巧,这可不是街上的懵懂乞儿一开始就会的。” 差役顿时恍然。 “难怪....那丽娘怕让人知道春柳也来自舞楼,于是故意在街上收留,如果春柳真的知道一些事,还没死,就是躲起来了,可能会躲在最熟悉的地方。” “舞楼鱼龙混杂,消息通达,别说时隔多年,我们县衙很难会因为一个丫鬟找到舞楼去,就是去找了,那边的人能立即传消息给她,她能立即逃走。” 差役想明白后,立即就要动身去县城,护卫长这边立即派了几个机灵且擅伪装追踪的人跟着。 宋微辞在他们临走时还说了一句,“时间紧迫,可以用些非常方法。” 他们一走。 絮娘:“看来官府的人是要走了,姑娘,咱还需要去看一眼吗?还是等找到春柳?” 她可不说送一程。 尊卑礼法入骨了的,她不爱这种说辞,但又觉得这事没完。 宋微辞放下杯子。 “那炉子,现在能烧纸钱了吗?” 絮娘等人知道:姑娘心中对案件真相有结果了。 她耐得住,但稚春好奇,忍不住问:“到底幕后真凶是谁啊?” 宋微辞笑,手指点着她眉心,轻飘飘说:“也许姓刘。” 啊?哪个刘?又为什么是也许? 但宋微辞已经起身了,准备出门。 咦,现在就去吗?人不是还没抓到? 但絮娘很快知晓宋微辞去见的不是活人,而是死尸。 她要做最后的验证。 11 嫌疑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 刘家这边在清院开辟了一方包厢,也不算宴请,既是族亲吃喝一顿,稍化干戈。 有些事终究不能摊到门外说。 “一家子的事,还是得咱们一家子的人来处置,外人是管不着的,尤其是家丑不可外扬。” “昭安啊,你也算是出息,可惜这身子骨太差,美的夫妻,但咱们毕竟都姓刘,一宗之亲,不分彼此.....你弟弟福安的孩子,我的孙儿,聪慧福气,肯定能....” 那醉醺醺的老头儿拍着刘昭安的肩头,力道有点大,边上的刘昭钦看着自己哥哥被拍得身体下弯,咬咬牙根,上前拦了下,笑呵呵说要敬茶对方。 老头儿瞥了他一眼,眼里有厌恶跟嫌弃,但也算笑眯眯,“哎呦,家丑之事,我这说的可不是你啊,昭钦,你可不用这么客气....” 家丑? 刘昭安皱眉,攥住了刘昭钦差点没隐忍住的手腕,喘口气,虚虚道:“三叔,昭钦以后是要为官之人,不管家里的生意,既是一族之亲,自当福祸与共,不分彼此,我不争气,以后家里还得靠你们了。” 他主动端起酒杯。 刘昭钦:“哥....” 刘昭安一口饮下,因为酒气烈而呛喉,在老爷子心满意足摇晃着跟其他族人谈笑风生时,他掩了口鼻,用手帕抵着咳嗽了几下,但这种咳嗽声很快被其他人的欢声笑语压过。 刘昭钦眼底发红,低头抖了嘴唇。 刘昭安的手依旧摁着他的手腕,已是用了他最大的力气,一如小时候护着他不被族里其他孩童欺辱的力道。 刘昭钦听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低低沙哑说。 “阿钦,你嫂嫂的事,如今已广为人知,但我知咱们骊山府衙人才辈出,那徐捕头等人亦是厉害,查案从无携带,一定会把真相查出,何况这两日我瞧着菩提院中还有那位贵人似擅刑侦之术,手下有人有钱,相助官府后,肯定很快就能查出真凶是谁,事了,你尽快回郡城吧,莫要再回骊山了。” 刘昭钦微愣,眼底昏暗不明,但还是反握了刘昭安的手腕。 “哥哥,我不要家里的钱,但我,想让您好好的。” “他们,欺人太甚!” 刘昭安苦笑,“其实很早以前,我想着若是我无子,你早早成婚有一个孩子,承继家业也好,可惜你要专心读书....学业功名未成,岂能约束在这种事上。” 刘昭钦震惊,“哥,你怎么能有....何况当初您跟嫂嫂去郡城不是已经找到了名医医治,说身体好一些了吗?而且很可能会有子嗣,怎么就....” 刘昭安看向窗外,面露无奈。 “命数吧。” “不能强求。” 后面,他拖着疲惫疼痛的身体跟这些内心厌憎的族亲觥筹交错,一杯一杯喝下酒,刘昭钦不忍,替了好几杯。 —————— 一个半时辰后,即将黄昏,徐清刀等人正要下山。 却见正殿三足青铜鼎那有许多人,刘家人这些也在,吃饱喝足志得意满的不在少数,甚至眉目带笑,哪里还有下午时哭天喊地为丽娘伸冤真相的凄苦。 刘昭安体弱,扶着崖壁之上的白石雕栏眺望燕子坡,神色怅然。 刘昭钦欲言又止,小声安慰兄长...... 老沙弥跟宋微辞都在。 香火袅袅,黄昏夕光,橘色明黄,暖人侧影。 徐清刀以为对方是来送别的,上前行礼,致谢时,老沙弥双手合十,道:“恐怕不至于让徐捕头就这么走了——且听听宋姑娘的来意吧。” 所有人都侧目看去。 啊? 徐清刀忽然眼前一亮,朝宋微辞作揖行礼,“宋姑娘,可是这个案子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其他人听着这话就奇怪。 徐清刀也算是调查过诸多凶案的人,虽说是第一次没有县令大人在场,他单人抗事,但也不必这么在意一个非官府中人的看法吧。 尤其还是一闺阁女郎,名不见经传。 只是因为对方看似出身显贵吗? 今日入山的人不在少数——说来也怪,明明凶案之事风声鹤唳,理当人烟禁绝香客稀少,未曾想最近两三天入山之人更多了,不乏一些好事者,尤是年轻公子为罪。 到底是那猎奇之心压过了恐惧,就算带着护卫也要来看看稀奇。 宋微辞本就招人,众目睽睽下,她此时手里捏着一张纸钱,金箔明黄,在折纸钱,闻声看向徐清刀,在黄昏光辉中,道:“不过有几点好奇,因徐大人此前嘱托若有相关案情悬疑线索,可上报,是以想求问,若能相助案情真相,那是再好不过了。” 她实在妥当,半点不予官府丢面儿。 徐清刀反而愧疚了,“宋姑娘请说就是了。” “人是在前天被杀的,这些估计徐捕头也都查清了,尸体也是老陈埋的,只因他以为凶手是自己的而且,且确实,他的养子的确跟丽娘有过接触跟冲突,丽娘挠过他的脖子,留下了指甲伤痕,至此一切线索跟证据都指向这两父子。” “别的,我也不甚清楚,但不管凶手是不是这俩父子,有其他线索可以提供。” “第一,丽娘为什么独身上山,按理说一介女流,且年纪轻轻,姿容不俗,且富有钱财,又是能掌管布行的精明人,不可能如此莽撞且大意,除非两个原因,其一是她认为如此上山可显诚心,祈福有子,菩萨会给予怜悯,尤其是走艰难且危险的燕子坡,更容易打动菩萨,虽然本地也没有这种说法,但求子心切,若走此偏门也可以理解。其二是她与人约定好在山中相见,有人接应,所以她不怕。” 徐清刀皱眉时,仵作走了出来,道:“第一个可能可以否决。” 老沙弥疑惑,“额,确实没有这种说法,但为何如此坚决?” 刘家人本来看大局已定,虽然他们压根不在意到底是谁杀了丽娘,但也不愿意有什么变故,所以对宋微辞这边横出一节有点不满,像那几个倚老卖老没什么规矩的老头儿顾不得对宋微辞身份的顾忌了,其中一人不客气道:“小小女子休得胡言,调查案子是官府的事,你一介女流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你....” 铿! 一把刀锋出鞘直接横叉在他身前。 那刀锋刃尖就在他靴子咫尺之距。 一群人吓了一跳,那老头踉跄着往后腿,一屁股坐地。 护卫长走出一步,冷眼瞥他。 “卑下之人,以下犯上,找死?” 清院那边的客人们也算是周边富县小城中的人物,早就猜到宋微辞至少是郡城那边的官邸家眷,对于护卫如此强横并不惊讶,只觉得这刘家老朽真是吃醉昏头了,一时得意如此,但这护卫如此强横,当着徐清刀这些差役的面拔刀,显然家里官身至少是在郡城都数一数二的。 毕竟,那位大腹便便看似和善的骊山县令也不是吃素的主儿。 刘家人果然清醒过来了,那老头儿被俩青年急着搀扶起,哆嗦着不敢言语,还是刘昭钦尴尬着出来行礼致歉。 护卫长早就看不惯刘家这样的乱糟糟无规矩了,连着对这看似有点才华名声但没有半点约束族人招数的小举子也没什么好感。 百无一用是书生。 若非宋微辞对读书人还算敬重,他早就恶语嘲讽了。 冷哼一声,拔刀入鞘。 仵作这边自然偏向宋微辞,但也不愿意矛盾扩大,于是急忙插话一句,“宋姑娘的提问,在下倒是能回答,确实不可能是为冒险求佛。” 老沙弥也算配合,再次问为何。 仵作:“因为丽娘已然有孕。” 豁! 本来在场之人还好奇能有什么线索推翻老陈父子的作案嫌疑,结果开头就来了这么大的消息。 刘昭安错愕,刘昭钦也惊呼。 刘家人完全沸腾了。 “不可能吧。” “怎么可能,就刘昭安那身子骨....” 一着急,一些难听但真实的心里话差点脱口而出。 倒是刘昭安毕竟白手起家,多年商海浮沉,有些城府,客气作揖后,红着眼问仵作:“这位师傅刚刚所言是真的?” “丽娘,她真的有我血脉了?” “她....是因此才被杀的吗?” 仵作叹口气,“确实,因就在下午,也就是在半个时辰前,我就验尸过,丽娘确实有孕在身,只是日子尚短,并不显怀,所以没能发现。” 刘福安忽然道:“仵作师傅这话我听懂了,但如今是如何确定我嫂嫂有孕的呢?莫非是已然解剖验尸?可我听说按照朝廷律法,若有死者有解剖验尸所需,也需要通知苦主亲人等取得同意才可验尸,但显然....昭安哥哥并不知晓此事,我刘家人也未有一人知情。” “县令大人不在,徐捕头跟仵作师傅两位就可以全然做主了?” 之前就知道这小子有两把刷子,果然如此。 仵作斜瞥他,慢悠悠道:“阁下这话算是问对了,但律法中也提及若是案情嫌疑直指苦主亲眷,可越过当事人,不理其抗拒,直接彻查验尸,无需同意。” “你要不要问问是什么嫌疑?又指向了谁?” 刘福安表情微变。 仵作嗤了声,转头客气问宋微辞,“看来还是得问宋姑娘。” 宋微辞目光清扫过吃瘪且不安的刘福安,手头已经折了一半的纸钱,“你叫刘福安?倒是好名字,听着比你堂兄有福气多了,一开始就显着能替代其掌管门庭似的。” 刘福安嘴角下压,但勉强客气,“贵人客气了,在下不敢。” 宋微辞:“我觉得你很敢——比如我就好奇你腰上的香囊绣色手法为何跟你两位堂兄一模一样。” 第二次,全场哗然。 众人的眼神再复杂万千,基本也都想到一块去了,其中一位折扇公子嘴里没把门,“天呐,莫非他们都跟老板娘有....” 刘昭安冷声一句:“住口!” 另外两个姓刘的兄弟也变了脸,急切否认,尤是刘昭钦脸都黑了。 他是读书人,这种名声可万万沾不得。 为此,他们看宋微辞的眼神都变得敌意跟抗拒。 “宋姑娘,你这般污蔑我们,可是有证据?” “名声大于天,如此罪名可太....” 护卫长都敢当众拔刀摄人,宋微辞也没阻止过,她内心自嘲想必是成了太子妃后得益于权力滋养,竟也习惯了这般高高在上,一方面也知道对待刘家人,也实在没必要维持礼仪风度。 所以她对他们的质问视若无睹,只抬手,殿门打开,一个人被带了出来。 竟是一位年轻清秀的丫鬟,她早已吓瘫了,脸色灰败,也不敢看一刹变了脸色的某些人。 宋微辞直接让护卫把人带出来,就是懒得再废口舌周旋解释,此时平静且温和道:“春柳也是舞楼之人,跟丽娘乃从小相熟,所学刺绣一脉相承,我刚刚的意思并非是三位都与丽娘有染,首先,刘福安的香囊出自春柳之手,不论你们是否有染,但想来刺探过不少消息给刘福安吧,为日后旁支等待主枝绝户而鸠占鹊巢做准备,包括丽娘有孕,春柳自是了然。” 徐清刀:“那么,从杀人动机上,只要丽娘有孕,她就不能留,刘福安就第三位嫌疑人。” 刘福安正要急切否认,但徐清刀刀指他。 他可烦这些人毫无规矩了,就因为大人不在? 可他好歹是捕头,本来就可以严正肃查,这刘家人倒好,处处张狂,毫无规矩 “官府办案,没问你的时候,闭嘴。” 刘福安只能闭嘴。 宋微辞继续道:“你自可以否认,不过你就没想过你就不好奇春柳明明躲在鱼龙混杂的舞楼,那边有你们买通的眼线,但凡有官府差役前去查人,她很容易就能逃掉,为何还能被抓?” 徐清刀冷笑:“没想到吧,我们故意闹大动静,她的确迅速逃出了舞楼,于是追查的差役直接在你家里堵住的——也是正好,抓个现行,她完全不能抵赖你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承认你们有所勾结,已经招供画押了。” 听明白了,就是跟护卫那边的探子合力盯梢,故意在刘福安家里抓现行,让其无可抵赖,高压之下只能招供。 “你的嫌疑,根本抵赖不掉。” 12 夜来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刘福安脸都绿了,阴狠扫过颓唐恐惧的春柳,实在没忍住:“大人,小人至多跟她有过一点勾结,是她勾引小人的,但杀人是万万不敢的。” “我有人可以作证,丽娘死的那天,我根本没来过这里,都在城里呢!” 这倒是真的,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在少数。 宋微辞:“确实,不仅你有不在场证明,刘举人也有。” 刘昭钦眉心一跳,斯文道:“确实,那天我们都在一起,想必诸位也看出来了,我们刘家内部....并不和气,我与他们素来不合,若非兄长护着我,我恐怕连吃刘家一口饭的机会都没有。” 宋微辞:“你的身世关联你的母亲,涉及亡母之事不必提,前尘出身亦非你们母子的错,这是我的教养,所以,为人子的你也不必提。” 刘昭钦一怔,表情略有动容,但很快,宋微辞就说:“但你的香囊,出自丽娘之手——她的里衣上绣有一模一样的纹路,并且她有孕,你们私下有情。” “这也算是你一介读书人该有的品德吗?” 刘昭钦脸色剧变,正要解释,春柳那边就尖叫了,“你个畜生!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以为我躲起来是为了怕官府找到我?我躲的就是你!就是你杀了夫人,她一死我就知道是你干的!不过她也不干净,你们一开始就是认识的,甚至比老爷更早认识她,真正图谋家产的人是你!” “夫人就是你约来菩提院的!我那有你们的书信往来,那天我也看过夫人拿到你的书信后欢喜的样子。” “没想到吧!” 春柳傻吗? 她不傻。 她一个丫鬟,不管是跟哪个男儿有染,都谈不上违法犯罪,不必牵连邢狱,但一旦招惹上人命官司,她必死无疑,何况她是真知道真凶。 所以一得知丽娘死了就迅速自保了——带着往日那些书信逃且躲! 书信,自然也到了官府的手里。 仵作掏出了书信,微笑着看着刘昭钦。 那笑容...渗人。 刘昭钦两眼发黑,脸色发青,厉声道:“诬蔑,这是诬蔑,我根本没杀人!我为何要杀她?假设我跟她有染,且她已有我子嗣,我图的也是兄长的家产,那我更不可能杀她!何况我根本没来过菩提院,我也有人证。” 徐清刀:“所以现在是第四位嫌疑人跟第三位嫌疑人互为人证?” 刘福安跟刘昭钦:“.....” 在两人要解释什么之前,宋微辞慢悠悠一句,“春柳必然看出丽娘有孕,丽娘也不设防,否则也不会让她知晓自己前天要去菩提院,还能不告知刘福安你?你若知晓,必然猜疑子嗣归属——你们刘家人,早就知道刘昭安肺痨在身,极难有子嗣,你有春柳当眼线,自然早知猫腻,但你始终隐忍不发,不就图着拿捏这个机密日后要挟刘昭钦吗?因为一旦发作,一旦刘昭安为此早做打算,不管是领取或者认领养子,都不利于你,还不如当前局面——丽娘的孩子不管能不能生下来,只要私情是真的,家产不仅是你的,就连刘昭钦这么一位能读书日后可能为官的人都会被你要挟得利。” “所以,为何这次嗣子这事如此容易?因为你胜券在握,刘昭钦也压根不敢抗争,否则他既记名在刘家名下,若是刘昭安之处,或者他不孝一些,抵死不认生母的事,又有什么能被你们这些旁支之人要挟的?何况他有功名在身,你们若有诋毁,若无实证他的身世,他可以先报官,你们根本拿捏不得。” “既然嗣子之事可以要挟,你们自然是一体的,互相作证不在话下。” 刘昭钦跟刘福安两个堂兄弟脸色灰败,竟出奇相似,宛若亲兄弟一般。 刘家人躁动非常,想要伸冤,但不敢,而刘福安毕竟狡猾,重整旗鼓道:“这一切都是你的推断,没有任何证据!” 刘昭钦顾不得宋微辞的身份虚实了,也严厉道:“你既知我是举人,应该知道诽谤何罪!没有证据的事.....” 宋微辞:“书信在,直接告到学政,你的功名就没了,你不知道吗?勾结嫂子,这样的恶行,苟且至极。” 她的眼神厌恶极致,连絮娘都听出了其中强烈的厌憎之情。 刘昭钦一时无言。 宋微辞因为强烈的厌憎,也没打算继续,左右纸钱已经折好了。 一只纸鹤。 不是元宝,是纸鹤。 她看着香炉鼎,淡淡道:“何况谁说没有一点证据。” “马车内,有书信。” “那一封你私联丽娘来菩提院燕子坡的书信。” “上面的笔迹是你的——已经拿过跟昨日询问口供的记录比对过,笔迹不属于你的两位兄弟,属于你。” “刘举人。” 不明真相的马夫被带上来,不过书信是抓到春柳后得知信件存在,徐清刀立刻亲自搜查的....马夫吓死了,说不是他的。 “我带着马车回府,养在后院,哪里会一直看着,但后来也没再用过这一架马车啊,毕竟差大人也提醒过涉及案情,决不可动相关之物,所以也没再启用啊,老爷知道的。” 刘昭安已经完全木然,被这一连串变故给打击的,此时看着刘昭钦发呆,被喊了两声才回神,木讷应是。 “所以现在杀人嫌疑封死在你们之中,至于是你杀的,还是他杀的,还是你们三人互相勾结或者要挟最后联合作案,这都是你们下狱后官府需要查的事。” “刘掌柜。” 刘昭安转头看她。 看到她将那纸鹤放进曾经藏了自己妻子头颅的香炉鼎中。 烧了起来。 淡淡一袅青烟起。 “丽娘有罪,但孩子无辜。” “你,也无辜。” 至亲至爱,皆负他。 刘昭安苦笑,扶着栏杆虚软了身子,但一口热血从嘴角渗出,人缓缓倒下。 躺在地上,他在他人交错的匆忙脚步上前来时,瞧着香炉鼎中焚烧起来的纸鹤。 为何不是元宝而是纸鹤呢? 钱,是最大的罪恶。 而凡间人,多在红尘炼狱而不得自由。 大沙弥跟仵作最快上前,两人都摸脉查看,再对视一眼。 此人,果然肺痨晚期,命不久矣。 这案子终于结束了。 —————— 人群外围闲庭处,屹立着的青年一直沉默。 下属问:“世子说此案有点意思,看完再走,果然有点门道,如今可算是有了结果。” 他并不评价宋微辞,因为不敢。 为尊者讳。 青年也不评价,只是收回目光,“可以走了。” 那人往偏院走,他这边要往下,但对方肯定往这里过。 不动,让对方先过。 闲庭小道清风徐徐,树梢挂春色,摇摇欲坠,但青柏生于清潭,春风冬雪从不移。 唯有路人所过,看一眼,再看一眼。 稚春最小,管不住眼睛,好奇观望。 实在招眼。 絮娘等人都看了看他,或是惊讶,或是留意,或者戒备。 此人在茶室内还好,染茶香而温润沉敛。 一在室外,那气势就露天外露了。 不过遇到这人的次数也太多了,是偶然吗? 但宋微辞未看他,娥眉轻蹙,沉情郁郁。 青年目光偏扫,在那衣冠楚楚的刘昭钦身上逗留片刻。 她是为这小儿郎的不争气而寡欢? 不至于。 那就是别有心思了..... 等宋微辞他们离开后,青年单手扣刀鞘,长腿跨步,很快过了山岗拐角。 护卫长跳到高处见他们走了,才回去禀报。 宋微辞完全没留意,得知他们在意那人,才发觉确实遇见了三次。 絮娘:“这不太正常,哪有这么巧的,瞧着他们不是普通人,得提防。” 宋微辞若有所思,“这山里确实不太平静,这个案子也不太正常,提防是对的。” 但她看的方向不是那人下山之处,倒是往山内看去。 菩提院另一处,老沙弥这边见官府的人把场面料理了,又对其他僧人们吩咐了几句,让妥当配合官府办事,也安置好其他香客。 人多,鱼龙混杂,许多人面生,并非往日常来的香客,不好招呼,尽力而为。 过了一会,老沙弥才略带疲惫上了一偏殿小阁楼,推开门,见到屏风后靠窗的茶台已有人影在品茶。 且在说话。 “雨还会下吗?” “会。” ———— 入夜,山中无雨。 两栋挨着的林中小屋分外僻静,月光凄冷,铺盖在茅草覆及的屋顶。 邻居老者躺在榻上闭目沉睡,呼吸平稳,却不知屋外密布的林影中有一棵树.....一刹,斗篷黑衣,影子拉长,它从树后笔直的木线旁生掠出半边身子。 没有头。 对,没有头。 不对,不是没有头,仔细看,其实是脖子上佩戴了一张黑漆漆的丑陋面具,面具大色调是漆黑的,在黑暗中极易融入,乍一看就跟无头鬼似的。 可能更远些看,都不知道有个“鬼”,因为整个身子都是漆黑的。 浑身笼罩在斗篷中,面具之下一双血丝密布的眼静静瞧着那两栋屋子,过了一会,它才“飘”了出来。 鬼一般。 缓缓到了木屋外的院子,接着....叩叩叩,敲门了。 里面有了些微动静,门打开。 里面沉睡的人已然出现在门口,上下打量他,又看了下周遭山林似乎有人,接着木讷老实的老脸上才露出微妙的表情。 “就你现在这样的身子骨,竟敢来找我。” 面具下的人:“老陈两人会被放出来,那傻子见过人,迟早供出来,得寻个法子处理了他。” “我难道不知?所以没走....等他们回来,我自可以动手,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我瞧着那小姑娘不是省油的灯,聪明的很,若是察觉猫腻,迟早把你我给拿下了。” 面具下的人应了应,欲离开。 突然他们都听到。 “来都来了,不吃个夜宵再走吗?” 声音来自上岗,在门口的面具人还没后退,躲在后山树后无声无息也不知多久的护卫长就腾了轻功飞跃而起,同时在跃起半空时就吹了哨子。 躲藏着的护卫跟差役不少,但都躲在一定范围内,且避开了那面具人的来处,免得被发现。 好在,一切都没暴露,对方也真的来了。 所以乌泱泱从两侧包抄过来,把人完全围住在房屋跟院子。 另一岔道,仵作摇了下扇子,对身边的宋微辞说:“来都来了,宋姑娘随我们一起过去看看此人?” 宋微辞入夜而来,观望了最后这一场抓捕,自不是为了看热闹的。 但也不是为了亲身查案。 人家不是这一行的,不图这点名声,又是深夜,冒险而来,肯定有原因。 仵作猜她是好奇,不然不会看相关书籍学到刑侦之法。 宋微辞确实好奇,笑着应下了,在护卫长跟徐清刀带人打头阵稳稳当当把人都围住有把握拿下后。 她走上了院子。 “原来这里离我那住所也不远。” 她随意一句,后看向面具人跟门后站着,整张脸都隐晦在屋檐阴影下的邻居。 “刘掌柜身子不好,呼吸不畅,就不要戴面具了吧,不难受吗?” 面具下,刘昭安低低一笑,又伴随着咳嗽,抬手取下了面具。 苍白,羸弱,眼底血丝,确实是病重将死之相。 旁人看着稀奇,不理解,他自己也以此疑惑,“我都这般了,贵人还能猜疑我参与其中,能说下是哪里有了破绽吗?” 宋微辞身边依旧有人卫护,絮娘紧紧跟着,眼皮耷拉着打量这位刚丧妻的鳏夫掌柜,见他都这幅样子了还能操办这样的样子,暗想:是为妻子跟弟弟的算计吗?先下手为强,杀妻栽赃。 可他都要死了,寻求清白脱身,也没什么意义吧。 难道这病是装的? 絮娘一时甚至怀疑仵作跟老沙弥的医术半吊子或者跟此人一伙了。 宋微辞这边却说:“你确实有病在身,病入膏肓,也无杀人之力,但本身也不需要你亲自动手,因为不需要亲身参与,所以你的不在场证明才是最真实的,无人可以打破,于此,你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我也反复几次排除你的嫌疑。” 刘昭安:“可贵人你还是看穿了我,不然也不会让人专门盯梢尾随,把我堵死在这,就好像抓春柳那样,显然一早就猜到了我身上,这样的破绽才越让我在意。” 宋微辞:“因为那封信。” 刘昭安一怔。 13 彀中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宋微辞:“你一早就准备了杀人栽赃,毁刘昭钦所有,信上的笔迹确实是刘昭钦的,丽娘也以为是刘昭钦的,可问题是你们千算万算,甚至安排了老陈父子这样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的“意外”,却没算到丽娘真喜欢刘昭钦,她怎么可能会把关联两人关系隐秘的密信单独留在马车上,那马夫也并非是她心腹,她这般隐瞒,欺骗你多年,让你毫无察觉,又岂是蠢笨心大之辈,所以真正的密信早就被她带进山,被杀时,连着外衣内兜一并被不小心烧毁了。” “所以,头颅之事一发作,官府并不能第一时间锁定刘昭钦的嫌疑,那是因为第一次查马车的时候,压根没看到密信,不得已,你让马夫配合官府调查,把马车封存,不让人碰,然后你再伪造一封密信装进去。” “果然,后来随着调查,春柳被怀疑上了,紧跟着刘昭钦跟刘福安的嫌疑就被拉扯了出来....随着春柳一招,有了这封信的存在,马车再次被查。” 刘昭安脸颊微抽,“你早就安排人盯梢我,看着我昨晚把密信藏入马车内?” “难怪春柳被抓的动静那么大....” 宋微辞:“刘掌柜这话过谦了,也高看我了,我人在菩提院,并不能洞察一切,并未安排人潜入盯梢马车。” “其实是你提前让布行的人把春柳给暴露出来,让徐捕头他们早就开始暗查此人,顺应着迟早能把刘昭钦他们供出,我不过是疑惑既然布行的人早知春柳是丽娘心腹,你自然也知晓,那为何在案发后未曾安排府内之人追查过春柳?不过是因为在你们的布局里,所有棋子各司其职,你这个幕后之人因为重病卧榻有人证,不需要介入,只要等官府深入调查即可完成你们的布局。” 就是从护卫汇报布行的人告知春柳的事,她才再次怀疑起了刘昭安。 甚至开始以他的病症跟身体条件反推有帮手负责杀人之事。 燕子坡山洞之事则是让她对帮手的身份有了猜测。 刘昭安:“可惜,没料到推动调查的人是贵人你。” “所以今夜派人跟踪我,是为了连着一起抓他——你知道我不具备杀人斩首的能力,于是猜测我有帮手。” 刘昭安看向那位邻居。 老陈的邻居。 邻居眯起眼,老老实实的脸上有阴霾之色,目光扫过所有人,尤其是护卫长跟徐清刀,最后问宋微辞:“这小捕头没这样的脑子,一切都是你察觉且部署的,就为抓个现行?” “是追踪他来到我这的,才知道我才是他的帮手?” 宋微辞:“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是你。” 邻居挑眉。 宋微辞:“那莽人天性少智,老陈为人木讷寡言,也不懂得如何教养孩子说话,只知道喂食跟庇护,怕他暴露于人前被驱逐出去,不得不将人安排在燕子坡的山洞中栖身,他则是定期借着砍柴跋涉前去喂食,他却不知常去找他的人不止是他,还有你。” “他的言语能力是你教的,他对你十分熟悉,所以在徐清刀去燕子坡找他之前,你已经去了山洞,但你们没有打斗,因为他认识你,地上有食物碎屑,并非往日藏在陶罐中的口粮,而是糕点,那糕点碎屑经过辨认,是菩提院斋堂提供,一般是内部人吃的,除了僧人也就是山人,也就是你跟老陈,老陈已经被抓,自然不是他给的,那就是你了。” 邻居嘴角下压。 “之所以莽人能介入这个案子,也不是什么意外——哪有那么多巧合,他能离开山洞,若不是老陈驱使,就是教他说话的你故意为之。” “让他去丽娘上山的路上等着她。” “他以为只是一个差事,却不知丽娘见到他后特别恼怒,进而有了冲突——但这里有个很大的破绽,甚至也是我认为你们安排这封密信最可笑的地方。” 刘昭安跟邻居都看向她手里的那封薄薄信纸。 真正的密信已经烧毁,后来重新写的..... “她一孤身女子,甚至有孕在身,不管如何精明老辣,在当时还没见到以为约见自己的刘昭钦时,怎么可能在看到那莽人如此形体的威胁后,反而敢近前挠他脖子——那莽人其实被老陈教养得很好,不敢伤人,否则怎么可能让矮了自己那么多的女子近身挠到脖子,最厉害的出手也不过是碰了下丽娘的肩膀跟手臂。” “只是力气大,他以为是推了一下,结果丽娘身上就留下了淤青,但也仅此而已,后来他就吓坏了,管自己跑了。” “这是他的胆小怯弱,有迹可循,但丽娘的胆大张狂就很稀奇了——除非她提前知道莽人蠢笨怯弱,不敢伤自己。” “那是谁告诉她的?” “是你们在信中以刘昭钦的口吻提前告知燕子坡内有人,是个无威胁的,或者就是来接她的,可以随意打骂。” “有了打骂跟推攘接触,留下了冲突痕迹,才能把莽人介入,把父子俩扯进案子里。” “丽娘信了,所以不怕他,后来也证明这小子确实无用,自己先跑了,她才还有心力给自己肩膀上药——那时,一直躲在暗处的你才出来击毙了她。” “可在这第二封信上没有提及。” “说明,它是后面伪造的。” “能伪造密信又特地放入马车的也只有刘家人,总不会是刘昭钦自己吧,那就只能是最为熟悉刘昭钦笔迹的人——就是你。” “到这里,你们两人的身份已然明了。” 刘昭安闻言苦笑,“我再伪造书信的时候,觉得再把这样提点写进去容易暴露“刘昭钦”为何了解莽人的存在,反而会让案子变得复杂,其实当时已经觉得贵人你心思细腻,很难蒙混,万一你让莽人跟刘昭钦对质,或者让他来认人,就麻烦了。” “还不如删掉这行内容,没想到就此反而成了破绽,难怪你不需要派人盯梢我就已经知道我有问题。” “看来我们完全失败了啊。” 刘昭安看向邻居。 邻居的阴霾脸忽散暗色,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那是你失败了,可不是我。” 刘昭安挑眉,“果然,你的目的跟我不一样,看来有备而来。” 而此时.... 下面传来了剧烈的动静。 敌袭? 包围?! 徐清刀跟仵作变了脸,前者脚下一点,跳到了边缘山石往下山路眺望,瞧见了一些黑影正提刀飞冲上来。 “不好!有人上....”徐清刀正要提醒,却又表情一窒,补充一句。 “有人要上来,但被打了。” “宋姑娘,那些黑衣刀客是你们的人吗?” 啊? 下面已然开始打斗了,被拦下来了。 在徐清刀眼里,他借着月光看到了下面出刀的黑衣刀客们凶猛非常,竟比那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鬼祟刺客更凶残猛烈,以一打五不在话下,但毕竟人少,也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拦下这批人。 护卫长跟絮娘则是对视一眼。 黑衣刀客? 邻居皱眉,看向宋微辞,“你早就知道我的意图?早就安排了人拦截。” 宋微辞依旧站在原地,都没因为下面吓人的打杀动静而惊惧动摇,倒是对黑衣刀客这个字眼而惊讶。 “可能,徐捕头说的也不是我这边的人。” “至于你的意图......刘掌柜的目的很明确,无非报复妻弟,但你介入其中,甚至在其中做了菩提山的所有安排,又故意把老陈父子介入,还故意把人头扔进香炉鼎,奇奇怪怪又横生枝节,图的应该是闹大动静,动静一大,人来得多,鱼龙混杂,在其中插入你的人手,巧妙混入平时有我这边眼线跟菩提院缜密洞察的山中,比如今日那些公子哥跟护院,其中一大半都是你的人。” 徐清刀守在山岗口,回头瞧来,“那批人有问题?难道是.....难怪他们身上没有香囊。” 仵作毕竟擅医药,一想就明白了,“春时,骊山多蚊蚁,咱们本地人都知道,所以进山之前都会佩戴药草香囊驱蚊,这些人都是外地人,不知此事,也没这个准备,但若是外地人,这么大批量从外地赶来菩提院,只为这案子的稀奇,又显得奇怪——案发至今两三日,从脚程准备上来看太过离奇,显然他们是另有所图。” 之前宋微辞提到刘家兄弟的香囊出自一门手艺,也是因为大家都是本地人或者长久生活在山中,基本都是佩戴这类香囊,包括她自己。 只是样式花色或者里面的药草不一样而已。 如果没佩戴的,基本都是外地人,甚至不属于附近邻县,因为这些人来过几次菩提院,也知道山中虫蚁厉害。 所以....今日一见那些看似不经事的好事公子哥们,宋微辞就知道他们不对劲。 再反推这个案子的离奇跟矛盾繁琐,也就知道猫腻了。 —————— “但你早些年就深埋在山中,住得还这么近,估计早就盯上我了,也无人怀疑你,这次周密计划若是为了成功把这些此刻引入山中,让我的人跟菩提院的师傅们未曾防备,目的在暗杀我,不至于等到现在,我猜你真正等的是其他人——用这案子引来这人,再在山中一举围杀,那你安排的人就不止下面那么点。” “还有其他援兵?” 宋微辞这么一问,那邻居哈哈大笑,猛然朝左边山头的偏殿大喊。 “宋公,既然已经为了藏护了多年的挚爱孙女冒险赶回,何必再躲着。” “难道你以为今夜你们爷孙还能活着离开骊山?” 案子离奇,人尽皆知,引的不是宋微辞介入,因她的兴趣跟查案能力非在刘昭安跟邻居预判之内,那引的自然是旁人——她背后的人。 这些年,一直在骊山之地庇护她的人。 因为担心她,不得不赶回,也就入了邻居等人所设彀中。 宋公? 宋微辞怔愣住了。 14 拂狸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 但,那位宋公没有出现。 倒是走出了一位故人。 山头偏殿,月落星沉,一位袈裟老僧笑眯眯站在边缘处,迎风而立,沐月色而翩翩如世外人。 “阿弥陀佛。” “这位来者不善的施主,你既在山中多年有所图,却是找错人了。” “宋姑娘乃本上人至交友人的亲眷,年幼体弱,来此养病清修,已有十年之久,普普通通,清清白白,背景并无秘密。” 他提到普普通通的时候,不说宋微辞替这位得道高僧当众打诳语害臊,就是絮娘等人也有点迷糊了:他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撒谎的?自家姑娘别说母族身份,就是父族那边都不好对外言明,连头发丝儿都是秘密。 但,那什么宋公?难道是?难道他真的来了?! 嗯? 徐清刀等人不解之时也不得不朝对方行礼。 这位,可是当年女帝都敬重的世外高人,整个骊山真要说了不得的人物,也就这位了,莫说他一个小小捕头,便是知州首府见着了,也不敢失礼。 就是不知道这伪装成山人多年的歹人所图的“宋公”是谁了,又是否在场。 “别跟他废话!先拿下!” 徐清刀是武人作风,最不耐烦节外生枝,一声令下就要让众差役上前围捕此人。 结果邻居怪笑,而徐清刀刚迈步提刀,就听到山阴背面的密林中惊起一片黑影。 似是夜里休憩的飞鸟被惊动了,再仔细一看,一片片黑影入夜潜伏而来。 “你以为我不做第二手准备?” “岂会被你小小女郎算计其中。” 所以这人做了一明一暗两手安排,一边派人假借案子吸引注意力,也让宋微辞跟菩提院的关注集中在凶手身上,哪怕注意到了混入的香客杀手们,也只是声东击西,把人力都支援到了前面山道,但山阴处悄然夤夜潜行而入的人马却是真正的杀招。 他们要从后山密林杀出来了,徐清刀跟仵作等人脸色大变,徐清刀利落,跟护卫长一起左右手出刀,要第一时间拿下邻居这个魁首。 但那邻居也是老辣,趁机发作,双手撑开,拳风凛冽,一掌拍断徐清刀扫来的刀背,身体侧转,避开护卫长的一刀,疾步如虎,另一只手如乾坤气劲逆转,一拳轰出拳劲。 砰!护卫长单手格挡,后退一步,邻居反而前进一步。 好强的内力气劲! 五指鹰爪,烈烈狰狞,直接破空走位,宛若残影,朝着宋微辞咽喉而来,他要挟持未必那位“宋公”,还是直接击毙宋微辞? 没人知道,反正一旦让他得手,所有人都将投鼠忌器。 断刀的徐清刀见状大骇,跟仵作以及老沙弥匆忙高喊小心。 可惜来不及,他们来不及。 然后...... 宋微辞并非习武之人,在那一刻并不能自救,也来不及后退或者躲闪,她只堪来得及抬眸相望,在这邻居虎豹一般烈烈风袭来时候飘动了几缕青丝。 一道人影挡来。 女子,清健,丰美,看似普通慈爱,实则一抬手。 罡风气劲如蟒如蛇,绵长毒辣。 砰! 邻居只觉得迎面而来的气劲对掌后。 右手手掌骨骼嘎嘎作响。 五指尽断。 他被一掌击飞后空翻,落地时,右手已然被废,双膝跪地,一口热血从咽喉吐出,但一抬头,眼中有对絮娘未曾预判的惊愕:好厉害的高手!原来这女郎身边最大的庇护不是那护卫长,而是这看起来只堪伺候起居的中年妇人。 不过....絮娘看到这人眼底的暗色,反应过来,一手格挡宋微辞身前,一手甩袖,袖下毒针射出,抢先一步将邻居抬起来的右手腕袖下机括暗器射中,耳畔却听到其他锐利破音声。 不好! 屋内,那隔壁木屋竟有一人——老陈的居所。 这人相比是邻居早早安排好的,一直躲藏在里面做副手暗客,刚刚在他们对峙之时已经躲到了窗后,从缝隙射出暗器。 朝着宋微辞的后背.... 絮娘来不及应对,其他人.... 偏殿那边的菩提上人皱眉了,听到身后殿内有了细微的动静。 嗅! 箭矢破空,穿射黑夜,从边侧虚空轨迹瞬断那暗器毒镖。 毒镖被射飞,箭矢斜插入地。 邻居跟那躲在屋内的刺客惊愕。 宋微辞听到了飒飒的树叶作响,偏头看去。 两栋木屋上头有几株桃花,想是老陈勤恳种下的桃树,枝头颤颤迎风粉黛,月色下朦胧,但并不能藏人。 藏人的是上头的千年老樟树,平日能遮风避雨,荫蔽一片,所以老陈以前才选择在这里建屋舍。 谁知,一直有人在树中藏着,冷眼看今夜一切动荡。 然后起箭,射断,跃出,凌空抽了箭壶中的箭矢。 再射。 屋内窗户闪过影子,那刺客想要破窗而逃,但箭矢已经由人提前预判其位置,飞入。 破窗,射腰。 人闷哼一下就倒下了。 护卫冲进去把人拿下,外面的邻居也被絮娘拿下了。 一切变故很快,转瞬突发,眨眼平定。 只有枝头桃花被掠的风跟虚空踩踏枝头后颤动飞来的花瓣.... 一缕缕。 从山坡飞落下来。 腰悬小箭壶且佩短剑的高大青年落地无声,站在峭立的石头上往林子观望一眼,再提弓侧转。 既不全然关注那山林,也抽空关注身后人。 这一侧影震动人心,仿佛山林中将出的威胁都在他一人屹立的峰头格挡下不值一提似的。 握弓可吞狼之势。 但他回望是为确定对方的情况,却没想到关注到的是最表浅的画面。 那头险些被歹人双重袭杀的年轻女郎有点奇怪,这时候了,还走神,有心思抬手拈花。 指葱苍苍,接花而立,但看向他的眸子里纳了月光色,并不清冷。 这姑娘年纪轻轻,久居山林,却有一种见惯红尘缭乱而避世的寂寞跟怅然感。 察觉到他的目光,她回神了,手指曲起,将刚刚下意识接住的一朵桃花轻轻碾在指腹,要碎不碎的,但她的目光偏移,落在那山林中。 山林中的黑夜刺客群还未出密林边沿出来跟他们一斗,里面就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似乎还有咻咻咻的破空声。 下面山头拦人的黑衣刀客们已经拿下局面,冲上来后瞧见山林那边的动静。 “部曲箭羽?” 人不少。 部曲之中,军部诸别类,唯有羽林箭部最为凶悍跟重要,远攻为王。 但培养如此部曲或者军队也需要大量的财力物力投入,还得有打造弓箭的冶炼资格跟配军权力。 若非造反,若非朝廷兵部,如今这世道私人部曲随军中,只有封王者,公侯爵,凤阁名宿三方有如此资格。 箭羽林,诛杀令。 林中诛杀已经结束,一个个背弓戎甲者出现在密林阴影后,隔绝月光,静静对视着这边木屋小院。 絮娘看向宋微辞,后者摆了下手,絮娘才吹了口哨。 哗啦啦。 他们退了。 黑衣刀客们有些沉默,不再观望宋微辞,低头时都在忌惮她。 这位女郎好生厉害,布置周全,难怪世子说他一人守在上头足矣。 青年也不说话,只将长弓跟箭壶解下,往下一落,下属接住,他走下石头朝偏殿那边的方向作揖。 “晚辈见过宋公。” 他没提自己名讳,一来是尊敬对方,二来是因为两边熟悉,三来估计就是觉得身份不宜公然暴露。 原来,菩提上人后面已经走出来一人了。 那人到底还是出来了。 朴素,沉稳,富态..... 对,就是富态,因为富态才显得特别沉稳。 絮娘认真看了一下,确定了对方确实是一个老迈且健硕.....的胖子。 胖乎乎的,脸盘圆圆的,长得好像很仁慈,衣服看着很朴素,但很副帖周到,是简单的官者圆领常服。 宋公?她有点迷茫了,不知道这个是简单的民间称呼,还是对上了她内心的猜测。 但更让人错愕的是徐清刀跟仵作等人难以掩饰的“尖叫”。 “大人?” “县令大人?!” 胖子县令笑呵呵摆手,阻止他们行礼,又对青年说:“拂狸,你会来,我很意外。” 狐狸? 稚春有点疑惑,谁家好人取这名字啊? 她低声嘟囔,小嘴却被纤软温凉的手掌轻捂住了,抬眸,对上自家姑娘无奈温柔的眉眼。 稚春知道自己犯错了,鼓起腮帮子,在宋微辞无奈收手后既吐吐小舌头。 可爱又无辜。 宋微辞失笑,摸摸她的脑袋,却发现那“狐狸”大概听到了小孩子的胡言,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宋微辞与他对视,默默把稚春揽在身后,心里却在思索:狐狸?应当是拂狸吧。 “佛狸寺前,一片寒鸦社鼓”。 往年史记:败军而国危,战前寥落而投社稷不得伸张志向,看似是文人抒怀,实则,是取字者出身兵武对子嗣寄予厚望——佛狸寺乃屈辱,望我帝国出天狼,拂杀狸,建帝国之无双疆防。 所以,这位郎君本来就出身军武世家,自身亦从职其中,跟这位宋公也是世家旧识。 本来这也与她不相干,但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听过“拂狸”这个称呼。 似乎在很久前。 所以,她能在潜意识里想起对方表字的意思。 15 决绝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宋微辞也没多想,听到有人说话,再看去。 “公务已毕,回京述职的日期也不着急,顺路而来,未曾想遇上这样的变故。” “不过,宋公已经安排好一切,是晚辈多此一举了。” 骊山宋县令失笑,“好你个曹拂狸,真以为是我安排的?” 曹拂狸依旧恭敬客气,“是,晚辈确实这么认为。” 没看宋微辞,也没提她。 絮娘看这人的眼神有点深了:这人非同寻常,岂会看不出一切都是自家姑娘提前安排的——她判断到了这个邻居的谋算,布置妥当后才会过来处理案子,不然岂会冒险。 他既然看出来了,却不承认,又非敌人,也曾出手相救,可见非携歹意而来,那就是知道姑娘的身份还在隐藏,不好公然将她能掌控箭羽部曲的事摊开来,免得外传出去让人刺探。 既直接推到了那胖子....宋县令身上。 胖乎乎的骊山县令却看了看滴水不漏的曹拂狸,又看向了宋微辞。 “那就当你是真为了我这么一个老头儿来的吧。” “那你呢?” 宋微辞对视着他,走了两步,抬手作揖,“晚辈微辞,见过县令大人。” 胖子县令眼里清明,在月色下都显得清晰可见,既非居高临下的打量,也非挑剔的审视,而是近距离细细的观察,确定她体态清健,气血足矣,非往年的羸弱病体,这才放心,说:“我姓宋,那地上趴着的人也不算胡说八道,他确实为你我而来,妄图一网打尽,背后之人身份,当前也不完全肯定,我会查,但他刚刚所言.....爷孙。” “确实是真的。” “我是你爷爷,是亲的,小微辞。” 他笑眯眯看着她,也在走来。 因为她没有走过去的意思,所以他走过来了。 菩提上人笑着,走在后头,懒懒散散说了两句。 “个老胖子,我就跟你说别瞻前顾后,你看这些年都不敢看孙女,人家还能认你?” “就凭那些茶吗?” 茶楼中那些稀世珍品难以搜集的茶? 不是菩提上人弄来的? 宋微辞眸色微动,看向尴尬搓手的胖乎乎老者。 其实她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 为太子妃时,见过啊。 就是因为见过,在听到宋公时她才会惊愕,也因为真见到人走出来,她才会在震惊后平静下来。 内心有些迷茫跟滑稽。 她竟成了宋阎公的孙女吗? 这命运变故太过离奇,是菩萨所做轮回,还是她的命数乖张如斯? 好在夜深,不管是县衙缉凶,还是歹人行刺,还是县令大人的背后身份,被刺杀的隐秘,还是宋微辞的身世,或者是莫名来客曹公子的深浅,这些都不至于在冷飕飕的院落摊开来讲。 职权上,歹人都被诛杀或者拿下,能现场处置所有的也只有这位县令大人了。 笑呵呵让人带走入狱,再做打算。 但有一人被带走时忽看向宋微辞,问了一个问题。 “宋姑娘,我与他计划之时,其实都没盘算到你会介入这么深,也因为你的介入,我与他不得不随机调整策略,原本按照计划还需要两三天才会布置完成,今日这般已算是匆忙了,时也命也。” “但我很好奇,您今天捏的那只纸鹤烧给了那个孩子。” “只因为觉得他最无辜吗?” 他有恨,但无悔,只是介意,介意自己会被审判。 宋微辞这样一个主导了案情调查让他满盘皆输的局外人,在他看来是有资格审判他的。 这让他有点怅然跟不甘。 孩子,那个孩子,可能是他最恨的。 可偏偏这世人都能以此来降罪于他。 谁料宋微辞未曾拿孩子无辜来苛责他,看了他一眼,“不,是烧给你的。” 觉得孩子无辜,那是她自己的事。 跟这人无关。 纸鹤,也确实不是给孩子的。 此前她在香炉鼎假意结束案情时说他无辜,也不是假话。 刘昭安错愕,曹拂狸亦看向她。 “肺痨病症是长期的事,一点点衰败体魄,五脏六腑衰且躯体瘦,你那病症,内脏衰败过甚,体表却还好,所以我一度怀疑你的病情其实并未那么严重,又反复得知你确实病重,可见是短期内骤然加剧——我猜,你原本病情好了许多,那位名医可能已经替你挽回了几分生气,但你发现了丽娘的秘密,于是做了如今这样的选择,是吃了一些妨碍病情的气力猛药,以做谋杀准备吧。” 这谁能想到呢? 若非她细腻,观算人心,也想不到刘昭安竟会....宁可妨碍寿数,放弃多年苦求的健康,也要报复人。 刘昭安错愕后,又笑了。 好像看到了懂自己的人。 老沙弥叹气:“施主,值得吗?” “爱人先爱己。” 他如此感慨,也觉得菩萨是这么劝人间凄苦者的。 刘昭安:“其实我也不知道值不值,就是觉得太寂寞了。” “活着,太寂寞了。” “这几日,叨扰连累贵人您,也麻烦了菩提院诸位师傅跟县令大人,十分歉意。” “作为回报,我会将那些个吵闹的伥鬼一并带走,也算为这骊山做些荡涤脏污的贡献吧。” 宋县令反应过来,厉喝:“立即差人去找刘家人!” 可惜。 宋微辞正发怔,刘昭安一笑,从衣内猛然掏出一把匕首。 “住手!” “你做什么?” 旁人第一反应是刘昭安要袭击宋微辞,不管猜测准不准,都做了第一手准备。 结果,正要发射暗器反制对方的絮娘发觉手被拉住了。 她回头看自家姑娘。 那边黑衣刀客们察觉到刚刚变故,也准备甩刀反制刘昭安,但都没出手,因为自家主子抬手了。 示意别动。 菩提上人看了同时阻止下属的两人一眼,有些惊讶。 不过宋曹二人对彼此的举动也未料到,惊讶,但没多看。 这么一耽搁,刘昭安出手利落。 刀锋直接对着自己的胸肺处刺入。 刺入,白刃见血,拔出。 喷溅落地。 宋微辞瞧见了溅出的热血,神色木然,与倒下的刘昭安对视着。 后者含笑,眼里仿佛在道谢——其实最后掰扯那几句话,就是在拖延时间,他在找自戕的机会。 他,不想拖着痛苦的病症陷入牢狱中不断被审问,等着别判刑,最后在万千父老面前被斩刑。 随即众人也听到了刘家人那边居住的地方传出惨叫哀嚎声,如同百鬼入人间,又或者是百鬼出红尘。 还是慢了一步。 或者一开始就没法阻拦了。 菩提上人慢吞吞阿弥陀佛了一声,倒是那最早反应过来的宋县令皱眉后,又舒展了,瞧着倒下的罪魁。 谈不上惋惜,他见过的人太多,好的坏的,不好不坏的,又好又坏的。 一个刘昭安,不算最离奇的,但一定是最狠的。 他倒下,喉口涌出热血,静静看着天。 月色洒满他一身。 他就那么看着天,面色寂静,眼底含泪。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一生都是孤独的。 孤独的绝望。 —————— 得知刘家人一大片中毒,全部惨死。 仵作大惊:“难道是他们喝酒聚餐那会?他不是答应了承嗣一事?天呐,他做的这个打算?!” 什么承嗣啊,这刘昭安想的是灭族! 不过灭的也恰好是那些最丑陋忘恩负义的伥鬼。 只是这等行径,世道不容。 就如容不下一个刘昭安。 菩提上人问宋县令,“你素来算无遗策,可曾想到这个结果?” “没有。” 这个消息惊动了所有人,宋县令静了片刻,后叹气。 “人心有偏向,我只知有人谋算布局,他在案子中不干净,却没想到他会做这样决绝的打算。” 他在别处有要事,听闻骊山命案,其实也有侧重,并未打算回来,是中途结合传来的风声,察觉背后有猫腻,恐威胁到宋微辞,这才抛下要事跟菩提上人匆忙赶来,到时都快入夜了,并不知此前的事,自然也不知这刘昭安跟刘家人吃吃喝喝过。 但即便知道,短期内也不会猜到这个结果。 菩提上人倒是不在意自家菩萨清净地连续死了这么多人,他转了佛珠,慢悠悠说:“一个布行老板,其实也只是红尘路上芸芸众生之一,他下的最后一步棋路终究让你们这些聪明人也未曾料想到.....” “跟这人世间,从此恩怨两清啊。” 宋微辞听到菩提上人这番话后,表情不太对。 想到了自己。 她也有至深的仇怨,放不下,但不如刘昭安勇敢决绝。 可能后者没有挂念了,她却一直有。 跟人世间恩怨两清吗? 她忍不住踱步,似乎要靠近那已经烟气死绝的刘昭安,但后面随着一声剑鞘摩擦的动静,她清醒了过来,抬头看向对面屹立如山峦的曹拂狸。 这人在看她,眼神锐利深沉,也不知在打算什么。 骨子里,她一直不喜欢这样的男子。 高大魁梧,凶冷孤戾。 尤其是心性幽沉的。 对世间本就缺乏底气的女子有超然的摧毁能力。 她别开眼,重新俯视刘昭安,但手一松,指尖拈着但始终没有碾碎的花瓣随手放飞。 随风飘散。 曹拂狸的目光随着这一片花瓣飘过,听到这位年轻女郎低声婉婉将要告辞。 她没问宋县令到底是谁,也没问自己生父的事,有点疏离避讳的意思。 那护卫长跟高手嬷嬷欲言又止,但最后没说什么,而宋微辞对那仵作跟年轻捕头更为周到,低声说了几句案子的供词,然后才离开。 —————— 宋县令没有拉着宋微辞继续掰扯爷孙身份的事,让她早些回去休息了。 宋微辞气色的确不太好了,一来深夜,二来身体也才是这两年才恢复许多,骨子里还是虚的。 一番洗浴温补后,絮娘跟稚春睡在外隔间,里屋床榻上的薄纱垂挂而下,宋微辞侧卧在榻上,青丝覆腰,被絮娘熏过香的屋内助于安眠,但她平静看着窗柩外芭蕉冠顶良久。 叶片晃动着,晃动着。 她还是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16 抬棺人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 茶室楼上。 已经查看过刘家人尸体情况,将后续案情粗粗定下,已是极深夜了,再过两个时辰既要破晓。 大晚上的不至于喝茶,年纪大了,不利于睡眠。 菩提上人煮的是酸枣仁汤。 在座的两人,一老一少,一胖一英武,在菩提上人看来实在对比惨烈,他的嘴又一向毒辣,忍不住打破安静。 “死胖子,我要不要给你配点泻药,喝着一段时间,你就会瘦下去的。” 宋县令转头盯着他,胖乎乎的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你想谋杀我?” “怎会,你我挚交,我是为你好,且你不知道我药术一流?绝不会害你,我就是觉得这世间爷们啊,还是瘦点好看。” 菩提上人看向曹拂狸,难掩欣赏。 曹拂狸面色微敛,有点惊讶名声不菲传闻世外人的菩提上人竟是....如此。 “我一把年纪了,也不需要,倒是你,若是真有好药术,怎得不用在自己身上呢?” “我可记得你当年决意出家,就是因为年纪轻轻就头秃....” “死胖子!”菩提上人豁然站起,急赤白脸要宋县令闭嘴,后者冷笑。 两个上年纪的,差点打骂起来。 曹拂狸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们.... 过了一会,两位长辈平静下来了,菩提上人才问曹拂狸:“曹将军不是在边疆守城?刚大胜一场,举国欢庆,怎的轻衣简行来了骊山这偏远小地儿?也不怕朝廷怪罪,那些文官口诛笔伐?” 曹拂狸说什么回京述职路过此地,他是半点不信。 不过,这位出家人知道其人乃公爵世子,未来公爷,旁人都唤他世子,他却更敬重“将军”身份。 可惜,本人过于古板,如跟下属所言一般。 “战役之后,朝廷有令暂收兵权,晚辈如今并非将军,也无职位在身。” “前辈唤我本名即可。” “也的确是回京述职,但朝廷给的时期十分充裕,若我太早回去,反而不好。” 菩提上人听出了其中意思——朝中恐怕不少人忌惮这位如今在军中威望鼎盛的年轻大将回去动摇时局,因为如此威望跟军功之下,朝廷不可能不给官职,如何安排,成了所有人的难题。 一门父子双大将,举国少有,何况这年少将军如今也才二十有四,正当最好年华。 虽说如今帝王已稳定五年前初登基时的混乱局面,朝纲已握,但作为当年因为手握兵权而围城逼宫的君主,他如何不忌惮其他皇族子弟拉拢曹家父子而威胁王权。 要知道那位太后跟老臣与宗室三方力保的太子....还没死。 兵权是两边角逐的最大关键,于是一直中立只卫护边疆的曹家父子就成了最大的变故。 “哎呀,你们朝廷的事真是复杂,我一个出家人也管不着,先去睡了....” 菩提上人意兴阑珊,管自己走了。 酸枣汤闷炖,倒入杯中后开始随夜风转凉,但热气飘飘,过了宋县令胖嘟嘟且有一些皱纹的手背。 曹拂狸低头瞧见了,恍然想起年少时被长者抚首教养,那时,对方体态康健,言语温厚,疏导他内心阴霾。 时过境迁,两家在朝堂王权更替中各自动荡。 已然过了许多年。 但终究是留下了痕迹。 “宋公,您会累吗?” 被贬到这样的小地方当县令,劳心劳力处理各种案子,教育地方,行政仁德,把原本贫瘠荒匮的骊山治理得富庶安定,还得地方各方人明里暗里的追查追杀。 自然是要付出心力的。 “我以为,你会喊我老师。” 宋县令笑说,曹拂狸微默,“我既无从政为官之义气,亦无查案刑侦之才华,年少时顽固偏执,从了军,当年想必您也是失望的。” “你卫护家国,已是顶顶好的儿郎,怎能这么说,当年,我只是觉得你曹家一门儿郎尽数投军......不太好。” 结果就是原本后嗣丰沛热闹的曹家门庭主枝死得只剩下父子两人。 惨烈非常。 宋县令有自己的政治考量跟立场,跟曹家并不一致,在家族经营上,也有不同的打算。 结局自然是不一样的。 宋家,人才济济,人烟鼎盛,但进退有度,从不入坑。 虽然也出一些让人头疼的奇葩。 但终归...有福之家。 最大的变动也就是当年女帝让权一事引发的朝廷动荡,在许多人家被牵连后抄家灭族时,这位已至凤阁之首的大宰相嗅觉敏锐非常,立即急流勇退,自贬出帝都,隐姓埋名来了小地方当县令..... “登高跌重,急流勇退,你如今也算是长大了,早已不需要他人指点,自有你自己的打算。” “所以是为微辞来的?” 宋县令是为官做宰的人,可以婉约迂回,也可以出其不意。 此刻尚算开门见山了。 他眼前的年轻人没动那酸枣汤,只平静看着他。 “曹家不宜与宗室联姻。” “何况是坐拥北部偌大封地这些年名望跟权力都威逼王庭宗室的长公主,不论血统排位还是实权都影响巨大。” “她还是一位封王的长公主。” “我不愿,就如当年您不愿见到宋三叔跟昭阳王殿下成婚。” 宋县令辨认了曹拂狸的神色跟语气,知他这话尚算坦诚,对于自家旧事,也没辩驳的意思,“所以我当年没能做什么,你如今又想做什么?” “你以为昭阳王殿下,她能容得别人干预她的事?” “你有兵权,但隶属朝廷。” “她的兵权,可是承继太祖时期钦赐,只属于昭阳一脉。” 历史上,第一代昭阳王就是太祖第三女昭阳公主,以女子之身带兵随同太祖打天下的公主,兵戎沙场,战功赫赫,还有过救驾之功,为此惨烈断臂,太祖疼爱倚重非常,若非昭阳公主是女子,可能后来继位的并非长子....但为了补偿昭阳公主,太祖登基前允诺其想要什么都能给,公主当时要了封王之权... “所有人都抗拒,无人愿意,甚至要求降罪公主越权悖逆世俗,太祖犹豫了很久,后来还是给了。” “于是有了昭阳王,世袭罔替。” “如今的昭阳王,已是第四代了,你可知这代代的昭阳王权传承,都是朝廷跟北部昭阳的腥风血雨。” 宋县令看着这位早已被誉为“帝国天狼”在军中一呼百应的年轻大将,竟发现对方的眼里纯粹无边。 就好像清浅的池子里一览无余,可是,池子越干净,越说明容不下别的东西。 “我知道。” “我这样的心思,您能理解,别人也能理解,所以,一旦宋姑娘出了事,世人都会猜疑是我干的。” “如今多少人真愁找不到机会对付我。” “她出事,我会被连累。” “所以来了。” 曹拂狸直接点出如今菩提院之事所谓“爷孙一锅端”之后的另一门生意。 “一箭三雕,我曹拂狸可不愿做那些人盘算之下的一只鸟。” 真是一种自带锋芒的冷淡风趣,又难掩傲性。 宋县令看了他一会,也没说什么,等曹拂狸不打扰休息告辞离开。 他一走,茶室里面走出人来。 黑衣武装,自是保护他的强者,他看了看曹拂狸离开的山道。 “当年大人说此人十四岁天资出众,乃一皎皎文曲星,未曾想弃文从武凭着家族爵位荫封当了世家子弟云集的金吾卫,领职吃俸,倒也舒服。待前线战败,族中兄弟一概死绝,家族岌岌可危,他又顶着许多人的阻拦大展拳脚,于十六卫比斗中摘领魁首,被先帝赏识晋升到天子近卫千牛卫中任职,前途远大,后来.....舍千牛卫官职奔赴前线茹毛饮血死战北淮,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在军中起势,耗费五年血战边疆,如今又在大好名望下从了朝廷调度上交兵权,就这么无官无职入京都。” 十四到二十四,十年光阴,这曹拂狸没有一步是常人能想到的。 “这后生,从不走寻常路,是以大人觉得现在的他是否如表面所言?” 宋县令叹气,“江山代有人才处,我们这些老朽就别去评价这些年轻后生了,反正对于这小子,难说。” 他继续喝了一小杯的酸枣汤,垂着眼。 “我只知道他当年突然舍了千牛卫的职权,也不全然是因为他自己的选择,是被牵连入了一个案子中。” 他说话的语气压低了许多,边上的黑衣人顿时缄默了。 封棺血蝶案,既先太子妃案。 宋县令喝完酸枣汤,起身,肥胖但高大的体魄在月色下拉长影子。 “得离开骊山了。” “不管是这曹拂狸还是昭阳王的打算,都未必利于小微辞。” 他没说自己最担心的是这曹拂狸不愿昭阳跟曹家联姻,不仅仅是为了杜绝家族跟王族牵扯上。 更怕此人....憎恶王族,反想利用朝中那些人的触手来杀小微辞。 而小微辞在昭阳王的打算中,迟早是真正的王族,甚至是下一任昭阳王。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疑虑,宋县令才打算离开骊山。 带着宋微辞一起。 “要起风了啊。” —————— 这个梦,不长,甚至算得上很短。 那年中秋,本该举国欢庆,但京都气氛低迷,原本装点热闹的王庭外二十四长街都显得低调安静。 太子仪仗到了宫城前,她那时坐在马车内,因为一夜难眠,梦到了亡母,情绪十分倦怠低迷,太子秦怀璋在不远处跟出宫的王公大臣寒暄时,她听到了宫墙偏门守卫处的争吵。 听了几句。 拂狸,入了耳。 那时,她尚年轻,与太子成婚也不过二载,时年二十四,但外面争吵的人更年轻。 一群不及弱冠的小郎君,几人包围起来欺负一人,故意在称呼上含糊其声。 她第一次其实也听成了狐狸。 什么小郎君,会取名狐狸? 疑惑时,还是抬手撩了窗帘,于是瞧见那貌若玉兰的少年人在被包围中也于红墙盖雪下皎皎醒目的眉眼。 倔强,沉默,额头跟手臂都戴孝,一声不吭,好几次想走,都被包围逼退到宫墙下。 直到被羞辱父兄无能战败而丢疆城,曹家女眷皆被屠戮,举家只活了他们父子二人....他被推打,拽掉了孝带。 被踩踏了。 他终于忍不住,怒扑上去,一以打十几个。 像是最绝望的小狼崽。 那动静甚至引起了太子等人注意,将卫要赶来阻止....她听到守门的将军厉声怒喊那少年。 曹岫白。 那时,才十六岁的曹家拂狸。 ———— 絮娘听到动静,冲进里屋,看到宋微辞已经坐起,面色彷徨,有些冷汗。 “又梦魇了?” “不,就是没睡好,吵到你了么?” 絮娘忙说没有,打来温水给宋微辞擦拭,后者过了好一会才平定心情,看到外面天色已经见白,问了时辰。 “天快亮了....絮娘,你知道曹岫白吗?” 絮娘一怔,有些疑惑:“自是知道的,此人名声冠绝帝国,号称帝国天狼,刚打完边疆南都一战,大获全胜,那草原大汗都被他斩了脑袋,可是厉害了。” “姑娘您久在山中,也知道?” 宋微辞道:“你忘了每隔一月送来的书籍中,也不乏边疆之事么?” 絮娘这才想起,暗道自家主人就没打算把姑娘培养成只会读文学的闺秀,军事要领,朝堂政事都在那些书籍中,也难怪。 “我忘了,这几年您常关注的多为案件。” “姑娘是因为今晚瞧见他了,才对上号了?” 宋微辞双腿落在红木地板上,鞋子都没穿,瞧着屋外已经有小鸟落芭蕉枝头,在早晨水雾中清脆鸣啼。 “算是好奇吧。” “也不理解此人的行径。” “怪怪的。” 她想着曹家如今在朝中的处境,以及曹岫白突然来骊山....她总觉得对方不是为宋公来的。 倒像是——为了自己。 絮娘说起了一些关于曹岫白的事,十年光阴,波澜壮阔。 “倒也是一个很离奇的人。” 絮娘如此说。 宋微辞却抓住了一个疑点,“他当年为何舍了千牛卫去边疆?” 边疆战功不是那么好拿的,自古封疆大将也很少有好下场。 若是不入朝堂从文从政,该当以千牛卫这天子近臣最有前途。 她见过少年时的曹拂狸,那时已然窥见这少年人的隐忍跟冷静。 而她死的那一年,这人好像还是千牛卫? 春狩时,他好像也在别宫值守。 没想到她死后,这人的人生境遇如此离奇,比之那造反辱嫂的秦怀屿也仅次三分了,实在跟外在气度相差甚远。 好奇怪的人。 絮娘迟疑了下,说:“好像是因为一个案子。” “什么案子?那年王都也有凶案么?”宋微辞抬手自己梳理头发,随口问。 “封棺血蝶案。” 宋微辞的动作顿住,五指并拢抵着纤细脖颈,指腹微微下压。 听到絮娘的声音忽远忽近。 “雀陵失守,太子妃姜鹤眠的棺陵竟无端闹鬼,打开后,发现里面竟有恐怖的血蝶飞出,下面的尸身早已过分腐烂....恐怖不已。” “帝王大怒,血溅王都...许多人都被降罪了。” “只因太子妃被降罪服毒后,因无血亲,孤身一人,找不到族亲抬棺。” “不知为何,帝王竟让作为天子近卫的千牛卫士给她抬棺,当时朝野俱是非议。” “事发后,曾给太子妃抬棺的几位千牛卫也在降罪之中。” “曹岫白既是第一抬棺人,他揽下了其他千牛卫的罪责,自贬出京都,奔赴前线战场。” “都说曹公世子的大好前途为先太子妃所累,从此对其避讳厌憎非常呢。” 17 飞蛾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 宋微辞当时情绪复杂,过了一会又重新梳理长发,轻轻一句。 “那也情有可原。” 再不提这事。 依旧在菩提院静修两日,这两日期间,常有东西送来。 老爷子以前遮遮掩掩的,生怕被她知道他的存在,那夜言明关系,倒是有心照顾孙女,忙碌公事的时候不忘示好。 书籍,印章,字画,算是投其所好。 宋微辞是有眼界的,看得出这些东西不是寻常县令能网罗所得,再次验证此人确实是当年那位胖乎乎但震慑朝纲的三朝名臣第一太宰。 等衙门把案子一概了解了,宋公才有时间过来找宋微辞。 致歉自己的忙碌而不能看望,如今案子已经处理,来询问她身体情况,再问她要不要去县衙那边。 宋微辞有些缄默,思虑后才看向对方,“这是我能决定的么?” “担心你母亲那边不同意?” 宋微辞:“我不担心,去哪都可以。” 换了一个身份,没了当年受制于人困于牢笼的险峻,但也依旧是没有自身立足之地的年轻女郎,去哪也都是由着长辈说了算,她不犟。 “但是,我不喜欢京都。” 宋微辞忽如此道。 宋公惊讶她在刚刚的温厚好说话后如此直接表态。 一软一硬。 他下意识瞥了下门外。 门外是这两日作为晚辈陪同他处理案子的曹岫白。 别的不提,这位后生是当之无愧的无可挑剔。 “为何?”宋公问。 宋微辞:“书里描写的京都,富贵迷人眼,但人心诡诈,太危险了,我是一个无能之辈,又是女子,往往身不由己,这些年也清闲惯了,应付不了太多复杂的局面,也怕给长辈招惹麻烦。” “其实骊山适合我。” 宋微辞知道自己这番话也是说给屋外人听的。 京都的争斗,她不想参与,也没有能力参与。 宋公挺想言明:现在恰恰是因为骊山来了麻烦,不适合你,才得把你带走。 但他看着眼前眉眼结合了其父母优点的女子,一半似有自己小儿子风采,一半身具皇家凤仪,他又敛了往日待其他后代子孙的严苛跟直接。 “那就不去京都,我的本意也是如此。” “虽说你现在身边有你母亲安排的守卫,但骊山已经暴露,外人虽都以为是我宋家的安排,还未联想到你母亲身上,但迟早要暴露的,那时,我们两家的敌人都锁定此处来伤害你,难以应对。” “山中清修是好地方,但若要做坏事,亦是人迹罕至杀人越货绝佳之地。” 宋微辞觉得对方不愧是三朝之中最能查案的老臣,三言两语就提到了案子。 但很能说服人,她其实也知道菩提院待不下去了。 “那就去县衙吧,好歹是官家之地,自是安全的。” 宋公很满意,再次申明绝对不会让她去京都,只要不涉及危险,“你想去哪,都可以,我定将你安排妥当,你母亲那边,我去说。” 宋微辞对此没什么反对的,分别时,宋公忽然想起来。 “你,不好奇你母亲身份?也不好奇你母亲跟你父亲的事?” 从来没问过。 好像又不是很了解的样子,不然不会说出“去京都,惹麻烦”这样的话。 更像是自以为身份不够而怕惹人觊觎的忧虑,而非身份太够而卷入纷争的避讳。 絮娘就在边上,闻言有些紧张看着宋微辞。 宋微辞:“其实是好奇的,但作为晚辈,总不好意思问。” 宋公正觉得这个小孙女过分乖巧,让人怜爱,一点都不像自家那个逆子了。 又听她撑着下巴,瑰丽眼眸微眨,轻飘飘两句。 “万一是太过风花雪月的事,我问了,你们又不好意思说。” “那多尴尬。” 屋外抱剑而立的曹岫白看着后院桃花,指尖拈花把玩,听到里面的声音,顿了顿,松开花,让桃花飞了。 次日,菩提院最神秘的偏院腾空了人跟物,就这么无声无息住进了县衙。 主要也得益于骊山县的百姓都被刘家的噩耗丧事所吸引。 闹腾,震惊,惨烈,人心非议。 但这与宋微辞无关。 —————— 徐清刀等人还不知自家县令大人什么来头,他们也看不到朝堂内的争斗,立足于案子处事,立足于案子之外,得知宋微辞是县令大人的孙女,一下子就代入了骊山菩提院对宋微辞的照顾。 县令大人不简单,但不管,是大人孙女,那就他们的小主子了。 仵作最是开心,搬入的次日恰巧在中庭撞见借正厅空地晒书的宋微辞,原本板着的脸有了笑意,过来行礼。 宋微辞迎合了两句,瞧见他后面的差役抬着的担架下面有滴血。 且,有一股腐腥味。 仵作察觉到不妥,让差役赶紧把它抬去停尸房,不过因为宋微辞之前就帮忙查过案,又表现过对死尸的无惧,仵作迟疑了下,还是压低声音说:“小姐您记得前些天大人常外出?” “不了解,但听说过。” 宋微辞把书用薄夹小心分开页面,摊开整理,“是有案子?” “是,骊山左郊区溪流那边连续五日有农人来报在田埂沟渠口子那拦到不干净的东西,既是断肢。” 宋微辞惊讶,手头动作也停顿了。 “是死者分尸么?连续几日?想是有人杀了人,分尸抛掷,因为溪流分流而前后被拦截?” 但怎么盘算流速,也不能间隔几日,除非是有人故意分开抛尸。 “残肢,很多。”仵作不算委婉。 那就是不止一个死者了。 看仵作的反应以及宋公这些天的忙碌,怕是几个都打不住。 这确实是很重大的案子,但能让宋公这么奔走,可能事发地不在骊山境内,比较麻烦。 宋微辞没有多问,瞧见曹岫白那边带人经过的背影,她放好书籍,离开了。 入夜。 宋微辞在膳房等宋公回来吃饭。 既然她来了县衙,就是默认了祖孙关系,出于孝道,她也等长辈回来吃饭。 最近两日都这样,但今天迟了,人一直没回来。 直到.... 外面有脚步声。 “回了?”絮娘担心宋微辞饿肚子,一听外面动静就欢喜,走出去几步一看,表情微顿。 回的不是宋公。 曹岫白这人身形高凛,跨门槛时瞧见里面端坐着的宋微辞,顿了下,解剑再入。 “宋姑娘,宋公在左郊查案,有所耽搁,今夜不回来用膳,让您顾自用了,不用等他。” 宋微辞也猜是案子的事,就是不知道这案子有多奇怪。 难道又有残肢? 宋微辞:“多谢曹公子传讯。” 出于礼貌也问这人是否用膳过。 “用了,告辞。” 曹岫白通知后就撤出去了。 头也不回。 絮娘对这人的好感急转直下,因为看出来了——这人不太喜欢自家姑娘。 什么人。 这边,曹岫白的下属也有点纠结,“世子,您还没吃呢。” 宋姑娘是金尊玉贵的存在,吃食虽不奢靡,但很用心精细,刚刚显然是礼貌询问,再怎么样也会让自家公子一起用膳的。 这也没什么。 可是.... 曹岫白不能说自己内心对宋微辞的立场态度,只能道:“她于我有些避讳跟排斥。” “不宜打扰人家用膳。” 下属惊讶,“她讨厌您?不挺客气的么?” 本朝风气开明,不拘男女大防,甚至早前还有官员大为倡议男女结婚仪,多生孩子多种田经商,有利于家国经济。 何况人这么多在场,又是在县衙,有长辈关联的世家关系,君子贵女,有何避讳的。 曹岫白看似气质孤冷,其实对下属并不端架子,“那是人家的风度,跟态度无关。” “不是饿了?外面有吃食,买些糊弄即可。” 他扔了一枚银锭给他,差他去买吃食,自己却没打算出去。 只是回眸瞧了膳厅那边,思索着这宋微辞在前面刘家案中可见聪敏非常,哪怕那对父母都不在身边教养,私养在深山也这般出色,只能说血脉之优越可见一斑,但这么聪明的人,是否看出自己对她的盘算? 手指扣着重新拿回的长剑剑柄,他静默良久。 毕竟是宋公孙女,若非必要..... ———— 出了膳厅,宋微辞还在想着案子的事,担心宋公在外会不会遇到危险。 曹岫白怎么能回来呢。 他那么厉害,如果能待在老人身边就好了,更安全一些。 虽然宋公身边肯定也有高人保护,这点从他明明猜到有歹人布局骊山菩提院也敢回去可以看出。 正沉思着,宋微辞忽然觉得不对,抬头往左侧耳房后的屋舍看去。 不是正对着的,挨着那间矮房的后窗。 月色清冷,白银洒院,乌木白窗,里面却有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拍打。 拍打的动静越来越密集,很是渗人。 “什么啊,那不是,不是停尸房吗?” “有人?” “不可能啊,有人的话,里面肯定会点烛....” 饶是护卫也心悸了,也随着这一声。 一点一点的。 幽蓝光猛然一点一片出现,闪烁着。 什么东西? 紧接着蹭一下.... 着火了! 整个窗户都燃了起来,蔓延极快,窗户纸也在燃烧,破开的口子咻咻飞出鬼舌一样的灼热蓝火。 速度太快,快到絮娘都来不及阻止。 身后屋檐哗一下掠下人影,外袍甩出,拍打覆盖住了飞掠到宋微辞正面的蓝火鬼舌。 其他人见状各自出手打飞那焚烧开来飞出的大片火影。 铿! 曹岫白拔剑横扫,罡风逼裂,一片火星都被打散,再回头,看到后面唯一没有武力的宋微辞牵着稚春的手腕,还不忘将那小孩揽在怀里。 那小孩倒是想要冲出去.... 可她们脑袋上头有活性抛射而落——屋顶瓦下缝隙冒出了鬼舌。 仿佛鬼头冒下。 宋微辞看着曹岫白提剑走位后,闪了回来。 黑影遮蔽。 攥了她的手腕,隔着布料将一大一小都牵送腾掠到了后面屋舍墙下。 避免被四面夹击。 贴靠了僵硬的后壁,宋微辞才领略到了所谓武功的厉害,却不经意间蹭到对方的手指。 五指相触。 细腻,温软跟冰冷骨节相触。 磨砺中,仿佛刚柔不适而引发的麻意。 两人都顿了下,松开。 “看!” “鬼啊?!!” 烧毁的窗柩之后,所有人一眼看到里面——停尸房的案台上。 蹭一下坐起浑身蓝星飞火的残尸,面容躯体皆有残损,但猛坐起时,被削了手指跟不少血肉的双臂蹭一下举起。 直直对着他们。 腐烂的脑袋嘴巴膨胀....一张,爆出一大片燃烧的飞蛾。 18 美名(补更,二合一,求收藏哦,要三百收藏才能入V)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 这一幕诡谲恐怖非常,已非所谓朝堂争斗见证人或者沙场沥血之悍将可以全然接受的。 因这非阳间之事,乃阴间其诡,如何不叫人惊惧。 至少,宋微辞在这一刻被惊到了,却一手揽了稚春入怀,一手捂了后者的眼。 “呜呜,小姐....” 稚春扒着自家小姐的手指,不敢拉下,倒也算乖的,眨巴着眼睛。 絮娘等人见怪不怪,只在打飞这些火星后齐整站位后退到了以宋微辞前面扇形为主的位置,看着窗后的诡尸嘴巴吞吐出的大量飞蛾。 这些飞蛾倒是并未燃烧,但形体比那些火星大一些,似还有翅膀扑腾,速度更快,呼啦啦飞舞着沿着不可预测的轨迹过了院子半空,但非四散飞离,而是朝着众人这边飞来。 因为没有燃烧,未有火光显现,形体在黑暗中隐秘,众人只听到扑腾的动静,却没见到真影.... 速度太快。 “小心!”护卫长厉声,众人如临大敌,不得不用武器横扫更前以避免规矩的飞蛾突破防线。 不过话语声刚落,宋微辞就瞧见最前面那人抬手转了剑柄。 她第一次瞧见剑飞盘。 看过的书太多了,有些武林传记乃取事于江左之地的江湖武林,高手云集,其中当今高手前十中就有五位乃剑主,剑主之剑术出神入化,以飞鸟投林跟剑飞盘为高手入门的控剑天赋跟内力强横标准。 内力吸盘,剑转如扇,剑刃锋利切割,可转眼抵挡密集箭矢群攻。 箭矢都如是,何况飞虫。 这曹岫白原来不仅是沙场将帅,也是武学天才。 宋微辞才听到这些诡谲飞蛾的扑腾声,就看见它们被削碎后碎尸跟粘液飞射落地。 好在那坐尸也就吐蛾一小会,很快吐尽,火星也减弱了,走廊那边传来仵作他们的动静。 匆匆赶来,都来不及提水。 “别管尸体,先灭火!” “不然其他尸体万一也跟着烧起来....” “可是关乎案情,若是毁尸了,大人万一怪罪!!” “而且万一真是鬼僵....” 仵作那边虽提了水桶等要来灭火杜绝焚烧的趋势,但这样的处置肯定损伤尸体,不利于后续调查....主要还是不少差役被吓着了,压根不敢靠近那还恐怖的坐尸。 它可直挺挺撑着双臂呢! 这不就是僵尸么?吓死人了。 他们能撑着不跑已是天大的勇气了。 “都烧起来了,还怕毁尸?能保一具是一具!” “没水啊,水不够,来不及了!” 因为恐惧,自然不及平时镇定好指挥,眼看着耽误时间,那最早烧起来的残肢要把整个停尸房烧了,进而殃及其他尸体,仵作气不打一处来,正要怒骂,听到宋微辞那边在停尸房后院出声。 “先用青树枝叶拍打火星,它不易燃烧,再盖土!土可闷灭火焰。” “腾出时间去提水!” 命令时,因为曹岫白一人可敌万人勇,絮娘等人亦强横,宋微辞这边已无任何危险,她拉开絮娘,往前两步隔着回廊高声道:“菩提院内菩萨在,刘家之事已定,自有神佛默许因果,可见骊山之地若有鬼祟,终会受制于轮回炼狱,有何可惧!” 清越从容,如寒潭冷水铺盖剿灭了这夜里的诡火,顿时让头脑发蒙的众差役醒神过来。 县太爷不在,自是少主人最有权威,何况言语.....实在醒神。 想到其在菩提院内破案的厉害,众差役心神有主,立刻听话动了起来。 但有人比他们更快。 腾跃掠起,已然到了院中树叶茂密的高木树杈上,他的剑想来是名器,加上内力高绝,说是削铁如泥都不为过了,削树枝更是不在话下。 絮娘没动,但护卫长等人反应不差,腾出人去取了这些落下的树枝,冲向炎热的停尸房后窗,先拍打那些飞射的火星。 “你们小心些....不要靠太近,里面黑烟大,容易断息.....曹世子?!”宋微辞担心叮嘱,却见那曹岫白削了不少树枝后,自己也提了一片树枝,脚下一点就飞跃进了窗户。 宋微辞震惊此人身份贵重如斯却以身犯险,但里面飞烟扑腾..... 已不见这人身影。 护卫长见状也冲进去了。 ———— 其实也没多久 ,树枝,挖掘的黄土,加上后来提来的几桶水,渐入灭火佳境。 宋微辞被众人拦在屋檐下,她也不去添乱,只皱眉瞧着。 等里面火星已灭,飞烟白乎乎撩袅....无此前的冲势,众人就知道局面稳了。 但.... 一个人影最终掠出,落地后,提剑插入鞘,一身热气滚滚的,原本在沙场上都没怎么晒黑的皮肤如今发红,汗水沾着飞灰,看着很狼狈。 但前面有人。 曹岫白与人很有距离,身体后倾了下,抬眸瞧见眼前是仆人递来湿润了的大毛巾。 仆人后头是宋微辞。 她在看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确定他身上没有什么烧灼伤后,明显松口气。 仿佛是真切关心他的情况。 “多谢。” 曹岫白毕竟也是凡人,在里面主力冒险灭了大量火星跟飞蛾后,对他威胁最大的就是里面的热气。 属实是难受痛苦的,只是无法言表。 毛巾入手,凉凉的,潮湿。 他拿来擦拭降温,一下舒服很多。 等毛巾从脸上下来,他已经瞧不见宋微辞。 这人绕了回廊,去了停尸房前院。 —————— 停尸房未曾烧毁,只烧了几具最早起燃的尸体,屋内热意还在,一股子烤肉味.....常人闻着很不舒服,因为知道这是人肉。 宋微辞依旧不是旁人拦得住的,她到了门口这边,仵作有些迟疑,不太愿意让她进去。 万一,万一..... 宋微辞这次真不是好奇,而是担心不明尸体自燃的诡谲,万一后面继续来一遭,岂不是坏了宋公大事。 所以她想摸清情况。 “真有僵尸,我即便在其他屋子里面,又能如何呢?” “这里也无人是僵尸之敌。” 这话是没错,但对于仵作而言,宋微辞已经不是菩提院内的贵人,而是自家大人的至亲后嗣,看着也是极看重的,再怎么样也不好冒险。 “也不能这么说,我看曹公子就能保护小姐你,他可是厉害了。” 仵作这话是真心的,毕竟在前院也能看见那人飞窗而入的神勇。 宋微辞失笑,“我知道他厉害,但他的性命比我珍贵,怎好为我冒....” 身边一人擦肩而过。 曹岫白已经擦拭了脸上的污浊,身上的还来不及打理,但赶来,也是为了看停尸房内的情况。 肯定也听到了她刚刚的话。 宋微辞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曹岫白探手洞察了下里面的温度,确定无碍,回头说:“可以冒。” 宋微辞疑惑。 “为了案子真相,为了不耽误宋工查案,可以冒险。” “只是要劳累宋姑娘了。” 曹岫白用剑鞘抵了烧毁大半的木门,一用力,它倒下了。 敞开更大的空间。 他将剑插入腰上悬带,抬手示意:可以进了。 絮娘觉得这人不管如何看待自家姑娘,起码在关系上做到了清清白白,不牵连半分,克己复礼。 世家公子的风范跟沙场铁血的利落,在这人身上表现明显。 宋微辞显然对这样的关系定位接受良好,道谢后进入。 仵作见状也只能准备好一些验尸的器具,跟着进去。 屋内,窗户烧毁,四开,热意随着冷风贯入而渐消退,鼻尖的烤肉味却很浓郁,又混着腐尸的味道.... 曹岫白侧目俯视,瞧见宋微辞没有半点不适的反应,只平静看着那最可怖的坐尸。 它烧毁得情况很严重,但最有价值的也是它。 依旧坐着,嘴巴僵张,口舌之下冒着微弱的热气,已经没了飞蛾,但双臂始终笔直撑着,对着窗外。 仵作:“那火星跟飞蛾实在诡谲,此前从水中捞尸时,我与大人都瞧过尸身,未曾发现尸体内部有什么飞虫。” 宋微辞:“能认出是尸身收集起来的时间?前些天的,以及今日的。” 仵作:“有记事的,出事的都是三天前送回的,其余没出事的是今天的,时间上,似有对应,看来时间越久,它越容易发作。” 小差役哆哆嗦嗦:“僵尸复苏?” 仵作白他一眼,但也不敢反驳。 宋微辞:“也许不是,火星可能是燃烧后的幼卵,飞蛾....是破茧而出的成虫。” 她眼力好,已经看到坐尸咽喉里有些东西,她戴上手套,在仵作未察觉时,就要伸手抵入那坐尸嘴里。 忽然手腕被扣住。 此人手指太长,稍微一扣,就能将她手腕环了两圈似的,牢固得很。 她一惊,看向曹岫白。 后者表情很沉重,看她像是很无语,但很快松开手,低声道:“宋姑娘,你的身份贵重,即便查案,有些事不必亲自上手,不管如今还是以后,都会慢慢习惯。” 他不知宋公还有昭阳王为何还不把她的具体身份告知,导致这人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安危。 查案可以,冒险不行。 所以他拿了手套准备自己上手。 结果还没成,就被宋微辞用手背格开了。 “曹世子,你的手太大了,取不到里面的东西。” 曹岫白:“.....” 他听出了其中的嫌弃。 仵作:“额,其实可以我来的。” 然后他伸手比对了下,发现.... 自己的手也不够小。 尴尬。 宋微辞:“所以还是得我来么。” 仵作跟曹岫白:“.....” 宋微辞的手纤长柔软,在手头没有钩子器具的时候,随手轻盈入了尸身咽喉....很快隔着薄皮手套夹出了古怪的物件。 “这是虫茧?” 宋微辞仔细查看,“应该是,但这种紫壳的虫茧未曾听说,也许祖父知晓....” 她自觉还不够博学,只能将虫茧交给仵作收集起来,又查看了咽喉里面的焚烧情况....发现里面血肉没被完全烧毁,但血管皮肉.... “竟不是腐烂,更像是被汲吸?这里皮下血肉干瘪了...但其他部位又还新鲜。” 仵作:“汲吸?我看看,是有点像,像是树根扎入了烂肉里面汲取养分,吓人啊,可树木乃生命之物,这些虫子莫非以尸为食....” 他跟宋微辞俩人围在尸体前面仔细查看那咽喉里面恐怖的血管脉络,突然! 那血管脉络好像....咕噜了一下。 宋微辞表情一窒。 “在动!” 仵作立即拉着宋微辞后退。 曹岫白本来就戒备盯着,闻声立刻用剑插入咽喉,一剑刺中那还在蠕动的东西。 在屋内的人也明显听到了吱吱的声音。 它的咽喉在蠕动颤抖,接着恢复平静。 “什,什么啊?” “刚刚....” 不等众人再次陷入恐慌,絮娘他们已经盯死了其他尸体,怕都有问题,宋微辞:“断首解尸吧,应该是体内还有或者的虫体,尽量抓活的。” 不是,我家姑娘是真虎啊,还抓活的? 曹世子你也是真听啊! 曹岫白出手利落,二话不说直接削了脑袋,仵作再上前....两人合力把那刺死的蠕动玩意儿给剥解了出来。 竟是一只鸡蛋大小的肥硕虫子。 “这?” 它已被刺死,浑身冒着紫色的粘液,在白布上显得可怖,但其他虫子显然出自它的孕育。 “是母虫。”宋微辞皱着眉,环顾停尸间内那些水中捞出的残尸。 这母虫这都不死,可见生命力之顽强。 “如果这些尸体里面都藏有这神秘虫子,且凭着腐尸还能存活,如此高温之下还能有生气,也能孕育幼虫,肯定会以这些尸体为根基不断诞生更多的怪虫,未知它们是否携带病症脏祟,但它们成虫后显然对人有敌意,有袭击之势。” “不能留了。” “死人的案子,没有活人的安危来得重要,万一形成虫群危害县城百姓,后悔莫及。” “若是祖父怪罪,责任在我。” 她这话一说,仵作有了主心骨,曹岫白却对她再次侧目,心里疑惑:这人多面,怎么能一会病弱娇气,一会毫无架子不顾安危,一会又乾纲独断,作风厉害。 入夜既明月,白日既朝阳? 时时刻刻,灼灼风采。 —————— 其余残尸全部烧毁,唯独留下了一具。 是那坐尸。 宋微辞让人弄来可封闭的大箱子,将尸裹了厚重的尸袋,再装入箱子中。 “若尸体内还有虫子,也可控,总得留点给祖父查案.....” “对了,祖父此时所在会不会还有残尸?” 宋微辞随口一问,曹岫白看向她,神色凝重。 “有。” 宋微辞表情顿住。 仵作也垮下脸来。 那县大人那边不会也赶上这些虫子爆发吧,万一遇袭? “额,按照时间推算,今日大人拦截的其他尸体,应该不至于出飞虫吧?” 仵作饶有侥幸心理。 曹岫白却没这么乐观,让宋微辞出去,保护好自己,他得出发去找人。 “刚刚我看了下,这些尸体也许不是按照捞尸的时间来定飞虫爆发的前后,而是按照泡水后腐烂的程度,腐烂越厉害,越利于这些虫子汲取养分发育成成虫,进而加速爆发。” “我被宋公托付回来报信时,宋公刚找到一具泡了很久的腐尸——它是卡在水渠灌草中一段时日了,浑身都是淤泥,未被当地农人发现,比这些尸体更久一些,宋公觉得它可疑,这才决定晚些回来,要在那边调查。” 所以,那边很可能已经爆发飞虫了。 即便曹岫白知道宋公身边肯定有高手庇护,但终究担心。 宋微辞在这人要走的时候喊住了他。 曹岫白以为她想跟着一起去,正想着拒绝.....毕竟那边更危险。 结果这人正用树枝戳那母虫的肥美肚子,且说:“虫子成长可凭生物天性,汲养分而生。” “但自燃跟尸体坐立亦是诡谲,若是不考虑阴诡之事,我刚刚想起海外一些书籍跟古时的《万物章》中都提到过虫生万物,疑似生命之主,这些虫子可分泌各种奇妙物质,比如可燃烧蜡液,可药用的蜜啖,以及各种毒素等等,若是这些虫子乃蜡虫分支,分泌液中有蜡质,但凡有一只虫子出体,接触到可点蜡的火石等物,自燃之事既可以解释。” “至于尸体为何突然自动坐起,我还不知。” “我只是觉得.....祖父在野外,百姓们不似诸位冷静好说话,更不可控。” “诚然,祖父肯定在场肯定能洞察先机....可你刚刚也说了,有些尸体是可以不被及时发现了,那些没被发现,又起了诡谲现象的,百姓太容易被歹人驱使成为乱民,万一他们瞧见这诡谲之事被吓住,骊山境内又有前面一些人埋下的歹人,趁此蛊惑人心,形成暴乱之势,借民生对祖父不利。” 她说得挺快,怕耽误曹岫白动身的时间,一边迅速把树枝搅弄出的汁液点入水杯中。 些许,那紫色液体很快浮在水面。 她又弄了一些点了火把上的火焰。 滋! 青色不易燃的树枝一端迅速燃了起来。 看。 虽然还不知这到底是什么奇虫,但她的判断是对的。 甚至先看到了民间隐患。 曹岫白认真听着,也认真看了她手头的验证结果,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有深深的钦佩,抬手作揖。 “宋姑娘厉害,不愧是云阳大族一脉传承。” “我信宋公有你这样的后嗣,亦是宋公这些年来绝佳的欢喜。” 他说完这话,取了赶回来的黑衣刀客下属手中一大袋吃食,他拿了一半,剩下一半直接塞入稚春怀里。 “多谢提点。” 跃人上马,走得干脆。 抱着一袋热乎乎喷香的南瓜饼跟馕皮,稚春欢喜非常,看向宋微辞。 人都走了,东西也在怀里,自然是没法拒绝的。 宋微辞惊讶时又疑惑,问絮娘:“他这般夸我,倒让我不安了。” 她知道如今的曹岫白对她这个宋微辞是有排斥敌意的。 大抵跟她母族有关。 絮娘:“啊?为何,我以为姑娘您当得起任何美名。” 仵作:“没错,没错!” 是真的好厉害啊,也太有县太爷风采了。 他可算明白自家大人藏着捂着不让人知道了....太像他自己了,这个孙女,不用验血验身份,肯定是其后嗣! 不是吗? 宋微辞却是若有所思:“想来是觉得这世上大多数郎君都不愿意认可女子的才学吧,甚至对此心怀敌意。” “但骊山这地方,倒是瞧见许多心胸开阔的真郎君。” 从徐清刀跟仵作,到更高高在上的曹岫白,都让她前尘旧时遭遇的刁难都成了一场梦似的。 哪怕是对着枕边人,她也知道藏拙,不能暴露。 在这....曹岫白这人,夸得太好听了,以至于她都快原谅此人未曾遮掩的敌意了。 那个曾经的第一金吾少郎将,曹家拂狸,长大后原来是这般人物。 比她生前曾经想象的,要出色得多。 可惜,身份立场已定,来日恐怕不宜接触。 —————— 骊山郊区野外。 暴动已在眼前。 宋公自然也遭遇了腐尸自燃的诡事,本来周边是村舍,不少百姓在,看到这一幕后吓得魂飞魄散,大喊大叫形成混乱。 还好,宋公身边高手在,他亦一眼勘破真相。 “这是一种异虫,塞外飞虫,非鬼神。” “诸位乡亲别乱说,若是鬼神知道己身未降临,却被你们代入这些飞虫,他们难道就不生气?” 宋公老辣,是会反向劝人的,这些百姓本来愚鲁,也偏执顽固,不能硬着来,他从另一角度去劝,果然把这些人镇住了。 接着宋公趁此验证了虫子的自燃虚实。 “你们看,是虫子的汁液可燃....这道理就跟腊树汁液所造蜡烛,猪肉熬煮油脂可燃一个道理。” “天下万灵都可造新物,我等为灵长,大地之主,难道还能被这小小虫子吓住?” 百姓们镇定下来了,议论后不再喧闹,但也有顽固的对僵尸等传说深信不疑,甚至压过往日宋公在骊山打下的名望,这老者叫喊着:“可是它是僵尸啊,刚刚蹭一下动了,这不是鬼神是什么啊?难道是这些虫子驱使的尸体动弹?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宋公闻言一笑,解了宋微辞未想到的疑难。 他站在夜色下,在火把光辉中,指着已经被处置的腐尸。 “尸腐多日,腹中胀气憋着,这些虫子既在尸内存活,有动弹,碰到了筋脉骨骼,破了胀气,自然引发尸体运动。” “诸位坐在椅子上,若用小锤子敲一下腿骨关节,小腿亦会蹭一下弹起!” “这是自然反应,无需在意。” “再且说了.....传说中的僵尸何等厉害,无惧刀枪,力大无穷,你们再看这一具,本官不才,身边区区几个护卫就把它拿下了。” “这岂不是说本官比这僵尸还厉害?” “这不违背传说吗?这位老者,你这般逆乱的想法,若是僵祖得知,恐怕也不会开心的,不怕它去找你吗?” 那老头当即无可反驳,面对其他百姓的指责,吓坏了,嘟嘟囔囔退下了。 危机解除,宋公再让差役把百姓们劝回家....自己则是看着地上的虫尸。 “派人去处置下周边之地的隐患,可别被利用了....” “恐怕不用去了,大人。” 宋公惊讶,抬头看去,听到了马蹄声。 曹岫白来了。 他解决了附近的隐患,赶来支应。 当听曹岫白详细解说了县衙内的一切,原本神色沉重的宋公一展神色,拍掌而笑。 “好,不愧是我家孩子。” 曹岫白看这胖乎乎的老头自得摸样,暗道自己此前也没夸错。 确实,没有比后代子孙出色如斯更让这些帝国元宿欢喜的了。 后继有人。 就是不知道宋家能不能把王族血脉留在自家....恐怕也不容易。 “宋公,这些尸体是否为那些人准备,用来对付您?” 曹岫白还是问了。 宋公敛了笑意,看向溪流湍急的水脉,深深一叹。 “我希望是。” “最怕不是。” 若是,就是有动机,有来头,无非他那些政敌或者朝堂势力。 若不是,就是骊山水脉上游有地方又发生了惨绝人寰的诡事。 还得从头查起。 而且还赶上他此前打算带着宋微辞离开骊山的关头,两件事对上一起,等于很可能把宋微辞卷入这件诡案中,他心里有愧。 可若是不带着,这小姑娘很快就要被送去京都了,直面京都宗室跟朝廷诡计,更是凶险。 该如何? 19 提亲?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 一夜过去,晨时,宋微辞被外面的动静惊到,起身梳洗后在窗口瞧见了县衙外的躁动。 “果然还是引起了一些百姓的不安。”絮娘从后面给她披上披肩。 宋微辞拢在肩身,低声问仵作他们处理得如何。 “大抵还能应付,因为来县衙的人其实不算多。” “宋公跟曹世子在外面估计是稳住了局面。” 宋微辞放心了些,回了屋内,但没多久,她还是到了县衙门口。 邻县县衙派人过来了,他们那边也有尸块发现,只是宋公还来不及过去看。 但,尸诡自燃以及飞蛾,他们见着了,还因此死了人。 仵作毕竟只是仵作,县衙无主人在,恐是难以应对...... ———— 然而宋微辞刚走到县衙大门,往外一瞧却是蹙眉。 “宋姑娘,在下潘凌风,乃景县县令之子.....因此案.....宋大人不在,县衙若是您做主,可否因此案细谈?” 穿了最华丽的衣衫,粉面白妆,似乎风度翩翩,但言语时踱步而来,似要靠近宋微辞。 宋微辞:“.....” 絮娘等人皱眉了,正要拦下,有人先一步拦住了这位县令之子。 “诶,潘公子先让一下。” “宋姑娘,我家乃是.....得闻宋姑娘乃是宋公孙女,贤良淑德,家学高雅,本家先要求娶....” “就你家?” “我家公子也来了,我家是....” 不伦不类,急急燥燥,更像是一种急功近利。 求娶的不是她,而是对宋公身份的猜疑,以及她身边护卫根底的预判。 求娶的是富贵权利。 很粗糙之手段,甚至没有雅致虚伪的遮掩,就这么堂而皇之吵闹在县衙门前。 宋微辞不似絮娘仵作等人的恼怒,反而打断他们的吵闹,清声问了一句。 “伤亡者如何?” 潘凌风愣了下才意识被唤的是自己,高兴上前,“宋姑娘,我们进去谈吧。” 宋微辞一看他这幅样子就没了再问的意思,转身欲回县衙。 潘凌风一看急了,直接连续两步上台阶上手要去抓她袖子。 护卫长正要拔刀。 剑鞘从马蹄声伴随中飞来。 噶! 直接打在了潘越风的手臂上,显然出了骨裂的声音。 惨叫声从阶梯栽倒落地,狼狈不堪,县令家仆都来不及拉人。 一匹快马过街。 剑鞘打人后弹起,被护卫长顺手接过帅气别在腕上,再看那马上疾驰而来的郎君。 宋微辞侧身回转,看到人后有些惊讶。 跃马过街,未伤一人,但勒马而驻,马蹄踢打着地面尘土,马上的曹岫白提着出鞘的剑,拉着缰绳一点一点靠近这些包围了县城大门的“提亲人”。 剑未指,大概觉得不配,所以剑尖是对着地面的,可他的目光是瞧着潘越风的。 也是瞧着其他人。 “你们是什么东西?” “也配跟她提亲?” 曹岫白谈不上愤怒,毕竟跟宋微辞关系寡淡,可他敬重宋公非常,怎么能瞧得上这些牛鬼蛇神凭着蝇营狗苟去冒犯宋家门庭。 尤是在宋公为了民生安定一把年纪在外面查案的时候,他们这般来犯。 他是不能容忍。 此人是沙场悍将,未掩饰时,一身杀气,登时把众人吓得哆嗦。 潘越风在地面蹭退了老远后,心惧时偏头瞧见宋微辞仪态万千瞧着那马上郎君的摸样,原本怯弱,当即恼怒又不甘起来,掐着公鸭嗓子尖叫:“你是何人,竟敢伤我,我可是县令之子.....” “你们两个狗男女定然有所奸情,否则怎么敢...” 宋微辞手指扶额,在曹岫白出手前先一步抬手,手指指了下潘越风。 没说话。 她也曾高位过,无需后天教育,总有细节末微处窥见天光。 可她如今这具身体的血统又给了旁人天然的猜想:天潢贵胄,理当如此。 护卫长直接从阶下掠去,一手握着曹岫白的剑鞘,单手拔刀,三两下横扫了景县的家仆护卫,再一脚踩了潘凌风的胸膛。 刀锋指着他的咽喉。 “卑下之人,井底之蛙,今日杀了你,也不知你在阴曹地府能否知道为何而死?” 旁人惊惧。 曹岫白也没阻止,只是看了宋微辞一眼。 但后头有密集的马匹声。 马蹄声惊动地面,盘踞覆盖了大半个县城似的。 宋微辞有些惊讶,“曹公子,你的人回来了?” 她以为这人会把人马留在宋公那边支援,单人回来恐是有其他事情。 那外面来的人....甚至马匹如此多,恐怕比曹岫白带来的人都多。 “不是。”曹岫白否认,看宋微辞皱眉,还是补充了:“恐怕是朝廷的人。” 这句话,他说的很平静。 宋微辞眼神轻瞥,对上此人幽深眸子。 大抵是这几日都在判断对方,多多少少有点了解。 她在想什么,他在想什么,或许在眼神中触碰到了些许。 然后....马队到了跟前,看了旗帜,果然是朝廷依仗,而且是中书令携千牛卫仪仗而来。 中书令姿态风仪不俗,很有朝廷官员的气派,目光扫过全场,对于那些狼狈且不知其出处预估也不太重要的人身上跳跃,关注了宋微辞,心里疑惑,但在马上曹岫白身上逗留好一会,含笑示意,得知宋公不在,只有孙女。 孙女? 中书令思虑之后,还是拿出了圣旨让县内诸人接旨。 “古来举臣正君,治天下,宋公乃我朝之柱石,三朝太宰,凤阁之首,曾身体有疾而退隐,实乃朝廷之缺遗,但先帝应允,为君臣之道也。孤登基不过记载,思朝中诸地更治有所不知,下衬不得而知,乃至民生何事,充耳不闻。走西北路者,今年诡案频出,威胁国脉,国家大事,令需肱臣,孤既提拔宋公宋阎本为西北道黜置大使,巡察军政,调整地方诡事,安泰民生,替天巡狩,尽人事,所到之处如孤亲临....” 到这,还未完。 中书令官员还拿出另一卷囊带,里面有什么,不可知。 “曹世子,这是陛下特予您的密旨,也希望您接旨后能随伴宋公巡查西北道,卫护其安危,但在三月内得赶回京都,陛下另有安排。” 来得快,退得也快,但在退之前,这位中书令八面玲珑,毕竟也算是宋公下属,门生之一,宣布圣旨后才跟宋微辞行礼。 “得知宋公孙女在此,果然贞贤雅致,绝代佳人,有世家风范,刚刚本官所见,可是有地方无赖不知尊卑,冒犯了宋姑娘?” 他说话时,看向潘越风等人,目光扫过那些提亲人的打扮跟手中字帖,表情古怪。 好像看见了天大不可思议之事。 潘越风等人早已呆滞。 黜置大使是什么官阶来着? 还有,说什么宋县令本名叫什么? 好像是跟某位大宰相同名了。 所以,他们跟大宰相的孙女提亲了? 不对,还没正式提,就被打了!还被中央来的中书令看见了! 潘越风两眼一白,啪嗒一下晕倒了。 20 故人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 膳厅,因中书令赶时间,连一起用膳的时间都没有,加上宋公不在,县衙无主,中书令跟宋微辞这么一个晚辈吃饭也只是浮于表面的礼仪,无必要。 最重要的是...... 稚春年少无知,扯着宋微辞袖子低声问这老头儿为什么跑得那么快,活像是后头有大虫追他似的。 宋微辞面露迟疑,在斟酌是要哄骗小孩儿,还是更委婉告知详情。 “我如今在朝中处境尴尬,他不想摊浑水。” 曹岫白从后面走来,接了护卫长恭敬递来的剑鞘,剑入鞘时,解释了。 稚春看了看他,却听宋微辞说:“也是因为他认知中,我并不在云阳宋氏的族人之中,加上宋公言行素来关乎帝国机要之事,他心存疑窦,怕招惹上不必要的隐秘,这才避免跟我接触。” 稚春:“啊?他刚刚还似乎很敬重姑娘你,还帮忙警告了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怎么会?” 小女孩很生气,对那老头观感都不好了。 是啊,怎么会。 可事实确实如此。 曹岫白知道他跟她这种目前看似尊贵非凡的人,实则都不算是花开锦绣的好光景。 因为带着荆棘刺,看人只敢远观,不敢近前。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握着的密旨卷轴,思虑时,听到前头的宋微辞牵了那小女童的手腕,带她走向膳厅,轻飘飘两句。 “反过来想,他再避讳,明面上也得看在祖父的面子跟权势上客客气气,示以维护跟讨好,这就够了,别的都无关紧要。” “观其行,莫在意人心。” 她有心教诲小孩,言语敦厚实诚,也投以自己的人生理念,那女孩似懂非懂,但曹岫白忽然顿足。 盯着那人的背影瞳孔微震。 “世子?”护卫长是男子,方便接待曹岫白,看出他不对劲,以为他有什么事耽误了,低声询问。 “没什么。” 宋微辞听到后头动静,回身客气问了曹岫白,“世子可用早膳了?若有急事,也得带一点再走。” 她也以为这人要走。 曹岫白本来的打算是告知回程的目的,再离开去办事——宋公并不愿意差遣他,倒是让徐清刀这些名义上隶属他管辖的差役们去查水域流脉的情况,只是他自己不愿意待在县衙内,这才决定等下就私察。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还未,叨扰了。” 奇怪。 宋微辞有点惊讶这人会留下吃饭——尤其是自己邀请了,他们不可能分开吃。 但也不甚重要。 她笑着托付絮娘去准备早膳,声音渐远。 后头步伐减慢的曹岫白却想着:她刚刚所言,在当年,那人也说过。 周园大雪,太子忙碌,常在外,不归,仆人忧虑,周园的宫人似私下窃议,太子妃鹤眠既说了这样的话。 她不在乎人心,既是不在乎那些宫人所想,只知道他们不管如何都得恭敬待她,未敢懈怠。 当时,他在门庭之外驻守,听着花园内婉婉轻语,第一个念头就是:那她是否知晓不论太子之心如何,他之行,已不利于她。 猜疑,疏离,忌惮。 她却什么都没做,最后也愿以太子妃的身份殉罪。 仿佛....她的心,一直在秦怀璋的身上,从未迟疑。 ———— 因为有曹岫白在,小厨房那边上的餐点肯定要更丰富一些,毕竟习武之人胃口大,不似宋微辞平时吃的看似精细,实则简单量小。 曹岫白刚坐下没一会,絮娘问他要吃什么。 “馎饦或者面饼馒头这些都可。” 不管是否客气,他是真的不挑食。 絮娘知道行伍之人受限于环境,也不奇怪,何况曹岫白看着就不是京都内的那些粉面娇弱公子哥。 她应下了,回身差使仆人将已经端上来的一份早点放在宋微辞面前。 “还是姑娘您爱吃的,但最近事多,胃口不好,按您的吩咐都减量了,醴酪小份,槐叶冷淘小份....” 曹岫白原本在走神,想着过往的事,听到絮娘的话,搭在盘坐双腿上的手掌既曲起,抬眸看去。 在絮娘侧身时瞧见了那托盘上的一份份小餐,只看一眼,很熟悉的餐品。 五年前,他值守各处,不论宫廷,不论周园还是其他行宫,节日礼仪,中秋春夜元宵.....他不止一次见过她的餐食。 喜好。 宋微辞敏感,察觉到曹岫白一直盯着自己这边,“世子有别的想吃的吗?” 曹岫白回神,微涩:这人以为自己想吃她的早点? “不,只是想到一个故人,曾经也爱吃这些。” 仵作一大早还没吃就赶着处置外面的动静,此时饥肠辘辘,正拿着一张胡饼啃,闻言没顾上曹岫白的身份,下意识说:“这些小食,姑娘家家喜欢的,不过有些是我骊山特产,世子日后回了京都,可带一些回去,我等定然替你甄选操办。” 本地土产乃是最真心的礼仪了,未必珍贵,但肯定是心意。 仵作就是怕对方是贵女,恐怕看不上。 宋微辞也以为是曹岫白有了相谈的对象或者谈婚论嫁的未婚妻,好奇看去。 当年的小少年,如今也要到成家立业的地步了啊。 曹岫白表情微异,别开眼,“故人已故,而且她不认识我,为尊者讳。” 他不肯提对方名讳,克制尊敬,显然对方是长辈,更是上位者。 是他们误会了。 宋微辞知道这人家里因为当年边疆战败而亡故了许多女性长辈,但如果是不认识的,约莫是世交长者,甚至未必是女性。 她错开话题。 问曹岫白回来的目的。 “宋公已差人四查水脉之地漂流而来的残肢,但骊山本地并无残杀凶案的迹象,他猜测事发之地并未在骊山。” “朝廷调令的到来恐怕也在宋公预判之内,他让我先行回来通知,希望姑娘你早做准备,随他动身前往赴任。” 差遣徐清刀这些人去查,是为了确认此前的判断,但同时也得做好准备。 赶时间。 宋公,他明摆着不想让自己跟宋微辞多接触,让自己回来传话,其实就是暗示。 可惜.....圣旨诏令中也有宋公未曾预料到的——帝王竟会让他卫护宋公。 这就是栓在一起了。 宋微辞心里也疑惑,等吃完早点,旁人退去。 两人站在膳厅边上的露天小台上谈及行程。 宋公什么时候归来还不知,但骊山显然不是久待之地——圣旨到了,恐怕朝廷那边知道此事的人不少。 “我的存在是小事,但祖父重新被重用,中书令的脚程未必比别人快。” “不是小事。” “?” 曹岫白:“宋姑娘你的事,不是小事,反而是那些朝中人对宋公调任的反应才是小事。” 他深深看了宋岫白一眼,不咸不淡,也不太在意地说道:“世家贵女不少,但宋家的贵女,尤是宋公留在身边的贵女,独一份。” 这有什么问题吗? 有。 宋微辞想到了,但不太确定。 “难道.....” “陛下至今后宫无人。” “无人?” 宋微辞留意到曹岫白说这话时面上微有冷笑。 她想:此人有厌憎。 而曹岫白也看见这人变了脸色。 他觉得:这位宋姑娘看似不了解后宫的事,消息闭塞,却又惊讶帝王无妃嫔的事实。 那表情,仿佛....十分不信。 “陛下这些年跟太后与朝中党臣争斗,可能是为了左右势力,索性杜绝了后宫选妃之事,虽然对外名声不好听,对于立储也无益处,但确实也杜绝了一些麻烦。” 宋微辞确实不信秦怀屿好色忘义会如此克制,但若为了权力,倒也可以理解,何况只是没有妃嫔,宫中多少宫人..... 帝王什么都不缺。 只要他想。 所以曹岫白的意思是她的存在很可能成为“大事”,是因为某些意图染指皇后之位的世家势力会把凭空冒出来的她当做眼中刺。 尤其是宋公还特地藏着,更让这些人多疑诡判。 难怪会前来暗杀..... “年纪大了,总会有的,不为别的,也为后嗣。”宋微辞不咸不淡一句,却瞧见曹岫白表情古怪。 曹岫白盯着她。 宋微辞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婉转改口。 “我说的不是世子你。” “而且,世子你年纪也不算大。” 确实才二十四岁但其他同龄人早已娶妻生子的曹岫白:“......” 最后还是没生气,只是冷淡道:“那些人误判,宋公跟你的母亲自会处理好,入宫之人必然不会有你。” 别说宋公不愿意,就凭她为宗室王女,就不可能是其中人选,那些人不明真相才上蹿下跳。 从曹岫白所言,宋微辞确定了:果然是宗室女。 她看向远方。 那是京都的方向。 北方。 “是吗?那倒是很好。” “那个地方,我确实不想去。” 曹岫白捏紧袖内的密旨。 他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 杀她。 ———— 京都。 北方比骊山那些地界更严寒一些,刚入春,雪才化,反而更冷了。 宫内炉中火散了暖意,着薄衣的秦怀屿毕竟曾在边疆厮杀多年,是勇武之人,体热彪悍,并不怕这点寒冷,低头处置奏章许久,直到派去的中书令飞鸽传书抵达。 千牛大将拿了密信送来。 秦怀屿看完后,将它扔在小炉中烧毁。 “孙女?宋微辞,是孤那位亲王姑姑的独女吧,当年还以为已病故,没想到还活着。” 王族自太祖那一代,子嗣并不丰沛,太祖膝下只有一双子女,当时既有长公主封王封地,那是第一代昭阳王,如今的昭阳王是第三代,其实依旧是宗室大枝,因在品级上是排宗室第一的大亲王,世袭罔替,封地广博且强横,辈分也高,对比太祖兄弟们所出依附于主脉的秦家宗室成员,不论秦怀璋还是秦怀屿也只会喊同姓的昭阳王为姑姑。 宗室中其他人,都只能算旁支。 至少秦怀屿是这么认为的。 “陛下记忆真好,多年前,这位小郡主病危,差点亡故,听说当时的昭阳王请了许许多多的法师巫者....” “本以为已经失败了。” 多年前.... 秦怀屿知道是五年前,密信里面不会有假,他记忆不错,但旁边大太监不敢提五年这个字眼,是有避讳,怕被他迁怒。 一时间,秦怀屿意兴阑珊,放下奏章走到窗边,“第三代昭阳王了啊,也不知道孤这位妹妹能不能撑到成为第四代....” “她身体不好,不是吗?” 他低语着,眼中有杀意。 大太监不敢应声,倒是秦怀屿很快又问了千牛大将。 “曹拂狸为人桀骜,但尚知礼进退,所以,他也算是你曾经的下属,你可觉得他会不会按孤的吩咐好好守护宋公?” 其实是想利用曹拂狸处理了那个小郡主。 就是不知道曹拂狸敢不敢肯不肯了。 大将军低头,“陛下若有旨意,既是天命,无人敢违逆。” —————— 四日后。 某一山中,车马井然有序。 两日前宋公确认了案发之地不在骊山,而调任来骊山作为新任县令的年轻县官说起来也是后续门生之一,说是为官履任的考绩都不错。 他们天蒙蒙亮就一大早离开骊山,为的是不惊动百姓。 此时马车里,胖乎乎老头儿还穿着朴素的圆领袍,吃着被絮娘削了糖的绿豆糕,对好奇那位新县令的宋微辞是这么说的。 “是个好官。” 这就够了。 宋微辞:“难怪您能放心离开。” 而且这么迅速。 她盘算了下时间,从打通调任跟安排可信的县官来接管已经局面大好的骊山,绝不是菩提院中刘家案事发的时期,也不是仵作提及的飞虫尸案。 应该在更早之前。 要么是帝王早有意,要么是宋公跟她现在身份的生母有过接洽,提前做安排。 她本是猜想。 宋公却知道她在猜,没等她问,就主动道:“两者兼备。” 宋微辞:“祖父....” 宋公笑,把桂花糕递给她。 “陛下处境已大好,但仍需用人,而我,骊山已无用我之地,去别的地方看看民生,也稳一稳你的将来,甚好。” “山高水长,路深且隐,但我们不急,慢慢走。” “小微辞,你要知道天下间,除国家大事,剩下的除了个人生死,对于你这般天赋异禀的人来说,别的都是小事。” 什么朝局争斗,什么选秀,什么同族相争,宋公就不觉得有什么可在乎的,他也看得出宋微辞资质极好,不该困于这等小牢笼中。 宋微辞定定看着宋公,忽展颜一笑。 “祖父。” “诶?” “我其实,很欢喜您能成为我的祖父。” 宋微辞低头吃糕点。 虽然她心里也无比敬爱以前的祖父,但不一样。 “我遇到的好人,远远多过于坏人,所以我心里并不怨憎,您不必担心我。” “相比而言,这个案子才值得您费心。” “那些虫子是有心人培育,还是....涉及巫蛊?那日虽是景县的县令之子胡搅蛮缠,但多少也听说了那些县里的混乱,若是这个案子不解决,恐怕很麻烦。” 提到正事,宋阎本咽下糕点,道:“鬼神之事,说不明白,是很麻烦。” “会不会真有鬼奥?”稚春是第三个在马车上的,腮帮子鼓鼓的,吃着好吃的,好奇问。 祖孙对视一眼。 鬼神邪魅一时,天下谁敢断言?也就宋公等王公巨魄与天子敢言不信鬼神。 可五年前的事.....天子的反应不也天下昭然吗? 那就不能在人前公论此事,哪怕稚春是小孩子。 宋公斟酌了下,说:“我们是人,只去想人能做的事,不随便攀附神鬼之事,其实也是一种不冒犯。” 他没说信不信,反正就是滴水不漏。 宋微辞听着笑了。 宋公横她一眼,也笑了。 这么聪明的,他有一子,可惜是逆子,还好逆子唯一可孝的就是有了这么一个孩子。 蕙质兰心,一点就通,可比家里那些愚鲁后辈来得让他舒心多了。 “当然了,天下正道,也未必有那么多诡谲之事....这两日沿着水脉行路,也没见其余猫腻,倒是让我以为这飞虫流尸案已经完......” 宋阎本还没说完这句话,咚的巨响,马车震动,手里捏着的糕点也飞了。 “路险!塌方!” “小心!” 倒是没遇上落石,武林人多,提前听到动静,停下了车队,马车震动是因为匆忙勒令马匹,本身无碍。 动荡后...前面落石的喧嚣动静平息。 宋微辞静下心来,撩开帘子看到前面的滚石堆....曹岫白等人在最前面。 都盯着一处,面露古怪。 宋微辞也看见了。 那是什么? 落石后,山体塌方的内侧凹洞竟滚着等人高的石俑。 石头表面上密密麻麻全是古怪的文字图腾。 对着马车这边的恰好有一具,半张脸埋在泥土中,另外半张脸死死对着他们。 太栩栩如生了,以至于宋微辞以为它睁开眼,在看着她。 仿佛活着,又仿佛已死。 21 避讳?(二合一)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 宋微辞心里异样,但没有大呼小叫,因为道路遇险,被封,前锋等人考察了路况,回来告知可以搬运乱石整理道路,比回头来得轻便省时许多。 宋阎本看了下天色,问了耗费的时间,当即决定让儿郎们发挥□□力辛苦一番。 “清了路,后面的商旅路人也好走许多。” 宋阎本做了打算,宋微辞也不至于在马车上一直干等着,正好下车走动下。 撩开帘子,瞧见外面淤泥各处,正迟疑。 护卫长他们在前面,她也不想事事劳累絮娘,虽然后者乃是武功仅次于曹岫白的习武者。 马蹄声脆。 刚刚遇险后查看前面,又去了后面预测是否有敌潜伏袭尾的曹岫白回来了,正好骑马上前来,看了骑虎难下的她一眼。 下马,站在马车边上,伸手。 手臂横着。 本来宋微辞都打退堂鼓了,见他这样,不好退缩,不然显得嫌弃人家似的,而且她记得这人当年初为千牛卫少将,值守宫门。 她入宫下马车,这少年人正当殿前出彩意气风发,却又寡言慎行,对她这个太子妃似极有避讳,不得不撑臂接她下马时,低头抿唇,冷淡非常。 陈年旧事了。 如今想起来竟还蛮清晰的。 大概还是因为这人少年时就长得一副好风貌。 她内心失笑,只稍稍迟疑,还是伸出手搭在对方手臂上。 下去的时候,身体有点倾斜,可能长途久坐,一下起来又下去,有点子眩晕,最后一步走下马阶,眼前有些晃悠,下意识抓紧了对方手臂。 五指并拢,借力撑着,免于扑进人家大将军怀里.... 结果肩头被对方用手抵着,撑住了。 曹岫白听到这人从上而下流淌下来的书香气,似乎还有一点糕点的奶香,而且身子骨过于柔弱,稍微动弹一下,呼吸就不稳当了。 好像在耳边喘息了一样。 那人也这样,金尊玉贵,书香满怀,又爱甜食.... 每次都爱在马车上打发时间。 下车的时候,常常头晕目眩......若无太子在旁,既是侍卫跟宫门守卫或者大太监上前迎人。 这气味....相似,却不是故人。 曹岫白猛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从对方的耳畔跟颈项收回,别开眼,看着路边交错攀附的花草。 落地后,宋微辞看了收回手退开一步、君子之风满满的曹岫白。 发现这人在专注看地上,看路边野花。 那野花被野草死死缠住....缠绵不休。 他看得特别认真,近乎走神。 宋微辞一时无语,但还是礼貌感谢。 “多谢。” “客气。” 两人都没看对方,一个整理衣袖,一个管自己牵马往前走。 宋微辞很快走到正在查看俑人的宋阎本身边。 果然,宋大人还是对这些古迹感兴趣了? 仵作跟徐清刀看到宋微辞后行礼,脸上都有无奈。 他们是被宋阎本亲自提调走的,倒不是怕他们在本地被耽误前程,而是觉得哪怕是他看好的门生前来接任本地治安,仵作跟徐清刀习惯了他的作风,恐怕不适应那位门生的做派,未免两边相冲,带走是最好的。 恰好,这两人在本地都无家庭所累,都乐意跟他走。 “这里是哪里了?”宋微辞问仵作。 “崂山县了,这里素来偏,若非要查水脉,本不该走这条路,好在这一路无碍....前路目的地是东洲城,那边路况跟乡土会好很多,只是中间路难走,也荒芜,可能还有路匪刁难,只是以咱们这一队人马,倒是无惧。”仵作是想查案,但还是觉得自己大人跟亲眷安危更重要。 刚刚差点遇险,就够让他心有余悸的,下了马就直奔马车这边看人。 好在都没事。 至于路匪,别说宋微辞他们后面估计还吊着其他人马,就是自家大有来头的胖县令也有人员庇护,所以他是不怕的,就怕天险。 “东洲城?是那个传说巫萨盛行的东洲?” 宋微辞表情。 仵作:“姑娘您常年在骊山,估计不知道,当年雀陵在我们骊山跟东洲之间的湖心岛上,血蝶案出那会,血流成河,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朝廷调查不出个结果,于是四处招揽巫萨.....就怕太子妃姜氏冤魂不散,重返人间,导致生灵涂炭...” 宋微辞:“......” 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吓人。 咳!有人咳嗽,仵作回神,看了看咳嗽的宋阎本,又看到曹岫白莫名其妙拔刀。 他闭嘴了。 宋微辞看了那两人一眼,没说什么,很快看着那个俑人。 “这文字是?” 宋阎本:“你认得?” “是不是西夏文?但好像又不太像,图腾不像,我不认识。” 宋阎本:“这是殷墟图腾,这些东洲之地,巫萨盛行,但他们并不拘于一地,因诸代朝廷的各种政令,有时盛行,有时被剿灭,于是四散各地,又取了其他地方的巫学□□,其中还有些融合了海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本就没有纯派的巫道,这俑人看着也极为乖张。” “材质似乎不是天然石块雕琢而成,倒像是泥陶浇封塑形后再雕刻....这,怎么还有苍蝇?” 祖孙两人都看到了因为塌方而碎开的裂缝口露出苍蝇尸体。 因为完全封死,苍蝇尸体长久未被腐坏,这么一泄露,露出了尸体,显得怪怪的。 “若是正经祭祀,这是大忌,是渎神。” 宋微辞:“而且我从书上看过,陶俑成型后一般会封藏密闭空间内,不然在外被浊气污染,很容易损坏或者变色,现在它们刚出土,恐怕.....” “看,在变了。” 