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暗又光明的十月(1) - 常然同学 - 常然 第一章 黑暗又光明的十月(2) - 常然同学 - 常然 () 次rì凌晨五点半,元惜文又早早的起床然后去医院和妈妈梁静调班,何尹文已经在医院住了三天了。元惜文一大早过来照看,晚上七点多吃过梁静和梁月拿来的食物就回家,留梁静在医院照看何尹文。因为梁月每天要早起去店里晨检,所以不方便待在医院,并且店里隐隐开始有流言,更不方便此时留在医院引来更多猜测,所以何尹文白天就由元惜文照顾,晚上就由梁静照顾,元惜文也为此向新单位请了假,原本说过完十一就去的,这下又得拖到月半了,甚是无奈。 元惜文戴好口罩快速的跑上五楼,轻手轻脚的打开病房门,此时妈妈已经戴好帽子和口罩准备下楼,和妈妈快速的打过招呼,元惜文就开始洗食盒,早餐得去对面楼的一楼买。何尹文还睡着,因为姿势不好脚露在了外面,露出了一截粉sè的睡裤和白白的大脚丫,元惜文给尹文小心的盖好被子,又轻轻的出门,迅速跑下来去对面买早餐。 十月晴朗的凌晨六点,天已亮彻,路上人却不多,偶尔有早起锻炼的大爷大妈们“啪啪”的击拳声,暴躁的车胎摩擦路面急停时漫长的“吱――”声,辛勤的环卫阿姨“唰唰”的扫地声,早餐摊子“兹兹”的炸油条声,这一切本应该是让人停下了好好欣赏和感恩的,元惜文却不得不急匆匆的买好粥和鸡蛋然后又快速的跑回去。十一长假的每个美好的早晨,就只剩下匆忙的早餐和病房窗台那点两平米大的空间了,幸好没有下雨,晴朗的天气总算是带来一些安慰。 元惜文跑回病房之后将粥盒打开散热,这时候妹妹已经起来了,医院的rì子除了电视就是睡觉,睡的早起的也早。何尹文仍是穿着睡衣过来沙发上坐好,开始剥鸡蛋,鸡蛋“噔噔”的在桌上敲好,然后将壳细细的剥下来,元惜文帮妹妹把热水倒好,早上梁静已把水打来,然后两人沉默着开始吃早餐。 “姐姐。”何尹文忽然叫了一声,“干嘛?”元惜文侧过头问,“没事,吃完你要不要再睡会?”何尹文看着姐姐疲惫的黑眼圈问。“恩待会睡会,你的小毯子借我下,妈妈把沙发床都收起来了,真是太快了。”元惜文把妹妹的小毯子拿出来垫在沙发上,生xìng洁癖的她其实很受不了医院的环境,幸而因为这是件羞于让人知道的事,所以为妹妹准备的是单间没有其他人一起,否则她得跳脚吧。住院的第一天元惜文就拿着消毒水把所有能接触到的地方擦了遍,然后像被长得非常丑又散发着恶臭的流氓侵犯了似的在病房里邹着眉头苦大仇深的来回踱了三圈,把手甩的像要把它们扔掉一样,梁静看着这个女儿也是没法,这种对医院的极度厌恶也让元惜文觉得自己没要孩子,因为接受不了在自己无法动弹的情况下睡在她认为不彻底消毒的床上这件事情。“其实粉饼啊手机啊才最脏,医院的沙发也没多脏,医院的保洁也每天用消毒水来拖两次地,没多脏没多脏,恩没有。”元惜文念完咒语才在毯子上躺下,她实在是有些累,八点之后就会有护士每小时过来检查一次,有保洁阿姨来打扫,有食堂阿姨来问今天要不要订餐,有爸爸妈妈和姜锐的电话,她得在这之前再睡一会。 阿姨拖完地之后护士开始给何尹文发今天的药,并且列了一些下午打完针后要用的物品清单,医用棉签,漱口水,垫纸,产妇卫生棉等等,元惜文在谢过护士之后又全副武装的跑去二楼超市买东西,此时姜锐的电话来了,他爷爷的手术完成了,让元惜文今天过去下,“我已经和妈妈说过了,待会就来接您吧。”。“好的,手术如何。”元惜文一边付钱一边问。“医生说做完能撑半年。”姜锐在那头虚弱的回答。“好的,多照顾照顾爷爷。” 中午姜锐来接元惜文,上车后两个人都没怎么交流。接近姜锐爷爷住的医院的时候,元惜文看着两边的植被想着,这要不是去医院,而是在散步该有多应景,毕竟这是在景区的医院,西湖总有些让人愉悦的静谧地方等着我们去遇见,而两边葱郁的绿sè似乎也在诉说着"该停下来了呢"的细腻话语。 我们是否也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既知不该冷漠却又忍不住就沉默了,然后思绪就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或许是记忆中十分温暖的某座山,或许是只能在自己心里徘徊的羞于出口的生存与死亡的意义,或许只是什么都没有的放空。正如此时的元惜文,每当面对姜锐的家人时她总是不可遏制的发呆,姜锐的亲戚总是自顾自说着方言,即使和元惜文说话时候也是cāo着一口带着浓厚酥饼味的普通话,有时候不知觉就又成了方言,即使元惜文努力的想要去倾听,也总是无法明白,最后就只剩下看着对方的表情猜测大概此时该点头,此时该微笑。 "不知道那蠢货的针打了没有。"元惜文的思绪飘回了那个有着两平米大小窗台的病房。 姜锐爷爷所在的医院被各种大树环抱,大片的香樟在午后的阳光下发出亮亮的光彩,那些一点点的光亮随着风轻轻的摆动,仿佛是树的呼吸。“真是让人欢喜的画面啊,可惜是在医院。”元惜文看着窗外想。 "提子要吃吗。"姜锐忽然拍了元惜文一下,元惜文回过神发现姜锐的nǎinǎi拿着一串提子看着自己,于是连忙说不要,结果nǎinǎi还是如此看着自己,元惜文只能摆摆手,nǎinǎi才把葡萄收回去。"这种温柔真是让人感到负担啊。"元惜文再次将目光放回窗外的香樟时候想。 此时的何尹文正在梁静的陪伴下去打针,她的刘海有些长了,低头走路的时候总能遮住眼睛,头发也能扎起来了,却随意的披散着。何尹文自五岁起就没留过长发,因为她的后脑勺扁扁的,梁月觉得这样的后脑勺扎头发不好看,于是之后何尹文就一直是小丸子似的齐刘海短发。尹文的头发从未经过烫染,发质非常好,头发乌黑垂顺,幼时稚气可爱,现在也不失味道。 何尹文走到小手术室门口问梁月:"姐姐呢,她不来吗?""和姜锐哥哥一起去他爷爷那里了。""那姐姐待会回来吗?"何尹文急着问。"下午就回来的,没事,进去吧。"梁静对何尹文摆摆手,看着何尹文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忽然就感叹起来,幼时元惜文总是欺负何尹文,现在两姐妹倒是不容分离了,这几天也都是元惜文陪着尹文,到哪都拉着,发现情况的时候拉着,许多医院说不给住院的时候拉着,连去做B超的时候尹文也要元惜文拉着,想着自己的女儿越来越懂事了梁静就不觉放心起来,回忆起知道这事的那晚元惜文把梁静和梁月叫到一起非常生气的说这事虽然何尹文有错,但是作为女xìng长辈的两人竟然这么久才发现,没有好好教育尹文,凡事惯着她所以让她觉得自己做什么都能被原谅,现在连实情都不肯透露是两个长辈的错,让自己和梁月好好反思去这些话的时候虽然觉得女儿竟然这么对自己说话却又无力反驳。梁静觉得自己女儿的个xìng真是越来越无法把握了。元惜文从小就会指挥人,不管是做家务还是在学校安排活动,她都理所当然的指挥着自己的哥哥妹妹同学,仔细想来却以外的发现似乎大家都乐得听她指挥,即使她每次都和大爷一样交代完就不见了踪影。 元惜文不知道此时梁静的心里会想这些,如果知道的话或许还会责怪妈妈一顿,明明是长辈的管教无方还想有怨言么。 “不知何时才能回去,那蠢货也该打完针了吧,经过了这件事,希望蠢货能长进一点,现在的孩子对于事情的轻重程度怎么就把握不好呢,学校对xìng知识的教育也太落后了吧,什么狗屁私立学校,连我上初中的时候学校就总是给我们上xìng知识课,现在的学校却没这方面的教育,什么狗屁狗屁蠢货学校!每次去接蠢货放学都有种进鸡窝的错觉,小小年纪总有几个浓妆艳抹吊带抹胸分外妖娆,大耳钉破牛仔裤香烟叼的万分流氓。混混不及小姐不算,混小子哪是这幅德行的,也不知是不是三流剧看多了有了‘混混就是洗剪吹’的破印象,觉得自己这样就特别碉堡,fack,还有几个敢欺负蠢货的。算了,每个环境都有不同的人,希望蠢货能知事明理就好,真是恨不得把她吊起来打。”元惜文表面平静的盯着窗外,内心里面已经吐槽声一片并且反复播放着“剥皮”“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绞首”等词汇,想着要是知道那混小子是谁,是该“棍刑”还是“断椎”呢,或许这可恶的小子还会到处宣扬自己的厉害呢。 也不怪元惜文会如此生气,因为何尹文的男友史一直都是一部活生生的人渣史,那些混账小子欺骗何尹文让她买各种数码产品给自己,然后一脚几船,而没什么主见的何尹文也总是被骗,心甘情愿的付出又不知其实人家根本只是逢场作戏。大概这年纪的女孩都是这样,自以为理解什么是爱,于是奋不顾身的把自己最好的青chūn献了出去,就像飞蛾扑火,烟花易冷,在短暂的绚烂之后,终是一场空,让人心疼又生气。元惜文支着下巴想:“孩子就是孩子,愚不可及。白长个。”却忘了自己又何尝不是愚不可及的一个人,否则又怎会失去傻傻。 第一章 黑暗又光明的十月(3) - 常然同学 - 常然 () “姜锐哥哥,我们的第一个宝宝叫傻傻好不好?”元惜文摇着姜锐的手在其左右晃荡着说。 “为什么要叫傻傻啊,好蠢的名字。”姜锐顿时三条黑线万分无奈的接到。 “那样你就是傻傻的爸爸了哈哈哈哈,好蠢,傻傻的爸爸。” “那您不是傻傻的妈妈么,您是蠢货么?” “这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降低自己是为了诋毁他人,这是多么伟大的PK战术,我就愿意了,傻傻的爸爸哈哈哈好蠢。”