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绝顶追杀 古奥大陆,万屻周山之巅,白雪朔朔,罡风如刀。 两女两男,四名身着黑色服饰,或面目狰狞,或神情冷漠的人,杀气腾腾的手持奇门兵刃,将一人一鸟困在山崖一角。 一副摆明了要以逸待劳,待机群起而攻之的架势。 洋洋洒洒的赤色血迹,或成摊,或成线,沿着地面上已经布满了各种搏斗痕迹的小路,绵延到了森林深处。 很显然,战斗最初的爆发地点距离此处的绝境,已经是颇有一段距离了。 能够在四人四把持续迸发出多彩光芒的武器利刃之下坚持到了现在,看来这被追击者,也定非等闲之辈。 而望上去,被四人围困的当中,一个男人浑身浴血,神情委顿,而紧紧随在身边一只铁翼怪鸟儿,如今也是毛羽破损,狼狈不堪。 显然这对“鸟人“组合,在来到此处的途中,就恐怕已经是历经了数场鏖战,如今在体能上已是强弩之末,地势上更是退无可退,无险可守。 身后数步就是不知多高的悬崖峭壁,身前便是步步紧逼的索命无常,人世绝境,也无非如此吧。 或许,下一秒,就是这对“难人难鸟“最后的结局。 被围在中间,面向这具身躯的记忆中的几个曾一起同甘苦、历尽磨难的昔日手足兄弟,冯帆的心已经冰冷。 想要骂都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想想自己在另一个世界,满心诚以待人,一向都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做派,却不曾料到,仅仅刚刚到了这里一天,因为他们口中所说的一本所谓的“宇”级的炼器手稿孤本,就要让自己“灰飞烟灭”!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冯帆一时搞不清楚,自己也没这个时间去搞清楚,既然眼前这些人让自己回忆这部手稿放在了哪里,也正好有时间想想对策看看究竟如何才能脱身吧,至于那部手稿? 天知道它在哪里,原来的这具巧合也叫作冯帆的身躯的主人,根本就没给自己留下这部手稿的记忆,只是残魂中留给自己一大堆炼器的心得经验,人生的历练经历都剩下得少得可怜,可是这部他们要寻找的“宇”级手稿,却是踪迹皆无。 或许是他根本没见过,又或者是他有那种故意忘却的本事,反正现在的情形,以手稿换命这条路这绝对走不通的了。 这处天地,修炼界中凡天地万物莫不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等级划分,功法如此,物品乃至兵器法宝也均以此类标准划分。 想想最初创造了此界的那位界主估计也是一个爽利人,否则随便细心点不胜其烦的认真设定一下,恐怕这里的物种体系必定可以更繁复十倍了。 对峙中,为首的黑衣人轻轻向前迈出了小半步,就激起了这头怪鸟的怒火,脖颈间毛羽根根竖起,随时将要奋起一击的样子警告黑衣中年人。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也不步步紧逼,停了下来后说道:“帆哥,你我兄弟一场,念在你也是一代宗师,你只要交出手稿,再立誓永远不再炼器,我们就此罢手,如何?如若不然的话,恐怕这里就是你今日在这世间的墓地了。”说着手上的冰刃亮起了黄色的光芒,越来越盛。 “哼,给你一刻钟,好好考虑下我们的提议吧!”最右侧的女修看来在四人中,也有着话语权,刚才说话的那人的兵器没有继续扬起,光芒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咳咳”,冯帆借此机会在山顶罡风中喘息了一阵,稍稍平复了下身体的伤势,没有直接答话,而是用一种忧伤却不哀怨的目光缓缓地扫过两个男人的面容,然后继续说道: “无恶,少卿,你们今天这么做我也不来怪你们,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千古不移的道理一直是我们教导别人!只是我没有料到,自己的报应会来得这么快。看来你们早一步已经参透了这个世界的残酷,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要恭喜你们! 不过刚才你的一番鬼话,不正是平素里我们说给别人的么,怎么?现在就顺手拿来唬弄我了?我想,今天不管我是交不交得出东西,你们手里的刀子都不会手软的吧?” 冯帆目光继续扫视,停在了多少还有点脸红,那个距离自己远些、刚刚还发话为自己争取时间休息的面带尴尬的女人身上,事实上,刚才的战斗中,也就偏偏是只有她,没有彻底的对自己下死手,看来她多少还是要念着当年的一点点旧情,否则如今冯帆的身上,就不会仅仅有这么少的伤口了。 在冯帆原身体残留的记忆中,这一位叫做“凤娘”的姑娘,居然还是“自己”曾经的红颜知己,只是被少卿这个家伙不晓得用什么卑鄙手段捷足先登了,这时候放放水,恐怕对于少卿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哼!”被称作“少卿”的男人见冯帆盯住了凤娘看,便冷哼了一声,虽然没有继续说什么恶言恶语,也是没有继续说话,很显然,这也便是对刚刚冯帆的论调持默认的态度了。本来嘛,今天的局面根本就不是一个解得开的局。 从这四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冯帆今天终于领悟了什么叫做“被朋友插了两刀”这种事,哦不对,如今看来恐怕不止两刀了。 冯帆知道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不由得认真的审视了下自己身侧的唯一的不离不弃的“伙伴”——这只怪鸟。 说实话,到现在自己都不愿意相信,没有灵魂契约、没有主仆关系的一个宠物,居然会对自己如此的维护,战斗时,怪鸟是有过多次逃走的机会的,但她却从未退缩过,甚至不惜牺牲自己来保护自己,哎,如果有机会渡过此劫... 对这个新世界的理解,自己还是所知太少了,不过看样子,自己也没有多少时间来了解这个世界了不是么? 要说起此冯帆来,原本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准确的说自己目前的这具身体是,而现在的灵魂却不是。 冯帆原本只不过是地球上华夏国一个秘密武器科研室的小小工程师,说他是小小工程师,是因为他并不是做那些热门的热能武器的研究,而是专门给执行特殊任务的特工们研制那些专用工具的工程师。 像什么:能够放在钩枪里的,用来攀爬的精钢钩索,藏在钢笔中的麻醉针,单人使用的可以连续发射五只的诸葛连弩,一专多功能刀具等等。 因为是军职,所以平素除了为保持体能,冯帆同其他不甘于堕落的同事们一起做一些系统的中高强度的训练之余,有时候也要在山林里设捕兽夹,挖陷阱等抓着小兽来打打牙祭,而其他的全部的工作时间就都要用来钻研冷兵器与机关工具之流。 