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岁流记 - 夕阳大叔 () 南唐官道纵横南北,是为南商北上贩些茶叶,丝绸,香料专门立的名目铺就的。 然而谁曾想到这道其实是南靖将军私底下传与北边皇宫里军机要事的快道。 只见这官道的中段,两名男子并肩走着,倒也不快,只是道路平坦,稍显年轻的男子闭目而行,形态悠哉,背上背着个书篓子,上边搭着的布盖随着行进一上一下极有韵律的摆动。年长些的男子穿着只有佛门德高望重的僧人才有资格穿戴的大红格子袈裟,露出半边肩膀,肌肉古铜,瞧不出的硕壮,令人惊奇的是,这和尚头上竟有丝丝短发根根峭立,更显jīng神,若以世人眼光看唇薄必定薄情,那么这和尚想必会是世上最薄情的人。 “草爷,你说老鼠为什么会飞?”年轻男子问道。 “为什么?程程。”和尚想不明白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因为老鼠吃了仙丹,别叫我程程,叫我程爷。” “好的,程程。”和尚不苟言笑,严肃道。 程程摇头继续道:“那你知道为什么蛇会飞?” “因为蛇也吃了仙丹?”和尚始终很严肃。 “因为蛇吃了老鼠。那你说老鹰为什么会飞?”程程继续问道。 “傻缺,老鹰本来就会飞”和尚理所当然道。 程程火冒三丈:“你就不能回因为老鹰吃了蛇?” “那我先前那句话怕是要变成你的了。”和尚唤作草爷,草爷虽长得十大五粗,双手搭在肩上的伏魔棍上,像是粗鄙汉子,实则心思细腻得紧。按他的话说,能坑佛爷的还没出世呢。 身边又有骏马驰过,马背上的旅人倒是寻常衣物,只不过马匹跑得颇急,竟似力有不接。程程望着马儿不满道:“第5匹了,这是约好了给我吃灰儿么?” 在帝国最南边,有座雄壮仅次皇宫的行宫,是先帝用作南巡用的寝宫,只不过先帝驾崩之后,这座行宫便空了下来,被当今皇上赐给当初勤王最为得力的南靖大将军。 行宫坐北朝南,堂上的龙椅换成了蟒椅,亦是皇帝所赐,大有国公之义。 蟒椅上端坐着年岁半百两鬓白发的佝偻老人,虽说年纪不算太大,可能是自从从军以来没消停奔波过所致,竟是显得老态龙钟。 “这帮南蛮子,敢抢我南唐圣上的女人,看老子打得他老娘都认不出来”老人双手按在椅上,椅子都瑟瑟发抖。 “将军何必动怒,我带一路人马去抢回来便是”堂下一身披金黄战甲,腰间佩刀更是奢华到极致。依南唐旧礼只有皇亲贵族才有资格穿金戴黄,如若是普通人如此穿戴,早被以不敬之罪发配边疆。 “不用冠军侯出手,老子定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 “程程,你知道我们佛家三大未解之谜么?”和尚撇头对少年道。 “是啥?”少年疑惑道。 “从何处来,yù往何处,所为何事?”和尚轻口说出,他知道少年轻易不请他同行,既然同行便是有大事,记得前次少年找他之时只跟他说南靖道出了个悍匪专找官差麻烦,轻则砍去头颅,重则剥皮挣扎而亡。两人循着蛛丝马迹终于在月余后与悍匪相遇,悍匪修为jīng湛,大抵是受过不平遭遇,因而生恨,大有报复社会之嫌。两人联手对悍匪,说是联手却基本是草爷独自出手,百余招之后终将其制服。草爷一手达摩棍出神入化,佛门老方丈称其乃金刚转世,有大慧根。前次修为已通达不败层次,而今看似要隐隐跃入清心境。 “咱们不就是南靖来?”少年眯起眼“现在去高家庄。” “所为何事?”和尚继续问道。 “爱上一匹野马,可是我家没草原,此次出行便是希冀能有拥有草原的能力。”兴许是想到前尘旧事,少年显得忧心重重。 南唐共计二十八城,此时二人已过南靖诸城,步入丰都,丰都土壤肥沃,因此物产特别丰厚,便称作丰都。刚入秋,收成前后,满眼金sè麦浪。 至晌午,二人终于来到闻名遐迩的高家庄,说是有名气还真是因为高家庄瑰丽堂皇,说不出的气势磅礴,单是屋檐壁角奇兽怪物栩栩如生,恍如随时能跳出来。 小七早就接到程程快马加鞭送到书信,估算着rì子,约莫是今天会到。于是,清晨时分,便独自端坐在迎客台,炉子上的水壶冒着清气,壶盖哐当作响。 一见二人到,立马迎了上去“却是比预算的来得晚些。” “那应该是草爷盯着妹子看,没专心走路吧。”程程无心道。 草爷倒也不怒,作了个佛揖,口念佛号,说些施主久候之类的。 小七拉过旁边女子,说道“这是贱内,叫排球。”排球自然不姓排,而是姓高。 程程和草爷对望一眼道:“这怕是得有36D吧?” 草爷摇头晃脑:“只多不少。” 排球红着脸骂道:“死开,两个臭流氓。” 小七也道:“许久不见,流氓习xìng不改”话锋一转,说道:“你要这把破刀做啥?”只见小七手中提着一把黝黑黯淡的刀型物。 程程倒也不说话,示意草爷接刀,只见草爷一手刀柄一手刀尾,手上青筋暴起,大喝一声“开”,刀已出鞘,刀光耀人,刀气直冲云霄。好一把七星宝刀。 -------------------------------------- 南唐极北之地有片海,海的这边有处高八十八丈的悬崖,崖上有座道观,名叫灰三观。 此时,观边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矮些的道士挽个道髻,身穿一套洗的斑白的道袍,长着副娃娃脸,竟是个女道姑,若要说道姑年龄也未免太小了些,双手负于背后,眼sè冷峻,令人有忍不住俯首称臣的冲动。 女道士左手握住右手小指的墨绿翡翠戒,轻声说道:“亲叔,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了。” 男道士比女道士高出了整整一个头,头发却是毫无章法随意披在肩上,右手执一把拂尘置于左手臂上,面无表情,暗暗点头道:“世人都说汽水道长最为长情,其实比我还长情的是那把刀。” “只是我那老爹现在估摸着不知道在哪找些便宜后妈,不然这把刀兴许也掀不出什么浪花来。”女道士说道。 这次男道士却是摇了摇头:“大势所趋,如若不顺势所为,大抵不过是螳臂当车。”想着整天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些‘好端端的,做毛道士’话语的大哥,汽水道长忍不住又摇了摇头。 南唐极南之地却是一览无遗的草原平地,这片宽阔无匹的地方上只伫立着一座府院,虽说倒是蛮大,但却显得孤单至极。名字倒也有趣叫霸刀府,不知是刀霸道还是人霸道。府院分前门后山,前门极尽热闹,家丁丫鬟忙前忙后,兴许又是有什么午宴之类的,后山却是冷冷清清,只有间茅屋,茅屋材质冬暖夏凉,帝国定然找不出第二座来。 茅屋前有棵桃树,桃树光秃秃的,显示不出什么光景来。 此时桃树下也是站着两人,也是一男一女。 女子拨弄着桃枝,神情温和,项间挂用红绳串起和女道士一模一样的戒指,戒指微微发烫,却也不会炽热难忍,对着身旁一样高出一个头的男子说道:“我那弟弟就是不肯消停,不过身旁有草爷这种人物守着倒也放心。” “呵呵。”男子不语,随着出声一身肥肉便颤抖起来。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女子默默念道,嘴里重复念着“不念过往”。似是做着什么决定,转过身来对着男子说道:“这样也好,师父,您也不用守在这了。”。 “恩。”胖硕男子回道,兴许是又能出去喝花酒,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然而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他娘的出去喝个花酒得跑老远的地方,这身子骨又要折腾了。“晶晶,为师去去便回。” 说完只见晶晶发丝微动,却是不见了胖子身影。 第一章剑自北方来 - 岁流记 - 夕阳大叔 () 程程二人辞别这修得一身浩然正气、书呆气十足的燕小七,却也不继续往北走,转而向西南而去。且不说草爷一身修为,赶几天路自然是不在话下,然而亏得程程多少有些底子,否则多半要应了那句老话,行百里者半九十。 “你喜欢的那匹野马漂亮不?”草爷随口问道。 “人间绝sè。”程程很认真回道。 “所以你喜欢的是她的外貌?”草爷又问。 “美自然是比丑要好些的,只不过,那年看过那一袭白衣便再也不能忘怀。”程程回想当时站在凤凰楼观望的情形,由于眼力极佳,他隐隐看到那绝sè女子看了自己一眼,因为在人群中看了一眼,所以今朝才会奔波。 “如此说来,这倒成了我佛家所话之宿命一理。”草爷简洁的用佛门道理概括。 “如果真要说宿命,大抵上辈子也没少看,只是如今再也不想像上辈子那般擦肩而过,自然要做点什么。”程程回道。 “莫非你上辈子也救过我?”草爷问道。 “天知道。”程程指了指上边,回道。 “怎么样才算有能力拥有草原?”草爷又问道。 “至少得把她边上的四个苍蝇拍飞。”程程想了想回道。 “我可以教你达摩棍,虽然方丈说不得外传,但你也不是外人,不算破戒。”和尚看着少年认真道。 “虽说你的棍法比境界还厉害,终究还是差些,我眼光不是很好,还是能看出她旁边最弱的侍卫还是要比你厉害些。”程程想着那四位的眼神,大抵能认出品阶段位。 “你真打算用抢的?”和尚看了眼达摩棍,掂量着开抢的时候,自己也能挡上一阵。 “偷是偷不着了,还是抢来得快些。为了不在抢的半路被打死,我们现在去西南。”程程回道。 “什么地儿?”和尚问道。 “及尤城。”程程露出复杂的神sè。 ------------------------------------------- 大夏国比邻南唐,国土比南唐还要广些,中间隔着苦海,虽说都在秣兵历马,水师更是遍布两岸,但说来倒也奇怪,两国交锋极少,除却上次大夏国在岸边饲养的鸭鹅群悄然失踪,大夏宫里吃不到鲜美的鹅肝便要开始大动干戈,好在南唐守岸的大将军艾斯匆忙孤身赴大夏解释,才解除这莫名其妙的战事。至于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大夏史书只有寥寥数笔:世人谁不知我无断袖之好,怎么会喜欢鸭子? 大夏接近苦海的道上有辆马车缓缓而行,车夫是个稍显稚嫩的少年,挽了个发髻,插着不知从哪捡来的树枝,对着车里絮絮叨叨道:“公子,好端端的偏要南下,莫非南边有比我更能照顾公子的人?就算有,公子也不该喜新厌旧,若没有,又何必南下,舒舒心心在家里舞剑喝酒不是更美?” “可依啊,你从来都惫懒,不走动走动怎么去掉一身胭脂气?”车厢里传出慵懒的声音。 眼瞅着快到了海边,少年也不驾车,拉开车帘钻了进去,只见一公子哥摸样同少年差不多大的公子,头发随便捆了条绳子置于胸前,虽说人显得慵懒,但两只眼睛像两把剑似的锋利。 少年望着公子又在把玩戒指,看来这次南下势在必行了,不免有些垂头丧气,随口问道“这是什么戒指?咱们大夏国如此档次的怕也不少,怎么公子如此上心?” “七星戒。”那公子回道。 “公子,回家成不?我再也不偷懒了,好好练剑。”可依委屈道。 “你若是早不偷懒,现在该得我叫你公子了。”那公子望着比自己高好几筹剑道天赋的剑童认真说道。 “公子又在开玩笑,咱大夏谁不知道除去宫里那老不死的,您是当之无愧的大夏第一剑圣。”少年嬉皮笑脸。 “都除去了,还第一,下车。”也不等少年回答,一脚踹了过去,马车已经停了,看来剑圣是一刻都不想耽搁。少年身体倒也轻巧,一个后空翻直接翻出车外,双手往马头一按,双脚轻盈落在沙滩上。 “公子,不去成不,大不了我做猪头肉给你吃。”少年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不成。”剑圣紧随其后,抓住剑童腰带,直接往海水扔去。 人还在空中,剑童望着海水,突然喊道:“怎么过去啊,蒙蒙。”心急之下连主子的本名都喊了出来。 “游过去。”剑圣大人觉得游过去比听剑童唠叨来得舒坦,轻轻一跃跟上剑童。 “那马车呢?”剑童喊道,心想那可都是银子啊。 “不要了。”剑圣头也不回。 “报,大夏剑圣已入苦海。”守岸士兵大声喊道。 “继续盯着,不要靠太近。”艾斯皱了皱眉头。 没事往南唐跑个毛啊,又要我劳心劳肺,好好呆家里不行么。南唐大将军一脸愁容,所思所想竟和剑童可依相似。 “不太平啊不太平啊。”大将军喃喃道。 扔下毛笔,站到窗前,看着明媚的天空,“不都说山雨yù来风满楼么,怎么一点风都没有,到初秋了还这么热,搞毛啊。”大将军说着用宽大的衣袖扇了扇,仿佛这样能稍微凉快些,驱赶着头上的汗水。 忙命人喊来军师,心里躁动不安。 不过一会,军师缓缓走进将军书房,见将军心神不宁,呵呵一笑道:“将军想必是恼那大夏剑圣入我南唐?” “知我者扇子也,可知他来做什么?”大将军一见军师满脸淡定,顿时心也放了几许。 “昨rì听闻南靖霸刀府小公子取了七星刀,想来剑圣亦是为此而来。”军师叫扇子,倒也没随身携带把羽扇。 “上次大夏要起战事,我一个人跑去理论,回来被圣上骂了一顿,说要打便打怕个蛋啊,天威难测,不知道这次还会不会又被陛下骂一顿。”大将军在军师面前向来毫无保留。 “前次却是不宜起战事,这次却是不会起战事,将军宽心便是。”军师胸有成竹道。 第二章闭目善读心 - 岁流记 - 夕阳大叔 () 程程二人一路悠哉至极,心知野马既然是野马,便没那么容易驯服,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才要出了丰都城,纳了些出入城关费用,守城兵士看了眼通关文碟也不刁难,直接放行。南唐近几年来风调雨顺,民生安足,倒也有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觉悟,因此城外之人入城会繁琐许多,先得在州郡府批得通行证方能畅通无阻,若是硬闯便以jiān细论处。 草爷自是不用理会这些俗事,便是那一身袈裟就没人敢挡,南唐崇佛不信道,僧人的地位崇高许多。一路行来,尽皆是安居乐业的景象,倒不用露出悲天悯人的神sè。只是昨rì听完程程那番话,两簇眉头便再也放不下来。看来自己实力还是弱了些。 程程一副乐天派摸样,不知道背上竹篓里装着些什么,背着也不觉吃力。晃晃悠悠出城去,近些年来家里那姐姐整天说自己文不成武更不行,说着说着眼里就要闪起泪花,也只能自己好生安慰,说些人活一世不求富贵,但求平安之类的话。可是这种事毕竟是有苦自知,自己不喜邹文不喜舞刀,只喜欢看些文理史书,通晓些奇物怪志,遁甲星象。现如今也不得不积攒些力量,不知从何处入手,于是取了刀,便要去及尤城,彼处乃墨家圣地,擅长些机关术,与自己所长相合,只是用这把刀作投名状会不会太过昂贵了些?