元惜文欢笑着跑开,肩上装着书的双肩包因为奔跑而左右摇晃起来。蓝sè的球鞋浅蓝的牛仔裤简单的长袖是那时候元惜文的标准装备,左手腕一串紫sè的水晶,因为听说要先放冰箱12小时然后再在rì光下晒12小时就能把水晶里面原有的磁xìng消掉,所以元惜文就把水晶放进了冰箱的冷冻柜,然后再拿出来于烈rì下暴晒了12小时,结果水晶忽冷忽热产生了裂纹,成了独特的样子,总之是种愚蠢的缘分,何尹文也为此抱怨过,因为元惜文把所有人的水晶都拿去消磁了,除了元志远的发晶外,都出现了这种缘分的裂痕。 秋rì傍晚温暖的斜阳在元惜文的长发上留下了泛着橘sè的光晕,头发随风轻轻扬起,女孩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这一声声“蠢货”也变成了温柔的记忆,那时候的笑声真挚又不带防备,仿佛是种传说,如此飘渺又不断引人去接近。 “姜锐,你老实点,我要是怀孕了就不要你了,就去一个远远的地方把孩子生了再也不见你了。”元惜文坐在床头望着外面的月亮冷冷的说,“男人都这样么,为了快感就可以放弃对方的安全了么。我真是讨厌你们。”元惜文的眼睛在月sè下泛着冷然的光,手腕还疼的紧。 “我真是讨厌你们。” “讨厌你们。” “讨厌。” “走了,在发什么呆。”姜锐拍了下元惜文的肩拉着她站了起来,“和爷爷nǎinǎi她们道个别吧我先送您回去了。” 元惜文这才反应过来,“又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啊,有什么好想的,都是自己选的,又有那时候愚蠢的承若,总之只能这样了吧,反正人生大概就是如此吧。”等和姜锐的爷爷nǎinǎi打过招呼,元惜文就离开了,“也该回去看看蠢货怎样了。” 回到何尹文那边的时候天sè已暗,元惜文简短的和尹文聊了几句就回去休息了。到家后元惜文给自己放了一缸水,加入薰衣草,在淋浴处把自己洗干净后爬进了浴缸,将头完全浸没在水里,长长的黑发像是水藻一般在水面上荡漾开来,沾上了一些薰衣草,一个个小小的气泡从水中传出来,缓缓的变大直到破裂,“咕噜咕噜”的,说不出的诡异和疲惫感扑面而来。 元惜文最终探出了头,手抱着膝坐在浴缸里面,整个浴室静的只剩下水汽缓缓蒸发的声音,这些如丝的水汽凝成一条条的线缓缓的上升,元惜文摸摸自己的肚子,终于叹了口气。 “傻傻。蠢货。” 元惜文想着自己原本是最讨厌小孩的,小孩吵闹又调皮,无知又冲动,尤其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宠成小皇帝,乖巧的孩子哪还有呢,不像自己小时候安静的不会给大人造成任何麻烦,乖巧到不像是个孩子,童年就是和爸爸元志远的各种聚餐,在一堆大伯中间估摸着时间,及时的表达“爸爸我要回家了”这个意思让元志远能早点回家。所以对于傻傻的歉意和那时候拼命想要留下他的心思一定是孕激素在作怪吧,可是毕竟是个生命,又是自己的孩子。 “若是傻傻还在的话,和蠢货的小蠢货也差不多大了吧。chūn天果然是容易发情和孕育的季节,真是愚蠢的人类。”元惜文想着想着又把脑袋浸没在了水里。 凌晨三点,手机忽然发出不和谐的声音,元惜文滚到床边努力的伸长了手去拿桌上的手机,刚接通梁静焦急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惜惜快来,尹尹说肚子很疼了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了,我在手术室外面等,还有几个产妇在,有个产妇正好是自家那边的,我不方便在,你快来!”元惜文的瞌睡虫一下子就散光了,“噌”的从床上跳起来,火速的穿好衣服刷牙洗脸马上开车出门,前后不到5分钟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路上飞驰了。凌晨三点的街道只剩下昏黄的街灯,整条街都笼罩在大自然黑sè的厚被子下,连鸟叫和虫鸣都没有,元惜文猛烈的油门声就像是一把剪刀,所过之处安静的夜就被“撕拉”一下剪开。原本十分钟的路程在元惜文的大力油门和这空无一人的街道的辅助下,4分钟就到了。停完车元惜文就给梁静打电话,跑到楼下的时候电梯正好在五楼,手术室在三楼,于是元惜文又两个台阶一步的快速奔了上去。 梁静向元惜文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回楼上睡觉去了,元惜文独自等在手术室外面,因为奔跑而流的汗渐渐的干了,十月凌晨的凉气开始侵蚀,等候室的窗开着,外面一个产妇的家属躺着在休息,一个年轻的男家属在抽烟,元惜文皱了下眉头,走回了护士台,这时候值班的护士从1号待产室出来,看到了那个抽烟的男人,就过去阻止了他,元惜文觉得这男人真是脑子有病,这种地方都能抽烟。渐渐平静下来后,元惜文开始发抖,“真是冷啊,出来的太匆忙早知道披个外套了。” 凌晨三点半的时候手术室还是没有动静,大门继续紧闭,一个产妇坐在轮椅里在应该是其丈夫的男人的陪同下慢慢的在护士台和待产室之间徘徊,她深深的吸气吐气,元惜文想着难道这是在排队进产房么,也不知道尹文在里面怎样了。 凌晨四点,等候室又多了几个人,那个躺着的家属已经坐了起来,抽烟的男人在来回踱步,其他几人聚在一起小声的聊天,元惜文站在手术室外面的黄线处向里面张望,头发因为匆忙而未梳,有些凌乱的披散着,口罩倒是一直戴着。元惜文想着,幸而自己的头发长又厚,不然得冷死在这里了。手术室里仍是静悄悄的。 凌晨五点多,有个孕妇被推进了产房,元惜文想看看里面妹妹的情况,却被一堵墙挡住了视线,两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她怎样了,元惜文开始担心起来,来回的踱着步。梁静已经打了四通电话下来,梁月也已经打过三次,五分钟前梁月已经出门去店里晨检,但还是担心着女儿的情况。元惜文又冷又怕,仿佛掉进了冰水里一般,她脑海里一直在想,“蠢货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也没有医生出来。” 凌晨五点半,终于有个医生从产房出来,元惜文走上去问医生尹文的情况,医生说尹文的**还未完全扩张开,还得等一会才行,所以进去后一直躺在床上,里面产妇又多,她的情况又不是特别急,只能等她到自己觉得痛到不行了为止。“痛到不行了为止。”这句话就是一跟大棒子,狠狠的砸了元惜文一下,妹妹这蠢货因为自己年轻的错误要在里面独自忍受疼痛一直到不行了为止,生产前的疼痛过程是**扩张的过程,**扩张一点就会疼痛一次,而何尹文竟然要在里面的床上躺倒她认为不行了为止。元惜文给梁月和梁静打了电话,然后又开始漫长的等待。 早上七点多,元惜文已经昏昏yù睡,这时候产房的门终于开了,何尹文坐在轮椅上被一个医护助理推了出来,屁股上垫着蓝sè的医院用垫纸,穿着初时那件粉sè的睡衣,裤子上沾上了一点血迹,头发因为流汗都湿了乱乱的黏在了额头上,脸sè有些苍白,看到姐姐的时候点了点头,元惜文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还好孩子还不大,没有正常分娩时候那么痛,正常产妇的话得用床推出来。元惜文和医护助理一起把妹妹推进了病房,得到消息的梁静已经把床铺好垫好医院用的垫纸,小心的扶何尹文上床之后梁静也离开了,房间里又只剩这对年轻的姐妹,妹妹的脸sè仍是苍白,姐姐的脸sè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一会妹妹就睡着了,姐姐也靠在病床边睡着了。 窗外的香樟仍是那么绿,早餐点又排起了对,马路上的车也多了起来,急刹的司机推下车窗大声骂着刚才乱穿马路的行人,公交车站的乘客推嚷着上车,广场上舞剑的大妈大伯收起了他们未开血刃的龙泉宝剑聚在一起聊天,不知名的鸟又叽叽喳喳叫着跳着宣告新一天的开始,这个喧闹的城市又活了过来,而经历过黑夜的人们却仍在品位那静谧的美丽。元惜文似乎做了个梦,梦里面有她向往的青石板路,姜锐在远处对她招手,喊着她的名字让她快点过去。 “不要走那么快啊等等我啊。”元惜文边喊着边跑向姜锐,那边是一个清瘦的小伙在挥手,当姜锐的脸慢慢清晰起来的时候,元惜文的眼泪开始掉下来,那竟然是高中到大二时候那张仍带着稚气的脸。 “我们还是不要交往吧,我怕以后万一分手的话连朋友都做不成。”姜锐对元惜文说。 “不会的,那就不要分手好了,毕竟你是我除了老爸之外最好的朋友,我也不想失去你啊,可是我又喜欢你那只能在一起了。” “那好吧。那就不要分手吧” 两个少年的手第一次紧紧的拉在了一起,心跳的真如小鹿乱撞一般,完全乱了节奏,看着这个画面,不知为何却觉得非常悲伤。 第一章 黑暗又光明的十月(4) - 常然同学 - 常然 () 那天醒来后,元惜文就妥妥的感冒了,39度高烧,幸而不具传染xìng,所以仍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医院,只是每天起床的时间能延后一小时了。早晨的时候及颗的特别严重,护士来检查的时候就说过感冒了还是少待着好,怕影响何尹文的恢复。 