因为这方面可供参考的史料极度匮乏,因此冯帆虽然穷极十年,一半自悟一半天赋其才,虽然实际上这个科研所的冷兵器水准已经是极高,但也只是熬了一个副主任工程师的位置,再想升职,机会太过渺茫了,与“风帆”自己的名字的寓意相差何止千里? 当初研究所因为保密需要,根本就是设置在一个与世隔绝的老山深处。这种地方,除了每半个月一次的补给品运输,大家连外人的个人影都看不到,过分的是,补给都还是空投的,想找机师扯扯闲篇人家都根本不给你机会。 实际上冯帆所在部门的十个工程师,虽说其中为了所谓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说法,给搭配了三个负责机械的女工程师,奈何正所谓“狼多肉少”,就连按照两个爷们一个女士的组合cp,不管怎么分配下来,都还是要有一个幽怨的男人在独自冷风中,凄凉的望风景。 既然大家都是嘴上说的好兄弟,经多次“野狼”们的多次会议研究,最后大家居然达成了一个奇葩的约定,那就是就这样保持平衡,谁也不谈恋爱,也算是大锅饭碗碗端,不偏不倚。 于是就这样和终年与大山里的猴子松鼠、狼虫虎豹为伴,如此一来,可以说这些现代版的十人“泰山”,与和平年代下的其他同龄人相比,人生境遇那是相当的凄凉。 因为某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原因,原本还以为要在深山终老的冯帆在一次忽如其来的爆炸中,从睡眠中直接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召唤来此,还不到一天半的时间,就倒霉的遇到了“手足相残、逼宫”这种事。 拜托,哥的灵魂还没有融合呢好么,老天你让我穿,我就穿,可是咱也不带这么玩人的好么? 冯帆如今已经没有了怨气,也不期待援兵,因为在这个世界里,自己原本也就只有面前的这些“好朋友”罢了,谁料到造化弄人,自己这具身躯的原主人,刚刚修行晋级到“黄”级,居然会运气好到爆棚在一处古战场的外围得到了一个“宇”级炼器手稿! 而不幸的是,自己这几个所谓的“知心不换命,托孤不托妻”的多年好友,为了这么一个手稿,到头来依旧是兵戎相见,几场生死搏杀下来,已经没有了继续说话解释的必要了。 就在场面上寂静的可怕的当儿,呼啸的朔风却肆无忌惮的在众人身上扫过,带来了一捧捧雪花,很快将众人搞成了雪人,就在大家虽沉默却时时在戒备的时候,此时远处却是忽然的一声呼啸,一支金羽破空袭来,刹那间已经到了冯帆的胸前,从听见响声,到发现金羽,只有区区不足三秒钟! 第二章 来生再见 就算这一刻的箭矢不来,此时冯帆身前也已经站了四人,无论是体能、状况、还是人数气势上,都已经呈现了压倒性的优势,虽然并不都同一个级别的高手,有高也有低,但有一点却是厉害,他们所修炼的功法相互相得助益,应该是合练过一个阵法,因此虽然是个个的修为都要比风帆的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相差一线,加上人多,围攻的优势,你让风帆这一个刚刚穿越而来,完全没有过修炼认知的一个天外之人,哪里敌得过? 如果不是风帆手上的这把神兵往往在危机时刻自动爆发护主,加上身侧这只看似温顺战斗起来却异常凶猛鸟宠拼死厮杀,风帆这才险象环生的一口气硬撑到了现在。 这方修炼界,像在场数人的这个级别的高手大都修炼了秘术,使得他们能够直接抓取目标的灵魂,因此但凡是修炼达到了“黄”级以上的这种级别的人物有了纷争,要么是和平相处,要么拼死一搏,基本上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胜者自然获得一切,而败者基本上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顾及到冯帆在临死前极有可能会选择自曝身体,肉身和灵魂一起,万一他没有“宇”级以上的法宝容器存放物品,那么随着冯帆一死,连带着身上携带的法宝秘籍,都会一起灰飞烟灭。那可就是太过得不偿失了,因此众人还是打着活捉拷问冯帆的主意的,哪怕是拼着实力受损,对他用上“搜魂”也好过于大家空手而归的好。 而传说中达到了“宙”级以上的一些极为稀少的法宝,甚至能够成为容纳灵魂的魂器,使得大修炼者可以有一次重修的机会,这也是这炼器界人人对“宇,宙”这个等级以上的法器法宝趋之若鹜的最主要原因。 对于炼器界的“怪胎不如狗,天才遍地走”这种状况来说,寻求替代解决方案却并不难。 因为,虽说“宙”级绝世宝器千载难逢,不过如果凑齐天材地宝,将相对来说比较容易入手的“宇”级法宝弄到手,再将“宇”级的物品提升至“宙”级成为魂器,则要相对容易的多了。 不过,这样的机遇也并不是走在大街上就能够遇得到的好事,能够有机缘接触到这个传说级别的物件,错非你有足够的实力能够震慑住场面,让得知消息的个人和势力轻易不敢造次,否则就要面临如今冯帆所遭遇的一样的危局了。 怪鸟和冯帆虽然得以喘息近一刻钟的时间,但仍旧因为彼此的伤势实在是太重,根本就是没有了多少反抗之力,因此拼尽了全力的抵挡,也很快被接踵而来的攻击破开。 随着新添的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的出现,原来已经因为修炼者多少有些变态的复原能力有些愈合的刚才的旧伤,怦然一起迸发,气势随着身体内本就不太多的血液的流出,两个绝境中奋力抗争的一人一鸟,宛如在暴风雨中挣扎求存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险象环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但冯帆却依旧预留了最后一击的气力,为的就是这一刻,毕竟大家彼此相熟,这种场面之下,号称天南第一神箭的莫老五怎么可能不来呢? 这一箭,在冯帆的眼中虽然快如闪电,可是在他的此刻的思维中,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此刻冯帆的脑海中,居然转过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为何自己会来到这里? 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拨动这局棋局? 而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就真的是后者,那么自己的结局,就远要比死亡更加可怕,不能掌控自己的生与死,该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因此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间,冯帆决定冒一个险,一个值得付出生命的冒险。 自己可不想稀里糊涂的被人当做棋子摆布到直到自己醒悟的那一刻。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冯帆不闪不避,到了箭矢临身前的那一刻,甚至, 闭上了眼睛。 