摇了摇头,心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又微微笑了起来。 草爷盯着面部表情十分丰富,却一直闭着眼的少年,心中暗喜“还是没变啊,一走路就闭眼,心xìng还是那么好。”之前还会担忧再相见时,他会不会变成纨绔子弟,现在想来都说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终究是自己多虑了,想着想着忽然开心起来,眉头终于是放了下来。 差不多rì上三竿的时候,路是越来越偏僻,见不到几个行人,总说丰都物产丰富,rì额交易必然是极大的,这种情形倒也奇了。 只是前路有辆马车堵在路中,行人不好通过,几名黑衣人手执朴刀,凶神恶煞的围住马车。其中一个丫鬟模样打扮的少女,看到这边有个壮硕的和尚走来,重重的踩了下抓住她的恶匪,挣脱着朝这边奔来。 恶匪见羊儿竟然看挣脱牢笼,气不打一出来,几个人气势汹汹的围了过来。 程程一看这气势,立马屈膝跪了下去,大声哭喊道:“好汉饶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这是小的全部家当,您老收下。”说着便把钱袋扔了过去,恶匪掂了掂手中银两分量,眼中尽是鄙夷之sè。只是神sèjǐng惕的盯着和尚,和尚会意立马丢了棍子同样大喊“好汉饶命,小的路过。” 这下恶匪的鄙夷之sè更盛了:“出家人也这么识相?滚!”说着押着丫鬟往马车走去。 两人急忙站起来往前跑去,草爷不忘临走前拿走那根镇寺之宝,回头望去那丫鬟满眼幽怒,却是闪过一丝鄙夷。 二人侧着身从马车边上跑过去,形态滑稽可笑,逗得恶匪又是一阵哄笑。 才跑出不过半里路,程程拍了拍膝盖对草爷说道:“看的出那丫头的底细?” “将要不败境。”草爷估算着回答。 “还想驱虎吞狼,小丫头太嫩了。”程程说道。 “若不是知道你有读心之术,还真以为你要见死不救了。”草爷耍着手中的镇寺之宝,丝毫不把它当宝贝。 “自从学了读心术便连马车也乘不了,一上马就想吐,连看人一眼都要满眼长鸡眼,索xìng一直闭着眼睛。十几年了,不好过啊。”程程大倒苦水。 “习惯了便是,师父曾说过这都是心魔。”草爷想着当年师父的话“看得多了,知道得多了,便会如同处在光明的对立面,难免会有些反应,只是这些反应还是出自内心自然所想。” “不用理会,走着!”说完又闭眼向前走去。 灰三观里。 神情冷漠的小道士依旧是背着手,只是手里多了把拂尘,对着中年道士说:“亲叔,剑圣入我南唐国境,我去会会他。” “眠眠,大夏也有三枚与你一样的七星戒,想来这小剑圣必然也是有所感应才会循着那刀而去。”中年道士摇着头说道。 “那倒无妨,终归是要会一下才安心,亲叔顺便帮我算算老爹现在身在何处。”说完小道士也不理会,径直转身朝山下而去。 那边汽水道人往上抛出三枚铜钱,掏出龟壳一扫把三枚铜钱尽数收了进去,摇晃一阵后却是小心翼翼摇了出来从上往下摆开。 “西北游龙镇。”直到眠眠走至山脚耳边才传来中年道士的声音。 小道士却是想也不想直接往东南而去,心想“我这亲叔的占卜之术比老爹还不靠谱,往往是反着来,谁去管那剑圣不剑圣,见老爹要紧。”想着想着千年冰霜的脸孔突然笑了起来,chūn暖花开。 西北游龙小镇,一身着华丽衣裳的瘦弱中年人,摇着扇子在城墙上徐徐走着,突然打了个喷嚏,“谁在念叨我?某非是那婆娘又追来了?不行,那婆娘jīng通追踪之术,若是寻来定当是跑不了了,对对,去东南,世间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南辕北辙了。”说着往城墙外一跳,扇子轻点墙面,整个人随之飘了出去。 南唐北边岸上的将军府里,名叫扇子的军师辞别大将军,策马南下,往南靖狂奔,rì前京城宫中来了道密旨,说道南靖军机,军师前往奉命行事。 艾斯不敢怠慢忙备了匹千里马,马力rì行千里,话说大将军天不怕地不怕,早年时候无不身先士卒,奋勇杀敌,却唯独怕京城那位整天念叨。孤身入大夏被说得一无是处之后,更是小心翼翼。只是世人眼中北疆忧患甚微,哪晓得大将军所忧,这北疆若是离了他艾斯,不说jiān细横行,难免也被渗透殆尽。 其实说到底这次军师南下也不过是抢钱,抢地,抢娘们。真是会折腾事。 第三章行至临州处 - 岁流记 - 夕阳大叔 () 才刚出了丰都不到一rì,天公不作美,乌云从南边蔓延而至,南边多雨,西北之地却显得yīn湿,程程二人索xìng找个客栈住下,客栈不大,吃些家常小菜,草爷喊着小二上了壶酒。 “出了家还是改不了这口。”程程提着酒壶,倒了两杯,忽又看了看,觉得草爷用这小酒杯定当是不过瘾的,让小二换了个大碗,哗啦啦往里倒去。 草爷也不客气,拿起大碗灌了几口,说道:“在寺里自然是喝不得的,只不过既然出来了,哪有不给淡出鸟来的五脏享享服?” “听人说饮酒终究是经过胃肝,哪来五脏?”程程盯着窗外细雨,拿起酒杯慢慢品着。 “道家讲究道法自然,佛家却是禁忌无数,若说爷要是去了道家,进境也许会快许多。”草爷若有所思道。 “那不得被你师父打死?”程程自然知道草爷忧虑什么,只不过这种事终究只能靠自己,若假借他人之手不说面子不面子,自己的心魔又该重了许多。 “灰三观里有个小道士,年纪比我还小,你猜怎么着?”和尚问道。 “不就去年上你那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么?”程程打趣道。 “要我说那小娘皮始终绷着个脸,下手贼毒贼毒的,当时想着好男不跟女斗,不然非得豁出去拼命不可。”草爷摸了摸牙邦,那时被横踢了一脚,现在仿佛还在疼。 “别给自己长脸了,谁不知道你爱惜羽毛胜过其他?”程程调笑道。 和尚却是脸不红心不跳,继续着对道门向往:“你说那拂尘啥玩意做的,看起来像扫把。” “拂尘拂尘,扫灰尘的吧。”程程随口道“北边有个剑圣,咱两联手能打得过不?” “我看悬,要不是大夏那边的老怪物镇着早跑我南唐来肆虐了,出门前师父叮嘱过,那边越来越镇不住了,若是真碰上,千万别死磕。”和尚想着师父说的总归有理。 “剑圣跟小道士谁厉害?”程程又问。 “小道士厉害。”和尚毫不犹豫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草爷啊,从哪摔倒从哪爬起来。”程程哈哈大笑。 外面雨是越下越大,客栈前突然停了辆马车,从车里下来个岁数与那和尚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年轻人富商打扮,边上跟着个寻常打扮的随从,店小二一看富商急忙跑过来。 “cháo叔,今儿怎么有空来小店,小的给您看座。”店小二殷勤道。 那叫cháo叔的年轻人挥了挥手,往程程那边走去。 “少侠,大师,我乃是临州客商,今早府仆说城里来了两贵人,特来请二位到敝府小住几rì,好讨教些手上把式、江湖轶事。”cháo叔站在边上,恭敬说道。 程程望着来人,细细看了几眼,cháo叔只觉浑身不自在,仿佛被看透所想,“相逢是缘,能否同饮一杯?”问倒是问得得体,只不过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便自己倒了杯酒喝起来。 “讨教倒是不必,只不过这临州城说来也大,须得好好逛上几rì。”程程低着头,若有所思道。 “若是少侠有兴趣,不如今晚我在紫柳湖设宴,欢娱一番。”cháo叔一副你懂的的眼神。 “身体不适,不宜去烟花之地,况且大师乃佛门高僧,怎可去得?”程程回道。 “那倒也是。不妨碍二位喝酒了,先行告退。”cháo叔看着喝酒的和尚,心想都在喝酒了,还喝不了花的?骗你大爷呢。 程程也不答话,摇了摇手。 cháo叔二人钻进马车,大大舒了口气。 “cháo叔,他真会留五rì?”身边随从问道。 “哈瓜啊哈瓜,听小姐说公子答应了便答应了,不答应你不会去把扣下?”cháo叔说道。 “我打不过那和尚。”唤作哈瓜的随从回道。 cháo叔拍了一下哈瓜的头,怒冲冲喊道:“要你何用。” 客栈里,两人仍旧是喝着小酒。程程提着酒杯,将要入口,突然道:“我那姐姐啊,留便留吧。” “你姐的人?”草爷恍然想起前因后果。 程程点了点头,却是意外问道:“那随从怎么样?” “根骨倒是不错,就是修为低了些。”草爷完全不放眼里。 “呵呵。”程程轻呵两声,倒是不说话了。 南唐北岸,两条人影如鱼儿般在水中滑动,临近岸边,忽的窜了出来。正是剑圣二人。 一到岸上,剑童受不了疲惫劲,死死坐在沙子上不肯起来,那跟别着头发的树枝摇摇yù坠。 剑圣却是一直站着,挺拔得像一把剑,皱着眉头看了剑童一眼,也不言语,径直往前走去。 “少爷,你去哪?”剑童喊道。 “西北。”剑圣想着七星刀最后消失的地方,从前几次传来的感应来看,应该是这个方向,若是朝着西北终究是能遇上的。 “少爷歇歇吧,我这又渴又累,你就不怕我死了。”剑童委屈道。 “不歇。”剑圣头也不回。 “那,那我不走了。”剑童赌气道。 “随便你,听说南唐兵士最厌我大夏,你现在要么游回去,要么被抓起来当禁脔。”剑圣此时却是回过头对着剑童认真说道。 “啊?”剑童一惊,忙从沙子上爬了起来,跑得飞快“少爷快走”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 剑圣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扯去绑着头发的绳子,理了理湿漉漉的头发,复又绑上发绳,对着剑童喊道:“这边。” 剑童才知自己跑错了方向,嘴里嘟嘟道:“不会早说啊。” 且说灰三观里,汽水道人自从侄女下山,百无聊奈,整rì站在那悬崖边上。 终于隐隐感知那剑圣已然登岸,却始终不见侄女露面。 “这丫头,我还不知道你想什么?”汽水道人摇了摇头,望着北岸,心知侄女并没有去会那剑圣,“这匿息术倒是越来越jīng湛了,连我都感应不到气息了。”点了点头,不若算算这丫头此行凶吉。 熟练的抛起三枚铜钱,收进龟壳,才摇晃几下,龟壳寸寸断裂,洒落一地。 第四章欲览鬼谷经 - 岁流记 - 夕阳大叔 () 所幸天公下起蒙蒙细雨,依程程xìng子是不大愿意走动的。以前每逢下雨,最有兴致的便是躲在书房里和姐姐下棋,那时候父亲就会站在旁边指点,程程算术极佳,棋术更是惊人,每每中场过后便能算出收官子数,世人都有同情弱势群体的悯人心思,于是父亲自然而然的站在姐姐的立场,然而都说三个臭皮匠抵过一个诸葛亮,这边终究还是差了一个,往往是程程大获全胜。 回想着当时当景,甚是怀念,只不过自己chéng rén那年父亲便离自己而去,想来他和自己未曾谋面的母亲现在在天国也很幸福吧。 想着想着便觉无聊,从竹篓里鼓捣翻出一本破旧的书,看起来是破旧,但书的材质却无与伦比,手滑过书面,竟是细腻润手。 程程多年来养成看书便要正襟危坐的习xìng,草爷却是端坐在一角,打了个佛门最基本的坐姿,看着程程手快速在桌上画着什么,渐渐眼睛一眯似是睡着,却不闻鼾声,此乃佛家所谓的入定。这么短的时间入定,那西禅寺的方丈果然说得没错,此子有大慧根。 只见程程运指如笔,蘸了茶水,井井有条算着什么,桌子容得下六人合坐,却是从右上往坐下密密麻麻写满了寻常人看不懂的算式。写至坐下方时,右上角的字仍清晰可见“堪堪为盈,几近若缺,茫茫如山,取而待之,气象万千,动则似海。” 程程看着手中书,蓦然想到做这些算术也有三四年有余了,却不曾想到还剩下大半本,“取而待之”为何不是“取而代之”?想着不通之处难免头疼难耐,索xìng叫上草爷出了客栈游玩。 行至城北,忽见一片柳树直立岸边,只是这柳树被各种紫sè彩条挂着,恍惚紫柳。想必这便是紫柳湖?起先此处本无惊奇之处,早些年,先皇驾崩,肆子夺嫡,大皇子便是立于此地。当时大皇子势力最大,被自己三个兄弟联手相抗,最后难免城破人亡,一直被软禁在王府,直至新帝登基才传来自缢于王府。说是自缢怕也没人信,谁不知道宫里那位心狠手辣,哪能不忧患哪天被掀翻王座。临州毕竟也是客商所喜之地,后来,临州人渐渐多了起来,通商行政繁荣至极,人多了,不免想些欢娱之事,再后来,勾栏青楼遍布满城,直至无处可去,一聪明商客竟想到了湖上,所谓泛舟揽美人,士子不愿返。时至如今,柳树挂紫,夜夜笙歌。 程程看着这满眼荒yín味的湖水,顿时兴致缺缺,也不搭理岸边招揽游玩拉些闲活的船夫,径直往西北而去,此处出游,有件事是不得不办的,临州西北鬼谷阁,鬼谷传世的鬼谷经束之高阁,不与人传阅,好在出门前已派人打通各个关节,持着文书便能入阁。听说阁内收藏着许多鬼谷贤人所着文经,如果不是限时进出,定当要看个痛快。 吩咐草爷先回客栈,自己独自朝鬼谷阁而去,在这临州城虽说人生地不熟的,却也没人敢在这商旅之地捣乱。早些时候,有武人不信邪,偏生掳走了一富商,结果被守城兵士乱枪扎死,惨不忍睹。信里说只能看一个时辰,能记下多少,只能看个人造化了。 临近鬼谷阁,只见一座三层又半的阁楼,阁楼前有兵士把守,兵士头上一块牌匾方正,上书飞龙舞凤三个大字:鬼谷阁。程程递交文书,士兵翻阅几下,便对程程说:“一个时辰后出来。”程程点点头,忙从里胸口袋掏出两锭银子递了过去:“给大哥喝些酒。”士兵收了钱,欣喜异常,直说道:“怕是也不能耽搁太久,最多不能超过一刻。” 算是聊胜于无吧,程程进了阁楼,径直往楼顶而去,期间看到几排架子上整齐摆放着书籍,并无灰尘,想来是经常有人打扫,只是数目却是不多。相传鬼谷授徒只收其二,人丁稀少,着作自然要少些。 到了楼顶,程程一阵错愕,只见楼中正有一衣着十分华丽的瘦弱中年人,中年人听得有人过来,抬起头来,整层楼也只有自己手中这本书,想必是冲着这个来的,迅速翻完最后几页,便丢给程程,“给你。”声有浩然正气。 “多谢前辈,不知前辈高姓大名。”程程忙问道。 “周工。”那中年人错过程程,径直下楼而去。 程程也不及细细多想,忙拿起书看了起来,古来博闻强识的人不少,程程大抵只有六七层火候,不敢怠慢。 那中年人下了楼出了阁,后边便传来两兵士声音:“好大的气派。” “嘘,噤声。”另外一个说道。 待到中年人走远,那老成些的守阁兵士才继续道:“去年有人硬闯鬼谷阁,事后不仅没事,守阁兵士却被削了官籍,而后上面传下通令凡是见到此人便要放行,不就是刚去的那人。” 新来的兵士冒出一阵冷汗,不再作声。 