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谁家女儿着红装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时至三月,位于南方水乡的清河镇早已是绿装染了山峰,花儿披上了艳衣;潺潺的绿水在青石堆积的拱桥下缓缓地延伸,不知源头,也未问去向。 不知是谁家的喜事,天还蒙亮时,便听唢呐声声,红鞭炸响;一时间,鸟群惊翅、犬吠声声,喧喧嚷嚷中揭开了清河镇人们一天的序幕。 喧嚷声,最初的源头始于河上;渐渐的,延与河畔。人们或走出、或推窗、或驻步,众目遥遥,望与河上。 只见泛着绿光的河面上,慢慢悠悠划过一十二个挂满红绸的木船,划桨的船夫都是清一色的年轻男子,光着膀子,套着白衣黑裤,腰间系着一条鲜艳的红绸,卖力地摇动着木浆,拍打着绿水间,扬起层层的波浪。 土生土长的水家人,见此场景,心中已然明了;动着两颗的黑珠,观着一河的热闹。 “这是谁家娶亲,好大的排场!” 人群中,不知谁感慨了一句;四下里,七嘴八舌,纷纷攘攘地热闹起来。 “我知道,是锦绣布庄的叶家!” 人群里,一个高亢的女音响起,声音中,还夹带着几分的得意。 “竟是叶家!” 四下围观的人瞬间不淡定,喧嚷声此起彼伏。 “这姑娘可真好命,竟能嫁进叶家...” “听说是那严家的姑娘...” “严家?哪个严家?” “还能哪个,落魄的那个严家呗...” “这严家姑娘可真是好命,听说这一十二船的嫁妆,都是叶家给备的...” “哟,那可真是上天垂怜。这等好事怎没摊到我的身上...” “那是你没个有眼力的娘,早早地给你攀上一户大户人家定个娃娃亲...” 河畔上瞬间笑成一片,个个都是看戏闲扯的好手。 河船中央,身穿红花短褂的喜婆双手扶着身旁的新娘,笑语进言,“新娘子莫急,过了前面的那道河弯,便到了夫家叶家。” 红盖头下的素婉,手指下意识地握紧褂裙,揉皱了原本平整的布料,揉乱了彩线绣绘的鸳鸯。 满目的红色,耳畔的嘈杂,让年仅一十六岁的素婉手心直冒冷汗。身体随着船身摇摇晃晃地摆动不停,就像此刻她的心,上下浮沉,没有一点的稳靠。 此刻的身后,是家的方向;而前面,是陌生的归途。这一去,她将成人妇。 叶家后院 叶仁甫拿着喜宴上的礼单往前院走去,与迎面慌乱跑来的小厮撞得正着。 “大管家。”小厮一抬头,看见熟悉的脸,吓的一哆嗦。 叶仁甫揉着被撞的生痛的肩膀,眉头微微一蹙,目光看向面前的小厮,一脸的慌乱,手中还握着两截麻绳。“出什么事了,跑的如此不注意形象。” 小厮惊慌地抬起头,递上手中的麻绳,“少...少爷跑了...” “什么!”叶仁甫一惊,“不是让你们看好少爷,怎么会让他跑了!” “我...我们看好的...可不知少爷,怎么就弄断这麻绳...翻窗跑了...”小厮回答的心惊胆战,如今吉时将近。他们却看丢了少爷,老爷知道的话,定会将他们赶出门去的。 叶仁甫听着小厮断断续续的话,只觉得头疼。这叶景生小时候便胡闹惯了,原本以为,送他去日留学后,回来会改善脾性。没想到,还是如此的胡闹。 “现在多派些人手去找,少爷刚回来不久,不会走的太远...” 原本认真听着的小厮,看到叶仁甫身后的人,一时间,吓的低了头。“老爷。” 叶仁甫微愣,看着小厮惶恐的神情,缓缓地转过身。望着面前年近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微微低头唤道,“义父。” 叶乾钟双手负背,原本就严肃的脸此刻黑了一大半。“那个逆子跑了。” 叶仁甫低着头,眉头紧皱。站在一旁的小厮,只觉得腿脚发软。 “还不快去找!”叶乾钟压下心底的怒火吼道。 “是,老爷。”小厮吓的连忙点头应道,转身跑开。 叶仁甫眉头紧皱,脑海里快速思索叶景生可能去的地方。一抬头,与叶乾钟的眼神对的正着。叶仁甫低下头,拱手道,“义父莫急,仁甫这就带人去找。” “等等。”叶乾钟开口说道。 叶仁甫停住脚步,微微低头,等待吩咐。 叶乾钟走到叶仁甫身边,伸手拍在叶仁甫的肩膀上,声音有些疲惫:“仁甫。恐一时半会也找不到那逆子。但吉时不能误,你去换一身衣服,替景生去接喜船。” “义父,这不合礼节!”叶仁甫一惊,抬起头看向叶乾钟。 “都这时候了,管不了什么礼节了。快去换衣服!”叶乾钟眉头紧皱,厉声喝道。 “是,义父。”叶仁甫眉头紧皱,虽有不愿,却最终妥协。 从小到大,他都是叶景生的替身。叶景生闯了祸,他来背;叶景生受了罚,他得陪;现在,叶景生成了亲,他还得去替他成。喊一声‘义父’,终究比不上一个‘亲’字。 日头越升越高,河畔的两边早已是人声鼎沸,送亲的、迎亲的、看热闹的;不大不小的清河镇,人口却是想象不出来的多,乌压压的是不断在涌动着的人头。 喜船顺着河流绕过河湾,慢慢地靠边、扣桩;一十二船蔓延了整个河道,给以往清平的河面上蒙上了一层艳丽的色彩。 唢呐顺势吹响,伴着小小的腰鼓,迎亲队伍边吹边跳;挂在石柱上的长长红鞭,像一条被拉直的巨蟒,遇到一丁点的星火,整个身体霹雳吧啦地响个不停,炸出的红片满天的飞舞,一阵阵的灰烟毫无章法地在空中乱窜。 叶仁甫被推倒最前面时,正是灰烟最浓时,乌压压的人群,嘈杂的声音,不知是谁踩了谁的脚,谁又在咒骂着什么,场面一度的混乱。 素婉被喜婆搀扶着上了岸,耳边的嘈杂,空气中刺鼻的味道,让素婉的心忐忑地七上八跳,苍白又纤细的手掌下意识地握紧了喜婆的手。 第2章 一句戏言成配偶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不知是谁撞了她一下,又是一下,素婉身体不稳地往前一个踉跄,红褂裙下露出了一双尖尖的红色绣花鞋;布面极其好看,一对戏水的鸳鸯,绣的活灵活现,只是形状格外的奇怪,前尖后宽,像极了一副棺材,只是那鞋头比棺材的头部还要再尖细些。走起路来,难免的有些不稳当。 素婉极力地想要保持住身体的平衡,耳边充斥着喜婆絮絮叨叨的骂声;似在埋怨那些拥挤的人群不识礼数,冲撞了新娘,冲散了某某神仙命数之类的老话。 叶乾钟望着扶上岸的新娘,伸手使劲一推,将面前还在发愣的叶仁甫三步并两步推到的喜婆面前。 浓烟嘈杂之中,喜婆只看清楚了面前男子的一身喜服,便将手中的红绸塞到他的手里,口中碎碎念念着‘新妇迎门’之类的吉利话。叶仁甫脚步踉跄刚刚稳好身体,手中便多了一条类似红绸样的东西,身体的本能,使他没头脑地一拽。 这一拽,将本就跌跌撞撞的素婉,一个踉跄拽了上前,两人迎面撞了个满怀。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一阵笑声,很快带动了一片的人群,就连喜婆也不忘调侃几句,大意是说‘新郎太着急’之类的戏话。 素婉连忙后退几步,尖尖的绣鞋随着脚步藏进了褂裙中。虽然看不到现下的情景,但大家的笑声和调侃足以让她的脸红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连一向自认为清心寡欲的叶仁甫也未能逃出众人的调侃,脸上的红晕早已蔓延到了耳后。好看的眉眼此刻低垂着,死死盯住手中被称为‘同心绸’的红绸,厚薄适中的双唇紧紧地抿着。隔着皮肤,都能感觉到紧紧咬住的后槽牙。 “送新妇进门喽!” 眼看着形势越发的嘈乱,空气中的灰烟被一点一点地被冲散,叶乾钟变着声音高呼,呼完很快一本正经地站在人群中。 人群的兴致意料之中的被调动起来,簇拥着一对‘新人’往叶家大院的方向走去。至始至终,谁也没有看清新郎的脸,或者说,谁也没有留意新郎的脸;总归有热闹可看,这对他们来说,便够了。 叶家大院若大的庭院,此刻早已是被包围的水泄不通,院里院外都是乌压压的人头,夹杂着喧杂的人声,男的、女的、尖的、细的、沧桑的、饱满的、稚嫩的......厅堂之中,众人簇拥着一对‘新人’站至在厅堂中央。 面前两把太师椅,端坐着一脸喜庆的两名中年男子。一左一右,左为叶乾钟,右为素婉的父亲严浩华。严浩华满心欢喜地望着被众人簇拥过来的两人,一张嘴,已然是笑的合不上去。 这门亲事,原是两家夫人在世时定下的。那时,他们全家刚刚从祖籍苏州迁至清河镇,人生地不熟,幸有一门刺绣的好手艺,让他们不至于落魄街头,日子也过的风生水起。也因此结缘了清河镇第一大户叶家。 叶家是做绸缎生意,而严家又是做刺绣手艺;一锦好的绸缎,配上独一无二的刺绣,实可谓锦上添花。原本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慢慢地变成了好友。 那时,叶家的夫人还在世,膝下有一四岁的幼子,名唤‘叶景生’。而严家夫人身怀六甲,临盆的日子一天一天的接近。二位夫人的感情一向和睦,便有了叶家夫人‘若是严家夫人诞的是女娃,便许与景生做小媳妇’之言。 严浩华想此,不禁偷偷地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老泪。当时叶家夫人的一句戏言,便注定了这俩娃娃今生的姻缘。 按理说,他这个当爹理应让素婉风光大嫁,可无奈,飞来横祸,严家自夫人去世后,逐渐的衰败,以至于今日,竟连一件像样的嫁妆都拿不出来。 幸叶家老爷不是薄情之人,不曾嫌弃,仍愿意认这门亲事。也好让他有几分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夫人。 严浩华越想越觉得心酸,擦干眼角的老泪后,打量着面前一身喜服的男子。他见叶景生时,那时不过四岁。如今一晃,一十六年过去了,也不知这景生长成何模样? 不过,毕竟是留过学回来,想来模样人品也差不到哪去。严浩华如此一想,心里倒也平坦了许多。素婉有了好的归宿,他这个当爹的也能安心地放手了。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 一旁的司仪高声喊着,四下众人一齐的鼓掌起哄。 