何尹文倒是一点不受影响的快速恢复着,笑容和语言也渐渐的回来了,那有些恶劣的受宠xìng格也随之醒来,开始会说学校里那些十分无聊的八卦了,却仍是不提那个男生是谁,仍是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让元惜文及家人非常生气又无奈,元惜文气的又把梁静和梁月拉到一起说了顿,"你们是怎么教育她的,现在又回到了那种无所谓的样子,你们现在可以通过关系帮她处理了这个麻烦,之后呢,你们要一辈子跟在她后面帮她擦屁股吗?尤其是小姨妈你,你好歹是妈妈吧,之前我就一直说尹尹没什么主见不能太宠,你却一直凡事依着她,你看要是万一这事情被人知道了,以后她还能找到好男生吗?我们这样的家庭本就难找正经的对象,你这次也不顺便教育她,让她知道是非,第二天开始就又宝贝宝贝个不停,我听说现在家里的厨师就是专门给她准备食物的了啊!你们是要看着她抢劫吸毒杀人之后才知道悔过吗?你们要是这么想放纵她就说啊,我现在就去让董叔的小弟给她来一针啊!"梁月辩解说何尹文倒是不会干这种事,只不过是孩子,元惜文把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不会干?你之前想过你可能这么早就当外婆吗?你就是在害她!”然后愤然离开了,梁静在后面喊着“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无理了啊。”却又真心没法反驳。 之后元惜文虽然仍是天天去医院看着何尹文,却恢复了那张黑脸,她不喜说教,凡事说过三次就不会再说,十月八号中午梁静把中餐带来后,元惜文一脸平静的让何尹文把食盘全部摊开,然后问她:"这里都有些什么菜?"何尹文一听这口气就感到悚然,她知道姐姐肯定是正处于极怒状态,只有这时候的元惜文才会让人有"温柔的微笑着"的错觉,何尹文知道如果自己这时候还说谎的话一定会遇到非常恐怖的事,她脑海里快速的转动着,想着若是姐姐问起这事的话自己要怎么说,在这之前她还得回答姐姐的问题,于是何尹文把视线凝在食盘上说:"鲫鱼汤,白切鸡,清蒸甲鱼,水蒸蛋,山药木耳,鱼丸。"何尹文虽然不明白姐姐为何这样问,但她深知自己的姐姐在此时肯定不会说废话,她不敢抬头,只能继续将视线停留在食盘上。 "你知道这些菜是谁做的吗?" "王叔。" "鱼汤是你妈妈做的,鱼丸是我妈妈做的。你知道这些东西都怎么做吗?" 何尹文一呆,她不知道梁静和梁月竟然也专门为她做了东西,梁月自从八年前的某个下午,店开门之后发现一个当时在店里很红的女孩衣衫破烂的躺在一个包厢里吞安眠药自杀后就每天凌晨五点出门去晨检了,幸而救了回来,不然这事会造成很大的麻烦,也是那时候元惜文和何尹文知道了其实吞安眠药也不一定死的了,反而会非常痛苦,于是吞安眠药自杀这个愚蠢的做法就彻底从她们脑中除去了。何尹文不知道梁月竟然还特意做东西给她,她虽然总是惹麻烦,但是对于亲情还是非常重视的,也正因如此元惜文才会一直顾着她觉得她还有救。何尹文沉默了一会说:"妈妈做的鱼汤总是熬满三小时,小姨妈的鱼丸是把草鱼切开后用刀片把肉刮下来然后纯手工打成泥再用热水烫出来的。" "你知道就好,东西都是野生的,妈妈让人去外面抓来的,愚蠢,熬三小时营养都流失了,打那么久手都要废了。又不怎么好吃。这些菜几个人吃?" "我们两个。" "蠢货,我感冒了,甲鱼吃不了,山药吃不了,鱼丸也吃不了,水蒸蛋也没胃口吃,鱼汤倒还能喝点,妈妈也知道,这些都是你的。你吃的了那么多吗?" 何尹文摇摇头。 元惜文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让何尹文先吃饭,又坐回了窗边。 "尹尹,十月的天气应该出去走走呢,等你出院了就要回学校了,下个周末我带你去散散吧,你也高二了,学业虽重要却不是最要紧的,你也不小了,好好想想未来的路,虽说可以继承家业,但你能压住他们吗?妈妈不想你走这条路,所以一直没教你,姐姐其实也不喜欢。董叔的儿子也和你差不多大,董叔也没教他。那个小子现在成绩很不错,董叔似乎希望他以后考研考博当个大学老师。" 何尹文感觉今天的姐姐非常不同,元惜文很少和她说店里的事,家里也很少让她去店里,小时候她不懂,只觉得店里的姐姐都好漂亮对自己也很好,姐姐却一直不让自己和她们太近,她去店里也始终都是一脸面瘫的样子到处溜达,那些姐姐们经常拿东西去讨好元惜文,元惜文虽然接受却从来不拿回家。如果不刻意的去想,何尹文总是想不起来其实姐姐才大自己五岁。尹文五岁的时候才从被爸爸妈妈从老家接回来,之后就一直和姐姐在一起,姐姐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容易生气,经常揍他却到哪都带着她,除了去店里和随小姨父元致远去各种饭局。何尹文努力的去回想姐姐的童年,却发现她想不起来除了自己和几个世交家庭的哥哥外,姐姐何时有和其他同龄人走近过。 走廊上又响起了人声,对面病房的女人每当吃过午餐就会到外面来散会步,有时候是从这边走到最那边的窗台,有时候就只是趴在这边的窗台上眺望下而已,没有人陪着,明明是个快足月的产妇却没有人陪,难免会引起人的注意。何尹文小心的将门隙开一条缝看着外面那个女人,这是一个已经不年轻的女人了,头发梳的很整齐,衣服颜sè淡淡的却也十分干净,肚子挺的那么大的,女人靠在窗台边用手撑着肚子,一脸平静的看着外面。 "姐姐,你出去的时候有见过对面那女人的家人吗?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啊、"何尹文把门掩上后坐回沙发问,此时元惜文仍坐在窗台边看着外面,闻声回头后说:"没有。"沉默了下后又说:"你知道那女人的情况吗?"何尹文立马站起来坐到床上正对着自己的姐姐问:"不知道哎,姐姐你知道?" "这女人姓沈,快30岁了,她和老公一起开了个小厂,然后赚了点钱,之后她老公在外面就有女人了,此时女人已经怀孕,他老公知道后也没怎么回家过,住院后更是没来看过一次。" "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这世上多的是多嘴的人。"元惜文说着看着何尹文的肚子然后又转过头去看窗外。 何尹文一惊,走到窗台边看着窗外。外面是医院的绿化区,中间有几个亭子和一些石凳,几乎每个石凳上都三三两两的坐了人,他们在一起说着什么话。再往前看是食堂,食堂后面的楼是急症区,边上停了几辆救护车,刚来的时候元惜文就说过这医院的布局非常混乱,急症区离门诊很远,里面还没有那些医疗设备,不过好在是妇保,急症不像综合xìng医院那么复杂。再往前是刚造好的住院大楼,再过一个多月就能正式开始投入使用了。住院大楼前面就是院外的马路了,那边是成片的居民区。何尹文看着外面那些丑陋饿大楼不清楚姐姐老是坐在窗台看什么,从小姐姐就爱往外看,何尹文每次站在相同的地点都没发现有什么值得姐姐一看就是一天的东西。"或许姐姐只是不想说话。"何尹文不止一次的这么想。小时候每次问姐姐,姐姐总是说在看树,"树有什么好看的。"何尹文后来也就不问了。 当何尹文都快认为姐姐又要在窗边默默的坐一天的时候,元惜文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她说:"树本无情,人又有多少义。尹尹,我现在不问你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希望有一天能自己告诉我,否则这件事,除了你自己之外,连那个男生都不能说,没有人会去同情你,你仔细的去看身边的人,终有一天会发现快乐才是拿来分享的,在遇到你真心能如父母般信任的人之前,痛苦都是你个人的事情。听不懂就记着,忘了的话就是你蠢。"然后元惜文站起来去收拾桌上的食盒,何尹文从床上跳起来笑着说:"姐姐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 "蠢货。" 十月十三号那天早上何尹文终于能出院了,元惜文也去新单位报道了,因为是关系户并且大学的时候就来实习过,在领导和同事间的口碑也不错,所以领导也特别关照了下元惜文,把她安排在了一个非常重要又忙碌的部门,正好元惜文不介意加班,比起工作,她更讨厌回家,尤其昨天姜锐打电话来说过几天会回来住段时间,梁月也开始催元惜文赶紧准备婚礼的事情了。 而元惜文已经感冒许久,期间发烧又发烧了三次,无人知晓。 “因为痛苦都是自己的。” 第一章 黑暗又光明的十月(5) - 常然同学 - 常然 () 秋雨有时候有着一种禅意,轻飘飘带着别样的温柔,古时诗人总爱把秋雨和离别连在一起,元惜文倒是觉得秋雨细腻的就好像上帝在上方轻轻的拨动了一朵蒲公英,又像是倾城的美人转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后青丝撩过掌心,叫人如何不爱?元惜文进单位的第八个工作rì,她的工作笔记上的天气终于变成了"终有秋雨如丝扬",而她的工作终于也步入正规。 "哎,小元你过来帮我装下这些会议资料,一共是13份,你按这边的这个样板那样放啊。嗯对对对,就这样。" "小元你把它们装到档案袋里去啊。你看这个应该要这样放进去,那么拿出来的时候就能直接看了。对对对,你以后也要多多注意细节,有些领导很看中这些。" 