那中年人登上城墙,忽见一海东青从头上划过,眼sè突然冷冽起来,只见手中扇子一点,那海东青便垂头掉落下来,砸出一片血迹。中年人也不理会似是习以为常,如同在游龙小镇般轻身纵下城墙,将手中一颗细小珠子打入墙中,嘴里喃喃道:“水玲珑啊水玲珑,跟得倒是挺紧的,只是你这一十八只海东青只剩三成了,你如何追得上我。”飘忽而去。 南唐极南,一辆马车出了霸刀府,车夫正是那胖子,胖子端坐车前熟练的驾着马车,对着车里道:“西边那魔头能听我们的?” 车里没有言语,只见程晶晶斜着头,微微笑着,前几rì七星戒传来感应,似是往西北而去,其实探子早就回报说去的是西南,程晶晶显然习惯于弟弟的这些小聪明,然而西边来了南唐第一魔头,意要取得那把刀,深怕弟弟俞行俞远,自己触手不及,特意令cháo叔这颗自己埋了许多年的暗子拦上一拦。自己出府,希冀能挡住那魔头,只是这魔头修为深厚,故胖子仍有疑虑。 程晶晶不语,胖子也不急,熟稳驾着马车,自己这徒弟向来慢xìng子,只是驾车终究不如架人来得快活,身子不舒畅的摇了几下,马鞭一挥,将气撒在马儿身上。 许久之后,车里传出了温和的声音:“到时便知。 第五章南岭四天王 - 岁流记 - 夕阳大叔 () 南唐再南,有块与南唐国境来说可算是弹丸之地的地方叫南岭,若说南唐没吃下这块肉的野心倒也不贴切,只是这南岭民风彪悍宁可死战也不愿臣服,加之南岭道路崎岖难行,南唐时出二十万大军仍未建功。最后,只能折中谈判为其附属国。 天下尽皆戏称南岭为南蛮子,但其开化程度比之南唐有过之而无不及。时下,天下有些才气的士子几乎出自南岭,不说独领风sāo的天下士子之首南唐右丞出自南岭,连那当之无愧的诗圣左桐亦是出自南岭,可见南岭实乃罕见的风水宝地。 南岭无帝,唯有一王。南岭王独掌一方,呕心沥血,只是近几年来却是低调许多,令人猜不透其骨子里想些什么。南岭王膝下一子一女,女儿长得倒是出众,正是程程念念不忘的仙子般人物,名叫白露。岭南白家世传这代刚好二十又二,南岭王不敢忘先辈艰辛,吃穿住行尽皆朴素,只是那不争气的儿子纨绔至极,虽名叫青衫,但一身裘袍奢华至极,不说金镶边锦袍,单是头上笈冠金灿灿yù与rì月争辉。 世人道尽除去当世南岭王,南唐二十八城怕是要再加一座。不说南唐rì益兵强马壮,单是那南岭世子一人便能把家底败得jīng光。南岭王座下有人称四天王的高手,此时南岭王府西侧偏殿里,四人正端坐于此。 老大花漫山修为最是深厚,打扮妖气,不辨雌雄,乃是南岭王亲自出山请来坐镇的人中龙凤。此时低头不语,若有所思。 只有那排行第三的三姐叶知秋叽叽咋咋说个不停,“若我说,不如早些离开这南岭,无趣得紧,没人打架,骨头都快闲出病了。听说最近霸刀府取了七星刀,老大咱们去瞅瞅?” 花漫山淡淡看了一眼,说道:“没兴趣。” “二姐,咱们一起去吧。”叶知秋并未失落,转头对着玩弄手指的二姐木栖山撒娇道。 “我呀,天生懒命,最不喜欢走动,上次随小姐去次南唐,便再也没出去的心情了,你找四妹吧。”木栖山看着修剪得整齐漂亮的手指懒声回道。 “别,别找我,你自个出去,我得守着世子殿下。”四妹花晓霜,一双眼睛煞是好看,只是眼神却是显得娇憨。 “就知道你的世子殿下,一败家子有甚好想的。”三姐不满道。 四妹倒是不说话了,朝一旁床榻坐去,双腿一叉,默念独门心法,练起功来。 “行行行,你们都不去我去。”三姐站了起来,伸着懒腰,朝南岭王书房走去。 “三妹,帮我带些南靖酸菜回来。”二姐看着三妹要出门去,倒是欣喜,忽然想起那酸的得直流口水的南靖酸菜不由食指大动。 “晓得啦晓得啦。”那边摆了摆手径直离去。 岭南王书房坐落王府北端,离那偏殿倒是不远,一来四人有保护岭南王之责,二来偏殿也是享受之地不至于寂寞。 叶知秋也不通传,推开房门,南岭王正挥斥狼豪,飞龙走凤,听得有人进来,却也不睬,依旧如故。 “王座,听闻那南唐七星刀出世,我去看看。”叶知秋直接说道。 “行,南唐两大惹不起,灰三观和西禅寺,莫去招惹,另外路上小心些。”南岭王依旧低头继续写着。 默默点了点头,叶知秋只说道“告退”便出了王府一路向北而去。 “二妹,四妹,世子新近从南唐抢了名女子过来,听闻连南唐左丞相都去了南靖城,你两在这守着,以防有变,万事有王座在倒不必担忧,我去盯着三妹。”妖异打扮的老大说完便抽身飞出岭南王府,随叶知秋而去。 “老大这xìng子,就是喜欢护犊子。”二姐慵懒的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道。 “世子总喜欢这般取闹,只是这次怕是闹得有些大。”床榻上的四妹习以为常,只是担忧却是若有若无的挂在眉头上。 那二姐将双手叠在桌上,头枕了上去,盯着四妹问道:“整天都是世子世子,你累不累?喜欢上人家了?你要害羞的话,我可以帮你穿话。” “二姐又再瞎说什么,人家不过是忧心南岭。”花晓霜脸红娇嗔道。 “才懒得想。”木栖山闭着眼睛,秋风习习催人入睡。 此时王府西侧一对男女正在府中花园逛着,女子绝美脸上显得阵阵忧愁,那男子却是一脸痞气豪无心机。 “哥,南靖大将军昨rì派人遣来文书,要你归还那夺来的南唐女儿。”女子幽幽叹道。 “慌什么?父王在呢,他会处理的。”少年满脸无所谓。 “青衫!你瞧这几年做的好事,哪次不是得父王替你擦屁股?”女子怒道,想着这不成器的哥哥又是满心担忧,哪天父王走了,真的把岭南交与他手里不是一切皆休? “在家不就得靠父母?母亲走得早,自然得他撑着。”那男人听到妹妹直呼本名,却是不恼,依旧是一脸不在乎。 “哼。”白露听到哥哥一番无理辩解,气急败坏,扭头便走。 看着妹妹背影,南岭世子收起玩世不恭神态,眼神yīn晴不定。 临州城往西有座自古以来兵家必争之地的崇阳城,此处背山面北,dú lì一方,昔时正是现在身在皇位的二皇子以崇阳一战力夺此要地,才有了击败大哥的根基。 此时正值初晨,进城买卖生意的人流拉了长长的一条人龙。城内出来一辆马车正是霸刀府的马车,车上胖子打着哈欠,似是昨天夜里有些用力过度,都说温柔窟英雄冢,倒也不假。 车里程晶晶依旧一脸柔和,想着再过几个时辰便能赶着遇见那魔头倒也不如何紧张。忽然 程晶晶有感,项间一热,拉开车内侧帘,只见一小道士跟在人龙中也向这边望来,程晶晶对着小道士微微一笑,那小道士却是眼中无物,一脸漠然。程晶晶放下车帘,对着师父说道:“修为如何?” 胖子自然知道问的是小道士,回道:“年纪轻轻便清心境了。怪哉怪哉。”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这是怪人生怪人。”程晶晶微笑道。 第六章一剑入皇宫 - 岁流记 - 夕阳大叔 () 程程出了鬼谷阁,一路上神神叨叨回了客栈,生怕忘了书中所写,脑中不断回想。 至客栈,唤了小二备了纸墨,只见草爷仍在早些时候的地儿打坐入定,也不理会。独自默下鬼谷经,程程笔力甚好,字也写得工整,一会功夫已经写完十几张裁好的宣纸,这纸是寻常读书人用的宣纸,没甚特点,只是吸墨极好,写好便能风干,不至倒印字迹。 直至傍晚稍微用过饭菜,便挑灯继续写着,次rì清晨,才总算把能写的都写下来。草爷也不扰,提着镇寺之宝,往院里去。只是每每练起这达摩棍总有滞涩感,问了师父,师父却说并无碍,心中隐隐觉得不妥。只不过上次私改了口诀,结果在床榻躺了大半年,便再没敢妄动。 草爷耍完几遍达摩棍,回到客房,见程程满眼血丝,正在整那些宣纸,只见那些纸上做了标记,大抵是前后序号,草爷也看不懂,随口问道:“有甚收获?” 程程头也不回:“晦涩难懂,想来世间已是极少人能看得明了。”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说来倒也奇,昨儿在阁中碰上一大叔。” “你不说那地方不能随意进出?你进那地儿可是花了两千两黄金。”草爷有些好奇。 “不能随便进倒也不是进不了,但最奇怪的是我读心术用在他身上竟是雾霭茫茫模糊一片。”程程回想道。 “以前也有类似情况?”和尚好奇心更甚。 “只有将死之际或已死之人才会空白一片,也不会是这种情形。”程程说道“大抵是心挂鬼谷经所致,也不用太过在意。” 草爷心系及尤城之行,倒也没去多想,依旧端坐角落,寂然入定,近来隐隐感觉要破入清心境,只是这破境一事讲究的是机缘倒也强求不得。 程程将纸张整齐理顺,便唤了小儿上些吃喝,这客栈地处偏僻之地,行商走客甚少,程程也乐得清静,蘸着酱料吃着临州特有的肠粉,一边想着书中稍微能理解的鬼谷阵。 “西行两丈,偏南两尺,若无生根,朝北而上……”说的尽是些量词方位,念着念着,忽有所感,丢了手中吃食,往方才草爷耍棍的院子里去。按着书中方位走向,仔细走了一遍,这阵暗含诱敌破敌玄机,若是能有三个草爷这样的人物成阵,怕是几个剑圣都不够死。想归想,上哪找能深谙此阵,而且修为如此高深的人?算术命理也是要讲究天赋秉xìng,草爷虽说人jīng明,但并不是聪明,估摸着让他学些数理一会便能睡着。 突然灵机一动,若是将这阵法用在自己身上,自己不也成了那攻守兼备的高人?想着想着愈发心花怒放,踏着罡步演练起来,倒也啧啧生风,威风八面。看起来是威风,只是那手上把式全无,光靠步伐也不顶事,顿时恹恹然。 “莫非真得向草爷讨教点达摩棍?自家还有霸刀诀呢,连看都不看一眼,更何况去学别的。”程程想着“白露啊白露,哥可算是为你费尽心机,下次见着再给爷笑一个怎么样?”乐天派少年也有忧愁,愁愁愁,秋天的心思便是愁。望着渐渐枯黄的树叶,本想赋诗一首,最后却憋不出半个屁来,悻悻作罢,回屋看书去。 且说那剑圣二人一路向西北而行,沿途守军收到将军府军令并不阻拦,倒是有些不开眼的小蟊贼约莫是穷疯了,见那公子衣冠华丽,便要拦道抢劫。“此路是我开……”蟊贼才开口说了一句,那边剑童便笑嘻嘻接着道:“此树是我栽,yù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那边蟊贼倒是傻眼了,莫非这孩子失心疯了不成。 那剑童好像很久没说话似的喋喋不休:“公子有人要抢钱,这些钱是买猪头肉的,我若是给了他们,我们要吃些啥?总不能随便打些野味度rì?若是不给,怕又是一桩麻烦事。” “可依啊,再啰嗦,我把你送给南唐士兵当禁脔。”剑圣皱了皱眉头。 那剑童仿佛听到世间最可怕的事,立马鼻子一酸眼泪便要掉了下来,却是不敢哭出声,只是抽泣凝噎,道不尽的委屈。 剑圣看着剑童,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强忍笑意,却也不说话,只见腰间一闪,手里忽的多了把软剑,竟是被当作腰带用。时下铸剑名匠魔令名共有三把名剑传世,剑圣手中束腰剑便是其最得意之作。只见剑柄末端有卡槽,再瞧向剑圣腰间整条腰带竟是铁铸而成的剑鞘。剑鞘有节,节有卡扣能随意调节。 剑圣也不言语,杀人这种技术活,自己并没少做,哗啦几下蟊贼便倒地不起。自己幼年时便与可依相依为命,闲暇得空便攀上那武馆边墙偷学些舞枪弄刀把式。可依总是一招一看便会,自己却要学上三五天才能掌握。 仍记得十四岁那年,可依被出宫办事的老怪物看中,可依宁死不从,眼泪横滴,撕心裂肺的喊着“蒙蒙救我。”蒙蒙亦是伤心yù绝,听说入宫便得做太监,这跟杀了可依有什么区别,跟着那怪物一路到皇宫城外,只是不记得当初脚力怎么能跟上那怪物,皇宫守卫森严,进去不得,进不去怎么办。自然是杀进去。在城内寻得一铁匠铺,抢了把剑,铁匠不依,一剑便是两半。 一路从皇城东门杀了进去,不知多少鲜血染红青砖,人越杀越多,境界也飙升直上,一直到清心境仍未止步。后来剑都砍成了一支铁块,仍旧不管不顾,逢人便砍。那老怪物闻讯赶来,怒火攻心,一掌打来,蒙蒙闪避不过,只能硬抗,胸口吃了一记,不知断了几根肋骨,也不畏惧,举剑迎了上去也不用偷学武馆来的招式,剑术却恰似浑然天成,对战老怪而不败。 然人力有穷尽,抵不住老怪物功力深厚,终是被老怪一掌击晕,生死不知。只是晕厥之前,仍念念不忘道:“可依是我的命,谁夺我命,我便杀谁。” 老怪物正要下杀手,可依不知从哪跃了出来,死死抱住蒙蒙,竟似要一同归去。兴许是老怪物惜才,亦或是别有目的,最后竟然任由可依将蒙蒙背出了皇宫,而后大夏皇帝听闻此事,竟派太医诊治。从此,大夏多了位还未成年的剑圣。 剑圣处理完小蟊贼,可依翻着蟊贼身体,搜刮些贴身财物,似是熟稔至极。 那剑圣口中却道:“可依啊,咱们现在不差钱,咱能不整天做些掉身份的事不?” “嘿嘿,公子你是不知道啊,南唐东西可贵了,光是那猪头肉一斤就得比咱们大夏多出一倍来,不说我能吃个四五斤,公子也得吃啊,这可都是钱啊,开源节流总归不会错的,公子你想啊,哪天要是真没钱了,咱们藏些防身也不错啊。”可依打开话匣子,便再也关不上“公子一路走来不让我说话,逼着我练剑,可我哪是练剑的料啊?练剑多累,手酸胳膊疼的,还是吃肉舒服些。” “偷懒就是偷懒,再聒噪,我就把你切了煮着吃。”剑圣淡淡道。 只见可依双眼一红,泪珠不禁打转。 第七章待十天过后 - 岁流记 - 夕阳大叔 () 临州城外,群山环绕,东西南北各开出一条道来,此时西边的道上两人正徐徐走来,稍前些的一身黑衣,一头黑发梳得整齐别致,上边别着发冠;稍后些的,也是一袭黑袍,头发却是半白半黑,身型也要小上一号。 “无为啊,初闯江湖,最忌讳的便是不知底细莽撞行事。”黑发壮年教育道。 “晓得了,师父。”唤作无为的回道“师父,咱们一路走来,探子们相继回报说那小子一直在临州城,会不会是金蝉脱壳?” “那小子是有些小聪明,先前几次声东击西,差点着了道。只不过,这些探子乃是为师jīng心调教的蛾子,万分不会有错。”壮年继续道。 “都说师父手段非常,果然名不虚传。”那徒弟拍马屁道。 “什么非常寻常的,不过是一届魔头罢了。”壮年自嘲道。 “可不敢这么说,若要说魔头,也是南唐第一魔头。”徒弟孜孜不倦的拍着马。 这魔头本是孑然一身,十数年前便名动江湖,只是手段太过辛辣狠毒,为正道人士所不齿,于是正道人士自发组织了几次围剿,反被杀的片甲不留。那魔头只说了一句话:“出来混,总归是要讲信用的,说了要你全家死光光,少一只鸡一只狗都不行。”没一个参加围剿的不全家遭殃,都说祸不及家人,魔头之名倒是实至名归。 直至十年前,这魔头才收了个徒弟,然而这徒弟天资并不出众,只是合这魔头胃口,魔头最是喜欢让人夸捧,又要不着痕迹,这徒弟实在难得。虽说实力差些,但是在魔头调教下,已堪堪将要不败境。 