众人切实看到了从塌方的山体密洞中滚出来的陶俑表皮变色...变得暗沉了许多,一时惊诧。 但宋阎本老辣敏锐非常,忽然拉着宋微辞后退。 “都退开些。” “它的表壳变化太快了,说明壳薄,但本体笨重如斯,那里面到底有什么无人知,而且苍蝇好腥,里面很可能乃人俑,邪恶非常,快退!” 他厉声之下,众人哗啦啦退开,且有武器的都戒备起来。 准备好后,曹岫白道:“与其等它爆发耽误前路,又不得返程,还不如先行处置了他们,宋公,宋姑娘,可否取火?” 宋阎本一笑,“好,还是年轻儿郎气势昂扬,本官也不惧这等邪神鬼祟,若是拦路,灭了又何妨。” “微辞,你可避讳?” 宋微辞惊讶这两人还在乎自己的意见,“能是凡人自造出来的东西,能有什么避讳的?” 她轻飘飘说。 宋阎本拍掌而笑,“是这个道理,那就烧!” 将这些人俑聚集,又捡了干树枝盖着,再打破表壳。 嘎查,恶臭席卷而出,里面的脓液滚滚,而且里面发出了密密麻麻的吱声,很快众人就瞧见了虫子卵体以及正在蠕动的黏糊糊飞蛾正在挣扎要飞出.... “果然是它们!” “射!” 点燃箭头的箭矢抛射抵达树枝点,直接点燃了各处。 火焰焚烧下,这些虫子卵体乃至飞蛾都吱吱叫唤着,很快被彻底烧死了。 烧干净后,宋阎本拓下了陶俑上的文字跟图腾,等着日后能否派上用场,道路腾开,众人一行再准备出发,走之前,他们还看了那滚出陶俑的山体密洞。 “这里原来应是隐秘的,但因为前段时间暴雨连续,塌方了,这才露出隐秘。” 宋微辞观望着洞内的人造凿形痕迹,若有所思,“祖父,此前那些残尸也许也是因为这种天灾才被卷入水道中,幕后之人起初阻拦不及,后头拦住了,才没了残尸,这也能解释这几天为什么没什么发现。” 宋阎本也是这么想的,摸着胡子道:“若是本地巫萨所为,那这些人可太癫狂了,少不得要治理。” 仵作叹息:“还得查那些尸体到底是活尸,还是死尸。” 徐清刀疑惑:“这有什么区别?尸体还分活死?” 宋微辞正在上马车,闻言回了两句。 “盗尸而制陶人俑,那是邪祭,应当属宗教派镜门管辖,他们要派人查的,不属当地地方官管制。” “若是活人被抓,往体内贯入这等虫卵祭养,后再惨死封陶,这是极邪恶的谋杀,人人可查之。” ———— 入夜之前,一行人抵达了崂山县的码头,要乘水路去东洲。 “还是被耽误了,晚了,没了船渡,要等明天才有。” “只能在驿站这边休憩一晚了。” “这里很偏,有几家驿站,但挨着远,最近的就前面一家,人烟稀少,姑娘你别怕。” 仵作这么说后,一行人到达驿站外的山坡一看,看着热热闹闹的商队跟往来旅客,一时安静。 絮娘:“这就是你说的人烟稀少?” 她常年陪着宋微辞,也没外出过,但手下往来多,对周边地形十分熟悉,她也是知道地理的。 只是这条路他们一般不走。 仵作尴尬,不对啊,他年轻时来过,没这么多人啊。 宋阎本笑话仵作,“本朝开辟水路商运,联通诸洲交易买卖,行政策令鼓励经济,所以商运欣欣向荣,不少人往来经商,这里虽荒僻,路难走,还有些诡谲之事,但能省时,有些商旅选这条路也不奇怪。” “不过,人多也有坏处,咱们可未必能弄到房间,看天色,乌沉沉的,恐是要下雨啊。” 宋阎本谨慎,不愿暴露大批人马,于是派了一个机灵又普通的卫士过去问房间。 很快来报。 “房间是有,但只有几间了,按大人吩咐全部定下,但我们这边的人肯定不够住。” 宋阎本让其他人去其他驿站,少数人住靠着码头的这一家。 “咱们也算是外地人,还是得低调。” 胖乎乎的老头儿摸着胡子如此说,一点封疆大吏的架子都没有。 絮娘想着:现在只是封疆大吏,以前还是帝国大宰相,真能低调?还不如自家主人那边行事痛快...也罢,如今姑娘挂在宋家名下,不好暴露,也只能如此了。 宋阎本,仵作跟徐清刀,护卫长跟俩护卫,宋微辞絮娘三人,曹岫白跟下属...他们这些人分了房间,一并入驿站。 刚进门,扑面而来的面汤跟烈酒味儿。 还有浓烈的汗味。 原本嘈杂的地方安静了片刻,接着有人吹了一声口哨。 “呦,好俊的娘们,莫不是山里的狐仙儿看咱们寂寞,入夜陪人来了 ?” 一堆人哈哈大笑。 店家那边没人阻止,店主还探出脑袋打量宋微辞,看热闹。 宋微辞本在看木柱上挂着的野味皮肉,反应慢了一拍,回神时,曹岫白已经拔剑飞甩出去.... 那人是个武林人,粗犷无端,一手握刀抵着桌面,一手端着大碗酒喝,熏熏然胡言乱语。 那一剑,直接斜劈在他所握的刀把上。 刀鞘连刀一起斩断了,嗡嗡作响,此人捂着裂血的手腕惨叫,从椅子上滚落下去。 剑回手,入鞘。 阶梯上,曹岫白一人拄剑而立,目光一扫。 寂静如秋风扫过的古刹空地。 “话太多的死人,也需要过夜吗?” 吓死人了,尤其是武林人,哆哆嗦嗦站起身来作揖致歉。 他们是习武的,可不是瞎了,看得出这是飞鸟投林。 这他娘的来的是未来剑主啊。 说是武林一方霸主都不为过,还如此年轻,都不知道哪里的名门之后,他们可招惹不起。 宋阎本从后面拍了拍曹岫白的肩头,看了下讪讪来致歉的驿站主人,幽幽一句:“不用怕,他是武林人,生死都由不得官府管的,你们大可一哄而散,为何要如此怯弱?” 众人:“?” 店主都快哭了,“这位大老爷您别开玩笑了,咱们家还要做生意呢,真死人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宋阎本摸摸掏出一枚县令令牌,热情塞到店主手里。 “无妨,本官在此,随时可以支应处理案件。” “随叫随到,绝不让今夜的案子过夜。” “毕竟牵连其中的还是本官的亲孙女,绝对当做自家事来处理。” “你们大可放心。” 店主跟众人:“......” 跪了,跪了还不行吗? 伤了手掌的那个武林人红着眼打了自己嘴巴,上前致歉。 真心诚意,生怕被报复。 —————— 不仅拿到了好房间,店主为致歉,还送了免费的大餐。 坐在靠窗的好位置,吃着热乎乎的野味佳肴,宋微辞含笑低声问宋阎本,“祖父,您说的低调....” 宋阎本用筷子夹着烟熏腊鸡块,辣椒热炒,够味得很,他说:“是低调啊,我这不是没拿真正的大官官令么,岫白也没真出了实力,就是小试牛刀,这还不算低调?” “而且这么一来,你也不用一直拘于房间了,怪闷人的。” 他跟曹岫白倒是态度一致——刚进门瞧见这店内牛鬼蛇神多,还有武林人,满嘴胡咧咧,若是没有宋微辞这样的女眷在旁也就罢了,低调些,遇上事再周旋处置,但她在,半点差池都不能有,那么高调一些,暴露一点肌肉,让人心生忌惮不敢放肆,能杜绝很多危险。 你看现在多清净,那些人还敢冒犯女眷? 看都不敢看。 絮娘惊讶,但笑了,主动上前给老爷子倒酒。 宋阎本哪里不知道这位高手的想法,哼哼一笑,受了这杯酒,嘟囔着:我宋家是没你家主子放眼帝国都是一等一的尊贵,但也不是小门户,在帝国境内还护不住自己孙女?岂有此理,让你再小看我老头子。 曹岫白不介入祖孙对话,低头静静吃饭,偶尔瞥过宋微辞夹菜的喜好。 心里几次反复。 突然,大门再次被推开,有新客人来了,可惜没位置了。 “外面下大雨了,你跟我说没位置了?” “我觉得还有。” 店主上前来,看这伙人气势汹汹,是武林人打扮,有点怵,客气道:“真满客了啊,我们做生意的何必骗人...” “满了没事,有人走了,不就有新房间了。” 一把扇子点在护卫肩头,从外面大雨磅礴中走出一锦衣公子。 劲腰长身,英气勃发。 抬手就从袖下抽出一张银票。 “一百两,买两个房间,可有人愿意?” 蹭一下就有几个人窜到他跟前争抢着.... 五十两?他跟徐清刀加起来的一年俸禄都不到这么多呢。 仵作看着咋舌,跟对面的徐清刀嘀咕:“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这要是有钱,能让尸体从坟头下爬出来给让位置。” 徐清刀:“你是个仵作,怎么还开这种晦气玩笑?” 仵作:“你又不是姑娘,我顾忌什么?你小时候的尿布还是我换的。” 徐清刀:“.....” 忘记了,这人年轻时是骊山县城少有的大夫。 被他接生的可不少。 跟宋微辞从前的祖父不一样,后者是清流儒臣,很重规矩,循规蹈矩,礼教严苛,但宋阎本名声官威更大,为人却不拘小节,吃饭的时候就爱跟宋微辞吃吃喝喝说笑,一副老顽童的灵活样,此时就在跟她说这酱牛肉的做法。 宋微辞:“前些年的食材较为艰难,有些并不算新鲜,但近些年似乎好一些了,别地的土特产,到了这边的价位给新鲜程度都尚可,是否意味着民治主张是有效的?百姓过得比以前好了?” 宋阎本:“是好一些,政策是有效用的,也算是利国利民。” 宋微辞低头喝水,暗想:所以那人虽于她彻彻底底不是个好人,但也算做好了君主是吗?倒也不枉她盛怒时质问他有何颜面为君主....他那会冷笑道他定然是明君,起码比她那该死的太子夫君好。 也曾答应过她,赐死时给个体面且不痛的死法,他当时答应了。 没有允诺。 只在做明君这件事上,他似乎未虚言。 “贤臣良佐,君臣一心,是利国利民。” 宋阎本:“陛下贤明。” 宋微辞:“是贤明。” 曹岫白看了她一眼,眼神怪怪的。 宋微辞察觉到了,回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似乎不太痛快的样子,想到这人一手飞鸟投林给自己出了气,于是默默道:“也仰赖边疆将士的英勇付出。” 曹岫白差点气笑了。 她这番夸赞,有点像——次年来清明坟头忌酒....讲究一个仪式章程。 夸帝王的时候,倒是语气绵长,眼底含情绪,似真敬仰。 呵。 一姓宗族。 “宋姑娘客气了,为君王令,应该的。” “我没客气,就是不想得罪你,你的脸色不太好。” 宋微辞不太理解这人为何老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自己。 也不知她真身吧,何必这么似愁似怨的,略带挑剔。 若不是看他年纪轻轻给那会名声狼藉的自己抬棺了,沾了自己的晦气,她还真不想给他倒酒。 他没少年时可爱了呢。 曹岫白:“.....” 宋阎本笑了,对曹岫白:“你别欺负她。” 曹岫白看了看明明都没喝几杯酒就自带微醺的祖孙俩,毫无脾气,依旧凉冷如清潭,“.....我一个外人,可不敢。” 宋阎本:“万一你们俩以后成一家了,那也不能欺负啊。” 这什么话? 曹岫白跟宋微辞都看向他。 曹岫白是早知真相的,知道上头两个长辈万一真成了,此事就是帝王也阻止不了,宋公是在给他做铺垫。 宋微辞是云里雾里准备顺其自然,但也没想到这种走向。 她愣了下,故意慢吞吞来了一句。 “曹世子跟祖父您其他孙女有婚约?那我以后得叫他姐夫,还是妹夫?” 曹岫白跟宋阎本:“.....” 一老一少表情几乎雷同。 仿佛噎着了。 宋微辞心里有了其他猜测,心情微微下坠,但还是撑着下巴婉婉一笑。 “看来不是。” “那就当我开玩笑吧。” “不过,如果是,也挺好。” 曹岫白面无表情:“哪里好?” 宋微辞敛了笑意,娥眉淡扫,手指握着酒杯浅浅一句。 “飞鸟投林,看着很气派。” 是在夸,但也没笑,浮于表面。 恰好此时那一伙锦衣夜行的武林年青人本来在找座位,一看她的笑颜,很快提剑来了旁桌。 曹岫白冷眼瞥过。 三男一女,坐下后点了一些吃食,开口就问那拿着单子要走的店主。 “店主,你家这边渡口最近死人了吗?” “听说有水鬼。” 22 水鬼?(下本预收还没定,但挂着预售先了,愿以开盲盒的可以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 店主也是觉得晦气,先遇上了官家跟武林高手的狂浪份子,本以为是狂浪极致了,这边还有更狂浪的呢。 毫无礼仪可言。 “公子,你这话怎么说的呢,怎么可能!我们在这开店数十年,也未曾听说什么水鬼之事啊,更别提死人了,您这是哪里听来的胡言?” 那锦衣公子摇着扇子散漫打量着店主,“崂山过道者,水路蔓延十二县,多为商贾,商贾者中途遇险,渺无音讯,家里又有些财帛,你说人家家里要不要报官?既然报官了,如果是一家两家还好,每个县都有好些人,还都过的这条路,这等诡谲,自然人尽皆知。” “可惜官府查不出个究竟,这些人家就不乐意了,出钱筹资,上请青玄阁跟雀白楼出武林人揭悬赏查个子丑寅卯。” “不巧,我们就是青玄阁的人。” “你以为来之前,我们没查过这里吗?我劝你老老实实说,别是知情不报,那跟同伙何异?” 青玄阁跟雀白楼的名声恐怕很大,让在场不少武林人都喧闹。 宋微辞看过那么多书籍,既然知道飞鸟头林跟剑主之事,自然也知道这两家是武林两大门派,堪称南北泰斗,仅次于位于云鼎哀牢山中的武林圣地中天门。 原以为武林是很遥远的世界。 至少她年少时困在一地,后来只随太子秦怀璋去了京都,毕生至死不过辗转两地,鲜少接触过武林门派。 “这些武林人,似乎少有入朝廷的?”宋微辞好奇问絮娘。 絮娘:“两边做派不一样,朝廷人排外,瞧不上武林人的散漫自由以及江湖义气。” 宋阎本面带尴尬。 絮娘:“我没说您的意思啊,宋公。” 宋阎本:“.....” 曹岫白:“有些会入边疆抗战,我手下就有,但多为散人,像青玄阁跟雀白楼大多出自南云岭北水脉两地的武林名门,都有传承,上面也有师门长辈约束,若有目标跟行动,自有调派,不愿意过朝廷这一关。” 宋微辞若有所思,却没把下面的猜疑说出口。 ——朝廷不招安,或者没法诏安武林势力,那是因为当地门阀势力反而跟这些本地的武林势力牵连甚广。 说起来,曹家也算门阀。 那么,絮娘背后的她母族身家,估计也掌握了武林势力,不然何以培养且招安了絮娘这样的女高手。 出现了一个絮娘,背后就有许许多多个絮娘。 反观可见帝国内的形式——也算互相牵制,其实算好。 “反正,他们看着好厉害的样子啊。” 她这次是真心感慨。 因为吃饱了,也没了长时间坐马车的疲惫,那股子如画的血气润色上扬,在边侧照耀方便吃食的烛火照耀下,依旧显得顾盼生辉。 她的赞慕,与人半分都像是天赐的华光。 那几个青玄阁的人习武,耳力极好,齐刷刷回头看她。 黑衣下属不乐意了,暗自嘟囔:什么嘛,自家将军那般厉害,也不见这位宋姑娘多真心钦佩,倒是处处避讳,一看这些青瓜蛋子倒是如此赞誉了? 曹岫白好像不太在意,不动声色端了酒杯淡酌。 这边,店家脸色憋闷,既恐惧对方威势,又有些恼怒:“诸位,我们也是开门做生意的,真不至于如此骗人,人命官司是我等最忌讳的,你们青玄阁势大,但也不能如此欺负人啊。” 其中一女子也冷声道:“我们青玄阁就是欺负你了怎么了?!人命关天,你还是尽快配合的好。” 好嚣张。 徐清刀他们这些官府中人都听生气了。 在这里就可见武林跟朝廷的矛盾了——若是青玄阁这样的武林名门打着某个名义去凌驾于百姓查案或者办事,那朝廷的威权在哪? 前者,不该是朝廷的权力吗? 你办了我的事,压制了我治下的人,我还能容得下你? 徐清刀忍住了,看向宋阎本那一桌。 发现三位主儿都没动,像是在看热闹。 但有人动了。 啪! 一男子拍桌而起,拿出捕头令厉喝制止锦衣公子等人。 “崂山官差!查案乃我等县衙之事,用不着你们这些绿林人胡作非为!!” 锦衣公子等人也哗啦啦站起,武器各自招呼手中。 “你们官差查案,可有查出个什么结果?苦主悬赏也是正法,亦受朝廷律法爆发,怎的,你们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还不许我们青玄阁的做到?!” “放肆!” 正对峙中,周遭满座的一桌桌顾客筷子都不知道怎么下了,来回看两边,不知他们何时动手....有些手快的端起了一盆葱烧羊炙准备随时脱身跳离打斗区。 正在此时。 “请问,你们是青玄阁的,我们也是,怎么没见过你们几个?” 安安静静一角落,一男一女,男的胖乎乎的,面相很可爱,看着十八未满,俩胖手手交叉惴惴不安的样子,小心翼翼询问,倒是那女子高挑纤秀,眉眼带点寡言温婉,在男子说话间,手掌已握银白的剑鞘。 两人都显得和善,不善与人争,仿佛是忍了好一会才问出声。 锦衣公子这边顿了下,看着他们两人。 其中一青衣少年咳了下,表情变幻,何况道:“你是何人?我还说没见过你们呢!难道什么冒充我们青玄阁的人?” 胖子憨憨的,有点着急,“真没有,我们确实是青玄门的,我是罗果果,她是我师妹翁君华。” 豁! 这两人怕是有些名头,导致不少人都知晓其名。 “好像是青玄门门主嫡传,最小的两个。” “是他们,我听说过。” “我的天...那他们不可能作假吧,你看,他们拿令牌了。” 罗果果拿了令牌,上面还有私人身份印鉴,这样一来每人的令牌都独一无二,不可替代,图腾亦是青蟒玄武像。 再看向对面的锦衣公子四人。 罗果果斯斯文文说:“我觉得你们肯定也有牌子,但应该是雀白楼的牌子,而且你们四个人的名字很可能是明清嵘,崔子尘,伏猛,于秀静。” 死人:“....” 锦衣公子崔子尘最稳,摇了下扇子,道:“这位胖子弟弟真是爱说笑,说的有模有样的,在下不才,不叫崔子尘,其实本名叫牛二。” “对,我牛一。” “我牛三,这是我们妹妹,牛妞。” 那姑娘:“?” 她瞪了三个师门兄弟,忍着没骂人。 罗果果更淡然,对对手指,继续憨厚说:“可是我背过也记下了你们青玄阁当代年轻弟子所有人的姓名跟画像诶,都跟你们对上了,就是这位于姑娘跟以前比胖了十几斤....” “你放屁!老娘哪里胖了?!” 这话一说,气氛突然就尴尬了。 陷入奇怪的死寂。 崂县官差:“所以,你们几个雀白楼的四人装什么牛一二三妞就算了,为什么装成青玄阁的人惹事?!” 罗果果叹气:“我们也不知道啊,应该不是为了捣乱我们青玄阁跟朝廷的关系吧?怎么会呢,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诸位都是武林新秀,不至于如此下流吧?” 崂县官差:“无耻!下流!” 伏猛大怒:“你放屁!这还不是你们青玄阁的人先用的手段?去年高城县是谁装成我们雀白楼的人在那边喝酒不给钱?还摆什么算命摊子结果差点把人家弄得家破人亡!大前年还因为打不过某个散人剑客,非要说是我们的人!该死的,还用的我大师兄的名,现在武林疯传我大师兄败于一散人剑客之手!他那年还在门内带孩子呢!哪来的斗剑战败?真是好大的锅!” 崂山官差:“什么?那是你们青玄阁的人干的?” 罗果果:“不可能啊,我们这边的人何至于此....一定是误会!不过陈年旧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人要往前看,还是不能证明的事....难道比眼前实证的无耻更重要吗?” 翁君华握着剑柄,扶额叹气。 崔子尘实在忍不住这胖子的茶言茶语,啪一下阖了扇子,“你说谁无耻?!” 三边就这么吵起来了,很快就刷一下动了家伙。 店主吓得躲到一边,那些端着碗筷菜肴的人可算躲了起来.... 噼里啪啦筷子乱飞。 靠窗这边还算安全,虽然徐清刀跟护卫等人都站了起来挡在边沿。 宋微辞有点呆呆看着,茫然问宋阎本。 “祖父,这就是江湖吗?” 宋阎本摸着胡须,长长一叹,“这就是朝廷跟他们处不好的原因。” 宋微辞:“论吵架,他们吵不过你们这些大儒名臣,最后只能动刀枪,朝廷又不愿意造成地方动乱......” 宋阎本:“微辞懂我。拂狸,你军中的那些个也如此么?” “不会,沙场死人,但也养人。” “何况,宋姑娘此前也没说错。” 曹岫白:“不也挺厉害的么。” 宋微辞:“嗯?” 曹岫白:“吵得很厉害。” 这位大将军损着谁呢。 宋微辞手指抵着耳后,微讪,却看向大门,提醒了躲到他们这边柱子后面的店主。 “店家,外面有新客敲门。” 确实有人敲门。 店家:“客满了啊,没位置了。” 他跑到门口那边对外喊。 都在看打架,也没人留意他在赶客。 但外面没声音,还在敲门。 扣扣扣! 店主恼了,“诶,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说了没房间了....” 他拉开门。 门后。 无人。 咦? 因为冷风灌入,不少人都朝敞开的门外看去,确实无人。 但可怕的事情来了。 正在打斗的伏猛一个后空翻落地,本要对罗果果出手,突然看到外面的画面,瞳孔放大,一个哆嗦再一个后空翻。 “有鬼!” 什么? 此时不少人往外看去,都看见了外面的景象—— 大门敞开,屋檐下,外面空地,也就是码头那边的水面上空竟有飘忽的鬼魅幻影,身体扭长如蟒蛇,头部似巨大骷髅头,只拖拽着长长的头发...就这么在水面上面虚虚乎乎来回盘旋.... 刚敲门,转眼就飞到码头水面上飞来飞去。 这不是鬼是什么? 众人尖叫着,曹岫白当即提剑掠起,第一个闪到门口往外一看。 刷拉... 那水鬼幻影刚好消失在水面。 外面风雨带雾,水汽潮生,朦朦胧胧中,一场诡谲之事就这么断了。 但众人心境跟此前大为不同。 原本厮都的三方都安静了。 满地狼藉,店家哆嗦..... “真有水鬼啊?” “难怪那些官差都查不出案子。” “水鬼吃人啊?” 曹岫白耳畔微微动,转头看着地面。 地面,也就是此前敲门的位置,湿漉漉一片,好像有真切的水鬼站在那敲过门。 但是,宋阎本双手负背,站在门槛后面,却在往上看去。 他看着上面的横梁。 “在滴水啊上面。” “如果这水是水鬼带来的,那怎么在横梁上也有。” 老头子根本不信鬼神,刚刚那水鬼幻象入了他的眼,也只让他眉梢微微上扬,接着就到门口查看了。 宋微辞踱步,她没打算出去,但被那崔子尘喊住了,“姑娘,外面危险,别出去。” “多谢,只是看看。” 宋阎本正在看柱子,手指还摸了摸上面的纤细抓划痕,宋微辞也瞧见了,斜靠着门框,往上看,“阿东,上面....” 她想让护卫长上去看看横梁上是否会留下印记。 鬼不鬼的,她不太信,但敲门的肯定是实物,必有踪迹。 一阵风起,曹岫白已经上去了,在顶部横梁瞥了一眼,挑眉,拿出衣内的白帕盖在横梁上一覆印,等待它汲取水迹的同时,不经意往下,正好瞧见下面的宋微辞斜靠门框的身段。 目光掠开,看了一眼已经成功汲印的白帕,跳落下去。 宋阎本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再拿了这手帕看过后,笑了笑,又递给宋微辞。 宋微辞:“爪印?是猴爪。” 宋阎本:“猴子敲门,皮影开道,郡城之中就有不少这些玩意儿,是挺有趣,你以前也没见过,可惜今夜这一场有点吓人。” 宋微辞:“也算见识到了。” 宋阎本无奈摇头,再问店主:“店家,你这店里还有弄擅弄皮影幻象跟驯猴玩术的戏人?” “风雨夜,如此吓人,不太好。” 店家脸色微变,后退两步,却发现已被不少人团团围住。 23 戏人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 店主委屈万分,连连叫无辜,对天发誓证明自己不是弄这些鬼祟的人。 “是有个戏人,好些天前就住我们这了,当时还提了笼子,笼子罩着黑布,也不知是不是猴子,但确实有一股腥味,一定是他故弄玄虚,可不是我指使的,我一开店的,弄了这水鬼之事,岂不是自砸生意?” 他还指明了那戏人居住的房间号。 不等宋微辞他们这边的人上去,罗果果跟崔子尘就迅速轻工跃起,踩着楼梯扶手三两下上了楼。 推开门一看。 “有猴毛,没人!窗户开着!狗贼,怕是跑了!” “我去追!” 这些人躁动着要出去追人。 宋阎本摸了下胡子,“灯影效果如斯,需要烛光映照,他屋内无烛火,再盘算刚刚那鬼影的高度,差不离是在阁楼上面弄的戏法,窗户开着不过是假象。” 他说这话的时候,曹岫白已经不见了。 他已经猜到了,从大门外走屋檐....屋内,宋微辞还没等几个人呼吸,楼顶就传来了猴子的尖叫声,接着一声巨响... 一个人影被打落下来,落地吐血后,翻身而起,一身的戏人古怪打扮,脸上还有狰狞的血气,朝着屋内的人狠狠怒瞪,却不想转身逃走......反而冲进大门,俨然知道逃不脱曹岫白这种狠人的追杀,不若选人当人质。 他那眼神也是歹毒,一眼瞧见最显眼又最“值钱”的宋微辞,跟猿猴一样就地扑来.... 练的功夫恐怕也是这门路的,五禽功。 可惜,他没察觉到絮娘这些人的无语神态,更没留意到.... 铿! 一剑如长虹饮雪。 漂亮,嘹亮,清冽,就这么一剑飞霜,直接连人带剑飘过他的身侧,所过之处,他的左腿膝盖爆了血珠,怦然跪地惨叫。 身形顿落,如飘如飞带。 翁君华回身瞥了地上的戏人,再看向宋微辞,确定她没事,才将长剑入鞘。 外面门口的曹岫白也不担心宋微辞出事——在上面一招打飞这戏人的时候,他就知道这种歪瓜裂枣几斤两,别说絮娘,就是护卫长跟徐清刀那一关都过不去。 所以他不着急,下来后跨门进入,正听到宋微辞看着那翁君华低低问絮娘。 “夜饮清江水,剑衔月飞霜。” “这么厉害,这么好看么?” “你以前没说过啊。” 絮娘:“姑娘,这招,那位罗侠士也用过的。” 宋微辞:“有吗?” 宋阎本:“用了的,当时你可没这么文绉绉的形容。” 老爷子的取笑就在脸上。 宋微辞:“......” 她是真没留意。 难道她真的看脸么? 曹岫白走了进来,戏人已经被扣押住了,他站在一旁,等着宋阎本审他。 他这人气势太甚,站在那,连罗果果他们都避其锋芒。 翁君华看了看宋微辞,又看他,没什么反应,只是让罗果果别吭声。 这伙人来历非凡,必是比他们能耐,若为查生死命案,还得群策群力。 估计崔子尘他们也是这个想法,毕竟走南闯北的江湖人,年纪轻,但也有眼力见,一看宋祖孙这边势大,神秘,刚刚轻而易举就揭露了吓人的水鬼玄虚,可见厉害,顿时默契退了二舍。 “对对对,让这位大人来查案,他可是当官的。” 那官差惊讶,打量了下宋阎本,“老先生您可是骊山宋县令?” 呀,这都认出来了? 官差欢喜,嘴巴秃噜了,“刚刚看您进来就有点猜测了,毕竟大人您样子...一眼认出...” 因为胖? 他知道说错话,立即改口。 宋微辞忍笑,宋阎本这边也吃饱了,也不生气,看了戏子的手艺,有点好奇。 “手艺人走江湖卖弄技艺也是常事,但这损人不利己的事是大忌,你也像是老江湖了,怎么这般行事?有何所图?” 戏人闭口不言,只顾着捂着伤退。 翁君华担心有变,一直提剑站在身边,瞧着被曹岫白拿下的猴子,问:“是它敲门?” 戏人依旧不吭声。 宋阎本也不着急,“水鬼风声若出,效果不外乎有二,其一吓退路人跟客商,首要是路人,因为轻衣简行,改道容易,无需什么折损,为了性命自然退避,但客商物资众,很难临时换道,一旦耽误交货日期,损失巨大,所以基本还得走这条路。其二是水鬼一事风声赫赫,但凡再有人失踪或者失望,既都可以用这等鬼神之事搪塞,朝廷查不出个究竟,也只能以鬼神之事搪塞受害者家人,各方调查之人也不好再深入。” “综合这两点,莫非前面那些失踪之人都是你跟你身后某些人联合所为,因为最近武林名门有侠客介入,外加崂山县衙的官差不依不饶,你们索性炮制此事,准备吓退他们?” 戏人表情抽搐,嘴巴欲张又闭。 宋阎本伸手拽下他腰上的囊袋,看到了上面的图腾。 “来历不小,我看你这做派,邪风传恶,一旦入罪按律可以直接上大刑——听说驯猴之术颇为残忍,其实刑狱之法用在人身上,只会比这更厉害。” “最了解人的,终究是人。” 老太爷胖乎乎的,慈眉善目,说话极有耐心,但一抬手,指了下这戏人的膝盖骨。 “清刀,无需挑新地儿,就这一块,往里灌入热汤。” “血口灼烫,炎症持续几日,流脓,腐烂,捆缚四肢,不管虫蚁闻腥而来....” 戏人嘴巴一张,“我说我说,其实我是....” 外面有笛声。 悠扬,诡秘,突然就来了,破雨穿空。 不算好听,但让人听着倍感不适,仿佛误入了某种深山老林中的送葬仪式..... “是控蛊笛音!” 认出的不在少数,毕竟江湖人多。 惊呼之下。 突然,这戏人痛苦难忍,哀嚎着,身体扭曲着,连膝盖骨都顾不上了。 宋微辞被曹岫白拉到边上,这戏人身体扭动起来幅动极大,乱抓乱吼,跟鬼中邪似的,很快七窍喷涌出黑血....嘴巴最后一喷。 在场武者刀剑齐出,纷纷格挡或者斩破这些污血。 落地既见蠕动的虫卵。 宋微辞抵着曹岫白腰封的手指摸到了冰冷的短匕,手指弹开,但身体要退开时,一缕发丝缠在了对方的衣扣上。 这里人多,不好人前耽误。 她垂了眼,低低一声:“絮娘....” 她想让絮娘把这一缕头发切断。 但啪一声。 很迅速,曹岫白已经将那一枚白玉扣子硬生生利落扯下来了。 缠在上面的发丝随即松解。 跟被切断的虫卵一样,分离明确。 宋微辞取了头发,扣子还在掌心,她犹豫要不要换给人家.....曹岫白却管自己出去看那吹笛人踪迹。 两人这边变故也就须臾,半点没耽误,大多数人都被那戏人跟虫卵吸引,还有一大片冲出去追看那笛人,没几个留意的。 宋阎本看见了,略疑惑,但他生性疏阔,不太在意这点事,于是等虫卵爆发没了,又得知外面那神秘的吹笛人无踪影,不得不上前查看尸体.... “活体也能携虫卵?人还不死,这就是你们江湖所言的寄生蛊?” 崔子尘上前行礼,道:“确实是蛊,但蛊稀有,我等从未见过这么多....如此可怖,跟不要钱似的。” “实在匪夷所思。” 扣子已经收起的宋微辞用手指勾着头发捋顺,闻言好奇问:“蛊,很值钱么?” 24 默契?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 朝廷的人认知的蛊在刑案中用得很少,寻常百姓牵扯的案件多为毒杀或者利器凶杀,用不着这么奇诡的东西,若涉及朝廷秘案,这类玩意儿倒是不少。 但,也没这么多。 至少宋微辞当年了解到的大理寺诡案中,乃至涉及党争跟皇族内斗,也没这么繁密的虫蛊。 且效用惊人——从笛声出现到控蛊绝杀,不过须臾。 若是用在朝廷暗争谋杀王公大臣,实在吓人。 宋阎本也知道厉害,神色凝重非常,但也不忘回答宋微辞的任何问题。 如何看重她,从每个回应即可窥见。 “以我办案的遭遇,这些年所见所闻,鬼市、暗市乃至武林人涉及的通天阁市面交易,不论大小普通还是厉害的蛊体,少说也得以十两起算。” “蛊,比起毒更易暗杀人,且在时间上能拖延,能规避本人的不在场证明,不被律法监察所控,要查出真凶的难度太大,所以值钱,还有就是听说蛊制作起来也更艰难,所以值钱。” 十两不多吗?那是最差最普通的小蛊,往上百两千两何妨上限。 这是极昂贵又小门的特殊生意,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 “宋姑娘你可能有所不知,不止是艰难,要培育蛊,时间上也花哨更多,毒是死物,蛊往往是活物,制作起来投入更大,所以昂贵。” 翁君华婉声接话,提及自己曾经所见,“前年在湘洲阴华山见过有诡人为争夺天山境地上贡给朝廷的无尘雪莲,封路放蛊,造成官道两侧的村落不知不觉间形成瘟疫,导致护送贡品的卫队全军覆没,他们轻而易举盗取了贡品,到如今都不知背后真凶所在。” “那是他们瞧准了宋公不在朝堂,胡作非为,若是宋公亲自调查,岂能让这些宵小得逞!” “不提这个,朝廷之事,也不关我们武林.....反正不怀疑是咱们干的就行。” “这些虫子是怎么回事?县令大人,听闻您在骊山破案无数,此前菩提院还有凶案骇人,也被您破获了,可能看出这虫蛊的虚实?” 宋阎本苦笑,“本官非此内行人,所知的一些蛊体也没有一种能具备这么强的繁育能力,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吧。” 宋微辞看着地上还在蠕动的破碎虫卵,幽幽道:“蛊珍贵,是因为培育难度高,所需的孕体稀有,但,若是尸体或者活人足够多,增加了更厉害的新蛊也不是难事。” 众人一惊。 崂山官差瞠目结束,“啊,这位姑娘你的意思是此前失踪的那些人全部是被害死或者抓起来用来培育这些蛊体了?” 宋微辞保守道:“只是一种猜测,初来乍到,对此了解不多,但在我们前来的骊山境跟景县等地发现了一些残尸。” 仵作立即提及那些尸体跟飞虫的事。 以及自燃之事。 众人哗然。 “以如此见闻,恐怕不是背后邪人故意搅乱四方,而是因为前些时候春庭暴雨不歇,导致天灾塌方,那些残尸从他们的老巢被卷入溪流....这才暴露为人知。” “水流往下,走骊山跟景县等地,反而是咱们崂山境在高处,不知出了这等事。” 他们这边还关注活人失踪的事,下游各地却已经见了残尸。 那岂不是说.....那些残尸之中可能就有失踪苦主们的真身? —————— 仵作随身携带之前少有头骨面相的残尸画纸,是宋阎本亲自画的,能根据尸体面部的腐烂肿胀乃至残损程度往前复原,再刻度精准,一看就栩栩如生。 崂山官差这边有一批苦主们的画像,那边互相伪装污蔑对方的青玄阁跟雀白楼两边年轻侠客们手里也有一批悬赏顾主们给的画像。 原本的餐桌收拾了下,一堆画纸比对了下....都没对上? “等等,这张这张,此人是不是对上了?” 罗果果眼力好,肥胖的身子骨在桌子前面占了一大半,但也没白占,一眼瞧见某张画纸上的画像摸样相似....急忙抽出。 “永安县粮铺掌柜郝山丁,携俩长工跟一账房,四人一并失踪于两个月前,按其家人所述,他出发前告知过路径,乃要去东洲北郊的良庄谈买卖收米,再将大米运送至骊山等少米之地售卖....按往年习惯,最晚该是在一个月前就归家,谁知拖了一个月都杳无音信,报官亦无结果,不得已求助于我雀白楼。” 他记忆不俗,将其详情告知,又拿出悬赏封贴给宋阎本跟崂山官差看。 再怎么样,查案确实是官府职责,他不好越权。 宋阎本看完,确定是真封贴,可见事实非虚。 只是.... “这张画像上的尸体苦主本人其实就是那晚我骊山县衙停尸房吐飞虫的那一具,如今已经彻底残损....体内蛊虫孕育程度比这戏人体内的有过之而无不及,飞虫都可袭人了。” 众人一时缄默,对于其他苦主的下场都有了最坏的判断。 气氛过于沉闷。 宋微辞:“那么,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其他人不解。 宋阎本挑眉,摸着胡子面露赞赏,带着宋微辞离开了。 在房间中,门一关,宋阎本问宋微辞想法。 “验尸结果可以确定郝山丁大概死于三十天前上下,但水涝脏污,泡水后腐烂加快,他真正的死期应该是在二十天吧。” “死于二十天前,当前就算以这里为事发地起算,漂流至骊山境少说也得两天,那就是十八天,其实目前看来,这些蛊跟人若是同体寄生,貌似有一特征。” 宋阎本与孙女默契非常,立即接道:“死尸活蛊,活人息卵。” 曹岫白看着两人来回言语,若有所思,“意思就是虫子一旦破卵而出,人肯定活不了,能出飞虫的,一定是尸体,而那戏人之所以暴毙而亡,就是体内的虫卵被提前催醒破卵而出,这才让他暴毙。” “其实这也是常理,一如毒虫爬进了人的耳朵,它不动不咬,人也不觉得什么,但凡啃咬,生不如死,若伤及脑体,暴毙而亡。” 说是诡异之事,其实依旧在医理之内。 曹岫白看向宋微辞:“所以你提到这件事....再判断时间,意思是郝山丁的尸体同时存在卵体跟飞虫,他在卷入水中之前可能还没死?如果还没死,那他被困住植入虫卵的地方不会超过这片区域——而且一定漂流在南面的密林水道,那边人迹罕至,不接触官道,不会被行路的商旅看见浮尸或者可能还苟延残喘的受害者。” 叫喊无用,无人发现,可以有一个郝山丁出来,也可以有其他还没死的幸存者因为天灾而出诡地牢笼,但都没被人发现,说明他们逃出的路径就注定不被人察觉。 “现在以驿站码头为圆心,这里是水路交汇之地,水力通达,便于行船,分叉出去三条路,一条是往东洲,一条去了骊山等地,还有一条在红叶密林水道。” 他拿出地图,手指划过一处。 “但等出了这条密林水道,汇入此地的分流,原本漂浮在水面的尸体很容易被看见,可惜此时它们已经释放体内一些膨胀之气,结束伏尸状态,重新沉入水下...才过骊山等县的水路,最后被诸田埂沟渠拦住。” “根据这种现象的测算....他们在密林中的漂流水道无非走这里——虽然狭窄,但路径短,符合现在的时间段,那事发源头....在这?” 他最后用袖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目光却落在宋微辞跟宋阎本身上,仿佛征询他们的意见。 俩祖孙默认,他们的判断也如此。 宋阎本似乎很满意,捋着胡子笑呵呵,“你说你以前不善此道,我看着也蛮好嘛。” 曹岫白不置可否,“行军打仗总要对这类地形路径有所判断,否则都不知要害死多少人,天赋不佳,也是勤学磨砺了很久,军师前辈教授许多。” 宋阎本:“那也算跟我们祖孙二人天然默契了。” 宋微辞没在意这个,低头看着地图,手指也点在了图纸上,“其实这块地也不少小了,又是在东洲跟崂山码头之间的密林之中,水陆隔离,不好寻找,但不管他们最后被藏在这块区域哪个地方,遇害之地总归很难勘察——因为出事了似乎大多是商贾?商贾少有一个人独行的,比如以郝山丁为例,他就带了三个人,加上他自己都四个了,四个成年男子,要在什么地方才能被无声无息制服且活着带走?” 曹岫白:“下药?这些驿站有没有问题?从这戏人看来,他们似乎很擅长蛰伏在客栈驿站这些地方用些阴诡手段,他们自己能被下蛊,那些商贾亦然,被下蛊后,威逼控制,可否?” 宋阎本思虑了下,否决了这种可能性。 “商贾之人走南闯北,也是有见识跟胆气的,别小看他们,就如刘昭安,他就蛮厉害,如果告知给他们下了蛊,是不是要先让这些人确定自己真的中蛊了?是不是得催发蛊毒让这些人觉得痛苦,才会听话?可这种蛊一催发,人直接暴毙,怎能起到威胁效果?不过,若是他们还有其他蛊种,那就两说。” “再有,这么多人遇害,连一个反抗且闹出动静留下痕迹的都没有,如此一致,不曾纰漏,这很难在人数众多鱼龙混杂的驿站做到。” “我猜测....他们真正的遇害的地方是另一个。” 宋微辞:“船。” 宋阎本推开窗,看着外面码头涛涛河水。 “明日渡船来,我等都得坐船,也不知是否也会成为对方的猎物。” “但这蛊数量如此多,也不知流向何处,得尽快告知朝廷,万万不能流入官场,用于文武百官乃至陛下身上。” 宋阎本忧心忡忡,边上的宋微辞别开眼,发现曹岫白跟自己一样,表情都十分冷淡。 没有半点为帝王为朝廷忧虑的意思。 宋微辞为此略疑惑。 曹岫白察觉到她的打量,反问:“刚刚宋姑娘人前故意那么说,接着又跟宋公隐于屋内私谈,其实也是在告诉别人,你们发现了什么。” “你,是认为下面还有那些不轨之人藏匿着?” 宋微辞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慢吞吞说:“戏人一直在楼上,并未下楼吃饭,蛰伏这么多天,选择今晚突然动手做戏法吓人,那必然是确定武林名门跟官差都到场了.....楼下的人自然给他传讯过。” “只是我不确定是谁。” “不过今晚就知道了。” 她看向宋阎公,后者胖乎乎的脸颊上有笑意。 曹岫白看祖孙默契通透的狡猾模样,心里微微异样:血脉神奇如此?那么,当年那人对她的祖父是否也如此敬慕信奉?他只听说姜相对这位孙女疼爱非常,亲自启蒙教化,哪怕当年剧变,他最挂念的也是这个孙女。 那她当年跟太子成就姻缘,冒险入京都,又有几分是挚爱,几分是为祖父雪冤? 至少太子是怀疑且偏狭恼怒的。 曹岫白记得当初自己年少,大雪纷飞日被激怒,与人在宫门斗殴,那是大忌,不说被处死,官职都包不住,甚至得入狱看管,不得为至亲守孝,那对他绝对是大难,他当时已然懊悔非常,明明父亲跟祖母千叮咛万嘱咐一切得忍....可惜无回头箭,然而最后的处置结果却是大事化小。 上峰告知是太子出手,但他记得那时太子看她的眼神.....猜忌非常。 她不该介入这些事的。 那一刻,他既知道是她冒了险。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反省是不是这件事成了祸端之始,是他们夫妻离心之始。 他害了她。 25 脚夫(二合一,补更了,明天入V)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 入夜,絮娘跟稚春睡小榻,但在入睡前仔仔细细检查了地板跟墙壁以及床榻,确定没有什么机关暗室才罢休。 “絮娘,刚刚那个曹世子似乎要检查,你为什么不让他来啊?” 小孩子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絮娘嗔她一句,“虽说他是正人君子,又跟宋公是世交后辈,但到底是外男,跟姑娘又是那么疏远的关系,各有避嫌,何必劳烦他。” “说来也怪,这人看似对姑娘很疏离冷淡,处处又很维护且周到,要说检查这些地方,我自然也是要做的,这是我的分内事,可他能这么关切.....” “看人还得看其举止行为,嘴上说什么,其实不太重要。” 絮娘是在教导稚春,稚春却以为这话是说给宋微辞听的,不免扯扯她袖子。 “姑娘,你听进去了吗?以后不会被男人骗。” 絮娘无语,手指点了小姑娘额头,“笨蛋,咱家姑娘避男人如蛇蝎,什么人能入她的眼?别说什么有牵扯了,遑论被骗....额,姑娘你手头这是什么?” 宋微辞刚洗漱完,穿着薄衣,指尖捏着一枚玉纽扣,“某个外男的衣服纽扣。” 絮娘:“.....” 宋微辞看她表情,被逗乐,提及前面的事。 絮娘恍然,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越发觉得曹岫白此人世间少有。 “真君子,也是真悍将,行事果断,难怪能沙场驰骋天狼。” “那姑娘您要把扣子还他么?” 宋微辞的侧脸在烛光下静谧优柔,阴影轮廓如斯雕琢。 “他是正人君子,但也是对我退避三舍,就不必还了,大概也不缺这么一枚扣子。” 他凭什么退避三舍?哼! 絮娘对曹岫白的观感又有了反复,略带不满,但也说:“就怕显得您这边失了礼数。” 扣子是小事,但身份到了一定层次,体面才是最重要的。 宋微辞笑:“是他帮了我,失了就失了,我失体面,总比他失体面要好。” “姑娘是宁可自己吃亏也不占他人便宜的性子,这样自己容易辛苦,不过,也还好,体面这种东西,将来也只能是您给别人,没有别人给您的道理。”絮娘过来替她收了纽扣,也查看了,确定没有任何标识,日后不至于被人拿来做什么男女勾结的筏子,这才放心放在了小囊袋里。 玉制品,也不好随便乱丢。 宋微辞撑着脸颊,想起了前尘旧事,知道自己就这毛病,不过那会是空有傲骨而下场惨淡,如今怕是真有尊贵身份,絮娘已经在反复提醒她了。 生怕她过分把宋家门楣当做主家似的,弱了未知母族的威风。 也是辛苦。 宋微辞哭笑不得,很快上了塌,卧躺着,“今夜,就辛苦絮娘你们了。” “姑娘您尽管睡吧....也许都辛苦不到我们呢。” 絮娘低语着,却见早已舟车劳顿疲惫至极的宋微辞已经睡去。 如今是真的好过了,因为有好多强人在,她不用再殚精竭虑,无一人可倚仗,连枕边人也得提防着。 说起来,也是恍如隔世。 ———— 夜里,灶房。 鬼祟暗影悄然无声,就这么潜入了灶房之中,找到了对应宋微辞等人房间号的水壶。 驿站除了供给吃食过夜等事,灶房还会负责供水补给,在次日出发前,当夜就得煮好开水,过夜一凉,次日一早带走,若是要喝茶的,还得煮好大麦茶或者其他茶品,小地方,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茶,但让客人连日有茶水喝还是必备的服务。 于是每个房间若有所需,都会备好茶壶水壶等等。 这鬼祟之人找到了对应的房间号,轻轻打开水壶,从衣内掏出一包粉末,分开倒入。 处置完毕后,他又检查了下台面,确定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破绽,这才原路悄然离开。 他一走。 灶房偏壁拐角无声无息闪出一人来,凄冷月光下,半张脸白皙却冷淡,狼一般森凉锐利的眸子瞥着那人背影,也没追上去,只是进了灶房,查看了水壶茶壶这些,用小瓶子各自取了里面茶水。 没多久,他到了宋阎本的房间。 仵作也在,三人根据这些茶水仔细验看。 “本以为会下虫卵,看来不是,估计是药粉一类的毒物。” “难道敢直接杀我们?” “怕是不敢,他也住在这里,一旦死人,所有人都是嫌疑人,彻查之下难脱干系,恐怕是一类延缓发作的慢性之毒,等我们离开后再发作,可避嫌。” 宋阎本也不着急,以捉来的小虫子等生物做实验。 一小会。 都翻肚子或者趴着了。 “死了?”仵作惊讶。 宋阎本拿来盐水刺激了下,又活了滋滋滋一会才死。 “没死,麻醉沉眠之用,看来他们没打算直接将我们灭口,甚至想着抓活口,胆子真大....” 曹岫白突然看了看宋阎本,因为宋阎本在看他。 曹岫白莫名觉得不自在,不动声色掖了衣领口,正怀疑宋公是不是发现了之前的变故,要找他算账,毕竟他虽无意,当时宋微辞的青丝确实....身体挨在怀里的暖玉触感似乎尤在回忆中重现心口。 “宋公.....” “我明白了。”宋阎本说,“因为你跟微辞。” 曹岫白:“.....我非有意,但...” 宋阎本:“你们本来就这样的打扮,自然不是有意的,但这些贼人眼睛也毒,知道你跟微辞出身富贵,衣物皆为上乘,扣子金玉等制,自然想留着活口暴富一笔,可比直接杀了来得有用多了。” 曹岫白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神色微顿,“那他们既是明日在渡船上动手了——刚刚我看那人面容,曾在码头见过。” “码头脚夫,常年住驿站柴房,靠给商旅搬运货物赚取酬劳,有些还会随船转渡,又负责搬运下船的苦力活,周而复始来回两地。” 宋阎本叹息,“但我想,之前失踪的那些受害者肯定没有这些脚夫随行。” 不然就回不来了。 “明日,我们这一行肯定是被盯上的,就看其他乘客,有哪些渡船未有这些脚夫陪同,若跟着的,未必安全,但没有跟着的,十有八九要糟糕。” 一切看明日。 ———— 次日凌晨,整个驿站的人基本都醒来了,热热闹闹的,甚至比往日都闹腾齐全。 “都被昨晚的事吓到了,巴不得早点逃离此地,可不敢耽搁。” 早上吃早饭时,罗果果厚着脸皮自来熟挤到了宋微辞他们一桌,当然也带了翁君华。 后者行为举止远比自家师兄风雅温吞,对强行介入宋微辞他们这边有些不适应,低声致歉。 同为女子,宋微辞对她观感很好,好奇看了看她的佩剑跟手掌,“翁姑娘不必客气,正好我们这边也有位置。” “今日你们也要离开此地吗?还是继续逗留查案。” 翁君华眼底微异,认真瞧着宋微辞,“也许离开才方便调查。” “宋姑娘你们呢?” 宋微辞:“去东洲。” 翁君华跟罗果果听到这个回答,都微异,眼神交换过——只问要不要走,这位宋姑娘就直接告知了去处,像是不设防,其实..... “好巧,我们也去东洲。” —————— 码头已经停靠了好多船只,大大小小都有。 个人行程,或者财帛不够的,选择小小乌篷船,若是商运且货物多或者人多的,自然选择大船。 本来一个驿站就已经满了,附近几个驿站的人都过来,整个码头顿时人头攒动,吵吵嚷嚷。 不过,其他码头未有他们这边昨晚的遭遇,他们的热闹就是真热闹,不似他们这一伙人..... “咋个回事,你们这边昨晚闹鬼了,一个个青眼浮肿跟一夜没睡做贼去了似的?” 有个碎嘴的商人拉着人唠嗑,惹得众人表情怪异,却不好人前说那些吓人的事,免得把其他人都吓着了,争抢船只,那就不妙了。 商贾多贼,早已决议守口如瓶,于是窝窝囊囊敷衍着。 直到宋微辞他们这一行人出了驿站。 碎嘴之人睁大眼,吞吐一句:“好气派。” ———— 大船价高,但位置供不应求,但一旦加价肯定能上船。 宋公这边还没说什么,絮娘就掏了两倍的钱。 宋家大族,不缺钱,可宋公可不敢跟一地封王论财帛,只得摸着胡子笑呵呵。 宋微辞扶着他的手腕上船,低声笑言:“祖父不必心疼,钱花出去了,人也引来了,挺好。” 是你吩咐的啊? 就说絮娘往日也是稳重,今早如此高调。 宋阎本仔细看了看宋微辞,忽说:“不去那地儿,什么都好,也未有什么可惜的,唯有一点。” 说过的是京都? 宋微辞惊讶,实在想不出什么可惜的,难道是因为宋氏本族都在京都,宋公遗憾她不能见父族? 她也不好说自己对此其实没什么期盼。 她不说话,宋公却低语:“你不能科考入仕当女官,实在可惜。” 他是真觉得遗憾。 宋微辞吃惊,难掩疑惑:“女官,我以为京都那边的女官自打女帝禅位先帝那会.....就已经被先帝撤销了,想来如今陛下上位后,以其军武出身,怕是更容不下吧....” 她言语还算克制,但内心实在震惊——以秦怀屿这人可鄙的行径,还能允许女官的存在? “朝内没有,阻力太大,大多数官员都不愿意,唯恐女帝当年的风潮复辟,唯有大理寺,陛下重设了官位,而且不在男儿之下,对此,无人不惊疑,也有抗争的,都被一力压下了。” 宋阎本也没想明白,但对他而言,这是好事。 “女子生性细腻,观察入围,在一些案件中总有不经意的发现,丝毫不弱于男子,也许陛下是发现了这点吧。” “但要说开明,还得是南北封地....那边还留有女官,对了,岫白,你军中麾下也有女将吧。” 前后都他们的人,低声言语间,也只有自家人听见。 曹岫白本走在两人身后,听到了两人对话,抬眸看向回身的宋微辞。 “有分驻其他营地的兵团,有女将跟女兵,戒律更严苛,但很厉害。” 他看到宋微辞一改以前的敷衍,竟眉眼灿灿,什么都没说,但眼神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原来她夸人,也可以这般。 曹岫白低下头,握紧腰上悬挂的剑柄,上了船后,他站在甲板上,看着脚夫等人把他们这一行的行李相继搬运上船,其中包括那些水壶茶壶等等。 “小心些。”曹岫白说。 脚夫低头乖顺应下,憨憨的,“公子您放心,我们小心着呢。” 确实小心,生怕漏出一点。 宋阎本祖孙也在甲板上看,但没关注那脚夫,而是瞧着其他船只跟旅客。 其实昨晚的事,宋阎本未跟宋微辞详细商议过,但前者也知道宋微辞聪敏,无需详细提点就已经举一反三。 她一看曹岫白那言行就知道了,再看其他船只上的情况.... “祖父,他们怕是要对付那青玄阁跟雀白楼的人,但没打算对官差们动手。” 上小船的是罗果果跟崔子尘这些人,还有一些商旅。 因为小船最多,一船五六人。 相继来船,辗转把一批批人送走了。 这些船,船上并无脚夫。 “看来是忌惮朝廷?” 宋阎本:“我就怕这种忌惮是因为他们不想打草惊蛇。” 啊,让一国太宰相以“蛇”来自嘲朝廷? 宋微辞皱眉。 祖父是担心这些蛊会用在朝堂百官乃至王族身上,有这种担心很正常,但“打草惊蛇”这般正反善恶不分的用词,可见他内心真正的忧虑是——党争。 这也是她最厌恶的。 ———— 大船出发没那么快,小船们出去一会后,大船才开始启程。 白日一切稳健,毫无问题。 脚夫们在搬运完行李后就空闲了,偶尔观察客人们....发现他们照常喝水,眼神交换中,相继回了下舱休息 直到入夜。 大河之上白日还有两岸风景看一看,到了晚上就实在没什么可瞧的,也冷,基本都早早回舱休息了。 何况....困倦非常。 屋内。 “好困,头晕晕的,想来是晕船了?” “姑娘您第一次坐船,难受也是正常的,您快躺下,我这有贴膏,贴着会舒服点。” “什么时候到啊?” “咱们也就是去东洲就下船了,中间也不停靠,估计明日下午即可到东洲,若是您不舒服,想中转休息,咱们也可以在中间的小镇或者小城休息,老太爷说过的,一切以您的身体为重。” “好....” 屋内逐渐安静。 仿佛都睡死了。 下舱,影子仿佛贴着阶梯墙壁,无声无息,一个个影子接替着,手中握着剔骨森寒的镰刀,左腰挂绳索,右腰挂葫芦,里面也不知装着什么,一行人悄然潜行到了上舱房。 他们的眼睛亮亮的,像是草丛里的毒蛇。 用小刀插入门缝,一点一点刮了门栓,啪嗒一下,门栓脱离,门缝缓缓打开。 依稀可见榻上被褥下婀娜纤长的人影跟海藻般的青丝.... 门缝外的眼珠子盯着,血丝密布,下面的嘴唇微张,舌头上下舔着,黄黄的口诞带着臭气呼吸,接着,他缓缓推开门,薄底的鞋子无声无息踩踏在地上,跟鬼猴子一样躬了身子一步一步... 也才第二步。 他猛然看到门被自己推开后,他是进来了,一起进来的还有月光。 月光照应了他的影子,但,他的影子后面好像还重叠了一个影子。 比如,门后,本来就有一个人站着。 他僵在那里,嘴巴张开正要呼喊,且手腕已经抓住了剔刀要往后一次。 身后之人已经一个手刀啪一下打在他后颈之上。 在其倒下之前,两根手指揪住了他的衣领,嫌弃又稳健得把人放在了边上,但没出动静。 他这边最快得手,其他地方,那些狗贼潜入后,要一个不落用最快的手段拿下,还得用这种方式。 曹岫白早就勘察过这些脚夫的身手,不怕出什么幺蛾子,现在他反而忧虑宋微辞这边。 怎么没动静? 他好奇,看絮娘俩人还在装睡.... 他准备出去看宋公那边的情况,走之前还是没忍住。 “宋姑娘?” 他在榻边三步远看了一眼,却见这人....呼吸平稳。 是真睡着了啊。 曹岫白:“?” 这姑娘怎么回事。 大概是他刚刚一声呼唤还是惊动了她。 宋微辞还是醒来了,一睁眼看到一个高大男子.... 她惊了下,身体立即拽着被子瑟缩,面上惊惶。 嘴唇都白了。 那眼神....曹岫白十分吃惊。 她在怕,且厌恶。 这时絮娘两人也都起来了,她们都醒着,只是意外曹岫白会这么关切自家姑娘。 不过姑娘怎么会这么恐慌? 絮娘快步上前安抚。 “是我,曹岫白。” “抱歉,吓到你了。” 是他? 对,是他,曹岫白。 他不是那人。 他是大将军,很厉害,人也好,是君子。 也是当年皎如明月的曹氏拂狸。 不是那个登徒子。 宋微辞这时反应过来,暗恼自己竟这么糊涂,这都能睡着? 明明之前都提神戒备的。 这五年间就如此懈怠么? “没,是我昏聩了,不干曹公子你的事....今晚辛苦你了。” 她微低头,因为脑子里一片浑噩疲倦,苍白手掌抚过额头,梳理了一片青丝,本披肩缠脖子的青丝被捋到了身后。 半肩雪白,锁骨分明。 她自己没察觉,浑浑噩噩糊糊涂涂的,絮娘却眼尖,不动声色到边上拉扯了下被子。 宋微辞恍然发觉,抬头看去。 曹岫白已经错开眼神,转身提了那打晕的脚夫,背对着她们。 “有絮娘前辈在,宋姑娘你的安全想来无虞,外面动向不明,但预估不会出事,我先去宋公那看一看,若有异常风险,可吹动这硫哨。” “此物军机处所出,还算好用。” “还有,姑娘你怕是真的晕船了,不算严重,但确实不适应水上船行,若更难受,可以点穴舒缓。” 他从衣内掏出小指长短的细哨搭在桌面上,说完就出去了,还把门拉上。 门一关,他很快见到了外面的结果。 确实已经尘埃落定。 这些脚夫算什么,别说他们,就是絮娘一人也可砍瓜切菜。 之所以留着他们亲自上门动手,主要钓的是...... “果然,你们是一伙的。” 船长等人被护卫长等人拿下了,捆了一堆跟这些脚夫放在一起。 他们正在叫苦连天,“你们不是客人?是劫匪?要劫船啊!!” “跟这些脚夫一伙的?” “天杀的,朝廷法治之下,你们竟然...” 贼喊抓贼? 护卫长恼怒,正要动手,徐清刀先反手一巴掌上去了。 “狗贼,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些脚夫是轻衣简行上船的,什么都没带,现在这一身的武器装备跟绳索难道是凭空变出来的?” 仵作摸了下那绳索,手指剐蹭了两下,在鼻子下面嗅了下。 “呦呵,好浓的腥臭味,陈年血液反复浸入的吧,也不知道被你们这等手法害死了多少人....还敢叫屈。” 宋阎本也不阻止他们埋汰这些歹人,只是观察了这些人,后看着船长若有所思道;“我在驿站就已经告知是县令官身,那脚夫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你们还如此胆大....” “怕是准备了什么吓人的招法来应对朝廷的调查吧。” 那船长眼底一闪,并不吭声。 但! 就在此时,前方漆黑的大河之处忽然传来尖叫。 “鬼啊!!” 什么?! 所有人全部抬头往前看。 屋内的宋微辞惊讶,本来躺下的她撑着床榻起来了。 “姑娘!” “我要去看看....” 太好奇了。 又有鬼了吗? 这次,是不是真正的水鬼呢? 26 又有鬼?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屋内。 “好困,头晕晕的,想来是晕船了?” “姑娘您第一次坐船,难受也是正常的,您快躺下,我这有贴膏,贴着会舒服点。” “什么时候到啊?” “咱们也就是去东洲就下船了,中间也不停靠,估计明日下午即可到东洲,若是您不舒服,想中转休息,咱们也可以在中间的小镇或者小城休息,老太爷说过的,一切以您的身体为重。” “好....” 屋内逐渐安静。 仿佛都睡死了。 下舱,影子仿佛贴着阶梯墙壁,无声无息,一个个影子接替着,手中握着剔骨森寒的镰刀,左腰挂绳索,右腰挂葫芦,里面也不知装着什么,一行人悄然潜行到了上舱房。 他们的眼睛亮亮的,像是草丛里的毒蛇。 用小刀插入门缝,一点一点刮了门栓,啪嗒一下,门栓脱离,门缝缓缓打开。 依稀可见榻上被褥下婀娜纤长的人影跟海藻般的青丝.... 门缝外的眼珠子盯着,血丝密布,下面的嘴唇微张,舌头上下舔着,黄黄的口诞带着臭气呼吸,接着,他缓缓推开门,薄底的鞋子无声无息踩踏在地上,跟鬼猴子一样躬了身子一步一步... 也才第二步。 他猛然看到门被自己推开后,他是进来了,一起进来的还有月光。 