第3章 调皮郎儿把家还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在喜婆的搀扶下,缓缓弯身叩拜,腰间合起的双手间是冒出的汗渍。一旁的叶仁甫脸色乌黑,一直垂着头,现在他的感觉就像是被人围观的‘猴子’,还是一只替身‘猴子’。 三拜完毕,众人一阵哄闹。有要揭新娘盖头的,有要闹洞房的,还有个把个胆大的,要新郎亲新娘一口……言而总之,就是看着人多,冲着喜事,胡乱瞎起哄罢了。以至于,最后连司仪都看不下去,高喊一声“送入洞房!”众人这才让开一条路,簇拥着‘新人’往后院走去。 堂中渐渐消停,院中酒席却已上桌,八凉八热,鸡鸭鱼肉素,样样齐全,细数下来,共摆了一十二桌,从院门口一直摆到了院子角。 众人送完新娘,便被喜婆给撵了回来,人人都不恼,说说笑笑,快快活活地上桌吃宴。从晌午时分一直吃到星辰升起,桌上的菜添了一道又一道,酒壶里的酒换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在戌时更斤中,吃饱喝足的人们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撑着腰,打着嗝,道了声“恭喜。”便慢悠悠地陆续离开了。 一天热热闹闹,嘈嘈杂杂的叶家大院终于安静了下来。叶仁甫褪了一身的喜服,换上往常的素锦长袍,面料上几片翠绿的竹叶绣工精巧,衬的他颇有几番清心寡欲的滋味。 “义父。”叶仁甫走到前堂,一抬眼便看到站立在院中的叶乾钟,上前一步,恭敬喊道。双目垂下,正好看到叶乾钟手中紧握的戒尺。叶仁甫心中了然,无声地站在叶乾钟的身后,一如小时候那样,等待着迟迟未归的叶景生。 叶景生回来时,是被四五个年轻力壮的小厮扛着回来的。还未进家门口,尚在外面,便能听到叶景生反抗的声音。 叶仁甫眉梢都不带挑一下,这种声音他在小时候便已经听出茧子来了。每一次,叶景生惹了祸,不敢回家,都是这样被抓了回来。抓回来的同时,还不忘垂死挣扎几下。但最终,都逃不过叶乾钟的一尺戒尺。 叶景生的声音越来越近,越发的清晰,站立在院中的叶乾钟的眉头也越发的紧皱,负在背后的手用力地握住手心中的戒尺。 四五个小厮扛着不停乱动的叶景生快步地走进院子里,与站立在院中央一脸严肃的叶乾钟撞了个正面,一个个吓的止住了步。 叶景生凭借多年的经验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立马噤声,安分起来,任由小厮扛着他。 “放下!” 叶乾钟眉头紧皱,厉声喝道。吓的小厮身体一抖,腿脚一软,将扛在肩上的叶景生重重地摔在地上。 毫无预料的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的叶景生,疼的是龇牙咧嘴,不停地揉着快被摔成四瓣的屁股。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叶景生生的很好看,似乎就像他的名字,景生,景生,一生下来便可以当做风景来看。身体高挑,却不是像竹竿那般的瘦,给人一种很健康很阳光的感觉。 “在哪儿找到的少爷!”叶乾钟厉声问向小厮,眼神却严厉地望着面前不正形的叶景生。小厮面面相觑,小声应道,“花……花楼……” “逆子!”叶乾钟攒了一天的怒火在听见这两字后彻底的爆发,高举着戒尺重重地打在叶景生的肩膀上。 “嘶~”叶景生倒吸一口凉气,屁股的疼痛还没有缓解,手臂上又重重地挨了一戒尺,龇牙咧嘴的表情将整个精致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看起来,活像个受了水浓缩的包子,满脸的褶子。 叶乾钟看着叶景生龇牙咧嘴的相,越发觉得火大,手举着戒尺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叶景生的身上。“你这个逆子,送你留学,回来就往花楼里钻!还敢逃婚!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叶景生被打的嗷嗷乱叫,时不时地拉过一个小厮替他挡着,或快速地闪过戒尺躲在另一小厮身后。 第4章 佳偶天成晃虚名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被拉扯进来的小厮,无一例外,都遭到了叶乾钟戒尺的抽打。叶景生眼疾手快,赶紧躲在一旁叶仁甫的身后,就像是溺水的手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叶大哥,救命!” 叶仁甫眉目微垂,看着身后的叶景生,右眼微微一跳。果然,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拿他当挡箭牌。 “义父。”叶仁甫看着举着戒尺追过来的叶乾钟微微拱手说道,“今儿是少爷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 叶乾钟望着一脸平静的叶仁甫,再看看不正形的叶景生。 仔细一想,叶仁甫说的有理。 “今儿就先放过你这个逆子!”叶乾钟手举着戒尺指着叶景生厉道,“来人,把少爷给我绑了,扔进洞房里!” “我不要!”叶景生大声地反抗着,却抵不过四五个小厮的齐心协力,再一次被人扛在肩上,往后院走去。 “叶乾钟,我告诉你,现在是民国,不是大清!现在讲究的是民主,是自由!你这个行为属于逼良为娼……” 被逼急的叶景生直呼叶乾钟的名讳,破口吼道。不过很快便被小厮快步扛向后院。叶景生的声音也渐渐消失,叶乾钟却觉心口直疼,右手重重地捂在胸口上。他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不孝的逆子!出去留学三年,祖宗的东西全都忘了,满脑子自由,民主。 “义父。”叶仁甫察觉到叶乾钟身体的不适,阔步上前,搀扶着叶乾钟走向一旁的石凳边坐下。“义父,可是心口又疼了?” 叶乾钟心口疼的毛病,是年轻时落下的。那时仗着年轻气盛,许多行为都不注意,让心口受了风。以至于,老了老了,病也就越发的多了。 “无妨。”叶乾钟捂着胸口,摇了摇头。“都是一些老病,一时半会死不了。” “义父。”叶仁甫眉头一皱,似在埋怨叶乾钟说着不吉利的话。 叶乾钟捂着胸口,感觉疼痛感减轻了一些,抬起头看向身旁的叶仁甫,眼神中多了一份的慈爱。不知何时,那个牙牙学语,懵懂的孩童,已经长成如今眼前这位成熟稳重的少年了。 “仁甫。你今年可有二十二了?” 叶仁甫眉目微微低垂,眉头不经意地一蹙,似在躲闪叶乾钟的眼神。 “我记得,你比景生大两年。你进叶家时,才三岁,就这么高。”叶乾钟用手比划了一下,矮矮的,不高。“那时景生也只有一岁,本该是粘人的年纪,可他却独爱粘着你一人。” 叶乾钟无奈地笑着,陷入进回忆中,“你们俩,一起长大,一起学习。可是脾性却完全不同,仁甫你稳重成熟,能挑大梁。景生、唉。”叶乾钟叹息一声,带着重重的疲惫,“若景生有你一半的成熟稳重,当年也不会送他出去留学锻炼。现在倒好,回来整天一副洋人的装扮,满脑子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叶仁甫站在一旁,微低着头,心中已是了然。这不是甜蜜的回忆,而是带着刀剑的回忆杀。“义父放心,少爷天资聪慧,学什么都会的很快。明日,仁甫便带少爷去各个分店了解业务行情。” 叶乾钟望向身旁不卑不恭的少年,似在沉思。很快便站起身,右掌重重地拍在叶仁甫的肩膀上。“仁甫,你可知为父为什么一定要景生娶严家女儿。” 叶仁甫眼皮未抬一下,平淡说道:“仁甫听闻严家过世的夫人刺绣了得,被称为‘苏州第一绣娘’。但红颜薄命,严家夫人早在六年前便因病逝去。而严家夫人的一手刺绣绝活也都传给了当时年仅十岁的女儿,便是严家女儿素婉。” “叶家的绸缎与严家的刺绣相结合,实乃锦上添花。叶家的独子与严家的独女相婚配,也属佳偶天成。” 叶乾钟听着少年有条不紊的话语,手掌在叶仁甫的肩上微顿一下,继而重重地拍了两下。 第5章 闻音未见谋面郎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为父果然没有看错人。仁甫,你确实是一个能挑大梁的人才。景生交给你,为父放心。明日,你带着景生和素婉一起去。他们迟早要学会处理店里的事务。” “是,义父。”叶仁甫微微点头应道,眼眸里闪过一丝的冷漠。 叶乾钟放下手,背在身后,望着皎皎星空,“天色不早了,仁甫你累了一天,早些回去歇着吧。” “是,义父。”叶仁甫应道,再抬起头时,映入眼帘的只有叶乾钟渐行渐远的背影。叶仁甫垂在身体两旁的手慢慢地握了起来。他从未对叶家的家产有过半丝的非分之想,义父,你需要这么着急地卸权吗! 天上的星星依旧璀璨,地上的少年却再无进眠之意。 叶景生被套上喜服扔进洞房时,动静实属不小。以至于,邻院的狗不停地吠叫,又带动起几只猫叫,‘汪汪呜呜喵喵’,在深夜中显得格外的扰人。 小厮们在门上落了把铜锁后,便快速地撤离了院子。任由叶景生在房里不停地踹门,大喊。 “真是倒霉催的!”叶景生踹了最后一脚门后。 看着丝毫没有损坏痕迹的镂花木门,嘴里嘟囔了一句。不悦之情,满脸皆是。 好不容易逃了出去,却误打误撞地跑进了花楼,还撞见了一起不雅事件,以至于,他被人拿着扫帚赶了出来。出来便遇到寻他的家丁,二话没说,扛起他就带了回来。 他就像个麻袋似的,说扛就扛,说摔就摔,搞得他现在屁股还生疼的很。叶景生眉头紧皱,胡乱揉着发痛的屁股。 一转身,便透过山水屏风,看见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叶景生打量着四周的布置,红绸挂梁,墙壁上,鲜艳的双喜还在烛光中不停地泛着红光。 