忽然,魔头停住了脚步,一双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像是遇见狮子的老虎。只见前边百丈左右,停着辆普通寻常的马车,马车上端坐着占了整个车夫所坐位置的胖子。 魔头率先开口道:“李威啊李威,专门等我的?” “姚琦,我家小姐恭候多时了。”那胖子开口说道,虽说境界不如人,但熟话说输人不输阵,总不能在气势上弱上稍许,于是假硬气的用上内家心法正气道。 “十几年前做了霸刀府的看门狗,现在做了驾车的狗就咋呼到天上去了?”姚琦听着李威的语气,微微皱了眉头,嘲讽道。 只见那胖子下了马车,稍微整了下衣服,突然发狂奔了起来,嘴里怒吼道:“姚琦,莫要欺人太甚!”肥胖的右手慢慢缩了回来握成拳,人虽胖跑起来倒是迅猛至极,一会功夫已经来到姚琦面前,一拳轰了出去。 那魔头显得有些慎重,双手往后一摊,做了个鹰啄雀,忽而右掌往前一撑握住狂霸的拳头。那徒弟却是被罡气所迫,硬生生退了十几步。抵住拳头,魔头嘴角一撇,yīn鹜毕现,右脚往后跨了半步,左脚却是往前一伸,左手横扫而来。 那胖子拳头吃紧,动弹不得,愣是右脚一踏扭转半个身体,脱离那掌心,险之又险的躲过那巴掌,只是血气逆行,喉舌一甜将喷洒出鲜血,又是生生忍住,咽了下去。强行运气,待要再动手,身后却传来一声极其温和的声音:“师父,我来吧。” 那胖子仿佛有些惊讶,这徒弟的功夫都是自己教的,莫非已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默然不语,而后缓缓点头。 程晶晶微微笑道:“姚前辈,请赐教。” 那魔头忽的眉头紧锁,似是遇到了比狮子更危险的动物。“为何拦我?”语气倒不像先前那般狂傲嚣张。 “只是想向前辈借十天光景,十天一过,前辈想去哪,或杀谁,小女子绝对不再插手。”程晶晶淡淡道。 “十天?听闻霸刀府府主是名女流,却是有一幼弟,相传极其爱护,你来便是为了维护你那弟弟?”姚琦皱眉问道。 “正是,还请前辈高抬贵手。”程晶晶依旧温和。 姚琦想了许久,盯着女子右腕戴着的手链,忽然哈哈哈大笑道:“我姚琦想要的东西还没人可以拦住。”话音一落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只是那姚琦话锋一转“不过此次卖你霸刀府一个面子,十天后再来取那七星宝刀。” 说完,转身离去,认真的梳着有些散乱翘起的头发。 无为跟在那魔头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心中满是疑虑。魔头心有所感,头也不回道:“莫不是你认为为师打不过他们?都说针尖对麦芒,要不咱们现在杀回去,师父对师父,徒弟对徒弟?” “弟子不敢,想来师父心中已有对策,只是徒弟心中迷惑那府主手上戴的是什么。”无为随便编了个借口。 “天翼链。”魔头说道。 徒弟大惊,不敢做声。这天翼链世上极少人认得,他却听师父说过,这条手链乃百年前一女魔头所制,配合独门心法,便能幻化出两个分身。虽说分身之术并无攻击能力,却是十分逼真,三具身体同时作战眼花缭乱,难以应对,据说那女魔头便是依靠此链,成了当时武林第一高手。 程晶晶驾着马车往临州城去,只是车内传来师父疲惫的声音:“那魔头怎么退却了?”程晶晶微笑道:“兵行诡道,吓吓他。”胖子略有所思,心想道“怕不是吓吓那么简单吧。”一路无言,入了城,直往程程所在客栈而去。 正好五rì已过,程程收拾行装准备继续及尤城之行,待出得客栈,眯眼看了眼rì头,忽而转头看着一辆马车,皱了皱眉头,然后嘴角翘了起来。缓步而行,来到马车前,脆生生的喊了声:“姐。” 那少女轻盈下了马车,满脸温柔,双手扯了扯弟弟衣服,把不平的褶皱抹平,温和说道:“出门在外也不懂好生照顾自己,才多久不见便瘦了一圈。”说着说着不禁眼睛泛红。胖子站在边上默然不语。 “晓得的,只是一路奔波难免吃些苦。”说完程程侧身朝李威点了点头叫了声:“李威师父。”胖子点头示意。 那女子却是微微别过头,对着程程身后的和尚说道:“一路上有劳大师了,还望大师继续照看些。” “这是自然的,不必言谢。”草爷提着达摩棍立在旁边。 “看一眼便好,你赶你的路吧。”程晶晶自知十天说长不长,倒是罕见的不再矫情,催促弟弟正事要紧。 “走了。”程程错过姐姐,恢复乐天派本sè,径直而去。 草爷跟在程程边上,嘴里喃喃自语道:“深不可测啊。” 程程不知是听没听到,紧闭的双眸却是微微晃了晃。 程晶晶见弟弟走远,依旧上了马车,只是旁边多了在一旁角落等候多时的cháo叔二人。 程晶晶对着cháo叔说道:“此次来便是来带走哈瓜的,不用准备了,上车。” cháo叔一愣,想着信中并未提及此事,不免有些措手不及,cháo叔久经江湖倒也坚决,转头对着哈瓜说道:“哈瓜,跟小姐走。” 哈瓜打小便听cháo叔的,cháo叔让他跟着谁便跟着谁,上了马车,程晶晶与李威坐在车厢内,哈瓜赶起了马车。只是马儿刚跑没几步,便停了下来,哈瓜跳下马,对着cháo叔喊道:“cháo叔,不要死了,等我回来带你享福。” cháo叔听着话儿心头一酸,嘴里却道:“爷没享过福么?快走。” 马车复又扬起灰儿,绝尘而去。 第八章霸刀谋江山 - 岁流记 - 夕阳大叔 () 乘不得马车,程程二人一路走来略显缓慢,自从辞别姐姐之后,算来已有两天光景,只是要到那及尤城大抵还得四五rì。程程依旧闭目而行,想着姐姐近几年来虽说仍对自己关爱有加,可早变得与父亲在世时不一样了。每当自己看不透她的时候,便用一次读心术,近年来用得频繁多了,却也愈发吃力。都说长姐为母,如此窥视自己姐姐,程程心中有愧,可说到底,姐姐还是变了,早些时候,看着姐姐满脸忧愁便知道愁得是自己,这些年来,却是惦记着南唐江山。 “草爷,你看我南唐怎么样?”程程边走边问道。 “国泰民安,大盛前兆。”草爷如实道。 “咱们那南唐皇上倒也算贤明,如若昏聩无能便算了,只是我那姐姐图谋这些做甚?”程程像是在问草爷,也像是在问自己。 草爷心中一惊,莫非那霸刀府所谋竟是南唐?或者不仅仅是南唐?不知如何言语,只是轻叹了口气,“先前还觉得修为深不可测,现在想来心思也是深不可测啊。” 程程突然睁开眼,望着天上云彩朵朵飘过,“yù与天比高?你是小看了这天下还是高估了自己?”却不是问天,问的是那现在约莫在回霸刀府路上的姐姐。 程晶晶倒没直接回府,转而向东北而去,举大事并不是过家家,南岭世子看似纨绔不堪,实则胸有锦绣,前些rì子趁着妹妹出游南靖之时扮作小厮会晤于霸刀府,举兵事宜仍是得等待时机。如今寻到前大皇子幼子,总算是名正言顺,只是这哈瓜rì后难免做个傀儡。 东北冠军侯,姓宋,宋乃国姓,乃前大皇子交好的表弟,大皇子被围之时方才一十五岁,与霸刀府素有往来。成年后,一举夺得冠军侯王爵,那会儿开始直至前些rì子便一直随着南靖大将军驻守南疆,于军中威望颇盛,在南靖军中只在大将军之下。只是自从左丞相扇子赶往南疆之后,冠军侯便寻了个借口回家休养,乃是为了不在军中引人耳目,接触霸刀府主。 南唐二十八城各有一城主,总领朝政军务,除去国难当头,均无需上朝。冠军侯所在青州城处在帝国东北边疆,青州城主早些年乃大皇子心腹,当今皇上为彰显自己宽仁厚德,或者是青州城地处要塞,乃大夏进兵南唐除去水路之外唯一的陆路要地,青州城主几世经营,根基深厚动弹不得,便留了下来,其余几位与大皇子过交甚密的另外些城城主不是流放就是被迫告老还乡。 此时冠军候正在城主府做客,左右悉数退了下去,只见那青州城主一身居家儒士打扮,对着冠军侯慎重道:“如若举事,青州也只能抽出三成兵力,那大夏定要趁此机会南下,内乱也好,造反也好,还江山与小皇子也好,南唐终究还是我南唐人的,不可令大夏有机可乘。” “陈宇融,莫要忘了当初谁对你青州陈家知遇有加。别说大夏南侵,便是举世伐我南唐,也要攘外先安内。”冠军侯说道。 “宋辰,你乃我南唐皇室贵胄,现在更高居冠军侯侯位,怎么能如此草率自私?”陈宇融皱眉道。 听完这句,冠军侯倒是沉默了些许,复又道:“博士一rì不死,我便难真正掌控南靖二十万大军,即便大夏趁机而来,也是海陆齐进,艾斯那边必当勤王为先,那边告破,这边还守着做甚?” “宋辰,你在我南唐军中多久?”陈宇融突然问道。 “五年。”冠军侯如实答道,只是不知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你可知我南唐军士第一信条?”陈宇融又问道。 “犯我南唐,虽远必诛。”冠军侯突然想着这些年民生安足,并无战乱祸事,除开天灾偶尔来袭,**更是少之又少。 “正是如此,我想那艾斯即为我北疆戍将,为当今皇帝所器重大将,又怎么能忘了这点?况且,左丞相处理完此次南岭夺人之事亦要回转北疆,到时候定然是滴水不漏。”陈宇融缓缓道来。 “也好,待那霸刀府主来青州城再详议。”冠军侯点头道。 且说那叶知秋过得南靖城,直往及尤城而去,南岭这些年来在南唐布下不少蛾子,若只是打听个普通人的行踪倒也轻而易举,只是若要打探军中要务,这些个蛾子怕是死上十回仍传不出一条有用的消息来。 叶知秋骨子里尽是争勇好斗,一到南靖便挑了当地南宫世家,当时便传出话来,若能一败,赏黄金万两。 出了南靖,径直往北,待而回转朝西去,只是一路走来却是寂寞难耐,抑或是手痒难耐,却是再难找到一合之将,正当满脸没劲的时候,忽而眼前一亮,只见眼前一娃娃脸手执拂尘迎面而来,立马迎了上去,眉开眼笑道:“这位道长请留步。” 那道士正是灰三观里的眠眠小道士,忽见一女子两眼花光而来,不由得满身鸡皮疙瘩,仍旧是冷冷的问道:“何事?” “是这样的,小女子见道长修为深厚,技痒难耐,想切磋一番。”叶知秋如是道。 “没空。”小道士回着便走。 叶知秋怎会放过这次机会,这小道士一看便厉害得紧,错过这村便没了这店了。转身一抓,正搭在小道士肩上,小道士满脸寒冰,一扬拂尘,叶知秋那手便离了肩膀,微微一晃,便又跑到小道士面前,摊开双手,说道:“道长,打赢我可有一百两黄金啊。” “不打,滚开。”眠眠正要再次错身而去。那叶知秋不依不饶,提起手中短脊,双手一拉,顿时伸长成一根红缨枪,枪倒是平淡无奇,右手一推,直往眠眠而去。 眠眠顿时火起,自小便在灰三观少有出走,除去去年随亲叔去了西禅寺便再没下过山,少有遇见如此死皮赖脸的,拂尘一扫,缠住枪尖,缩手拉回,叶知秋气劲本就是往前送,不留余地,没想到此时竟是被小道士气机一引往旁而去。小道士纵身跃起,右腿横踢,叶知秋避之不及,右臂一顶正中脚腕,两人落得地下,各退了几步。 不动手则已,一动手便饶不得人,眠眠右手急旋,拂尘受力顿时亦变成一杆长枪,那叶知秋开怀大笑举枪相迎,殊不知为何,枪尖一碰上那拂尘,那拂尘便破了开来,眠眠受之不住,往地上倒去。 叶知秋见状微微一愣,来不及多想,机会难得,一枪便要捅个透心凉。 只见枪尖将抵眠眠之时,一把扇子横生出来抵住枪尖,抬头正见一中年瘦弱男子,怒发倒卷,瞠目金刚,耳边接着响起一声炸雷:“作死!” 第九章唯我灰三观 - 岁流记 - 夕阳大叔 () 叶知秋这一枪一往无前突然恰似碰上一面铁壁,受力不住不禁往后退倒而去,中年人还待追击,忽然一袭妖异华服飘了出来抱住叶知秋急忙喊道:“前辈手下留情。” 中年人本就知晓暗处还躲着个人,并不如何吃惊,只是仔细一瞧那面容却是诧异疑惑,问道:“水玲珑?”那叶知秋也同时喊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那妖异男子并不回答三妹问话,只是jǐng惕的盯着中年男子,急切道:“我三妹并无冒犯之意,只是天生好斗,遇上高人就要手痒切磋,还望前辈饶得一条xìng命。” 中年人脸上yīn晴不定,眼光闪烁,正在此时,头顶一片海东青飞过,中年人冷哼一声,手中扇子急点,几只海东青便唰唰掉落,片甲不留。 “哟哟,周大官人,为何如此大的火气?”只见一袭粉红长裙妆扮的女子飘忽而来,身边跟着几位国sè天香的侍女。 “哈哈哈,水玲珑好大的排场。”中年人笑讽道,若是细看这女子容貌竟和那南岭四天王的大哥一般无二。 “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水玲珑这句问的却是那花漫山。 “哼。”花漫山冷哼一声也不言语,只是探手查看三妹伤势,好在只是发力过猛,并无大碍。 “你大哥?叫什么名字。”中年人问完便转身拉住一旁早已站立起来,一脸冷冰的女儿。 “在下花漫山。”那妖异男子回道。 “你们爹到底姓花还是姓水?”中年头也不回,却是问了个哭笑不得的问题。 “父亲姓水,母亲姓花。”水玲珑咯咯笑道。 “你们走吧。”中年人对着花漫山二人淡淡说道。 那花漫山如蒙大赦,看也不看自己亲妹妹一眼,拉着三妹扭头便走。 “水玲珑,你还要跟我到什么时候,你的海东青都死光了,还能跟住我?”中年人问道。 “哈哈哈,怕了?”水玲珑依旧没心没肺道。 “怕?能训练出这海东青的角sè除了宫里那位还有谁?回去告诉宋逸,再派人跟着我,我让他连皇dì dū做不成。”中年人淡淡道。 那水玲珑一愣,继而咯咯笑起来:“好你个薄情郎。”说完学着自己兄长的架势扭头便走,亲兄妹毕竟是亲兄妹,连习惯都如此相似。 只不过边上资历稍大些的侍女忍不住道:“宫主,若是不跟的话,如何向陛下交代?再说折了这么多海东青以后无论如何是再跟不住的。” 水玲珑只是摆了摆手,少了先前豪放笑容,yīn沉沉的脸似乎能拧出水来:“我自会处置。” 待到旁人走完殆尽,那一脸冷冰的小道士突然抬起手来,拧住中年人耳朵,表情倒也不像先前那般僵硬:“干嘛救那女人。” 中年人吃不住耳朵疼痛,告饶道:“快放手,快放手,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没轻重了。” 小道士哼了一声,松手转过身去。 中年人也没了先前威严形象,嬉皮笑脸道:“闺女啊,杀人可不好玩,年纪轻轻的哪能沾上人命,难不成你亲叔是这么教你的?来让老爹看看瘦了没。” 小道士眠眠这才眉开眼笑,转过身来,拉住中年人臂膀道:“老爹,我背着亲叔偷偷出来,出来的时候还让亲叔算了你在哪。” “那毛道士哪能算到我在哪?忘了匿息术是谁教你的?”中年人傲气道。 “就是就是,亲叔说你在西北游龙镇,我看着不靠谱直往东南方向来了,你果然在这里!”说完眠眠两条眉毛弯成了月牙儿。 中年人这次却是神疑不定,思索一阵道:“看来你亲叔的占卜术已然大成,只不过小龟要倒霉了。” “啊,小龟怎么了?”