月光照应了他的影子,但,他的影子后面好像还重叠了一个影子。 比如,门后,本来就有一个人站着。 他僵在那里,嘴巴张开正要呼喊,且手腕已经抓住了剔刀要往后一次。 身后之人已经一个手刀啪一下打在他后颈之上。 在其倒下之前,两根手指揪住了他的衣领,嫌弃又稳健得把人放在了边上,但没出动静。 他这边最快得手,其他地方,那些狗贼潜入后,要一个不落用最快的手段拿下,还得用这种方式。 曹岫白早就勘察过这些脚夫的身手,不怕出什么幺蛾子,现在他反而忧虑宋微辞这边。 怎么没动静? 他好奇,看絮娘俩人还在装睡.... 他准备出去看宋公那边的情况,走之前还是没忍住。 “宋姑娘?” 他在榻边三步远看了一眼,却见这人....呼吸平稳。 是真睡着了啊。 曹岫白:“?” 这姑娘怎么回事。 大概是他刚刚一声呼唤还是惊动了她。 宋微辞还是醒来了,一睁眼看到一个高大男子.... 她惊了下,身体立即拽着被子瑟缩,面上惊惶。 嘴唇都白了。 那眼神....曹岫白十分吃惊。 她在怕,且厌恶。 这时絮娘两人也都起来了,她们都醒着,只是意外曹岫白会这么关切自家姑娘。 不过姑娘怎么会这么恐慌? 絮娘快步上前安抚。 “是我,曹岫白。” “抱歉,吓到你了。” 是他? 对,是他,曹岫白。 他不是那人。 他是大将军,很厉害,人也好,是君子。 也是当年皎如明月的曹氏拂狸。 不是那个登徒子。 宋微辞这时反应过来,暗恼自己竟这么糊涂,这都能睡着? 明明之前都提神戒备的。 这五年间就如此懈怠么? “没,是我昏聩了,不干曹公子你的事....今晚辛苦你了。” 她微低头,因为脑子里一片浑噩疲倦,苍白手掌抚过额头,梳理了一片青丝,本披肩缠脖子的青丝被捋到了身后。 半肩雪白,锁骨分明。 她自己没察觉,浑浑噩噩糊糊涂涂的,絮娘却眼尖,不动声色到边上拉扯了下被子。 宋微辞恍然发觉,抬头看去。 曹岫白已经错开眼神,转身提了那打晕的脚夫,背对着她们。 “有絮娘前辈在,宋姑娘你的安全想来无虞,外面动向不明,但预估不会出事,我先去宋公那看一看,若有异常风险,可吹动这硫哨。” “此物军机处所出,还算好用。” “还有,姑娘你怕是真的晕船了,不算严重,但确实不适应水上船行,若更难受,可以点穴舒缓。” 他从衣内掏出小指长短的细哨搭在桌面上,说完就出去了,还把门拉上。 门一关,他很快见到了外面的结果。 确实已经尘埃落定。 这些脚夫算什么,别说他们,就是絮娘一人也可砍瓜切菜。 之所以留着他们亲自上门动手,主要钓的是...... “果然,你们是一伙的。” 船长等人被护卫长等人拿下了,捆了一堆跟这些脚夫放在一起。 他们正在叫苦连天,“你们不是客人?是劫匪?要劫船啊!!” “跟这些脚夫一伙的?” “天杀的,朝廷法治之下,你们竟然...” 贼喊抓贼? 护卫长恼怒,正要动手,徐清刀先反手一巴掌上去了。 “狗贼,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些脚夫是轻衣简行上船的,什么都没带,现在这一身的武器装备跟绳索难道是凭空变出来的?” 仵作摸了下那绳索,手指剐蹭了两下,在鼻子下面嗅了下。 “呦呵,好浓的腥臭味,陈年血液反复浸入的吧,也不知道被你们这等手法害死了多少人....还敢叫屈。” 宋阎本也不阻止他们埋汰这些歹人,只是观察了这些人,后看着船长若有所思道;“我在驿站就已经告知是县令官身,那脚夫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你们还如此胆大....” “怕是准备了什么吓人的招法来应对朝廷的调查吧。” 那船长眼底一闪,并不吭声。 但! 就在此时,前方漆黑的大河之处忽然传来尖叫。 “鬼啊!!” 什么?! 所有人全部抬头往前看。 屋内的宋微辞惊讶,本来躺下的她撑着床榻起来了。 “姑娘!” “我要去看看....” 太好奇了。 又有鬼了吗? 这次,是不是真正的水鬼呢? 27 厉害?(三合一)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你在想什么?”遥华不知何时睁开眼,瞥见容锦眉峰微拢,一副想得认真而入神的模样。 季久儿一听这话,脸色更加惨白了,若是有下次打死他都不做米希尔的车了!跟着云洛走进山庄。 时沐往船头坐了坐,背了过来,确定身后全是湖面风光,这才接通了视频电话。 如果他是进宫来服侍贵人,应该用不着改名,而且改名之后还冠上了皇姓。 少年的表情很淡,完全听不出警告威胁的意味,但就这么清淡平静的表情,薄唇里吐出这么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让人不得不相信他言语里的坚定。 下班高峰期,人流最大,路面有堵塞情况,这方便曾妮跟踪,但也很容易跟丢。庆幸的是,一路虽然也有阻障,但还是没有把人跟丢。 如果多年以前董琪没有离间施醉醉和6随,现下的她们又会是怎样呢? 当然了,陆婉要飞了,去国外拍戏,这一去最起码也是两个月才回得来。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太医那边也说太后有所好转,吃得下东西了,有时候看着大皇子还能笑起来。 少年紧紧盯了过去,发现在那黑暗中,有一处就算是他的眼睛也看不过去的黑团阻挡住了视线。 逆鳞拳一出,一改刚才的颓势,又是扳回了一局,两者总算是打成了平手,不过两人也都是露出了深深的忌惮之色,冷冷的对峙了起来,谁都没有出手,只是大口的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对方,想要找到对方的破绽。 那并不是依靠自己力量的战斗,那就是一种依靠敌人自己力量的战斗,那样子的一种攻击方式真的算是很省时省力的了,张天生只要收获战斗的果实就可以了。 这里没有外人来过,所以,我杀死避水金睛兽的消息,应该不会泄露出去。 马龙走近了,弯刀直接放在了黑衣男子的脖子上,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这一刻,王宝真的很想直接冲上去,按住云昊,狠狠地揍他一顿,然后扬长而去。 而城中各大贵族见势不妙,纷纷派人携带重礼开始向新的主人示好卖乖。 而此时,白蛇口衔灵芝放在了太玄的座前。而狐狸也将朱果堆在了灵芝的旁边。 “诗诗真的是太懂事了,走老婆,老公带你去楼上做点我们两个都爱做的事情!”云昊满意的笑了起来,随后不等楚嫣同意,直接拦腰将楚嫣抱了起来,向着楼上走去。 这还是苏晨念在楼云清雅的面子上手下留情的,否则的话刚才那一剑完全可以直接刺入秦明候的胸口了。 看了陈进一眼,这名侍者又抬头扫了一眼尚善真德那帮家伙,口中有些警告的语气明摆着在在告诉对方不要挑事。 看来,这种压制是铜铃的规则,一但使用就不可避免,除非能够改动铜铃本身的规则。 陆云霆抿了抿唇,他只是单纯不想麻烦别人,洛明月不仅救了他,还给他提供吃喝,可他只是个没用的皇子。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如此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第二:我已经和斯贝达成了协议,他们会帮我们完成斯贝发动机的第二阶段,我需要支持,至于斯贝发动机,将来会作为四发运十的装机发动机。 因此,对待不同的人,方与蓉采用的是不同的办法,她只引导那些内心向善的百姓们去信仰神仙,至于那些思想贪婪的,则是被梦境抹除了有关神仙的概念,不对他们进行引导。 内场爆满,外场人头攒动,几千人在外面拿着各式各样的应援牌对场外播放的YG宣传视频疯狂呼喊偶像的名字。 “还是皇上想得周全。我会和那位户部官员,多沟通沟通的。”钟南答到。 这就跟你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但是余生都要996为资本家打工有什么区别? 随着陆燃接近战团,他忽然发现,一条闪烁着莹绿色光芒的树枝,探了过来。 周边的另外几人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一遭,纷纷露出惊讶神色,更有忍不住之人,直接惊讶开口。 阿雷斯被急速抛空,根本没在意身体上受到的打击,而是在为灭绝之星的新底牌而惊讶和烦恼。 在这时,一道贴切的声音,响了起来,林晨感觉到什么东西,往嘴亲了过来。 叶檀的话,勾起了四周的下人们的一阵大笑,这人真的是无耻到了极点。 天丛云剑瞬间出现在手中,法力灌注其中,一个横斩就将鞭子给斩开了,并且一个冲刺,直接将这个持鞭的家伙给劈成了两半。 “你们被人给监视了,刚刚那只鸟就是别人用来监视你们的,我把它给赶走了。”王靳解释刚才为何突然出手。 陈勃皱了皱眉头,正想说些什么,若水轻轻拍了拍他手臂,同时眼角湿润的摇了摇头。 法鲁巴体内的能量瞬间膨胀了起来,这和他枯竭的能量的魔力不同,这是一种充满了破碎意志的火焰的具现化能量,而这庞大的能量李察似曾相识。 “为了圣光!”阿尔萨斯高喊着举起战锤。士兵们举起武器,应声附和。阿尔萨斯转向城门,深深吸一口气,当先直冲了进去。 王靳点点头,因为他怕这会有什么意外的情况,要是多了些其他的妖怪那就有很多变动了。 灵兽族们想了想,然后大多数都同意托比的要求————答应了条件,至少有机会去敲这些贵族的脑壳,总比气呼呼地一直盯着对方却不能动手要强很多了,不是吗? 28 狠毒?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他没有疯狂的去找,因为他知道对方既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柏母,那就不可能让他找到,所以他只能等。 明明是息壤,怎么就成了补界石?还有妖后?补界石是什么东西?刑楚一肚子疑问。 听到容琅这两个字,席湛好歹是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大踏步跟上来的人,有些眼熟,左想右想却是想不起来。 与以往一样没有任何变化的警局,与以往一样没有任何变化的审讯室。 “你伯父是……”月总管问道。宇府是五大天姓之首,家主宇济人又是公民委员会的会长,所以宇府无论是从尊贵程度,还是财力、权势、地位等各方面,都足以引起其他世家对其府内人物的一言一行的关注。 南门口,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推着一个黑色的东西,还带两个黑色圆圈的东西正往着南区走来。 “等下一起冲出去,然后鹰你马上施展念印变,我们从天空中撤离”托查对众人道。 虽然脸并不是很漂亮,但也算中等,一身红色的裙带衣使得全身散发着迷人的色彩,尤其是一双丹凤眼闪现着媚人的清波,很容易就让人沉落进去。 “果然,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做事一点也不考虑后果”一个随从自以为是的说道。 事发之后,柳红跟着一个叫赵志的男人私奔,离开了老家。王秀梅几次让柳青去寻找妹妹的下落,但都没有消息。 可今天一早就被靳翊谦从被子里拉了起来,她到现在还没有吃早饭。 连他们两家都没能找到,说明隐藏木云子行踪的是个权势极重之人。 木云子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清汤寡水,再看对面,傅南霄吃的是烤肉,还是新鲜的兔子肉。 当着上面大佬的面,直接动手杀人是几个意思?怎么,还想连上面大佬一起杀了? 她自知若是再继续和许婕这么贴近下去,体内的九转药丸早晚会再发作一次。 要不是台上台下都是镜头,她估计早就撑不住,靠在韩骁身上睡着了。 可是这更加不应该了,能够自创出新式修炼术,如今更是发现了一种器武魂的魂师能够进化武魂的方式,在未来怎么可能寂寂无名。 乔鱼鹰的脸上已经蓄满了胡子,和之前见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大相径庭。 被裴老夫人呵斥,裴少桦噘着嘴,退到一边,却还是不服气地盯着裴少清。 这次他本以为那几人会趁着风震宗等人出手之时一同出手,不想他们还是没有现身。 雨点给柏油路面刷上一层亮腾腾的光,雨点落在地上反弹到人们的鞋上腿上,这里的温度只有十几度,人们被冷风一吹,全都瑟瑟发抖。 其他人亦收回飘忽的视线,继续和自己身前之人轻声交流着什么,只是那声音却轻得听不见,然在场都是武林高手,也都听得一丝不差。尹月人阖眸,默默听着他们的江湖话。 郑义假装没有感受到张清云的失望,因为这一切本来就是她自己造成的。他抱着张清云的手又多用了几分力道,想用这样的方式抚慰张清云。。 “不行!不行!真的不行!”张清云急促的呼喊,又一次出现在了最关键的时刻。 “滴滴滴”质检机突然发疯似的疯叫“哎哎哎哎哎!叫了,叫了!”没见过世面的郑义也疯了,被质检机吓疯的,如同正在面对着一个已经点燃了引线的炸药包。 果然,医师用完黑玉断续膏,准备收起来,而那阿三的表情,也一脸平静,并无异样。 “为什么?是因为价钱的事吗?”钱晶晶问。她爸是大老板,耳濡目染下,对经济也是比较有概念的。 他没有见过军中训练营,但他确信,自己不会比在军中训练营的进展慢。 还有着风吹过的声音,树叶晃动的声音,学院人们在路上行走的声音。 “是不是替他要止痒剂?我说过了,在我未完成实验之前,是不可能给他止痒剂的!”诺林一点都没有因为刚刚受到普林送上的大礼有丝毫的愧疚心理。 这也是玄都如今不理人族之事,不然玄都对于人族也是有着很大的影响力,甚至对于不少人族修士也是如此。 工作室如果想要发展影视这一块儿,在电视台有自己人是最美滋滋不过的了。 “平轩表弟怎么不与尧哥儿、鸣哥儿他们去投壶玩?”目送水儿离开,王秀颖这才转向漠然而立的陈平轩问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羲皇,这位想必应该就是炎帝了吧!看来之前窥伺吾等的便是二位了。”出现在刑天面前的正是伏羲和神农,当然不过是他们的一缕分身,毕竟他们轻易出不得火云洞天。 原来皇甫三叔跑了几年南洋,无意中发现离大域不远的马来国附近有个无主的岛屿,只要出太阳的日子,就能远远看到那岛屿上发出时隐时现的光芒。 此时的何长缨,如同一头被慈禧捆住了手脚的困兽,死死的按在这座城池内,无法脱离。 “主上果然高明,早就算到她会趁机施用巫术迷惑看守她的守卫,然后逃离【七遠府】。”七夕一脸佩服的看着申屠诛。 至此,热闹一阵子的奉天战区,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清日双方各守城池,安分守己,似乎一下子成了一片祥和安宁的世外桃源。 一道命令从仙府发出,将洪荒中的仙府修士向着蓬莱岛召集,如今在东王公的威压之下,如今整个蓬莱岛已经是仙府的大本营了。 29 为船(过午夜上夹子,连着明天的提前更,二合一)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经过雪莲花和草药混合浸泡的窦战龙,全身肌肉结实,气力充足,眼眸间流露出一股气势,在当天夜里,手持短刀,攀爬上山。 说完,窦战龙两眼一眯,手握短刀,满脸怒色,伸出手臂,捅向黑衣人的胸口。 一个继续的手势,胖子摔下继续下潜,每加大一个气压给人带来的变化都是剧烈的,胖子只觉得耳膜突然一阵钻心的痛,稍稍调整了一下后叶秋再次超越。 果然是被胖子猜中了,这一个巴掌后钱向左还是夺下了一个炸药,拔开导火索丢进去的那一刻,毒狼的眼珠子都红了。 每个角落里又都撒了一把黄豆,黄豆之上各压了一张符纸,符纸之上再放一枚铜钱,铜钱眼里再放一粒沾了自己血的糯米,是为一环套一环,缺一不可。 想要瞄准黑石巨人的眼睛位置,其实也并不难。只不过,这样一来,就会花费一些时间。 所以就出现了堂屋里邱奶奶自己在那又是洗又是切的,里屋炕上去躺着一对夫妻,在那边嗑瓜子边看电视的场景。 这让窦战龙心中十分的无语,当然,现在他心中更过的还是恐惧,因为,要是这个怪人就像是甩绳子一样的把自己摔在地上的话,到时候,自己或许直接就成了一堆烂泥了。 再看那地形,极像一处复活点。这下,众人都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团长,你就直说吧,我们该怎么做吧!”性格火爆的布雷克立刻叫道。 王局此时也是忧心忡忡,前方的战事不断传出,现在已经开始有平民死亡了,上面愤怒非常,压力当然是压给王局了。 那寒冰之气所过之处,所有的一切都被冻结成了冰块,形成了一条可怕的冰之通道。 虞贵妃的美眸里在喷火,怒叫道:“为要把这件事跟七年前联系,不能是独立的吗?”无错不跳字。 他穿着一身轻裘,手臂上绑臂铠,左手持着一面黑色盾牌,右手顺势拔出藏在盾牌里的黑色短剑,骤然扑到异鬼的侧面,黑剑一送,刺入异鬼的脖颈。 此时他的视野与其他陷入黑暗领域的人一样,只能看到面前30厘米左右而已,说白了,这样抬头看出去,看到的就是一片黑暗。 李青心中有点不好意思地想着,赶紧移开身形,将转来贡献积分的身份牌拿起,匆匆走向殿大门。 堂堂的暗黑法师,在被教廷关在黑狱时,骨子里的精气神仍然存在,可当着众人面,眼睛两旁被贴上了黑乎乎的糊状物,他就很想钻进地缝了。 两人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后,便继续一边前行一边耐心寻找所需的任务物品。 唐凝差一步‘到头’,但她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未来——那是一场空。 正舒服着的王天俊,突然间眉头一挑,心里没理由的一阵发毛,急忙跳起起来,看着东方道:“会是谁来了呢”? “若儿不要说这样的话,等你功力大成,要出去的时候,我会为你安排好新的身份。”原恒看着沈幽若神色认真地说。 就在这个时候,北落师门前妻的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子,而且还是一位英俊的美男子,北落师门这种粗犷的大叔肯定是不如人家的。 天景道长摇头道:“多谢武掌门对我的关照,可惜我没有钱购买,浪费了武前辈的一番好意了”。 结合自己前世的记忆,石头也不是没有怀疑的对象,但纯粹只是猜测而已,如果有机会,他想当面问问摩瑞亚,当年在“福州港”到底遇到了什么,或许能够证实自己的想法。 看都这一幕,那黑灵住的大能,哪里还能不知道,这万水城被大周给攻破了。 王天俊说着掏出几只碗口大的夜明珠,丢个李一道:“都是这个东西引出来的事端,就给你们一些吧,记住别炼制什么阴雷丹,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李一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说是个误会,也给了铁离子台阶下了,要是铁离子真的不知道好歹,下场就不用说了,毕竟人家能把你整成这样一次,就能第二次把你打成这样。 福叔在心想着,这时看完账目的李宁宇已经抬头开声道:“福叔,一会你就开始安排下去,所有的工厂开始分两个班次,在招收一倍的工人,老工人的工资加倍,同时把工厂护卫也增加一倍”。 “大家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该是吃午饭的时间了,我让车子停了下来,很多时候为了节约食物我们都是一日两餐,就像今天我们把早餐省了。 而此时德国海军上将希佩尔,立即命令自己指挥的分舰队,在与英国海军炮战三十分钟后,由埃尔平号轻巡洋舰领航,掉头后撤。 邱少泽可不想变成公公,现在可不是古代,古代把拿出剪刀;咔擦一下,就变成了公务员,还每个月都有工资可拿。 “不识抬举……唔!真好吃……”黎若晴一边吃一边横着眼睛瞟我,故意吧唧着嘴巴吃的很香甜的样子。 酒过三巡,郑国锋这才谈起了两日后的联邦会议的事情,速王米诺和力王赵天宇对此事毫不挂心,我却暗自留意起来,脑中精神力一运转顿时酒醒了七分。 福叔中规中矩的回答道:“少爷,已经回来了三条,开始使用了!”。 风皇之前的嚣张霸气此时一点也没有了,他脸上甚至是出现了从未出现的惭愧表情。 雷厉脑中陡然想到了一个概念,那就是十二星座,接着雷厉又看了看羿岩胸口的弓箭不禁就想到了,这羿岩必然是和射手座有关系,而这十二星座,在他们的概念里,却是十二星宫,这样便联系在了一起。 30 鬼村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人们的行为方式发生了改变,也就意味着用户的聚焦点发生了改变。 就在路雅准备阖上房门的时候,一只手阻挡而来,愣是将路雅给吓了一跳。 沈华芝手腕间传来的力道,俨然就是要将她给震碎一般,纪泽扬周身席卷而来的怒气深深的包围着沈华芝。 帝珩在找一个美人,这个消息让她不爽极了,要是让她知道对方是哪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一定撕了“她”的脸。 “哈哈,什么电闪雷劈,不过如此,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管你是不是什么狗屁野王。”一代战神得意地说,完全忘记了他的一只手被拉断。 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钟情”,震惊,嫉妒,怨毒的情绪从眼睛里一闪而逝,最终化浓稠的阴冷。 直到落地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姜暖在一片鸟儿的清鸣声睁开了眼睛,模糊的意识在目光触及到天花板时,尽数回笼。 “夫君,我们这两天去买年货吧,多准备一些放在空间,到时候我们一起围在一起涮火锅,吃烧烤。”她虽不会做,但指挥起别人来做吃的,特顺手。 陆奇好后悔跟暮夜说自己和雪儿妹妹的事,现在却拿来刺激自己。 舒川一见那羽扇,就暗叫不好。虽然此扇只在南疆出手一次,但那一次之后,掌印先知就失了踪影,据说已经重归天道。所以有关此扇,能搜集到的所有消息,神巫山都有搜集。 让吕布在筵席上揪司空张温下堂。百官失色。不多时间,侍从将一红盘,托张温头进献。百官魂不附体。 “那就好。”先灵淡淡地笑了笑,随后便是缓缓闭上了眼睛,而他体内最后的一点灵力也终于是逸散完了,就见先灵的躯体泛起一阵淡淡的光芒,然后一点一点地消失,最后完全不见了。 苏九知道那个正在消失的人影就是唐婷的灵魂,等到她完全消失的时候,这场夺舍也就成功了。 戴一顶虎头黄金盔,面方脸黄,鼻直口方,凤眼秀眉,五绺长髯;身穿一领锁子黄金甲,手端一管紫金槍,坐下一匹黄鬃马。 但杨浩骨子里面还残留有现代人思维,把崔家拉进斗争漩涡里面,一时心中过意不去。 西山落幕的计划很简单,他打算卖了墨烟轩的成员,让自家兄弟突围出去,至于墨烟轩的报复,却是不用担心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刻,李玉芸非常极限的将混沌剑横在了身前,使凤凰的爪子最终抓在了混沌剑上。 暮夜大喝一声,双手持剑,猛然扫去,突然间,在皇琉城的上空突然出现庞大数量的刀刃,朝逃走的那两名融尊强者而去。 最后一个,他还没抓到,对方居然滑溜溜地从他手边溜走了,眨眼间就机灵地躲到远处去。 有路人经过,许知宜有点不好意思,推开还抱着她的明锐,拉着他的手,边走边听他讲这段年少时的秘密。 最先打听的自然是有关炙嬴的消息,毕竟那个幼童是炙嬴带过去的。 手起剑落,一剑呼啸而至,砰的一声响,平川一郎还没来得及形成的身体便化作一阵黑烟消失不见。 事后,十一曾经悄悄跟他说,十四阿哥就是故意的,大概是看四阿哥不顺眼吧。 明锐的目光落在她细细白白的脚踝上,心想,要是给它戴上精致的脚链,应该会很好看很好看。 而这东西在寺庙里,也有镇守的作用,一般人是根本不可能挥动得了的。 又觉得仿佛万钧重担压在她身上,不仅是她身上,她的全身上下,都像是掉进了深水里。 “不需要,最坏之处我能防范,就不会有太多顾虑,再说,我都是要当爸爸的人了,不能遇到点困难就找家长,很丢脸的。 思来想去,赵安还是觉得从毛利塔利亚传送进去毕竟好,到时候如果可以的话,直接将阿尔法号飞船开进准备好的营地。 大家啧啧称奇,明月都有了要将之据为已有的心思,但是被我制止住了。 尽管视线中早已经没有了楚歌的身影,司机还是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抬眼看了看位于七楼的那个‘花’盆。 “没有,据说那房子也好像一直都没有人来住过。”那孟伟说道。 特战队刚刚撤出的战场上,日军已经再次杀了回来,一地的尸体没有人收尸,他们却围成一个圈,端着枪全神贯注地瞄准着前方。 “肯定是先前那位打不过我,向叛军总部求援,恰巧刚里那位在附近,没沟通好就过来了……”他开始分析现在的局面。 这一点徐真倒是没有看错,我没有否认,徐真的目光慢慢地变得绝望起来,因为他从我的目光之中看到的只是一片冰冷,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曹操想想也对,没有任何怀疑,当即下令,命曹丕今晚入夜就带了人马出发。 就当李云飞等人在商量怎么对付雄霸的时候。雄霸也在思考着怎么样搞定聂风和步惊云。他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聂风和步惊云杀掉。那样的话,手下的人不可能会服气的。如果这么做天下会就乱了。 “刘半仙,你可知怎么破这天门七十二阵吗?”陶商目光看向了刘基。 但李自己其实也知道这未必就是解决所有问题的那把钥匙,海汉要是真能依靠军事手段解决一切问题,那又何必花费这么多资源去建立贸易航线,专门找一些人口稀少的地区开发海外殖民地。 31 炼狱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欧阳海峰听后,脸上立刻泛出惊喜神色。他知道,自己的机缘已到,千万不能错过。 Geass能力所带来的甘甜就好像毒品一样,就算知道毒害巨大也无法自拔。 关于守护骑士系统的存在两人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也是有所耳闻。对于这种成为守护者所需要付出的那种巨大代价,贝尔丹迪和乌尔德都不免一阵沉默。 “专门的司机配备,无论是你想要做什么车,都可以达到你的要求,保管让你舒舒服服的。 莱特兄弟赶到夏威夷时,正好赶上了霍德华的再次试飞,亲眼看到飞机升空,要远远比在报纸上看到照片时震撼得多。 深知柯内莉亚个性的他明白,柯内莉亚在战场上十分的独断,非必要情况系,决不允许任何不受她控制的部队出现在战场上。 辰天觉得这个试练空间,没有半点靠谱,居然会被天魔一族利用,明显水货,现在塌了也不稀奇。 百无聊赖的看着一动不动的自动人偶,静静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那把匕首晶莹剔透,一眼就能看出它的特别,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这匕首根本就不是地球上的材料做的。 台下各家的饭团坐在一块,坐在最中央的是人数最多的仙后,旁边的是妖精,至于夙愿则是在最边上。这也没有办法,夙愿人数远没有其他饭团多,再加上其他饭团的刻意排挤,夙愿只能沦落到做最边缘的地步。 “责令尔等立刻离开人族疆域,不可拖延,不可违抗,否则我将视为壶沽族挑衅我们人族,单方面发起生命族星空战争!”牙录星王挥动银色长袍,锐利威势彷如戳破苍穹的无尽长剑。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林茹在心中默默地告诫自己,自己打不过他,权限也没他大,这时候冲动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见此,纵使是徐无忧,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正在靠近。 也许别人以为太蚀的事情已经过去,但白灵却知道,还差得远呢。 十大教主皆伸出手,眼巴巴的看着冬儿和叶重,随后大长老又看向侍立在叶重左手边的秦仙儿。 这块大青石如同飞射的劲弩,向沈石直砸而来。这是他在落石地狱修习来的能力,他这一拳击打出去的力道便是一堵墙都能硬生生砸个窟窿。 但马上,徐无忧便将这一切都给抛到脑后了,因为,如今这种情况,他真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没有时间给他去延伸自己的想象。 但是,白灵怎么就被带进至强之门了,然后,盘古怎么也跟着进去了呢? “少爷,奴婢有罪……”春儿直接跪地认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明。 而第二次攻击的威力,更是足以摧毁白金大道——自然是相当于白金仙尊资质的大道了。 接下来就是老师们对学生的几个拷问,等前面两位拷问完后便轮到了叶沫。 不知几千几百年过去,因缘际会,两截断剑被青云门的中兴祖师青叶真人得到。 “不对!”柳毅猛的站直了身体,抬头看向了天际,大家都随着柳毅的目光看去,只见在这片空间的半空,一条裂缝突然撕开,一对神光硕硕的金色大锤从裂缝中显现出来,横立当空。 苦得人心口发疼,我什么都给他了,连自尊都给了,他还想要什么? “前辈,两息……”梁浩微笑着提醒,元老头没有办法,立刻提子,走了一步常规缓解攻势。 本来虎类是胎生,一般都是直接孕育幼崽,一经生下来便具生命,唯有鸟类或者冷血动物才是卵生,生命由破壳而出。 在历史上,为什么只有袁绍和曹操两大势力提到了迎接天子,就是因为这两个势力都在北方,且距离长安极近。 这些年的战斗,妖灵界的大妖兵力已经十不存二三,便是巨妖都陨落了三四名,人类这边也是伤亡有加。 “他们都是同伴,居然还暗藏杀意,真是表面朋友。”独角青兕轻笑,跟红蛟对视一眼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暗笑自己这边,其实也一样,何尝不是,算计这片森林的主人。 现在的天明和三个月比起来,那里是进步了一点,根本是天差地别。 当他发现,那个蓝衫少年,正是曾多次出现在自己梦中,想要击杀而不得乡巴佬,土包子,江星阳时,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察觉到血影宗内,道道修士身影,正急速朝三宗战阵之处扑来。又见仅仅只有一名血影老祖,便将三大宗门战阵,撕开了十余处出口。 南宫羽,自然就是那所谓的,在婴变初期巅峰,生生停滞了数百年的镇魂殿天骄。 32 等?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好了,我不在乎这些钱【又不是你的钱】只要你告诉我,你们抓她的目的是什么。”夜葬问道。 周雅倩目光落在那个黑色衬衣的男人身上,忍不住多看两眼,觉得这样帅气的男人不多了。 “你说什么!”玄海拿起铁扇就想向夜葬打去,但是身体却不能向前进半步。 何曼姿长大了嘴,半天没有合拢。要知道,滨城是公司的重要市场之一,虽然这个经理不如蓝白原来的经理职务大,但是实际权利却是差不多的,胡海天居然肯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她,她心里没有一点思想准备。 他希望杨缱能远离季景西与靖阳公主,虽算不得是什么正经预言,可却也从侧面证明了,他们走太近,很麻烦。 因石慧有银子,明日就可以开工建房子,石慧少不得自己提前勘了尺寸,画了图纸,趁着农闲,请了村中的人帮忙盖房子。 最关键的是,网警那边的黑客竟然无法找到这个微博的地址,无论是注册地址也好还是ip地址也好,这个微博倒是像凭空出现一般。 说到最后这一句时,若兰顿了一下,她沒敢把话说死,因为在沒见到婉儿之前,她不确定能不能救醒她。 “好了,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你把我交代的事情弄好就行。”夜葬把门关上,离开了客栈。 唐冰玉也是皱起眉头,凝眉想这件事情,不过她实在是想不出来,一双眸子更是期待的看向周泽楷。 秦寿是真想歇息了,如今将近下半夜,他此前不放心,故而亲自守上半夜,哪知雒妃还闹腾。 他的语气低沉,幽深的眼眸中带着别样的情绪。一动不动的直直的看着她的背影。 看着落地窗折射回来的淡淡的阳光,轻柔的环在这人的周围,将他身上的那种冷硬的线条都柔化不少,一夏在寂静的空间里都只能听到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这话也算说得滴水不漏了,一来还是希望贺之洲早日重返朝堂,二来留下太医服侍贺之洲,到底是真伤假伤,轻伤重伤,难不成还能瞒得过这些太医去? 但这会面对雒妃,那股压迫感,竟比之他面对江湖高手时还来的厉害。 刚刚她下了车是去如厕,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洗手的地方也没有。 本不必偷偷摸摸的,所以一夏是光明正大的现身的,但是一夏的下来还是吓得好多人都僵在原地了。 阿大阿二立刻便又把门关上,封死,屋子里又重新回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回去的路上董佳佳靠在车座上睡着了,大概是晚上受了惊吓,所以这一觉睡得很沉,到家刘成将她抱上楼她都没醒来。 她这段时间想了很多,也许于他来讲,她连个调味菜都称不上,像他那样的男人,就算是吃腻了山珍海味也不可能去吃她这盘野白菜,是她异想天开了。 话音未落,周围突然响起阵阵虎啸,缕缕白色的能量气息席卷而来,弥漫了整个天间。 ,康凤金不由地心中一动道:“这些都是我拼死从黑暗大陆带回来的东西。我还差点因此没命了~!不信你可以问他们一下。”痴情宫主带着询问之色看向董占云和徐菁,两人均点了点头。 主考核考官带着众人飞到一处低矮的山峰道:“这就是三星以下的人住的地方,你们去吧。”接着又来到较为高的一处山峰,山峰外风声不断,隐隐有一丝丝灵气露出。 火云下方,低矮的山丘层叠交错处,有着几座造型粗犷的建筑稳如磐石地坐落着。不时,虚空中会因极端高温出现一缕缕火焰藤条,鞭笞在这些楼宇房屋之上,溅起大片火花,声音穿金裂石。 扎马赫这边的美军在打退了伊维亚边防驻军的一部之后,他们便毫无阻碍的深入到了扎马赫沙漠深处。 “既然如此,我就杀了你,然后我再自杀,我得不到的东西,就没有活在世界上的理由!”说着,他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长剑在手,就猛的向着史炎的眉心刺去。 不止如此,崔封感知到,连自己身上的玉犀甲、青莽靴,仿佛都被这方鼎盯上了一般。 随着歌声的停止,着新式军装佩中将军衔的陈宁和陈廷甲两人在热烈的掌声中,走上主席台并落座。 “谢谢大哥!”史炎笑着说道。之后他就走向陆凌风:“放开他把。”他对着押着陆凌风的几人说道。 “一万架最新型神鹞军用太空战斗机。”萧蔚远将军并没有多费唇舌,直截了当地说。 前气势汹汹发誓与沈超势不两立的两位家主懵了,你看我,我看你,表情扭曲,比哭还难看。 现在姚锋这个把柄已经在姚傲天的手里了,云锦绣能捏的把柄也只有姚菲若,自然不会轻易交出去。 丑丑这会儿也走了进来,她已经吃过饭了,不过她没吃饱,因此手里还拿着个油饼,一边吃,一边往屋里看。 33 别怕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采集的黄花菜主要都是这样的,最为鲜嫩。至于那些开花了的,就有点老了,吃起来比较柴。 一时间,就看到一个个庞大的妖兽影像在众位兄弟的周身盘旋,气势骇人之极,这也让众人的气息攀升了一大截。 我感觉唐叔现在的精神可不太正常,算来算去,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过觉了吧。此时我我怕他受不了,就想让他先躺下休息一会。 “大哥,二哥。”秦风没有理会杨杰凯的反应,看着杨杰凯和老棍子认真的喊了一声。 刹那间,整个万仙岛所有人都傻眼了,所有人几乎都怔住了!而原本被灵空已然抓住的厨帮等“叛逆”如同见到大救星,忍不住叫喊了起来。 “请吧,我的周大人!”周运走下了车子,瞬间两排凌空‘门’‘门’徒排队两边,所有人都‘露’着杀人的凶意,显然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周运几乎都能听见他们捏拳头的咔咔声。 什么情况?周运都有些纳闷,心里则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难道这巨斧怕彩儿? “你可是这庄子之人!我只想知道庄子的主人现在何处!“冷啸云问道。 当然不能白种,每年可以给屯里缴纳一定的费用。毕竟,平时的活计还得靠屯里人帮忙呢。 鲲鹏听到帝俊的传音,同样以传音的方式淡淡地回道:“确实要让你失望了,并非我不说,实在是没有良策。”虽然有些诧异帝俊会这样与他交谈,但他的回答依旧没有变。 但是自己的力量太薄弱,还不足以撑得起这种可以震惊整个收藏界,甚至震惊世界的壮举。不过如果能得到眼前这几位收藏界、古玩界专家的支持,那么唐刀的出世就会变得轻松许多。 下手边,一张红木椅上,坐着一位身着八卦道袍,白眉白须,仙风道骨的老者,老者此刻低首垂眉,脸上并无异样的神色,浑身上下更是感觉不到一丝的气息,不过也因此,更让人觉得可怕。 虽然不少元老对戴奥尼亚会马上进攻罗马城,表示怀疑,但出于安全起见,他们还是同意了这个提议,甚至有人提出:干脆也立刻派人去联系周围的拉丁盟邦,让他们派出公民前来协助守卫罗马城。 “华远师兄。”不少杀向萧羿的学生看到这一幕后,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栗了起来。 “唧唧、唧唧!”黑金这一次鸣叫了两声之后,突然将身体直立了起来,然后两只前爪如同作揖抱拳的样子,脑袋还一点一点的,那样子就如同鞠躬行礼似得。 等戴奥尼亚先头部队赶到幼发拉底河西岸时,惊喜的发现波斯军队在撤退时居然没有烧毁河上的浮桥,而且这浮桥非常宽敞,能够同时容纳10名士兵并排走过,省去了工程营再多搭浮桥的辛苦。 只是走去的又有多少能够走回来呢,哎!沐森心中叹了一口气,这已经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人族若是一直处于他的护佑之下,又如何能够真正成长起来,百炼方能成钢。 所以在那三个大少走过之后,在他们的身后立刻传来一阵阵呼喊声。 大概情况他已经基本从那些路人的口中了解了,在场的大都是当代的绝世天骄,从各大洲攒聚而来,为的便是参加这皇室举行的一场盛会。 也不知道他跟沈嫣说了什么,如今再看他的表情,一脸轻松,跟方才那急切的状态判若两人。 陆承业在家中只待了一天就怎么又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所谓的自己的事情不過是讨刘漫的歡心了,只不過这么长时间了刘漫从来都没有给過陆承业什么面子。 武安国将从秦清那儿得知的情况如实报告给了李辞,又从头到尾将事情全部整理了一遍,以便李辞那个木头脑袋理解。 现在他回来了,自己也就放心,也只是出于关心问一下,对于过程,也没有太在意。 陈可欣拿桃木剑横挡了过去,却不料那邪神似乎早就等着她以桃木剑横挡,竟然劈刺为抓,接着骨手之上,浓郁的煞气充盈起来,狠狠的一折,在那骨手冒起滋滋雷光,疼痛难忍的情况下,竟然一下子将那桃木剑给折断了。 华凯特倒是没有闲着,满足了大家的要求唱了几首歌。不过房间里面的粉丝大家心态迥异,各有各的忙碌。 安排好了这些事情之后,赵仲琪回到了他的科长办公室,郭云飞的家就在市里,他也没有回来,今天直接去市委报到,只是跟吴铭打了个招呼,让他安排人把他的东西送到市委大院去。 “别急,慢点说,到底怎么回事,我现在立马过去,你把事情都告诉我。”李超眉头一皱,随后就安慰道。 不过,连升三级这种敏感词语还是刺痛了赵仲琪的心,尼玛,老子只是换了个工作岗位而已,什么时候连升三级了? 34 老了?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看到它们进步如此之大,刘启很是喜悦,虽然有自己帮助的成分在内,但这也与它们自己的努力分不开的,而且才几年而已,就成长到这种地步,未来真的是很难想象。 “既然此次它们的贡献最大,那就把这次机会用在它们身上又如何?”韩道突然一笑。 被上古之神征服过的地方,被称为着黑暗帝国,这个名称之所以被称之为黑暗帝国,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称呼,而是因为地面上的黑暗水晶会最大程度的腐化世界上的所有一切生灵。 “这么说,他们三人都是自取灭亡了?”王熙凤拿着一瓶七日断魂散的毒酒,目光犹疑不定,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贾琏是什么性子,什么货色,她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目光扫在塑血者沙尔拉姆的身躯上,洛克发动了进攻,他身影一闪,犹如一道黑色闪电出现在了塑血者沙尔拉姆的面前,举起手中苦楚之刃狠狠的向下劈砍想去。 越过防御墙,便是一条人工开挖的护城河,河宽达到十米以上,河水湍急,虽然比之战神基地外的天河还差的很远,但依旧能够阻挡大多数妖兽和丧尸强行越界。 曲如风却是满脸疲惫、焦虑,但在慕容云真看来,进去也许有危险,但若不进去的话曲如风就真的无法得救了。于是慕容云真紧紧攥着曲如风的手,示意她放心。 丰若香脸上露出些许哀伤的神色,说道:“我娘近几个月一直惦记着师父。所以我就留了一封信,拿上师父送给我的玉佩就一路南下了。”又说了一路上的见闻,以及去契丹军营偷东西吃的事情,脸上才慢慢恢复笑容。 “姑娘说了,见我如见她。”紫鹃捋着纯白色长裙笑道,该不会是林黛玉这样让她穿吧,黛玉与紫鹃的关系很好,不足为奇。 虽然游戏阵营只有两种,但角色职业非常多,冯昊的游戏角色属于人类反抗军阵营,职业是武者,主修天魔功和霸戟诀。可惜角色等级不足,只能学到天魔功的天魔极乐,霸戟诀也只能学到第一式。 我心里想:阿叔真是我的偶像呀!深沉的爱,不在表面,而是在内心的深处紧紧地爱着自己的爱人。 萧承荣摇了摇头,这田忌赛马,正是他出的主意,然而这种情况下,这条计谋也已经作废了。 不过盏茶时分,破空声传来,十个战傀冲了出来,浑身浴血,每人手中都抓着一堆须弥戒。 模拟试大战中,我写过纸条让开锦帮我拿给娣,都是一些鼓励她的话,以及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信纸印有当时挺红的棒棒堂组合。 等陈二狗反应过来,锋矢阵已经去了一半,剩下的就是以多打少,陈二狗再能打,也是挨揍的份。 外面的时间,过去还不到俩个月,可是洛北知道,他在天机石空间之中,尤其是在那所谓的混沌世界中,以及后来,在紫金之血的空间笼罩中,所过去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想像。 像随从?裴诗茵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为什么有着这么一个荒诞的念头,程逸海这种阴险毒辣,趾高气扬的大男人怎么会像随从? “没……没事,刚才是用力过猛,扭到脊椎了!”何韵嘉这个时候是痛得大汗滴细汗,可是嘴里还说着没事。 若是真的,那这个杨大牛不但是方士学馆的炼丹长老,更是一代英杰火连云的弟子,到时候就算是皇室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李天启说道:“放了吧。”说罢,不知为何他居然出手连点了她几个穴道。 暴熊右脚一滑飞速的一躲然后双手藏着的刀又准备向上一次突袭别人一样突袭唐风,可是正当他冲向唐风的时候却见到了唐风犹如恶魔一般的笑容。 去年突然来了个龙神,这龙神法力无边,曾当众现出龙神法相呼风唤雨,自从龙神出现后,杨家铺镇重拾往日的辉煌,也再次热闹起来,于是杨家铺镇人人皆奉这龙神视为河神供奉起来。 绿玄有些焦急的问道,此刻他身上的气息竟然达到了后天境界,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他已经是一名炼丹大师,炼器大师,同时兼并绝世神医的称号。若是让外人知晓,恐怕都会惊掉下巴。 正当他看得入神之际,又忽得觉察到这些花纹和斑点居然在不停地跳动着。 叶禄生当时觉得自己定是死定了,他跑得毫无章法,上气不接下气,一心只想要活下去。 闸门下了五道网,越往后,网眼越密集,张东海是准备一网打尽了。这种捕捞方法就叫竭泽而渔。 “尘埃落定,偷得浮生半日闲”……往日听叶禄英说这些,沐芝是不能理解的,她一直活在叶家争斗中,从来不知道,生活也可以如乡下来的下人说得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卫天兴在这一代中,是最优秀的,而墨凡,却已经跟比他高一代的剑,争锋了,结果不用多说。 大约是被树根反复缠绕拉扯,骨头全碎了,身体被拉长扭曲,软绵绵一长条因为没有完整骨骼上半身太细无法保持直立,随着移动甩来甩去,不时会有血液甩到众人脸上,不过能真切感觉到的只有重九斤一个。 大房王氏一张脸涨得通红,下意识的望向丈夫李明德,而李明德听着杨氏的话,面色一沉,哼哼的瞪了一眼王氏。 只是这堂堂云氏族主,隐藏起来,天天守在自己身边,将自己的情况掌握地了如指掌,想帮她也拐弯抹角地帮,图的是什么? 35 踩他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不过,就算林烈不是超级势力的人,但是也不是叶少天等人招惹得起的,林烈可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主,如果真是发起怒来,管你是什么元帅之家,杀了再说吧。 司马宏达怎么会给他机会,立马伸出右手,五指并拢成爪,一股吸力从爪中传出来,将想要逃跑的男子瞬间吸到眼前,并抓住了男子的后颈。 无论是那一个时代的普通人,只要战争远离自己,能安稳过日子,吃饱穿暖就是他们所向往的,有了这些条件,他们就很满足了。 “亚历克斯,你根本就不配当这个澳洲的主人,在这个时候还想要灭杀我们三人,主动挑起内乱,如果还以你为主,澳洲必亡在你手。”青叶大公爵冷笑着说道。 正是清楚这些,秋海才一直耐着性子,任由紫芸儿捣乱,便是因为他依旧掌控着大势。 这的确是一个转移注意力的好办法。唐果想起,之前,林薇还想以他哥的线索……现在看来,是唬他吧,林薇不可能知道他的下落。去当警队当顾问,似乎也不错。 “不知,这周归是个怎样的人呢!你家皇子殿下,对他的评价又是如何呢!能给我个建议吗?”秋海很是随意的叫住黑影,随口询问道。 见到这一幕,早已被吓傻的克里尔终究恢复了些清明,也顾不得一把年纪,连爬带滚地躲到路扬身后,低头不敢看巴博萨一眼,生怕巴博萨会把自己也当成恶魔族打杀了去。 另外拉马车的马也是精心挑选过的,纯白色,性格温和,不会轻易发怒而暴走。 随后,木离依靠着百阵步的诡异身法,加上剑阵缓解对方攻击力量,倒也暂时的停留在了光幕中。 “哼,这都是掌门多疑不思进取,龙虎山斗炉派作为是道教正一派的祖庭,抡起门下弟子且会是等闲之辈,且能是其他门派的弟子所能比拟!”黑衣少年当即反驳道。 “和事共处,共造繁荣!”现场所有人都响应跪地。这是圣城口号。是民主和谐的问候语。 “从那个时候,你们就开始寻找长寿花了?”葛远虽如此说来,但面上并没有很惊讶。 两派黑灵乱月撞在一起,噼里啪啦的响声不断,没一会儿,地面上长出一颗颗大树,树藤目标锁定我,不停的攻击。 那微蹙的眉头,轻咬的嘴唇,似嗔非嗔的眼神……表情幽怨之极,令人不由自主的便感到怜爱疼惜。 另外两名男人虽然慑于陈林的武力,但似乎有不得不带走陈林的任务在身,哪怕眼中忌惮无比,还是毫不犹豫地向他扑过来。 看着这三人,周鹜天就知道,这多半是学院的老生出来给新生下马威的,其目的自然是为了在新生之中立威便是。 他的话虽然这么说,眼中却已经带着一丝笑意。景国皇帝见此,心中则是暗叹一声,都说景国皇帝宠溺灵儿公主,却不知道景国的老祖宗更加宠爱。 李自问叫了许多次木子云,可木子云一直愣神没有听到,还是冯静掐了掐木子云的胳膊,才让他梦醒。 独远话语一落,就从远处传来一声轻言道“独远,我在这!”原来沈月柔见那蛇妖逃走,正要用剑斩杀,却见那狡猾蛇妖再次巨尾一扫,整个壁洞巨石坍塌再起。造成独远,沈月柔两人被落下的巨石有些距离分开。 “那还用问吗,被点了穴道了呗!”要是在之前龙帮那会,青龙早就会讽刺白龙没有见识,连被点穴了都不知道。 “我叫白龙,杜先生让我把这封信带来交给你。”白龙说话间走上前把手里的辞职信递到师羽面前。 说实话,就算她不是男人,她也看得出来,陆云炫夫没炫成,差点把自己男人给败出去了。 现在,就算是姜芜都听出来傅珩的意思了,摆明了就是不想送杜月柔回府,就随便打发了周显恩这么一个差事。 那处房间里,一身绿衣的王芷青正从门外走进来,并缓步走向围栏。 这三杯酒喝得太值得了,不要说是红酒,就是52度的二锅头也值。 圣都的夜市热闹非凡,灯火通明的店铺闪着异样的光彩。天上月亮散在四周,仿佛地上的街灯挂到天上。被动感的音乐吸引着,茶茶进了一家卖衣服的店,几秒后又从里面出来。标签上的价格让她几乎晕厥。 在对身体的调养方面,中医有着比西医不可争辩的优势,再在这里呆着已经没有效果了。 虽然被拉黑了,但是奚子晴很开心,崔雄一定是看到照片之后接受不了,所以才会拉黑她的吧。 欧阳箬的脑中一阵空白,她死死盯着他隐藏在阴影下的脸,看到的却是他狠戾如兽的眼睛。 初七见之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该如何帮到她们,平时巧舌如簧,眼下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显然这是只修炼千年的老狐狸,短短一句话说得抑扬顿挫,轻而易取地撩乱她的心弦。 虽然已经十一点多了,但这家店还有不少的客人,香气四溢,说话声也是此起彼伏。 三殿下则是满脸是笑的看着这个表妹。要说相貌,这位表妹在整个京城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怪不得当年能把黄诚迷得神魂颠倒。 36 随便?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幸好现在是网络时代,朱珠最终决定从网络上把消息发散出去,不过这之前,她需要找到一个网络高手。 王子璇是不止第一次听过老流氓说自己很有钱的话了,此刻听到他的话,仍然有些惊讶,但她忍住没有刨根问底。 “叮!”一声金属‘交’鸣的声音响起,对方手中的长剑,竟然接住了薛仁贵的呃这一刀,而且还是在薛仁贵全力挥刀的情况下。 “那是当然!强将手下无弱兵嘛!哈!哈!哈!”李震的眼睛微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在川岛百惠身上扫了一下,让川岛百惠感觉到如同被剥了皮的粽子一般,暴‘露’在空气之中,顿时美丽的脸上就是一红。 而他带来的私兵,一支支羽箭全向冷华堂处射去,那箭就像是长了眼睛,并不往冷华堂身上招呼,硬是生生的将他身边的黑衣人一个一个的除尽,只剩他一人孤零零地拿着布包发疯似的摔着。 位于南京的蒋介石对于东北军西北剿共毫无战绩以及各方面汇总的有通共迹象的情报十分不满”密函改派卫立煌担任西北剿总指挥。 致辞之后就是叩拜双方家长了。霍俊没有父母,自是携着席以筝单拜了拜坐在首桌上的席家一干长辈算是叩拜礼成。 现在江山绝色榜单上前十名,我就等于认识三人了,娇儿、叶秋和伊丝琳,黄大爷我算不算艳福深重捏? 不过,耶律沧海和安永昌的筹码实在够分量。整个东大陆地区,除了一个高丽王朝保持中立之外,其余的各方势力全部都被耶律沧海拉了进来。甚至是遥远的中大陆的飒珊柔然,也成为了暂时的盟友。 这人,身上不着寸缕,一身的皮肉竟被人活生生扒掉,看上去分外骇人。 正在抚琴的柳玉晶,全神而投入,眉暗生情,含嗔又爱,压根沒注意到夏暖燕的到來。 “伊云时!”夏侯幻听言,怒气直线飙升,这人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想要我相信你?那好,答应我一件事。”凌风有目的性的一步步引诱着程夏,想让她跳进自己挖的坑,她这个样子,总让人忍不住想逗她。 “不知闲人到底是敌是友!”云裳和无忧说。两人焦急地等待年轻沉醉回来。 苏清婉看着叶楚奇,眸子里面说不出來的感情。她不知道叶楚奇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一会儿白脸、一会儿黑脸的有意思吗? “您赶时间是吗。”程夏见此走了上去。“我的这杯也是黑咖啡。如果您赶时间。就先拿去吧。”程夏看他的样子也像是真的‘挺’赶时间的。 “你不要乱来!”洛涟漪惊惧地往后退,却被琉火一把拖入怀中。 秦千绝被颛孙极的举动弄得极其不自在,他温热的鼻息全部喷洒在了她的脸上,那逼人的视线像是能把她看透般犀利,让本就心虚的她,更加不安了。 思來想去,洛千儿还是扯着嗓子喊开了,正如她料想的一样,距离太远,凤玄羽根本就听不见。 你一个初中毕业的就想挣几千块,那个好梦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着的。 他虽然没有往下看,也可以感觉到那双死鱼般的眼睛正在瞪着他。 花九对东南希没有质疑她这点感觉很窝心,这家伙虽然有时候看起来不靠谱,还总是在重要时刻不在身边,但是这十多年相处下来,花九已经不知不觉开始把他当自己人来信任。 无形的震动之后,陈浩身体颤抖了一下,而四周的冤魂却纹丝未动,眼神更是变得越来越怨毒。 门外,乔巧和林海洋进来。看到顾琛已经醒了,乔巧走到病床前。 “魂魄······”,姬凌生又重复念叨这两个字,脑中像是出现了一丝灵机,停下来仔细推敲思索了会,姬凌生突然转身往青云峰上行去。 遭受如此屈辱,朱梦熙气的眼珠子都红了,身上哪里还有什么贵气,有的只是无尽的怨念和暴虐。 哈纳斯无可奈何,为了自己的老命着想,唯有把秦阳像菩萨一样的供起,除非他找到其他的治疗方法,而且就算真找到了替代治疗办法,他也不敢得罪秦阳师徒,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有些无语,不知道里面的教导主任是什么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偷情。 但是赵晓晨一直都是一言不发的,阿邦想既然都这样了,也就把事情都说出来了。 我过去一看,恶心死人老二浑身是粪,象是从粪坑里爬出来一样。嬉嬉笑着:“哈哈哈,发财喽发财喽!”抓起一把泥就往嘴里捂。村里都躲得远远的看,太臭了。 