叶景生揉着臀部,带着几分好奇,慢慢地绕过山水屏风。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娃娃亲的‘青梅’能让他爹发加急电报称病框他回来。 刚刚叶景生被丢进房间里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坐在床边的素婉。由于盖着盖头,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能听见男子充满暴躁的声音,但男子的音质却是格外的好听。如果不是语气不悦,她甚至会觉得这个声音格外的悦耳。 素婉双手紧紧握住褂裙,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颗心在胸中七上八跳,忐忑不安。这男子虽说声音格外的好听,可是脾性却不见的有多好。从他一进门便一直处于暴躁的情绪下,便可以听出来。 叶景生高挑的身姿依靠在山水屏风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坐在红帐里的女人。一身喜裙,盖头倾顶,坐姿端庄优雅。 叶景生唇角微微一勾,可真是难为她了。他出去浪了这大半天,她也一直坐在这里,倒还能坐的这么安稳,可真是难得。 叶景生本就对这封建留存下来的娃娃亲丝毫没有半点的兴趣。更何况,他心中早已有了想要相守的人。又岂会,真的听他爹叶乾钟的话,乖乖回来成亲。 叶景生抬手解了解喜褂领口的两枚扣子,便打算转身走了出去。只是,在转身的刹那,一只尖尖的鞋尖倒引起了他的兴趣。 叶景生驻步,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低垂,落在红裙之下的绣花鞋上。只是露出了一个鞋尖,鞋身大部分还藏在红裙里。 叶景生摸着光滑的下巴,好奇地打量着那鞋尖,又提起自己的衣裳,和自己的鞋头比对了一番,越发觉得稀奇。 空气中突然的安静倒让坐在床边的素婉越发的心慌,她不知道盖头外面是何情景,也不知道自己要嫁的夫君是何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素婉觉得,这恐是她一十六年里过的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了吧。 下一秒,鞋上突然的力道,让素婉一吓,整个人条件性地往后仰去,双手往后一撑,才免去跌倒在床上的情景。 第6章 素未谋面青梅颜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只是头上的盖头,由于刚刚头部动作幅度太大,飘飘然,滑落下来,飘落在床的一边。 素婉一双似水的眼眸里充满着惊慌,与正好抬起头的叶景生四目相对。叶景生原本也只是出于好奇,一时没忍住这才握住了那尖尖的鞋子,只是他没想到那只鞋子会那么的小巧,比他的手掌还要小几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鞋子的主人竟是一位青涩的少女。 叶景生半跪在床边,手里托着那小巧的鞋身,望着半撑在床上的少女,眼中闪过片刻的惊愕。 只见少女的一头乌发被凤冠给盘起,不用想也知道,这头乌发被放下来时会有多长。一张小脸,画着精致的妆容,红腮青眉,妆容有些艳,与她青涩的模样多有不配。一双乌黑的眼眸,柔情似水,只是现在里面充满了惊慌,似被猎人惊吓的小鹿,让人看了不禁起了几丝的爱怜。 “你、几岁?”这是叶景生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看着少女青涩的模样,叶景生很顺其自然地想到了他爹叶乾钟是怎样的逼良为娼。就比如,刚刚对他那番。 “十、十六。”素婉望着床边的少年,看的有几分的呆。眼前的男子不像爹爹以前那样拖着一条又粗又长油花花的大辫子,而是像爹爹现在这样剪了辫子,梳着简短的发型。只是,眼前男子的发型显然要比爹爹的发型好看的不知多少。 “十六?”叶景生眉头一皱,在心里狠狠地埋怨他爹叶乾钟。他二十,竟给他娶了一个比他小四岁的少女?!叶景生看了素婉一眼,双眸一闭,这模样,明显还是个孩子。这是想让他老牛吃嫩草吗?叶乾钟这算给他找的哪门子的‘青梅’,明明就是坑害无辜少女。 “你成年了没?”叶景生睁开好看的桃花眼,望向面前一脸傻乎乎的女孩。如果她说没成年,那他就算是被叶乾钟的戒尺打死,也要为这个女孩讨一个公道。 “嗯?”素婉一双大大的眼眸迷惑地眨了眨眼,微微歪头,望向面前如春风般温暖的少年,发出疑问:“何为成年?” 叶景生一愣,看着少女一脸迷茫的样子,不禁挠了挠头,“按照古话来说,就是及笄。”这三年,他在日本一直接受新青年的思想教育,没想到,中华民国已经建立了四年,家乡人们的思想还是如此的落后。 “原来成年的意思便是及笄。”素婉喃喃自语道,随后唇角一弯,一展笑颜。“那素婉成年了,今天便是素婉的及笄之日。” 叶景生望着少女的笑颜,纯真无邪,也不禁弯唇一笑,伸手揉了揉傻乎乎少女的发丝,“你叫素婉。” “嗯。”素婉有些羞涩地应道,眉目低垂,男子亲昵的动作让她的脸颊飞一般地红了起来。 许是感觉到素婉的羞涩,叶景生有些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双眸垂下,看着自己手中的绣花鞋,刚刚他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感觉,这个女孩给他一种很亲切的亲和力,让他忍不住地想去揉一揉她的发丝。 “这、这鞋子的样子好奇特,前尖后宽,你穿着能舒服吗?”叶景生原本是想转移开话题,不过,在细细观察之下,他确实觉得这个鞋子太过于诡异,让他有那么一瞬间联想到‘棺材’。 素婉微微抬眸,望着自己的小脚连同绣花鞋一起被男子捧在手上,一时间,羞涩地低下了头,微微地点了点头,轻声应道,“素婉自幼穿惯了,便也就习惯了。” 在外漂泊三年的叶景生那还记得,在不久之前,还是封建统治下的女子,被男子捧脚,比被男子揉发的性质还要恶劣。女子的脚只能给一种男子看,那便是自己的夫君。相来遵守《三从四德》的素婉,自然也一直这样信奉着。 “自幼?” 第7章 满心清明少年郎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绣花鞋,尖尖的,小小的,自幼穿这种鞋子,那脚得成什么样子?“裹足!”叶景生突然想起,转身看向床上的素婉,一脸的凝重,“素婉,你裹过足?” 裹足,又称缠脚。在封建制度没有被打破的情况下,女子都以小脚为美。大多都为了讨好那时男人们的审美观。为此,不惜在三四岁时便用厚重的布料,将自己的脚紧紧地裹起来,时间一长,脚是小了,也越发的畸形。有道是: 小脚有三寸,美称小金莲;金莲莲花步,不知女儿痛。 素婉被突然认真起来的男子吓了一跳,身体条件性地往后缩了缩,一双眼眸里充满了惊慌。 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面前刚刚还如春风般的男子,突然变得这么的严肃。“原先是裹着的,可是后来,听说有位姓孙的先生,不让裹了,于是爹爹便拆了素婉的裹脚布。”素婉小声地应道,心怦怦直跳。 是不是夫君嫌她的脚大了,她原本也可以裹成三寸‘金莲’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听那孙先生的话,爹爹也不让她裹了。于是,三寸‘金莲’又硬生生地长了两寸。 在素婉清脆的嗓音下,叶景生已经脱去了素婉右脚的鞋袜。望着烛光下已经畸形了的小脚,叶景生眉头紧紧皱起。本应是精巧的一双玉足,此刻却被残害地前掌弓了一半。 “这该死的封建习俗!”叶景生愤愤出声。却吓的素婉猛地收回自己的脚,慌忙用裙身掩好,一双眼眸,既惊慌又委屈地望着叶景生:“夫、夫君,可是不喜欢素婉的、脚?”由于是第一次唤一个男子为‘夫君’,素婉难免有些羞涩,贝齿紧紧地咬住了下唇。 叶景生看着突然放空的手掌,抬头望向床上小心翼翼的素婉,没有回答素婉的问题,反而抛出一个问题:“素婉可知,那位孙先生是何人。” 素婉咬了一下唇,一双乌黑的眼眸里泛着迷糊,轻轻地摇了摇头:“素婉不知。” 叶景生唇角微微一抿,眉眼恢复之前的温和,“素婉,这位孙先生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他姓孙,名文,字载之,号日新,又号逸仙。他是新思想的倡导者,也是在他的号召废除了封建下的习俗。废裹脚,剪清辫……他是我们青年一代的指路人,他带领着我们向往自由,民主,向往更加美好的世界前进……” 叶景生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慷慨,站起身子,激奋地讲着。仿佛,那是他说不完的信仰历程。 素婉半撑在床上,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深夜中何时睡着的。但是她却记得,这一夜,有一个少年,满目炙热,充满热情,充满热血地为她讲述一个她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世界。那个世界,有自由,有平等……还有一个被她称为‘夫君’的少年。 素婉第二天醒来时,天还蒙蒙亮,因为自小养成的习惯,一到卯时便自然醒来。 那时,严家夫人尚且在世,每到卯时时,她就会唤醒素婉,跟着她一起劈线、描稿,最后在一针一线地用彩线绣绘出来。 素婉倒也是个刺绣的好苗子,每次教的新的绣法,总是很快地领悟其中的奥妙。