眠眠想着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乌龟儿,老爹曾说那是自己的本命,它如果死了,自己也活不成。 “占卜术大成便要折损一卦具,估计它已经被你亲叔扒了做龟壳了。”中年人随意道。 “那我是不是也要死了,是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老爹了。”说着说着,几年来未曾眼红流泪的小道士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傻丫头,本命龟是老爹骗你的,哪有同生同死的道理?”中年人安慰道。 眠眠却是错愕的停了下来,继而扬起拂尘朝中年人撩去,嘴里喊道:“老头,看打!” 那中年人手舞足蹈往前跑去,不停喊着:“闺女,只骗过你一次啊,老爹怕你把小龟玩死了,你亲叔大成之时便无卦具可用,就一次啊,哎呦,真的就一次。” 且说那花漫山扶着三妹缓缓而行。 叶知秋喜气问道:“大哥,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还笑,若不是那前辈救了你,你现在早死透了,连我都救你不得。”花漫山没好气道。 “哼,明明是我赢了。”叶知秋不满道。 “你呀,只怪你二姐宠你,每次和你比试总让着你,把你惯成不知天高地厚的xìng子。打架总是这般风风火火的,忘了我教你的十分力留三分么。”花漫山谆谆教诲道。 “你是说那小道士是故意摔的?”叶知秋如今想来便有些后怕,如果真是故意的,那演技也忒高超了些。 “不然你以为你真赢得了?连我都没把握打赢那小道士。”花漫山垂头缓缓说道。 “这么厉害,他们是什么人啊?”叶知秋知道大哥底细,能让大哥都没把握的人,那一定是极其厉害的。 “灰三观。”花漫山只说了三个。 虽说只有三个字,但叶知秋出南岭王府时,南岭王早就告诫两大惹不得的存在,都说北观西寺,指的正是灰三观和西禅寺。 “大哥,咱们现在去哪?”叶知秋大大咧咧的xìng子也不多想,只问前路如何。 “你不是要去找那七星宝刀?我不放心你,还是跟你一起去好了。”花漫山望着手里的翡翠戒指道。 “真的?太好了,大哥我爱死你了。”叶知秋欢舞道。 “小丫头片子爱什么爱,赶紧走,去晚了,你连看都没得看。”花漫山宠溺道,只责怪二妹宠着三妹,可这世上,谁比他还宠着这三个妹妹? 第十章能渡有缘人 - 岁流记 - 夕阳大叔 () 苦海如一道天堑隔断大夏南唐大部分区域,然而在南唐北部中段却有一开口奔流直下,历经几世开凿,终成chūn秋运河,运河直通西北,河水流返回苦海。整座陆地为苦海所困,与其说是大陆,不若说是座岛屿,苦海暗礁无数,若无航海图志或是经验老道的船员万不敢出航。 程程二人此时正沿运河而行,此处高山依傍,鸟语花香,美不胜收。再行几里地,便有个渡口,到时顺流而下,不到半rì功夫就是及尤城。草爷倒是不慌不忙,好整以暇的欣赏着路边风景,时不时的对着枝头鸟雀吹几声口哨,西禅寺本就是荒郊野岭,加之无人敢在西禅寺邻边打猎杀生,鸟兽不可胜数,无事之时,草爷便喜欢和这些虫鸣猛兽说说话儿。 “草爷,这口技甚好,若是穷酸潦倒不堪之时,咱们还能凭此一技之长谋点门道。”程程听着草爷的口哨感慨道。 “只怕这世人宁愿听伶人卖艺也不愿听一大老爷们吹口哨。”草爷不以为然。 “这倒说不齐,兴许有几位口味稍重些,难免喜欢三大五粗的汉子。”程程调笑道。 “贫僧虽可卖艺却是不卖身的。”草爷倒也不怒,谈笑道。 “得,到渡口了,咱们乘舟而行,是要比用脚力轻快许多,只是下船之时,我这胃又得翻江倒海了。”程程无奈道。 草爷行至渡口处,唤了正待渡客的船夫,讨些价钱,便yù开拔,正在这时,岸边忽的传来几声迫切的呼喊声:“船家等会儿,等会儿……” 待那声音近些方才瞧见面容,却是位女子,容貌倒是清秀可人,大抵是跑得急,双颊红通诱人。 “这位姑娘,我这已经有客人,要不你稍缓些,一会便会有船只过来。”船家好言道。 “等不及了,随便去哪,我跟着便是。”那姑娘喘着气,却是对着和尚道。 和尚本是出家人,慈悲为怀,既然有人要借个方便,那便行个方便,对船家点了点头。船家见船客应允便不再啰嗦,解了套绳,撑开船只顺流而下。 缓过气来,那女子才忘了没有道谢,对着和尚道:“小女子泡泡,多谢大师。” 草爷乐呵一笑,喊了句佛号,回道:“举手之劳。” 却在此时,程程冷笑道:“你那夫婿是生的太丑还是太矮?” “既丑又矮……你,你,你怎么知道的?”泡泡忽觉自己失言,惊慌失措起来。 “傻子才穿新娘服出门,一看便知是个逃婚的。”程程笑道。 “那又怎样,不喜欢便逃。”小姑娘憋得满脸通红,比方才更诱人了。 “草爷,都说宁毁一座庙不拆一门亲,你这德积的够瘆人了。”程程对着草爷说道。 “姻缘有数,不必太过耿耿于怀。”草爷打着马虎眼道。 泡泡也不搭理程程,没心没肺道:“咱们这是去哪?” “及尤城。”程程盯着姑娘看了一会,说完便又哈哈笑了起来。 “啊,怎么会是去那,你,你,你怎么不早些说。”泡泡气得直跺脚。 “不是你说去哪都成?你准备穿着这身行当一路而去?”程程指着泡泡那身衣裳,又指了指船舱,从竹篓里拿出件衣裳扔了过去。 出门在外,便拘不得那么多小节,泡泡拿起衣裳弯进船仓,放下帘布,悉索换了起来。正好仓内有清水,顺便洗去那一脸浓妆,顿时感觉清爽许多。 换好衣物,拨开船帘,程程恰好回头望向这边,忽的一滞,只见泡泡虽穿着宽大衣裳,却是掩盖不住窈窕身姿,头发扎成个长辫,仍有俏皮头发脱离出来随处飞扬,好一朵青莲。 泡泡被盯着脸红,唾了一口,却是往船边坐去,伸出纤纤细手,拨弄河面,玩得兴起,干脆伸出两只手玩起水来。 “可惜啊可惜。”程程故意拉长声调。 “可惜什么?”泡泡转过头来不解道。 “这么白嫩一双手,泡在这滚烫海水里,明早起来蜕皮,怕是连自己都认不得它们了。”程程哈哈笑道。 那小姑娘“啊”的一声,急忙抽手而回,在衣物上不停擦拭,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程程,程程却笑得越起劲。草爷在一旁入定,像是听不到外边打闹,清心境边缘,触手可及,却是一点都马虎不得,只是那薄薄的一层突破起来为何如此艰难,想当初入不败境像吃饭睡觉般简单,此时却像身陷沼泽,无处着力。 ———————————— 南唐东南。 “老爹,我们去哪儿?”小道士挽着中年人手臂问道。 “老爹教你飞。”中年人回道。 “像鸟一样飞?”眠眠好奇道。 “你还想变成鸟人?”中年人嘲笑道。 “你才鸟人,你全道观都是鸟人。”骂完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忽的改口道:“不对不对,只有你是鸟人。” 中年人哈哈哈大笑,继而说道:“这世间只有拥有风穴才能习得飞翔术,恰巧也只有咱爷俩有,我若是鸟人你也是。” “不管不管,就你是就你是。”眠眠说着不忘捏着中年人胳膊细肉,疼得中年人倒吸一口气,忙告饶道:“好好,就我是。”眠眠这才松手。 “去上面。”见女儿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中年人指了指城墙道。 “去上面干嘛。”眠眠不解道。 “飞翔术只能自高处施为,待汲取足够风力便能越飞越高,平地而起那叫神仙。”中年人缓缓道。 拾阶登台而上,眠眠看了看手中的七星戒,又问道:“老爹,你说那把七星刀和这戒指有什么关系?” “传言得七星刀再加上七枚戒指便能开启程家宝藏。”中年人道。 “老土的传言。”眠眠撇嘴道。 “是也是也,还真当集其七个便能召唤神龙了?一帮俗人。”中年人继续道。 “噗嗤。”眠眠想起老爹小时候给自己讲七龙珠的故事不由笑出声来。 中年人正想为老不羞的来句:女儿,你怎么漏气了。却又怕女儿报复,只好作罢。 站在城墙上,中年人念出口诀:“御气于心,纳风于穴,平步青云,绵绵不绝……”待念完,便对着女儿说道:“你用心冥想,感受下现在吹的什么风。” 中年人满怀期待盯着女儿,心想这女儿天资比之大夏剑圣边上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的剑童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来瞬间便能领会。只是等得有些久了,忽的见眠眠扯掉一根青丝,屈指将之弹shè而出,发丝弹至头顶一丈出,其内灌注的内力殆尽,便软绵绵的往西北处飘落。 “老爹,是东南风!”眠眠眉开眼笑拍手说道。 中年人却是垂头丧气,口里喃喃道:“我去年买了个包。” “哈?什么包?”眠眠疑惑道。 “豆沙包。”中年人死气沉沉,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 “好不好吃啊。”眠眠继续问道。 “好吃,等你学会飞翔术,老爹带你去吃。”中年人面无表情。 “真的啊?太好了。”眠眠说完,轻跃起来,一脚往城墙外侧一踩,整个人便又拔高许多,双手伸开,默运口诀,便飞了起来。 中年人大惊,不及细想,忙跟着飞出去,手指弹出一颗血红珠子,直镶进城墙外侧,然后急忙去拉着女儿。 拉着女儿,便安心许多,只是心中诧异,继而一喜,喃喃道“我女儿果然是我女儿!” 眠眠飞得倒是平稳,笑着回头对老爹道:“老爹,还记得小时候你教我念的那首长恨歌么?咱们现在像哪句?” 中年人一愣,而后随口道:“邻家有女初长成?” “呸,是在天愿做比翼鸟。”眠眠喜滋滋道。 “傻缺娘们,哪能乱用。”中年人道,只是此时此景,中年人想说的却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第十一章生死富贵门 - 岁流记 - 夕阳大叔 () 程程调笑了泡泡一路,好不容易到了及尤城,泡泡跳下船,拔腿便跑,这次着急逃婚,不及上次准备妥当,得先回府拿些衣物钱财,好去闯荡江湖,再也不理那讨厌的舅舅了,哼。 程程望着小姑娘的背影,好笑的摇摇头,唤起草爷,朝城主府而去,行进路线竟和小姑娘一致无二。 “那姑娘什么来路?”草爷好奇道。 “及尤城城主外甥女,传言已然嫁了三次了,没一次嫁成的。”程程微微笑道。 “还真是个古灵jīng怪的丫头。”草爷跟着笑道。 “草爷,此次去,若能进得那生死富贵门,咱们便要别过了。”程程缓缓道。 “生死富贵共四门,你进哪个?”草爷问道。 “不破不立,死门。”程程虽闭着眼睛,但面容坚决,似是一早便决定了。 草爷微微叹息,心想这世人的情爱真的直教人生死相许了,并未多言。 程程却是继续说道:“先前你和我说过,方丈大师言你此次出寺门有大机缘,想来这机缘不会应在我身上了,只是我也不懂那占卜之术,你且行且行善,或许哪天就碰到了。”说着说着,不禁睁开眼望着苍穹继续道:“死门啊,九死一生,我若一辈子出不来,也不必挂念,真要想念那些过往,便到我坟前共饮一杯。” 草爷只是默默走着,并不答话,也不想机缘之事,只是突然想起以前未入寺之时,与眼前这少年四处闯荡江湖的情景,不免有些心堵慌忙,这辈子除了师父也就他比较亲近,若他真有去无回,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 程程却是突然停住脚步,看着草爷,手掌拍了两下。 草爷会意,跟着拍起来,而后做公鸡拍翅状和程程一起喊道:“姑娘姑娘快回头,胸前两个窝窝头,好让爷来偷一偷。” 喊完同时哈哈大笑,两人伸开双手恨恨一抱,手掌拍在背上,震得大地似乎都在颤抖。程程松开手,头也不回,右手举高摇了摇,迈步而去。只是后背微微发烫,这犊子下手也忒狠了。 草爷站在原地,拄着那根朴实无华的达摩棍,叹了叹口气,垂头往回走去,想起先前闯荡的时候,不知往哪走便往前走。不知不觉出了城,穿过一片丛林,翻过无数高山,一rì入清心。 且说程程至那城主府,正碰见泡泡慌慌张张跑出来,撞了个满怀,泡泡也不多言,爬起来继续往前奔去,不时回头往府里望去,忽的看到程程,一阵错愕,做了个鬼脸,挥了挥拳头,继续逃亡生涯去了。 程程只是无奈笑笑,正巧一帮家丁追了出来,只是这次怕又要无功而返了。管家模样的老头子,拦在门前,示意不用再追了,回头便要入府去。程程急忙上前,说明来意,管家只让程程等着,散去家丁,自个通报去了。 不一会功夫,管家便又返回,请程程入府。程程跟着管家,来到一间像书房的地方,待程程入房去,管家便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程程望着眼前端坐在书桌前的中年汉子,微微发愣道:“是王伯父?” 那中年男子虎目直视,也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程程见找对了人,便直接道:“小侄此次前来是想借生死富贵门一行。” 中年人倒也干脆:“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若想进去须留下一件传世稀宝。” “东西自然是带了。”说着便放下竹篓,从竹篓中取出七星宝刀递给中年人。 中年人接过刀,却是看也不看往桌上一扔,对着程程道:“跟我走吧。”说完便往阁楼顶而去。 到了顶上,却是一处空旷之地,上面停着一辆机关兽,中年人登上机关兽,哗啦拉了一下开关,机关兽便往后山而去,只是飞行甚急,程程险些吐了出来,所幸并不是很远,一会功夫便到了。 下了机关兽,中年人在一处空旷地鼓捣了一阵,左侧地上便有一道石质挡板拉开,有一条石梯直通下边,中年人递给程程一个信号弹说道:“你若能出来,只需shè出这个信号弹,我自会来接你下山。”说完指了指石梯,示意程程下去。 程程没想到如此轻易便能进去,默默点了点头,往里走去。 王姓中年人待程程入得里去,又鼓捣了一阵,挡板合上,与来时一般无二。拍了拍手,乘坐机关兽往来时的地方而去。 中年人停好机关兽,才刚下去,便有一只纤纤细手伸来揪住耳朵,中年人不敢躲,问道:“夫人这是做啥?” “王曦,我侄女呢?”来人虽是个少妇,年纪却不显大,仿佛才二十出头,挽了个发髻,插着凤凰金簪,一袭绿衫柔弱不堪,撇嘴问道。 “我放走了。”王曦回道。 “都怪你,好生生的为啥要把她嫁人?难不成你一城主还养不活一个女人?”少妇责问道。 “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都那么大了,哪能不嫁人,而且每次找的婆家哪个不是显赫身世,就拿这次说,那诗圣哪点不好?”