丘振风一边快速的整理这些刚打印出来的资料一边说,他是元惜文一个办公室的同事,长得白白净净很有亲和力,浙大高材生,当年以笔试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公务员,思维敏捷又不失缜密,是局长重点培养的对象,算是元惜文的师傅。元惜文刚到单位的那天因为办公室有个好看又能干的同事而高兴了很久。 第一天元惜文还接不了什么具体的工作,丘振风又因为正好在赶一个方案没怎法带元惜文,元惜文只能再一次把内部的工业资料翻阅了一遍,基本了解了现在部门的职能和自己之后的工作任务,尤其是如何作"工业运行分析"这个问题,元惜文在参考了前两年每月的运行分析后差不多理出了自己的方向。有时候人们在面对一个全新且困难的东西时候会有些焦躁和不安,或许还会带着一些些的兴奋,但若是你能找到规律的话,很多东西也就不过如此,正如这个看上去万分陌生的工业运行分析,在元惜文的总结下变成了"总结上月工业大体情况,关键词无非是几个产值和增长率","首先从国内外经济和政治环境和本区大企业龙头企业的情况分析为何产生以上变化","之后的目标""之后的做法"这几个大类,只是中间的很多分析内容就要靠对本区工业的深入了解去慢慢发掘了。 丘振风对于元惜文能如此主动的又迅速的掌握自己的工作感到十分惊讶和欣慰。第三天起就试着让元惜文填补他之前做了一半却因为一个"十万火急"的“小微企业扶持”方案而暂停的分析报告了。 木质地板在元惜文的高跟鞋下发出"咚咚"的声音,办公室里的两个年轻人快速的装订着下午那个多个局和银行一起参加的“扶持小微企业发展政策讨论”的会议要用的所有材料。这是元惜文来单位后的第一个会议,大约是丘振风在局长身边说了些什么,局长竟然让"非常新鲜"的元惜文也一起参加会议。第一次参加体制内的会议总会有些紧张和兴奋,幸而在之前元惜文已经无数次的主持过店里的会议,只是那是面对一群或许被称为"社会黑暗面"的人们,而这次却是表面光洁的同志了。 "20了,拿上你的工作笔记还有签到单我们先上去。哦记得多带几只笔,万一有领导没拿笔。"丘振风把所有档案袋都抱着站在门口说,元惜文抄起本子和笔出门锁门和丘振风一起跑上顶楼的会议室。此时保洁组的大姐们已经将水果摆好,见到元惜文进来后热情的和她打招呼:"惜文啊,昨天我老公的哥哥去风岚阁了,他说你们那装修的就是别致啊一股文化味道,他老是去的呢,昨天来我家聊到,我说风岚阁的大小姐现在在我们单位实习,他都觉得很惊讶呢。""啊真的啊大姐,您老公的哥哥叫什么啊,下次去就和我说下嘛,我让他们送几瓶好酒嘛。"元惜文笑的万分亲切,勾着保洁大姐的手说。"啊呀那怎么好意思嘛。""大姐您和我客气什么啊真是,以后还都要你们多照顾呢。" "小元你来把这个标签摆下,我们局和财政局放一起,这些放一起,那些放那边""大姐那我先去摆东西拉。"元惜文晃了晃保洁组大姐的手然后跑去丘振风那边隐秘对他吐了吐舌头小声的说"达丝k得。"丘振风一边摆标签一边说"请我吃饭好了,我很实在的。""没问题!明天中午的咸菜归你了。" 财政局的科长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整个会议室里弥漫着浓浓的二手烟,元惜文真希望自己的呼吸频率是每半小时一次,科技局的副局正在对于此次会议材料里和科技局有关的问题提出意见和建议:“我看了下咱们经信局的这个政策,写的很好很全,标的也很细,很多引用的出处都有,我就是做个抛砖引玉啊,说些愚见望大家见谅啊。首先对于我们科技局来说这个商标注册数和高科技人才数今年的数据出不全,12月前要用到的话,最多给到10月的。。。” 元惜文快速的记录着会议要点,心想这个副局真是很会说话,先把漂亮话说前面,果然体制里的人就是不一样,店里开会到后来都是粗口,有矛盾的问题就容易拍桌子,虽然有些人不管怎样都始终微笑着不露情绪,目的却一直很明确不会那么拐弯抹角文绉绉的真让人肉麻。 分局和合作银行的代表按顺序说完后,财政局的科长掐灭了一根烟又点燃另一根拿在手上说:“关于这个要制定的政策,经信的小丘之前也解释过一些地方了,主要是参考省里的50号文件,那么关于一些定义啊,比如‘高新技术企业’啊这些我们就按照他的来,不要再赘述了,另外关于一些奖励的可实施xìng,我觉得还是要算算清楚,比如第13条,说到今年税收贡献比去年多20%的小微企业给予5万元的奖励,那如果他本来基数就小,随随便便就20%了,有多少企业是能超过20%的要估算一下,而且若是他超了20%,由于符合之前的税收优惠政策交税也没多少的,我这奖励5万就亏了,这个奖励的具体数目还是要算清楚。。。”财政局的科长用笔在自己的资料上边圈边说,丘振风边听边跟着在相应的地方做标记。 “小元你去给领导们倒下水,保洁阿姨好久没进来了。”丘振风用笔微微碰了下元惜文说。元惜文站起来去拿热水壶给各位领导倒水,这时候自己的局长开始做最后的总结:“那么我就做个总结,小丘你和小元记一下,回去你俩一起改一下。第一点是可行xìng,就如刚才李超和合作的小张说的,一些不可行的东西就直接去掉,第6点,10点,14到17,23,26到最后全部都不要了。第二点是简单明了,凡是50号文件已经解释过的名词全部都不要再解释了,没有的名词全部要解释清楚,比如我们的孵化器里面的高新技术企业,还得有我们的特sè,我们的十大产业里面的最好是。第三点是合理xìng,奖励金额和累加的事还得考虑清楚,基础要调查好,我到底要定怎样的基础。第四点是目的明确,我们这次是要达到个怎样的目的,扶持的结果是什么,这样才方便我们去定前面的步骤,比如我们是要扶持个转企,增加归上企业的基数,这些小丘你和小元去周静那里要下数据,她那里有之前工商统计的归上数和一些临界企业数,这种个体户往往不愿转企,数据不怎么明确,你们试着去统计下看。”局长看着丘振风和元惜文这边说着,元惜文倒完水之后就坐着开始记录。 会议一直持续到下午4点多才结束,局长在旁边的酒店备了餐,结果工商局统计局的一些领导回去赶下一个会议了,只剩下统计局的科长留了下来,元惜文和丘振风也被留下来陪着吃饭。“小元你看,财政局就是牛啊,一个小小的科长就敢叫板我们所有局长了。”回到办公室放东西的时候丘振风对元惜文感叹,元惜文也深感体制内的这些人真是让人应付的好累,“老丘,那些数据怎么可能理的出来呢?归下企业根本就没法统计的啊,他们报表都不齐的。”“是的,这就是领导的意思和实际无法达成的问题了。我们先把其他的改完就好,其实我还是觉得这个方向是错误的,具体明天再讨论吧,你回去多看看其他省份已有的政策,安徽和江苏早就做过,你可以去参考下,我这里也有好多条是参考他们的。先去楼下等领导吧。” 秋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元惜文走出单位的时候抬头看看天空,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无聊,无聊的会议,无聊的记录,无聊的人生。下午3点12分的时候,姜锐发信息来说他已经到家了。 “我应该不会在这里待太久,还不如店里来的真实。” 第一章 黑暗又光明的十月(6) - 常然同学 - 常然 () 元惜文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无法掌控脚下的油门了,也不清楚手中方向盘的走向了,她只知道自己正快速的远离家的方向,心里想着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红sè轿跑的尾灯在渐浓的夜sè下划出条条眩目的延长线,元惜文不知何时挂起了S档,一个猛烈的加速和强烈的推背感终于唤醒了她,竟是已经到了大学城。元惜文在自己学校门口的红绿灯处停了下来,看着从生活区走出来去上课的同学们,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本也应该只是其中普通的一员,有着单纯的笑容,非常傻的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然后经历痛苦的毕业和找工作,为了留在某个城市努力着,最后和一个愿意和她一起平凡恬静的生活的人过一辈子,而不是从上学第一天起就开着车经常奔波于生意道上,上课成了一种奢侈,同学间也流传着许多关于她的难听话。 "或许就不该上学。" 元惜文忽然想要回学校走走,她停好车把手机调成静音后扔进手套箱,拿着自己随身携带的瓷杯下车。元惜文有些低血糖,总是泡好一杯红糖随身带着,久而久之,这个敦厚可爱的绿sè杯子就成了元惜文的一部分,她管它叫“思绿”,所有元惜文珍惜的东西都会被她取上名字。 十月中旬沾过小雨的傍晚,教学楼的灯整齐的亮着,散发着青chūn气息的少男少女们或是三三两两或是三五成群的边说笑边走着,间或有独自一人的少年低着头快速的穿过,女孩子们仍会穿着让别人不那么清凉的丝袜和短裙,男生也还会有不讲究的邋遢拖鞋,有时也能看到穿着薄外套的学生。“这才是学校嘛,奇奇怪怪的穿着和青chūn的气息。”元惜文踩着开车时候换上的球鞋走在校园安详的马路上,忽然好想放开身心转几个圈。她本就处于这个最美的年纪,本就应该在幼稚的主旋律下带着一点点的成熟而已,本就应该会有肆无忌惮的放空时间。