37 拉钩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郑勋睿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说什么都没有作用的。 出了这样的大事,祖城里必定筹备丧事,隆重下葬,说不定能够减少寻觅石龙角的危险。 感受到这个空间黑洞即将消失,耿天乐也来不及细说,直接抓住塞蕾娜的手,就带着她向空间黑洞所在的入口冲去。 卡修们叫苦连天,不过他们也只敢在休息的时候,躲在一旁抱怨。一旦开始训练,没有人敢有一丝偷懒。 若提出不同意见,必定引内斗,到时候必定会让军心大乱,这绝非好事。 城内的战斗还在继续,到处都是清脆的枪声,熊熊的火光将城内到处都照的亮堂堂的,谭泰无心看城内的战斗情形,他的心在滴血,八旗军伤亡究竟如何,撤退命令下达之后,究竟有多少人能够撤离,目前来说还是未知数。 喝酒吃肉的时候,这些富商虽然跟杨潮一桌,可是一个个眼睛都不停的瞥那些士兵身上的铁甲。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翻动着宁焱送来的卡片,陈暮脸上的苦笑之色更重了几分。果然,这叠卡片总有二十张,其中十八张是四星卡片,只有两张是三星级的卡片。 龙洛道:“其实你能恢复肉身我们也没有帮什么忙,再说我得到了九转仙莲,莫离也晋入神帝之境了,我俩得到的也够多了,你真的没有必要未我们破例”。 之所以会做出这番让步,萧云飞只是想暂时平息风波,不至于让萧家成为公敌,有更多的时间修整萧家的整体实力。 耶律曷质接连几掌拍出,阳云汉所划极致之方层叠而出,将耶律曷质寒冰掌力悉数消融掉。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不见了?”随着二人的突然消失,外面的众武者都傻了,一名武者急忙的大喊道。 ……咦!怎么好像还有一块隔离木板,随着问心所看的方向,也就是右手这边,约莫有七八米远的地方,果不其然,真的还有一块像是隔离木板来着。 等四人吃完饭后,南天便让他们休息一下,在这段时间里,南天顺便对他们说说,接下来习武日程的安排。 上官碧霄只得继续全力施展“惊鸿剑法”的“惊鸿一瞥”和“千里惊鸿”等诸般招式左右封挡。 “我真的看到鬼了,你个糟老头子怎么就是不相信呢?”青玉姨有些急了。 顷刻间,众多的高手就已经从两旁穿过重重的雾气,来到几只地狱犬的身边,劲力由手上倾斜而出,展开了全力的攻击。 完颜石鲁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完颜部落族人们虽是四面被围,面临绝境,却依旧是轰然叫好。 他清楚,在这片废墟之中,绝对有他一直让人寻找的东西,他想要知道的信息也可以在这其中获取。 她嘴角噙着一丝浅笑,从沙发上起身,嗓音清甜的喊了声‘旭东哥’。 赵钢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抹意外之色,看着方羽,如同是在看待宰的羔羊一般。 而古易和帝青来到李星河这里,李星河没有让他们巩固自己的基础,而是问了问他们这一趟回家之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古易就将这一路上遇到的事情全部都讲了一遍,从梁明家到杨冷云家,一路上全部都讲了一遍。 想到朋友这个词,伍玥眉眼弯弯,心说他们这样的能算是朋友么? 他的情况是打工人很常见的:起得比鸡早,干的比牛多,吃的比猪差,活得比狗惨。 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多,现在的赵丽影回头再看当初,已经十分平静和淡然。 大家看到古易全部都是用一招取胜,就开始纷纷议论起来,他们都觉古易肯定是一个夺冠的黑马,实力绝对是数一数二。 双方的Ban位都集中在上半区,这也导致下半区的英雄都给放出来了,Uzi没理由不拿。 但是仿生猫狗不一样,不用伺候吃喝拉撒,不用担心生病,却能和真猫真狗一样提供情绪价值。 不仅解说注意到了这一点,就连完成了射门的武磊本人都惊呆了。 相比那些甲级战队,第一军事大学里的乙级战队,就有些尴尬了,他们参加的乙等联赛,只有在最关键的场次,第一军事大学电视台才会选择直播,很难得到某某企业的赞助。 “是。”唐轻笑眼中的光芒火焰亮得好似正在将自己的灵魂当做燃料,耀得刺眼。 和这声怒喝同时而来的是一把古朴威严,金光闪烁的巨剑,几乎就在喝声传来的同时就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残影轨迹带着怒啸的声浪罡风向着巨蛇直刺而来。 对于这种有发展潜力和空间的球员,他们最需要的自然就是时间和机会。 毅腾俱乐部来自于林一的家乡哈尔滨,这支球队实力一般,但是却有几名还算是不错的新人球员,不过这些林一毫不关心,他只是有点好奇卡马乔对自己的态度。 “锦瑟,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茶泡的不错!”他端起一杯清茶,抿了一口,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办公室内,梁胖子在室中央‘咣当、咣当’地走个不停,适应着双层战衣的感觉,好一会儿,这才玩够了安静下来。 就在林一准备跟伊涅斯塔猜边的时候,看台上忽然响起了非常大声的欢呼。 大约有五百名奴隶遭到了兽人的无情屠杀,‘岩石领’只带走了剩余的一千五百名奴隶,兽人监军巫师和‘提亚玛特之爪’伊格纳兹逃走了,夏尔并没有领军追击的意思。 接着,在校门外的右侧,她露出有些沉着的笑容,然后握紧了手里的装着鲜花的瓶子。 暴龙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眼中有惊恐之色闪过,惊慌的就要逃离。 王世充早就观察过,这东花厅早早地被高熲清了场,最近的护卫也离在百步之外,显然是想和自己说说心里话,这些年高熲很少再在自己的府上和官员们交心,而是改在了东花厅,对于谈话的保密自然已经有了独到的办法。 38 她来不了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在月球上,他们通过多次实验,弄明白了太阳能量转化成妖精能量的过程,并以2个自创的公式将这个转化过程整理了出来。 语重心长地缓缓道,白靖山用一种充满优越感的语气,试图一举击破周云涛的心防。 他同意了世界武斗大赛在道域举办的提议,但是要求他本人,也能够参与到这场武斗大赛的争夺。不过,身为道域的域主,张逸行也有着自己的要求,那就是让他直接晋级最后的十强。 只是,她们预料不到的是,这一次来的人不是紫家的人,而是一个和紫家,看起来完全没有联系之人。 省长赶紧挡在赵铁柱身前,说道:“赵先生,误会,之前都是误会。 “不用等,给他留着,他要上课。”苏卿寒的命令一下,丫丫和老大迅速的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 “不会吧爸?这件事妍希说陈爷爷还不知道,是她眼里容不下沙子,说我们家在资格上差了点,怕这个结果一公布,陈家的声誉会受损,所以她想换给别家。”屠剑锋还替陈妍希说话,只是心里也多少觉得不是滋味。 随着踏声的变大,几人的心跟着这个节奏也扑嗵嗵的跳起,面带兴奋的看过去。 “夫人,耳目已经穿插,但是得到的消息却很少,我们不敢断定,六爷的家人到底在哪里。”江天一脸为难的说着。 此时此刻,昏睡之中的海棠毫无任何的知觉,大夫用了上好的人参为她吊着气,在接生婆将她体内最后一点胎衣借力产出之后,大夫给其把了脉,开了一张养身止血的药方交给了王安,只说了一句,听天由命。 陆云仰望天空,从这里还真没办法走出去,他忽然转身,目光看向了龟缩在一旁的幽谷。 他再次回到商业广场,看到钱生和朱立两位石雕界的宗师已经带着他们的徒弟继续雕刻那些石头。 窦家之人和陈一风等人听到李二的判决之后,全部瘫痪在地,而且有几个还拼命的磕头求饶,不但没有用,还被几个身材魁梧,全身甲胄的御林军给拖走了。 ????他手中的黄金龙戟更是来势汹汹,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和气压。 “可能、可能我们训练太猛,导致马蹄严重受损,破裂,导致无法在长时间奔跑。”古汉唯唯诺诺的说道。 布置困阵,多他们来说轻车熟路,这是基本功,没有半刻钟的时间,将阵印按方位布置好,困阵就算是形成了。这样的阵印都是制式的,都是阵图模块拼装而成,然后就得针对性的修改了。 李泰的声音在王平安的耳边响起,王平安转过头,不只看到了李泰也看到了李丽质和卢宋君两人。 滚滚的雷音轰鸣中,已经被削弱很多的雷电,穿过巨大的手掌之后,竟然直奔曹太上二长老。 这一点发现让露丝极为恐惧,她的内心已经有了猜测,这恐怕是一个奴印,而更为无奈的是根本无法发现体内有着其存在的痕迹,就仿佛像是天生的一样,根本无法察觉。 这期报纸刊登出来以后,百草堂出钱加印了三倍的数量,专门雇人在市场上和广场上免费分发。 先前合室派出所的警员离开时留下了联系电话,赵子龙当即给这位王警官打电话,表示发现了新线索,要他过来一趟。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呼吸也略显急促。看得出她刚才一定没干好事儿,指不定在哪个男人身下婉转承欢呢。 在这危机时刻,柳州吴彦祖及时赶到。他先是将手推车推过来,将敌方剑士击退,然后就近使出LV10金钱攻击怒砍在服事身上,何夕注意到他选择的是双手斧,造型应该是布林托尔·白骨裁决者。 可以说,那段时光是佛教最艰难的岁月,最后,它艰难的在中国这片大路上扎根,结果某个魔头发动了赫赫有名的灭佛运动,打砸佛像,屠杀僧人无数,又一次令佛教差点绝迹。 然而马儿并不是这么想的,它似乎并不想早一点解脱,在场中走了几圈就是不往木桩哪里走,好几次慢悠悠的逛出了场地,最后又被人给赶了回去。看得让人着急无比。 “大人要寻什么,我来帮忙。”丘成不知道他出去转一圈,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不过在身边跟随久了,知晓必然是了不得的大事。 在秦天转过身来的刹那,淡然笑着,而那些无法动弹的进化者们一个个催动护体手段,护持己身,神态戒备的盯着秦天。 本来就已经十分动摇的尼姆听到炼的这番话,内心也是再次摇摆不定起来。保身与对于权力的欲望争相战斗着,导致现在十分麻烦。 李凡气得要死,但玉洁郡主已经脱离李家,他再能强词夺理,也没有说话的份儿。 二人约定好之后,设定成二人游戏模式,开始竞逐了起来。在操控飞机一路过关时,有子弹和雷,赵子龙都让她吃,有危险时他则冲在前面开道。 39 死了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雷鸣摇摇头:“我没看到,二位姐姐死状很惨,看来不是遇到了一只野兽。”他不敢导出实情,不然灵符就瞒不住,麻烦只能越来越多。 任由着雷黑子哭喊,江胤脚步沉重的来到了尸首的旁边,轻轻的拨弄着眼前这具尸首的伤口。 冯艳慧还是没回话,双颊依旧通红,深深的陷入了花痴的状态之中。 “鸣兄弟,陆涵说了,你的身子就是被阴气所侵所致,千万不要再驱使鬼物了,我们三人轮流守着,他们进不来的。”宋显宗情深意切,他真心不希望雷鸣再受伤。 后来太皇天帝斩杀不成,水神共工便顺水逃走了。而水神共工后来竟转世成为炎帝的后裔共工,火神祝融也转世成为炎帝的后裔祝融。共工转世之后,他便成为了共工氏部落的酋长,他的部落便称为共工氏一族。 “别浪费呀!交给我了!”噬魂剑忽然自己冲了出来一间刺入葛天的天灵盖。 “无妨,大哥,你说便是…为了给山儿报仇,代价又如何?”老妪听闻如此,停下手中的轰击,对着老头急切地问道。 至于那天帝强者的传承,他也没有任何的线索,索性就这样慢慢悠悠的行走,他想要看看这炼狱有什么奇特。 余筱雨和柳翊从他们的房间里走出来时,陈雪琪和祁鑫的房门还是紧闭着。 “谢了。”众人终于在车里得到休息,几人都松了一口气,唯有墨霖轻轻碰了一下腰间手枪的位置,对着车上几人说道。 “呵!”阎倾漫无目的的随意在园中闲逛着,嘴角蓦然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心想着自己这个样子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唯恐天下不乱? 熊启乘着对方发呆的这功夫,连滚带爬的冲向了那个硕大的垃圾桶。什么?为什么用这么狼狈的姿势? 吴宜五岁那年,吴兴送了他进了吴家的族学。吴家的族学在整个京城都很有名气,请的夫子都是名儒,要求严厉,吴兴本人也是从族学中历练出来的,忆族学时的峥嵘岁月,吴兴只想抹泪。 正在原路返回的雷大锤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因为他发现明明已经走了很久,却还没有到出口,而且现在走的这条路似乎之前并没有走过。 一人之力?这是何等壮举?虽然不能苟同那样的举动,却不能不对那位神秘之人产生好奇和敬畏。 她再次看向云澜的眸内带着莫名之色,然后低头沉思。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云澜灵魂合一之后云澜尊者的灵魂会成为新云澜的主导者,可是这一刻,她却对这种想法持有怀疑的态度。 “去年赢的勉强?那你是怎么赢的?”苏清宇疑惑的问道,去年时他只看到了林笑笑的一部分比赛,最后冲刺时离得太远,没有看到。 发觉拖拽锁坚固异常,并无松动痕迹后,熊启放下心来,这样,自己就能将这家伙拖走了。做完这一切,破坏者改钻入了魔方内部,在神经元系统链接成功后,启动了魔方的两台大功率的核聚变引擎。 看来他们应该有什么相互沟通的方法,竟能够在外人一无所觉的情况下互通消息。长宁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还空出正好四个位置。而有一个位置则是在会议桌的正前方。那里应该是领导的位置。 虽然伙伴三人之前已经打了几天几夜,但那毕竟只是切磋而已,跟真正的生死战斗还是有区别的。 “轰”男人的惊叫声还未完全响起,剧烈的爆炸就出现了,士兵们用塑胶炸弹直接炸开了这防盗mén,一个个士兵从房mén后涌入这房间中。 可现在,在他看来对双方都好的提议,却遭到了陈楚凡的毫不留情的讽刺,这就让他有些接受不了了。所以当他继续开口时,语气也变的不那么客气了。 不过虽然微感骇然,陈楚凡却不打算放弃。诚然,此时的自己的确给不了苏秀清如此奢侈的生活。但在少年看来,奢侈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更何况。在少年看来未来的他也不一定做不到这些。 表情冷漠的史威恩突然开口,这叫尼奥稍稍有些意外。但是他喜欢,这样的士兵才算是好士兵。或者对蓝波斯菊来说,是好工具。 简单的安置之后,便是沈荷菁忙碌的形成,蒲阳也没办法,不得不一路跟随,只是他们开会的时候,他就在外面无聊了。 “蒲阳,你刚才还说喜欢我,喜欢一个就用这样禽兽的方式占有吗?你不觉得丢人?你在乎的男人尊严呢?”柳芊荨开始用另外一种方式劝说他放弃。 这次他差点挂了,也没有阴影,因为不是他水平不行,是对方倚多为胜。断灭不一样,虽然只是把他打伤而没有要他的命,但那展露出的实力,是真正让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这不公平,我们门派没有中级术士,如何参与购买?”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战至第三天,我军从四面八方向中心地带推进,日军已经成为强弩之末。日军地下指挥部里,躺满了伤兵,这些伤兵痛苦的表情十分凄惨,关键是没有任何人管他们。不时的传来一两声枪响,那是不堪忍受痛苦的伤兵在自杀。 尽管心里愤怒到了极点,但林熹还是强忍住怒火,将油布重新盖好。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了,这才抬脚往外走去。从铁门里爬出以后,他迅上了倪凌薇的车。 40 书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五脏六腑逐渐成型,短短十天,一个英俊的少年英俊躺在了烈火中央。 夏侯眯缝了眼,内心里叹息了一声,本来话就不多的少年更缄默了。 这是为什么呢?如果这个修士只有这点本事,杨辰完全有理由相信他早就死了,杨辰对他的警惕忽然提升了不少。 至始至终,那个叫伊楠的男人,没有发言,他的视线深沉地望着白素,久久没有说话。 钱浩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因为阳光透过窗户正好照在倩倩的脸上,那本来漂亮的脸蛋儿也因为阳光的原因瞬间脸上就出现了一个血窟窿,乍一看非常的渗人。 花凌雪收了花舞的魂,出来了,御剑飞到山巅,立在山巅,放眼四望,所见只有起伏的青山,感应不到沈君的气息,有些失落。‘嗖,’化为一道流光飞到花城。 对花奴来说,魂花是比生命还要重要,若是交不出五株魂花,那就得死。 他以为杨辰是在试探他,所以捡起玉盒的时候,顺手就拿起了玉盒之中有何道种,神识深入其中,瞬间关系玉简的部分信息涌来。 果不其然,排第一的是那名异族老巫师,藏掖,今年二百岁。以极品丹药当之无愧的成为初赛第一,力压所有药师。 紧接着,本就遭受了重创的百鬼噬魂门的高层,在那一阵阵如实质般镇压下来的佛光压制下,死死的被束缚在那里,竟然根本无法挣脱,一个个发出闷哼,可以听到他们全身骨骼发出一阵奇怪的响声。 若是前些日子那种血祭六千人换去修为的事情发生在北魏、南楚、西秦任意一个地方,怕是武道宗师都会出来围剿姬若华。 因为,天机不可泄露,同时,薛扶摇心中,开始担忧起林浩的安危起来。 光是看苏月那神情就知道她现在有多开心,李凤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挨着苏月坐下。 至于船上的铜火铳,施济孙却是根本没想现在用它,因为他麾下舰船上所装备的火铳完全是自产的,其射程甚至还比不了床弩了。 指尖不经意的触碰到她的肌肤,引起一抹电流,麻麻的,热热的。 这种工程,在IT技术如此发达的今天,似乎可由人工智能和自动化的机器代劳。 牧云愣了愣:“两年内冲击到地门第一?我现在连玄门都没到。”牧云无语,之前与楚怀南接触,牧云大概能够判断自己的实力在什么水准。 “席沐深,我就是不想把关系闹得那么僵,你们本来就是叔侄,要是因为我关系不好,我会过意不去。 “丫头……”虽然赵宗佻对皇帝这一次的事情也颇有不满,但他不希望让外头传出什么对丫头不利的话来。 云荼的这个念头方一落下,便只见冥寒枫神色异常冷静的慢慢转向她,眼中沉静如万年不动的古井一般,深沉的有些可怕。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这杯子里怎么会有木块?”正在苏婉玲走神的时候,旁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惨叫。她转头看了看,原来是刚才议论闲话的那两个男生。 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气运对外表现的颜色都是金色,只有两种人的气运不在此列。 在空军和飞弹部队的有力配合下,2旅终于杀透了阻击阵地,然后全旅扑向了2营血战的阵地。 就在这支车队逼近兵站大门的时候,少校眼中那个吊儿郎当连个军人站相都没有的伙计,叼着一根烟大大咧咧的跑过去借火,少校还想呵斥他一声——在军火车跟前借火?活腻歪了吗? 曾主任瞟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开,他知道钱和李两人肯定会探张宇的底。曾主任也没有安什么好心,他坐等邓主任在张宇那里碰了钉子,然后在落井下石。 “我也出来住就好了,妈跟爸说,一个月给你一百多吃饭呢,还经常给你送菜过来,想想也是,你如今也不缺钱了!”解释完后申军伸手接过申秋递给他的二十元钱,骑着申秋的单车就跑了。 平时喝水的杯子?航少听到这话,怔了怔却不料,申秋接下来的话更是耸人听闻。 却听见啪地一声枪响,这个山妖一声哀鸣跌了下来,鲜血直流,抽了两下便不动了。扭过脸,拉米雷斯手中的枪正发出一缕轻烟。 华国有基建狂魔的称号,工程完成的质量和速度,取决于甲方给钱的速度。 乔伊等了一会儿,再次按响门铃,跟前一次相比,她脸上的怒火消失大半。 杨长春指着秦炎,手指因为愤怒而急剧颤抖,但是却拿秦炎无可奈何。 接下来陆总会聘请律师,对陈老师威胁,污蔑,损害陆之南的名声给她发律师函,追究其责任。 我有些心痛,却也不敢直接拆穿东哥。通过几次接触,我发现东哥的娇妻真的是一个好人,也就是传说中的贤妻良母,完全颠覆了我之前对她的印象。 钱律师一意孤行,坚持劝说我原谅姜明初,我对她的行为嗤之以鼻。 按照计划,是新郎来接新娘,在周围转一圈,回来后新人对着毛主席的画像宣誓,再给双方父母敬茶改口。 41 云阳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孙坚、孙策父子纵然勇猛,却敌不过张辽的凶猛,难有回天之力。 亦或者对于对手拿出的神奇宝贝预判错误,就像现在“力壮鸡使用喷射火焰!”猛烈的火与冰在空气中交汇,瞬间产生了海量的水蒸气将整座场地笼罩了起来。 他入军营,要和那些老将军比武,他现在不能动武,难道要被他们打的毒发吗? 猝不及防之下,根本就来不及嫁妆沈玥的声音,再者,他一路上基本都不说话,就怕露了馅。 伊凡轻触舱门,里面科技灯照亮了整个通道,所有可见的都是白色,白色的舱体,白色的甬道。 那些布衣护卫看了一眼张泛,见他摇头,便毫不犹豫将宋督邮和那胖子全部带进了院子。 跟洛奇亚一样,这一次凤王也使出了神通力。这种进可攻退可守的技能还真是方便,不似念力那般多变,但是无形有质的形态仿佛为神奇宝贝增添了两只手,这对于没手的神奇宝贝还是非常有用的。 “九点钟方向、三点钟方向,是变异蜘蛛,大概有二、三十个,”伊凡稳住身体说道。 想到这里,余颖眼睛里出现了一点点的泪光,这是为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原主流下的泪水。 “是的,我现在的实力是在增加,但我的对手也是一直在加强对我的封禁。”他说。 夏日蓝天的回忆,伴随着微风裹挟落下的绿叶,拂过妓夫太郎出神的脸庞。 胡校长和老师们都习惯了,每次有人来捐助,他们就要问,还没有人不去讲话,不去拍照的。 锋利的斧子上苍龙呼啸,一条银色长龙朝着下方的魔气呼啸而去。 或者单纯就是对这家不务正业,不好好制造老头乐的车企,感到比较好奇留下来。 海市大领导杨至强是知道的,无忧接下来以黔州为基地,海北只是分公司了。 左冷禅的尸体已经被陆沉处理掉了,姚潢能找到才是真正的奇怪。 慢慢的,另外的家族也开始尝试,果然如洛克菲勒家族一样,他们在换尽自己持有的夏股或者无忧公主资本的一致行动人旗下股票之后,自家的股票,就会开始上升回归正常。 她说话的时候,方寻明显听见哗啦哗啦洗牌的声音,感情老妈所谓的出门有事是出去搓麻将了。 同时我们的超级工厂第二期工程,预计在这个星期三完成,届时我们九州汽车的产能将达到月十万台。 看着面前人额头的头饰,漆黑夜晚下勉强看清的面庞,联想起刚才其奔跑时的动作。 在他亲眼看到陈方,废了万戴星那时起,他便暗暗下定决心,有朝一日,必须血洗陈府。 修道之路漫漫,本就存在诸多磨难,即便丢了性命,也是常事。若不能看透,那么路,便走不远。 罗纳尔多除了受伤之外。从十七岁来到了埃因霍温到现在在欧足坛踢球已经是十一年时间,从来没有因为战术原因被人换下过。 可是,现在的罗枫,斗气却是被怪医路德的那个术锁住了,属性斗气也是再次沉寂,高温就让他感到十分不适。 秦锐按照系统所说的,集中精神,然后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慢慢的漂浮起来,一道金色的光柱照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 “好痛!”吃痛的梅莉抓住落在她肩膀上的手上,试着掰开风见幽香的手,但显然她的努力毫无作用。 诸臣一下子犯了猜疑,有人私下说忽必烈班师途中受了风寒,还有人说忽必烈在辽东作战时被流矢所伤。种种传言,不一而足。唯一没人相信的是忽必烈真的忙着整理大元朝混乱的官俸和币制。 在外人看来,两个队伍完全是对立的,每次在副本中见面,必然杀个你死我活。但实际上,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更加的复杂。 并没有后退半步的星熊勇仪一出手就是四天王奥义,四鬼王之一的她可不相信人类身体一样的藤原妹红能有多大的力量。 就这样写了十来天在成绩出来的时候,喵喵跟着衙役,把童生试的成绩送回村里,板凳把这些信才送给了喵喵。 越想越高兴,楚煊干脆大步上前,一个公主抱,就把陆烟萝捞到了怀里。 眼见着陆烟萝牙尖嘴利的样子,颜惜晚自知说不过,只得悻悻离开。 给我买的?!锦佑听到这话,挑了挑眉毛,心中窃喜,接过了若溪递过来的衣裳。 星球外空,云无月和落辰总算了找到了赛博坦星球。还未到内层空间,赛博坦地面的防御系统已经开火。无数的激光炮火朝他们打来,然而这大炮打蚊子的方式并没有奏效。二人还是闯过层层了火力网来到了赛博坦星球地面。 云无月跟随异能宠来到苍穹兽骨旁,看着异能宠黯然神伤的样子也是惊奇,没想到这家伙感情竟也如此丰富,喜怒哀乐不失人情味。 不等江北越反驳,顾果果迈步前来,虽说她步子缓慢,却能看得出是前来寻找江天晗的。 42 私生女?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当然,他们也不会相信这是漫威世界里的超人,仗着他们多年作战经验,干掉这么一个瘦弱的男人,确切说,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们还是很有把握的。 她去注册那天,萧绮年硬是要出院养伤,但是因为自己的公寓房实在挤不下更多的人了,他只好先搬回老宅去住。 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偏偏让人觉得瘆得慌。或许是光线的缘故吧,一旦被黑暗笼罩,好似什么东西看起来都增加了几分恐怖。 “这些都是你的推测和猜想,你有什么证据吗?”姗姗见关索分析得丝毫不差,心里也不由紧张,但是她身为影卫之主,这点城府肯定是有的。 它们通过特殊的方式编织形成能量纤维束,模仿人体的结构,连接光甲的各处关节。 然后她回头,看到天师抬起头,跟她对视,虽然离的有点远了,但她还是笑了笑。 这时,浪漫的钢琴声奏响,许多人都听过,正是苏辰创作的那一曲“梦中的婚礼”。 那符纸像是被什么牵引着,直直的向着空中的连衣裙飞了过去,稳稳的停在了上面。 甄姬吓了一跳,赶紧跪了下去,她万万没想到卞夫人叫来曹丕,居然是要找她的麻烦。 第二天比赛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又相继出现了两个九十分,不过仍然没人能超越苏沫与莉莉丝。 终于,贴身的长袍从她的肩膀滑落,那消瘦的肩膀和锁骨‘露’了出来,有些瘦骨嶙峋的消瘦,让他的眸光更是暗了几分。 我化作了一个百丈高的巨人,与僵尸拥有相同的体量。我的眉心亮了起来,神格上十道神纹沟动天地万道,无尽的大道之力在我的周围化作一道又一道大道神链。 邵安也懒得与其计较,歪在座椅上漫不经心的听着,见于承平说的提拔人选多与廖丞相给的单子中所提相符。邵安甚觉好笑,在心中恶意诽谤,不知他又收了多少钱。 这话,也是实话,崔雷锋的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如今又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更是空空如也了。 早就想成为自己心里的英雄,现在看来,英雄不是谁都可以做的。 当夜里面李慧芳发作之时,这聚阳符,王玉朝用了二张,白建立也是把眉头给拧了起来,照这样的情况下去,自己的功力也不一定够用,这就是一个无底洞,一次次的发作起来,那就是一回比一回厉害。 虽然两人身上只搭着一件薄薄的衣裳,此时她是丝毫不觉凉意,只觉暖暖的,心里也是满满的。 秋去东来的季节,周围时不时还会吹起阵阵寒风,在寒风的悄许帮助下,孟亮点燃了第一把火。 好多当官的人,白天做好事,晚上做恶事,你白天别做好事情吧,你做什么呀,难道只是图心理平衡不成,他们也知道自己坏事做多了,就是要有报应,所以才会做好事情,真的是自愿做的嘛,自愿做的人,那真是太少了。 “给太妃请安。”这是多少年以来,黛瑾面对谢敏的时候,不论是从心里还是脸上,都不需要再带着一丁点儿的低微。 而秦浩然是我的二师兄,他的仇恨就是我的仇恨,楚墨亲自出手,也不为怪。 拈花指:攻击力增加五十点,并且拥有强大的徒手战斗能力!拈花指源于佛家“佛祖拈花,迦叶一笑”的典故。 “哈哈哈,这时候你们还抱着能杀死我的决心吗?我这就让你们体会一下,什么是死亡的恐怖。”黑蛇蜈蚣疯狂的说着。 然而。两人都不能无视的。是她的身后。那里正是略显低矮的西蜀宫墙。 毕竟这一次我们是混入魔域的高手阵营之中,稍有不慎便会暴露。 看到陈天就这样子极为侥幸地躲开了鬼子兵僵尸从后边的这一记攻击,但是剩下的那几个鬼子兵僵尸看到了这样子的一个良机,怎么可能放过呢? 这一年的元宵节办的比哪一年的都热闹隆重,只不过却少了去年元宵拔得头筹的王渊王才子。 燕水瑶刚才在电话里面告诉秦天,她和泠月来找他了但是,在光州大学附近遇到了狂剑宗的两名长老,正跟着她们,他们现在躲进了光州大学里面,让秦天过去救她们。 戳了个擦,泰邦你们在搞神马飞机呦!这几乎是所有人第一时间的反映。 根据中记载,九品灵莲号称天下第一莲,可结出九种不同颜色的莲子,颜色不同味道也有着本质的区别。 东方雨平却忽然想起,晕了!都回到这里了,吃喝都弄上了,老子还把蓝胖子和黑胖子关在吞天葫里。 43 不过如此(四合一大更,明后天不更)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不过这其中剑侠客并不能排除舞天姬说的话就是错的,可想而知经过推断,可能是阴曹地府当中最近确实阴气重了很多。 陈楚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棒槌看着是有些古怪,可她以为最多是把有缺陷的极品灵器罢了。 阶梯之上是竟然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抬头望去殿门上方铁画银钩三个大字“通天殿”。 “好啦!你想打对吧,我奉陪,我在大雁塔统一了这么长时间,你是第一个想要取代我的人,有意思。”大雁塔六层的大蝙蝠首领也不想跟已经黑化的赌徒首领的心魔说过多的废话。 他不但决定放弃报仇的机会,相反,还要给法国人一个体面的受降仪式。 一般情况下,意大利军队对于墨索里尼这些扯淡的命令,向来是不买账的。他们的态度往往是执行不了就不执行呗,你要是非要我们执行也行,输了不能赖我吧? 江天海也在那怒吼骂人,他怎么也没想到,唐憎的星魂,竟然如此厉害,在水中的声音,直接让那些青裂球爆炸了。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灵力涌动,陈楚曼好想长啸一声,但她忍住了。 至少封林没有察觉到掠夺级别的高手,或许会有,毕竟那种级别的人物,封林也无法感知到。 可惜这里的罡风太猛,陈楚曼每次坚持不到一刻钟就不得不反返回,等灵力通过修练补充够了就再继续尝试。 接着兄弟三人来到铁匠铺各自打了兵器。刘备使双股剑、关羽使青龙偃月刀、张飞使丈八蛇矛。 徐窈宁把木枕往林嘉若怀里一塞,道:“没什么,你好好睡一觉吧!”说完,就起身风风火火地走了。 宁王毕竟实力有限,这么下去,怕是也打不了多久,还是胜负已定的那种。 随后他伸手拿起此物,放到了眼前细看了起来,材料有些古怪,看起来像是一件普通法器,连法宝都称不上。具体有何用处,也不知道。 但是这些年来,宫里宫外,大家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表面上对张公公还是保持着相当的尊敬的。 这边的事情还没解决,忽然众人耳中借由传音符传来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林时生才带着吴月楼一起回来,顺便接了林嘉荃和林嘉若一起去魏家赴宴。 席间,推杯换盏一会儿后,便是举杯朝齐慎道,“齐大人,卑职聊以一杯薄酒相敬,谢大人款待。”说着,已是先饮为敬。 而沧州知府则是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声,他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后来的故事,但是通过栾飞的表情,也隐隐感到,后来肯定又是个悲剧收尾了。 这样美的秀发,这样好听的声音,竟然还长得这样好看!他今天是撞了什么运了? 肥龙缩了缩脖子,这地下的温度,着实比上头低了不少,倒是像是藏尸的好地方,保不准还真是一座不起眼的古墓。 平局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是绝对不允许的,所以大家都喜欢速战速决,只要提前赢够了五局,一切不都是结束了吗? 比如包了某个酒店、某个饭馆、某个电影院、数万朵玫瑰之类的。 “就这事?他刘裕至于这么神秘兮兮的吗?”刘穆之不满地说道。 救出自己的朋友才是目标,至于开辟星球在宋铭等人看来反倒是其次了,他们之前之所以如此用心的开辟,不过是为了麻痹林远而已。 此时,清风猎猎,细雨迷蒙,整个三号场地上犹如被笼罩了一层轻纱,给人一种似幻似真的朦胧感觉。 至于下面的那些观众们,他们之中也是有不少人,在跟着李长林学唱。 是的,此时正有一朵花儿谢了,随着花瓣飘然落下,花蕊也开始枯了,又是花开一生了吗? 但到西周中段,起灵虫王变得稀缺罕见,申公豹派了很多奇人异士去寻找,但是结果都不告而终,最后申公豹饮恨遗憾而死。 座机电话,是亚历山大·格拉汉姆·贝尔1876年在美国发明的一种通讯设备,主要有拨盘、手摇和烛台式几大种类,大约1882年才传入中国,当时人们又把它称之为德律风。 万千剑气笼罩在四面八方,将所有毒人控制在剑阵中,动弹不得。 一天早餐后,有人请佛陀指点。佛陀邀他进入内室,耐心聆听此人滔滔不绝地谈论自己存疑的各种问题达数分钟之久,最后,佛陀举手,此人立即住口,想知道佛陀要指点他什么。 顷刻间,爆炸的白烟,从招式碰撞的中心四散开来。强横的两招互相倾覆,都想击垮对方,所有人的视线纷纷紧张的看向碰撞中心。 吃着美食,享受着李贺的服务,六尾全身心都得到了满足,安静的卧在李贺的大腿上。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越是没人爱你,你就要更爱自己。 时至初夏,田苗苗此时穿的本来就是比较适合运动的夏季校服,为什么还要特别换服装呢? 越听鱼谦越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不过想来从总指挥所的警卫这里也问不出什么具体的内幕。既然能够顺利见到千幻九尾,他也就不打算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了。草草的结束了对话,推门进入了总指挥室。 那头比牛还大的猪妖,看个皮厚血多的猪妖,居然缓缓倒在地上。 严成锦去翰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仔细一看才发现,向来勤勉的翰苑三谏没来。 对面的皎月熟练度很高,他几次试图用手长的优势压制对方,都被对方巧妙躲避了过去。 但是云之澜现在根本就动不得,他背后不止云家,还有其他几个七贵的支持,唐赫根本就没有能力对他下手。 44 灭门?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不到片刻,震耳欲聋的口号中传进耳畔,声音恢弘昂然,让人热血沸腾。 不过,这次一凡大师就背对着凌天,站在那中堂山水画之前,没有薄酒,也没有烤鸡。 秦浩自然不知道李二已经在偷窥自己了,还在那与长孙无忌瞎客气。 但是现在,我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枪的震慑力,我从那两个保安身边走过,心里都在不停的打鼓,生怕他那东西一走火,将我给崩的半死。 但是薛混言语上说了什么触犯到神主的话,那么万一人族中的神主不顾一切地想要灭杀他薛混还是轻而易举的。 E国雪狼佣兵基地内,雪狼的团长狼王波克金此刻正一脸惊讶的听着手下人的汇报。 带着满脑袋的疑问,我和梁依然下了楼,童童早就醒了,现在正乖乖坐在餐桌旁边吃饭,见我和梁依然下来了,忍不住从座位上下来,抱住了我的大腿。 大陆比武是属于团队式比赛,而西蒙则属于单人式,参赛人员也都是有一定后台背景的世家子弟,尽管人数较少,但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反正既然你想要杀我,那我直接想要干掉你,就直接这样不好吗? 就在他烦躁不安之时,他摸到了一只冰凉的手,随即,他就迅速将这只手往怀里扯。 他们两人本来就长得很出色,所以一直都吸引着周围的人的目光。 “怎么可能,在此前的时候有一个大修士,那可都是要追杀我们,在对方想要挤入到这一片世界里来的时候,这个世界都要奔溃的模样,这才让对方退缩了。 扰是不扰的,毕竟也不是一天到晚地在外面叨叨,挑的都是准备入眠的时候,但我其实也是没什么心思听的,但我又更不舍得推脱宋折衣的一番好意。 一个时辰之后,有人上山来了,那些青面獠牙的绑匪们躲得十分稳妥,生怕被李叹抓住遭一番灭顶之灾。 过了大约一刻钟,眼前火山突然传来阵阵轰隆声音,那声音如同蓦地诞生的地震,沉闷而又狂暴。 八皇子妃这话可谓是诛心,苏贵妃位居高位多年,便是太后都得给她几分脸面,她何曾听过这般大不敬的话? 我咬着看着他,王连河还拿着水晶球抛上抛下的,得意洋洋的看着我。 一来是因为价格太过的高昂,二来是因为寻常人根本用不上这个东西。 “屠镜?”青媛上下打量着她,没感觉到什么威胁,这才松了口气,让过少爷。 众人早已对他深信不疑,而且以项羽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此时都如此的郑重其事,可想而知他们即将要面对的敌人,有多么强大。 “没想到天家大公子竟然这样地诙谐幽默,而且还和我们公子还有如此关系”,这队长也是很轻松,一路上和天默倒是有说有笑的,因为天默的搞笑和多话,倒也让整个队伍中多了几分活泼的气息。 但是眨眼之间,天默就发现那灰衣男子没有再注意自己了,哟呵,这只是一个意外吗? 京口是北府兵的大本营,而其城防却有等于无,谁也没有想过京口会有兵临城下的一天,等到荆州军全军推进到京口城下,难道北府兵还要继续弃城而逃吗? 发丘指显然是没想到我会去反对他的说法,他显得有些吃惊,肥龙嘴一噘,都噘起了八字纹,一脸的疑惑,好像已经跟不上我们的思维了。 再加上他跟之间的关系,以及潜龙学院本身的资源,必然会有无数的天才争相加入,使得学院更加的欣欣向荣。 她不得不将目光落在了离她不远处的司马逍遥身上,霍然之间,她嘴角一挑,已经有了决定。 “侯东来一家吗?哼,他们也参与了?他们真是丧尽天良竟然与异族为伍戕害我们的同胞,他们该死,若是让我找到他们的踪迹一定让他们碎尸万段!”宋铭恶狠狠的说道。 一路上看到好多饭店看上去似乎不错,但两人都犹豫着没有进去,最后还是来到了hc休闲中心,老地方比较熟悉,对他们来说选择起来更容易。 她如今能和他提起的话題,也只剩下这个了吧?可说出口,又觉得不妥,其实说起來这也算是国家大事,她又越界了,她总是不长记性。 她的语气不仅仅是失望,而是一种决然。皇上松开的手又倏地收紧,想解释,可张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來。 傅德太妃一脸的目光也被引了过來,一脸温和的笑,与世无争的模样,让人看了很舒服。 流尘别扭地别过脸去,她笑笑,不再言语,因为惦记清禅寺的情况,她挥动着手,加重了马鞭的力道。 红土地所在的位置,已经是万千镜像谷的尽头了。前方的岩壁围起来,呈现瓶底部形状。空旷的红土地上,并无一头恶魔。可是郭临的心头,那股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蒙古鞑子统一中国后,却不将中原的汉人当做人,他们任意杀戮,似乎将自己当成客人一样,终于上天决意要抛弃了蒙古人了。 蛤蟆蛊:唐代医家说:“颜色乍白乍青,腹内涨满,状如虾蟆;若成虫吐出如蚵蚪形,是蛤蟆蛊也”蛤蟆蛊的特征是蛤蟆成精为怪。 45 执伞人(补昨日,二合一)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不用,还是你们俩回去吧,路上相互有个保障,我这里有枪,不会有意外的”陈宁拍了拍腰间说道。 史炎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只见那名刚才被追杀的青年正被那七名大汉围着。青年身上的伤比刚才更多更重了些。只见他握着长剑,一边战一边想找机会逃跑,而那七名大汉明显不给他这个机会。 “轰~!”董占云的第十根手指的七彩灵魂之火通体一震,然后化为闪耀的七彩桃花。董占云欣喜地发觉自己的修为已经有了老祖前期巅峰的程度。而那一千朵闪耀的桃花则发出一股不寻常的波动。 “看吧,这是200万美元的支票,相当于400万日元,你走之后我会马上安排人送到京城的,你说这样朝廷还会责罚我吗”陈宁笑道。 “嗨……,沉睡的王子,终于醒来了吗?”夜寥莎轻松而亲切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犹如天堂的交响乐一般响起。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在骗我吧?那人怎么说的?什么时候去报道?”师意一听,简直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自己真的被录取了? “出狱?”齐玉瞬间瞪大了眼,脑海中淡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想着她与金柔嘉交好的缘故,全京都的人都要高看她一眼,心中就气不过。 “嘿。”欧冶莲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身形疲惫地随着超能兵团的众人朝休息舱的深处走去。 说完那位老祖巅峰强者朝着董占云脑门上一指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巫冥宫第九十九代传人!”说完董占云脑海里多了不少原来没有的信息——“轰!”董占云的脑袋一阵轰鸣,出现短时间的头疼,随即董占云回复正常。 当我的冰剑碰到魅影右手上的猩红之色的光芒,我的冰剑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的融化,就犹如遇见了克星一般。 常生微笑了起来,他与范刀算不得朋友,因为他们始终在互相算计。 “好咧!”司机师傅像笑着打开了广播电台,他将频道调整到了音乐频道。 替身符被毁,铁伐安在一侧的角落里现出身形,飞剑横在身前防御,没有贸然出手。 施南珠看着礼服,想到了过往。想当年她出嫁的时候,曾是轰动荔都。 面对火剑之阵,常生催动了青丝袍的防御能力,浑身青芒流转,抵挡住火势带来的灼热。 下一秒,全场一百名观众,大概有八十名观众举起了他们的手,剩下的二十名观众,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十一人中大多都是衣衫褴褛之徒,海里的是海盗,这沙漠中的莫不就是沙盗了? 看着范刀的模样,常生心中暗喜,期盼着这家伙早点动手动脚,好让满屋子千云长老海扁他一顿。 “我们去那面看看吧!”突然,黎兮兮指着大殿一处石柱旁说道。那里光线有些昏暗,人影也有一些稀疏,不过却有一名修士盘腿而坐,幽然闭目。 1930年,蒋介石的做法既不能统一各路军阀,又不能改善国计民生,只一面地进攻南方苏区。全国一片反对。对于军长与冯玉祥和阎锡山组成联军,他持反对态度,因为他了解自身部队的战斗力,更了解蒋介石的为人。 听完她的话,我马上想到其实我的心境极护可以说是坚如磐石的,唯一的薄弱点,就是当年的这件事情,师父他们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因为自己的恐惧强行杀人。人家其实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红墙绿瓦,雕梁画栋,。比之粗糙的石头搭建的要更加华丽一些。但是相比东阳州的建筑,却有些仿照的不得其精髓。 这一个多旅虽打得险剩半个旅,可也够三四千人,军属特务团和独立团加在一起还有八百人,再加上陆续汇聚过来的溃兵,还有18团的剩下的几百人,总人数还是能超过五千人马。 “呀,啧啧,赵总人长得漂亮,手下也是貌美如‘花’呀。”陈总握住了方婕的手,突然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感觉方婕的手好像有点不对劲,不过这种感觉也是稍纵即逝。 苏家的子孙们都很好奇,能让自己的家主如此尊重的人不多呀,看样子来自地位不低呀,众人再也不敢放肆了。 狭长的桃花眸,诉不尽的伤痛,肤若凝脂,唇似烈焰,让人一眼,就情不自禁的深陷。 能超出一人完成工程师训练,老陈从中协调各种工作,功不可没,否则大量学习总会有事情被耽误下来。 “放弃正面对抗,离开城市和堡垒转入旷野、乡村和密林,化整为零继续对抗。依靠属民的归属感和忠诚,打游击战争。”多恩当年就是靠这招打得征服者伊耿都没脾气,奥柏伦·马泰尔亲王能想到这一条再正常不过。 这边的插曲,何遇当然是不知道的。至于直接拒绝好友申请,他当然不是不知道这样的方式有点刺激,只可惜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在拒绝完柳柳后,他还跑出去问了一圈。 46 少年君子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那可否告诉我,真界与域外仙人一战,已经如何了?”萧一默沉吟片刻,问出心中第二个困惑和担忧。 “舰长,济远的210毫米主炮威力太猛了,而我方主炮的命中率太低,我建议靠上去先集中火力攻击济远舰桥,瘫痪其指挥,不然我舰速射炮的威力难以发挥!”大副建议道。 陈云早就判断,这人上身一定会穿有软甲,所以一开始,就不准备攻击其上身。 月光正浓,汴京城外却与往常的气氛有些不同,此时此刻,汴京城外一片寂静,除了赵辰与秦川两人的交谈声,便再也听不见其它。 汽车回到别墅式,鞭炮开始炸响,秦戈拉着两名新娘下车时,众人纷纷上来不断祝贺。 “我并没有想要改变你,我只是给你看你所没有看到的东西!”亚伯心平气和的说道。 鬼龙的利爪轻轻一撕,这刚刚腾空而起的火龙立马被撕得粉碎,连片刻也没能阻挡。 “照亮希望~~”仁榀棣打着呵欠慢悠悠的走在第47层的圈外迷宫回忆之丘中,随意的哼着德玛西亚公会的第二首会歌。 恼火的话音刚刚说到一般,原本紧皱着眉头的雷克萨突然之间表情大变,瞠目结舌的长大了嘴巴看着熊猫酒仙说不出话来。跟他同样表情的还有营帐之中的其他人,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波动的面瘫男,也是一脸难掩的惊诧。 埃斯特罗娜,又开始絮叨,他无心听下去。正要离开,萨比娜和佩特拉姐妹却端着茶盘走来。偷听被抓现行,仿佛比漠视无数人生死更尴尬,他做个“嘘”的姿势,匆匆逃离。 “那是我的智慧。”云七夕也不忘给自已邀功,那飞过去的眼神有些得意。 “砰”的一声,慕星鸿被打得摔倒在地,抬起头的时候,艾慕看到他的嘴角渗出鲜血。 李牧现在给亨利的薪水每年为十万美元,再加上亨利的股票分红,亨利确实是打工皇帝。 伙计也将银子送来了,四十多斤的银子也不是很重,楚河没有点数,让楚至武用布包好银子,招呼过姜维,便离开了兵器铺子。 艾慕心脏直跳:“我先回房了!”说完,转头就跑了个没影没踪。 但是让倪恩雅意外的是,迎接她的主人并不是班赛尼,而是一个年轻英俊的青年。而且从班赛尼对待林维那客气甚至带着些谦卑的态度中,她得知了林维的身份。 回来了吗?看来身体没事,那就好!司君昊下意识的扫了一圈房内,可是并没有看到艾慕的身影。 两分钟后薄音还真的把这玩意试开了,他淡淡的笑了笑将手铐扔在厕所的垃圾桶里,见他这样我连忙弯腰打算捡起来。 她承认,她是不大聪明,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吃亏上当,可是同样的情形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她还会蠢到相信吗? 打开门的时候,因为一只手没有力气,她两只手同时用力,才转动门把手。 紧接着,房里又传出桌椅倒地的巨大声响,其中夹杂着几声含糊不清的说话声,贾曼斯和西子不由地面面相觑。 而就在酷比独自离开之后,龙迹他们一行又遭遇了奇怪的迷雾。而在此刻因为受到惊吓的林影彬居然打乱了大家的节奏而使得大家分散开来。 今天的他别样的优雅、别样的矜贵!浑然天成的气质,与生俱来的儒雅和高贵,难道这才是最真实的他吗? 撞击的那一霎,天地的光芒仿佛都是在此时被吸纳,唯有着一道血色光圈,猛然自天空上席卷开来,笼罩了这方圆百里范围。 “隔壁老王,这样就没有意思了吧,我好心过来跟你聊聊,你还指桑骂槐的,你就不怕舌头大了闪着了?”逸闲身边的一个光头佬说道,那声音透着一种威胁。 “已经到你家了,现在应该在……”石头还没说完,就见筝儿板着脸跑走了,想了想立即跟了上去。 秦正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污我名誉?你是说栽赃?”他半点没感到意外,声名在夏秦两地已经传开,要是没人看不惯那才有鬼。 言归正传,在我看到水鬼的同时,男主人也看到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并没有很害怕,而是跟着师父一起走了过去,我也强压着翻滚的胃走围了过去。 伴随着每一次的击打,就感觉有一股无法阻挡的力量顺着经络贯穿全身。就在疾风准备用胳膊肘冲撞龙迹的时候,酷比及时出现用肩部撞击别开了疾风的攻势。 广琛被迫中断了修炼,听到师弟们的愤慨不禁苦笑,望向秦正背影的眼神很是复杂,既羡慕又嫉妒。 而且超凡之下的,每吃一颗便是有着很大的提升实力,当然像她们两人现在的实力来说,三四颗就能到了超凡境界。 最后,逼问几乎是在连安嬷嬷都看不下去的时候,温玉蔻开了口。 顿了一下,我才又说道:“不管你是被迫的,还是主动的,我都觉得你这人品有问题。别指望来打动高宝了,这一招,没用!”说完了之后我就挂断了电话,直接就关机了。 “都别动,你们要是动……我就杀了你们这个同胞!”我一边用枪口抵着被我掐住脖子的断脚男,一边朝着江畔上的人喊道。 看着两人的身影离开宫殿,孔星瑶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容。 唐云自然没有听到这句话,不然他必然要感叹自己那句“把罗德尼拆吧了扔进粪坑”是多么的低端而没有创意。 “血魔暗影,果然是名不虚传,不过,想要击杀我娜莎,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给我爆吧。”抹了一把嘴角流出的鲜血,娜莎狠狠的瞪着我,满脸的愤怒的嘶吼起来。 47 贡品?(连着明天的)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能够和思莹师姐你一起执行任务,我也同样很开心!”楚灵均笑着回道。 张娇儿看着眼前的韩老娘,只觉得心累,怎么能不心累呢,这个韩老娘三天两头的来找茬,她本来是想过几日安生的日子,如今让韩老娘搅和的,一天的好日子都过不了。 裴九胤松开方向盘,解开安全带,闭上眼眼眸,隐藏气眼中的暴戾。 丹药入口即化,顺着喉咙下到肺腑,沈天纵只觉这肺腑一阵绞痛,不等抱怨,两眼一翻,倒地不起。 而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这引起了一个年轻男子的注意。 他还是很看中叶蔓蔓的,特别是知道她的分数之后,他是真的觉得未来叶蔓蔓一定能有大作为。 听见杜鲁依旧妄图将我华夏神明指鹿为马为西方主神,沈天纵的心头也忍不住窜起一团怒火。 见他还不动,叶蔓蔓啧了一声,直接用另一只手把他的脑袋按过来。 最完美的御海师队伍是六人,队伍中包含法师、战士、刺客、坦克、射手、辅助六个位置。 童漓偏头看了一眼裴九胤,猜出其中的关键,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制止他继续前进。 在陆离面前,已经有两个囚犯被释放了出来,和自己待遇不同,他们只是带着手铐。 苏盛的声音传开,不过片刻,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青年便踏入了清风楼,他身后跟了一串的人,个个神色里都是倨傲,张扬的不行。 听到命令,张大彪等人立刻将分散在据点各处的战士,火速召集了起来。 前世娘亲是不是也是这般谋划的,可偏偏出了换婚的事,她也没有再和白氏聊过。 只要纯爱男士能达到预期效果,以后纯爱男士这个系列,就由他全权做主。 所以,左右知道杨司穆正在急速往南逃遁,说明他并没有被蛮荒大妖抓住。 此话一出,谢琳琳脸上的笑意消失,她很清楚身外之物和铺子的差距,但高兴之时被泼冷水,还是让谢琳琳生了不悦。 这般说着,楚灵欣独自找到了楚灵溪和楚道然,把事情告知了两人。 “三千多万的点击?好厉害!”刘艺菲印象里百万点击的视频就已经很高了,上千万的还真没见过。 王汾是真特么无语了,他怎么会选这么个东西跟自己合作,这不是不打自招么!狗日的孙奔还给人家带路!么的,程知节知道了,东边还能不知道吗? 因为受了伤的缘故,所以。安培拓哉不得不请了几天的长假,在家中养伤。 几人善意的调侃,但也有几人表现得很不自然,吃早饭的时候张巍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杨洪森还是老战术,一路从福建进入广东,一路从江西进入广东。只是这次兵力更加厚实,参战的部队由二个师变成了五个师,总计6万人。对于南京方面的作战动员,陆荣廷显然有些低估了。 