王曦无奈道。 “你一大老粗哪懂得女孩子心思?嫁人需得自己喜欢才行,强扭的瓜怎么会甜。”少妇继续道。 “雅静啊,大姐在世时便一直说要把泡泡早些嫁出去,死者为大,怎能不听?”王曦倒是不叫夫人了,苦口婆心道。 “你叫我什么?说过多少次了,叫我乔巴!乔巴懂不懂?”妇人却是竭斯底里喊了起来。 “好好,乔巴,乔巴。”王曦见妇人不再纠缠侄女归宿问题,谄媚道。 “话说大叔好久不来讲故事了,乔巴后来怎么样了?”妇人喃喃问道。 “我怎么知道,乔巴虽好,怎敌我大索隆?”王曦不忘念叨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雅静作势又要去揪耳朵。 “没什么,没什么。”王曦心里却是骂道,呆逼婆娘,搞的什么辈分,我与那周工兄弟相称,你偏要喊人大叔,这不是把我这辈分硬生生压低一辈么。 在程程早些时候登船的渡口,一书生模样的少年正等着船,心里念叨道:“都说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倒是不大好违抗的。幸好那姑娘跑得及时,不然得轮到我跑路了。” 心情大好,做首诗,恩,伏鸾隐鹄十余载,含明隐迹安胸怀。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做完不禁独自拍手叫好,本公子真是天纵奇才啊,啊哈哈哈。 第十二章死门风云起 - 岁流记 - 夕阳大叔 () 程程顺着石梯一路小心翼翼往下走去,传言生死富贵门乃天底下最为奇特之地,倒不是凶险万分,只是一旦被困便进退不得,生生饿死在里头。 直到楼梯下边仍旧未有怪异之处,程程胆子便大了起来,继续往前走去,原先昏暗的光线陡然明亮起来,前边四门横生而出,分别写着,生、死、富、贵。生门乃永葆青chūn,若无横祸便能百岁之地;死门则是个绝地,相传有进无出,甚是神秘莫测;富门,出得富门莫不是富可敌国;贵门,贵极一时。 “死便死吧,若是不死,我便来娶你。”程程暗道,推开死门,回头望了望另外三门说道:“有时候,其实蛮羡慕你们的。”不知向何人诉说,说完跨着大步往里走去。人一进去,石门便又合了起来,程程借着亮光往回望去,竟是看不到丝丝合缝,这机关之术真是夺天地之造化。 忽然身前脑后一阵隆隆巨响,程程急忙回过头来,只见身前突然立起八根半米高的柱子柱子上分别刻着字,顺序杂乱无章,程程盯着所有字看了一遍,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跳上一个刻着“我”的柱子,站定之后,见并无异常,放心了许多,继而蹦蹦跳跳朝几根柱子跳去,最后停在“灭”字上。仍是一切如常,程程正想得意的嘲笑几句不过如此,脚下柱子却突然急速下降,一会功夫头都沉到与其他柱子持平,程程急忙伸手去抓边上的柱子,却是来之不及,手在柱子上磨出了血迹,吃痛收回,又想从柱子上往上跳,不想脚下有股强得惊人的吸力像是一双手紧紧抓住脚底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在程程看来像是又过了一世。砰的一声柱子终于停了下来,程程受之不住瘫坐了下去,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不由破口大骂:“我若不帅天诛地灭。哪里错了?摔死老子了。”地底昏暗无比,上边的光线照shè不下来,程程探手摸了摸四面墙壁,突然感觉到什么又往回摸去。“热度不一,有问题。”仔细摸索面前这墙壁,嘴角突然扬了起来,“和我比残局?你下得过我?”闭上眼回想墙壁上传来的温度区别,心算一会便确信自己执的是较热一方的棋子,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特么谁下的臭棋,大龙被困,局势朝夕便得溃败。不知过了多久,程程猛的睁开眼睛,食指狠戳墙壁,轰的一声,左侧开出了一道门,脚下的吸力也消失不见,吐出一口浊气,往里走去。 说来能过这一关的不是武功极差便是毅力极坚之辈,入得死门的先贤莫不是修为深厚的高人,在柱子下落之时硬生生摆脱吸力跃然而出,终是被困于此,悔恨终生;抑或是深信自己排序并无差错的坚毅的狠人,它强任它强,清风过山岗。 正在程程闯过第一关之时,王曦座边两排共十个石质按钮低了一个,王曦轻咦一声,对着雅静说道:“想不到这么快便过了第一关,快追上我兄弟了。” 雅静亦是诧异不已:“大叔乃奇人,发生什么都不必惊奇,只是这霸刀府的小子竟也如此神妙?” “当初周工出来之时便评价过第一关“真是萨比”,辱及先人,我看之不过,便和他打了一架,结果惜败,后来便拜了把子,如今想来这第一关如此轻易被人破去,是有些萨比了。”王曦淡淡道。 “咱不往自己脸上贴金行不?当初被打得跟狗熊一般,然后又非要拉着人家拜把子,最后人家推迟不过,只好收了你这小弟。”雅静讽道。 “什么叫小弟?你没听我那兄弟说平辈相交,不分先后?”俗话说骂人不揭短,王曦心想这婆娘也忒不懂事了,急忙回道。 “得了吧。”雅静投来不屑的目光。 王曦虎目瞪得通圆,像是要吃人似的,继而冷哼两声,反唇相讥道:“也不知道当初谁进那生门待了五年,生生把这婚期拖了三年。” “你若不是偷看祖宗手札,你得待贵门十年!”雅静不齿道。 “这叫什么?随机应变!妇道人家懂些什么?”王曦洋洋得意道,总之自己在生死富贵门 里边的时间用得比夫人短便是值得骄傲的事。 “你和我一妇道人家比什么?有本事你和你兄弟比去啊?”雅静愠怒道。 王曦倒是不说话了,尴尬的四处忘了忘,盯住早些时候拿出来的七星宝刀,哗的一声拔将出来,嘴里念叨着:“好刀好刀,这霸刀府炼这么好一把刀,只为给那宝藏当钥匙?一帮呆比。” “那叫大手笔,你若也能如此大气,我那外甥女也不至于流落在外了。”说着说着不禁又扯到泡泡身上。 王曦也是脸红,一辈子做得最差劲的事便是把外甥女嫁了好几次都嫁不出去,不由尴尬的咳咳几声,倒是不敢作声了。 那正逃亡至西边王下城的泡泡冷不禁的打了个喷嚏,心想道:“莫非那个坏家伙又在背后说人家坏话?”想着在那小舟上被调戏了半天,不由脸红难当,嘴里说道:“肯定被我舅舅揍了。”继而得意的笑了起来。 正快走出南唐的剑圣,忽有所感,急忙拉着可依,运步如飞,往及尤城方向而去。狡兔三窟,倒是小瞧你了。前些rì子正在疑惑为何这一路走来始终碰不上那七星刀,原来竟是声东击西之计,大意了。可依看了一眼紧抿着双唇的蒙蒙,心道:“跑这么急做毛,急着投胎也喘口气啊。”想着这过得惨不忍睹的rì子,不由又要眼泪汪汪。 等在崇阳城外十天的大魔头,散去一身行功走法,站起身来,盯着及尤城的方向,一双漂亮的眼睛yīn晴不定,“好你个霸刀府,来一招金蝉脱壳?”而后冷哼一声,对着徒弟说道:“走”。同往及尤城而去的还有南岭四天王中的二人以及一身黑袍背着把大刀的虎背熊腰汉子。 第十三章死门第二关 - 岁流记 - 夕阳大叔 () 程程步入第二间密室,便意味着首关告捷,一阵摇头晃脑,得意至极,只见眼前一片空旷,明亮异常,只是这光线却不知从何而进,十分诡异。程程也不理会,倒是一进这密室便有潺潺流水声,边上一根不知何材质横劈一半掏空的管道上长满青苔,水源便是由此而来,清水顺着管子流入一个并不太大的水池里。 程程捧着水洗了把脸,暗生好奇,这池子并无他处出口,可却一直没有溢出水来。鬼谷经曾载流水若不盈必是入不敷出,如若按这理论,想来池子必有出水处,只是得让出水量与这入水量持平,方可令这池子始终如一。可是依这入水量来看,出口在池子里,定也不宽敞,想来也不是出这密室的关键。 起身往前几步,忽的瞥见角落里竟有干柴米粮,看这分量,够自己吃上好几个月,百思不得其解,若是出密室须得破题,可题在何处,此地除了这些材火吃食空无一物。找不着便不找了,摸了摸肚皮,反正是有些饿了,吃饱喝足再说。 程程盯着边上的炉灶,烧得黝黑,想来已是用过多次,将锅拿到池边反复清洁数次,方才放心的放回去,升起火,淘了几手米,加上水便安稳坐在地上添柴加火。 炊烟缓缓升起,不一会儿功夫便浓得直呛人心鼻,程程受之不住,忙退了出来,暗骂道,特么的也不给个风口?抬头仔细观察头上的石壁,只见烟雾甚浓,直往一个口子挤去。口子在往上便是城主府后山,若是站外面看便能看到开口处有个鸟巢状的小玩意儿,忽的从旁树梢上串出一物,奔跑至急,四脚无尾,甚是娇小,不知何物。那小东西往鸟巢上一踩,只听咯吱一声,便开始有石球滚动之声,程程一听声音吓了一跳,忙又往后退了几步,不一会儿,便有一颗圆滑的石球从风口出滚落,落于地上噼里啪啦,碎成许多碎块儿。 风口大开,炊烟便散得轻快,程程蹲上前去,仔细查看碎块,只见每个碎块形状不一,切口处却是十分平整,细细数了下正好是一百零八块。顿时明了,想来把这些碎块拼成圆球儿便是考题?可是拼完之后又该如何?程程眼珠直转,忽而一亮,捋起袖子往池水壁上摸去,摸索一阵,忽的指尖一空,果然有出口,细细量算这出口大小,应是与那圆球儿相仿。 “一帮傻缺,以这炊烟为号引那鸟兽前来触动机关?若是这干柴点不着或是那鸟兽出了意外,你程爷我不得困死在这里头?”程程破口大骂道。只是他不知那奇鼠能活上成千上万个年头,且机敏异常,一旦训练起来,就算那机关坏死,它不可能出丁点意外。 程程并未急着拼凑石球,只是待那米饭煮熟便盛着吃了起来,依机关术术理,散落处的中心段必定是球体坠地时的底部,离中心处愈远便愈是顶端。石块甚多,果然不是一时半会能拼凑完成,既然如此,便不用急于一时。 填饱肚子,程程从干柴处捡了根较细的树枝,在碎块一旁划了起来。过了许久,程程丢掉树枝,满意的拍了拍手,细看刻划图形竟与那些碎块大小距离远近一般无二。“难得倒你程爷?爷这便拼给你看。”说完却是端坐于碎块前,噼里啪啦拼了起来。 灰三观里。 披头散发的汽水道人百无聊奈的端坐道观大厅之中,拂尘一扫拍死几只不怕死苍蝇,这道观本就极高,理应不该有这烦人之物,只是不知为何,某rì苦海陡升数寸将要漫堤而过,这污秽之物便多了起来。侄女走后连说得上话的人都没了,唯一能听絮叨的小龟也被自己扒了。想着想着不由心生愧疚,于里胸袋子里拿出崭新jīng致的龟壳,自言自语道:“小龟啊小龟,我便把这占卜术更名为小龟术如何?贫道自会另你名扬于世。喏,现在来帮贫道算算眠眠出行之事?” 说是问,根本就没人能答,暗自摇了摇头,便运用起出这新更名的小龟术。摇晃一阵,小心摇出三枚铜钱,看了眼,便开始掐指算了起来,手指摆动之快不禁令人眼花缭乱,直到头上细汗冒出,方才停了下来,右手却用力拍了下桌子,只见桌子一下便破碎不堪,怒吼道:“南岭府,好大的贼胆。” 青州城冠军府。 程晶晶与宋辰坐于院中品茗,程晶晶食指拇指握着茶杯,对宋辰说道:“那便是你大哥的遗孤。”指的正是哈瓜,哈瓜此时站在院外候着,想着在临州城的rì子,乐滋滋的笑着。 宋辰微微点头:“可怜的孩子,不过大哥能有血脉留下却是幸事。”只是这对他们来说亦或是对前大皇子而言是幸事?那便不得而知了。顿了顿继续说道:“博士必除。” 程晶晶知道博士这两个字的分量,除去南靖大将军的头衔,他还是个清心境的武夫。不禁摇了摇头,“怕是没那么容易。” “无论如何,此事必须做,而且必须成。”宋辰虽同意程晶晶的看法,然时事所迫,不得不为。 “兹事体大,容我从长计议。”程晶晶说完便起身离了侯府,已到约定时分,想那胖子师父也该喝完花酒回转了。 南岭王府书房。 南岭王盯着自己的儿子,默不作声,许久之后才道:“衫儿,叶子惹了些事,为父得亲自上那灰三观给个说法。” “啊?父亲,去那南唐不是羊入虎口?孩儿看来,还是不要去了。”青衫急切道。 “衫儿,他人若不知你是常事,为父看着你长大,怎会不清楚你那点心事?只是那南唐长治久安,将良兵强岂是易与之辈?”南岭王柔和的望着儿子,倒也不是希望儿子能幡然醒悟,只是希望儿子今后能收敛些。 “孩子知道错了,再说了不是已经把那女人还给南唐了么,还赔了好些银子。”青衫委屈道。 南岭王见自己儿子与自己说话仍要顾左右而言他,不由兴致缺缺,摆了摆手示意儿子出去。 那锦衣男子退出书房,眼光倒不像先前痴傻,只是嘴里念念有词道:“老而不死是为贼。” 第十四章帝王多雄才 - 岁流记 - 夕阳大叔 () 南岭对于整座大陆来说不过是弹丸之地,然则除去北边便尽是苦海环绕,苦海凶险,出走至苦海深处的人从来就没再回来过,由此可见一二。 南唐宫中喜庆异常,皇帝陛下新纳了妃子,便是早前为南岭世子派人掳去的女子。那女子虽说不是人间至美尤物,仍旧是国sè天香。皇帝有十六宫嫔妃,子嗣有十,如今中年纳妃,自然是要办个喜宴。宴至一半,皇帝已然离席。总管太监在右丞相耳边嘀咕几句,右丞相便慌忙起身朝御书房而去。 右丞相见了皇帝,皇帝正背身赏着橱壁花瓶,右丞相微微欠身道了声“陛下”。 皇帝也不转身,只是轻声道:“今早农部便回报说时秋已过,只是看这几年收成虽一年比一年好,但若依朕观之,似乎增长略微缓慢了?” “臣曾去了趟最为富饶的丰都城,丰都城虫害甚少,风调雨顺,米粮尽皆大丰收。臣再观chūn秋运河两侧农田时却发现稻草几不生长。”右丞相回道。 “去年之时,苦海无端涨了cháo,便再没退去,现在运河除了高固无计可施,想来这粮草欠收亦是苦海所致?”皇帝陛下疑惑道。 “臣以派人尽勘运河两地,不久后便有回音。依臣所见,却是仈jiǔ不离十。”右丞相缓缓道。 皇帝沉吟一阵,重重说道:“思炯啊,朕不惧**,只怕天灾。” 右丞相却是一愣,暗想陛下此言之意。 突然皇帝陛下转过身来,双手抱了抱有些发福的肚子,哈哈哈大笑道:“也就是你了,如若左丞相在此必定知晓朕所言何物。”右丞相望了一眼陛下深若苦海的眸子,急忙低下头说道:“臣愚昧。” “这倒不怨你,术业有专攻,你司职民生大计倒也没扇子那般多的花花肠子。”皇帝顿了顿继续说道:“听闻冠军侯与霸刀府往来密切,加之南岭王这几年韬光养晦,只是这些朕都不在乎,朕连大夏都不怵,何况如此蝼蚁?” 右丞相才恍然冠军侯竟有反意,只是陛下雄才大略,倒是真不惧图谋那王座之人,想了想谨慎言道:“陛下正值壮年,开疆扩土在所难免,只不过chūn秋运河已然开始为祸我南唐,终究得先解决的。” “朕yù封了运河,撤去北岸较浅之地,西北崇山峻岭东岸设有诸多海港倒是不急。”皇帝轻言道。 陈思炯却是一惊,如此大的手笔虽是轻轻数言,但若是真正开工动土真的得举全国之力了。