可是,他却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还没有彻底的掌控这副身体,这副身体此刻却是依旧有着极强的本能存在,这种本能,使得他能够预知到到来的危机,从而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就好似很多冯帆穿来之前,一直非常喜欢的那种动作片中,失忆后的特工们,总还是会在危机到来时,有本能的趋避厉害的本能存在,此刻的冯帆,在外人的眼中看来,就便是如此。 只见冯帆身体一侧,快速的腾挪术施展开,希望可以躲开这攻势凌厉的一箭,可惜,修炼者的法术和攻击都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气机的锁定,也就是说,错非有什么奇门异术,达到了修炼者这种层面上的攻击,基本上是躲不掉的,需要相应的功法化解或者是硬抗才行。 高手对抗,很多时候拼的就是电光火石那一刻的反应,因为这一个闪避,冯帆已经浪费掉了最佳的应对时间,说时迟那时快,这一箭,在到了最后关头,已经达到了气势的顶点,在众人眼中也只是感觉到了一条黑线罢了,但在怪鸟和冯帆眼中,这就像是一道闪电般,危机!爆发了! 嗖! 唰! 没有众人心中想当然的中箭之声响起,这一个忽如其来的变化,除了当事人外,让在场的其他人都目瞪口呆了起来! “怎么回事?” “不可能吧!” 莫老五这号称是天南神箭箭无虚发的威名,自然不是浪得虚名的,死在他箭下的亡魂,没有一万也是有八千。 如果是冯帆在全盛时期,或许躲得开这一箭还说得通,可现在是什么状况? 现在他在众人眼中,那就是强弩之末,势如危卵! 也正是因为大家一直顾虑着冯帆虽然平素里嘻嘻哈哈的样子,但是却总能够频出惊人之举,多次在关键时刻让大家转危为安,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常能出人意料的怪才吧! 因此大家才在事先安排好了让老五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手,为的就是一击奏效,没想到,居然又被冯帆给好运气躲了过去。 不对,不是躲了过去! 而是...... 大家等到尘埃落定,稳住眼神一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在怪鸟的一只翅膀的羽毛之间,“夹“住了这只神箭,更可气的是这只怪鸟的神态,完全就是那种“居然在我面前玩弓箭,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的表情。 轻轻挥了挥翅膀,怪鸟嘎嘎叫了两声,显得十分得意,将这支箭矢顺势收了起来,看样子是当做了自己的战利品了。 而冯帆则在心里面重新对这怪鸟有了全新的认识,原来这家伙还藏着这种本领呢? “老五,别藏着掖着了,他们说你已经死了,我是不信的,以你神箭的威名和一身本领,怎么可能轻易的死了? 我先前就在想,这种大场面,怎么可能会少得了你,现身吧!”冯帆得以再一次避过生死时刻,一手摸了摸怪鸟的头颈后的羽毛,一边得理不饶人。 “嘿嘿,果然不愧是当年带我们一起闯荡天下的帆哥,没想到‘假死’这计策都瞒不过你!”随着说话声音未落,这一箭被挡无功的瞬间,远处破风之声再起,一道蓝色人影快速接近,眨眼间便来到了众人身侧,赫然便是冯帆一直在提防的神箭莫五。 很明显,一刻钟的时间并不长,两个本就急于动手的男人耐心自然更少,就在莫五到来的那一刻,三人忽然齐齐点头后同时发动手上的利刃,三道耀眼的光芒随着呼啸的罡风,齐齐猛烈的向着一人一鸟而来,凶狠而绝情。 怪鸟的目光中已经现出了明显的绝望的神色,两只巨大的羽翼立时便做了一个环形的动作,准备将冯帆圈在怀里,看样子是打算拼尽自己最后的一丝努力,也要保护冯帆,可是在怪鸟眼中一向懦弱的冯帆却做出了一个她大大吃惊的举措,让怪鸟的内心之中,自然是泛起了滔天巨浪。 冯帆闪开怪鸟的两翼的保护,在两翼合拢之前,将手上的长枪,先是舞动了半圈当做了盾牌来用,然后拼尽了最后的气力分成了三段向莫五等人掷出,同时张开双臂搂住了怪鸟的脖颈,接着拼死一掷的反座之力,双足蹬踏悬崖的边缘,纵身一跳,便离开了山顶,可是随之而来的几件冰刃也呼啸而来,虽然在这舟山之上无法使用飞翔技能,但是兵人却是可以祭出。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悲鸣,冯帆觉着自己的身上锤剑两道重击,应该是内脏破裂,筋段骨折了,最后一点气力,已经用尽,而生机也似乎正在随着鲜血一点点快速的流逝着。 崖上众人眼见留不住人,便恨恨的再度祭器而来,而此时莫五却是连取了五只箭羽,搭弓弦连环五箭跑马流星一般的射出,根本就是不想给鸟人组合一丝生机! 冯帆最后一点神志不散,摸着怪鸟的身子猛的一推,决绝的说道:“来世再续此缘!你给我走!”似乎是回光返照间,宛如战神一般,凌空而立,一人将五箭打飞了三只,其他人投掷的武器也格飞掉入深渊,不过最后两箭却实在躲避不过了,直被打的七窍流血,目眦欲裂,默然的一一扫过敌人的面庞,说道: “各位厚赠,帆不敢忘,如有来生,必一一回报。” 然后神色间似乎有种释然,右手冲天上做了一个众人皆尽不懂的手势,便直直的坠落进云雾间,再也找寻不见。 而此刻大家这才注意到,那只被推开的怪鸟透着浓浓的恨意和悲鸣,居然也是凌空悬停,浑身燃起了赤色的火焰,温度越来越高,仿佛要燃尽这世间的一切似的,冲着众人所在之处一张口,一道炽热的异火铺天盖地而来,几乎是瞬间,便将众人悉数笼罩在内,只两秒,众人便个个烧成了重伤,功力最低的两个人第三秒便成了飞灰消散在天地之间,怪异的是,这绝顶的厚厚的积雪却是纹丝不动,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般。 不过,怪鸟也似乎是气竭力尽,顺着冯帆的方向,朝着周山悬崖下坠了下去! 这一来,也给了剩下的三人得以喘息,不要命的逃了去。 良久,山巅绝顶之上,传来一声叹息,悠长而无奈。 第三章 老庙残生 混沌之中,冯帆的意识处在了迷离的状态,无光无暗,无痛无痒,不再有过去与未来之分。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里开始有了画面,但混乱不堪,杂乱无章。 一会是自己在实验室里操控着量具,用新材料在熔炉前打造一把多功能军刀的画面,画面一转,似乎又是自己这身躯的前任灵魂的记忆,在和那个对自己放水的女修卿卿我我,画面上是异常的清晰,好像就在发生在眼前一般。再一转,已经是在一座仙山山门之前,两队少年人正排队,等待通过考验进入山门。 一个紫衣小女孩儿,对着自己甜甜的笑着,目光看上去,这山门,三个大大的篆体:玄丹宗。 这是…不对呀,怎么会有少年人的这种无厘头的画面呢? 按道理来说,自己此刻应该是死了。 身受那么重的伤,又从不知道多高的周山悬崖跌落而下,怎么可能不死? 