青chūn不就是拿来挥霍和痛快的吗,要是青chūn没有一点点的放肆,那人生之后的路程又该靠什么去支撑呢。 于是元惜文真的转起来圈。 “啊!” “砸到了什么东西!”元惜文刹住脚步左右顾盼,果然有个很高的男生站在那摩擦手臂,眉头微皱有些痛苦的样子。男生似乎长得有点眼熟。 “额,对不起,我是不是砸到你了?” “哦没事,嘶,你拿着什么暗器有点疼啊。”高个的男生继续摩擦手臂。 元惜文忽然想到自己还拿着瓷杯,这一下着实结实,对方看起来虽然很高却不是很壮的样子,痛是肯定的,于是有些窘迫的跺了下脚说:“没事吧,骨头不会断的吧,是思绿砸到你了,额,就是我手里这个杯子,有些重的,真是对不起,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啊什么的。”元惜文立马想到了处理与非机动车的擦碰事故时候的做法,她思考着要不要报jǐng或者找目击证人,可是在学校里的话又觉得不会被无良的讹钱,但是对方一直在摩擦手臂又不清楚是想干嘛,“这么下应该不会痛到要这么夸张吧。这人一直不动是想做什么啊,我果然不适合放肆么。”元惜文站在路边看着男生感到十分的棘手,正当元惜文觉得“够了差不多了哪有那么久好疼的不要傲娇了”的时候,男生忽然走近了她并且伸出了手。 “正好我的选修课今晚考试,你就帮我去督班吧,在104教室。走吧。” “哈?”元惜文顿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剧本是不是写错了!”元惜文的脑子顿时就成了一片无与伦比的浆糊,“额同学,额不,老师您手臂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还有事啊真是非常抱歉啊。”元惜文说完立马回头准备逃跑,没想刚才还一脸苦逼的老师突然拉住她说:“什么事啊不急的话帮我去督班吧,我这手臂的确很痛的。”“啊不不不老师,我真有事,您手臂要是感觉有问题的话就去医院看看啊,到时候我给您报销医药费,哦这个我手机号要不给您下好了,您看完把发票给我就行。哎老师我真不去啊,哎老师!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喂!你放手啊!喂!” 高个的老师不由分说的拖着元惜文就走,旁边的同学有些错愕又马上一脸八卦的看着路边的这个小插曲,偶而能从经过的同学口中听到“周老师”这三个字,元惜文忽然想起来这个高高的老师正是大一时候教过自己某门课的周老师,于是她放弃了挣扎,估计老师已经认出她了,所以才会拖她去督班。 “周老师你这是大几的考试?” “呦你想起我了啊,校选修。” “这样啊。考多久?” “一个半。” “我有事我不去了!!!”元惜文立马想跑,结果周老师一步就把她拉了回来,“元惜文,你好像还欠我什么东西吧。” “元惜文,明天的计算机课是考试哦,你可别忘了来。”寝室和元惜文关系还不错的妹子边看着韩国综艺边说,“维尼夫妇真是好有爱哦。” “知道了,谢啦。”元惜文又回过身拿出计算机基础的书往外走,五分钟前风岚阁新来不久的经理妙姐忽然打来电话,元惜文高二开始就定下规矩说不是失火或者人命攸关的事就别打给她,她到底还想做个学生,风岚阁虽是梁静和梁月创立的,但是从元惜文初中毕业开始就已经将诸多事宜都交给她处理,因为她“嘴甜心狠办事准”,因为她最得董叔的喜爱,董叔好几次说过“若是飞卿喜欢惜惜,那这个媳妇我可是千方百计都得要过去的,静妹子你真是的生那么早干嘛,惜惜比飞卿还大三岁。” 元惜文跑到离学校两公里远的那个花园去开车,她总是偷偷的去开车,她不想被人知道,毕竟还是个学生,自己还想做个学生。 周老师忽然停下脚步,元惜文直直的撞了上去。“想起来了么?”元惜文皱着眉,她想起来大一的时候因为去处理秒姐手下两个妈妈桑打架的事而赶回家,发现其实这不过是这个新来经理对她的一种示威和考验,若是没秒姐的纵容,这两个妈妈桑哪会做出这么没水平的事,好歹在道上混了多年了。元惜文那时候只是一声不吭的听她们说完,不过就是因为其中一个手下的公主被另一个手下的小姐的常客给包了,于是这常客就不来点这小姐的台了这种小事,元惜文不爱理这种卖身与情妇的问题,她深知“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句话,到底不过就是利益的问题,元惜文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事情就结束了。“周三我会让妈妈请陈伯和朱伯来,陈伯之前说他最喜欢吴妈你手下的小可了,朱伯说最喜欢王妈手下的草莓这样的妹子了。新定的酒明天就到了。”然后元惜文笑眯眯的看着秒姐说:“妙姐,您真是的,这点小事您做不就好了,我毕竟还小嘛,妈妈她们还不是把店交给您了么,我这不是得去考察下大学生的质量嘛,店里现在该多换些大学生来了嘛。”元惜文慢慢走近妙姐,不着痕迹的在她的小手包下压了一张卡,“密码是你到店那天的年月rì。” “5点50了,快点走。”周老师忽然拍了下元惜文的肩说。元惜文想起那时候刚想回学校,董叔就打电话来说听说元惜文回家了,正好飞卿感冒回家了一起吃个饭,于是就留了下来。之后元惜文又和董叔聊了很久,忘了第二天的考试,最后还是第二天早上快考试时候妹子的电话提醒了元惜文,她立马飞车到学校都已经过了二十五分钟,一直没什么老师样的周老师笑嘻嘻的看着迟到的元惜文把她放了进去,条件是考完去帮忙统计分数,当然元惜文最后毫不意外的放了老师的鸽子,幸而因为这课成绩实在很好没法“被不及格”而安全的过了。 “周老师没想到您还记那么久啊!”元惜文无奈的边跑边说,“好吧那帮您督班就算抵过了啊。” “快帮忙去发卷。” 从讲台上看下去是一大片不老实的脑袋,即使已是开卷考,仍有一堆手机屏在桌下偷偷的闪亮着,也会有装作是借胶带借橡皮借纸巾的传纸条动作,还有一阵阵故意的咳嗽声,掩护用的擤鼻涕的声音,元惜文看着这些正在考试的同学就想起了自己的考试,最后一门也不过就是几个月前,无论如何都不会做,想着那时候把手机藏在手套里面焦急的等着别人发答案的自己,不自觉就笑了起来。 “喂,你看那个漂亮的老师在傻笑哎。”三排的一个男生忽然自以为小声的说,但还是被元惜文听到了,她也不在意,只是对着这个男生点点头,男生立马低下头不敢乱动。“哈哈哈真是可爱的男生呢。” 周老师一直在最后快收卷的时候才回来,元惜文愤愤的想周老师肯定是在厕所里面完成了整个人生,但又无法真的生气起来,看着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同学考试,本来痛苦的心情反而舒展了开来。 收完卷子之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半,元惜文准备和周老师道别回家,差不多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元惜文的夜间视力不佳,再晚就不适合开车了。 “周老师我回去啦。” “别急嘛,你手机号多少?” “干嘛!” “不是还要报销医药费吗?” “什么!不是活蹦乱跳了吗?” “哎呦老师好疼。你要敬老爱幼啊!”周老师说着又皱起眉头装出一副苦逼脸。 元惜文瞪大眼睛对这个老师的不要脸程度表示了钦佩,“别装了,考试的时候我听到有女生在议论你,就大我两岁啊周老师,您哪算老啊!还蛮受女生欢迎的嘛,啧啧想起来那时候我们班似乎也有这种脑子被驴蹬的女生。” “号码。” “手机没带。” “没事你报来。” “……好吧告诉您吧……周老师您不会真的讹我吧?”元惜文在一张试卷上写下手机号。 “不会的,别您不您的了,也别老师不老师的了,就叫我名字好了。”周老师满意的看着试卷上的号码,“是真的吧?” “真的啦!谁要骗你?好吧谁知道你的名字啊同学!” “周承武。” “好的周大叔。” “……你还是叫我周老师吧。” “好的大叔。我走了大叔!”元惜文不待周承武有其他动作立马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回家的路似乎也受到了元惜文心情的影响而变得好看起来,原本觉得坑洼的路面似乎也变得平整了。红sè轿跑在这个雨后清凉的夜里发出欢快的油门轰拉声,元惜文听着电台里的笑话嘴角不自居就上扬了。 “您回来啦。”元惜文打开门,里面传出姜锐那总是让人觉得毫无感情的声音。此时元惜文正看着手机里的短信,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元惜文,下周六来帮我统计成绩--周承武。” 第二章 猝不及防的情感(1) - 常然同学 - 常然 () 元惜文的手僵在门把上,房间里隐隐传来实况2013里面王涛的中文配音,她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放好手机想"谁会去啊。" "饭吃了么。" "王叔来过了。" "嗯,我去洗澡。你还没洗澡?"元惜文走进房间看到姜锐仍是一身便装的坐在电脑前,略有些不奈的说,"回家先洗澡。" "哦。王叔给你做了鱼汤,在餐桌上。" “恩。” 餐桌上果然放着一个保温盒,元惜文小心的打开盒子,还是热的。