吸魂,顾名思义,就是吸收幽蓝魂种,可以轻轻松松的剥夺掉幽蓝魂种生物脑中的幽蓝魂种,可谓是幽蓝魂种生物的天敌,这也是为什么迷失之地的幽蓝魂种生物不敢过来的原因,不过现在对于王轩来说却是不值一提了。 若说谁最了解克劳斯和始祖家族,除去他们一家子外,凯瑟琳当仁不让的是其中的佼佼者。四百多年的光阴,足以让凯瑟琳认清楚克劳斯究竟是怎么一个脾姓。 安庆方面,军事委员会立即按照杨洪森要求提交了一份计划,参谋总长张孝准在计划加注了不同意见后提交给杨洪森。 天下入微剑道强者如凤毛麟角,说屈指可数都不过分,除了他和师姐顾轻鸿之外,其他人哪个不是修行了上百年才机缘巧合触摸到入微之境,而周无涯看起来实际年纪不过四五十岁,更关键的是,周无涯修为不过金丹巅峰。 张巍只有在特别激动开心的时候,才会采取主动进攻,不然平时他都是慢悠悠在后面输出。其实也不奇怪,他一天少说杀怪上千,让他时刻保持着100战斗状态,那也不可能,好钢要用到刀口上,人的精神状态同样如此。 前面的话可以不当回事,后面的可不行,七万人送礼,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能怠慢,必要的礼数要到的。 “你是谁?”王轩定住身形,冷静的注视着前方那道朦朦胧胧的鬼影。 其实,不管是自由落体还是蹦极,对于恐高的人而言都很有难度,前者胜在他上上下下几次,而且乐天世界的自由落体足有70余米;后者在于身上除了绑了一条绳子,几乎就和跳楼无异,前者好歹身上固定着东西。 长安城内建地有限,堪称寸土寸金,能在城中置宅落户者,皆是非富即贵。 “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伊莎贝拉攥了攥拳头,满脸认真地道。 承志倒是不怕来人,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过的是:有那么一天,自己倒是要因为区区的一点茶钱被人逼债。 滕驭现今得以接任宦者令,等同彻底出师了,李福也是觉得颇为欣慰,颇有点后继有人的意味。 毕竟,无论是返还玄云宗灵石资源、还是交出紫炎谷的灵山、灵脉,都只会使得紫炎谷元气大伤,但若自己等人灭亡,整个紫炎谷,就是彻底地覆灭。 他看着许嫣然,脚下的步子不徐不疾的踩过积雪,慢慢的朝着她走了过来。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坚定不移,深情不已。 另一边,江远的动作同样不慢,唰唰的写下了自己的药方,几乎和江宁同时将药方递交了过去。 48 圣女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霎时,周围一片死寂,随之一道惨叫声传出那人便原地横飞了出去。 “是儿不孝,惹您生气了,但是我从未想过,离开这个家。我只是不明白,考取功名,这对于多少人都是梦寐以求的事情,为什么您要阻止? “先前看您这么年轻,老头子不是没有想法,只是心里着急,说不出口,其实没多大成算。现在看来,是我老眼昏花了!”老爷子再三赔礼。 有了第一刀,便是第二刀,疼的功夫,第三刀,第四刀……便插上了。 游艇在海浪中奋力的拼争着,它就好像一头要冲出风浪的野兽一般。可是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冲出海浪。 但砂铃就惨多了,她头发散乱不说,身前身后都是刀伤,双手和双腿也有刀伤,额头的护额不见了,磕了一个大口子。 几天后,沙弘活着回到了砂隐村村口,队伍正等待着村口的砂忍一一排查。 在兰亭府的一号别墅内,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靠在沙发里,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袍,样子看上去很平和,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目光中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庄严。 而在那里……呵呵,也果然,已经有好几个在等着她了!阵丰讨弟。 “考虑什么考虑,他又不是你亲爸比!”立即翻了个白眼,但一说完这话她又没来由的狠狠心虚了一把。 说完,欧明乐直接向张浩然走来,拳头举起,向张浩然攻击过去。 然而落在杀神矛器灵的眼里,这厮就成了出名皮相的骚包货,不得不说,杀神矛器灵的看法与墨水心不谋而合。 再往下看,欧阳忆枫的脸就黑了,和无华神医在一起,五指一抓,手中的纸化作灰烬,很好,冷妃雪,你躲着我两个月,居然跟玉无华两人在山里住了两个月,你,很,好。 “吼吼!”蝙蝠王突然间一声大吼,完全就是搏命式的大声吼叫,而我顿时也是立即捂上了耳朵,这尼玛声音实在是太刺耳了。而安德莉亚本来的那记攻击也是在这尖锐的吼叫声中生生被收回。 黑色的轿车沿着一路银光驶向洋房区的最里端,最后驶入一座豪华的庭院。 这……林队踢了一下王守正。朱璃从在医院里打了两天吊针后就不见了,现在事隔五天了,也应该有消息来了吧? 冷妃雪眨眨眼,“不是杀公孙天宇的?那是杀谁的。”不会是你吧、。 黑暗降临的瞬间,苗向新也不叫了。听不见苗向新的声音,李恒彻底慌了神。一阵悉悉簌簌的掏兜声后,手机都被李恒摔在地上。 天色一暗下来时东郊外的路灯全都早早开了,将两个相拥着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唯美得如同电影海报,但是在他看来却刺眼无比。 这宫殿金碧辉煌,朱墙碧瓦,琼楼玉宇,琉璃瓦上镶刻着一条条美轮美奂、神采各异的彩色龙,傲视远方,口喷冰火,实壮美哉。 隆双双阐述了这番话,组织的调查给了她面对敌人的勇气,代价是无疑要揭开那曾经不堪回首的伤疤,她是既憎恨又畏惧,百感交集。 嗖的一声,禹锡从虫洞消失了,米诺娃也继续自己在冥界仙游四方和在琅嬛福地寻找资料的生活了,妘肖因战功封赏,继续做冥武人,与妘奢并肩作战,迎来了完美的结局。 “我记不起来了,等我想起来时再说吧。”顾衍嘴角似乎带着笑低声说着。 所有的人都感觉到眼前一亮,脑海当中不由得是感叹道:这什么好看的木椅才卖38块钱?不知道质量怎么样? “你……你不能杀我,我……我是修武联盟的羽林卫长官。”司徒惊雷惊恐地看着杨漠和他手里的鸿蒙剑,真实感觉到了一种死亡的危机。 “我…我他么还是闭了吧!”相当无奈的一句之后,林凡也看向了逐渐映现在眼前的营区大门。 “见什么见,你就当一次也没见过!”陈氏一听狗蛋儿说这话,就凶巴巴道。 前世那些记忆全都涌了出来,尽管她已经重生了,可那种难以言喻的心痛还是那么深刻与真实。 听着叶枫的话,不少人都在摇头,看向叶枫的目光也是多了些讥讽。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定格,两人全都瞪大了眼睛,那决定生死的一箭稍稍偏离该有的轨迹,眼看无法射中俞世召。 如果没记错的话,市政官有明确规定,各户每次只能购买一升盐,而且是那种一大块一大块的粗盐。 虽然以他那被死亡元素强化过的肉身来说,就算是被马车正面撞上了也不会出任何问题。 帝俊等皇者之剑吸收了东王公的元神之后,便也来到了蓬莱岛上,也在此时,太一和黄鼠怪从岛里回了过来。 周朔寻着血腥气,在郊野里寻到了一处血泊,血泊是一场械斗留下的,现场还留了不少尸体,从尸身上的衣着来看,这还是个古代,没有跑千八百年后去。 然而,现在就因为血屠气息的出现,还有乌烈的那一嗓子,便又被重新激起了一些士气,居然又硬生生的把白萱,阵老等人的攻势,给阻挡了下来。 当后来说道巫准备的盒子和草药的时候,邵氏良微微狐疑起来,九山八海十六荒居然还有不被世界更替力量磨灭的盒子? 身下人儿呼吸渐稳,柳轻舟起了身子,被褥盖好后明是走到门前就要推门出去,却又半途折了回来,看着床上人儿,附身轻抚回了下长安尖尖下巴。 49 跪你?(后面两天不更,休息下,8号更)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六个弥族圣城的人打听过上次发疯的黑色傀儡的事情,所以他们当然知道黑色铠甲傀儡发疯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登上岸后,鹿一凡半跪在沙滩上,将在月光下闪耀着‘诱’人光泽的珍珠送到白岚面前。 PS1:这一次推荐对和尚很重要、很重要,甚至还关系到和尚能否继续全职写下去。 龙族为食材自然是最贵的,其余的价格都比不上龙族,但却也有几种近乎堪比龙族。 也即是说,江寂尘必须达至百分百的成功率,若不然,就是失败。 大乘期高手的动作是何其迅捷,两人同时争抢的都是伊剑锋手中的九曲仙参。锦衣华服中年人秦岭率先向那青衣老者焦灵子发动攻击,为的就是打算来个围魏救赵,逼其放弃即将到手了的九曲仙参。 那只青狼见到几只母青狼出现之后,眼睛都放光了,然后就在程锋诧异的注视下一口咬住其中一只母狼的尾巴,然后用力朝着旁边的卧房拉扯过去。 拜托,这可是连黑蛇王都要狼狈逃窜的火焰,摆明了就是神通,他这中级神体能顶得住吗? 云霓站在台下,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愤怒的看着跟在胡媚儿身后的舞伴。 邱仕岩对这点倒是没有疑问,贺石南执掌通战殿多年,实力早就已经迈过战师的第一道大关卡,进入了第四层战师境,实力深不可测,即使比起那些千年世家,传世大派的嫡传弟子也不遑多让。 它期待的目光直盯着我,我叹息一声,将那一盒剩余的都给了它。 按照他现在承受的重力来计算,他现在连一半的实力都很难发挥出来。 再次越级挑战,张阳也没有了刚开始时那般紧张,如今他有底牌,大不了引爆那半妖蓝衣毒丝蛛尸体,那威力足够杀死这里所有人。 “香妹?”我抬起醉眼看着她,那是一张美丽绝伦的脸,恍惚之间,就好像是我的香妹坐在我的面前。 没有观看六人的死状,张阳抓起一具巅峰武士的尸体,冲向了南宫奇方向。 萧言闻言没有像以前那般气怒,林锡每次都拿阿洵来威胁自己,注定他到最后都是一场空。 “你莫要担心,我定会把萧将军和你们救出来的……”云鸿定定的看着罗荣说道。 羽化的功底绝对不是白给的。右肩一抖,便挣脱了苏晨洋的控制。面对横扫的右腿,只是身体向下一缩,轻松的闪避了过去。 赤霄将凌峰邀请到明宗,就是想要让凌峰加入明宗,这种天才既然碰上了,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就凭那一点,她现在也对李睿的话毫不怀疑。因此看到李睿闭口不言,还对着自己起了坏心,她算是彻底的恼了。 对于这个长相出色到可以用惊人来形容的男人后台到底多硬,他们也不知道,所以不敢轻易招惹。 此时已经有其他的佣人醒了过来,听到厨房里有动静,连忙就跑了过来,然后七手八脚的上前,要帮忙。 “掩护我,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苏珊丢下一句话,立刻从驾驶舱里跳出来,直奔自己的黑金机甲而去。 云朵朵和冷暮寒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冷暮寒握着云朵朵的手,安抚性的紧了一紧。 冷未僵硬的笑了一下,不敢抬起头来,其实,在他看来,现在的圣儿,很丑。 押解他们的家伙都戴着面具和头套,而且并不多话。把人关好后便径自离开了,只剩下他俩。 作为那这一切,他才纵身向着别墅外面飞去。刚才苏妲己已经追赶着姚立峰出去了,他必须要过去帮忙。 这波团战过后,瑞兹和卡莎两个核心凯瑞点都拿到了人头,经济得到进一步提升。 “我刚守完圣光城,换了个紫级戒指,现在正好没事,你要给我弄什么坐骑?符合我的气质不?”黄照炎立即回复道。 李恪急了,在马上飞身而起,孤身冲阵,可是敌军万箭齐发,他连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身上也挂了彩了。 孙雅当然知道刚才那一幕意味着什么,不过这非但没有制止她想跟刘怀东一较高下的念头,反倒是在这个想法上更添了一把助力。 从恶战一开始王博带来的人中就有人想跑了,但是只跑出了七八个,其中有两个居然慌不择路,跑进了养殖场宿舍的洗澡堂,被二十几个养殖场的人追了进去,后果可想而知。 长孙无忌言道:“臣以为房大人和岑大人的意见都有道理,若皇上不答应和亲,松赞干布必不会善罢甘休,从此我大唐的西南边陲和西域都有可能受其侵扰,若皇上同意和亲,却有可能致使其他番邦心怀不满,出现纷争。 那铁塔汉子长刀被人随手击飞后,不禁对眼前这老人有些刮目相看,可毕竟只是个看着平平无奇的老叟,倒也没有真的让他心中太过忌惮。 5米长的血色刀影,让真正见识到了关羲实力后的村民,终于不在心惊胆战。 50 丢人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想到这里吕布立刻给了徐晃一个眼神,徐晃的反应也十分的迅速,他们两人虚晃一枪就想要转身逃离战场。 虽然在爷爷家住着也挺好的,但是终究不如自己家轻松自在随便,而且不用顾忌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秋天的曲池,河水从高到底缓缓流淌,两岸的草木火红一片,十分漂亮。 无论其她人怎么样对佛堂的母亲,她都保持着早晚请安,日日奉茶,从未间断的替他的夫婿尽孝。 爱因斯坦抬头看了看千百年来未曾变化的连珠网状的结构的星河。 就在今晚,国王将客场作战北岸花园,这是他们本赛季第二次直面超级强队。 场馆上方的红色和蓝色灯光也随着两支队伍的换位而改变,Fireork所在的房间变成了蓝色,拥有率先抢英雄的权利,而战神无双则变为了红色。 秦观拿出自己的琉璃佩,钱家兄弟拿出一千二百贯钱钞,同时两兄弟又打了一张一千八百贯的借条,赌资放到赌场,自然由赌场保护。 通过系统,云天就不必一个个寻找降临者了,还给降临者安排机遇,直接用开系统外挂就可以了。 “我的,我的,太想给张峰一个下马威,心态失衡了”科尔罕见地自我检讨起来。 信息量好大,脑袋都有点生疼,凌朗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完全被刷新了,对于今天徐夫子说的话,又是新奇又让人觉得惊怵。 而在感受到了萧远寒的精神力之后,死气尸龙的神情终于有了一声波动,震怒无比的朝着前者发出了一声龙吼。 “关将军,白某并非挟恩图报,只是追求数千年,虽说心中已放下,却亦然心有不甘。唉。”不知道白起军魂想起了什么,又唉了一声,令人闻之心酸。 “奶奶,我家打算收姜烤成干姜来卖,生姜马上就上市了,所以提前将这些准备好。”胡铭晨站在一边说道。 乔覃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淡淡睨了苏可儿一眼,果然人和人之间是没有可比性的,跟智障一般的苏可儿相比之下,阿霄强出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样,我嫡系原有的力量,再加上林家的力量,我们就真正的可以和三大长老抗衡了。”汪凯对于这门亲事十分兴奋,因为这样多增加了他们嫡系一份力量。 想起现在她的样子,刚才都被楚枫看了一个干净,她更是羞赧无比。 林碧潇狗腿地迎合着,换了一身衣服,重新收拾好自己,风风火火的出门。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对阿霄下手?”苏志年脸上的神情凝重了几分。 “咱们怎么拜托致命深蓝的人?”东方宇侧头瞄了一眼,开口征求韩墨的意见。 李瑶华收了法,将勿念丢还给明鉴,而后拉着虚怀,飞离了昆仑。 通体为棕黄色,脖子处也有与狮子一般的绒毛,以及它的脸上还有一根独角,嘴里的利齿伴随着口水一点点的滴落在地面上,看起来好不凶神恶煞。 悠悠先前还喜滋滋地想,过年了,到处都能收到红包呢,到时候罐子里塞满了钱,肯定会哗哗哗地响,多好听呀。 “掌门您云游回来了?”瑶光敛收了那股怒气,变脸似地恢复成一脸笑意。 话音落地,其中一个血王五重的紫袍武者,大喝一声,举起一把战刀,如同一道紫色闪电,向着易秋冲去。 古云顿时恍然大悟,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我一定会成功的”。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一定要好好的把握。 岛主将亢龙锏挥向旁边的石柱,石柱被亢龙锏轻轻一碰,整个石柱就像豆腐渣工程一样被轰得四分五裂,石渣掉了一地。 奶奶似是还在不满柳晴掐了她的脖子,一直一脸冷意的看着柳晴,防备着她。 “你就是洛晨,潜龙榜第一百名的洛晨?”一个黑衣少年向洛晨问道。 北川大手一挥,那狮獠牙凭空飞起,插入风无涯两只手的手掌内。 泽金依旧没有醒过来,他只是紧紧的搂着星辰,呼出的热气直接喷在了星辰的头发上,他的双手倒是很老实,只是抱着,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而且,现在苏易特别想知道,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那把神秘的长枪的来历。 这下,李管事的出手,不仅引起了场下人的注意,还引得了所有人的注意。 冷眼略过周围那一圈异能者惊讶而惶恐的表情,当看到外围一圈手举步枪对着自己的黑衣兵,身上的金光又盛一分。 林羽过了好一会儿才惊醒过来,然后暗叹世上竟有如此美人,这等姿色比起凤紫菱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扫过仅有一个驾驶员的飞行器,已经冲到驾驶位置的杨冲在对方眼中仿佛一个恶魔,手起刀落,不过是五转就敢学别人追杀强者的超能力者当场毙命。 杨莹彤又忽然回头看向了冯渐铭:“我们的宝宝还等着他爸给他挣奶粉钱呢。”她一边轻抚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微笑着说道。 “来了。”云飞羽的声音,随后云飞羽和叶凤兰便进入了大家的视野,后面的便是“云飞羽”和“叶凤兰”,也跟着陆续走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我要走了,少年郎你保重。希望,我们还可以再见面。”水神之魂消失了。 季如烟只觉得头都大了,看样子,街是不能再逛了,还是先把这两位给安排好再说。 芷云抬头,这会儿薛孟那家伙正给一个刚做完紧急手术的病人做检查,所以先过去的是急诊室另外一个叫波赛尔的金发碧眼白皮肤的医生。 田恬扭头看向沐青寒的肩头,那目光好似在和他温柔对视一般,其实看的不过是站在他肩头的皮卡而已,可把沐青寒的心头给美惨了。 51 往来(9号+10号更新)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夜幽第一次听到自己亲生母亲的声音,显得无比陌生,却有充满着温暖,让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跟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不知所措的回答者。 一阵微风吹过,将窗户轻轻吹开一道口,我点了一支烟,坐在窗户上发呆着。 可惜的是……等他们抵达事发现场的时候,只能够看到……七八具尸体,还有五六个已经身受重伤的武者。 在他们四人前进间,却不知道他们的周围,也是危机四伏,各大强者无不是为了那鬼灵而来,万元五灵本就是作为秘密一直封存。 刚刚还健在的十数人,此刻却已经烟消云散,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就这么消失了。 看来我要将全部力气全部使出来了,否则继续跟这帮人纠缠的话,我会连力气都没有,林若风在心里想道,随即每打出一拳,都将一人打倒在地。 而对于无敌峰弟子来说,这种行为,他们更是不屑为之,因为他们对丹药,早有了免疫,甚至看到丹药都有种想吐的冲动。 “唉,好吧,我会继续调查的,我这段时间安慰好你妹妹就可以了。”顾知秋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什么了,安慰了我一句后便挂了电话,这倒是挺令人意外的。 采石厂和钢管厂的经营情况良好,按说不该出现拖欠工人工资的情况,凌志远对此很好奇,这才会向胡常乐发问的。 市长黄东来和钱家望、张大山并不是一路人,否则,张大山自己便去请黄东来,无需请钱家望出手。 t“风哥,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难道我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年舒颜斟酌了好久,才心虚地问道。 后来,刘坤来到吕布军中,命吕布攻打真腊,为防瘴气,便将所有的香烟和火机配给了吕布的士卒。 这除了与他无耻的性格有关,还有就是外面世界的因素,对于叶含笑来说,尊严,声誉这些玩意有时候连狗屁都不是,连命都丢了,这他妈还跟你谈尊严面子声誉? “太夸张了。我还以为你只是个装饰品呢,原来是把‘宝刀’。”吕香儿本以为这把吕泰送的生辰礼物只是很漂亮,却没有想到它这么实用。想到之自己自己心中的挣钱计划,吕香儿立刻充满了信心。 这一次,墙外的箫声没有再回应。难道吹箫人走了?出岫边想边抱起琴具起身,打算返回知言轩。 查理伯纳诺气的脸红脖子粗,完全没了绅士样,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势,医生说,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够下床。当初就连医生都惊呆了,你浑身是伤口,能活下来,真的是奇迹。”凌云雨道。 秦二牛开车载着秦风和夏江来到这家湘菜馆,进了一间包房,服务员送来茶水和瓜果。秦风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一瓶五粮液,然后就坐在房间里静等着秦长生和秦铁蛋的到来。 那段日子虽然没有现在这么舒服,可却都是让吕洪与吕香很难忘记。两兄妹一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就会做上这么一顿饭菜,回忆那段日子。这也是告诉兄妹两人,既使吕家什么都没有,依然可以过着幸福的生活。 一个草根,一个没有任何牌可打的年轻人,在她的眼中,只要运用得当,就是一块再好不过的挡箭牌,只要能够扶持他一路上位,那么他会比太子军团之中更多的人,更懂得眼前的东西,来之不易。 像这样公开对外宣布约战切磋,并邀请大众观看的机会,就显得难能可贵了。 “谁……谁要体验了?”苏酒脸更红了,说着就看向了那边的容肆,他跟厉莫寒走在后面,好像在谈事情,两人都一脸严肃认真。 栾素红在娘家住的不舒坦,但是心里还跟景宁海置着气,绝不低头。 一个从外界进来的人,虽然有了鉴定,并不代表他就能做严家家主。 野猪人晃动 头颅,四根獠牙猛的暴涨,瞬间刺穿百户官的身体,血液顺着獠牙流进野猪人的嘴巴,野猪人兴奋的收回獠牙,而后一口咬穿百户的腹部,顿时百户疼的惨叫,晕死过去。 李贤准备告辞,纺娘娇美的面容露出纠结神色,一旁翠儿倒是焦急的扯了扯主子裙摆。 既然如此,不管是实力还是裙带关系,自己做严家家主的可能性就大了。 苏酒拿了很多糖果饮料招待他和一起进来的韩司野,韩司野拆开一个棒棒糖来吃。 “好了,没事,他想喊什么就喊什么。”白耀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玻璃的原材料十分廉价,即便是上千人的冲锋营每人一个,也花费不了太多费用。 可是记者们根本不管,他们只想要第一手的新闻,吵吵着就想要靠近魏子杰。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便已经明显的感觉到那些人,已经在我们耳边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个帮了自己好久的老哥,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 “好,顾城主有心了。”拉斯达笑着回道,当下众人在顾城主带领下,前往后厅进行晚宴。 52 哥哥吗?(三合一更新,14再更)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伊梦雪拿着礼盒便往家里走去,路上也很好奇,凌宙天这送的是什么东西?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不过是和无痕长老做了个交易,只要他肯放过火枫云罗,她就让他与嫦娥仙子见上一面。 歌唱都不知道表演了多少次了,虽然今天晚上晚会的那些观众没有听过,但是伊梦雪却是听过好几次了。 “你来自梵天?”那武僧闻言,脸色突变,急忙收敛轻视之意,便转身回到那座宏伟大殿内。 夜晚,动乱平息了,有很多人死去,带有特殊火焰焚烧着堆砌的尸首,灰烬慢慢散落。 “呃?”宫千竹停下要踏进秀竹居的脚,诧异回头。他很少叫她名字的,一般都调侃地叫她竹签。 门口围满了闻讯赶来的各台的记者,有纸媒,有网媒,还有各种各样的自由人与自媒体,守在这里等第一手资料。 白羽凌等人不断推演两名凶妖灵大君主的数据,一只是掌握了超能力的巨树,暗黑身躯,叶片却散发着诡异的力量,似乎可以让注视者陷入幻觉,白羽凌将其命名为魔叶巨树。 不爱了吗?陈天翊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全身都在战栗,将所有的疼痛拼命隐忍,他只希望唐雅以后得日子过得好,他的爱,如今只会让她难过,伤心,那还不如没有,没有了他的爱,唐雅也许回过得更好。 当不死人激动好半晌之后,才逐渐恢复了冷静,他阴冷的目光扫了扫地面。 这家伙显然是心中有着一股傲意,见到曹鹏也是使用火焰的,所以想要正面一较高下。 在入学考核的时候,他没有用自己的灵兵。现在终于可以好好地发挥出自己的全力,方铭也禁不住一阵兴奋起来。 倪多事只觉脖子一紧,想要说话,不料连气息都停住,半个字都说不来。 失去灵珠的钳制,坎水剑重新变得灵动异常,划过一道剑光将玄水弟子从中剖开,连其神魂都被搅得粉碎,两半身躯掉落在潮水中瞬间失去踪影。 我靠……这都可以吗?也就是说这游轮突然晃了一下让我莫名其妙地赢下了这一局。 左君长出一口气,刚才还在担心,若是师兄不愿意方匙儿留在藏兵楼,那自己还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下,大厅里的人都不愿意了,一直见不到妙音,很多人都开始大声嚷嚷了起来。 山贼真的用刀看在二哈的头上,然后并没有出现他们想象的头破血流的画面,只发出“噹”的一声,如天国的钟声响起。 众嘉宾听得拍卖会结束,纷纷起身走出大厅,易轩与麻浦再次赶到门口,与众人一一道别,少数几个嘉宾看准远望岛极具潜力,准备留下来找麻浦商讨商业合作事项。 楚枫赶紧让夏紫依喝药药,然后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些药粉,涂抹在夏紫依的脸上,修复脸上的抓痕。 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落在後藤的身上,樱一瞳孔微微敛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 那辰哥靠在灰色的墙壁上,也顶着一头夸张的红发,但即便这样,也能看出长得不错,他耷拉着眼睛,正靠在墙上低头玩手机游戏,脸上明晃晃写着四个字:别烦老子。 “哼,谁让你要多管闲事的。”老乞丐扭过头去,一副不领情的模样。 也正因为如此,西路城才被邪魂师给盯上了,当然,这不是说邪魂师把整座城都给占了,他们还没那么胆大,但西路城最大的一个村庄,已经被邪魂师们给完全控制,而且还完美的避开了所有人的视野。 吃完饭拖着徐棠在商场里转了好几圈,对着想买的鞋纠结了半天,等到出去买完东西,花鸟市场早就散完了。 只见溪水被绑着双手吊在磬竹酒馆大门边上,嘴皮干的起皮,整张脸苍白极了,看起来是被吊着晒了一天,滴水未进。 张公子还在那边陶醉的夸夸其谈,沈曼云就已经躬着身子,猫着步子,脚底一抹油,偷偷溜走了。 不过也幸好买了十份,第一份那个号称外围都包括进去的地图,根本就没标注他们现在在的地方。 她的话果然不多,鼓起勇气说了几句话后,又沉默的埋头往前面走了。 所以,在刘韬杀了人质,剁了脚后,她的思维也像是凝固了一般,就在她根本就动不得的时候,她感觉到脸部好像被人碰了一下,又是那种熟悉的电流瞬间窜变了全身。 爸爸不是没考虑过求人帮你,可是,这事儿不管张榜还是不张榜,流传开去都是避不了的。 再见一面又如何,时间不能倒退,结果已经注定,挣扎也是徒增烦恼,她早就已经让自己向前看,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为自己争取过,输了就要承担最终结果。 二,以慕容楚的手腕,北魏公主就算安了别的心,也逃不过慕容楚的眼睛。三,让大周国看看,曾经他们盟友,如今却卑躬屈膝,奉上公主才能自保,震慑得大周就更不敢妄动。 “你这样想,我真的很高兴。”洛林这样说,完全是程序作祟,他的话里话外,一点高兴的味道都没有。 只是看洛西斯的表情和动作的话,两人都明白,他的决定已经出来了,只是不知道对于自己来说是好是坏了。 张怕心道:“你若生的丑些,自然就没咱们什么事。”正待再劝,忽然发现那艘大船加速,朝岛屿直飞而来。 53 癫狂(三合一,17号更)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超越当年的冷言?哈哈,天山仙路九重天,步步艰难似登天,当年冷言天纵奇才也不过登上七重天,青云长老说笑了。”尘风长老笑道。 杨哲认真的说道,关于为什么皇帝陛下亲口在大殿里说不许他们特殊部门插手虫人的报告,应该是怕他们发现什么。 在落地的瞬间我便开启了隐身,悄悄的沿着周围的街边溜向了远处的店铺,一路上不少寂静城的巡逻守卫从我的旁边走过,每当他们从我旁边走过时脸上都会露出一丝别有深意的笑容。 “几年前开始有的,然后我就开始按照地图上的指引,开始寻找了!”戴安娜说道。 “好吧,那这位老板娘是谁呢?”凌茗骨子里淌的是中国的战斗血脉,现已隐有奔腾之势。 黑暗中黑暗之力形成一个无形的漩涡,漩涡中没有任何天道气息,也没有本源气息。 “表哥,你等等我……”李元原本还等着表哥教训龙辰的,但不成想变成了这样的结局,恶狠狠的瞪了龙辰一眼,就立即跟上了赵迪,离开了这里。 自然姜义鸣也知道感恩,每战必冲于前,身上的几道伤疤已经说明了一切。 此古树爬峰而长,根插深岩,似万藤异兽,死咬擎天巨峰;万千年不古,融而为一;若树死峰必塌,若峰塌树必毁。 瑾瑜:你们的表现能看得出来,能吃苦敢挑战不断拔高,不愧是二零零三年生人。 四象元素之心,雷灵区域,所有的雷灵都长大了一倍,已经容不下了。 按理说沈炼已经试遍了‘铁壁’身上所有穴道,但还有一处穴道非常隐秘,甚至不被人提起,那就是会阴 穴。 随着南茜咒语的完成,炎刃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向着被精神力锁定的梅林迅速推进。 保证每一名魔法师的安全,是上面下达的最重要的任务,每一名魔法师的死亡,都将是对学院声誉的沉重打击。 帕隆的逃脱让众人大吃一惊,同时沈炼也加入了战圈,堵住了帕隆的退路,但帕隆却并未正眼看他们,而是朝着黑暗的角落问道。 慕竹:胜利曙光远方召唤,前行何必固步自封。顶天立地踏浪前行,学习勇者披荆斩棘。 “应该不可能,陛下,现在天下应该没有这样的人吧?”裴寂摇摇头说道。 菲德他们离开赤豆城当天并不知道这三支佣兵团已经离开,他们还以为佣兵公会的人会留到最后才走。现在看来,佣兵公会肯定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分配到他们手上,他们才会赶往那边。 阿维逐渐明白到布莱德利的苦心,佣兵工会的九大佣兵团一直被大陆民众唾弃,原因就是因为这些掌握力量的家伙做着损己利人的事情,甚至不惜在暗中挑起各方的矛盾。他们是大陆的蛀虫,统治者对他们又爱又恨。 这时,江天等人,已与第四层的江川、林诗琪、司马泽风、刘封等人形成对峙之势。 为此他还用纳米虫专门录了像,如果这姓周的不靠谱,那他就让对方尝尝什么是身败名裂的滋味。 用风力为动力的磨房,用水力为动力的铁工坊,以畜力为动力的或者也用水力的纺织工坊,等等等等,说的连欧阳頠也是心里痒痒的。 枯木的黑袍子上染了不少鲜血,脚一步步的踩在毯子上往二楼而去,十几条蛇奔向不同的房间,似在找寻着什么。 坐在椅子上,身体无限前倾的维托里奥睁大了双眼,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便立即坐正,把脸微微侧开。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总兵监里夫斯向来以事论事,花销是他唯一看重的东西,所以他也没有过多地考虑到马铃薯佣兵团现在的情绪。 不过想要拍摄,那也要先过李阳这一关才行,不然他要这么多股份是干什么吃的?用来解馋吗? 百里春风手持着长剑飞身跃出,“唰唰唰”几剑刺中了几名倭鬼,这些战力不过相当化境的倭鬼,百里春风应付起来还是自如的。 “你是要乖乖束手就擒,还是说想让我们来硬的,直接绑你回去?”耀天问道。 因为这件事,后来的夏玉薰才对李铭风念念不忘,才包容了他所有的伤害。才相信了他所有的欺骗。 喜欢上你,并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但是在不在一起,要我决定!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淡忘了。青春期嘛~三分钟热度。 周焕雅拿着资料走进创意部的会议室凑到夏玉薰耳边轻声问道:“你看看这个行吗?”说着将资料递给夏玉薰。 蓝秀萍非常高兴,立刻点了几个,然后同贺刚贺洋用湘语说起了话来。 今天食堂的饭菜其实也不错,铁锅炖的大鹅,新兵们都吃的很开心,而起字里行间的都在谈论一个叫赵晓晨的人。 吼声一落,黑压压的蝙蝠就从坑道里冲出,将大网撞得鼓了起来。几个是士兵拿着长矛,胡乱捅刺,忙的上跳下蹿。 安看着赵晓晨的眼神,突然让赵晓晨有了一种被狼盯着的感觉,一瞬间有种被反噬的感觉,赵晓晨不得不收起了他带有进攻性的眼神,准备真实的进攻。 54 不够狠(三合一,20再更)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王玲怕她不来就只说了墨兰找她有事,没说别的,这会听到她这样问墨兰,不自觉低下了头,一副知道自己错了认错的样子。 白沐夏耸了耸肩,用格外无辜的目光看着他,只是在目光中多少还夹杂着几分挑衅的意味……说我喜欢你,你有证据吗? 陈笑慢慢接过,缓缓抬头看着至少比她高一个脑袋的李帅,意外、惊喜、疑惑、感动,复杂的目光落在李帅的脸上,鼻子忽然的一酸,眼眶顿时红了。李帅心里就有些慌了,不过还顶得住。 “你不说我肯定不知道,但是你要是愿意说,万一我真能帮你呢。”说着,鱼人少年后仰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准备认真聆听的模样。 清贵学府已经到达,楚南乐没有下马车,目送着一高一矮两个孩子进入清贵学府,在旁边见到她容颜的几位老师追过来前,及时离开。 “食供之赂?什么时候?”千叶不解道。往日神佛皆惧她,她也不曾供奉过神佛,别提供奉阴魂之相关了。 听到最后,方晓柔关掉手机录制,直接删除,看着任慕年,眼神里头全是失望。 墨雪那么脏,为了变成兰兰,得到顾帝诀,为了赚到足够的钱,去卖,不知道和多少男人发生过关系,真是脏死了,怎么能碰呢? 楚南乐留了一个心眼,将一道精神力锁定在了聚灵阵上,可以随时监督营帐内的情况。 幽冀军便在平阳城驻了下来,这个时候刘封收到了公孙瓒与袁绍闹翻的消息。 刘兴宝到了商羽家中,诊视商梅氏的状况后,就写下了一张方子,嘱咐商羽抓药为商梅氏治病,言称只是维持之药。 几个澄组的3课特工想要帮我把装着的遗体的纸棺移到冷柜旁的手推车上。 “她现在是我的人,是我的老婆!她不告诉我却告诉谁去?”岳翔实在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只是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否则说不定会失态。 玟果见他起疑只要见他看向她,就一眼瞪回去,迫他避开视线,不敢多看她。 大爷王喜民见胡强要玩,先是楞了那么一下,然后偷偷地在下面拉了拉胡强的衣服,那意思是说人家可是赌钱的,可胡强似乎没有蒙他的好意,笑呵呵对着大爷王喜民说道。 当然这些也只有我们知道而已,并且我们也没打算告诉纳兰秋水等人。一路上,依旧由法师们的魔法开路,死亡棺材的变异生物虽然多得吓人,只不过却无法对我们造成什么阻碍。 马秀英听后却皱起了眉头,前番不发粮草,此番却要前方将士奋力拿下来安县,他们所想之事她又如何不能隐约猜出,只是却不好阻止此事。 如果真按他的说法。每一方只派出二十人进入,到时候一旦开打,以玄武盟纳兰家的杀招其他两方的人马获胜的机会并不多。 所以他下定决心相信岳翔一次,因为他自己没有自信,所以当一个很有自信的人出现的时候,自然而然的被他当作了一个救命稻草抓住了。 “谁要你的破钱。”殷簌自命清高,看不惯那些那些钱说事之人,眼前之人,也如此的厌恶。 就当真嗣精灵球的红光射到由基拉身上时,朝北鼻的眼中也射出一束红光,打在由基拉的身上,两道红光相互抵消后,由基拉依旧站在了场地上。 “你丫的先给我闭嘴,你自己找找看,有没有可以用来攀爬的地方,我们现在正在想办法救你呢,如果真不行的话,那你干脆自杀直接回皇城算了。”欧阳绝捡起一枚石子,猛地扔进了凹洞里,随后朝洞口大声的喊道。 洛晋手微微一抖,他本想挑拨兰溶月与晏苍岚的关系,却没想到被兰溶月一句最平淡的话给堵住了。 “不好!有机关!”我大喊一声,身子像是烙饼一样,直直的趴下去,贴在了旋梯台阶上。 艾莉丝一刀下去,疼得我,差点当场尿出来!伤口处的烂肉,剜下来之后,艾莉丝俯下身来,用嘴巴,在我的伤口上,用力吮吸,一口一口紫黑色的血液,被她吸出来。 窦贵妃又将话头转到温玉蔻身上,面对凌厉的目光,温玉蔻脸上的神情可以称作无动于衷。与窦贵妃自骨子里养成的自大不同,温玉蔻更加喜欢以不动应万变。所以即便是脸肿成了那样,她也丝毫不介意。 这三日来,无论是什么决定,只要是关于商队行程的,温侍淼都会向周天汇报,即便是周天说了让他自己决定就好,然而他依旧是乐此不疲。 “去,去,怎么能不去呢,你说啥时候去就啥时候去,我是一切行动听领导的好不好。”领导都生气了,那后果肯定是相当严重的,咱还是乖一点吧。 赤松子在一边劝解宁封子,莫要动气之类的话。最后怎么处罚的那两个童子是不了了之,因为炎舞早就从赤松子的袖子里飞出,炎舞心想,找醉逍遥说不定有醉逍遥的帮忙,姜氏一族的罪责可以被赦除了吧。 抱着一种万一是真的想法,阴阳长老连夜出去,用神识找到了那家青楼。还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熟悉的味道。 55 表哥(先这样,22再更)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因为地下暗河中暗流汹涌,所以要在离那个上升通道还有一段距离时提前往上游,这样就能顺利进入上升通道。若提前往上游,只会撞到石壁,若晚了,就会被冲入往下的那条主干道,到时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这时,万符门紫衣的洛迦踏桃木剑飞来,与他同来的还有玄月宫宫主方晋元和几位师姐师妹,素影也在其中。 透过镜子,她看到李睿很紧张。不过那种紧张,却让她感觉有些异样。 而太子一直对太子妃抱有成见,到如今还没有圆房,太子妃如今又是那种痴痴傻傻的模样,要谁谁都会动歪心思的。 千年前的三皇子和墨硫风,千年后的拜幽硫兮和孤寒冽,这是玮柔荑的心结。 交战中,君无邪相助洛倾月,洛倾月完全把不领情,看着花南云奸计得逞的样子,她终是祭出了玉古罗刹,引出了一部分死灵大军侵蚀着天界和幽冥界的大军。 慕容笙箫瞳孔一紧,心底忽的生出几分不妙来,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对面那紫衣如华的男子,只觉得他浑身似乎正散发着某种刺眼的光芒来,他是抬手定乾坤的霸气。 阴阳城迎接天下来客赏脸而至,不过天弃之地太过广阔,就连十方道君也很难一口气踏剑飞进城,所以阴阳城与邻近六大帝国交好,在每个帝国相近的一个大城中设方舟台,让来客乘方舟飞至阴阳城。 人家弄了好久都上不了头条,自己这一下就上去了,这也太打击别人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李睿可绝对不会去做。 这个燕兴楼,李睿曾经听冯晓晓说过,好像就是个倭国人的产业。酒井英栀子住在那里,应该是最正常的事情。 “那你应该也沒有忘记,你是因为谁而被罚献舞,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她挑眉,却并不想挑衅,因为她知道理由绝对不是这么简单,方才人对自己的怨恨绝对不会比皇后少。 雷铭的话打断了夏海桐无谓的思绪,她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两个男人身上。 “师兄……!”到了此时,一贯冷漠的紫无泪终于彻底动容了,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出了这个称呼。 这么一说,大家才发现,尸仇和尸绝的处境一样,都是被自己人排挤,没想到兄弟两到头来遭遇一样。 但终究没有找到木叶——这异常狡猾的狐狸,一看情势不对,便消失了。 烟花的五彩光芒里,她任自己化作一抹剪影,只停留一瞬间,便随着光芒的消逝,黑夜将她擦除,不留任何痕迹。 第三更送到!刚才网络延迟了,将三百二十四章发了两遍,抱歉。 晚上七点,梦竹回了李府,八点半,从李府出来,但她没有回少帅府,而是接了在李府门前等待的季青带去了一个地方。 秦啸悠悠地拖长了声音笑。角落里的老者也依然眯缝着细长的眉眼,不出声。除了此二人外,所有人都用愤怒的眼神盯着秦石,不知道私下里有没有暗骂这少东家不成器。 那个时候,自己并没有怪过大哥,反而是把自己打工赚来的钱寄给他很多。可没想到的是,曹诞早已被城市的灯红酒绿冲昏了头脑,在获得成功后竟然抛弃了农村的亲人。 梅灿露出一道浅浅的微笑,缓缓地松开手,楚天羽才得以取到茶杯。 ”只怕,你们谁都走不了了”,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冷漠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下一秒,他们就惊诧的看到,在边界处,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名白衣男子,带着面具却是看不清面容。 但就是这一句话,却让龙天威奇峰突起的大加谬论,高谈阔论滔滔不绝,到最后更是离题万里的瞎扯起来。 听到刘璐的疑问,政纪微微一愣,然后露出一丝苦笑,命运弄人,本以为能够双宿双飞,却没想到被宋老这么一打岔,阴差阳错的与央财错身而过,“我恐怕不能来央财了,出了意外”。 种族:人族、修为:出窍前期、战力:出窍后期之上合体期合人神之下、修炼岁月:四百余年。 严江天看着地上的血迹,在看着自己手掌,使劲摆头,表情更是难以置信。 干掉灿金魔王之后,除了配方,嬴泗居然再一次获得了紫‘色’法杖,佣兵团再一次沸腾,以至于嬴泗都在考虑,等到十级之后,他需不需要换一把武器。 “走吧”,终于,他的声音打破了这难受的气氛,让她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不只是错觉还是怎样,刚才的政纪,让她有一种面对着虎豹猛兽的错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时间,早早已经来到比武场上,准备今日比赛的江湖侠士,纷纷叫嚣了起来。 然而,就这样一个硬的跟石头一样的窝窝头,人们还会把它们如珍宝一样的藏在衣服里。 提问终于要开始了,这将意味着他以后是否能被诸神真正的信任,也意味着他能否用炼狱两个字蒙骗诸神。 敬松不由一惊:“殿下……”只告诉李全新可以把账目交给王妃,却不告诉朱长生,殿下这是要借王妃的手收拾朱长生么? “敢做就要敢当。她这么想出名,怎能不成全她呢?”明珠抱着靠枕调整一下姿势,她才不耐烦搭理江珊珊呢,当着京城百姓大吵大闹,是会影响她和英王府声誉的。 “谢谢。杨经理放心,浪费的时间我会主动加班补上。”徐钰莹一脸认真道。 56 鹰血人皮(三合一,25更)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雨秋平和濑名氏俊处理完一系列账目后,雨秋平就准备告辞回领地了。 他可是一直传说中的那位萧老爷子的大孙子,也是一直都是十分神秘的大少萧少。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雪花依然飘舞,北风依旧呜咽,像极了两人的心情。 就在林天旭匆忙向着两位师长行礼之时,其他的弟子也都聚拢了过来,惠真仙子身后闪出的,不就是自己担心的苏梦妍和韩雨彤吗? 颜哲峰冷冻了她名下所有的账户,导致她穷困潦倒,甚至没办法维持正常生活罢了。 再说,村里的孩子们也都是这样跑着玩儿的,全放养的孩子也特别结实。 卫嘉航一张脸白了又白,待宝淳郡主退下后,颤声问道:“父王,那儿臣该怎么办?”他有种预感,他这个儿子,恐怕会被舍弃了。 权墨冼在心头暗暗发誓,一定要和她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再不能冲动。 在现在林天旭全力发动的情况下,余下的魔族长老,就算是魔化之后,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说起骂人,只要日阳君动了真火,那骂起来真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再加上把白衣世尊与朱元璋拿来比较,这就好像父母嘴中别人家的孩子,妻子嘴中别人家的老公,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感到极度不爽,这当中也包括白衣世尊。 花溪这一觉睡了很久,再醒来四肢胀痛,难耐地伸展了一下,脚丫子撞到了床柱,有些冰冰凉。 尽管丽佳珠宝在郦金棕这里没有腾飞,却也不算没落,她每年还是有七位数的分红。 “长老是觉得,我牛魔是有何地方对不起魔族吗?”牛魔忽然开口。 那位四十多岁的老者,依然还是在床榻之上安睡着。仿佛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云水的所有举动,也都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 “哎呀!您说的这一点我怎么没想到呢?”许诺一拍脑门,姜鹤的话让她瞬间醍醐灌顶,明白了很多很多道理。待到许诺把这些道理在脑子里融会贯通,她就算是彻底把问题想明白了。 许一默在国内的时候,就很少出门,现在到了国外,外国人对于各种病人接受度比较高,至少不会当做西洋镜一样一味的围观或者跟在身后指指点点。 这是凌迟之刑,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千刀万剐,而且这种刑罚,此时就被统领活生生地展现了出来。俘虏非常地痛苦,但他却依旧是什么也不说,直至他的血液最终流尽,灵魂与肉体皆都被统领所食。 现在她瞧上了了行,这平一居然阻拦她,并且还说她饥渴?自动找不门? “那就你先开始吧!”兴许是老师听到了胖子的声音,当即把手指向了胖子。 凌昊坐在韩太平身旁,对于诸多西海省之人不屑一顾,他的目光掠过桀骜青年,神情仍旧淡然。 叶重跟随高力士回宫了,随叶重一起回来的大批货物,自然有专人处理。 “别再往前走了,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叶天的枪口微微转动,黑洞洞的枪口毫不犹豫的对准了都少的腿部。 最终,暗金色的雾影彻底消散,果果瑞拉取而代之的站在地毯中央。 看一看吧!不过几年光影,他们这村子破败成了什么样子。如果再这样下去,这村子说不定就完了。 如果有人的动态视力足够强大,就能看到蓝红二色的光线在天空深处交错碰撞,每一秒都是数千次的轰击。 凌昊心里有些遗憾的想着,就见他面前这星光逐渐变得凝实,似乎也可以看出一点这圆形的本体了。 说真的,他不喜欢赵祯,但是沈石偏偏与赵祯在一起。这不好,很不好。 机械兔子米黄色的眼睛闪了闪,然后迈开低头看了看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的红眼机械生命体,动也没动。 这下尴尬了,林艾摸了摸鼻子,然后没有办法,只能将自己身后以及自己肩膀上的那些家伙介绍一遍来转移话题。 盛思若这样想着,无意抬头看了眼入口,冤家路窄,惊讶地发现了乔之霖和盛芷柔二人。 张姨这话说的没错,可说实话,盛思若这心里面还是有些气不过。 苏千露出笑容,对这些长老的心里想法岂能不知,也正因为了解他们,才会直接让陈观过去等候。 “大伯,相遇的地点你确定吗?”实娘看着图,不禁歪了一下脑袋。 沈青瑜坐在床上,手中拿着那块清风司的牌子左看右看,心中对了清风司有了更多的好奇。 巨魔挥舞着扇子和扭动着屁股开蓝,东方煜笑了,就是等待时机。 这件事情,他们可不会觉得他们的分量可以沉重到让王先生都亲自拉下脸皮去求人,惊动这么多大佬亲自前来。 街上人声鼎沸,叫卖声不绝于耳,对沈青瑜来说,既热闹,又新鲜。 没见到人之前,沈青瑜脑洞大开,还以为这张三会是什么江湖异人,结果等真人来见,她才知道这张三居然还是个熟人。 “我是二流巅峰!”安居客咬牙切齿的说道。对他而言,高飞的问题实在是侮辱智商,要不是现在打不过他,安居客非得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祥草不置可否,但她天生异禀擅观人气象,段惊霆一身邪气在她眼里却实比玉音师太可爱的太多,今见张入云开口道要上前帮忙,不由自主便是点了点头。 “好厉害,沈壁云的毒功竟然达到了这种地步。”陈霆也是吃了一惊,比起在千星之界的时候,灭世之毒的威力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倍,连他体内的万古之毒凝聚的符箓也已被引动。 他自经当日为玉音师太制肘,便深恨为人阶下囚徒,当下眼见上官锦一脸怒色盯望自己,又时时回头看看自己母亲,显是在等待自己母亲师姐前来擒拿自己,不由刚刚恢复的神色,重又显出些狰狞来。 57 蝙蝠(三合一,但剧情慢,当两天的,27再更)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毛茸茸的爪子骤然变长直接刺入了剑阵之中,环绕的四剑在接触到狈妖之时便已消失不见。 李屠户那帮人见此,急忙也追了上去。可不能让她走出了这条巷子,不然要再找机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间,而且他今天憋了一肚子的气,正没地方撒呢。 与太阳之王教会的阔气相比,整个物质世界之中,能够与其相比的恐怕没有任何一个。 “卷着菜吃才不会腻,你吃吃看。”叶清睁开眼睛,然后动手将烤好的肉和一片紫苏叶子放进叶熙的盘子里说。 “认识他这么久了,你对他连这点信心都没有?”苍无念轻笑道。 “这些年一直在哪里修炼,说!”不自不觉中三两肉已经用上了修为。 他还未走进判官府,判官崔钰便已经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在朝他这里靠近,他急忙起身走出大门。 “没,就是在府内呆着无聊了,想出去玩两天,就两天。”欧阳听双说道,这崖口村离灵云城也不算太远,他要是骑着欧阳家的渡水驹去,半日功夫便可到达。 常屠苏拱了拱手,回道:“回谷主的话,师父说了以后旭日谷所有的事皆由你们掌管,不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师父说他不会在过问。 “哼,你还说我们,自己也不带吃的。”珑儿见欧阳听双的包袱里就一套黑色的衣物,之后也焉了下来。看白月已经整理好了,也忙不迭的丢掉几件花花绿绿的衣物。 秋静好低着头,正扶铭晋坐在椅子上,并没有注意到慕子谦脸色灰了一度。 云筱忽然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眉头微皱,放下纸包,走到窗口向外望去,可是却什么都没看到。 “说吧,有什么事要谈?”王猛大马金刀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神情淡然。 太子周景辰一走,云筱便走进了大殿,顺手还将房门掩好,便听到一阵闷笑声。 闻言,慕子谦笑了,他笑得极为轻蔑,声音似一巴掌狠狠的掴在了李博脸上。 她别开眼,目光淡静的盯着一处虚无,她不想再跟这个笨蛋沟通。 自古以来,任何一个势力的兴起,都会有靠山。没有靠山,就没有势力。 熟食无需过多技巧,加热下便可吃,染柒和纪池城吃了一顿丰盛的熟食大餐后,纪池城就开始教她该怎么做选择题。 “你不打我打。”他接手机收回,放在耳边,听到里面报着正在通话中。 一路上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等车子在情侣西餐厅外停下,他看到米楠没有任何迟疑的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晚上睡梦里,都是天鹅的容颜。原来,她,也有让我这么期待的一天。 和宁咬唇,眼中噙泪,她的丈夫对她置之不理便就算了,她的父亲看着她被人欺负了却还反过头来训斥她,她怎么想都想不开。她顾不得身上疼痛,推开了刘氏就爬起身要走。 “我就想这么抱着你。”亲了亲她的脸蛋,手臂紧了紧,让她挣不开,也不会难受。 拜幽硫兮看着这满桌的饭菜,眼神凛冽到极点,这里的每一样饭菜都是有剧毒,连这屋子里面的气息都带着剧毒。 “偷跑出去玩?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赫连和雅一听,眉间蹙紧。 