急忙道:“陛下所言自然是最好的办法,只是事有轻重缓急,不若先撤去北疆几处极危之地。若说封了运河,现在万万不是时机啊,先不说南粮北运大多行的河道,单是那行商走卒便占了我南唐近一chéng rén数,恐会伤筋动骨。” “朕自然是知道的,可若一拖再拖,这苦海真得肆虐我南唐了,chūn秋运河已有上千历史了,如今也算是尽完使命。”扶了扶肚子继续说道:“封了运河,可令运河船只沿南边海岸转往东港,如若舍不得背井离乡,可以多半成价格转给朝廷,运河填成自然又是一条通天达道何惧我南唐不昌?” 陈思炯见陛下面sè不善,便不再多言,只是提醒着明朝便要当殿点个状元郎之事。 皇帝陛下见陈思炯唯唯诺诺,不禁笑骂道:“陈思炯,你倒是越来越滑头了,你偶尔去国学堂授课时不是常说,君若不为,以死相谏么?” 陈思炯见陛下松了龙颜,轻松道:“艾斯大将军一身铮铮汉子骨仍被你锤断三根肋骨,臣这幅胖躯更经不得揍了。” 皇帝陛下见陈思炯也不在拘谨,拿起那方名闻天下的砚台便砸了过去,嘴里说道:“赏给你的。” 只见陈思炯摆出一副奇怪姿势,双手极宝贝的接住砚台,谢恩道:“谢主隆恩。”喜上眉梢。 皇帝陛下摆了摆手道:“退下吧,明儿把扇子给朕叫回来,再把这禽戏写成书,好让朕也养养生。”说完摸着滚圆的肚子。 “是。”陈思炯退了下去,心里暗道张老头这下不得羡慕死你? “时不待我啊。”见右丞相退去,皇帝坐回房内龙椅疲惫叹息。 崇阳城外。 穿着斑白道服的小道士正津津有味的吃着手中包子,一边含糊道:“老爹,好好吃,不若再回城买些。”说着恋恋不舍的回头望去。 “吃多不就腻了,不出道观便罢,出了道观自然得带你四处见识见识,回头路过这里再买过。”边上华服中年人道。 “哦,好吧,可不许再骗我了。”小道士说。 “闺女,听说你去年揍了个和尚?”中年人却是无端问道。 “可不是,那和尚流氓得紧,出家人也不把头发理掉,看着不舒服,便打掉了他一颗牙。”小道士得意道。 “女孩子家家的怎生得如此暴力?看下是不是前面那和尚?”中年人指了指前面的人影道。 “咦,还真是他。”说完便对那和尚喊道:“小草。” 草爷听有人叫他,不由一愣,回头一看是灰三观的煞星,不由拔腿便跑。乐得眠眠捧腹大笑。中年人却是不依不饶,暗运轻功,眨眼便拦在草爷身前。 “小和尚,跑什么?我二人正要去及尤城见我那兄弟,你跟着。”中年人命令道。 “小僧正从那来,倒是不便回去,施主且先行。”小和尚大惊,这人怎如此神速,急忙打马虎眼道。 “让你跟,你便跟着,哪那么多废话?”中年人眯着眼睛对和尚说道,草爷见势不如人便只能依言从命。 小道士回复以往冷冰冰模样,走过来拍了拍和尚的肩膀,淡淡道:“跟丢了,我打断你的狗腿。” 小和尚不敢回嘴,只能点头称是,默默跟在两人身后,只是看不到身前小道士暗暗翘起嘴角,得意的给了老爹一个“看到了没?”的眼神。 便在此时,王曦忽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见座边石钮又下陷一个,府内夫妻二人面面相觑。 第十五章淡薄如无物 - 岁流记 - 夕阳大叔 () 程程直起身来,惫懒的伸了个懒腰,拍拍手朝新近打开的门而去,离了这幽闭空间,眼前忽的豁然开朗,丈量着地儿大小,竟是比先前大了十倍有余。 想来这便是死门又一处关卡,程程盯着场地中间的柱子,缓缓走去,待走到近前才看到柱子上写着两个大字“刻字”,只见这两字边上密密麻麻的刻着许多如行蛇般的细小字体,诸多字看起来像古文尽皆认不出来,继续看着,程程忽的笑了起来,柱子墙面赫然写着:“一帮傻缺。” 程程苦笑的摇着头道:“不敬先贤,必遭天谴啊。”显然这字是后来人所写,骂的大抵是先前进来过的前辈高人。 莫非这关便只是刻字?那不是轻松很多?程程心想自己虽然功力不深,但刻几个字还不手到擒来。四处望了望,从墙角捡起块略微锋利的石子,在墙面划了起来。微微用劲,内力灌注石子,只是那石子与墙面剧烈磨划之后竟被碎成粉末。 “好坚硬的石头,这是什么东西?”程程心里暗道。前辈高人终归是前辈高人,想来这么多年来自己是唯一被卡在这关的?想着想着不由心生佩服,朝石柱上的字拜了拜,回身往先前密室走去。如若解决不了事儿,那便先填饱肚子,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回到先前的地方,天窗上,那鸟巢状的物事已然不见踪影,明媚的阳关照shè进四四方方的孔壁,程程立于光影之下,不由眯起眼来,伸开双臂像想拥抱这抹阳光。在里边待了不到几天时间便成了这幅德行,除去衣物,纵身入池,洗刷了好一阵,好在池水流通,倒不显脏,不然约莫得喝自己的洗澡水了。 穿好衣服,任由水迹自发梢低落,仰面思索,传闻江湖上流传着一招点石成金术,只是现在又上哪找去,即便找到了还不得练上几年?到时候只怕没练成便得丧生于此。默默淘米做饭,直至烟雾呛鼻才晃过神来,苦笑道:“石壁下陷?那么硬你让我拿什么捅?”说着拉了拉裤裆问道“你行么?”然而下边却是波澜不惊,犹如一潭死水,程程大怒,继而骂道:“不争气的家伙!” 狼吞虎咽一阵,便背起竹篓往石柱走去,心想莫非真要被困此地,越想越是烦躁,毫无头绪。运气于指,狠狠朝墙面点划而去,指头灼热,不舒适感充斥心头,从没像如今这般无力,手指划破流出血来,血迹在墙上滑行一阵,墙面突然焕出金sè光芒。程程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只见柱子顶端忽的有只刻刀掉落下来,程程慌忙接住,握在手中细细查看。 刻刀平淡无奇,却是极具锋芒,程程这才恍然大悟,莫非是用这刻刀刻字?运气于刀,朝墙面刻去,大吼一声“开”,墙面上随即刻出一个开字,石柱突然颤抖起来,只听柱子的背面似有石门开启的声音。 程程将刻刀丢入竹篓中,缓缓走去,只见又有一石梯直通地底,程程yīn鹜着一双眼,正要走下去,忽的回身走去,对着先前看到的四个字说道:“你说的对,真够傻缺的。”说完,又拜了拜。 程程往下走去,忽的一阵头晕目眩,脚底一滑滚落石梯,也不知过了多久,磕磕碰碰声不绝于耳,方才着地。程程七荤八素的,一阵恶心。端坐起来,回头望着已然合闭的石门,怒火攻心骂道:“信不信老子砸烂你?”说着便站起来踹了几脚,只是脚尖刚碰石门便传来一阵恶嚎,程程抱着脚,愤愤的瞪着石门,心想等老子破尽死门十关再来收拾你。 及尤城城主府内,王曦望着下陷的石钮对雅静道:“此次却是有些久了,据载过这第三关之人中便无多于一刻钟的。” “师父曾言死门十关,各有考较,这破关之速自然也得因人而异。”雅静喝着茶水道。 “程家这孩子,倒不说习武资质差的可以,就说那带来的七星宝刀也是个麻烦物事。”王曦继续道。 “你还怕麻烦?指不定心里该开出花来了吧?”雅静鄙夷道。 王曦却是假意憨笑道:“怎么会?不说那魔头,单是那剑圣就不好应付。”说归说,眼里却闪着火花儿。 雅静盯着身边这一起长大的师兄兼丈夫,“切”的一声回过头去,继续品茗,心里却是念叨着大叔什么时候才来讲乔巴啊。 ---------------------------- 崇阳城与及尤城之间隔着颖州、映秀两城,寻常速度也得四五rì才能抵达。此时颖州城道上一华服中年人与一小道士带着一小和尚缓缓而行。 带了个和尚便不宜再用那飞翔术,草爷倒是不敢多话,只是一路跟着不免觉得无趣。这时,中年人回过头来对着草爷笑眯眯道:“听闻你被我女儿打掉过一颗牙?” 和尚心里骂娘,哪壶不开提哪壶,哪有这般揭人伤疤的?嘴里却道:“道友境界高深,小僧不是对手。” 眠眠见有人在老爹面前夸赞自己,心里乐开了花,却仍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冲着和尚淡淡道:“好生努力,有朝一rì,你也能像我这般如此。” 和尚唯唯诺诺只能哈腰点头称是。 中年人笑着道:“打掉了一颗牙齿,那便得赔些什么东西给你。” 草爷摆手道:“哪敢,哪敢。” 中年人却是不理他,自顾自话道:“早些年曾观你所习达摩棍心法,有些缺漏,不若现在便补齐完善心法于你?” 小和尚大惊,倒不是因为心法唯有掌门方丈及首座弟子方能习得,而是自己早些便察觉心法有些不足,只是无法擅改,现如今竟有人能做到连师父都做不到,甚至都没发现的问题。嘴里却是厚着脸皮道:“达摩棍法乃我西禅寺至宝,也是与施主有缘,如此甚好,施主且告知于小僧,也好令它完美无缺。” “清心境就没一点清心境的样子,小和尚和谁学得那般花花肠子?”中年人不悦道。 “习xìng使然,习xìng使然,施主莫要见怪。”小和尚诺诺道。 中年人瞪了一眼草爷,也不过分纠结,脸朝前继续走去,嘴里说道:“你且将运气走往云中穴之法改行云上穴,再将那手肺经之气散掉……”中年人说了好些改动,和尚只是默默记下。 待到入夜,草爷于一旁打坐入定,白rì里便做了许多挣扎,生怕一改动自己又得躺上半年,可是仔细一琢磨越是觉得比自己瞎改乱编靠谱得多,单说那行气云上穴虽说像绕了远路,却能使棍法威力上升一层,决定一试。 中年人与眠眠却是不打扰草爷,立于远处,眠眠嗔道:“老爹,你教他心法,我以后打不过他怎么办?” “你可是我女儿,眼光大些成不?你将来可是要成为最顶尖的人儿。”中年人笑着道。 “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谁都不怕。”眠眠骄傲道。 中年人笑着望着女儿,却是不说话了,转而仰头看着头顶上的星星,嘴里喃喃道:“还不够啊。” 第十六章幻化臂初成 - 岁流记 - 夕阳大叔 () 程程往前走去,按理说此处在上层密室之下,本该幽暗无比,不知为何却是光亮通透,密室四壁方正,光亮正是从四壁顶端照shè而进。 只见密室顶端有一水柱奔流直下,直往地上的池子冲击而去。程程嘴角微翘,又是这圆球触动机关的把戏?程程从竹篓里拿出刻刀,在方才合闭的门上划了两下,却是陡然发现门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字,不仅仅是门上,四面墙壁上都是字。字看起来有些古怪,程程却是认得,先蜀文字,距今也有近千年历史,先蜀在当时势力最大,最后更是征服了整座大陆。 细细读道:“吾乃方外之人,奈何无故沦落于此,若说真有异空间,为何吾倾尽一生,仍寻不到回转之路,悔哉恨哉,此地记载尽是机关术要义,望后来之人还吾夙愿。” 程程读了几句,不知所云,不过既然有机关术参悟,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不学白不学。只是这文字与如今字体仍有些差异,有些句子仍说不太通,程程只管记住,或许机缘来时它便自然通了。 读到最后,上边写着:“yù破此关需制出机关术最高奥义幻化臂方能破门而出。吾曾至苦海深处寻得蛛丝马迹,想来那便是两地相通之处,亦需用这幻化臂渡之。”程程一阵头大,什么相通之处,高老庄燕小七见此肯定得骂上几句:“混账,子不语怪力乱神……” 可这幻化臂乃是机关术最高奥义岂是如此轻易能制造而出?程程摇了摇头,往密室zhōng yāng一堆木头上坐去。木头堆放整齐,只是缺了几角,想必是先贤已用之做过幻化臂?程程从身旁随手拿起一块,暗运内力捏了几下,却是坚硬如铁,再细看,倒吸了一口气,这些都是世间难寻的香木,此地却是有如此之多,忽的明白为何第三关会送把刻刀。 “这机关术内含镶合、接连、合整、控制、形态。深不可测啊,幸好幼时便一直在研究此道,不然这会儿还不得焦头烂额?”程程苦笑道。 此地与先前第二间密室都有干柴食粮堆积于角落,程程不急不缓淘米做饭,天下再大,吃饱最大。待吃饱喝足,程程便从木炭堆里挑了根木炭,铺开宣纸慢慢画了了起来,若是贸然下手不仅浪费了时间走弯路,还得浪费那大好香木,实在得不偿失。 画完之后,又对着壁上幻化臂内容对照了几遍,确认毫无纰漏之后,方才动手。只是机关之术讲究完美契合,差之毫厘便会失之千里,不得不又回头用刻刀细细打磨那香木部件。不知过了多久,程程丢下刻刀,直起身来,拍了拍手,满意的盯着地上,密密麻麻的细小部件道:“功力低微真是弊端毕现啊,若是草爷做这些活儿定不会像我现在这般疲倦酸痛。”却又想道草爷粗手粗脚的哪做得了这般细致活?不由微微摇了摇头,也不管几天没吃饭了,两腿一曲,端坐于地,细细的拼凑起部件来,于那密室之二已然领教过拼凑这种技术活,倒也轻车熟路。 世间若论起专注一事之最,非程程莫属,程程仿佛闭了六识,全然闻不得那哗哗啦啦的流水声,眼中只有那幻化臂,手快速的组装着部件,只见手中之物竟渐渐要变成一只手臂,夺天地之造化。 香木本就是暗红之sè,这只手臂雏形咋看起来像是沾满了鲜血而后干涸。如地狱修罗,绝历瘆人。程程却是惶然不觉,只顾拼凑,拼凑成一个在他眼中犹如绝sè的美人儿。 已不知拼凑完成几次又被拆解开来打磨,直到契合度十分完美之后,程程才满意的笑起来,忽的一股豪情自心中而出,程程穿上幻化臂握紧拳头朝前面墙壁轰去,内力透过前端直震得墙壁瑟瑟发抖,程程心中震骇,这威力多出了十倍有余。面前墙壁抖了一阵也不知如何感应幻化臂已成,轰啦一声,边上陡然开出一道门来。 城主府大厅主位边上第四个石钮下陷,然而此时大厅上却是空无一人,自然无人能瞧见那石钮下陷。城主大人离了这议事大厅正于待客厅接待自南岭而来的四天王中的兄妹二人。 “王城主,素来无恙?”花漫山客套道。 “甚好,南岭王座下有阁下如此人才,还真是值得道贺一番。”王曦望着眼前之人,不由赞道。 “王城主谬赞了,南岭王宅心仁厚,座下能人异士更是数不胜数,在下也只不过是末流之辈。”花漫山谦虚道。 “好个数不胜数,如若真是如此,我南唐陛下该是坐立不安了。”王曦眯着眼睛盯着花漫山缓缓说道。 “南岭如何能比之南唐,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花漫山道。 王曦也不纠缠不清,径直问道:“不知阁下来我及尤城有何贵干?” 花漫山见王曦直来直往,也不兜圈子回道:“我三妹好奇心重,想借七星刀一观。” “哈哈哈,这刀前些rì子才落到我手中,你便已然知晓,神通广大啊。”王曦意有所指道。 “恰巧于途中听闻那霸刀府公子献了此刀入那生死富贵门,机缘巧合。”花漫山道。 “无妨,看便看,接好。”说完从腰间取下宝刀掷了过去。这一掷,势大力沉,若是寻常人,非得被砸死不可。