怎么可以不死呢? 啊,对了,那头怪鸟呢?我死了,它应该也活不成了吧,依照这鸟儿的性子,虽说自己把它推了开,不过它这么通灵,也必然会随自己而来,虽然说自己糊里糊涂的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不过能够有幸得遇怪鸟这样的一个另类知己,也算是不枉费自己来这世上走一遭吧。 不过说来倒是有一点很奇怪,这世界的人与灵兽之间,即便是再融洽,也不会有这种感觉吧,怎么感觉着还是怪怪的呢? 为何每次想到她看自己的目光,总感觉怪怪的,好像一个小姑娘在看着自己一般。 可是为何我现在还有自我意识? 还对自己先前的经历历历在目,想忘都忘不了,而且,似乎这具身体中,残存的记忆,慢慢的恢复了一小部分。 哎,这是...“宇”级炼器篇,居然还真的在自己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属于冯帆自己的意识开始复苏,渐渐的有了三观、六识,然后第一感觉是身体还是动不了,原本的神识也是如同冻结了一般,探知不到太过遥远的距离,如果说先前的境界,可以探测到方圆百里的话,现在也只是如同普通人一般,感知到周边十来米罢了。 不过所在之处甚是冰冷,那种仿佛直接侵入骨髓寒冷无处不在,似乎下一秒就要冻僵了一般,。 不是吧?!这地狱也没这么冷的吧? 唉!我说,阎王大叔你这么做也忒损了点,老子是挂了,但那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要鞭个尸? 也难怪冯帆要骂街,此刻,冯帆对于生死一事既然看得淡了,自然对鬼神也就一时之间不再需要敬畏了。 难道说,作为一个修士,怎么说也跟仙佛搭点边吧,怎么就还不能有点修士的尊严? 再说了,就算是这地狱也没这么冷的吧? 一头大汗淋漓的醒来,却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凭直觉,应该是晚间,到处是黑乎乎的,既然动也不能动,看也看不到,索性就继续睡。 又浑浑噩噩的不晓得过了多久,忽然间察觉似乎眼皮还可以动,冯帆便缓缓睁开了眼睛,光线虽然很暗,不过比起刚才要强了许多。 但落差太大了,入眼处却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种鬼物横行,鬼火、烟雾弥漫的阴森景象。 而是一处破庙之内,虽然尚有数片瓦片在头顶处遮挡住了月光直接洒入,但在这么一个森冷的环境里,四下只有几根已经掉了漆的柱子支撑着庙宇,角落里厚厚的蜘蛛网,无一不告诉来人,要么这里住的人超级懒,要么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仅此而已。 地狱里会有这种破庙? 会有这种一点诡异的气息都没有的破庙? 莫非......? 难道说,我还没死? 想到了这一重,冯帆忽然间有种立刻跳起来的冲动,仿佛又回到了孩童时刻,开什么玩笑!如果能活着,谁愿意主动找死去? 冯帆此刻虽然身体无法行动,不过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简单而粗劣的包扎实在是令人怀疑这救了自己的人,到底是要救人呢,还是救了一半没了耐心,又把自己丢在这里了,哎,人要是倒霉啊,喝口凉水估计都要塞牙! 不过,为何这么冷的天,自己还没冻死呢? 冯帆冷静下来之后,这才发现,在自己心口处,一个暖哄哄的东西的存在,虽然不大,温度很恒定的传出来,却是自己身上最为温暖的所在,难道自己身上还有这里什么特别? 冯帆身不能动,口有不能言,就连翻个眼皮的气力都欠缺。 身边又无人可唤,便只得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一点点的积攒着气力。 良久,终于是轻微的动一动手指,可以好在这破庙似乎之前也是有人居住的,自己身下并不坚硬,凭着身体感应就应该是一蓬厚厚的麦秆杂草,看样子平素里是有人住在这里。 冯帆努力的积攒着气力,希望在自己被彻底冻僵之前,可以起来活动一下,看看能否找得到人求救,求生的本能,也正自一点一滴的回到了身体,开始琢磨起如何自救这种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是一种无比艰难的事情。 后来,疲惫不堪的冯帆再次睡去,这一次,又梦到了拜山、炼器、铸剑,而几乎所有的梦里面,都不是黑白色,也不是单纯的彩色,而是有一丝明显的金色丝线,将所有的梦串联起来,将看似混不搭边的场景,紧紧地联系到了一起。 就这样,忽然间天边一丝曙光乍现,慢慢的,一轮红日带着金色的光晕缓缓升起,由远及近,将晨曦洒在了地面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越来越亮,天明了。 忽然间破庙外面有了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从脚步的沉重声和一脚深一脚浅的状态来分析,这必然是一个普通人,身子骨没有经历过修炼,剔除杂质,脚步沉重而气息虚浮。 果然,不一会,一个衣衫褴褛一手执杖,另一只手提着一个破罐子的老妪走了进来,越来越近的时候,一股清甜温馨的粥香,伴随着庙外已经小了许多的北风中,丝丝缕缕的飘进了冯帆的鼻孔。 温暖,活着的味道真好,闻到了这股粥香,冯帆这才有了自己真的活着的感觉,饿了。 除了嗅觉,冯帆此刻的其他感官,慢慢也有了觉醒的起色。 老太太行走虽然不大便利,不过距离他也没有多远,缓缓的走过来,看着冯帆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满是皱纹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不过却显得更加苍老了,但眼睛却是不像一个几十大岁的人,看样子,这老太太的一生,还真是充满了艰辛。 “小伙子,你醒啦,来喝口粥吧!” 也应该就是这个好心的普通人,给自己做的粗糙的包扎吧,不过自己身上伤口处涂抹的这些神奇效果的药膏,可不是一个这样子的老太太能够拥有的,还有为何自己从那么高的山崖掉落下来,没有粉身碎骨,又是怎么被这个看起来平凡无比的老妪救到,这一连串的问题,都被这一口热粥堵住了嘴,也堵住了满脑子胡思乱想的伤者冯帆。 第四章 一饮一啄 这半碗热粥,活生生的把已经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冯帆给拉了回来。 凡尘俗世的人们往往就是这样,平日里要金山要银山,要权势要地位,可是无论是否如愿了,一切平静的时候,才发现,其实还是回归平凡,每天早上能够顺利睁开眼睛,这才是踏踏实实的心安。 吃惯了燕翅鲍肚,总也会发现,即便是平日里锦衣玉食,酒池肉林的生活,往往在宿醉之后醒来,自己那负担过重的胃,只不过是希望自己的主人能让自己喝上一碗热粥而已。 更何况重伤在身,不晓得饿了多久的冯帆? 