三年来,他没有一天不去怀念当日在束城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的乐观,她的热情,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 缓缓从水中走出,罗羽菱也不着急穿衣服,就那样看着静静站在那里的贵侍。 孤寒冽的眸色闪过失望,心口抽痛,喜欢这般的久,还是不能有结果么? 我一怔,她虽然经常出逃,却不曾这么慌过。哪次跑路不是照样保持着沉静和优雅,这次是怎么了? 话音才落,狂风就起,直吹得碎石滚动,细纱飞舞,一时间竟无视线,黑沉沉,睁不开眼,一道寒光闪过,就有人惨叫,更让人慌乱。 沈香苗见大家伙的确如同沈顺通所说基本上已是晓得这火锅如何吃,便安心坐下来一起吃。 原来前几日,有几名汉子上山送信,寻到了道观,只把信件给了他后,匆忙下山,并没有详细说明事由。 我摇着头,又点着头,直至现在还没从刚才我所看见的内容中缓过神来。 “另外,我提请采购意向,购买一架私人飞机。”肖特不动声色地说。 土豆削皮擦丝,擦丝后不要过水清洗,与胡萝卜、葱末等搅拌均匀了,沥干水份后磕了鸡蛋进去。 原来这家伙还没有起床,易凡无语,只好和诸葛流云来到院内一处凉亭,而厌鬼一个跳跃,落在假山上,蹲在上面,无精打采。 易凡嘱咐完,就让老者关山房门,走道浴桶旁边,凝气聚神,从法袋中拿出几张符箓,贴在浴桶周围。 冷君也是一阵疑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源治到底是在说什么约定。 “像这张丝毯,要‘花’近一年的功夫呢!”男职员很热情地介绍,那架式,颇有不买不放人的样子。 这次南下王离几乎是倾巢而出,五个主战军团,还有大半的郡兵相随,共计步骑二十二万,仅留下不到七万的人留守北地,防范着匈奴的入侵。 58 我信你(连着昨天的,一起了)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无痕身后若真是有国师指使,想必他还会再来。”苏白桐叮嘱道。 这样一条类似流|氓口吻的围脖再度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认为章道名保护自己的老婆愤而打人是纯爷们,但是有很多人则表示,章道名本身是公众人物,这样做会引起不好的社会效应。 只过了十几息,一头一丈多长的魔豹就被刘长青吸干了妖元,变成干尸模样。刘长青感觉寿命增加了一些,但灵动八层瓶颈似乎有了松动,这是怎么回事? 锦盒里是一个奇怪的玩偶,张着两个脑袋,有些像狗头,青面獠牙,身上被一重重的禁制封印着,完全看不出身体长什么样。 但如今自己初临龄州,对本地情况茫无头绪,对方又有布政使亲自压阵,此时却不好立时来硬的。然而若由着他们将这出戏唱下去,推了复推,避了又避,还不知要被拖到什么时候。 延长寿命对人类的吸引力太大了,估计能够吸引很多科学家投奔到美国。 我脑袋“嗡”的一声差一点炸开,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有些打晃。 第二,就算要逃走,想从忘川和傲凡手底下逃走的话,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古冰容只好藏起来,要着待人走了再做打算。哪知因被沈栗提示,沈怡驻足久思,古冰容耐不住动了动,不慎发出声响,立时叫人发觉。 “来,乖乖把它吃下去。”王大爷拿起一颗曝气丹,笑眯眯的走到囚犯跟前。 夏晴稍微愣住一会儿的工夫,此刻徐闻已经进到了屋内,她也就只好作罢。 以前她觉得这些泥土听好吃的,可是现在却感觉不像是那么好吃了。 人山人海中李心怡美目盼兮的悄悄环顾了全场几周,但都没有发现楚言所在的那个位置。 徐闻吃完饭后无所事事,看到夏晴在收拾碗筷,就在一旁坐着盯着她的背影发呆。 王允迫不及待的去见了沈冽,险些撞到了桌角,幸亏手先按住,停住了步伐。 这种级别的修行方法,就算在东夏的一些古老法师世家也足以当做传承秘法,拿到黑市上贩卖的话,售价绝对是以“亿”单位。 这帮家伙的体格能和浩克相比,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大斧头的威力之强更是相当壮观,在魔物的序列中,这是顶尖的那一撮了。 “楚少,您是第一次来?”带着两人朝卡座走去的时候王鹏飞问道。 适时大王城主横亏正在这里做客,他自从金石宗后山寒潭前落荒而逃之后,一直没敢偷进金石内宗,只在外围做他的外门首席大长老,与三妖之间经常互访一二。 那边,沈家轿子落在袁家门前,袁丙椿闻言亲自迎出府门,瞧见外面聘礼之多,不禁眉开眼笑。 原因无他, 人们很自认的畏惧鼠瘟, 很自然的觉得这是天降惩罚。 阿金一听觉得不对头,虽说数百年过去,家族之念不免淡薄,但也还有一丝牵挂,这一旦听闻家族竟然消失无踪,百年来素无人知,心中一凉,满肚子不是滋味。 可是不论怎么闹,杜家完全没有任何的回应,而他们也不敢真的闹上门,或者闹得太过分。 庄离诀的武功很高,而且是一言不发,突然而至的杀机,但是柳墨言的反应能力却是不弱,而且他方才便顺应着自己的心思,故意挑衅对方,自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爷胃不舒服,中午的时候就没有吃了几口。红月和环儿在旁边解释。 陈复,是赵芜派到汉中来的使者。如今朱瑙和陶北争夺天下,都在尽力争取各方诸侯的支持。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河中的赵芜和长沙的孙湘。 虽然一般客栈都有早餐,不过要是火琪吃的话,那肯定得是另外做了。 司空林谦对于敬翔的态度相当不高兴:“贫道治病救人二十多年,何曾用毒害过什么人,如果不是李刺史说有控制瘟疫和痘疮的办法,贫道会待在这山谷中二三年,岂有此理”。 暗藏杀机,这是林涵溪的第一感觉,如果没有猜错,冷无尘的话,好像并没有讲完。 而他们看见苏法昭拉着的周楚时,神色都很震惊,因为他们可是从来没在这见过苏法昭带男人过来呢。 “可是,你真的没问题了吗?”某某内心还是很郁结,现在的环落身上背负了她父母的仇恨,国家的希望和自身的失控三件大事,难道她都不管了吗? 她来的晚了些,虽然在院子外偷听了一阵子,但是并不知道六公主和江旭的事情;所以,她能一进来就知道哪位是皇甫大人,可是现在却用了一个最笨的法子为自己和江旭开脱。 59 生气吗?(三合一,2号再更)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陆超忙前忙后,为姚忆招募了三十多个兄弟,其中就包括了他们宿舍的全体成员,还有隔壁宿舍的几个能征善战的家伙。 幸村罗娜也希望他们真有能力治好自己的父亲,可她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能有实例来证明有这种可能存在。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咋样了!”楚洋碰了碰正在琢磨牙刷的这个事情的勺子。 看台上的阮芸芸等人微微一愣便反应了过来,灭冰的一丝显而易见。 看着体外的防御迅速的变暗,冰绝不由的慌张了起来,目光阴毒的看着远处的泉拳,脸上渐渐露出了凌厉之色,猛地取出一瓶药剂,灌进了口中,身上的光芒再次大亮了起来。 宇坤沉默依旧。他可以感受到柔黛看在他身上的那道目光,温暖又湿润的目光。即便他背对着他。 “你知道你这次的计划让我损失了多少人吗?我告诉你,我手下的二十人都牺牲了,你还敢来这里邀功?”百合夫人顺手抄起一茶杯砸向副院长,杯子不偏不移,正在砸中了他的鼻子,顿时便见了红。 “我想求您或者特伦将军帮我救一下明天就会被处死的那个魔法师卡纳。”唐程见柯伦现在这份气质,觉得和这个柯伦说说也许也可以顶用。 就在秦天愣神之时,一声甜美的话语突突的于耳朵响起,抬头看去之时,秦天才发现已有一位长相甜美的佣人站在了自己身前,并弯腰将伏身于秦天的身前,看其架势好似欲为自己脱鞋子换托鞋。 “我一定不负老板重托,保证完成任务。”战狼心里也是很感激老板始终对自己有顾念之情。 果然如潘十三所料,迷雾在自己攻击的同时便不再冲出了,而迷雾之中同时传来了不断的爆炸声。而每一声爆炸,潘十三的风镰就会减少一道。 冷傲的关月,她就是一只冰凤凰,叶枫知道如果这一走,他与关月的关系就这么淡了。 特效:虚则实之,能进行一次本尊与分身的身体交换,让分身成为本尊,冷却时间30秒。 大地微微颤抖起来。15联队除了少数炮手与机枪手没有参与冲击之外,一些原本的辅助兵种甚至连炊事兵,听到了全军出击的命令,都慌忙跳上自己的马匹参与了冲击。 “那要早点会来,今天不准再夜不归宿了,我会担心的。”中野月美道。 扎格鲁大惊之余顿时向慕容辉发出了询问的眼神。在慕容辉和木宇二人的相互补充之下,总算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对扎格鲁详细讲解了一遍。 李想左手一抓,出现紫色的雷霆之炎,微微一举,直接向神庙打上去。 这一点,冷鹩心中十分的清楚,只不过,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现在是不管是谁,一提到米兰,一说到米兰的不好,他就会有些难以控制。 轰隆!第一个铜棺的土地在瞬间变成了黑色虚无,没有任何的存在,没有一点的法则,什么都没有,就好像世界未开时候的无一样。 灵魂镰刀还是轰开了铁锤神帝那古怪的黑色绳子,同时斩向铁锤神帝。 “嘿嘿,顾先生早上好,你醒得好早。”沈舒动了动手,扭了扭身子,感觉自己还在他怀里不禁脸一红。 但越到后面,苏陌凉变换的位置越多,导致琴音自四面八方而来,充斥着毕月的耳朵,撞击着她的神海,让她已经分不出苏陌凉的具体位置了。 徐静听了过后有些发愣,宁静只是笑了笑,如果真的像是徐静所说的这样的话,那么这账完全没有必要的,只要将李博士逮捕就可以了。 水子月被司无拉着上了车,还没等她和那厮挥手告别,车子已经哄一声开了出去。 她厥起唇,手指无意识地戳着他的脸颊,没有觉石拓已经睁开双眼,正灼灼地盯着她。 本以为,接下来还会有更厉害的诱-惑,来令她停下脚步,但没想到第二个大殿里却是空无一物。 即使刘妙如并没有入奴籍,只是家境差了一些,但怎么也算是曾经的世家之后。 这一次,同时攻击的魔兽更多了,一波连着一波,接连不断地朝着他们涌来。 凰玥离早就料到会这样,心中忍不住暗笑,但是,脸上还是一脸期盼的表情。 萧惕翻了一个白眼,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范同说得没有错。他曾经为了一批私盐,上过威虎山。 夏语默刚刚拿起的餐具,在听到薛澜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就掉在了地上。 田经理见杨超然失落的那个表情就安慰道:“杨先生。不用担心,这毕竟是最后一天了,之前的好玉石肯定也能让别人选走了。 “那就好,你就等着瞧好吧。”上官婷儿露出一个阴险毒辣的笑容,随即挂了电话。 王老听到杨超然这么说,看着杨超然,先是脸上僵了一下,心中闪过愤恨,不过马上两张透过诡异的笑容。 苏烟手上一边从包里拿出纸巾和镜子,嘴巴还不忘向陈溟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 既然我妈知道冰晶矿的消息,那还等什么呢,加油,加油,继续游吧。 “不,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是她,是她勾引了你,你们才在一起的。”上官婷儿情绪激动的说道。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上官婷儿的思路,她拿起手机,原来是苏烟打来的电话,上官婷儿不耐烦的接起电话。 胡云天手都有些发抖,转头看向了顾墨析与李清荷,没想到两人同一时间抬头盯着房顶。 60 局(2+3号的,后面4号再更)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这个雇佣兵喊男人叫抓捕一号不是因为他们不认识,相反他们认识而且比较熟,这么称呼的原因是他们在执行任务,需要以代号行事,这是雇佣兵的基本要求。 朦胧中窗外鬼影幢幢,史晓峰有种不祥的预感,就要起身,身体却僵硬沉重,无论如何都不能动弹——“鬼压床”,他脑中立刻跳出这个词。 “学院争霸完了以后,苏会和我回家的吧?”安琪拉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大石箐风景十分优美,乔木与藤蔓缠绵,如伞若盖,藤树蓊郁,巨石与林木互掩,苍山黛石,石树交辉。 周惠这几天一直都很想先一步回去,但是却被东方玉留了下来,她要周惠等到正月十五那天,和我们一起走。说是积雪未消,开车不安全,其实也是为了多留周惠在家住几天。 和以前的程序一样,插了下广告,等待学员们的摇号,初赛最后阶段的比赛,正是打响了。 不过,威廉姆斯的确是策划高手,这次展销会的布置,基本上按着酒会方式安排的,客商们都不用那么拘束,就可以了解到展出的产品性能和交易方式等,所以,蓝羽他们作为东家,只要和客商们聊聊天儿,就可以了。 沈云边吃边看着弹琴的人,她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在掩盖自己的情感。 佐藤先生是当年创建黑蛇会的五位元老中,如今仍然健在的唯一一人,辈分比他的父亲龟田裕一还高,一向在组织中享有极高的声望。 “因为她是一个战士,沾着敌人的血,还有她自己付出的热血,先生……拿好你的枪,千万不要走火了,很危险。”明凡话里毫不畏惧。 也不知黄金鼠宣扬着什么邪教教义,他神经兮兮,又蹦又跳,朝前方一指,即刻便有一只肥壮的雪兔迅猛地撞向老树根上。 “你知道是杨二哥救了我?”唐菲抬起头,脸上终于是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走在前头的吴长风,听到这些话,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心里面却是极为的得意,同时的,他也是暗暗自傲起来。 说着,抖擞精神,施展“双龙抢珠”攻向厉无忧,谁知道刚碰到厉无忧的身子,柳生十兵卫就感觉一股气劲涌来,牵引着自己莫名其妙的摔了出去,柳生十兵卫不解,再次扑过去,结果还是如此。 只是,这个技能也不能够无视封印,也就是说他现在暂时是出不去了咯? 秒杀道尊境强者,林动都已经是大胆猜测了,现在凰岚居然说,他现在都能够把道圣给斩杀了,这实在是让林动有些不敢相信了。 在大城市内,根本不会出现如此大量的毒蛇,这显得十分不合理。 老憨身上的异味实在太刺鼻,水娃忍着干呕将一盆溪水慢慢浇到老憨身上。 【第二世界】中队员组队之后,会自动打开队友保护,在这期间,玩家不会受到任何来自队友的伤害。 这青年男子的话落下,那些天云宗的弟子们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是张天”石勇的心中想道,但一想到对方的强大他不由得为张天担忧起来,他害怕张天会同他一样,那种痛苦他可不想张天同样享受一番。 “宁天齐拜见师叔祖。”宁天齐说完,恭敬的朝着面前的枯瘦老者深深施礼。 若不是隐世门派的传承,不是有一定积累的话,这个叶修如何能在这么年轻的年纪,就已如此多金?对金钱浑然不当一回事?一回来国内便有如此气魄,买别墅,开豪车? 就这样张天一边讲述着这些天的经历一边飞行,当天空再次明亮起来时,已经远远的眺望到了天穹城。 海洋被鲜血染红,海浪都是血红色的,月光照耀下,令整条海岸线笼罩在血色光芒下。 这句话刚说完,陈最右手闪电伸出,一把卡住他的脖子,微微一用力,钟亮的脸立时变得血红一片,喉咙里只能发出低低的类似拉动风箱一般声音。 可就在这时,忽然巨大的机械轰鸣声在魔法之都响起,几处魔法之都的大型传送阵同时亮起强烈的闪光。 除此之外,其他零零散散的东西也有一大堆,其中还有几枚玉简,里面记载着一些功法和第一代转轮王的生平事迹。 高俅听了十分高兴,只要皇帝愿意让自己陪同,也就是说自己重掌兵权也是时间问题。 飞雀看着秦照,她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内心无比的激动,她们慢慢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朵透明的莲花,散发着寒气。 一见到村民,陆奇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吸引陆奇的并不是村民不断以“魔鬼魔鬼”喷过来,而是,在村民的身上,有一个最容易发现的共同点,那便是他们怪异的皮肤。 “比你大一百岁而已,你得不到火灵珠的话,离这么一天也不远的。”胡威抻了一个懒腰,之后竟然精神起来。他在暗处本不想过早参与进来,但见到玲珑塔后认为这是个机会。 艾比尔的声音传了出去,可是却根本没有什么卫兵前来,就好像是外面的卫兵都消失了一样。 可是让他觉得有些意外的是,本来以为没有什么事情了,可是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却会被突然叫住,让他去联盟内部一趟。 61 偷偷吃?(就一更,明天不更,后天更)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那些丝毫没有畏惧两大巨头,而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暗网成员们,庆幸自己的选择没有错。眼前的一切,让他们激动得热泪盈眶。 “逸然,你怎么做到的?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我妈这么高兴的样子了。”陆母走后,陆迟野问程逸然。 霍云霆没有兵马大元帅的能力,李铎给过他机会,只是掌管全军的时候,他显然并不能将部队完美的调度,不要说和军校里走出来的刘森相比,就连牛彭虎,也是远远不如。 也就是说,排头数字代表了至尊以下会员的归属。可能至尊会员会安排一些比较好的商业论坛或者商务酒会,只有该系的人才会有资格参与,或者受到更多照顾。 罗浩没有说话,对于陈欧已经是十足的厌倦,本不想搭理陈欧的罗浩,脸上也是露出了无奈,只是一个劲的开着车子,向着杜老六住的地方驶过去。 “睿睿可是很明显对你有敌意,你不怕尴尬?”陆迟野索性抬腿钻进被窝里,搂着她一起躺下来,故意逗她。 他敢空手撸丧尸,丧尸堆里到处乱跑,王馨瑶敢发誓,李铎是他见过的人中,最为神奇和疯狂的那一个。 因为那套五年前价值三百多万,如今市价六百多万的房子,是他的。 而是第一名的位置,最显眼,能够在众多的网页里给予置顶的位置。 “皇上,请您去客房休息。”村长把天熙瑞领到了一间客房,这间客房也很简陋,不过除了村姑的房间,这间房间算是梵天村最好的房间了。 身为兰斯的助手,高逸果然尽职尽责地将叶安安该做的工作,跟她详细地交待清楚。 虽然见过天熙瑞那样俊得天地都黯然失色的男子,但是眼前的男子,让人异常的温暖。 看着兰斯离开的背影,玛丽轻轻吐了一口气,脸上缓缓浮起一抹无奈的笑容。 翠微的别墅毕竟是别人的地盘,而且戒备也算森严,{虽然在宁瑾眼里算不得什么}想要时时刻刻掌握翠微的行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哄----看台上下的弟子们哄然大笑,连张家弟子们都憋不住笑了起来。 “他藏得很深。不过我并不了解墨守这人,乍一看的确看不出什么来。”叶星浩坦荡的点头,没有丝毫愧疚,就像是他发现不了也是正常。 把这些琐事安排好后,吴用就在等朱贵他们那边的进程,希望他们今天一切顺利,不然自己怕是不能顺利回外城去了。 迪恩只感觉身后一凉,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在他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在一阵阵剧痛后,大片大片的血迹顺着他的他的脊背,像一条巨蟒一般,流了下来。 “我只是接受紫峰道兄的歉意而已,怎么就是忘恩负义了,要不是慕白先前得罪了紫峰兄的师弟,哪还会有刚才的事情,要我看来,最大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慕白!”那男子义正言辞,竟是硬生生的把无耻说成了委屈。 林则名还没有胆量直接向赵喜儿伸手要联系方式,只能是打了一个擦边球,问起了陈洁昊。 第一波试探性的攻击霍子吟一点不漏的全部接下。瞬间让这些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可没有放水,只是没有用武技而已。 听到这里,贺六浑开始有点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怀荒镇镇将于景本是在洛阳任武卫将军的鲜卑贵族,因得罪权臣元叉被贬塞上。这个家伙本来就是冷峻刻薄,素来瞧不起六镇兵民,动不动打骂手下兵士。 林雪瑶只是感觉到身体有些疼痛,但是她却记不起来任何的事情了,与此同时林雪瑶感觉到自己的头确实是有点疼的。 “没想到你这么瘦,还这么有力气呢?”带着面具的人看了一眼林雪瑶,旋即随手递给她了一个很大的手帕,他完全是出自于一番好意,虽然周边的温度并不低,但是这样湿着身体怪难受的。 储存粮草之地本身就干燥,加上松油的助燃,火势迅速蔓延起来。警戒台上的韩风看到后院已经集结大批兵力,顿时发出了撤离的命令。向天等人一听,不敢怠慢,赶紧向段琅所在之地冲去。 那声音道:“一觉道长,你现在知道,已经太迟了。”说着,茫无边际的黑色浓雾状的东西从天而降,将一觉道长和萧明玉裹了进去。 我看着夏琪和李万秋,低声说口渴,她们俩互看一眼,用目光丈量了一下自己和便利店的位置。 邱莹莹却是趴在樊胜美身上猛嗅几下,说句“樊姐真好闻”,才姗姗走开。 “我……能不能问一下,什么是新起点?”关雎尔也不知是累的还是电影看晕的,只觉得脑袋里面晃来晃去,不大灵光。 62 来了(8号再更)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眼前的陈飞不仅没有这种心思,还要为了自已的爱人重铸一具身体,心中一叹,这重生之法不是没有,可是在几千万年前,死去之人便难以重生,可是该如何开口?如若说了出来,这陈飞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这个时候,作为九月剑主人的达无悔,肯定会比这样对付高大男子简单多了。 “好残忍的生物,难道这就是恶魔!”一袭蓝衫的雁南飞,出现在几人所在不远处虚空。 风仔在他们退出天界执法者大统领很远很远的时候,叽叽咋咋的又指着一个方向示意达无悔两人过去。 可他不知道,正是因为灾难不知何时会降临到他们头上,他们才会如此恐惧,而对于未知的恐惧往往是最调拨人心的。 凌统看了看烈日当空的天,心里暗骂了一声这么早就晚宴还真他喵的奢侈,再客客气气地向对方询问原因。 而这次却没有什么重点的打击地点。一千公里之内,每秒都有十数万动能弹以基本上平均的方式疯狂轰击着一切。 那边的司徒正气,呆滞了良久,终于是一合嘴巴,眼中闪着火焰,语气却轻的不行的问道。 “好重的拳头。”张华双脚深深的陷入地面,身体犹如被大风吹拂,不由自主的飘飞而出。 古昊來到剑宗之上,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口,古昊直往山巅而去。 “客官这是卡,你想出来就把卡放在空槽中就行了。”男人指着右边的一个空的地方。 “何必这样呢?只要你答应我,跟我在一起,我就让阿姨继续支持你,不去支持龙傲天,我现在不求名份,就算做你的qingren我也愿意。”蓝倾城说话间,突然就抬手把自己身上那件风衣脱了下来。 想着自己刚刚提到麟儿父母时他的眼泪,苏千寻就觉得格外的难受。 当何湘的气息出现在惊鸿院的时候,留在惊鸿院的马沾,袁一以及朱龙三人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也顾不上手上的事情,立即前往拜见,同时又以传音玉简通知了谢臻与秦放二人。 他拿给简桑榆的本子就放在桌上,上面只写了一句话,顾沉瞄了一眼,直接气乐了。 “傻瓜。”司慢城真的被她这个傻傻的笑容给暖到了,心里软到不行。 看简桑榆不像是和他开玩笑的样子,顾沉给她把被子盖好,点点头下了地。 “你也喜欢君影草吗?我发现你家里种了好多。”苏千寻眨了眨眼睛问。 青黛磨磨蹭蹭的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江染绮坐在沙发上,一脸怒色。 且不说云留痕是如何怒火汹涌,秦刺带着洛水以及半死不活的范晓离开了真灵派,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尽管在真灵派前前后后呆了还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但给秦刺的感觉却是度日如年。 “喂!你们老大呢?”见没人招呼自己,韩彪只好问白色阳光营地门口的守卫。 杨应麒道:“什么好了坏了。”挣扎下地,却两脚一软跌在地上,原来他这几天没吃东西,都是靠人参鸡汤续命,体力消耗十分严重,不动还好,一动就头重脚轻。 众人微显狼狈,好一会儿才稳住身子,再看那人时,却见他此刻,正怒目而视,看着这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悦差点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一时犹豫,竟然着了道,不过这个时候他也只能硬挨着,毕竟他就算是此刻露出真身,也未必是这乌鸦鬼婆加上江阳的对手,更别提这还是对方的主场。 邓肃惊道:“让他们下战场,和我们汉部亲自出兵又有什么区别?”汉部的兵将来自大宋的极多,所以很难因为这批新军来自大宋就目为别部。 村里百来户人家,最东首处座落着一间破败草房。房顶上蒿草散乱,泥墙开裂,在这乍暖还寒的时节,这间草房让人一望便感觉到寒冷,也不知房中人是如何度过这整个冬天的。 “到我下来的地方。”林若觉得还是从自己进来的地方出去比较稳妥,是比较难上去,但是自己可以用诛神戬借力朝着上边爬。 “你这个老不死的是找死。”高火对竹清雪尚还有几分怜香惜玉,没得手前还不想辣手摧花。但是对华管家,那真是没有丝毫客气了,见这老不死的东西还敢冲撞自己,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就在刚才,当林武说出未婚妻三个字时,爱丽丝感觉一股难以言语的幸福感瞬间涌上了心头,而正是这股幸福令爱丽丝沉醉了半天。 浏览着爆炸的推特评论,姬清歌漫不经心地问道。她说的是实话,就算是做到顶尖大神也一样只是给资本家打工的而已。 没有人怀疑这位长老的话,就连之前提出这份建议的天师,同样也是深信不疑。 所以以缪斯现在的处境和初衷,歌词和曲调最好偏向阳光梦想这一类的。 一边微笑一边凝视着她的脸的姬铭看起来非常成熟,而对方也确实非常成熟。 诸君可以查查那些老一辈内家拳师的拳照,我相信只要我们认真的看,就能品味出那些骨子里的东西,功夫练到了一定的境界和水平,全身自然散发出一种气质,一种六合的美。 63 离开(10再更)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大约过了几个时辰,能在半空中缓慢行驶的蹑空草筏回来了,从上面投下一条绳索。艾彦就把乌恩奇放进衣袋里,顺着绳索爬了上去。 陆奇几人的闲聊中,八万蓬莱山庄的弟子已经将那三万敌军全部歼灭,现在,只剩下城南上空的那场融尊级别的战斗。 薛仁贵认为,如果自己真的有机会,就一定要好好的利用这些人。让他们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力量。眼前陈宫就马上要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如果真的能遇见他,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 叶空的身上没有工具,却具备了源氏采集术,采集施展的效果与‘水捞’相同,不用担心被河水碰上了。 “瞬间出现在几万里之外?”南无乡正自莫名,忽的想起一件事。 听到这话尤启智知道,他必须要辩解了,否则的话,他真的会被直接杀死了。 关于白色迷雾的源头,早先也讲述过了,正是斯堤克斯河的支流,与深渊之火的彼此汇合,并产生了大量的白雾。 伊乐也有点崩溃!这运气也太差了吧?如果从电影院散场开始算,都十分钟了,怎么打个电话还能打十分钟?和谁煲电话粥吗? 隔着陋室的窗,幻火和夜风在缠绵中倾轧;在陋室里,乌恩奇和珠兰图娅相拥而眠。 阿史那社尔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我没事,我要施展那一招,否则很难逃过这一劫!”那株灵物飞速传音道。 尽管是前世照顾李天麟练出来的,很多年没抱过孩子了,但,那种事情就好像融入骨子里,什么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做好。 “规定就是:一艘战舰是由哪一批人制造的,那么就从那批人当中挑选他们所制造出的那艘战舰的乘员。”阿特拉斯说道。 魏总掀开,发现全部都是空白的,唯独最后,有着陆瑾年签写下的龙飞凤舞的签名。 “本君让他在附近等着,本君自己进去还不行吗?”啸月狼君不耐地说道。 “师父,我来了,师父,徒儿来了。”穆晓晓倒是以往的性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乔安好抬起手,胡乱的擦走了眼前的眼泪,她才看清楚下面继续写的话。 后来陈金反复帮秦十八施了几次“净尘术”。虽然陈金信誓旦旦的保证,这样就干净了,但秦十八依旧觉得浑身不舒服。 “舰长哥哥,尤恩舰队开始行动了。”阿特拉斯的声音突然在指挥舱里响了起来,还没有等周信反应过来,屏幕上的央城模型就已经被切换到了太空之中。 这时间有太多阴错阳差,当初她只是单纯的不想嫁给许嘉木,所以诱导了韩如初。 但不知为何,现在的皇上很是看重她,吃穿用度都特别关照给她最好的,甚至还派了好些侍卫保护她,这可是所有的公主们都没有的特别待遇。如今,所有人都来巴结她,再也没有人会欺负她了。 “这主意不错,就等你这句话呢。”说着,柴嘉茵塌拉着拖鞋就要往出跑。 此时,除了庚浩世显得异常激动以外,其他的队员都是一张严肃脸——毕竟,他们已经连续好几年都是排名垫底,所以,进入决赛对他们而言,从心理上来说确实很难。 如此纠结的人怎么会被媚术影响到呢?扫视着在坐一个个石头人一般盯着苏媚看的众人,明月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不屑,就算是那些算作是她的长辈的老家伙现在不也是一脸好色的看着场上? “怎么样?我的手很白嫩吧,是不是握到我的手你更开心呢?”刘英突然话锋一转,一脸好奇的对段可问道。 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这金羿呆得可爱,硬是一番大道理,逼得自己只有红着玉液再次用白鼠为他现场证实一番,弄得自己急事窘迫。 “不用了,找辆马车就可以了,美人的伤不打紧。”花凌钰磁性的嗓音拒绝道。 可夏玲没醒,又没奶水,冯晓莲就拿着勺子,喂了婴儿一些清水。 整个空间出现了剧烈的波动,最大的体现却是身为空间监管者的银发男子两人再次忙碌起来,心中也充满了疑惑。 明素雅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至于是不是真的,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在苏宸的计划里,那些伴舞的人最起码要会很多古典的民族舞。至于其他的乐器方面,就是越多越好。 带狼头面具男子自竹林中缓缓走出,竹叶枯黄落至肩头,右手食指轻弹而落,落入溪流中随波逐流。 只不过一整天都带着蓝色碎片江琳琳已经完全熟悉了它的存在,所以才跳舞的时候忘记把它拿了出来,结果在其中的一个弯腰动作时怀里的蓝色碎片竟然直接插在了江琳琳的身上。 这些衣服都是近期才买的,以前没有钱没法安装室内空气净化装置,自然也没办法长时间穿着没有防护作用的衣物。 这个王宁当然有印象,那时候,寝室里除了老大艾发财外,大家的手头都不宽裕。 这也是两家电商企业同一年上市,但后续发展却差距那么大的主要原因之一。 64 龙脉(接下来请假不更了,等待旅游期,期间有时间会写)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简单的四个字,再次成为全长安最火热的话题。邻里街坊议论纷纷,就这么一张告示,不明所以,就算猜得到是和赠诗为国礼有关,却也不知辛家姑娘的意图。 但是公司处于人道主义援助的考虑,生紧急事故的船只和军用舰艇,可以申请进入金兰湾暂时休整维修。 江流面不改色,道:“这事说来话长,飞燕姑娘救了我很多次……”当下把萧飞燕如何救他、两人如何共患难的事情略略讲述一遍,凡涉及到周俊的,自然一概不提。 他是雇佣军团的老队员,曾经执行过索马里的军事任务,也学习过阿拉伯语,语言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次回去,母亲给他说了好多,说爱不是占有,有时放手也是一种爱,看着心爱之人过的好,也是一种无形的幸福。 联合在一起的力量,宛如海洋,蔓延而至,不过还没彻底爆发出最强大的威力,再次感到身后的攻击,倾覆而下,好像从高山滚来的巨石,无论如何反抗,都改变不了结局,只有被碾压一条路可走。 沈少卿不敢再托大,抽出腰间长剑来抵挡,剑鞭相交,“当当当”几声脆响,两人均震得户口发麻,心中都是一凛。两人势均力敌,斗了起来。 再说,越南空军服役最多的战斗机米格-21,售价才一千万百万美元,一艘野牛气垫船,买十二架战斗机足够了,海军需要更换新装备,空军难道就不需要吗? 就算卫离墨一直是石头心,她也会一直捂着,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天。 李剑一看老爷子终于准备离开了,心里松了一口气,马上就上楼了,这个时候他应该休息休息。 面对急如骤雨般袭来的数十把石剑,基里安嘴巴大张,连续从中喷出好几道高温火焰,然后? 上次返回现世的时候,武越把一枚灵魂碎片送给了方欣妍,顺便花了500积分帮她强化身体。 结果,就在这时候,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他身旁掠过,划破虚空,以光速径直没入苍穹,那无人能敌的气势,破开了手臂般粗壮的雷电,没入乌云中。 其实按谋士们的想法,在当时的情形下,劝降孙坚的可能性非常高。孙坚毕竟出身低,又因为暴脾气将扬州、荆州各级官员得罪了个彻底。估计他自己也知道自立是不可能的,只能投效一个大势力,比如四世三公的袁术。 不要说刚从俗世过来,哪怕在修真界呆了上百年的俗世人,不也是改不了骨子里的唯唯诺诺? “开个价!”男人缓缓的开口,可是字里行间,却充斥着高高在上的意味。 看来今天要去找顾筱筠说说这事了。正好,他也两天没看儿子了。 一个多月前,汤英鹗继承掌门之位,立即通告江湖,嵩山派同样封山百年,不再参与江湖事。 长时间等不到副官的回答,胡节站直身体,正准备怒斥手下的兵油子,却发现众人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望向北方。 “谁叫你在醉仙楼,装作不认识我,我还不是被你气的。我丢下一切找了你一月,好容易见到了,你还装做不认识似得不理人家。”他哀怨的望着我。 “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干什么?”电话那边传来了武建军的抱怨声,从声音里听得出武建军被楚莎的电话吵醒了。 食尸鬼张着大嘴,扭了扭头,再次把目光看向了我,这次没有跳,跑着朝我而来。 桑家的易容术确实出神入化,桑越人那张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长什么模样的脸,此时此刻,刻画得和真正的程倚天完全一样。 徐东心想,杀害于老锅的七个元凶各种成分的都有,既有修道的也有修佛的,既有当庄主的也有当酋长、镇长的,真是五行八作的无所不包,他想不通这些人是怎么纠结在一块,做出那桩伤天害理之事的。 就这样头昏脑胀的,晚上还被他强带着泡黛痕泉,一天下来就把我折腾的高烧不退了。先不管他是不是有意的,反正我的出逃计划是被耽搁了下来。足足躺在床上睡了三日,灌下去N 碗苦药,我才算从鬼门关爬了回来。 韩狼脸色十分难看,这一刻,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逃脱,若是陨落在此,他也没有任何手段。 方圆一百里都不会有村落,大家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只要是在天黑之前赶到有人的地方,剩下的事情就要全靠组织上的人了,咱们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只能就一个算一个了,七人相互搀扶着继续往前赶路。 陆黔说话时,双眼虽是直直盯着原翼,但余光却连一瞬也没离开过旁侧的夏笙循。从外貌看来,她与南宫雪的确找不出一点不同,方才几句话一过,除了从她脸上看到对待陌生人的淡然疏离,再无旁物。 趟过这条溪流,再走不远就到了对面的一座孤峰了,“大狸子”的‘洞’府就在这座孤峰的峭壁上,掩映在一片郁郁葱葱的青藤之中。 挡在她身前的历劫似乎也听清了那声音,回过头来,以眼神询问,雪儿连忙点了点头。 田果果此时身上绵软无力,又羞又气,只能扭动着身体,想要逃脱他的禁锢。 65 谋权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病房中的灯光很柔和,一也不刺眼,盛北弦就站在病床前,看着她,一双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她。 武警队长和他的战友们纷纷对阿四表达了“还是你高”的赞许之情,随即去收拾现场了。 结果,事情就朝着他完全想不到的方向发展,白流年直接就报警了,这让郭万松的罪行被公之于众。 午时左右,满城锣鼓喧天,昨夜一场大雪仿佛给今日新帝登基添了一分喜庆,满城百姓都在欢庆,欢天喜地的。 再看看他的脚下,居然多了一股子白烟,不过他的额头上倒是冒出了好些汗。 “你撅你母亲的坟,你就不怕遭雷劈么?”司徒杰吹胡子瞪眼,看样子都要杀人了,分明就是做贼心虚心里有鬼。 说罢,我也伸出了手,拼尽全力,将巫咸朝上一拽,结果,拽出的就只有头部到胸口的位置,底下已经没有了,他眼皮一翻终于是解脱了。 “你何止是低估了禄兴,你根本就不了解他,那是个极度残忍、邪门的人,他每次杀人都具有很强的目的性。”我看到铁凝香低头,心中也不好受,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老郭这会正在刨大金表带来的东西,手里刚捡起一根擀面杖,听张念祖喊他,把擀面杖往胯下一坐,犹如“郎骑竹马来”一般闪现到众人面前。 因为男子的出世,迷雾禁区中也变得暗流汹涌,那样的存在令他们恐惧,只有寥寥几人知晓他的身份,却是牢牢的锁住自己的嘴,根本不敢提起他的名字。 康妮公主张嘴打了一个哈欠,有些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站起了身子,向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可是他这两根手指,却无疑是最有价值的,因为这两根手指已救过他无数次。 比不上江斯晨的双腿,比不上江斯晨为她提供的学费,也比不上江斯晨这七年的陪伴。 丁香姨又看了看这张银票,看厂看他,忽然也从怀里掏出叠银票,每张都是一千两的,至少有四五十张。 绿林,这里说的并不是绿林好汉,而且真的一片绿林,当然,这里也是蜀州唐门的地盘。 说话的声音不但高贵优雅,而且温柔甜蜜,说话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已可想见。 觉得把雷秀英也遛够了,这回卖完了包子就及时的回家,雷秀英终于找到她了。 可是半妖难寻,比灵族还要稀少,他们根本找不到研究对象,只能从古籍中摸索一二。 花九忽然一顿,猛的想到她冲开气海的那天听到一声龙吟,然后身体里残留的阴阳雷劫余威出现,吸收一身五行灵气化为阴阳,由此才开了气海。 夏时光觉得她和顾琛就像是老夫老妻,同样的感觉,也会出现在顾琛的身上吧? 地表,随着咔嚓,咔嚓,机械般声音发出,一只只惨白的骨手从地底掏出,没有一般像冥界僵尸、亡灵出现时候带有那斑斑血迹。这次出现的骨手完全是惨白一片,连一丝光泽好似都不曾带有。 马立新知道自己的话有了效果,他知道现在不能来硬的,要以柔克刚,那些人走的时候对马立新还是很客气的,说了很多的感谢的话,马立新想自己下一步就是要调查纸厂外面的原来厂长办的厂子。 白羽微微点头,既然这样。“那以后你们就归我保护。”这是白羽对战友的承诺,也是上辈子的习惯。 一想到如水的银子哗啦哗啦的朝怀里淌,辛夷也方能美滋滋的入睡了。 只见天空之中,在她的佛光照耀之下,此时此刻,又有一道无比神圣的光辉降临。 下意识的将眉头一蹙,她连忙微微闭上眼睛,开始一下下的掣签,直到一根算签脱了签筒而出,掉落在地上。 双眼布满猩红色血丝的傲天,原本精壮的身体,已经开始渐渐萎缩,但干枯的手臂竟然散发出比以往更为强大但却极度阴冷的气息。 “这是规矩,不能破。你是要你儿子平安落地,还是你这体寒之人影响你儿子出生?”卢梭婆说得很不客气。 念此,罗毅越发的觉得这检测天赋的魔法阵迫在眉睫,而要获得检查天赋的魔法阵,其实很简单,基本上有点实力的教会都会布置,不过,要说布置检查天赋魔法阵最拿手的,当属知识之神教会。 她人还未到陆浩身边,先把熊猫丢了过来,被陆浩抱了个满怀,逗的大家一阵大笑。现在娜塔莎一到,就不缺一人了,陆浩替欧阳虹喊了一声:‘开席“大厅里顿时欢呼声一片。 “还不是因为我的秘籍童叟无欺。”苏枭也笑着应答说。青寇鄙夷地向他吐了吐舌头,又用“吃屎去吧”的眼神斜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便又继续厮杀。 醒过来的时候,也就是他们的死期,是死期,而不是他折磨别人的期限,敢于折磨他的人只有一个字——死!其他的字他懒得说,更懒得为这些人去设置。 66 薛(3号再更)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饶是云荼已经彻底接受了他,在感觉到他的得寸进尺之后还是想抽他一巴掌。 在这里竞价的话,如果面前这货没有争过自己的话,可就是出了丑了,赵丰如何不愿意呢。他已经计划,就算出手一千万,也要叫面前的这个男人少了面子。 而如今短短数月,皇帝突然驾崩,连失双亲,这样的感觉有多痛? 被古默逃走,那人半掉的脑袋动了动,嘴角竟然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随即他放弃了云荼几人逃窜的方向,转而去追古默。 陶然一边得意地想着,一边打开手机,给很长时间不联系的张海龙打了个电话,托他给吴紫娟这个超级灯泡安排一间可以长期租住的房子。 而神策军很显然是死人,所以说在古代的时候,其实他们懂得有些东西那是真的相当厉害的,几乎是达到了一种让人不敢想象的地步。 她很好奇李如海是怎么做到的,但她不方便问,不过不要紧,过会儿她老公一定会问的,她到时听听就好了。 李吏现在正在三省吾身,回忆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么天怒人怨,非要人家亲爹找上门来请自己吃饭才能解决问题。 “嘿!看暗器!”见状,李吏从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打算吓唬迈克一下,随手就朝迈克扔去。 兖州又名鲁郡,仍是河南道的大州,下面有十个县,此次泰山封禅的终点博城县,便归兖州管辖,而李日知刚刚路过的梁山,也归兖州管辖。 姑姑抬起头来,看了眼差役们找出来的男人衣物,目光闪烁,又把头低了下去,并不说话。 “接吻?可他是个男人?你怎么能做那种事情?”郑琛珩不能接受他那样无所谓的态度,难道两个男人接吻很正常吗?为什么,他会那样理所当然的说出来。 不过,真正让卡尔感到震惊的并不是地下潜藏的活尸,而是巡逻队整齐划一的出剑,以及隔着一层土壤,却能够精准刺穿地下活尸的脖颈,切断它们的脖子,刺穿它们的头颅,破坏他们的脊椎,斩断它们的四肢。 阿春搂着我就出了门,带着我和27去了一家饭店,这里的饭店和那边的还不太一样,总归是有些差异的,但是好在有阿春带着。 还别说,许久没有上课,突然在明伦堂中坐了一上午还真有些吃不消。 上一秒还要弄死人家,下一秒就立刻放宽了条件,这是要做什么? 毕竟在这个时代肯给出一贯半月钱的东家可不多,包三餐的更是只有宁家一家。其余所谓管饭的最多是一天一顿稀粥,根本吃不饱。 蛤蟆打第二个电话的时候我才接的,蛤蟆问我干嘛呢,我说运动呢,他让我去办公室!我刚在那回来的,怎么又去? 法师和骑士的道路区别,不在于外在条件,而更多的在于二者的核心思想不同,思维三观是截然不同的路子。妄图兼容,几乎是不可能的。 挂了电话,我坐在那里,想了想从前到后,从姚万山跟我说一半私了,一半公了后,我就感觉这里面是不对劲的。 “不准硬闯露娜玛利亚。”听到雷也以冷静的声音如此命令露娜玛利亚总算不情不愿的折返。 拿起晾衣棍很自然地取下了那件浅绿色的连衣裙,连眼睛都没有瞟一眼妮妮和幽幽,自顾自地将衣服包装好,看那样子是要卖给这个正陶醉的肥婆了。 练内家拳,尤其要注重心性的修炼,把心胸放宽,把目光放远,这样才能发人发的更远,劲力才能更深入。 “你认为现在夺回来,还有用吗?”陈浩深深的望了一眼魏千行,开口反问一句。 “做人先不说,先说做事,虽然我跟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可以肯定,是个打仗的好苗子。”不得不说史破虏对楚隽的评价还是很高的。 连见多识广的王娇都如此的震惊,就更别说头一次来的张华了,就连林成见到这马上要完工的别墅都惊诧不已。 林成被了尘的一掌打在地上,不是他不想动,而是确确实实的动不了,就像被施展了定身法的人一样。 进入了城市之中原以为溶食兽的数量会少一些,却不曾想这个城市随处可见溶食兽,或三五只,或七八只,数量之多让人咂舌。 自己得亲外甥,轩辕长风自然好好指点了青易几句,青易看轩辕长风地话虽不多,可句句指出了他的问题,是以越发殷勤崇拜地向轩辕长风请教起来。 苏氏新的管理层虽然都是易楠臣亲自面试的,但能让他赏脸吃饭的人,估计也只有席承一个。这么个套近乎拍马屁的机会,底下的一干人更是卯足了劲的各显本事。明明是赵开的欢迎会,到了最后,却变了味。 67 灭口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现在她知道了,这儿关的,就是海瑟……或者说实归璞那些实验体。 孟祈从宫中出来之后,元成帝便让人直接去了西山营地提那个之前探入营中,偷取布防图的贼人回京,而孟祈则是被君璟墨带着一起去了姜云卿那里。 那家李嘉玉很欣赏的飞扬科技,经过李嘉玉跟团队的调研以及谈判,最终确定了合作的意向,项目也过审了,目前已经进入了到了最后签字的阶段。李嘉玉万分期待,擦拳磨掌准备大干一场。 "张哥,鸿门深似海呀,没你的口令我们进不了市委的大门!"电话传来贾青爽朗的笑声。 现在被人家“喷”了一顿,还没来得及回嘴呢,就被撵出来了,真郁闷呢。 “真的,那协议太吓人了。万一有人给我寄刀片怎么办?”李嘉玉道。 "什么?"张家良摇了摇头,这消息还是把他震得不轻,即使很困,也早已没有了丝毫的睡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王俊竟然跳楼了。 它立刻发出高亢且愉悦的吼叫声,猛的扇了下翅膀,随着风滑翔出去老远。 那三人便上来,他们分工挺清楚的,便按那五个问题各人负责的范围进行了解答。下面有人讨论辩驳,组员也能应得上来,李嘉玉在一旁适时补充,这部分也顺顺利利结束。 从来没有一刻,他这般憎恨暗中主导修真界,打压他们景家的人。 但郑达世最终还是在招标会即将进行的前一天显身了,这有两点原因,一是他让谢茂森对自己进行诱惑,等自己上了他们的贼船后就不再顾忌了。 “婉儿,这就是你的妹妹?长得和你还真像。”姬邤歆虽然也来过帝都,但从来没有见过蓝灵儿。 “没有,总会那边也说不出原因。他们也只是叫我多加练习,巩固所得。”蓝婉儿同样对那晚的入道充满疑虑。 “那帮孙子打的真狠,他……”王大个说着,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迅速用手捂住嘴巴,可嘴里依旧突出一些血沫子,其中还混杂着一些碎肉。 辰时刚过,众人突然听见了远处的叛军营地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便急忙打起了精神,迅速地回归到自己的岗位上,目光远视前方的山道,鼓手也走到了鼓的面前,举起了两个鼓槌,一旦见到有叛军出来,就立刻敲响战鼓。 所以,继续于锦湖苑同在这个决定,对周子言来说,的确是相当艰难。 宁蓉蓉又像是献宝一样的说了许多关于蓬莱仙岛的事情,最后急匆匆的赶飞机去了。 王局长并非蠢人,当然知道凌天的意思,想要挣扎却没有半点力气。 “三弟住口,不得对卢公无礼!”刘备急忙挡在了张飞的身前,大声呵斥道。 类似的白骨架子他们一共摆放了七次,当最后一次完成后墓道前方的暗门终于打开,微弱的绿光从里面射来。 “天翔,还犹豫什么?这已是我能给出的最优厚的条件了!”李成功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你好。”郑楠和张玉凤同时对李飞一笑,两人原本的长相和身材都不错,这样子嫣然一笑,更是迷人。 史含烟的话逗的大家一笑,同时也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瞬间,全剧组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林导身上。 此时,郑老板抱着莲花,满脸欢喜的往外走,正好碰见了杨安蓉。 他们将门口重重包围,个个脸色严肃,吓得许多工作人员连大气都不敢喘。 眼看着遥遥坠在百米开外的寒月公主又一次将一个剑盟成员捏成血沫吞入腹中,一路以来都保持沉默的镇芙突然开口,俏美的容颜上露出了一抹坚毅之色。 “留在这里继续观察情况。”克劳斯留下一句话,随着夏悠悠而去。 “你以为上官剑南是个什么人?救世主吗?”上官天雷情绪有些失控道。 在木村伊蓝和木村伊奇的牵制之下,如果李飞等人此时想要走的话,是最好的机会,但如果这样子一走,就会显得非常的窝囊,没志气。 只是,姜瑜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看着叶钧拨弄着自己的手机将视频删掉。 然而她想的应该担忧的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来求她的沈玥,正闲的无聊,在院子里侍弄花草。 瞪着冲血的双瞳,赵宗球装若疯魔,趁着侍卫还没反应过来,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力灌刀锋,也不管是谁,朝着乱阵斜着就是一刀。 “原来如此,楚道友前来,是要对我剑盟施加援手吗?”青洲充满希冀看着楚三笑。 沈玥的话算的上是激将了,沈瑶气头上,真的往墙上撞,可惜,被丫鬟死死的拦着。 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攻击,如同海潮连绵不绝,因为攻击层次太多,叠成致密的鱼鳞波纹,重重击打在虚空剑阵。 倭寇是什么东西,没人比这个倭寇首领更清楚了,倭寇不过那些大明海上巨商手里的一把刀。而这次倭寇首领自己偏移了进攻方向,违背了海商们的命令,虽然军事上的确是个了不得的手段,可后果却是灾难性的。 就在宁柔话音落下不过几秒,那一道紫色的裂缝已经从一条细线变得超过二十CM宽了。 一瞬间,整个顶层包厢的气温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一阵凉风吹过,让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68 设计(10号再更)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可以说,一天内,燕京风起云涌,有数个大世家弟子全都出门了。 “娘,想来是那个夏霜白故意整我,我…我觉得她这是在报复我,报复我抢走了瑄。”喝了好几遍药,也不见疼痛减轻,夏红芒这才知道夏霜白的厉害,只恨自己太过轻敌。 三人彼此看了一眼,相视苦笑。换了个陌生的环境,显然他们也没睡好。 周若琳冲在了前头,只是这时那些声音已消失了,亮光照射处,但见数双手露在了沙地上,正缓缓随着沙土塌落而下落,这是怎么回事? “阚”除了历史记载和地名遗存,尚有大量地图资料,清晰地标识出“阚”蚩尤冢在南旺湖中。 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蔡声知道常风是真的要拔他的舌头,当下便不敢再造次,只龟缩在地上,像是等待死亡降临的人。 其实是假的,也不知是何时开始,芮喜与离珠私下交接的机会便越来越少了,有时甚至十天半月也说不了几次话。她虽然担心,但此刻也不敢说出实情来。 “柳青姐!你不要想太多了,一切都会很顺利的!今天你已坐了一天的车,也累了!早点休息吧!”肖云飞轻声地说道。 众人俱避,李察德与唐风只觉浑身一震,身子若断线的风筝般不由自主地向后跌飞,但是唐风身体内的补天石异力在此刻挥了它独特的神奇功效,丝毫不衰,反而在气血翻涌间急剧凝结,随时应变突事件。 墨凡也想早点回去,听到她这么说,也就起身点了点头,又转身和朱见鳞,李穆雯,常蓉等人说了几句,这才带着一脸淡笑,离开了大殿。 “金,这段时间呆在阿贾克斯感觉如何?能够把现在这样的状态保持下去吗?”回到家里,范霍姆斯特来找金远聊天了,金远也闲着没有事情做,就和范霍姆斯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不过这三人里最可靠的不是别人,而是那布衣汉子:“殷闻达”,此人论起功夫,推手不及元亨,剑法也不如元朗,但他最受丰王爷器重,因为元亨的一见钟情、元朗的错手杀人,全是殷闻达暗中设计的。 