久而久之,也就继承了严家夫人手艺的精髓。有时绣绘出来的物饰,比严家夫人绣的还要精美几分。 素婉看着身上的锦被,伸手摸向一旁的床铺,冰凉平整,显然没有人睡过。素婉起身,小脚慢慢地塞进五寸的绣花鞋中。由于长期穿这种厚底尖头的鞋子,所以素婉的双腿站起来时显的笔直,使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有气质。又因为走路时迈的步子很小,所以厚厚的鞋底踏在地上时也没有多大的声响。 素婉绕过屏风便看见仰躺在软榻上的叶景生。此时的叶景生睡的很香甜。 第8章 新婚怯怯新妇羞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长长的睫毛在闭起的眼睑上微微颤动着;高挺的鼻梁下,薄厚适中的双唇微微弯起,是做了什么美梦吗?素婉这样想着,唇角也随着叶景生弯起的唇角扬了起来。 转身走向床边,抱起薄薄的锦被,再次轻悄悄地走到叶景生身旁,仔细地将手中的锦被为叶景生的盖上。 望着依旧在睡梦中的男子,素婉轻轻一笑,转身走近屏风内将昨日的喜裙褪下,换了一身淡青色的袄裙,素锦的面料上绣有荷花绽放的图案,看上去既素雅又大方。 素婉拿起桌上的一枚玉钗,照着镜子,随手挽了一个发髻,耳鬓处留有一绺发丝,由耳后垂在胸前。她向来不喜太过复杂的发饰,所以从娘亲那也只是学来了几种简单又方便的发髻,用一枚玉钗固定即可。 素婉走到门边,望着软榻上酣睡的叶景生,眉目舒展,伸手打开房门,刚刚升起的旭日,已经撒下它的光辉。迎着光辉,素婉唇角微弯,走了出去,悄然地带上了门。 叶景生醒来时,日头已经悠悠哉哉悬在半空多时,丝丝缕缕的光芒透过空气,透过树叶,透过房屋,无孔不入地折射在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 院子里渐渐的有了动静,窸窸窣窣,似脚步声,似打扫声。在光芒的照耀下,叶家的庭院又渐渐地热闹了起来。 叶景生是被强烈的白光给刺激醒的,双眸一紧,本能性地抬起手臂挡住眼睛,慢慢悠悠挨了半晌才睁开双眼。 此时,双眸已经适应了光度,睡意也渐渐地消散。叶景生躺在软榻上,望着房梁上挂着的红绸,原先慵懒的神情微微一愣,猛地坐起身,身上的锦被顺势滑落在腰间。 叶景生眨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带着些许的迷糊打量着四周,墙上鲜艳的双喜,桌台上未燃尽的红烛,矮脚桌上红底黑花瓷碗中那些吉祥寓意的干果,无一不在触动着叶景生的内心。 只是一夜,他便成了有家室的人。叶景生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右手连忙摸向胸口,直到隔着衣料摸到那长长正正的物饰时,叶景生的心才逐渐地恢复平静。 一把掀开滑落下来的锦被,翻身穿上鞋,绕过山水屏风便走向内室,却只见红帐内叠的平整的床铺,昨夜的少女已不知去向。 叶景生眉头微微一皱,抬起手,看着手腕上一枚金灿灿的金表,八点一刻,这么早的时辰,那个素婉能去哪去? 叶景生的右手轻轻地拍打着胸口,透过衣料仿佛能听见藏于胸口处的物饰发出‘沙沙’的响声。 这时,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传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叶景生顺声望去,只见一绺淡青色长裙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视线慢慢上移,很快一个梳着简单发髻的少女出现在他的双眸中。 “夫君。”素婉看到房间里的叶景生时,有些惊讶。 她以为,他还要睡的晚些才起。 素婉端着木盘,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唤道,很快躲过叶景生的目光,将手中的木盘放与桌上,仔细小心地将木盘里的两碗粥和三碟小菜一一摆好。 素婉自认为自己下厨的手艺很好,但是此时,也没了几分的底气,毕竟,她不知道夫君的口味,也不知,她做的饭菜合不合夫君的口味。 叶景生站在屏风旁,望着素婉摆放饭菜的动作,拍打胸口的右手停了下来,紧贴着自己的衣裳。昨晚已经想好的话,现在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素婉将饭菜摆好,一抬头,便撞见叶景生注视她的目光中,羞的她很快地低下了头,迈着莲步走到木架旁。取下悬挂在木架上的白巾,放在水盆里浸湿又拧干,转过身,双手递向在叶景生的面前。 叶景生望着面前递过来的白巾,神情微楞了一下。迎上素婉那乌黑明亮又躲闪的眼眸时,叶景生觉得。 第9章 清明思想解束缚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此刻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像是嗓子处卡了一根鱼刺,咽不下又吐不出。 终还是放下捂住胸口的右手,伸手接过素婉递来的白巾,在脸上胡乱地擦了擦。刚放下白巾,便见素婉手上不知何时端了一碗青花瓷样的茶杯。 叶景生心中了然,不过还是有些生扭地接过素婉手中的茶杯。轻轻滑开茶盖,仰头含了一口水在口中来回来漱了漱,一低头,吐在了素婉手上端着的小金盆里。 饶是他是从小被人伺候惯了的少爷,可突然被这么一个陌生不熟悉的女孩伺候着,还是生生的有些变扭。 更何况,这三年,他留学日本,事事都亲力亲为,早就没有了被别人伺候着的习惯。 素婉整理完用物,乖巧地站在桌子旁,眉目柔顺,望向叶景生,“夫君,饭菜要凉了。” 叶景生视线从少女姣好青涩的脸上移到桌上的两粥三菜上。简简单单的两碗白米粥,用青瓷碗盛着,再配上三碟颜色亮丽的小菜,光是看看,便让人提起不少的食欲。 叶景生走了过去,在素婉的注视下坐在了木圆凳子上。素婉站在一旁,拿起桌上一双乌木筷子递给身旁的男子。叶景生看了素婉一眼,眉目低垂,五官格外的清秀。 叶景生接过筷子,指尖轻轻弄动筷子,准备伸向面前的小菜,余光却看到一旁的少女乖巧地站在他的身旁,丝毫没有坐下吃饭的意思。 叶景生收回筷子,望向素婉:“你为何不坐下一起吃?” 许还是不熟,有些陌生,虽然经历了昨晚的交谈,但叶景生还是有些慢热,话语也拘谨了起来,用了他许久不用的文绉绉的词。 “素婉等伺候完夫君用完膳时再吃。”素婉眉目低垂,落落大方地站在叶景生身边,说的理所应当。在素婉的脑海里,妻伺候夫,也确实是理所应当。 叶景生一时惊愕在原地,他所接受的新思想,是人人平等。现在这样,让他有些受不了。 “坐下,陪我一起吃。”叶景生抬起头,一脸认真地望着素婉说道。 他知道,封建思想很难一时改变,所以他只能慢慢地去纠正少女脑中男尊女卑的落后思想。 毕竟,她还那么小,未来还有很长的路。就算他不能陪她一世,也要努力去打破她脑海中的封建思想残余。 素婉望着少年认真的眼眸,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从小到大,她所受到的教诲都是,以夫为尊,女子不得上桌。 可…… 素婉看着身旁的木圆凳子,犹豫不决,不知该坐还是不该做。叶景生似乎看出了素婉的犹豫不决,一伸手,拉起素婉的手,将她轻轻按坐在木圆凳子上,将碗边的乌木筷子放好在她修长的指尖中。 “素婉,从今以后,都陪我一起吃饭,不必伺候我。记住,你是独立的,并不是谁的奴婢。”叶景生望着素婉乌黑失措的眼眸一字一字笃定说道。 素婉呆呆望着叶景生的眼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素婉知道了。” 素婉握紧筷子,低下头,轻咬了一下下唇,眼眸却瞄到握着筷子的指尖上,那上面,还有少年未退去的余温。 “夫君,用完膳后,我们一起去给爹爹请安好吗?”素婉小心翼翼地望向身旁正在喝粥的男子,心底里有些许的忐忑。 这叶家院子实委是太大,今晨,她也是绕了好久才找到了厨房。若是一会儿让她独自去给公公请安,怕是摸到天黑也找不到路。 叶景生喝粥的动作微微一顿,视线落到自己的胸口,良久才说道:“好。” 素婉闻声,一颗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低下头,优雅地用勺子喝着碗里的粥。脸上露出几分少女的喜悦来。 叶景生望着一旁吃相优雅的素婉,又看了看自己的胸膛,暗地里,叹了一口气。自我安慰着,不急,总会有机会说的。 第10章 亦近亦远一步遥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两人慢慢悠悠吃完饭时,已将近巳时,用叶景生手腕上金表的时间来说,便要将近九点。简简单单的早饭,让还不熟悉的少男少女,吃起来竟如此的漫长。 叶景生换了一身浅棕色的西装套装,里面搭配着浅白色的衬衫,原本还配带了一副金丝边框的圆眼镜框,可当少女关心怯怯地问道他是不是看不清远处的东西时,让叶景生一噎,干脆拿了下来别在了西装口袋上。 叶景生慢慢悠悠走在长长的走廊中,有意没意的总会放慢脚步,余光看向身后始终跟他保持一步的少女。 一停步,转身,少女似乎预料不及,重重地撞在了叶景生的胸膛上。素婉生的很娇小,骨骼小,虽说有着一六五的身高,但在一米八的叶景生面前,还是显得像个孩子。 叶景生胸膛被撞的生疼,不过还是眉目低垂故作镇静地望着面前的少女。意识过来的素婉失措地抬起头,小脚连连后退。直到拉开两人之间一步的距离时,才稳住了身躯。一双眼眸显得无措又惊慌,手指紧张地绞动着衣角,像极了犯了错的小孩,小声地唤道:“夫君。” “咳。”