小鲫鱼汤,三条小鲫鱼,只放了一点生姜,没有味jīng,少许盐,是元惜文的口味。 “正好饿了,还是王叔能记得我的口味啊。”元惜文拿起勺子慢慢的舀起鱼汤,“可惜没有刚做好时候那种新鲜的味道。” 王叔是梁家的一个远亲,因为脚有些跛一直未娶,梁静看中他的厨艺招来凤岚阁做厨师,顺便负责家里的饮食。凤岚阁里面的工作十分轻松,偶尔才会有梁静特别关照的客人来,这时候才可能用上王叔的手艺,即便如此也不过是需要他的解酒汤,只是后来王叔在客人中也出了名,如陈伯和董叔偶尔就会让王叔做些小菜,渐渐的为梁家的众人负责饮食倒成了王叔的工作重点,又因是远亲,梁静特意为王叔在附近的单身公寓安排了住所。 梁家众人里面元惜文和元志远的嘴巴最叼,元志远无法吃油腻的东西,元惜文对味jīng的味道非常敏感,凡事要求少盐少油无味jīng,而梁家三姐妹却喜欢腌制的重口味,元惜文觉得这些东西都不健康逐渐就不让王叔做了,慢慢的整个家的口味都变得清淡起来。 元惜文围了浴巾披着湿哒哒的长发从浴室出来,发上的水珠无声的浸入蓝sè的浴巾里,倒也没有滴到地上。姜锐听到动静转过头,看着刚出浴元惜文调笑说:“胸又小了,大学时候一只手都不够,现在都快成平胸了吧,要不让哥哥帮你按摩下吧。” “不平胸何以平天下,不要阻止我统治世界。”元惜文换好睡衣斜着头用毛巾擦头发,姜锐的贼手悄悄伸了过来,元惜文一把拍开他,“没洗手别碰我。”姜锐失望的缩回手说:“我洗过手了。”“你又碰电脑了。”“好吧我待会就去洗澡。” 元惜文把毛巾扔进洗衣篮,披着仍是在缓缓滴水的头发拿出化妆棉开始倒酒jīng,“手机什么的都拿出来。”姜锐把手机掏出放在桌上,元惜文拿起手机仔细的用酒jīng擦着,然后打开笔记本开始擦键盘和屏幕,最后是鼠标,做完这些之后再打开电脑。“我闪。”开机的瞬间姜锐的配音合着元惜文的脚步而起。 “我决定去发个文章,叫‘我的老婆是极品。’我的极品老婆每天都要消毒手机,说开机的时候辐shè最大按完键就闪开,每天要吃6顿饭又挑剔的要死,每天在马桶上的时间是别人的三倍,家里的马桶死于‘使用频率’过高。肯定会红的是不是。”姜锐保存好游戏站起来逼近元惜文。 “没洗澡别碰我,否则让你死给我看。”元惜文抱起电脑走进书房,“你用‘我的老婆从来不和我**求支招’这个标题点击率会更高。” 姜锐脱衣服的顿了下,微微叹了口气,用轻的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何时才能原谅我。” 元惜文的声音从书房传来:“顺便也没什么原不原谅的,无所谓对错,何来原谅,”声音顿了一会说“你早就知道的,你也只是怀念过去的我,我同样也怀念过去的自己而已。” 之后书房里除了吹风机的焦躁声音和单曲循环的歌声外就再无其他声响,姜锐默默的走入浴室,他年轻的脸上满是失望之后的淡漠,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浓密笔直的眉毛,大而有神的双眼皮,高挺的鼻子,丰满xìng感的嘴唇,算是女人不会拒绝的样子,却被自己的老婆拒之千里,即使有偶尔的玩笑也不过是元惜文的习惯xìng调笑而已,并没有任何感情。姜锐把自己扔进水里,说不出的失望,他一遍遍的想着,要不要取消之后的婚礼,要不要离开,又忍不住想着或许还能挽回什么,他的手紧紧的捏成拳头后又缓缓的松开,最后紧紧的捂住脸。水龙头依然“哗哗”的放着热水,蒸汽缓缓的游荡在浴室里,架子上是元惜文分类好的各种洗浴用品,姜锐还记得几年前他第一次来元惜文家里的时候,这个有洁癖又十分细心的女孩告诉他,她愿意和姜锐分享自己的洗浴用品,并且一再强调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时候那骄傲又温柔的样子。而现在元惜文甚至为姜锐新置办了一套,两人的洗浴用品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分开着,元惜文的东西上都贴上了她自己的标签,姜锐觉得自己的心疼的厉害,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下,他忽然发狂的拿过元惜文的沐浴露,拼命的把他们挤出来,最后发泄似的将其用力的扔进水里。 22点30的时候元惜文走进客房准备睡觉,手机忽然就亮了起来,“元惜文,下周六必须来。” “不来你又能怎样呢大叔。”元惜文忽然想调戏下这个年轻的老师。 “必须来。” “不来。” “尼玛来不来。” “不来。” “尼玛必须来。” “要我继续黏贴么?” “好吧你几点睡觉?”周承武拿着手机靠在床上捏着鼻子,心想这个女孩果然有趣。元惜文大一的时候周承武就注意到她了,末端微卷的长发正好垂在盈盈一握的腰上,虽然不是很漂亮却带着一股别人没有的气质,表情总是比较冷淡,偶尔会和同学调笑,不怎么来上课,即使上课也会时不时出去接电话,别的老师也说她一点学生的样子都没有,即使在路上看到也往往一股很匆忙的样子,被点到名的时候问起来,连同寝室的女生都不知道她在哪里。周承武不过大元惜文两岁,难免会对这个学生更加关注,之后虽然不教这个班的课了,却也仍会偶尔想起来,就像是一个有趣的玩具,偶尔会记起就会忍不住去翻找,只是没想到在她毕业后还能遇到,竟然还乖乖的帮忙督班。“真是有趣。”周承武边刷**边等元惜文的回答。 “11点。”元惜文可不知道那头的人是怎样的想法,只是这样的联系正好能打散她的负能量。 “还有15分钟嘛,你是不是要睡了。” “大叔你要是不发来的话我都睡着了!!!” “这么说真是荣幸,批准你睡了。”周承武对这个对话感到十分满意,于是他非常“好心”的批准元惜文去睡了,就好像没他的批准元惜文就不能睡觉似的。 “--朕睡了,今晚不宠幸你了。” 周承武正准备关灯的手突然就僵住了,嘴角微微有些抽,内心有些翻腾,“现在的小鬼就这样的么。真是有代沟了代沟。”周承武思索着应该回个什么过去搬回一局,没想到元惜文的信息又马上来了:“爱妃你也不用费尽心思思索如何讨好朕了,朕很随意的,goodnight。”周承武顿时感觉血气上涌,就像是好好的一条路忽然有辆不知好歹的车猛的开到前面之后无论自己怎么变道都死死的在前面挡着那般压抑却又无奈,周承武只能发个晚安过去,想着明rì再战。而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之后才会有两人都始料未及的变化,大概缘分就是这样的,从一些不经意的事情里面慢慢的产生,当那些细小的点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缘分就会忽然以一种近乎完美的姿态缓缓的绽放,只是无法预料那到底是惊鸿一瞥的昙花,还是能遇见幸福的格桑花,而当时的人若是能预料后面的人生的话,是否就宁可当时没有停下脚步转圈,没有伸出那只拉回想要逃走的女孩的手。而人生,大概就是因为意外才更美丽吧。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元惜文起床叼着牙刷到处走的时候正好看到元志远在客厅里托着腮皱着眉头坐着,元惜文靠近口齿不清的问:“爸爸你在干嘛?”元志远闻声抬起头忽然眼睛闪亮的站起来,一把拉住元惜文问:“女儿你看我今天拿哪个包好?”元惜文看着桌上摆着的两个差不多的包差点把泡沫咽下去,于是赶紧跑到洗手间完成刷牙的所有步骤,“老爸,哪个包都一样啦!”“一个大点一个小点,我就在想要把这些钥匙都放进去,你说哪个好呢?”“妈妈!快出来,你老公又犯二了!”梁静闻声走出房门,脸上还敷着面膜。梁静看了一眼桌上的两个包,拿起其中一个回房间,元志远一脸舒心的说:“我也觉得应该是这个。”于是把钥匙从沙发上的包中拿出,放入留下的那个包,然后拍拍元惜文的肩膀说:“女儿,爹上班去了。下次早上起早点,一rì之计在于晨。昨天小姜锐是不是回来了啊,待会叫他起床啊。”元惜文斜眼看了一眼元志远,晚上元惜文睡觉的时候一般元志远和梁静都还没回来,早上两人倒是总是总起的比元惜文早,元惜文似乎没见过父母睡懒觉。 元惜文吃过王叔备的早餐准备出门,想起父亲的交代,于是敲敲自己房间的门,姜锐没有反应,元惜文推门进去,姜锐侧身睡着,脚夹着枕头,被子掉在了一边,元惜文叹了口气过去帮姜锐把被子盖好,不料姜锐忽然一把把她拉倒在床上,毫不客气的一脚搁在元惜文身上,手也快速的环着元惜文,然后假装睡着的样子发出鼾声。元惜文挣扎着想要起来,姜锐却是抱的更紧了,然后撅起嘴巴等着元惜文的反应。 “谁要亲你啊牙都没刷臭死了!”元惜文终于把手抽了出来然后用力的伸腿蹬姜锐,姜锐一下子翻身起来把元惜文压在身下毫不客气的亲了上去,然后慢慢抬起头,看着元惜文快要爆发的脸立马跳起来喊着“早安老婆,我去洗脸刷牙喽。”跑去洗手间。 元惜文呆呆的坐起身,忽然用力的擦了下嘴,疯狂的大叫了起来,把所有的东西仍下床,打开门拎起包摔门而出,姜锐缓缓放下拿着牙刷的手,水龙头的声音变得格外刺耳。 第二章 猝不及防的情感(2) - 常然同学 - 常然 () 一路疾驰到单位,元惜文拎着包匆匆的和保安师傅打过招呼后也不待电梯下来就直接从楼梯跑了上去,到办公室门前掏了半天的钥匙却一直没找到,最后只能靠在门上无奈的等丘振风来解救。 “这都第几次没带钥匙了?”