此刻这半碗热粥进了肚子,暖流从食道涌入,这种感觉,已经是如同服用了仙丹妙药一般,让他自己都仿佛觉得,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生命的味道,再重的伤势好似有了这半碗粥,都能有面对的勇气了。 “谢谢老人家,我...”冯帆咽下了最后一口粥,哽咽着表示感谢,饿得再疯狂,也要明白,这罐子热粥,不单单是给自己的,老人家也还没有吃呢。 在这种情况下,向这老大娘开口道谢,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一开口就连冯帆自己都感觉到了诧异:这还是我的声音么? 这还是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 怎么会如此年轻? 自己从被窝里穿越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可是三十岁的大叔的,怎么会受了一场重伤之后,变成了好像二十岁的声音了,这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小伙子身体还真是够结实的,老婆子还从未见过收了你这样的伤的人,居然还可以撑过一天一夜后,能喝下半碗粥的。”老太太示意冯帆继续把剩下的粥也喝掉,表示自己已经吃过了。 见老太太如此坚持,冯帆只得继续喝粥,“老人家还见过谁受过这么重的伤?”冯帆一边喝粥,一边不由得对这个老妪的话中话,产生了好奇。 “让我想想啊,那应该是十年前了吧,我刚刚来到这里,本来也无处可去,当看到这个破庙的时候,就知道,是个栖身的好地方了,那个时候,这座庙还有两堵墙没倒塌呢,庙顶也没有这么破败。” 老太太一脸回忆人生的表情,就连脸上的皱纹都开始舒展了许多,就好像在回忆她逝去的时光。 “有一次,我刚刚讨了饭回来,也是有人从山崖上跌落下来,和你一样,就躺在我的门口。 那是一个同你一样的明显的修炼者,因为他身上的服饰,伤口和你身上的几乎是平民百姓所用不起的料子做的,而且身上所受的那种伤口,在我老婆子的大半辈子人生见闻中,应该是只有你们修行者能够做得到吧。 不过他没有你幸运,十年前,我手里也没有昨天给你敷上的那种药膏,他临死之前,郑重其事的把随身的一样东西留了下来,说是留在我这里,留待有缘人。” 说着,老妪从另一个角落的麦秆下,双手颤巍巍的,取出了一个油布包,冯帆见到这种包装方式,眼神一亮,这个看上去是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应该是个什么好东西。 在冯帆的大部分休闲时间中,武侠小说是看了无数,什么新派武侠四大宗师、传统武侠三侠五义,小说中对于这种油布包中的描述,基本上是标准版的藏宝的标志之一。 “嘿嘿,不是吧,这不是便宜了我?”眼前一亮的冯帆表情开始丰富,没心没肺的暂时忘记了自己身受重伤的现状,就算是有宝贝又如何,如果身体没有恢复,就是给你一座金山,你有命来享受么? 老太太嘴角有一丝不露痕迹的弧形,看样子,对于冯帆此刻的反应,是早已经有过预料。 不过,就在她等着冯帆开口讨要这个东西的时候,却出乎意料的听见了这样的一句话。 “老人家,这件东西看上去是很好,我想您还是把它藏好,留待真正的有缘人的好。”冯帆忽然想通了一个诀窍,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嗐,你这孩子,还真是实在,老婆子我呀,也没几年活头了,在这地方,也是呆够了,这就要离开这里回故乡去,以免客死他乡嘛。这东西你不拿去,我这一走,这恐怕,也就极有可能埋没了。再说了,我现在送你一场造化,取你一样东西,将来是感激我还是怪我,就看小伙子你自己喽。” 老太太的表现很是热心,这更让冯帆心里面充满了问号,但是人家毕竟是对自己有恩,即便是要求自己做点什么事情,也是理所应当的,也就打住不再往深处思考。 可是一想到当下身上的伤,现在对身体虽然是完整着,可是丹田没有任何响应,双腿也没有任何知觉,这接下来的人生啊,可就悬了,想到了这里,两条浓浓的剑眉就皱了起来。 老太太看起来老眼昏花的,但是却是个人情练达的角色,就这么把这个油布包塞进了冯帆的怀里去,然后起身,呵呵的笑着,径直走到了庙外,就在又开始肆虐的寒风之中,渐行渐远。 冯帆刚才还在纳闷的当儿,等到回过神来,这才察觉到胸口的那团温暖之意随着刚才老太太的动作离自己而去,在这样寒风呼啸的冬天,自己失去了胸口的热源,又怎么能坚挺的下去,冻僵,恐怕只是时间问题了。 “喂喂,老人家,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不要你强塞给我的东西! 喂!喂......”破庙所在的位置本就偏僻,这几声呼喊在自己身体好的时候或许还能有人听见,如今重伤在身,气力本就虚弱,加上呼啸纵横往来的寒风中,能让人听见,才真的是见了鬼了。 “这个可恶的老太太,取走我的热源,这不是等于杀了我嘛!哎,算了,反正这条命,也是人家救起来的,就算这样,也只是就当换给人家罢了,听天由命吧。” 挣扎了半天,极度的疲倦感再度袭来,既然事情已经如此地步,颇有些光棍乞丐的冯帆两眼一闭,就势等死去也。 但说书人有云:所谓无巧不成书;又有说书人云:某人许是命不该绝吧,就在冯帆紧闭双眼就地慷慨等死的时候,外面的寒风气流忽然有了异常,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忽然间出现在庙外,又有人来了,而且这次还不止一人。 但这些人听上去却像是忽然出现在庙前的一般,忽然出现的方式只有两种:要么是从天上而来,要么,是来自地下。 冯帆心中一动,立时清醒了过来,调集了全身的精力,打算听听来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下一章:玄丹宗门 第五章 玄丹宗门 不知从何时开始,庙外的呼啸朔风似乎渐渐小了许多,而来人的脚步也已经快速的接近了庙门,虽然这道门早已经没有门板来站岗,只是单纯的一个意义罢了。 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冯帆正自诧异间,只听得一个中气充沛的声音说到:“师弟,刚刚你说的感应到的那件物事,应该是在这里吧?” 这位师兄摇了摇头,自己师兄弟三人,虽然师承同一个师傅,修行之法,炼丹修道一脉相承。 但每个人所得的道法却是都有一项同其他二人迥然不同的,自己会的两个师弟不会,师弟会的,自己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即便自己继承了师傅的衣钵,这个规矩也是没有改变,恐怕这就是历任掌门的高明之处吧,制衡之道,绵延千古,虽然很难理解,不过未尝没有他的道理。 “没错了,就在这里附近,我的感应一向很准的。”另一个气息强度不相上下的声音回答道,看样子就是刚才那人的师弟了。 “那这里正好有座破庙呢,就且进去瞧上一瞧。”说完脚步声再起,直奔破庙而来,这个当师兄的,还真是够谨慎的。 “在门口说什么废话呢你们?” 冯帆心想道,这个师兄还真是有意思,听刚才那老太的意思,这附近恐怕也就是只有这么一座庙宇了吧,这两个庙外之人脚步轻盈,气息绵长,明显是个修行之人,居然还在庙外谨慎个什么劲,再不赶快进来,老子我可就要冻僵了。 “走。”师弟自然对自己的判断信心十足,抢在师兄的身前,率先进了破庙。 “咦?这里有个人还活着,气息微弱,只怕是身受重伤了,师兄!”这位师弟看样子就是江湖经验欠缺,否则,这庙内有没有人,有几个人,恐怕都以他们如今的实力,在庙外早就探查的清清楚楚了,又何必一定要来到室内才有这样的惊讶呢。 “莫急,莫急,你去看看他的伤势,能够来到这种地方的伤者,估计也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只是听说话,冯帆就可以判断出,这位被尊为师兄的人,肯定是久经江湖历练,人情世故是个门清,这样来说,恐怕他在庙外的时候,就已经是知道自己在秒内了,只是谨慎过度了一些,恐怕不是一个开拓创新的人物,如果他要是一派掌门的话,估计最大的成就,也就是在前任的基础上,守成也就是不错了。 冯帆自己在这边糊里糊涂的一番判断还恰恰是蒙对了,这分析,倒不是说冯帆对江湖事情有多么深入的了解,而是平日里武侠小说看得太多了,也研究的深入,虽然说没有经历过,不过说起来,“性格决定命运,细节决定成败”这句话,倒是古今中外都是适用的一句真理。 这来人,却还真是一个宗派的现任掌门人,这片领域的一个二流宗门玄丹宗的掌教真人逍遥子,而随在他身侧的师弟,就是他的同门师弟,排行第三,却是一个平日里痴于丹道极少下山绰号“丹痴”的人,从冯帆的角度看上去,入眼这两人的年纪应该是在四十上下,不过修行之人,尤善驻颜,否则也不会在后世的大量文学作品之中,一旦描写到得道的世外高人,便经常使用诸如:鹤发童颜,驻颜有术等等词汇了。 因此冯帆也无法判断面前这二人的真实年龄,不过仅仅从外貌看上去,这两个人还真是眉宇间正气凛然,行走际潇洒如意,大修飘飘,颇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气概了。 只是自己眼前这人,潇洒倒是潇洒了,只是身高上却是不怎么给他增彩,就是同冯帆比起来,也是要矮上一节的了。 看见地上躺着的这人抬目打量自己,既不呼喊,更不求救,这在“丹痴”的理解字典之中,还真是不符合世间的常理,他自以为,但凡受了伤者,处于此情此景,就是他自己面临脚下这人的这种状况,恐怕也要忍不住开口,求路人施以援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呢,难道他的伤是假装的? 丹痴是一个性情爽朗之人,行动更是率性而为,一个矬身蹲在了地上,便用左手食指探向冯帆的鼻息,而右手则直接握住了冯帆的手腕,须臾之间,便哈哈哈哈大笑起来,便只看得见残败的庙宇四处都震落下灰尘来,很明显,这一手丹田的内息,已经是极为强大的了,比较而言,已经要比先前追杀自己的“无恶与少卿”等人的体术修为要强上几倍不止。 冯帆一脸苦笑,知道自己的状况已经被眼前这个矮胖子探知,先前没有开口,现在也更没有了开口的必要。 “你个臭小子,我还以为你是装的呢。” “师兄,这小子的伤势好奇怪啊,最起码有四种不同兵器所伤,还曾经被数种威力不小的剑气伤了经脉,按说这种级别的伤势,应该是除非大罗金仙出手,否则...”“丹痴”回过头对师兄说道,脸上一副非常诧异、吃惊的神情。 “这人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有些奇怪了,至于他的诡异的伤势,和我们此行出游也绝无相干,如今世道艰险,我们实不宜多事,还是左右找找你说的那东西,尽快离开这里。” 想不到这位师兄,居然遇上事情的时候,如此的坚忍果决,冯帆想到,先前还真是小瞧了他了。 “师兄,您不记得师傅在世的时候经常给我们兄弟三人的训导了?师傅教导咱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修行之人更是要体味尘世人之艰辛,路见不平之事如自袖手,恐违我门的师训啊!” 这人果然是一个率性之人,我喜欢! “丹痴”本就语速极快,如今一激动说话就更快了,这一番古训冯帆虽然并没有听得太清楚,不过大概的意思,肯定是对自己有利的,不想袖手旁观,有趣有趣。 “这...哎,你这浑人,这个时候我就不和你争论了,看这少年的伤势一时三刻也不至恶化,我们还是先探查一下那件物事,然后你要是愿意管他,我便不反对就是。”看样子,这位师兄虽然是掌门尊严甚重,不过对于自己一脉相承的师弟来说,多少还是要给师尊几分薄面,不好管得过于严格。 “行,小伙子你且稍等我一下,待我先找到了那件物事再......哎,师兄,你快来!” “何事?”逍遥子本也有些不耐烦,但仍旧是伊眼动身。 “这东西似乎就在这小伙子的身上啊!刚才我是只顾得看他的伤势去了,一时没有注意到,那东西居然就在他身上。小子,我想要看看你身上的东西,如果是我们需要的,我们打个商量,如何?” “丹痴”还真是直爽的可爱,居然在搜索之前,先要问一个重伤之人的意见,那这个人还真是有趣的紧,拿来做个朋友,最起码不会担心今后的生活很无趣就是了。 冯帆气的笑了出来,“我如今这个样子,难道还能阻止你?拿去拿去。然后赶紧走,别耽误我清修。” “哈哈,这小子你都这样子了,说话还这么硬气,好小子,你这个人有趣,我喜欢!你放心,道人不会白让你受委屈的。”说话间是有几秒钟,但取东西的速度却是眨眼之间,冯帆仓促间应战,又经历了疲于奔命的阶段,身上本就长无一物,唯一的物件就是刚才老妪塞进来的那个神秘物事,自然是一搜就中了。 “得了,就是它!”丹痴拿着手上的油布包向师兄扬了扬,一条笔直的流光抛向了逍遥子,而他则是低下头,晃手指间,一条长长的丝带已经出现在手掌心,摸肩头拢二背,一个起身,将冯帆直接背起,用丝带紧了紧,就此紧紧的背在了身上。 丹痴直到捆缚完毕,这才开心的对着身后一直沉默不发一言的冯帆说道: “小子,道人取你一物,便给你一场造化,随我回山,能不能医好你,就看你自己的缘法了!” 冯帆翻了翻白眼,也懒得说话,自己到此世间走一遭,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都说是要给我一番造化,然后根本就不问青红皂白自作主张,你们等着,有朝一日...... 逍遥子一得手,飞快的扫了一眼油布包内的东西,果然是那件引起了纷争了许久的物事,心情自然大畅,二人离了破庙,直接御剑而起,便直奔宗门而来。 看起来此处距离他们的山门已经不大遥远,因为只是过了不到两个时辰,所过之处已然不见落雪,二人便降下高度,落在一座仙山山门之前,这边虽然人影绰绰,却是秩序凛然,冯帆看过去,只见两队少年人正自排队,而每个队伍前段均各有一人在检视少年们所携带的物品,而少年们则是面带兴奋的等待通过考验进入山门。 