叶景生轻咳一声,故作严肃,“素婉,我问你,我身上可是有什么难闻的味道?” 素婉楞在原地,连绞动衣角的手也顿了一下,不知少年为何这样问。素婉只是楞楞地摇着头。夫君身上总有着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好闻的很,又怎么会有难闻一说呢。 叶景生望着摇头如拨浪鼓的少女,微微点了点头,他道也是,他相来爱干净,身上也不会有什么难闻的气味。“那,可是我长的丑,很吓人?” 素婉更加的愣神,摇头的速度越发的快了。夫君的长相是她见过的男子中长的最好看的了。虽然,她见过的男子只有父亲和老管家秦叔。但一点也不影响素婉笃定的眼神。 叶景生望着拨浪鼓摇的越发快的头,眉头一蹙,“那你为何总是与我保持一步的距离?” 素婉惊愕在原地,乌黑的双眸无措地眨着,“娘亲自幼教导素婉,人前人后,要对夫君尊重,走路时,理应与夫君保持一步的距离,垂首跟在夫君的身后。” 叶景生一阵汗颜,原以为是他自身出了什么问题,原来还是这封建思想做的怪。叶景生伸手握住素婉绞动衣角的手,往他面前一拉,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容颜,素婉一时间心跳加速,红晕爬上了耳后。叶景生侧身,与素婉肩并肩的站好,“素婉,你记住,你我是平等的,是互相尊重,没有谁比谁低一等。所以,今后,你与我,要并肩而行。” 素婉懵懵懂懂地望着身旁少年的侧颜,在阳光下灼灼生辉。目光中散发着无比的坚定,一如昨晚的神情。叶景生扭头,眉目微垂,迎上素婉懵懂的眼神,唇角一弯,牵着素婉的手,并肩走在长廊时。 路过的丫鬟仆人们,见此纷纷掩嘴而笑。少爷可真是个假君子,昨儿那么闹腾,今儿又与少奶奶这么的腻歪。可真真是羡煞旁人了。 不过,这少奶奶长的可真是好看,眉目清秀,五官精致,像极了陶瓷店家冯老六捏造的瓷娃娃,粉琢琢的,格外的好看可人。 叶仁甫转过拐角,踏上长廊,一抬眼,便看见迎面走来的两人,十指相牵,并肩而行,看起来,倒十分般配。叶仁甫眉梢微挑,早是如此,昨日的戒尺也可免了。 “叶大哥。”叶景生看向迎面而来的男子,欢喜地迎了上去。 素婉收回被少年松开的手掌,双掌合起放于腹前,脸上的红晕悄悄地蔓延。被叶景生握着时,素婉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心。松开的那一刹那,还有些不舍。 “少爷,少奶奶。”叶仁甫左手垂在身旁,右手微微弯起放于腹前,朝着叶景生和素婉微微点头。 第11章 亦亲亦远义子兄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望着面前与叶景生一般高的男子,因不知是何人,没有贸然出声,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回礼。 “叶大哥,怎三年未见,你说起话来越发的生疏了。”叶景生带着痞笑,伸手握拳不轻不重地捣了一下叶仁甫的肩膀。“我还是喜欢你像小时候那样,叫我景生。” “少爷都说是小时候了,现在你我已经长大,有些礼节还是要遵守。”叶仁甫应的不卑不亢。 叶景生眉头一蹙,“叶大哥,你现在怎么变的跟我爹似的,说话做事都是如此的古板,事事都要讲究礼节。” “少爷不可胡说。”叶仁甫只是语气微微加重了些,眉宇间依旧是风轻云淡。 叶景生听着叶仁甫略微加重的语气,倒是难得的乖乖地闭上了嘴。不知怎的,从小到大,他谁的话都不愿听,包括他爹叶乾钟。但是,却独听叶仁甫的话。或许,是一种由心而生的亲近感吧。 “叶大哥这是要干什么去?”叶景生非常听话地不再‘胡说’。 “义父要我去寻你们,现在看来,倒是省了我这一趟了。”叶仁甫望向面前的叶景生,双眸里流露出好看的潋光。 叶仁甫五官虽不比叶景生生的精致,但是一双耀黑的眼眸却是好看的紧。眼睑轻眨,一张眸,仿佛就是一潭望不尽的桃花渊;闪闪点点,动人心魄。 “那正好,我和素婉正要去给爹请安。”叶景生攀上叶仁甫的肩膀,凑近叶仁甫的耳畔,低声问道:“我爹、他心情怎么样?” 叶仁甫眉梢微挑,扭头看向趴在他肩膀上的叶景生,两人的距离也就只有四五厘米这样远。这姿势,在外人看来极其的暧昧。“少爷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素婉站在一旁,望着如此亲昵的两名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不过,她却从‘义父’二字确定了眼前男子的身份。 未出嫁时,爹爹便与她说起过,叶家老爷有一个养子,名叫叶仁甫,性格沉稳稳重,待人处事,都恰到好处。现在看来,应是眼前的这位男子了。 叶景生显然被叶仁甫这句回应瞬间没了去请安的心情,他可不想再去挨打。 “少爷,少奶奶,请。”叶仁甫微微挪动脚步,站在一旁,做出了个‘请’的动作。 叶景生望着一旁看不出情绪的叶仁甫,只能慢慢地向前挪动脚步。爹既然让叶大哥来拿他,想来是怎么也逃不过了。罢了,最惨不过一尺戒尺。叶景生这样想着,走起路来倒也自然了许多。素婉朝着一旁的叶仁甫微微点了点头,便迈着小脚,紧跟在叶景生的身后。 叶仁甫收起手,望着一前一后的两人,双手慢慢地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叶景生他们走进厅堂时,檀香木椅上只坐着叶乾钟一人,身旁左右各站了一个身穿粉衣的丫鬟,手中端着一个木盘,放着一碗青瓷茶杯。 叶乾钟的面前,是两张软塌塌黄浅浅的蒲团。叶景生原想着和素婉一起走进去,可到门口时,只见素婉自动地停了一下,与他差开了一步。叶景生虽是看见了,但也没说什么,想着反正日后还有时间,慢慢与她讲也是可以的。 叶景生率先一步到达叶乾钟的面前,双膝一弯,跪在了蒲团上。素婉也紧跟着跪在了一旁的蒲团上。两边的丫鬟见此,手端着木盘各自走到叶景生和素婉的身旁。 叶景生从木盘上端过茶杯,双手奉上,“爹,请喝茶。” 叶乾钟看了面前的叶景生一眼,伸手接过茶杯,轻滑开杯盖,浅喝了一口,神情冷冷的,看的叶景生心里一阵发怵。 素婉从丫鬟手中接过茶杯,双手奉上,“爹爹,请喝茶。” 叶乾钟接过茶杯,目光打量着眼前名叫‘素婉’的严家女,越看越觉得乖巧,比他那逆子不知高强多少倍。 第12章 传世家宝玉手镯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乾钟脸上出现几丝笑颜,点头应道,滑开杯盖喝了一口。伸手将桌上的一个锦盒打开,递给素婉。“素婉,这是景生娘留下的,是给我叶家儿媳的。现在,我把它交付给你。” 叶景生好奇地望了过去,只见锦盒之中躺着一个上好的血玉手镯。他犹记得,这是娘世代传下的宝贝。 叶景生诧异抬头,便与叶乾钟的目光相撞。 叶景生微微撇嘴,低下头,刚刚他爹眼里的警告他已看透,这是让他别在外面胡搞。 可是,他叶景生决定了的事情,决定了的人,又岂是一只血玉手镯可以阻止得了的。 素婉看到锦盒中的手镯时,也是吃了一惊。这镯子光看成色,便知价值不菲,更别说它其中所包含的寓意了。素婉双手接过锦盒,叩首道:“谢谢爹爹。” “景生,给素婉带上。”叶乾钟望向一旁的叶景生,语气不容否定。 叶景生微微愣了一下,看着叶乾钟瞪着老大的眼珠子,这才慢悠悠地拿起玉镯给素婉戴上。那玉镯不大不小,戴在素婉的手腕上正正好好。 叶乾钟满意地点了点头,“都起来吧。”叶景生和素婉听此,在丫鬟的搀扶下起了身。 “素婉。”叶乾钟直接忽视一旁的叶景生,看着素婉说道:“我备了些薄礼,让景生陪你回一趟门,也好让景生拜见一下岳丈。” “哧。”叶景生哼哧一声,以表不满。这老脸变的可真快,看他和看素婉简直就是两个人。 “怎么,你有意见?”叶乾钟脸色一冷,语气也严厉了几分,望向叶景生。“没有!”叶景生下意识地应道,显现出难得的乖巧。叶仁甫站在一旁,唇角微微一弯。从小到大,就这出戏码他没有看够。 “我告诉你,臭小子。乖乖陪素婉回门,拜见岳丈。然后跟着仁甫到布庄去转转,敢乱跑,回来就打断你的腿!”叶乾钟板着一张脸,厉声喝道。 “啊?”叶景生诧异地看向叶乾钟,到布庄去干什么?他从来对这些不感兴趣!却被叶乾钟一个严厉的眼神给瞪了回来。叶景生垂头丧气,“知道了。” 素婉望着瞬间焉了的少年,唇角忍不住地一弯。现在的叶景生看起来像极了纨绔子弟,与昨夜充满热情的少年截然不同。不过,却也是可爱至极。 “请,少爷。”叶仁甫再次做了个‘请’的动作,不同以往的是,他的唇边似有似无地挂着一抹笑意。叶景生想着也逃不过,干脆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素婉朝着叶乾钟行了行礼,便紧跟着叶景生走了出去。 叶家门口,一辆马车早已套好,棕色的马儿似乎有些不耐烦地踏了踏蹄子,摇晃着满是鬃毛的头颅。 其实,叶家与严家因为生意上的往来,相距的并不算太远,坐着河船,绕着河弯,不出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 不过,此次是第一次回门,带的东西比较多,故改了旱路。叶景生和素婉走出府门时,赶马的车夫一个跃身跳下马车,将车上一个矮脚凳子放在了马车旁。 “少爷,少奶奶,你们先去拜访严老爷,我在布庄等你们。”叶仁甫在院门口站定,说的风轻云淡。 叶景生望着淡然的叶仁甫,一个凑身凑近了几分。但还未开口,便被叶仁甫打断道:“少爷还是别耍小心思了,义父的脾气您是知道的。” 一句话,便将叶景生所有的心思全都浇灭了,叶景生似霜打的茄子般有气无力应道:“知道了。” 叶仁甫望着叶景生的样子,只是轻轻地笑着,朝着一旁的素婉微微点头,以示礼意,便往东南方向的锦绣布庄走去。 布庄建在镇中最繁华的地段,与叶家还是有着一些的距离。