丘振风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利落的开门,元惜文发出“得救了”的长叹。“你就把办公室和家里的钥匙放一起嘛,老是忘记拿。”丘振风略带嘲笑的边说边从包里拿出昨天晚上整理的会议资料,“小元你看过其他省的小微政策没啊?” “额,没有。”元惜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拿出湿巾开始擦两人的桌椅,“哎先别坐下去啊。” “额,椅子不擦了吧。那个资料的整理反正也没那么快,虽说领导让马上交的,先把昨天定下的东西做好吧,你就把我之前写的材料按昨天会议讨论的结果修改下,我再看看其他东西。”丘振风打开电脑沉默了会说:“不过我还是觉得方向不对,这个政策的初衷应该是更多的着眼于那些处于临界点的企业与个体户,我们应该多想想如何吸引别人个转企然后再帮助这些还不是非常成熟的企业更好的运行,而不是去帮助那些已经成熟的企业,那些企业你奖励他们这么点也没什么用的。再说个转企后要多那么多报表啊多交税啊,很多临界企业都不愿意上的,你想本来好好的反正自家吃喝不愁了是吧。对了小元你家转企没有?”丘振风忽然抬起头问。 “没有,因为我家自己吃喝不愁又嫌那么多报表麻烦,而且毕竟又不是什么很光彩的地方。”元惜文擦完桌椅从包里拿出一瓶酸nǎi开始吸,“老丘你吃过饭没啊?” 丘振风愣了一下从包里掏出一根玉米一个鸡蛋略带炫耀的说:“这可是我老家千岛湖的玉米和鸡蛋,昨天我妈特意拿来的,怎样,是不是比街上卖的看上去好吃很多?” 元惜文嘴角微微抽了下:“我没买过街上的玉米,不过你这玉米看上去明显不好吃嘛,你看长得就不齐,要么让我吃吃看也行。”说着就伸手去抢玉米。 丘振风一下子咬了一口玉米,忽然亮出一张严肃脸说:“小元同志,中午前把我那稿子整理好给我。”然后立马将视线收回自己的电脑不再搭理元惜文。 姜锐一个人在家玩电脑,他从早上洗漱完就开始继续实况,十点的时候王叔打电话过来问姜锐午餐想要吃什么的问题,结果姜锐只是点了蛋炒饭。匆匆的吃王叔准备的蛋炒饭后姜锐又开始了实况之旅,他几乎也不喝水,只是从冰箱里拿了瓶佳得乐,一直未打开就那么放在桌上,饮料遇热后的液化现象打湿了一片区域,姜锐也没去搭理它,就这么拿着手柄一直一直的继续着实况。直到短信的声音响起,姜锐匆忙的拿起手机,以为元惜文终于想起自己了,结果是何尹文的信息,问姜锐下午去接她放学么。姜锐回了个好之后失望的放下手机,想着今天是周五要不晚上约元惜文去外面吃饭吧,于是发信息给元惜文问她晚上是否准时下班,对方半天后回复了一句“加班”将他之后的话都打回了肚中。 下午两点四十五的时候姜锐开车去何尹文的学校接她,因是放假的缘故,距离校门口200米的路边也都已经停满了车,姜锐把车停好拿出手机边看小说边等何尹文。 “姜锐哥哥你在哪里啊?”三点十分的时候何尹文的电话打了过来。 姜锐发动车子边打电话边跟着车流缓缓往前开,“你往回走,我在路上慢慢的过来。” “好的。” 姜锐看到何尹文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短发男生并肩走了过来,男生没有穿校服,牛仔裤上打着柳钉和破洞,谈笑的间隙会轻轻的拍何尹文的头,姜锐按了下喇叭,何尹文和男生一起跑了过来。 “姜锐哥哥,这个是我的同学,你顺便把他送回家吧,就在我们家附近的。”何尹文和男生一起爬上后座后撒着娇说。 “哪里。” “到西河路的蛋糕店就好,我待会还去买点东西。”男生的声音平平的,仿佛理所当然。 “我们不去那里。”姜锐略有些不耐的说。 “姜锐哥哥,家里不是离那里很近吗?”何尹文抢着说。 姜锐把车挂到P档说:“我还要去接你姐下班。”说着拿出手机给元惜文发信息告之情况,元惜文很快回说自己果断提前下班,让姜锐能把男生带来的话最好,她要看看这个男生。于是姜锐从后视镜看着男生问:“我待会去红茶街,你怎么说?” 男生皱着眉头刚想说话,何尹文悄悄的拉了下他让他赶紧同意,男生只能撇了下嘴答应。 元惜文和丘振风表明了自己今天要早点溜的立场,丘振风看了下时间同意了,元惜文立马整理完东西下楼,途中给风岚阁专门负责顾客资料的赵允儿打了电话,让其马上到自己单位楼下来,并交代其要穿的吸引青chūn期男生一点。 没过多久,赵允儿穿着一条泡泡袖的白sè及膝长裙,踩着一双平跟的银白sè蝴蝶结小鞋,拎着一个rǔ白sè点缀着几颗小钻的软皮包包,披着黑sè的长发,化着几不可查的裸妆施施然出现在元惜文眼前。赵允儿的眼睛本就极美,是处于双眼皮和内双之前的媚眼,有着大大的卧蚕和浅浅的酒窝,和着这身衣服笑起来就更像空谷幽兰,让人无限的舒心。 元惜文对赵允儿的办事效率和准确度一直很满意,只是若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她都不愿意轻易请动这尊大佛,果然赵允儿一见了元惜文就快步的跑上来,猛然抱住她用充满委屈的声音说:“惜文你好久没来店里了,你不想见我吗?我好想你的呢。”元惜文轻咳着推开赵允儿,一脸无奈的说:“允姐,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吗?这好歹是大街上。”赵允儿环顾了下四周,对那些有意往这边多瞄几眼的视线予以瞪视,然后拉着元惜文上了自己的车。 赵允儿轻轻的理了下头发侧过头看着元惜文一脸认真的说:“惜文,你知道姐姐不是把你当小孩子,你也明白为什么姐姐一直待在风岚阁。姐姐也知道的。哎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嘤嘤嘤嘤。”赵允儿说着就开始假意擦眼泪,“还不快点给姐姐一个爱的拥抱?”赵允儿凑过去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元惜文。 “允姐!”元惜文一下子推开赵允儿,“允姐我……” 赵允儿忽然伸手拍了拍元惜文的脑袋,“好了,我知道的,你从来都不排斥这种感情,这就够了。当然啦,我还是很讨厌姜锐,那时候要是没有他,说不定你就接受我了,哼。不过我也很讨厌自己,半年前我应该阻止你的。算了,说多了都是泪啊嘤嘤嘤嘤。” 元惜文长长的叹了口气,默默的将手敷在赵允儿手上:“对不起允姐。” “哼,谁要你道歉了,说正事吧,又是何尹文那臭丫头的事吧,所以说我不喜欢她,她要是有你一半好就够了,哦不对,十分之一就很好了。”赵允儿拨弄着头发说。 “姜锐说她带了个很差劲的男生,允姐你待会帮我试试他,顺便去查查他的资料。” “全凭文文一句话。”赵允儿托着腮对何尹文微微一笑。“对了,我这打扮还符合要求吧。” “我都要心动了,就和处子一般。”元惜文调笑着。 赵允儿忽然严肃的说:“姐姐本就是处子,你要是真心动了,那才好。”然后看了下时间打开车门,“该到了,下车吧。” 何尹文和男生一路说笑着,姜锐倒是有些感谢这个男生了,要不是他,元惜文估计今晚又会很晚回家,现在这样倒好,自己的晚饭计划也能实施了,姜锐从后视镜看着旁若无人肆意调笑的两人恨不得他们的事情更多一点,这样自己才能在元惜文面前多立功,或许元惜文就会慢慢觉得自己有用了。 车快速到达了目的地,姜锐把车认真的停好,挂好P档下车想为元惜文开门,不料赵允儿早就帮元惜文打开了车门,姜锐尴尬的笑笑复又上车。赵允儿打开后排的车门坐到了男生的旁边,故意挤到了男生,抬头对其嫣然一笑轻轻的说了句抱歉,然后优雅的撩动了下长发,带着赵允儿特殊体香的长发蹭到了男生的侧脸,男生有些失神的看着赵允儿。元惜文趁妹妹没有注意到那边情况的时候回过头问她这男生是谁,何尹文说是自己的同学,元惜文笑的有些jiān诈的说:“不会是男朋友吧。”何尹文立马瞪了姐姐一下回说怎么可能。 “也是,是男朋友也太丑了点。”元惜文说着看着男生,男生才回过神来,听到这话不耐的皱了下眉头,几不可查的向上扯动了下嘴角,然后假装乖巧的说:“你是何尹文的姐姐吧,姐姐好。”元惜文用耐人寻味的笑容看着男生点了点头,然后瞥了一眼赵允儿,赵允儿立马轻咳一声,男生侧过头直直看着赵允儿,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这位又是?” “你好,我是惜文姐的学妹,放假了过来这边玩玩。”赵允儿温柔的笑着说。何尹文疑惑的看着赵允儿,她记不起姐姐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学妹了,又因为她几乎不去风岚阁,赵允儿又几乎不出面,她并不认识这位风岚阁的传奇人物。于是何尹文也对赵允儿笑着打了招呼。 “就去尹文同学要去的地方好了。”元惜文给了指示。 车快速的开着,这次车厢里倒是安静的很,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赵允儿主动给男生让了座,男生下车后,赵允儿也找了个离开,元惜文不待何尹文反应过来让姜锐赶紧开走,姜锐趁机提出一起去外面吃晚饭的想法,何尹文倒是非常高兴的说要吃火锅,于是三人快速的驶去满足肚中馋虫的方向。 