花漫山眼sè凝重,暗运内劲,掌拍横飞而来的宝刀,只见宝刀转了几圈稳稳落在叶知秋手上。 王曦心中暗赞道好身手,嘴里却道:“两位且在府中住上几rì,不rì便会有好些贵客临门,到时也好比划切磋一番。” 叶知秋闻言两眼大放光芒,急忙回道:“前辈有邀,那便却之不恭了。” 花漫山来不及开口,无奈摇了摇头,回道:“叨扰王城主了。” “好说好说。”王曦说着口头禅,心中却是想着几rì后jīng彩比斗,心驰神往。 ------------------ 程晶晶师徒二人与哈瓜已过了丰都城,此时哈瓜赶着马车往南靖城急速而去。 车内,程晶晶解下项间七星戒,递给师父,说道:“此番行刺南靖大将军凶多吉少,为了不节外生枝,师父且把这戒指交于那魔头手中,也算还了那十rì之情。” 李威接过戒指说道:“博士此人,功力深厚,杀他无异于登天之难啊。徒儿可曾思虑周全?” 程晶晶温和回道:“刻不容缓,不得不除,若是冠军侯掌不得权,几年来的心血便白流了。” 胖子yù言又止,无奈唤哈瓜停了马车,下了马车,径直往及尤城而去。 程晶晶沉吟不语,眉头紧锁,托腮抿唇,微微叹了口气想着那弟弟也不知如何了。 第十七章满城机关兽 - 岁流记 - 夕阳大叔 () 程程心情大好,如若真能破尽这死门十关,那么自己再不仅仅是霸刀府的无用小公子哥儿了。一路哼着小曲儿,“rì出东山照大地咧,俺娘唤俺下地去咧,村口姑娘念着俺咧……”忽的这五音不全的曲子戛然而止,只见面前排着整齐两列的机关兽,鸡鸭狼犬各显其形。 “哟呵,对我这么好,正念叨着出去后怎么也得造个十几二十架机关兽威风威风,这就送我一二三……二十七架。实在太不好意思了。”程程正寻思着怎么把机关兽弄出这死门之地,那机关兽忽有所感,咯吱作响,齐齐朝程程望来。 “还搞欢迎仪式啊?客气了不是?你们好啊,鄙人程程,程程的程,程程的程,这以后啊,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你们是不用吃了,不过不说名扬天下,好歹也能在这南唐风生水起,你们说怎么样?”程程想着今后呼风唤雨的模样,不禁乐呵起来,将竹篓丢在一旁,瞅着最近一只公鸡模样的机关兽,吊儿郎当的走过去,刚伸手想细细摸来着,那机关兽忽的一个大嘴啄了下来,程程猝不及防,只能就势一倒往后翻滚而去。 “摸一下都不行,你是金子做的不成?”程程恼怒的冲它喊着,却不曾想这机关兽尽是香木所做,比那黄金贵多了。忽的程程瞳孔放大,只见所有机关兽都向他奔来,这架势压根不是什么欢迎仪式,是要他命的。 只可惜这机关术乃死物,程程读心术根本无用武之地,不及细想,程程一挥右臂,幻化臂粘住身旁机关兽借势翻身而上,立于鸡头,暗运内劲在机关兽头顶跳了起来,可不知那边有门没有,探探路先。 正跳着,眼看就要到了尽头,忽的兽首一晃,程程立不稳,顿时摔了下来,程程不理会机关兽只管往前跑去,可是眼前再没路了,墙壁平整完封,一条缝儿都没瞧见。 “我就说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儿,不过真要我打倒这些机关兽?”程程心里发憷,这些一看坚硬程度可都是最高级形态的机关兽。仅凭着自己手中的初级幻化臂能成么?多想无益,既然前面已然封死,那便只能打了,程程摆开阵势,握了握右手,确认幻化臂了然于掌,顿时安心下来。眯着眼睛,忽的朝左边一头来势汹汹的狼狂奔而去,右手一挥,幻化臂变成了一根极其粗壮的短棍儿,跳将起来身型急转,棍子朝狼头砸了下去。 那头机关狼倒也不傻,挥起右前爪挡住棍子,左爪趁势横拍,程程一触急退,忙将幻化臂变成圆盘模样,当做盾牌挡住狼爪,受力不住整个身体砸向墙壁,闷哼一声,左手撑地,蹲在地上,忽的双脚用力,朝来时的路狂奔而去。 只见程程身形灵巧,穿梭在密集的机关兽之间,竟不显急促,倒似游刃有余,用的正是那鬼谷经上的鬼谷术,鬼谷之术最是讲究阵法,所以这步数乃取的灵活之道。几近第四关门口,程程将幻化臂变成一钩子,钩住这眼前躲不开的机关犬,身形摇晃刚想借势往边上滑去去,才滑到一半忽的一鸭爪踹了过来,正中后背,程程吐出一口鲜血,倒地横飞。滑了一阵,程程倒也不管不顾,翻身过来,依旧幻化出棍子,朝机关犬挥去,受力便又向后飞去,飞的方向正是那第四关出口,程程勾起竹篓,竹篓随人重重砸进那第四关。掉落于地,程程又是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却是见机关兽又返回原先两列之处,不禁松了口气,神情一松,整个人便昏将过去。 ―――――――――――――――――――――――――――― 那南唐诗圣左桐本是要去及尤城说逃婚一事,家里交待,聘礼什么的也不说是要回来,毕竟左家家大业大,还不缺这点小钱,可这婚事怎么也得说个清楚明白。 可这诗圣打小便贪玩,除了考取功名那年出过家门,便都在家待着,名气响是响了些,可这阅历不说像张白纸,也差不离了。此番出来先是在及尤城周边游览了名山大川,走观拜佛,直到此刻才抵及尤城。 这刚下了船,便有一黑衣背刀客走来问路:“小兄弟,晓得城主府咋走不?” 左桐一路来游兴正佳,见着有人和自个一样去那城主府,不由热心道:“小可便要往彼处,你若不嫌弃,同行可好?” “中,那谢了,小兄弟,俺正愁着人生地不熟,是不找人带带哩。”那背刀客说道。 “举手之劳,不知兄台贵姓?”左桐一边示意着背刀客往前走着一边问道。 “俺叫陈梓超,俺师父不叫俺在家待着,说是出来见见世面,你可知不道俺那师父肚子里尽憋些坏,老想俺去跟人打架。”背刀客像是许久没跟人说话,咋一见面,便连家底都快要抖出来。 “那不是极好?我家里两老头子都不给出门,你说这读书破万卷,不行百里路怎么长见识?”左桐羡慕起背刀客。 “一看兄弟就是读书人,读书人好哩,在俺那地,读书人都这个。”说着背刀客竖起拇指,晃了晃。 “出行好,打架不好。”左桐没来由说了句。 背刀客一拍大腿说道:“可不是,俺打小就胆儿小,有人打俺,俺就站那,等他们打累了,就不会再打哩!” 左桐看着这缺根筋的憨厚汉子,不由心生同情,说道:“这哪成?哪能光让人打?都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咱得跑呀。” “不怕哩,他们打人不痛哩,就跟娘们挠痒似的,再说俺也不是君子,俺就一种地的。”背刀客憨笑着挠了挠头。 左桐无奈摇了摇头,心想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说那逃婚好几次的及尤城城主外甥女,单说眼前这位,便是那绝世奇葩。不过管它呢,等解决了这闹腾的逃婚,天下之大还不得有着我来。忽的瞥见陈梓超背上的刀,刀长近三尺,刀身细薄,不像南唐惯用的朴刀,不由好奇道:“陈兄不说自己是庄稼人么,怎么看着像刀客。” 陈梓超指着指背上的刀说道:“你说这个啊,俺师父教过俺几招把式,就用的这刀,俺也不常用,唬唬人哩。” “那你为何来此地?”左桐继续问道。 “师父让俺来拿把宝刀,拿到了天天给俺吃肉哩。”陈梓超说着从怀中掏出两枚戒指,继续说道:“俺师父说跟着这戒指,就能找着刀,你说奇怪不,俺一握住戒指,它就让俺往这走,这两个戒指可不敢分开,一分开呀,它就不让俺走了。” 左桐看了看那两戒指,也看不出奇特之处,学着陈梓超说道:“你师父是要你做大事哩!” 陈梓超只会憨笑,又挠头道:“俺不会,嘿嘿,嘿嘿。” 第十八章进阶幻化臂 - 岁流记 - 夕阳大叔 ()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程悠悠醒转,只不过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似的,道不尽的酸痛难耐。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儿,提不起劲,只想多躺会。 “机关兽本是死物,为何它们能自个儿动起来?”程程百思不得其解,待稍微有些jīng神,便缓缓站起来,往那流水探过头去,流水击打在头上,程程险些又打个踉跄,发丝全部被打湿,水迹留在衣服上变成许多斑点。 “无论如何,得先把这幻化臂进阶,只要一进阶,威力便能再升五成。算命的说爷能活到八十,怎么说也不能死在这,你说是不是,白露?”程程自言自语道,自从入了这死门,程程本就觉得闷慌无比,无聊的时候便喜欢自己和自己说上两句。 幻化臂初级阶段只不过是个框架,虽说具备六个变化,比起中级阶段仍旧差了不少。只是进阶这幻化臂复杂程度不亚于制造一个,程程了然于胸,本想出去之后好好整整,看来老话说的好啊,yù速则不达。 程程拿出刻刀,依着脑中中级幻化臂模样开始划动起来,过了许久地面上堆叠着许多初具轮廓的小零件儿,只是这些零件只具雏形,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打磨,程程驾轻就熟,也不说慢,只是细致活儿,不敢粗心大意。 “等爷弄好,这便有十二般变化,好叫草爷看看爷也能变戏法。”想着想着,程程不禁笑了起来,只是先前便受过内伤,一笑便扯动心肺,不由痛苦的咳嗽起来,手一滑好不容易快弄好的零件儿便报废了。 “你nǎinǎi的熊,草爷误我!”程程望着手中的零件儿,yù哭无泪,不敢再胡思乱想,集中心智,专心做好手上的活儿。直到手脚麻木,方才歇一会,淘米做饭,机关术讲究心灵手巧,一旦气血阻塞,便容易误事儿。程程深谙此道,吃饱喝足,手脚都活动开了,便又端坐下来,继续着在外人眼里枯燥无味的技术活儿。 山中不知岁月,世上已千年,倒也说不得那么夸张,不过也差不离了。便在程程一门心思扑在进阶幻化臂的事儿上的时候,草爷跟着自称周工的中年人和小道士已然临近及尤城。 “小和尚,这几rì来练得如何了?”中年人问道。 “尚可,现在我觉得我变厉害多了。”小和尚开心道:“现在说不定已经可以打得过……”小和尚望了望小道士,不敢说出来。 “什么!你想说我么!”小道士眯着一双眼睛冰冷道。 “阿弥陀佛,师父经常教诲小僧切不可犯戒,怎么奈嗔字如何都摆脱不得,罪过罪过。”小和尚不敢明言,只能顾左右而言它。 “行,比比。”小道士一扬拂尘说道。 小和尚正想试试这几rì的修行成果,刚想说声请,不料话没出口便被中年人制止道:“不急,到了城内,有你们跟人打架的时候。” “老爹原来你是叫我来打架的。”小道士不满道:“原先还真以为是带我出来见世面的。” “打架不就是见世面?况且这架打不打由你不由我。”中年打着机锋。 “可是为了那七星宝刀?”小和尚若有所思道。 “现在啊,江湖上数得上名号无不关心这事儿,只不过他们关心也没用,没那七星戒,这刀在他们手里也不过是锋利点的武器罢了。”中年人缓缓说道:“他们此时正观望着,好等戒指宝刀齐了一锅端,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小伎俩。可这戴着戒指的哪个不是青年才俊?到时候只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啊?老爹,你的意思是他们要抢我戒指?”小道士忧心道。 “怕呀?怕就把戒指扔给小和尚,咱们好看戏。”中年人笑着说道。 “我灰三观怕过谁,敢来抢,小和尚你就上去打死他们,听到没?”小道士一副长辈口吻对着草爷说道。 “都说北观西寺,咱们也算一家了,小僧自然尽些绵力。”小和尚说道。 “很好。”小道士对草爷的回答显得很满意,转头对着中年人说道:“老爹,万一我要是打不过了,你别看着啊。”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种老头子瞎鼓捣什么呀?何况哪有你打不过的,不要虚。”中年人一边不着痕迹的拍了女儿马匹,一边递给她一个你行的的眼神。 小道士听着这话美滋滋的,突然豪气万丈,得意道:“那是。” 也正是此时,左桐与那陈梓超已入得城主府。 “城主大人,城主夫人,家父命小侄前来,是为施小姐一事,只怕小侄无福攀上这门亲事。”左桐对着厅上的二人说道。 “此事都是我王家不是,我自会将聘礼悉数奉还,并修书一封,你且交与你父亲,我王家与左家乃世交,倒不好为了此事薄了情谊。”王曦慎重道。 “聘金之事家父已交代过,便当做修河筑堤之用,小侄孤身前来,也带不回去。”左桐想着父亲交代的话说道:“chūn秋运河水势大涨,苦的都是两岸的百姓。” “亏了左世兄有这般心意,你回去替我谢谢你父亲,你方才说你孤身前来”王曦说着转头看向黑衣背刀客问道:“不知这位少侠又是哪位?” “俺叫陈梓超,俺师父叫俺来拿七星刀。”陈梓超回道。 王曦听着这名字,再加上这身打扮,便猜出这年轻人身份,笑着说道:“这刀可不能给你,这样,后边还有人来要这刀,你打赢他们就给你,怎么样?” “俺不喜欢打架。”背刀客挠了挠头继续说道:“可是俺又好吃肉。听你的。”陈梓超心里琢磨着眼前这人也是读书人模样,怎么也跟师父一样老叫着自己和人打架。 “老王,带他们二人到客房歇着,备些酒菜,今晚无醉不归。”王曦对着管家说道。 “是老爷。”管家领着二人往偏房去。 左桐本想着这事一了便辞行,可看这架势似乎盛情难却,也好,呆一个晚上,明儿再走。 待二人走后,王曦对着夫人说道:“这左家倒是大气,这几千两黄金说送就送,要不让泡泡多嫁几回得了。” 雅静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出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王曦忽的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不由转口道:“我是说泡泡这孩子也太不知轻重了,这婚姻大事怎么能如此儿戏?” “瞧你这德行。你说程家这孩子,已在这第五关待了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雅静道。 “不然你还真以为每个人都像我兄弟那样,那这世间不乱套了么?”王曦回道。 “大叔进这死门前前后后十天便出来了,这程家孩子也不知道十年能出来不?”雅静问道。 正说着,王曦忽有所感,说道:“兴许不用那么久,第五关告破。”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