不过叶仁甫却不爱坐船,更不爱乘车,只是喜欢独自一人走在青石路上,穿过拱桥,慢慢踱步到布庄。 第13章 花开正艳韶华年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从小到大,一年四季,一贯如此。 素婉站在一旁,望着闷闷不乐的少年,心有不忍。移动着小脚,走到叶景生的面前,“夫君若是不愿,素婉可以一个人回去的。” 叶景生诧异地抬头,望着面前一张小脸上充满了小心翼翼,触动了叶景生的心底。 他就是再糊涂,也知道新婚女子首次回门,若没有丈夫相陪,会受到多少的白眼和非议。 叶景生轻叹一声,似乎觉得素婉傻的可人。“我并非不愿,只是天生不爱束缚。”叶景生伸手握住素婉的手,拉她到了马车旁,“我们走吧,不要让岳父等的太久。” 素婉望着叶景生温和的眉目,点了点头,唇角噙着淡淡却久久的一抹笑意。 她的夫君,她的少年郎,果然待她是极好的。 素婉在叶景生的搀扶下,挑开帘子,侧身进了马车,叶景生也随后跟了上去。车夫将矮脚凳子收好,跳上马车,持鞭一喊,“驾!”棕马走了起来,带动了车子。 马车内,两人一左一右对面而坐,小小的空间里的,弥漫着尴尬的味道。素婉坐在右面,低垂着头,两手不停地绞动着衣角。叶景生许也是感觉到了车内的气氛尴尬,右手握拳轻咳了一声。“素婉,岳父脾性如何?” 素婉微微一愣,抬起头,“爹爹脾性甚好,待人温善。” “哦。” 又是许久的一阵寂静。 “素婉,你可识字?”叶景生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说完,他就后悔了。哪个和姑娘聊天会问这个。 许是问的突然,素婉神情一愣,才缓缓答道:“爹爹请过私塾先生教过素婉几年,所以认得些许字。” “哦。”叶景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素婉可上过学堂?” 素婉表情愕然,“自古以来,学堂都是男儿上。女儿家,是进不得学堂的。不然,会遭非议的。” “这是什么破思想!”叶景生许是气愤,声调也比平时高了些许,吓着了一旁的素婉。叶景生自觉有些失态,握拳轻咳了一声,恢复以往的语调。“对不起,我刚、是不是吓着你了?” 素婉轻轻地摇了摇头,唇角噙着笑意,“夫君没有吓着素婉,不必向素婉道歉。” 叶景生望着纯真的少女,脑海里闪过’温良贤德‘这四个大字。这样好的女孩,不该在他的身边浪费青春时间。叶景生轻叹一声,伸手揉了揉素婉的头顶。“素婉可知,外面的女孩是怎么样生活的?” “外面?”素婉微微歪头,一双乌黑的眼眸里闪烁着迷茫,“夫君说的是夫君出去学习的地方吗?”早就听爹爹说起过,她的未婚夫婿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学习,只能在成亲的前几日赶着回来。 “是也不是。”叶景生起身,坐在素婉的身边,“素婉可记得我向你提起过的孙先生?” “素婉记得。”素婉微微侧脸,望着身旁少年的脸庞,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叶景生望着少女的笑容,只觉得傻得可人,“那位孙先生是新时代的一盏明灯,在他的带领下,越来越多的女性出去学习,工作,不再是男人的附属品,而是一个独立体。” 素婉楞楞地听着,双眸微动,“那样,可真好。” 叶景生伸手握住素婉的手,双眸望着素婉,笃定道:“素婉,你也可以那样。你才十六,如花的年纪,正是在学堂学知识的最后时候。” 素婉的视线从叶景生的手移动到他的脸上,望着少年笃定的神情,素婉不禁楞然。他的夫君果然不是一般的人,他的心中有着她从未接触过的世界。未等素婉回答,只听车夫一声“吁!”马车缓缓停下。 “少爷,少奶奶,严家到了。”车夫的声音从帘外响起。 素婉微微低下头,不去看少年的眼神,只是低低地说道:“夫君,到了。” 第14章 回门返家谢父恩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似乎感觉到了素婉目光中的躲闪,微微轻叹一声,想来,素婉的思想依旧被那封建残余所禁锢着。 叶景生只觉得惋惜,松开手,挑开帘子,便下了马车,随后又将跟在身后的素婉搀扶了下来。一转身,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出现在叶景生的视线中。 看院子的规格,想来以前也是一户大户人家,只不过门上微微掉落的漆,倒显得有些的落魄。 “秦叔。”素婉望着门里扫地的老者,喜悦地上前唤道。叶景生跟在素婉的身后,顺着声音望向门里的老者。只见那看着胡子里参了许多的灰须,后背还有些的驼,看样子,年岁已过了半百。 “小姐?”秦叔先是一愣,揉了揉眼睛,待看清确定后放下手中的扫把,快步迎了出去。 “小姐,您回来了。刚老爷还和我念叨,说您怎么还没到,还以为您明儿才回来了呢。”秦叔许是激动,又许是人老了话就多,恨不得把这一天里事情都告诉素婉。 真奇怪,明明小姐出嫁才一天,他怎么就觉得跟一年似的。院子里,也不似从前那般的热闹了。 素婉一字字听着,当听到爹爹念叨她时,眼眸蒙上一层水雾,脸上,却依旧笑着。“秦叔,是我,我回来了。”一天而已,她怎么觉得秦叔的白发又多了许多。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秦叔拽着衣袖,擦了擦眼角的老泪。姑娘大了,留不住,记得回来就好。 “这位可是姑爷?”秦叔这才注意到素婉的身后站在一位英俊的少年郎,与叶家老爷年轻时有那么几分的相像。 素婉这才想起,忽略了身后的叶景生,连忙侧身,望向叶景生,朝秦叔介绍道:“是的,秦叔,他就是素婉的夫君。”又向少年解释道:“夫君,这是秦叔,家中的管家。” 叶景生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恭敬地喊道:“秦叔。” “姑爷,这可使不得,使不得。”秦叔连忙扶起叶景生,目光上下打量着。越看越觉得满意,愿这少年郎能倾心待我家小姐。 “快进来,快进来。我去禀报老爷。”秦叔一阵激动,话说的一段一段的。 望着秦叔的背影,素婉迈过门槛,走进院子,院子里依旧是昨日的摆设,红绸高挂,双喜醒目。一切如昨,却又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叶景生望着素婉眼中的氤氲,伸出手,握住了素婉放于腹前的手。他现在,只想给她一点的呵护。素婉望着顺着被牵在一起的手,望向身旁的少年。阳光灼灼,少年神情如此温柔。 院子不大,二人很快走到正堂,正堂里,严浩华早已是等待不及,频频向外望去,只见老秦飞快跑来说着“来了,来了,回来了。”时,心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爹。”素婉迈过门槛,走进正堂,一抬眼,便见站于正堂中间的父亲。素婉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双眸中噙着要断线的泪珠。 “爹,不孝女素婉回来迟了。”许是没有料到身旁的人儿突然跪下,叶景生站着倒显得有些突出,便双膝一弯,跪在素婉的身旁,“岳父,是因景生起的晚了,所以这才耽误了回门的时间。还请岳父不要责备素婉。” 严浩华望着双双跪在他面前的二人,心里一阵欢喜,连忙扶起二人,“为父怎么会怪你们。看到你们如此和睦,为父也就放心了。” “爹。”素婉搀扶着严浩华的手臂,泪眼湿润,望向身旁的少年,心底柔化了一片。 “咳咳。”严浩华突然用手帕掩嘴咳嗽了起来。吓的素婉一惊,扶着严浩华坐在了椅子上。“爹。” “岳父身体抱恙,可请过大夫?”叶景生微微上前,为严浩华倒了一杯热茶奉上。 严浩华将手中的手帕塞与衣袖中,接过叶景生的茶,挥了挥手。 第15章 回门再见是客人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不碍事,就是得了风寒,过几天就会好。”严浩华捏起茶盖,饮了一口,口中还有些许的血腥味,面容上却依旧的和蔼着笑着。 “爹。”素婉担心地望着严浩华,心里一阵自责,“爹,女儿今后不能时时陪在您身边。您自己得注意好身体。” “爹知道。”严浩华看着面前的女儿,眉目清秀,他的小不点终是长大,成为了他人的妻子。 严浩华伸手拉起素婉的手,又拉起一旁叶景生的手,将两只手放在一起,目光看向叶景生,“景生,我将素婉便交付与你。你要好好待她。” 叶景生迎上严浩华诚恳而又不舍的目光时,一时竟不知做何回答。抬起双眸,看向一旁的少女,傻的可人。 他虽不能一世相陪,但也会尽他所及,护她一时。叶景生念此,便点了点头。 严浩华望着身旁的叶景生,只觉得他的身形与那日拜堂之人不太相似。严浩华摇摇头,暗叹自己老眼昏花。那日拜堂的不是景生又会是谁。 “老秦,快去准备午饭,我要与景生好好地喝一杯。”严浩华招呼着一旁的秦叔,赶紧去准备饭食。 “是,老爷。”秦叔看的欢喜,便赶紧转身走了出去,准备一会儿的饭食。 “爹,我去帮秦叔。”素婉望着秦叔的背影,便下意识地想去帮忙,却被严浩华拉住了。“婉婉你刚回来,就别忙了,陪陪景生,老秦一个人可以的。” 素婉楞在原地,都说,嫁出去的女儿再回娘家,便是客人。素婉心底一阵感伤,眉目低垂,鼻尖一酸,只是紧紧地握住父亲的手。父亲的手不似从前那般的光滑,手心里都是退了皮的老茧,皮肤也变得粗糙宽厚。摸的素婉忍不住地想落泪。 严浩华似乎感觉到了素婉的情绪,笑着和一旁的叶景生说道:“这丫头,从小便爱哭。”一边慢慢地从素婉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把她往叶景生身旁推了推,“都嫁人了,还这么腻着爹。你现在,该握的是你夫君的手。”