赵允儿回头望了眼快速驶离的SUV,继而回过头浅笑着问:“同学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周承武理好东西走出教室,两个女生在后面小声的讨论着要不要上前叫住老师,周承武掏出手机想了一会,最后还是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第二章 猝不及防的情感(3) - 常然同学 - 常然 () 这个季节的火锅店,人并不是很多,元惜文对于姜锐挑选的这家店还是比较满意的,她略有些紧绷的脸终于舒展了开来,何尹文倒是嚷嚷着不喜欢这种用酒jīng灯的小锅,理由是热的超级慢要等很久。元惜文淡淡的说:“电磁炉的辐shè和拍X光一样,并且150米的范围内都不减弱,你想被几十道X光摄像穿孔吗?”何尹文只能闭嘴,又忍不住嘟嘴抱怨姐姐实在是太讲究了。 “不讲究你还能活到现在?”元惜文瞥了眼姜锐,姜锐的脑子立马炸了,他明白元惜文话中的意思,元惜文还是不原谅他。 三人坐定后服务生拿着菜单过来询问需要什么锅底。“三份开水谢谢。”姜锐接过菜单说,服务生有些疑惑的望着这个长相还不错的男生问:“不好意思,请问是什么锅?” “开水,不要加抗生素,油盐味jīng之类的统统不要,总之不要加任何东西进去。你和厨师这么说就行,钱我们照付。”姜锐开始勾菜单,生菜,番茄,鲜豆腐,深海虾。冻豆腐,腐竹,土豆,猪脑,厚片牛肉卷*2。姜锐勾完后递给服务生,“谢谢。” 姜锐点完后带着邀功的表情的看着元惜文,还未等元惜文说话,何尹文就大叫起来:“姜锐哥哥,下次我们不要和姐姐出来吃火锅了,忒没劲了,又是开水,别人都当我们有病了要。还有姐姐你就吃这三种东西,每次都这样,忒没劲了忒没劲了,火锅就是要放开了吃嘛!这样和家里水煮又有什么不一样嘛!姜锐哥哥我们下次偷偷来哦。”说着还凑到姜锐耳边伸出一只手挡住嘴做出在说悄悄话的样子。元惜文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把茶杯递给何尹文头略微侧了下,“大麦茶谢谢。”何尹文一脸委屈的站起身去帮姐姐倒茶,顺便把姜锐的杯子也带上,还不忘发出“哼哼”的声音表示不满。 何尹文离开后,元惜文看着姜锐,姜锐笑嘻嘻的对着她,她的嘴角牵动了下,“谢谢。不过虾都是我的嘿嘿。要我帮忙调酱吗?”姜锐立马摆摆手:“不不不,我可不想就只要酱油葱花和白芝麻的组合。我自己去弄。”元惜文朝姜锐耸耸肩,示意让其随意。 绿灯跳了几下后变成了红灯,周承武缓缓的把车停在人行道后面,他左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轻轻的一下下敲着方向盘,右手抬起摩擦了会方向盘,接着去拿放在放在边上的手机,又缓缓的放下,在放好的瞬间又按了下home键。 绿灯终于亮了,周承武松开刹车往前开,顺便打开了收音机,里面传来黄小琥的《没那么简单》。周承武一边合着歌轻轻的哼一边想着怎么扳回一局,最后又觉得自己实在可笑,为何要想着扳回呢,等统计成绩的时候再当面好好的为难元惜文不就好了。这么想着,周承武又觉得事情在自己的掌握中了。 姜锐帮元惜文拿好调料,何尹文嚷嚷着姜锐偏心,非要姜锐帮忙拿,姜锐翻了下白眼表示不愿意,何尹文跳起来去揍姜锐,引得火锅店里的其他客人纷纷往这边张望。元惜文默默的站起来去帮何尹文调调料,她逐个的闻着那些调料,最后选了牛肉酱做底,在上面放一层白芝麻,然后放了一点点XO酱,又铺一层白芝麻,再放上一点沙茶酱,最后淋了一点酱油覆盖,元惜文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放到何尹文的位置上,何尹文才乖乖的坐回座位莫不急待的去试姐姐调的酱。 “真好吃,姜锐哥哥没的吃。”何尹文带着挑衅的眼神看着姜锐,姜锐愤愤的看着她,忽的舀了一勺自己调的酱扔进何尹文的酱里,何尹文“啊啊”的怪叫着,把酱拿到元惜文的面前抗议,元惜文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就有了葱嘛,没事的,稍微吃点对身体好。”说着将自己碟里的葱花撇起放到何尹文的碟子里,何尹文白眼一翻气鼓鼓的指责两人,然后默默的把葱花一点点的挑出来却不去重新弄调料。隔壁桌的一个男生见状小声的对其对面的女生说:“有没有搞错,重新换盘不就好了嘛。”何尹文听到后转过头瞪着那个男生,直到对方耳根发红,她才用唇语比了句“你。懂。个。屁。”然后又笑哈哈的回头和哥哥姐姐说话。 秋rì街头的梧桐已经泛黄,西河路两边古老的梧桐树为这条街添了别样的静谧和岁月感,赵允儿慢慢的走在前面,长发随着风轻轻的飘起,金黄的梧桐映着她一身清纯的洁白装备,就像一幅画一样。男生跑上前去,赵允儿闻声转过头,回眸的瞬间让男生呆了一下,然后她微微的扬起嘴角,侧过头问:“你也去前面吗?” 男生看了眼已经路过的蛋糕店,硬着头皮说:“顺路。额那个,还不知道你名字,我叫陈杰。”叫陈杰的男生摸了摸头发看着赵允儿。 “赵允儿。你是学姐妹妹的同学?” “不是,哦也算是,我比她大两届,早就毕业了,现在自己在开店,没上大学。开的是小饰品店,你要不要去我店里坐坐啊,有很多女生喜欢的东西的,你可以挑些当礼物。”陈杰热切的看着赵允儿,仿佛恨不得马上就拉走她一般,赵允儿的心里早就鄙视出了花,脸上却不动声sè的继续装着乖巧大学生的模样,带着犹豫的神情撅嘴皱了下眉,然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陈杰立马拦了辆出租车。赵允儿上车的时候掏出手机给元惜文发了个信息。 元惜文正专注的看着小锅里的嫩豆腐,已经放下去3分钟了,元惜文怕掐着时间耐心的等着它变得滚烫,不料暗地里伸出一只漏勺,猛地将那块白嫩的豆腐捞了去,然后就听到何尹文和姜锐的哈哈大笑声,接着两人不待元惜文反应过来立马将豆腐分了滚入自己的调料中,感觉安全后一脸胜利的样子扬起下巴对着元惜文。元惜文正要发怒,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看着短信顿时就笑了起来,也不管之前的插曲了,取了另一块嫩豆腐小心的放入锅中继续掐时间,并且不忘对那两个贼做出jǐng告的表情。两个小贼顿时觉得少了偷东西的乐趣,只能悻悻的继续放肉片进自己的锅里。 “就是这里了。”陈杰引着赵允儿往前走,店也不算偏,就在元惜文以前的高中附近,赵允儿很熟悉这里,因为元惜文的父母很忙,那时候每次放学基本都是她自告奋勇的来接元惜文,元惜文没有急事的rì子,她们会一起逛文具店,因为惜文对文具有着非常奇怪的热爱,除此之外她很少上街,所以那时候赵允儿觉得自己很特别,是可以陪元惜文逛街的那个人。有时候两人还会去附近的山上散散步,元惜文那时候话也不多,在学校都老实的穿着校服,将马尾高高的束起,一幅平静乖巧的样子,但是赵允儿知道那时候的元惜文很累,她刚刚接手风岚阁的大小事务,很多人因为她的年纪小而看不起她,她一点点的收服那些人,元惜文常和自己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她们都是在看能从我这里挖到多少利益而已,她们愿意要,我就愿意给,这样她们才能更好的为我赚钱。”说这些话的时候元惜文一点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而赵允儿每当此时也只是陪着她,什么都不说,她觉得陪伴就是一种幸福了。现在回忆起来,或许那是自己离元惜文最近的距离了,两人会拉着手过马路,即使元惜文早就知道自己的感情。 赵允儿看着路边的树有些出神,陈杰走出几步发现赵允儿没跟上来,又返回去叫了她一声,赵允儿收回思绪露出笑容往前走,陈杰问她怎么了,她忽而眯起眼睛对陈杰说:“你的店就是前面那个吧,我去买点东西一会过来,你在店里等我下好么?”然后不待陈杰反应就直接翩然往回走去,陈杰只能先回店里,顺便想着待会该送赵允儿什么东西才合适。 豆腐马上就要好了,元惜文拿起漏勺准备着,旁边何尹文和姜锐也贼兮兮的盯着。元惜文在脑中倒数着,正要下手时电话响了,她犹豫着要不要接,接的话豆腐该怎么处理,继续煮的话就过头了,捞出来的话等回来就凉了,而且还有两个小贼在旁边虎视眈眈。元惜文郁闷的掏出手机,发现是周承武的电话,毫不犹豫就挂掉了,果断的捞起豆腐放进自己的调料里,晃着头轻叹了句“perfect。”何尹文和姜锐两只本想趁机占便宜的贼猫听到这句话顿时耸下了脑袋,几乎每次火锅,全家都以偷到元惜文煮的豆腐为乐,因为元惜文煮的豆腐总是掐准时间,正好烫到中心又不会太过,以至于后来连姜锐都加入了这个无良的军团。 周承武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手机屏,“竟然挂我电话?!”周承武立马想要按重播,又觉得这似乎太没面子了,于是在家里踱着步,刚洗过澡之后的水滴一点点滴在地板上,周承武最后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给元惜文发了条信息。 元惜文此时正享受着自己jīng心煮出来的豆腐,手机又响了,她瞥了眼手机屏幕,差点给豆腐烫到。周承武的短信大大咧咧的出现在屏幕中心:“元惜文,明天早上九点来帮我统计成绩。” “谁要去啊!”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