丹痴一向不大墨守成规,见山门处虽然尚未落雪,只是北风寒冷,便吩咐一个执事模样的弟子,加快速度,让这些前来参加考核的孩子们好快些进入山门。 而此时,队伍中间一个紫衣少女却闻声回过身来,望向了丹痴,目光犹自紧紧的看着在丹痴身后紧紧捆缚的冯帆。 目光清澈,仿佛汪汪的一眼井中映出的明月,淡淡又充满了狡黠,蓦然间,冯帆似乎看到这紫衣女孩儿向自己眨了眨眼睛,心中一动,血液似乎都加快了流速。 原来是她! 第六章 “雷神”唐晨 在这群少年眼中,这位矮胖长老比起之前的那些动不动就发火的执事弟子们,可是要通情达理许多,有这样平易近人的一个长老在,自己将来在门派中,多少也有了种期待。想到了这里的少年们纷纷侧目看向了丹痴,而他此时所背负的冯帆,则更是成了吸引众人目光的众矢之的。 在少年人的心目中,能够让这位宅心仁厚的长老亲自背负的人,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内门弟子了吧,而刚刚就盯住冯帆观瞧的那个紫衣女孩,更是忽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晓得心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逍遥子因为得了那件宝贝,并没有过多的停留,有师弟在,自己根本就无需留在这儿,抓紧回到自己的静室参悟才是正经。因此过了石门便径自御剑离去了。 而山门这里,由于有了“丹痴“长老的授意,执事弟子的办事效率明显提升了不少,一波波的少年穿过了山门那边,很快便到了紫衣女孩过关的时候。 “姓名?” “唐晨。” “祖籍?” “东山域河东村。” “家里还有什么人?” “父母健在和一个哥哥。” 唐晨?这名字真好听,冯帆在如梦如幻的潜意识里,记住了这个本就印象深刻的紫衣女孩,一如初遇大学时的恋人。 而唐晨则是满脸好奇的看着冯帆在那位不知名的长老背上,就这样走进了山门处淡蓝色的光幕,然后一点点的消失。 每一个想要进入玄丹宗的准弟子,首要的一关,就是必须要经过山门的考验,这处山门是由数块巨石以磊砌的简约方式搭建而成,。 只不过如果你真的以为,简约的东西一定简单,那可就错啦,单单这座石门,从远处靠近,渐渐仰视的过程中,对于每一个新弟子来说,都是一种震撼,也算是心灵上的一种洗礼。 据知情人士私底下说起,这座石门,是玄丹宗创派祖师留下的,更是玄丹宗的第一道屏障。 当有外敌入侵时,单单这座石门自身的防御阵法就足可以抵挡敌人一段时间,更不要说,这石门的阵法,会根据阵眼之上,操控阵法者的实力提升而获得极大程度上的增强了以后的威力了。 更是在数次玄丹门危难之际,屡建奇功,虽然沧海桑田,时光的刻刀谁也逃不掉的侵蚀,难免有些破损,但再伟大的一个阵法,也是一个死物,这个没了,换个地方可以重新来过。同一派子弟的生命尊严来比较,自然是没有那么重要的了。 因此,众少年在乡间俗世时,多少都闻听过这座传说中神秘石门的故事,如今终于得以亲眼瞧见,能够亲身穿过它走进玄丹门中,即便是最后落选,也足以成为一时的荣耀了。 两队少年,约莫有一百二十名,而经过石门的这道光幕的筛选,三次通过者,即为通过,否则将有专门的弟子把首关即落选淘汰的少年们按照登记的地址送回。 等到唐晨迈动脚步走向石门的时候,已经有约莫三十几人面带失望的神色,静立在门外一侧等待遣返了。 不过落选并不意味着今后永远不能再来,玄丹门的规矩是,只要年龄不超过十六岁,来多少次都没有关系,以至于还真的是有过几个案例,从十岁左右起,足足反复的试了六次,最后将近与年龄的红线堪堪持平的时候,才通过了第一道山门的考核。 但这样的弟子,并不意味着在山门里的修行就会迟缓得永远落后于他人了,对于修行者来说,也要分天分和机缘几种情况,在这方面可是并不存在着三岁看八十这种说法的。 就算是资质愚钝,如果由大神通者给他逆天改命,那么这个人的未来,自然也是不可预知了。 唐晨脚步坚定的来到了石门下,一颗心却是扑通扑通的猛烈跳动着,即便是有过云游的神秘道长在自己三岁的时候预言自己是一个大修行者的命运,但近十年过去了,谁有晓得那个道长是不是只是为了老爹的那顿酒肉招待顺嘴胡诌出来哄自己家人开心的? 越来越近了,终于一只脚迈进了石门,而半边身子和另一只脚还在石门外面的时候,却只见本来还算是晴朗的天色,忽然急剧变化了起来,而此时云层中已经开始有无数条闪电像小蛇一样苏钻来钻去。 此时原本维持秩序的四名执事弟子却同时将目光望向了据说已经有近十年没有过异象石门,天空与石门间仿佛有着某种神秘通道一般,转瞬之间,这些小蛇一般的闪电,下一秒已经充斥了整个石门,而原本只是发出淡蓝色幽光的石门,已经转化为了深蓝色,电光不断在石门的两面穿行着,仿佛在寻找着电击的目标。 执事弟子不敢怠慢,其中一个人连忙指挥着尚未达到石门的少年们向远处避开,而山门内侧的人也同样是如此,这样一来,就变成了唐晨独自一个人面对忽然不知何故引发了剧变的石门的未知考验。 本来丹痴也认为这边的事情已经理顺,不再需要自己了,穿过了石门不远处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却也正好赶上唐晨过关时,所引发的这一场天地异象,便留神开始关注石门的巨大变化,在丹痴的百余岁的记忆中,这座石门是要比自己的师傅,年龄还要大一些的,就算是在自己师徒所活过漫长的岁月中,这样的变化,也只不过是只发生了两次而已。 等到唐晨两只脚都踏进了石门的一刹那,一道手腕粗的闪电,带着无穷的气势,沿着石门的光幕劈下,准确无误的打在了唐晨的肩头。 或许是命运,还是缘分?距离唐晨最近的人根本就没事,可是稍远些的丹痴背后的冯帆,却是一阵浑身发麻,弧形的闪电刹那间在二人间搭起了一座无数小蛇状闪电构成的“彩虹桥”,而丹痴用来捆缚冯帆的丝带,早就在闪电来的那一刻随之灰飞烟灭,不知所终了。 这一刻,或许是一秒,或许是一刻钟,就看从什么角度来看了,就好比你肚子里轰隆隆的作响急需要如厕的拼了命的终于奔到了厕所的时候,却发现所有坑位都满员一般。 那一刻,一道门便隔开了两个世界。 烟消云散之后,闪电奇迹般的消失,所有人惊奇的一幕是:唐晨毫发无伤,一脸呆萌状的看着因自己而被雷电劈得像一块焦炭一般的早就晕死过去的冯帆,想哭,想笑,哭笑不得,便只有忍着,不过从表情上看,这丫头实在是忍得好辛苦。 山门的测试稍后继续,只是丹痴急急忙忙的带着冯帆回到了自己的山峰,看看自己带回来这个连番倒霉到了极致的小子,到底死了没有,把偌大个开山迎新的日子,变得诡异而有趣起来。 而经过了这一幕后的山门,在众少年眼中仿佛便真是一道竖起的隔离带,门外还是北风呼啸,寒意料峭的场面,而山门内,已经通过了山门检验的这群少年们,明显感觉到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这山门之内,虽然山峦依旧是绵延起伏,可是入眼之处,却是春意盎然,鲜花满山的情景。 