严浩华半开玩笑地说道。 天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将自己的小不点推到另一个男人的身旁。素婉不语,只是低着头,忍着抽泣声。叶景生望着眉头不禁一蹙,心底莫名的心疼。一伸手揽住素婉的肩膀,拥到自己的怀里。这样傻的可人的女孩,不该哭泣。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从进门到吃饭再到收桌,一天的时光便过了大半,竟到了回去的时候了。 素婉拜别父亲,踏上马车的那刻起,真的觉得自己成了严家的‘客人’。 匆匆一见,再匆匆一别。她的父亲,此刻还站在门口遥望着她。 叶景生一路上不语,只是静静地拥着少女,希望能减少她心底的伤感。 “老爷,回去吧。天色晚了,该起风了。”秦叔望着站在门口的严浩华,无声地叹息一声。谁家父亲愿送走自己的掌上明珠呢。 严浩华望着已经没有马车身影的方向,脸色凝重。“老秦,你说景生会不会真心待婉婉好。” 秦叔想了一下,“会,会的。小姐那么好,姑爷定会真心待小姐好的。若他敢欺负小姐,我老秦就是拼了这条命也饶不了他!” 严浩华脸色渐渐缓和,愿他是多想了。“咳咳。”严浩华咳嗽又起,慌忙掏袖中的手帕,一时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老爷。”秦叔拍着严浩华的背,弯身捡起手帕,只见手帕中间是一潭鲜红的血渍。“老爷,你、” 严浩华一把夺过手帕,板起脸,“老秦,不许跟婉婉乱说,我没事。咳咳。” 秦叔站在门口,望着严浩华咳嗽得躬了腰的背影,一滴泪从满是皱纹的眼角落下。一阵风打过,吹起地上的树叶,将小小的庭院,主仆二人,显得那么的苍凉。 哒哒的马车踏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在叶家门口停了下来。 第16章 落花流水错付情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车夫如旧跳下马车,掀开帘子,刚想出声,便见叶景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于是了然地闭上了嘴。 叶景生眉目微垂,看着怀里睡着的少女,脸颊上还挂着隐隐的泪痕。一个倾身将少女抱起,下了马车,往院内走去。 一路上,丫鬟仆人都自动退让,背后却窃窃笑谈少爷动了真情,对待少奶奶真是极好。叶景生径直走进房间,绕过山水屏风,将怀里的少女轻轻地放在床上,伸手扯过锦被盖好。 望着少女紧蹙的眉头,叶景生拇指轻轻滑过少女的脸颊,为她擦拭那隐约的泪痕。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俊俏的女孩,叶景生猛地收回手,转身走了出去。 此刻的天,蒙蒙的黑,天边却弥漫了几丝的晚霞,五颜六色混杂在一起,就像此刻叶景生的心,混乱不堪。 叶景生双手负背,抬头望着天,手指轻轻地在身后摩擦。蒙黑的天渐渐幻化出一个女孩的模样,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短到肩的发丝,红唇一弯,似在呼唤着他。 “惠子。”叶景生望的有些出神,情不自禁地唤着。 “咳。”一声重重地咳嗽声惊的叶景生心跳漏拍了一拍,转身望去,不知何时,叶乾钟站在了他的身后。“爹。”叶景生转身,难得正经地喊道。 叶乾钟眉头一皱,“不是让你们去布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有,素婉怎么了,听仆人说她是被你抱着回来的。” 叶景生低着头,两手垂在一旁,“素婉年岁尚小,许是还没有习惯离家,哭的有些伤心,我便将她送了回来。至于布庄,我们明天再去。” “胡闹!”叶乾钟厉声说道:“你娘嫁给我时也不过如素婉这般大,怎么没听说你娘离家不适。她一个女流之辈不懂事,你这个当丈夫的难道不会教育吗!是她的伤心重要,还是叶家的产业重要!” “我算她丈夫吗?”叶景生抬起头,目光毫不畏惧地望着叶乾钟,“当初,我极力抗拒这门亲事,是你派人把我绑回来的!我与她既无情投又无意合,却生生在耽误她的大好年华,本就亏欠与她。现在她离家伤心难过,你却让我以产业为重。爹,难道在你的眼中,我们只不过是叶家产业的垫脚石!” “够了!”叶乾钟厉声打断,“我告诉你,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我不管你在外面都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祖宗的产业你必须给我好好的接着!我还告诉你,就你喜欢的那个什么日本人,只要我活着一天,她就一天不可能进我叶家的门!你,叶景生,现在已经有了发妻,她就是严素婉!给我断了你那条花花肠子!”叶乾钟手臂一甩,愤愤地转身离开。独留下悲愤的叶景生站在长廊之中,手掌一握,重重地捣在朱漆的栏柱上,发出一声闷哼。 叶景生一抬眸,只见房间里,烛火摇曳下,少女盈盈站与门边,一双眸,透露着说不清的情绪。“素婉。你、” 素婉眉目微垂,视线落到少年那冒着丝丝血渍的手。小脚轻移,迈过门槛,慢慢地走到少年的面前。 “素婉。”叶景生望着如同木僵走过来的少女,心里泛起异样的疼痛。 素婉像是没有听到叶景生的声音,只是轻轻地捧起叶景生那流血的右手,将手中的丝帕一圈一圈绕在那手掌上。叶景生望着少女的动作,眉目低垂,却看不到少女脸上的神情。 “夫君是好人。”许久,才听到素婉的声音,“是素婉羁绊了夫君的脚步。”素婉捧着那被丝帕裹上的手,语气中透着淡淡的悲凉,“夫君心中的意中人不是素婉,素婉愿放开夫君的手,只愿夫君能开心,幸福。” 素婉慢慢地放下叶景生的手,抬起头,双眸中含着泪,唇角却弯起。看的叶景生心中难受。 第17章 喜鸳红烛暗落泪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视线慢慢移到叶景生敞开的西装,伸手从西装里面的口袋中掏出一个被折叠好的信封。 叶景生诧异地望着素婉手中的信封,她怎么知道这个东西在这里? 素婉慢慢地打开,只见信封上用楷书端端正正地书写三个大字‘和离书’。素婉唇角一弯,“夫君的字真是好看。” 一句话,让叶景生噎住了喉咙,只是静静地望着面前的少女。 “素婉愿和离。”似乎过了很长的时间,才慢慢响起少女的声音。 叶景生身体微微一颤,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夜凉的。 素婉将手中的和离书一点一点地塞进袖中,眼眸已被蒙了一层氤氲。叶景生猛地抓住素婉的手腕,素婉惊愕地望向少年。四目相对,混乱着说不清的情绪。 叶景生终还是狠下心,低声道:“素婉,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在不损害你的清誉下,让我们正式和离。” 素婉楞了半晌,终慢慢弯起唇角,“如此,便劳烦、夫君了。”素婉双眸微动,望着少年,将最后一点的信封一角塞了进去。便缓缓转身,走进了房间。 这一夜,还未来得及撤掉的红烛燃燃,映着山水屏风,隔了两人。叶景生躺在软榻上,好看的桃花眼此刻一眨不眨地望着上方的房梁。 房梁上,悬挂着昨日的红绸,此刻看来,倒有些讽刺。木床上,素婉背对着屏风,枕下,是一封暗黄色的信封。一滴清泪从素婉眼角缓缓落下,浸湿了枕巾,染湿了发丝。刚刚,她还漏了一句。 夫君心中的意中人不是素婉, 素婉的意中人、却已是夫君。 摇晃的马车里,初次尝到离别的少女靠在少年的胸膛上,一双泪眼望着少年敞开的西装里面口袋中露出的信封渐渐地氤氲。‘和离’二字让她的心猛地揪紧,疼的无法呼吸。 夜,总是薄凉,却又极其短暂;眼一闭,再一睁,今日已变成了悠悠昨日。 叶景生醒来时,不知何时,只觉得房间里的白光有些的刺眼。一个翻身,下了软榻,站在屏风前,却停住了脚。 望着薄薄的屏风,隐隐约约可见里面铺的平整的床铺,没有人影。叶景生暗暗轻叹一声,这样也好,有些事,早些说明白,早些能解脱。 ‘吱呀’房门被推开,叶景生望去,心中一愣。进来的人不是会唤他‘夫君’的少女,而是一个身穿粉衣的丫鬟。只见丫鬟朝他微微欠身,“少爷。” “嗯。”叶景生应了一声,视线落到丫鬟手中的木盘里,一碗米粥,三个小菜,菜样不同昨日。闻味道,见色彩,想来是出自素婉之手。 叶景生随意洗漱了一下,坐在木凳上,看着丫鬟将盘中的饭菜摆放在桌上。伸手端起粥碗,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少奶奶呢?” 丫鬟抱着木盘,乖巧地站在一旁,“回少爷,少奶奶去给老爷请安了。老爷让少爷醒了也去一趟。” 叶景生手端瓷碗的动作微顿一下,仰头将碗中的米粥喝完,便起身便往前院走去。 叶景生到达前院时,只见正堂中只有叶乾钟一人,不见素婉的身影。 “爹。”叶景生走进去,朝着正在喝茶的叶乾钟喊了一声。 叶乾钟手一松,杯盖‘啪’的一声掉落在杯口上,“你还知道起来!日头都三杆了,还没一个小丫头起的早!” 叶景生眉目微垂,他自然知道爹口中的小丫头是谁。 叶乾钟看了一眼面前的叶景生,伸手将茶杯放在桌上,“这几日你好好跟仁甫去学做生意,爹要出趟远门。” “爹去哪?”叶景生抬起头,不解地看向叶乾钟。他不是最不爱出远门的吗? 叶乾钟轻叹一声,“现在市场上,棉织品越来越风靡,导致我们叶家丝绸生意大不如以前。所以,为父打算去湖北武汉一趟,看看现在的行情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 第18章 苦果情肠独自品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乾钟起身,走到叶景生的面前,伸手拍着他的肩膀。