剩下的十余名化神境修为的邪修更是心胆俱裂,哪里还敢继续和简易纠缠,放出随身法宝,挡下追身而来的莲『花』瓣,硬生生冲了出去。 “岂止如此?若堵上这个漏洞,按理今后每年少说可省五十万贯。”丁谓补了一句。 就是那个巨大的抓斗捣碎了玻璃房子!而此刻,那个铲车正犹如一个破坏神一般,巨大的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之声,庞大的钢铁身躯在玻璃宫内横冲直撞。 当下他只是随随便便的一铜鼓,就把引爆器的核心给拆卸了下来,而整个系统更是彻底停止了。 “哎,好吧!”吴保安无奈,只好指挥着一同跟来的警察们把重伤的梁秋,外加那些黑衣人全部用手铐铐了起来。 “然也。庆敢言,此子必不逊于孙武之流。”对于自己的判断,虞庆有着十足的信心。 玉皇大帝这番话说得倒是没有错,不管他做得怎么样,对于诸圣来说都不会高看他一眼,玉皇大帝在他们的眼中都只是一个蝼蚁,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一个可以欺压的对象罢了。 “该死”阿尔比奥尔意识到范佩西没有直接射门,抛开了他需要防守的维尔通亨,冲向皮球的运行轨迹,想要抢前一点将球破坏,但是他还是稍微晚了一步。 而没过几秒,死婴便亲眼看到了那些妖魔鬼怪的真身,这世界上,恐怕他和艾斯特莱雅是第一个见证着这些地狱妖魔降世的人。 真该感谢在北极的那段经历,她想。假如没有奥丁的培育,自己根本不可能和黑暗之神较量二十个回合。 “但是事实上,你的的确确就是一个瞎子。”蓝幽明的心神渐渐地放松了下来,他也开始努力让自己沉稳下来。 帝姬,这么多年一直都以雷厉风行著称。每次出手都带着强烈的目的性,也都会在最后实现目标。百姓们也都知道这点,倒是很少起冲突。毕竟生活在不同的阶层。 清水樱依在他怀里,不禁捂嘴一笑,看着他的目光中,尽是温柔。 “这些时日,苡茉都非常用心学习我教给她的东西,用功得很”云墨心中略感安慰。 醉徒说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被蒙了一层酒气,有些微醺醉人。 可宫残云却一点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就在他们攻来之时,他们突然闻到一股香味,那香味是那样的浓,浓的他们都不敢相信,那是香。 狂风骤降,一个黑洞自安德莉亚头顶的天际开启,一道黑红色的光直通天地,重重落在了安德莉亚——这个世界的罪人身上。 “你不想得到兵机四合了吗?”花青衣在里面便挡利箭便对左丘东明喊道。 这样一来,朝中反对的声音瞬间平息,而与此同时众人不禁越发疑惑,李隆基为何有如此大的转变? 69 大逆(15再更)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楚国强被周浩楠笑得心里毛毛的,但仍旧坚持之前的说法,并没有屈服。 只不过,他们一直都是单纯来购物的,并不知晓这八角楼的地下空间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举行一场大型的地下拍卖会。 事实上,龙藏锋的肚量并不大,装下一个龙家的胸怀却也还是有的。 “那也好,这样奎儿就可以多休息休息了。”其实周大娘对于周奎若一直早起帮忙的事情是有一些意见的,但是周奎若跟她沟通了之后,她就从未在春桃的面前提过。 “你爱怎么样怎么样,不关我事!给我一边去,别打扰我睡觉。”对于赵颇说的那些话,冰莫完全没去理会,把赵颇从沙发上赶走,便躺了下去。 楚依柔的手法非常轻柔,用得东西并不多,但打造出来的妆容却特别好。 梁旭没想到刘备会这么“决绝”,所以他送走了刘备,就又回去继续自己的实验了。 这星辰炼体就是之前景杨天将自己全身透明化的那种炼体法门,虽然和楚子恒相比差的还远,但已经是相当不凡的炼体秘术了。 即便她想治也没办法,除非用特殊保命的药,清欢想到她空间里面的还魂草。 当蒋青松闭上双眼,静下心之后,运转石头中所记载的名曰”阴阳道法“的法门。 几人在叶天狼面前低语一声,毕竟李雄连枪都掏出来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错,现在天血大陆有一个血脉榜,大陆最强的一百人,您的诸多手下,都在最前面,虽然现在萧洛帝国已经消失,但他们仍然可以起到一个极大的威慑作用。”血灵笑着说道。 被蚩兰和蚩魔两尊魔帅境巅峰极限强者和蚩火真这个魔帅境高境一起攻击,蚩九黎也感到有些扛不住了。 “我艹!这什么情况,怎么感觉重力忽然暴增数万倍!”萧狂脸色涨红的惊呼道。 “额,这怎么行,我不能白白要你的。”林傲天有点不好意思,本来他咬咬牙买一套就行了,他一大把年纪了,自然用不着,目的是给林晨曦,希望她一生平安。 孙悟空、吕布、白起、袁洪、六耳猕猴、霍去病等等神魔纷纷转头。 “好了,太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你们处理一下……”王羽懒得管那些“一本道”的喽啰了,直接叫人开车送回去兆富大厦,还得研究一下,这个‘抽’奖功能,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脑,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天地灵火一旦进入,狼七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他的脑袋包括身体,刹那之间便燃烧起来,随后,化为灰飞。 王彭之见王胡之唇色发白,脸色更是凄楚,心内便有不忍,对王允之说道。 再说,一个区区一流忍者,又长得这么对不起爹妈,王羽还真不想要他,起码也得忍术宗师。 “你说绝地求生再出下一个地图会是什么?”林立突然发了个问题,问所有人。 还是老一套,瘟疫威胁,相信聪明人的话,就会选择和奈格里相安无事。 不过难得看到这些刺客高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战斗,他是又想看又着急,矛盾无比。 苏泽映轻轻抬起长刀,抹了抹还残留在刀锋上的血,轻轻一挂,它就又被配在了腰间。 苏长生眉头紧锁,看着听到动静已经有些骚动的大营,心中更是盛怒。 只见子弹急速的来到了林立的脑袋前,梦晴已经看见了林立将会被击倒在地的画面,嘴角轻扬一丝笑容。 路边的一个消防栓随着信号塔的倒塌,喷射出大量的水,随着电缆转动,电流也随着水流将一部分人电倒在地。 形骸听孟轻呓语气中似有忧虑,但她并未提及,形骸也无法多问。他本该留在她身边帮她,可却不得不留在离落国。这离落国本该成为孟轻呓的强援,眼下却有些自身难保,反而需靠藏家、拜家兵力续命。 当即血神子邓隐也不敢怠慢,深吸了一口气,手掌翻动间凝成一个印诀,扬手而出。 但是,那是维多利亚州的节日,珀斯是西澳大利亚州,跟维多利亚州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即便知道也拿他无法,其它几人对于这个身份怕都很有意见了,倘若真还给她们钱,岂非当真变成了杀手? “大佬?跟你虎爷一样大?”李夸父转身面向虎子,似笑非笑的问道。 那两名化神境修为的高手刚刚深受重伤,再也不敢对简易有任何轻视之心,几乎是瞬间同时祭出了自己最为得意的防御xìng法宝。 所以可想而知,当萧问和石广为在长青城里散布出了这样的消息后,会引起什么样轰动,那些刚刚得到这一消息的人又会以怎样的劲头去追查这件事。 “我有个重要的事情必须和你汇报,艾克先生。”莱曼对他说道,言语中显得很是急迫。 他刚才以移天神诀也仅能与神将的灭世魔身打过平手;目下神将盂钵在握,有了这件超级武器,更是如虎添翼,即使百多年前身负两大神功的白素贞重生,也未必可抵挡得了,更何况是仅得移天神诀的阿铁? 70 要乱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名为吞噬者的宇宙绞肉机,将拥有生命与先驱踪迹的星球一一吞噬搅碎。 张角自知他活不了多久了,就以自身作为诱饵,为其他人争取活命的机会。 他咬着牙,起身跪坐床上,颤抖着双手猛力将毒压下去,却越压越往上窜的架势。 众人听了盛长林如此安排,也没有任何意见,相互拱手道别之后离去。 “爹爹,你怎么每次都给我和姐姐买糖葫芦,不给哥哥他们买呢,”盛宁馨边吃着糖葫芦,边看着自己的父亲,好奇的问道。 “因为什么?”李逸儿见王雪松话到一半就顿住,她连忙开口问道。 陈宫看到曹军的伏兵,已经急得满头是汗,不断的指挥着士兵向后杀去,想要挡住后面的偷袭。 突然,王雪松爆发出一股恐怖的波动,斩出一道带着狂暴雷电之力的璀璨剑茫,刹那间将几人震退了出去。 当然荣国府这边因为贾母的关系,贾政这二房却“后来居上”,这是另一回事了——何况此时他们也不算分家,还是算在贾代善这一房里。 林威与林伊两兄弟聊得正欢,眼前的空气墙中,浮现出一道漩涡。 现在的叶痕似乎和之前不同了,那眼神,藐视苍生的眼神,那淡漠的气质,都和以前完全不同,此刻的叶痕脸上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所能见的,就只有那淡漠众生的眼瞳。 安承佑无奈的送别李孝利,暗自苦笑,这个孝利姐不知道消停一下么?我怎么可能喜欢上林允儿?真是扯淡。 看着整整十三头拉姆塞马,对兽人承诺有了肯定的星阳告别自愿留在这个世界的亚弗斯,背上专门准备的野营背囊,和众人一起骑上了高大的拉姆塞马,向着诸神国度阿斯嘉特再次出发。 两处战斗,刘柯宏这边也就是一开始还算是比较紧张,但待刘柯宏逐渐适应了这样的战斗之后,他诸多的优势也就逐渐展现了出来,使得双方的战斗越是到最后,越是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十七,我在这里!这里……”思思用力挥舞着手臂,她全心全意地呼喊着他,一边喊,眼泪一边不可抑制地奔流下来。 布罗菲的观点无疑就是认为纳布塔布那亚也一样那么,这些巨石和中心点的不同距离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今天我们人类只知道纳布塔布那亚的巨石阵是一堆胡乱摆放的石头很久以前,有些人把它们从我们仍然不知道的采石场里搬到这里来但目的是什么呢? 金尹哲在安承佑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就让摄影机开机,安承佑的这次表演还算是没有让他失望,能够成功的代入角色也是成功的第一步,至于表演手法那些则是需要一种量的积累,这些强求不来的。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地甲就听到了李一刀在说保持好队形的话语。 一声巨响,那人的话还未说完,脑袋就如同西瓜一般炸裂开来,命丧当场。 顶楼是一个大号的游泳池,泳池旁边有一堆的救生衣和救生圈,颜洛全收了起来,准备一会儿给盛娈分一些。 而就在整个场面已经在【冷场帝】韦智航的猛攻下逐渐将至了冰点的时候,班助张欣怡终于是有点看不下去了。 白狐慢慢走近,其身高丝毫不逊于正常成人,甚至比冲上前来的旭英高半个头,旭英的剑被那爪子一把撂开,皮鞭紧接着上来,将那张开的利爪缠住,白狐发出怒极的吼叫,猛劲巨大,几番挣脱下,眼看就要逃开那束缚。 老者如坐针毡,他虽明晓自己暂时不会死,也答应柳世旌些事,然这里他能感觉到的暗无天日,皆叫人心怵,每晚,他不少次梦到有人暗潜床头静贴在自己脖颈的尖刀。 她的身躯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心跳的“砰砰”声越来越剧烈,一股股浩瀚的气息,随着心脏的跳动而释放。 不仅撤了他现在的副总裁身份,还撤了他海外公司总负责人身份。 刚回到家,苏母视频通话的提示音就响起来了。苏佳宜没管,不紧不慢地换好鞋,坐到沙发上,盘腿屈膝,等响得差不多了,才堪堪接起。 在主持人宣布FMVP得主的那一刻,郑彦永顿时就无法呼吸了。 盛明姝只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这模样看多了晚上可是要做噩梦的。 回想尹幽月这几日的举动,不知多少次犯了他的禁忌,若是旁人早已身首异处,可他晚上睡不着,想做的事却只是想来看看尹幽月。 沉思了片刻,高玹终于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并非高玹记性不好,而是嬴海一身精气在生前被吸走,面部发生了很大改变,高玹一时间没认出来,最后,高玹还是从嬴海脸上的那颗黑痔认出了他的身份。 宁繁花被前来闹洞房的宾客潮挤出寝屋,站在屋檐下,对着春日黄昏,轻轻吁出一口气。 攻城锤是一根巨大的树桩,绑缚在四轮车上,凭借惯性撞击城门,是行军打仗必不可少的利器,专门用来攻城的。 71 雪恨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都说先爱上的人容易多想,许砚清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想不到有一天,他也能体会到这种感受。 而江楚每死一次,间无秘都会受到大量反伤,恢复伤势又是一个巨大的消耗。 丁飞阳下班后,就去找了谢燕秋,看通知上,随时准备出发,赶紧和谢燕秋说一下,还要去和亲妈以及爷爷奶奶见个面,通个气。 有的巽门抵达点已经开始放人入场,有的点还在准备中,生洲参会人员这边还在等待。 “爸,大茂哥对我很好的”。王玉梅看着亲爹老泪纵横的模样,眼眶也湿润了起来,急忙拿出手帕想要给对方擦拭掉眼角的泪花。 听到这个回答,许砚清没有控制住,手下一个用力,苹果皮骤然断裂。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放心了,还有就是不知道顾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由于您的储蓄金额非常巨大,属于我们建行的优质客户,我们可以为您量身制定一套专属理财服务,并且还有一些特殊礼遇。 这庙虽鼎盛,却不见有庙祝,往来皆是香客施主,顾清源看了三德一眼,两人偷偷摸摸,作贼般溜到后殿。 叶蓁蓁打开方萃玉做的胭脂,闻到了沁人心脾的清香,胭脂的颜色是珍珠白色调,有微妙的闪光。 警察更是因为这句话,手下狠狠用力,防止导演狗急跳墙做出伤人的举动。 只见那石门高足有百丈,通体似乎都是用白色玉石堆砌而成。在石门正中央的位置上,写有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龙飞九五宫”。 “呵,为了报恩你准备以身相许么?我可消受不起。”栖蝶瘪嘴。 “少主刚刚回来,属下马上为你准备沐浴。”叶疏打断絮絮叨叨的红槿,知我者,莫过于叶疏了。 至此,夏洛特-玲玲的所有攻击,已经尽数在凌云强横的实力面前,被碾压成渣。 全场枪迷也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的吼声,欢欣鼓舞的人们此刻尽情的享受着冠军的喜悦,尤其是,对举着奖杯绕着球场走的阿森纳球员们尽情的鼓掌和欢呼。 吕义闻言心头巨震,之前因为凌云年轻而生出的哪一点轻视之心,登时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老人满脸悲怆之色,这怪病倒是引起了栖蝶的注意,开口道:“不知得了这怪病的人都有些什么症状?”老人眼带疑惑的看着栖蝶。 一声震响,这七彩光芒像是鞭子一样,卷住许辰的长剑,却是不容许辰有半点反抗,直接将长剑抽离,那一瞬间许辰有种被天道隔离的感觉。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先离开才好,她可不想在此妨碍依依的好事。 对于她和姜森之间的那点端倪。或许她自己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是却不知道其实早就被暴露了。因为爱情从來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葫芦之内,不时的有着阵阵隆隆的闷雷之声传出,深处,现在已是变成了一片雾气茫茫的世界,那诺大的空间之内,犹如千年沉寂的火山,一朝爆发,仿若岩浆一般的气浪,猛烈的翻滚咆哮着。 如果说别的什么事情,林阳相信没有什么能难住他的,可是要说这看病救人的事情,也只能剩下挠头了。 王诚皱了皱眉头,心想,看來这一次唐家肯定找到天龙刺的重要人物了,不然的话他们不会冒着这么大的生命危险去毒害唐远泽的。 言默默也对陆天翔另眼相看,她没想到陆天翔不只是在修炼和武学上有很高的天赋,在生意上也有着不少的想法,真算是个全能的人才。 几乎是停了下脚,她凝神细听,却一片寂然,连晚虫也眠去不响了。 我们这些幸存的筑基弟子经过商议之后本想在神宫外围慢慢探索,一方面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往届修者遗留下来的宝藏;另一方面也可以利用八荒境的特殊天时地利进行功法修炼。 眼看着用过晚饭后,诸葛凌依然没有回来,就连水涟月也泛起嘀咕,忽想起昨晚那个妖孽男人的话,师父这么晚还没回来,莫非是跟近日发生的事情有关系? 孟起听了有些愕然,虽然胡倩说的轻松,但孟起在她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落寞,想必发生这种事,她也很不好受吧。 咻!风定云话语刚落,那海王便是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当即手臂一挥,然后一个空间通道便是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行,我家亲王正在休息,你若是在执意硬闯,我就立刻将你就地斩杀!”龙涛的声音不容置疑。 “我前往大陆的消息肯定瞒不了多久,唐傲一旦得到消息肯定会加强对雷恩集团及刘庄的监控甚至威胁。”秦转身又接着说道。 慕宥宸这脏水泼的是愈发有水准了,明明不相干的两件事,都能强扯到一起去。 司仪的话音落定,面带微笑的章彤走上台来,先是对二人说了一些祝福的话语,然后开始唱歌。 这人正是早先和贝拉进入竹城的战士之一,他胸前的徽章让孟起选择只是拨开枪口,而不是直接将他抹杀。 都是年轻人,比较放的开,以往,秦雨和刑警队的人由于工作关系,很少来这种娱乐场所玩,王刚三人更是没有钱到这个地方挥霍,龙兵则是从来没有进过这种地方。 天玄受到了反噬,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暴退,赶忙招手,在身前形成一个吞噬漩涡,将呼啸而来的长矛尽数绞碎。 “你想干什么?”黎皓天没有回答,有些戒心,找了个椅子坐下。 只是这刻,人们看到陈阳手中的鬼画符,已经没有人敢露出嘲笑的神色。 72 刑(年后开更了,慢慢写完哈,抱歉停更这么久,对不住)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前一世游戏里,兰登也只是在进行宗师以上的附魔进阶任务的时候,才在一些上古的遗迹中见到过大型的附魔之神的神像,而且也只见过3次而已。 周舟可没忘记前几天自己还发了短讯给乔楚晴,让她帮自己处理掉人家孙子。 “两位是什么人,竟然阻拦我妖族屠杀人族。”两位妖圣虽然也是震惊于林涛和欧皓雪的强大,但是并不怕对方。双目紧紧的看向了对方,希望对方能够给他的一个交代,不然的话他们妖族也不是好欺负的。 八人都听到了这话,一个个心中有点惭愧,他们都是活了数千年的存在,对于脱离桎梏,还真没有想过。 如果这个时候有皇家马德里的球迷在陈怒边上的话,觉对会毫不犹豫的回嘴道,那国际米兰的莫默不也是射丢了两次绝佳的机会吗? 吃过方便面,林栋收拾好后,再次打开电脑,开始了自己的编程。 说完,他躬身垂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纣王,而依他对纣王的了解,听到他这样的禀报,纣王肯定会大发雷霆,骂他无能,他此时已是做好准备承受纣王的怒火了。 至于为何没有人怀疑道济说谎,是因为道济战斗力太高了,天位境大佬,想去哪里不行?没有说谎的必要。 更有,那通天教主既然对鸿钧老祖早有异心,虽然没有拉拢过来,但是这位教主也是个变数,他是否会在关键时刻反水吗? “嘻嘻。好呀。”说着。万念把脸蛋凑了过去。留下了一个水水的痕迹。 青色剑罡还在继续向下压来,光膜直接被压进了路面里,好像一个扣在地面上的鸡蛋壳,更多的黑色雾气从剑罡和光膜接触的地方散发出来。 景向阳只觉心头空落落的,像是忽而之间就被一只无形的手,把心脏掏空了一般。 原来真是那样,沐成风身体里的魔还在存在着,不行,现在只有御灵泉能救沐成风了,蓝子悦心里千想万想,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嬛嬛姐。”我一转身,嬛嬛姐的身体软软的滑进了我的怀里,我正好看到嬛嬛姐左边肩膀处那雪白光洁的皮肤上,触目惊心的一大片血红。 她慌慌张张的回自己的房间拿了卫生棉,塞在自己兜里,这才又急急忙忙的敲响了窦然的房门洽。 不会选择再到关东来找阳,可是此时发生了,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孩。 大营内早就备好了午膳。饭菜甜点。尽是莫涟漪和万念喜欢的口味。 周围的人全部愣住了,传说中天榜第8的高手,在我手下没撑过三合便归西了,确实令人震惊。 就喜欢听她撒娇的嗓音,柔柔的,磁磁的,听在心里像糯米一般。 吼了一声,这些筑基期的海族高手向着那些藤类植物就发出了各种的攻击,更是用大刀不停的斩杀了过去。 王皓看到这个样子之后,直接一脚踹出,把跪倒在地上的平凡,踹倒在地。 “我怎么就不能走了?”李云枫十分憋屈的说道,我这走的什么运? 敌舰摧毁了第一艘战舰之后,并没有放过剩下两艘本来想要收回的战舰,两道明亮的激光闪过,竟然在十万公里以外就把它们也接连打掉了。 白灵儿的开明让林峰很是感动,可是他也是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尴尬的笑了笑,林峰端起杯子站起来道。 “站住,你不许入内!”保镖上前一步,拦住了正准备入内的王皓。 岳崇山看了看他们,点了点头,而后走到所有人前方的一个高台之上,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 不过,还不等王皓唱完,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让他彻底傻眼。 要知道,按照默认原则,送到皇帝面前的,都是排在前面的,这一送,最少也是个第十一名。 听她说了厉害两个字,顾汐儿略微有些得意,回想起来,自己还真是很厉害,不过想到这个逼自己变得如此厉害的原因,她神色还是瞬时黯然。 就像在做梦,韩凝紧紧的拉着百里傲云的手,如果能死在一起,她无憾。 其实信仰之力对于修罗族那种涉世未深的族来说,当然是比较诡异、神秘的。 能看清二十年时代走向的人是聪明而又幸福的,能看清两百年历史走向的人是孤独而痛苦的。 “不愧是风之谷的少爷,实力果然高人一等。”龙日班的教官感叹的开口。 擂台之上,古扇手拿玫瑰,满面笑容的看着一风。静等着一风先行出招。 “哼,早就知道你没死,你是天豸兽对吧?竟然敢在我们的面前装死,简直就是找死!”似乎一起都在噬魂兽的意料之中,在看到这天豸兽苍白着脸颊坐在地上的时候,噬魂兽连忙言语阴冷道。 两人正在聊着,忽的,远处崆峒峰的地方,一道冲天的黑气冒了起来。 “她说,太后要把那个贱婢,封为良娣…”白玉郡主将嘴唇咬出血来,一字一顿的说道。 同样是名门高中稻城实业,对上,今年度,也堪称是黑马奇迹存在的都立学校樱泽高中。 我目不转睛的看了他几秒,随后说道:“在鹚班心里伽氏一族在他心里非常重要,说是家人也不为过,您一路以来的辅佐和忠心我多少还是知道些的。 73 再一年?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萧林先生,发现了克里人的舰队,正在向其恩监狱的方向移动。”没过多久,他们果然发现了克里人战舰的出现。 看见奥丁空着双手,萧林有些不解,如果神器在手他应该不会这么吃力。 后来他们看到又有先锋科技和军方的人员想要闯入,也是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不过,现在的情况可能有点不同了,李敏刚刚离婚,副队长就展开这么猛烈的攻击,我觉得并不是什么最好的办法,毕竟,李敏还没有从阴影里面走出来,不知道,这么猛烈的让副队长去追求她,李敏是不是能够接受呢? 然而,这巨头话音未落,双眸突然瞪大,因为他清晰看见,有一抹剑芒贯穿空间,然后直接就刺入进他的喉咙。 只要修炼成功第一层就有透视的能力,也就是说可以看穿普通物体。 威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他们,这里似乎也陷入了麻烦,真是糟糕。 如今双方,各自都有三位圣帝,这便意味着,接下来短时间的战斗中,圣帝是无法参与到下方的。 在西门靖心里,这一切都是扬忠引起的,恨意也深深的扎下了根,不找他找谁? “你妹妹?”纳兰嫣然一脸疑惑,朝屋里一看正好看到了躺在长椅上的吕青烟于是便走了过去,将吕青烟的手腕捏在手里开始把起脉来。 赵国公回神后从地上站起,看着依旧有些疯癫的赵婉儿,沉思了一下,这才叹了口气道“你真的就那么喜欢墨渊,就算明知道,他根本就不喜欢你,只是利用你,你也依旧想嫁给他”。 此刻的刘秀众人还在望着天边发呆,刚刚他们看见有人腾云驾雾飞上天。 旋即,板砖的一侧,突然射出了一道大约五尺长的橙色光芒,看上去无比幽冷,神秘,透着收敛的锋芒。 如果真的是后者,那么更是坐实了天庭就是想让蟠桃减产让很多下界的妖魔鬼怪神佛得不到蟠桃,不得不求着天庭的阴谋。 “此乃蛟皮桑木弓,需百斤臂力方可拉动,要拉满弓,非三百斤臂力不可。”蔡邕说道。 很明显,任务上的这个需要教训的对象便是一个流氓中的老油条,不仅功夫不错,而且还深谙法律、法规,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有人发布这样一个任务。 “什么圣旨里说的竟然是这件事”说完李雨欣抬手抚了抚胸口暗道“还好,还好…”。 王徽之也没上去客套,那些人也少有见礼,也只是挥手浅笑,算是打了招呼。 3、迷宫结束时,将按迷宫完成度给迷宫之主发放经验和帮贡奖励。 而现在建造这个大型刷怪塔充当伪和平装置,莫方圆也是对处理怪物的红石设备有了充分的解决方法才宣布项目进行的。 见我这样说陈冰要了一些吃的,并且要的时候还会问上我一嘴:你要不要? 弘夙面上娇羞道:“不过,就是有些……哎呀我不好意思说。”我看着他那一副娘炮样一阵恶寒,忽然便不觉得洛华娘炮了,看来往日以为他是个断袖,因而有些误解。 阿·纳斯的两手依旧紧紧地抓着他的勺子,而尼摩则极力向客人装出一副善意的微笑。 但是瞧那气度做派,还有出手的阔绰样子,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 “不!不可能!”谷丘易脱口而出,修元突破道灵何其之难?有些人穷其一生也无法突破道灵,其中的困难绝非易事。 将他的长发拨到一旁,露出那张清秀的脸庞,眼眸里泛起丝水汽。 这个倒霉的家伙只是没事在营地附近溜达,没想到撞见了几个“煞星”。 奔狼领,在这原始森林一般的环境之中,四周参天的古木缠绕着石块,古老的纹路在已经和周围环境融入到一起的石墙上延伸着,石墙环绕了一圈让中间的空地成了类似与角斗场的地方。 直到那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刘剧和内伺才走了出来,内伺紧走几步,到院门外左右张望一下,确认人已经走了,才跟刘剧示意一下。 见了朱平槿手下的精锐骑兵,敌人同样惊恐。可是仗着拒马的阻挡,他们并没有后退。 冬日的第一场雪不知何时悄然降临,康凡妮忍不住的牵起嘴角,看着窗外还在稀疏飘舞的雪花,外面的露台上仿若细细的撒上了一层白糖,康凡妮的心情无端的好,刚想要开窗感受一下,放在床头的手机却适时的响了起来。 “阿响,这道菜你一定要尝尝,因为这可是咱西秦大山特有的香獐肉,你在外面有钱都吃不到的!来,姐姐喂你吃!”刘洁用筷子夹起了一块肉,倾斜着身体递给了黎响。 74 惊喜(快完结了)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此时,龙轩的大量狮鹫部队已经攻到了朝阳城了,而且现在朝阳城内还有数万的无双氏族玩家,如果掌握不好,那么吴杰无疑等于是自掘坟墓,这是他绝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可如今,时过境迁,好像所有的事情都颠覆了一样,现在的他,早已经没有了当年临危不惧的风度,更没有了在迷茫中前行的魄力。 “你不要激动,于院长,我相信你家的贡献,还有你的负责都是被乡民们看在眼里的,你一定是个称职的好院长,好医生!”秦扬以着富有感染力的语调说着。 周道这一次是独自一人前往野蛮森林,周道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元神期武者并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一个不好整个天道门就会灰飞烟灭。 “五行神君,你是不是疯了,竟然和天元派同流合污,不要忘了你们五行门也是天元派的打击目标。”雷霆神君看到出手的是五行神君差点沒有气的吐血。 “嗤嗤!”虽然萧羽是昏迷了一下,不过时间也是很短的,魔气罩也没有即时消失。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一个吃过无数苦,才变成人上人,好歹还算聪明的老人家,就不能享受到半点长辈的优势和权威呢?和大孙子说个话,都让他冒冷汗。 是的,没有错,他穿越,他努力,他奋斗,他拥有百万家资却过的比普通人还辛苦,难道不真的是为了这些吗? 两兄弟正在聊天的时候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巨响,同时一股肃杀之气在地面席卷开来。 这些冲上來的玩家都是等级不低的玩家,靠,沒想到这二层入口的怪物居然沒能拦住他们。 我来到二楼,等到九点钟的时候,陈大师这才来,我赶紧把他拉到办公室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解释很合理。至于无名怨魂为什么没有直接冲上我,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当时刚刚领悟了真气,他处于警觉性的避险意识。 许辰淡笑一声,然后,开始观看那手画图了,跟着,那双眸不由的就皱了起来。 李二娃吓坏了,赶紧问他破法。风水先生摇头晃脑说了一段长篇大论,最后说只要把这个门楼拆了重建一个矮点的就没有问题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连你还有大巫师都会这般的忌惮。”我更加的心急和好奇。 这种可怕的眼神,似乎能够穿透厚实的墙壁,看到那个王家蛮横冷血的老太太一般。 通往洛河镇的树林就在兴阳村以西10公里的山中,五年前陶教授带着队伍过来找过一次,当时他们在林中找了三天三夜,始终找不到进去的路。 一道轻喝从后方传来,紧接着一辆加长商务从新修的村路上疾驰而来。 我果断的拒绝掉,曾经我帮过青山集团的董事长甄老板当过一会替身,可过后呢,他的电话暂停了服务,我在工地帮他搬起了砖,像这种搬砖砸脚的事我可不会再干了,当前最重要的是复仇和寻回父亲的尸体。 原本叶千重以为李若瑄只是出去走走,但到了深夜还不回来,他可就着急了。 “一夜过后就能看到啦,你要不要也吃点,这白菜还能补脑噢。”系统十分不正经的回答道。 黄毛疼得在地上翻滚,他整个脸拧巴在了一起,面孔涨得通红,汗如雨下。 大宝摇头道:“我怎么可能会关门,要不是你们说我也不知道这门关上了,管它呢,既然关了,再打开就是了。”说着他双手放在门上往前一推,只听“咚”一声从外面传来,接着大宝便觉得他再怎么用力,这门都纹丝不同。 “要是这个医生说的没错的话,我也相信刘达没有说谎!”我说道。 一番感应下,离央确定了池子中的清澈液体,乃是自己灵力液化而成,而这其中的一滴,就相当于自己一身的灵力总和了。 负责擂台的执事弟子话音才落,离央的对手身上陡然爆发出一种狂暴的气息来,其双手更是雷芒闪烁,多出了一对青黑之色的锤子。 弗拉德的身边,就是名为艾斯的男人,白胡子海贼团二番队队长,火拳艾斯。 其实在离央身上流转着的七色霞光,乃是从他的丹田处映透而出的。 一名来自阆苑仙境的紫袍男子,抬手抛出一只精光闪烁的圆环,立时激射如飞,在空中光华大放,蔓延天空的一片火海,立时飞速卷入圆环之中,万里晴空,立时展现。 话语刚落,脉力尽数散开,看着无力的雷风子,唐山控制暗镖找准机会,从雷风子的背后,两暗镖一击穿过雷风子的胸膛,同时射出,这一幕看着振奋,但也血腥。 而曾誉的境界又比叶远高出太多,所以叶远想要突破他的护体元力,才显得颇为吃力。 就这样,在吵吵闹闹之中,大长老等人在一番详细的讨论过后,终于还是将罗杰的王袍样式给定下了。 罗志明觉得周云梅这话没说错,大夫也说了是什么原因不能肯定,连大夫都说不清楚,罗志勇哪里能肯定。 75 放她走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手中一柄六尺余长的扇子,上面饰满了各种属性的宝石,看上去华丽非常,倒和传说中的芭蕉扇极为相似。 纵使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但是叶晨知道,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 似乎,他从我记事开始,就存在我的手指上,我怎么脱,都脱不掉,而且,它还随着我的长大而长大。 这里比较靠近皇宫,又与三坊临近,所以牧戈司人等便将此处做为联络接应的总站地。 薛雨琼倒是礼貌的跟古凡程打了声招呼,然后纳闷的看着这一老一少,走进了屋里。楚昊然走进屋之后,就看一个满头银丝,但却满面红光,一脸和善的老人坐在沙发上,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众商界人士不禁惊呼了一声,这洪家看来这次真是赚大了,居然敢出十五亿来叫价。 “师姐,没事吧。”她想上前搀扶,却发现,自家师姐脸色苍白得厉害,全身上下不着片缕,肌肤上的绯红还没有来得及消散。 手中紧握着精白玉简,粗厚的手指在反复搓磨着,压抑的似乎在等待着。 “雨琦,其实,你根本不恨你妹妹,而且,她出蛊蛇岛,也是你送出的吧。至于你表现得很恨你妹妹,也只不过是故意做样子给我们看的?”蛇婆婆一脸阴沉的问道。 若不是肖远在布置这处密营时,早就将这处山洞作了巧妙的伪装,而且布下了隔绝符阵。否则的话,绝不可能逃过对方的探查的法诀。 赵英彦觉得,别人对你如此重视,而自己却在他们面前不讲究仪表,实在是有些无礼的,于是他便去重新收拾自己的形象。 北湖是他最喜欢的一处府邸,这里不仅湖光山色极美,还金屋藏娇了很多美妾。 汉军斥候穿着伪装,三五一组的与夜色融为一体,在营寨外五里左右的范围内来回哨探着,月光下,模模糊糊看到几个晃动的影子,以为是夜晚寻找食物的山林野兽,几个斥候张开弓弩,悄悄对准了。 远处飞天蚁的身体停了下来,它虽然被砸飞,但是并没有受伤,它的身体坚固到难以想象,仿佛是神金铸成一般。 五百人默默点头。赵沨打头,第一个先行。只见他猛跑十几步,到了山崖边缘,身躯前扑,背上的滑翔翼借着夜风,早已融入淡淡的月色中。五百士卒鱼贯而出,滑翔出去。 宇哥进来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砖头,然后什么都没说,就坐回大堂去了。 杨梦莹的妈妈的个子,没有周墨高,所以一直没看到周墨背后的我。这边,周墨刚一动,我就差不多完全暴露出来了。 “无渊,你不是说过,想拜我为师吗?为师答应你了!从此以后,为师不会管别人的目光,你就是为师的徒儿,没有人可以改变!你别躲起来了……”云河一边凄凉地哭着一边手颤颤地用双手去挖。 “别白费力气了,千羽法神,你是破不掉我的世界的,还是乖乖的认命吧!”我出声讥讽道。 其实这些人展示的服装,按何朗那代人来说,都是很落伍的搭配,体恤、长裤、套裙、套装,但这里的人却是从未见过的,很多人都觉得这些展示者穿着怪异之极。 我将手从他的腰上拿走,扯开他的领带,手心摸着他的脸低头吻住他的锁骨,轻微的啃咬着,而薄音也发出轻微的声音。 “我才不管你是谁,如果你有本事,证明给我看。”李牧随口扔下句话,也不管容闳和李圭商量出来个什么结果,带这初雪转身离开。 风月觉得有点古怪,不仅因为这人身上寒意竟然透过衣裳传到她肩上了,更因为观止一眼都不看她。因着灵殊的关系,观止对她一向不错,哪有像今日这般冷漠的时候? “我说老陈,你就不能把我想好点儿?”柏毅听了陈耀阳的话,登时就急了,当下就叫起了撞天屈:“是他极力要求我把附加装甲的技术给他的,而且我也是按照咱们目前附加装甲的技术原理分毫不差的讲的。 云七夕从船舱下层上去,才发现他正坐在窗口的梨木雕花大椅上。 略微一思量,压力极大的宋军就派了人,趁着夜色去往吴国的军营,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带着消息回去了宋国军营。 不管为的是什么吧,只要是他的徒弟,那举荐为官就轻松多了,甚至能得皇帝赏识也不一定。为此,在场的各位大人争先恐后,礼物都备了不少,就想得他青睐。 只是不问了,心里就想的多了,不知怎么,就想起司君昊说过,她满足不了他,让她多跟郭芷瞳学学。 喻可馨只好配合的下车,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直接被警察叔叔带回了警察局。 一个死士当然不会引发兰登那么大的反应,毕竟他的一生不知道受到了多少次刺杀,死士也见了不少,已经能做到面对刺杀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76 灭门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但是,李英的帮忙,是杜开私底下的一种交换,如果因为他要发信息给李英,而导致这事泄露出去,不仅可能给李英增加麻烦,出事了他也不会摘得干净。 这基本就表示,孙毅能让卡卡恢复巅峰状态并出现爆发。但爆发过来就会进入衰退期。 这双眼眸里似乎有日月星辰在闪烁,他似乎看到了徐乾,眼神中有些惊奇。 男子这时候意识回到了现实当中,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感觉到了被注视,顺着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有了杨浩的这句话,仆从军们顿时松了一口气,最起码他们心中有了目标。 因为是自费前往纽约,李哲可以买头等舱机票单飞,但考虑到将来要一起共事,没必要把关系搞得那么僵,他还是选择和邓利维、贝勒,以及另一个助教金–休斯一起出发。 在后排处一直观看着的一名年轻男子看到这种段一品被拒绝的情况后,嗤笑了出来。 祝安生对此似是习以为常,手脚麻利地戴上橡胶手套,将标记着付思哲名字的电脑搬上办公桌,通了电源,开始研究起来。 放在他对面椅子上的电话传出电子合成音,说要与他玩一个游戏。 在北方修建港口准备一举灭掉南方之患的同时,齐国对三苗的通碟已经在苗人土地上传播开来。 一旦让宁江走了,无异于放虎归山,将会成为青天太上宗的心腹大患。 “好痛……”梦琪总算是推开了他,借由床头微弱的灯光看到他的嘴唇亮晶晶的好诱人。 几年前,天空之门现世,正是他耗尽一万年的积累,才将此门召唤而来。 “噗哈哈哈……太搞笑了……不行了不行了,不能再看了,走吧,我带你们去领装备。”达米恩靠着窗边又看了一会之后终于笑够了,这才想起来正经事。 从东方汤谷浮出的旭日,抵达玄宫的时候,才是玄宫真正的日出。而每天的这个时候,是玄宫最美的时刻。地上的结冰,像是镜子一样映照着太阳,俨然好似天地间两轮朝阳一般。 而反观萧凌,他的粉丝在他被林飞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狼狈不堪,主动认输后,他的所有粉丝对他也不再心存希望。 林龙作为地下拳场的少东家,自然知道拳场里面最强的就是这个白发男子,外号白狼的家伙,乌鸦三人都要听他的。 金剑被破体而出,被折碎成了数段碎块,向结界四围弹去,生生戳破了结界壁。 宁江心中微微一动,知道这里面应该涉及到了相当重要的东西,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八卦之人,懒得去问。 发呆中的彪形大汉猛然站了起来,挥手按了下视野右侧的音频图标。 现在按照夏侯名的说话,岂不是说明大师兄在皇阶五层之中都无敌手吗? 不对呀,那发榜使并没有跳呀,他就只是那么如履平地的走了过去的呀。 原来在暗黑圣石坊,他还是隐藏了修为,他的真实修为达到了天阶八层。 她感觉自己也做到了,打脸其他几个域之中刚才还看不起三神域的那些新学员。 此刻的易逍遥神色越来越凝重起来,青南的实力,远非之前的青狂可比,甚至超乎了易逍遥之前的预想。 易逍遥眉头一皱,他刚刚追到这里的时候,的确刚好看到了寒陨杀死林烟雨的那一幕。 而且,根据这段记忆的引导,笑笑还能知道,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如何利用毒能来进行自我保护,甚至是反击敌人。 他身子一闪,从密室之中消失,再度出现的时候,是在千神城上空,他神色仓皇的看了看四周,看到了城主府,一咬牙,就要过去。 老将军三个儿子,不是不能生,是都生过,但是没一个长大成人的,最大的一个是长到了六岁上,结果一次府内踏青,跌进落雁湖淹死了。 无数道目光从这八大领地投视而来,只不过他们当下所关注的,都是各自领地的那些统领。 “异变者!”听到白素素的话,众人不约而同地惊呼起来。不过,许哲的声音倒是多了分惊喜。 胡栖雁自然没有意见,那块店铺对面,确实有一家茶楼,古‘色’古香的,居然是仿江南风格建筑。 “宠宠宠,哪敢不宠,只要我稍微一个眼神不对劲,怕你共工大哥就直接來找我拼命了。”男子无奈的说着,但是语气中却沒有半点为难,反而带着无奈和宠溺。 只见那几只妖兽还没来得及挥动利爪,魏炎的耳中便传入几声恶嚎。 “天帝已经陨落了”王彪平静的说道,渀佛在讲诉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一样。 “呃?”晨旭这才想起来,确实,以他的本事,先后脚的差别,他怎么可能在虚空中,找不到澹台明月的气息? 梁栋就是这种情况,印师到底有多强他并不知道,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印师能很轻松的捏死自己。 “吼”王彪的身前,出现一道空间裂缝。维多丽特庞大的身躯从其钻了出来。之前她耗尽了神力,不得不退回到了王彪的主神空间恢复实力。在王彪和苏菲大战天帝的时候,有光明之心的支援,她终于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林峰!你死到临头,居然还这么的猖獗,我我赵家岂是你能抗衡的,在我面前,你不过是个蚂蚁!我今天来一定要带走孙洛,而你,也一定要死!”那赵京却是忽然骂道。 帝具都是有着自身独特的作用,往叔格每一个帝具都有他们独到擅长的一面,但是如果说用来大范围破坏,一次过杀伤更多的敌人的话那么明显像刘皓的炎皇帝玺,艾斯德斯的恶魔之粹这类帝具是最可怕的战争杀qi。 可是她的手一抬起来,郝麟就用手指,指向了她的手,意思是,你再和我动手,吃亏的是你自己。 77 天罪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给我停下!”另一边夏娃也将刚刚包裹住自己的默示录水晶给撤掉了,她刚刚被对方给戏耍了一下,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控制着默示录水晶向漩涡鸣人攻击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卢植与何白合军一起,就于剧县誓师向西进发,向齐国的广县而去。广县为青州刺史部所在,乃是一个著名的产铁与生产兵器的基地,距离剧县只有百余里。 何白领兵入了关城,在关城守军的营房中住宿了下来。一路之上道路难行,大雪纷飞,有差不多十日时间风餐露宿的,差点没得风寒。在条件简陋的古代行军,伤亡属于很正常之事。 因为蓝慕澈手劲的加重,欧阳云歌根本说不出话来,嘴唇翕动了几下便紧紧抿在了一起,不再吭声。 幸好有张昭这个理政的高手在,处理北海国内的各种政事、军队后勤轻驾就熟,根本无需何白来操半点心。一连三日时光,何白这才不好意思的从内室走出,询问张昭国内可有要事处理。 如此林逍遥很想去拜访,而连云也带他去了,没有遭到拒绝,不过见了一面却也没有说什么话语,但是林逍遥却是很满足。 而在三级束缚击的作用下,敌法师再次被眩晕,而且时间长达三秒钟。 黄袍老者脸色大变,一声大喝,调动体内法力,就要将这股能量压下去。 单从阵容上看,可真是看不出他们会是一个推进的阵容,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在前期,尤其是在优势路,肯定是会打的比较强势,但这一点,对沪申队来说,实在是不足为虑。 他并没有注意到有一道炽热的光线在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继续拨弄着价格不菲的电吉他寻找乐感。 “孙江城?!就是那个孙庆行的爷爷孙江城?”陈天宇一时之间难以消化这么庞大的信息量,事情已经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绮云点点头。心里明白朝影宫行事机密。是魏国在各国的眼耳。墨琪不会告知自己详情。只要知道了墨川在宋国。她心里安定不少。万一自己有事。可以求助于他。 柳青烟就算一开始没有想到这点,但轩辕逸尘如此积极,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既然他们的目的是一致,那么能够更加确定胜券在握,当然就更好了。 “我看还不错,你说是不是姐夫?”她笑着看向车夫,把自己的同伙出卖了。如果没有金承业,她想要离开金家还真不那么容易。 卢燕燕一听,好奇心被勾起了,顿时放下刚才发生的事情,走过去一看,也愣住了。 碧珠替萧盈娣精心梳洗打扮,脸上虚弱的苍白之色遮掩不少,人看起来稍微精神许多,但额头的纱布于精致的妆容来说,极其碍眼,却又无可奈何。 “可以重复奖励!”石绝说道。他不差丹药,他只想要断了灵蛇门的根基,他只想要让灵蛇门四面竖敌。 河南王的寿辰过后,拓跋焘一连几日都忙于魏国和宋国和谈一事。数日里,绮云思潮起伏,踽踽徘徊,愁肠百结。 这次扫毒行动由于牵涉到泰国的卡坤,所以军方派出了神剑特种部队联合当地武警、特警进行的联合行动,整个行动分为两个部分。 “蒋先生的大名也是可以喊的!”保镖顿时大怒,立刻就掏出了藏在怀里的手枪,别人怕是他们可不怕事!打死就打死了,而且死在自己手里的已经很多了,不介意再多两个白白送命的傻逼。 忠义良猴见到这神龙煞君终于沉不住气,带领十万半仙人军团出战。便决定抓住战机,果断出击彻底除掉这支半仙人军团。就这样在他的指挥下,官军准备好了迎敌作战准备。 现场的气氛非常感人,在酒会进行到尾声的时候,主席高举酒杯,感谢现场在座的所有人,给他的学生会生涯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同时,又祝福大家都能有一个精彩的大学生活。 “某以前当过几年的戍卒,通晓兵事,将军就收下某吧!”底下的人们纷纷激动得大声回应。 “你好,我叫亚修。”亚修笑眯眯的看着迪恩,十分自然的打着打呼,丝毫没有一点身为囚犯该有的样子。 冥仓也是有些意外的看向那夜幕蔓延的范围,不过,下一刻,其便是再度平静下来。 最后收起了温和的笑,郑重地问道:"第五位圣者蓝诺莱斯,你愿意和他们一起拯救宇宙吗?"说着,拉诺尔指了指战神联盟,看着蓝诺莱斯的双眼,有些紧张地问道。 然而,就在那威力可以穿透数丈厚木板的指尖将要点在清正纤的脸上的刹那,上面威势逼人的气劲蓦然逸散。这时机把握,分毫不差,几乎要让人惊讶得折服,似乎是演练过千百遍似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想到她现在还是个病人,那手背上的一串针眼看的他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于是拿过床头上空调的遥控器把室内温度调低了几分。 因为围墙还没有彻底建好,只是用一些废弃车厢堆积出来,有着大量的缝隙。 等到了城门处,他并未下马,而是微微抬手,身后的士兵尽数停下,不过也带了两百卫兵,剩下的都安营扎寨在了三十里外。 苏祥跟林一梦就直接住在这边了,等各部门都安排好了后,他就有专门的御医院了。 “多谢大姐提点。”秦阾到底没有想到会如此,连忙应道,而后便转身离去了。 苏令年只觉得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啪啪啪的打脸,听闻苏锦的话,忍住心底的不满“随你。”这个庸医,死不足惜。 大约在每个父母心里,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不管在外人面前多么坚强,在自己面前,永远是那么的孩子气。 她用半截树枝扒拉着火堆里带土的那东西,其他人吃完烤虫花,继续围在火堆边等着。 78 终结(完结了,就写到这哦,好像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但简写了 - 山川不让尘辞盈 - 今日止戈 那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最后事情败露,陈妈也不至于被她连累。 我的纠结,没有人懂,就连最最懂我的陈飞,此刻也站在我的对立面,有人说过一句话,你从来不曾见过我最难过的样子,因为在没有你的时候,我才最难过。 萧澄在病房里,远远的看着楼下苏茜和杨戬相拥的情景,神色越来越深沉。 陆陌川的眼中闪过一团无法遏制的怒火,他安静的看了萧少峰一眼,忽然间,一招左勾拳,狠狠地砸在了萧少峰的左脸上。 “别道歉,不原谅你好像还是我的错似得。”我瞪着萧少峰,更是看不惯他一脸自恋的样子。 我誓死不让,夜凌寒看着我,目光深邃凛冽。握着剑的手,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 回想今日的一切,沈嫣的确留下许多庞世峰的印象,比起表弟自顾自地到处晃,反是庞世峰一直留心着她。因自觉不该插在王爷和湘湘之间,沈嫣尽量都避免与他们夫妻同在,庞世峰便时不时会与她说几句话。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标准死技术宅,萧漠的一身本领都是在脑子里,他的身体可是孱弱的紧,和人搏斗那是战五渣。 狐灵被这些低微的修炼者彻底激怒,她是谁,她可是堂堂号令仙尊,连这些低微的修炼者,都敢威胁她? 他感受到自己额头上的伤口进了一丝汗水,那股刺痛,使得崔斌的注意力更加的集中。 毕竟对方是一个强国,在姬厉看来荒国就是和幽国实力相当的强国,若是因为一些细节而得罪了荒国的使臣的话,两家说不定会开战,到时候恐怕得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关三自然不会关心这些炮灰,沐雨也是打过招呼的,他将目光又转到肥佛这边,依旧佛音绕梁。 熊黎心中暗暗给麹义做下了定义,随后对麹义的态度更加好了。麹义虽然疑惑熊黎的态度,可是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辛辣的酒水,她不停的灌入口中,似乎唯独美酒,能够让她舒服一些,青瑶看着于心不忍,渐渐靠近雪禅。 “放手,放手,行了,我去总行了吧,这是新中国,怎么还有这种厚颜无耻的抓壮丁行为!”赵德芳乐呵着讲道。 崔斌作为总教官,一旦被削减战功,以后别人会有模学样都按照同样的套路来削除战功。所以崔斌必须去争,而且让手下们也替自己出力。 司马裘镇道:“我听闻公子中途去了洛邑?”这老家伙果然消息灵通。 不过虽然制造出来了不少的宠物,欧皓云本身早已经了累得瘫痪了起来,欧皓云现在提供的能量点,根本就是没有多少,最多也就是制造两只宠物的样子,制造第三只宠物,就要休息不少的时间。 白玉京先压制下自己的怒火等着极昼清醒点自己好继续揍,显然打一个昏过去的人没意义,在白玉京等待的时候,狐狸带着一身的残破和疲惫来到了白玉京的身边,然后对着白玉京行礼道:”吾主,不辱使命“。 “恕吾眼拙,先生是……”脱欢也在打量着来人,只见其四十多的年纪,身材修长,头戴东坡巾,身着青衫,一身儒士打扮,可并不认识,疑惑地问道。 有了贡献点,他们就可以兑换属于自身特点的好功法,还有至宝装备,甚至还可以请求超时空垃圾合成系统合成特殊的物品。 “让霍金斯跟着你吧,顺便你在指点他一段时间如何?”明白一笑的意思,巴奇提议说道。 “是的,我连我的命都献给皇上!”那人的演技不是很好,但表现得很是卖力。 “敢说飘雪!”岳悟天不知好歹,随手抄起一个凳子,对着那关老二的头顶猛砸了过去。 白璐见慕云根本就不怕,心里暗暗后悔,不过转念又想:既然他注定要去送死,眼前这里已经是必经之路,晚一天死和早一天死其实区别根本不大。 “没啥,想都别想”说完非本体赶紧将桌子上剩下的东西赶紧的给装载起来,刚才不该炫耀的这下差点就没都没了还好白玉京没有直接往兜里抓,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 最终二人在相距不到五厘米的位置停下,陈川能感觉到殷莺吐气如兰的呼吸,淡淡的清香越发撩人。 相比之下,玄冥是低调多了。一直都在柒野身后的位置守着,半步也不曾挪动过。 想归想,意大利世青队还是派出一名球员试水,带球前往国青队的区域:果不其然,国青队球员们通通不回防,以至于那名意大利世青队球员还没跑到国青队的球门前,便被秦裁判很不客气地吹响口哨。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