果然是仙门气派啊,这群来自四面八方的孩子们,纷纷感慨眼界大开,来对了地方,虽然最终能够留得下来的人数,可能只不过是五分之一,但是比起俗世间的景象来说,自己就算是落选了,相隔一年还是可以再来参加考核的,回去的时候,在同龄的孩子中间,自己更是有了大大的谈资了。 大门派自然有大门派的规矩,少年们要在执事弟子的带领之下,步行进去,因而大家对于进了山门直接御剑飞行而走的仙人们,更是充满了盲目的崇拜和向往。 “唐晨。” 这是冯帆再次晕厥之前,嘴里面念叨的最后一句话。 被雷劈成了焦炭,不晓得他得知了挨劈的真相之后,又会作何感想。 第七章 此间少年 翠竹峰后山,由绝顶雪峰融化后的雪水而成的数条小溪流入,汇聚成一条两丈宽的涧水,顺着一处十丈高的山崖滚滚而下,雪涟淙淙,气势磅礴。 千百年的倾泻而下的水流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终年雪水巨量汇入却不见涌出,也未发现有地表水向何方流走,想来是自有其流向。 沿着深潭左岸依水而建着一排精致茅舍,简约,简单,在晨曦的映照之下,显出一派朴素的景象。 一只大黄狗在屋前的草坪上,闲来无事追逐着前面不断挑逗自己的小黄狗,抓到之后,亲昵的用大舌头舔舔小黄狗的毛儿,放掉它之后,就懒洋洋的找了个舒服的地儿开始趴下打盹儿。 因被抓而略做低调后的小狗等了半天,也不见大狗有何后续动作,精神起来后的小黄狗发现了不远处大黄狗居然在懒洋洋的打盹儿之后,再度向它发起了嬉戏的攻击。 最东面的茅草屋忽然间吱吱一声打开了门,大黄狗一个机灵,竖起了脖子,看向声音的来源之处,而小黄狗也停下了嬉闹,跟着大狗一起望向那边。 一个木制轮椅缓缓出现,由一个约莫十三岁的小道童推着,向潭边走去,两只黄狗兴奋的紧跟小道童得身后,不断的跑前跑后追逐嬉戏,这幅画面,似乎每一天都在上演。 来到峰顶后,小道童将轮椅面向东方停好,自己也盘坐于山石之上,便开始吐纳修炼。 晨曦后的第一缕紫气东来,渐渐的映在了两张人脸之上,只见这位面色略显苍白的少年,虽然也是一副打坐修炼的姿态,只是只有双手环在胸口,双腿却是无法盘起,因此他的打坐姿态便显得尤为荒诞无稽。 这名少年便是冯帆。 那个甫进山门,便遭了雷劈的冯帆。 初到此间,就被熟人追杀、坠落万丈悬崖之后,侥幸未死却被神秘人施以神秘灵药续命,这药的救伤效果如何暂且不去评论,历经了数次劫难的冯帆此时宛如一旁十三四的少年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这处翠竹峰,便是丹痴道人纯阳子的居所,玄丹宗门五峰六道天堑,翠竹峰独占其三,主峰翠竹峰更是灵气浓郁,风景也最为瑰奇壮观。 绝对算得上是五脉中修炼环境还是资源方面都得天独厚的一支了。 这也是为何其它四脉弟子对于翠竹一脉总是在各个场合下羡慕嫉妒恨的最为主要的原因。 这玄丹宗虽然百年前一场变故逐渐沦为二流宗门后,掌门逍遥子却也励精图治,希望在自己手中率领宗门重回巅峰,做一个中兴的掌门,奈何多年来各脉门下虽然也算是努力修炼可是特别杰出弟子并不多,一个宗派的底蕴在很大程度上,是要看人才的质量和数量,后继无人,这一弊病可说是绝大多数宗门的大忌。 这才有了一年前重开山门,广泛吸纳新弟子的举措,寄希望于此,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据说五峰,原本与周遭的其他山峰并未有太大区别,在立派之初,开派掌门真人一阳子也是凭借着冠绝天下的丹艺道术才赢得了这个立派根本。 就在整个炼丹界都在诧异这位丹道双绝的一阳子为何对这处并不太过出奇的周山山脉情有独钟的十年里,一阳子凭借着一己之力,以无数令人眼红的天材地宝生生的滋养了整个周山山脉,使得周山在十年间,生生的蜕变成了一座整个大陆都为之侧目的修炼圣地。 然后十数年,一阳子在一位谜一样的道友的帮助之下,在整座山脉中布下了大小数十座阵法,包含山门外的迷踪阵,山门防御阵,五处主峰的聚灵阵和其他的一些阵法。 虽然江湖传闻,这周山上的最厉害的主阵法直到现在还并不算是彻底完工,因为最重要的主防御阵一直缺少一个最为理想化的阵眼,只能是以替代物的方法啊驱动法阵,但据说敢于尝试过攻打的宗门一个都没讨了好去。 因此开派千余年来,历代掌门都在为寻找当初那位已经飞升了的大阵师所说的“理想核心阵眼”而努力着。 而因为聚灵阵法的存在,这五个山峰的自然环境越来越好,逐渐远超了这片山脉中其它山峰, 由此可见,这些年来,玄丹宗门虽然逐渐沦为了二流宗门,其正处于巅峰状态的防御大阵,依旧为其它心怀不轨的宗门施加着巨大的压力。 冯帆静静的沐浴着初升的晨曦,心情却并不怎么美丽。 以上的这些资讯,还是每天推着自己来这里修炼的梵高师兄告诉自己的,这位师兄修炼之心甚笃,只是受天资所限,一直未在丹道上和道术上有大的成就,也只是在同龄的师兄弟兄,占个中等偏上的位置罢了。 因为冯帆从伤愈后一直无法自由行动,纯阳子便指定由梵高和另外一名师兄大勇轮流照顾自己,暑往寒来,寒来暑往,因为大勇还要负责师傅的饮食起居,所以一年里的绝大多数时间,自己倒是同这位“异世的大画家”在一起的。 一年多的时间过去,虽然历经了千辛万苦,在这位丹痴长老的神奇丹药和道术治疗下,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并且上半身得以恢复良好,在外人眼中看来,这个家伙有幸得到本门医术,丹道最好的丹痴长老亲自出手都成了这个样子,只是说明他天命如此,也该知足了。 但是这些距离冯帆心中的理想目标却是相距甚远,最初自己决绝般从周山绝顶一跃而下的那一刻,就是怀疑有双自己看不见的推手,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可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情况,却是和自己所想的有不少偏差。 经过这一次豁出性命的尝试,冯帆终于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幕后的黑手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也就意味着和自己有着相同使命的人选,或许绝不只是自己一人,如果这一点被确认了,自己就是需要认真的面对这一世的人生了。 翠竹峰弟子大的已经成家立业,小的却也都是去年通过了考验的刚刚入门一批人手,也正处于青黄不接的状况,因此这一脉的大师兄更加勤勤恳恳的带领着众师弟们勤学苦练,希望不辜负师傅的期望和教诲,也曾经是把希望放在了无论各方面看起来都不错的冯帆身上,但到了今天,这颗希冀之心只能是明珠暗投了,因为冯帆一年的时间过去,就连最基本的控物之法否没能掌握,丹道道术恐怕也就更不敢想了。 平日里都是一大帮人马在一起修炼,只是并非所有人都会到这后山秘境里来,当然有约定俗成就会有例外,比如掌门逍遥子一脉的精英弟子唐晨来访,便可以径自直奔后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