“景生,现在叶家需要你。你好好跟仁甫学习,接下叶家的产业。也不枉为父栽培你二十年。” 叶景生望着叶乾钟的面孔,一瞬间,觉得老了许多,“我知道了,爹。” 叶乾钟点了点头,拍了拍叶景生的肩膀,“去吧,素婉在门口等你。” “是,爹,孩儿告退。”叶景生微微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叶乾钟望着叶景生的背影,眉头一蹙,伸手捂住发痛的心口。眼眸里,是无限的期望。 叶景生走到门口时,只见站在一辆马车旁的少女背对着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袄裙。许是听到脚步声,素婉缓缓转身,望着迈出门槛的少年,眉目微垂,礼貌性地唤道,“景生。” 两字‘景生’让叶景生脚步一个踉跄,不过很快稳好身形,走到少女的面前。 素婉抬起头,唇角弯弯地问道:“景生可会骑马?” 叶景生眉头微微一蹙,不是因为少女的问题,而是突变的称呼。不过,她已接受了他的和离书,想来再唤‘夫君’也有些不妥。叶景生念此,也便释然地应道:“会。” 素婉依旧带着恬静的笑,“那今日就委屈景生骑马到布庄。爹爹要出远门,家中的大马车便留给爹爹使用。这小马车又坐不下二人。” 叶景生闻此,才注意到素婉身后的马车,确实比昨日的马车小了一半。“原是这样。” 素婉微微垂眸,“天色不早了,景生,我们走吧。” 叶景生望着眼前的少女,眉目中是一股子的淡然,倒没了昨夜的悲凉。想来,她应该也是想通了。想通了,不必再在他身上花费时间。“好。”良久,叶景生才应着。 素婉微点下头,以示礼节。便转身,上了马车。叶景生望着垂下的帘子,走到一旁,翻身上了马。这三年,他在外面,可没少骑马斗乐。 “驾!” 马车缓缓移动,叶景生就这么骑着马,跟在马车的一旁。素婉坐在车内,透过一飘一飘的帘子,望着窗外一闪一闪的人影。脸上早已没了先前的淡然,双眸里,透露出丝丝的眷恋。 景生,我放手,你必要快乐。 “馿~” 一阵勒马声响起,只听车夫问道:“少爷,怎么了?” 随后便听叶景生圆润的声音响起,“我还有些事,你先带少奶奶去布庄,我随后就到。” 素婉微微掀开窗帘一角,只见叶景生骑着马在一家手工店前停下,翻身下马,走了进去。 “少奶奶?”车夫望着垂下的帘子,寻问车内女子的意见。 “布庄可是在前面?”素婉望着不远处的手工店,视线转移到手工店旁的邮局,眉目中落得丝丝的落寞。 “是,布庄在前面不远处,左拐个弯便到了。”车夫坐在外面答道。话音刚落,只见帘子被挑起,车夫连忙跳下车,搬起矮脚凳子,放在车旁。素婉弯身慢慢下了马车,对车夫说道:“你先回去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着去就可。” 车夫看着面前的少奶奶,虽然不知为何,但还是应着:“是。那晚上阿四来接少奶奶。” 车夫名叫阿四,十六七岁,因为赶的一手的好车,便被叶家留了下来。 “不用了。”素婉轻轻地摇了摇头,便越过阿四往布庄走去,再也没有看一眼不远处的手工店。 阿四望着少奶奶的背影,挠了挠头,嘟囔了一句:“有钱人家的少奶奶脾性就是奇怪,有车不坐,偏要腿着。”说着,阿四跳上马车,拉转马头,又按原先的路返了回去。 素婉踏着青石路,慢慢地行走,街上的喧杂声一丝一毫,未入她耳。 阳光之下,她走的有些木僵。终归是一十六岁的女孩,又怎能真正地坦然去放弃情肠。 只可惜,苦果愁肠,她只能一个人在心底慢慢地品尝。 第19章 初进布庄巧识破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不知走了多久,许也没走多久。面前‘锦绣布庄’这四个大字明晃晃地晃着她的眼。 布庄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女客,显得倒还有几分的冷清。如果不是门匾上写着‘锦绣布庄’的字样,素婉都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 “哟,这位姑娘里面请,想看点什么布料,我们这儿丝绸都是上好的。”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迎了出来。 素婉不语,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提裙走了进去。 小厮见此,连忙往里应着,“姑娘这边请,这里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布料。”小厮将素婉带到一边的柜台旁,上面卷放着许许多多色彩艳丽的丝绸布料。 “哎呀,谁打我!”站在一旁的小厮突然捂着头喊道,一转身只见掌柜的站在身后,气势立马软了下去。“掌柜的。” 素婉顺着声音已经看向那个被称为‘掌柜的’的男人,看样子,已有四五十岁,跟爹爹年纪一般大。 庄掌柜收回手,看了面前的小厮一眼,厉道:“没眼力头的家伙,出去招呼客人去。” 小厮捂着脑袋,委屈地点头应道,赶忙跑了出去招呼客人。 庄掌柜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拱手客气道:“这位可是新入门的少奶奶。” 素婉微微歪头,望向庄掌柜,疑惑问道:“掌柜的怎么知道?” 庄掌柜放下手,呵呵一笑。“早就听大管家说起,今儿少爷和少奶奶将会来店中,让我等好生侯着。” 素婉眨了眨眼,“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我就是?” 庄掌柜笑了,“少奶奶莫不是忘了,我可是布庄的掌柜,看少奶奶的衣着布料,便知是锦绣山庄的布料,还是上等的那种。而且,东家的成衣有个规矩,总会在领口绣一枚竹叶,以示独特。” 素婉闻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领口,果然有个似竹叶的绣线。“庄掌柜好眼力,素婉佩服。” “少奶奶客气了,这也是我们这些当掌柜的看家本事,总要有副会识人的眼睛。这样,才不会得罪人。”庄掌柜拱手说道。 素婉赞同地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庄掌柜笑了笑,“少奶奶,让我带你去店里转转。” 素婉望了望门口陆陆续续进来的客人,微微一笑,“庄掌柜先去招呼客人吧,我自己转转就好。” 庄掌柜微微一愣,看了素婉一下,便拱手道:“也好。少奶奶有什么需要再告诉我。” “嗯。”素婉微微点头应道。 望着走过去招呼客人的庄掌柜,素婉慢慢地走在柜台旁,伸手摸了摸卷好的布料。丝丝滑滑,手感极好。果然,叶家的丝绸名不虚传。 素婉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帘子前,看样子,像个小门。素婉带着几分的好奇,伸手掀开帘子。只见里面坐了四五位的绣娘,都在拿着针线,一针一线地绣着花样。 “哟,这位小夫人怎么进到这里来了?”一个看样子三四十岁的妇女,看到走进来的素婉起身迎道:“小夫人要是想在衣服布料上绣什么图案,到前面柜台上登记一下即可。这儿,可是不能进的。” 素婉看了一眼坐在那绣花样的四位绣娘,再看看眼前笑呵呵的妇人,想来,应该是这群绣娘的头头了吧。“我只是有些好奇,便摸了进来,若是打扰了各位,还请见谅。” “小夫人说的这是哪的话、” “呀!” 妇人的话还没说完,便听一声惊叫。素婉顺声望去,只见一个绣娘手指冒血,想来是被绣针给扎了。 妇人凑近一看,原本笑呵呵的脸上眉头一皱,没了笑容,“素娘,你怎么搞的,怎么把血渍弄到了布料上。你可知,这是柳夫人特定的布料。” 那位被称为素娘的绣娘闻此,满脸惊慌,望向妇人,“赵掌柜,我是不小心、” 其他几位绣娘见此,纷纷觉得可惜。 第20章 以血为引解困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娘算她们这儿绣工较好的,这一下,恐没法待在锦绣布庄里了。 “可否让我看看?” 一个清脆的女音响起,众人顺声望去,只见是刚刚误闯进来的小夫人。 “小夫人,你懂刺绣?”赵掌柜看着眼前不过十六七的女人。如果不是她那挽起的头发,她都以为是哪家未出阁的姑娘跑了出来。 素婉微微笑着,“略懂一二。”说完,便走到素娘的身边,垂眸看着木架上的布料,“这布料可真好,这滴血渍说了半天话的功夫还没有浸湿下去。” “这是我们布庄才出的一种布料,叫做金丝锻。”赵掌柜在一旁解释道。 素婉笑笑,坐在原先素娘的位置上,拿起一枚穿着白线的绣针,以那滴血渍为中心,穿刺,引出;袅袅几针,原先的血渍浸湿在白线中,成了一朵欲放的雪梅。配上原先的腊梅迎雪的图样,多了几分的亮丽。 “妙!妙啊!”赵掌柜见此,不禁感慨道,一旁的绣娘们也不禁夸赞道。 “没想到,小夫人年岁如此小,却绣的一手的刺绣。而且,又特别的新颖。” “是啊,这等以血为引的刺绣我还是头次见到。” 绣娘们你一句我一句,夸赞的让素婉一时都不好了意思。 “不知小夫人师出何方?”赵掌柜望着那多雪梅,熟悉的针法让她想起一人。 “少奶奶。” 素婉还未回答,便听一声磁性的男音响起。众人往后一看,不知何时,叶大管家站在了身后。 素婉站起身,朝着叶仁甫点了点头,“叶大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眼前的小夫人竟是东家新入门的少奶奶。 “少奶奶。”众绣娘微微欠身施礼。心里还一阵忐忑,刚刚她们会不会冲撞了少奶奶。 “原来你是严家夫人的女儿。”赵掌柜眼神有些发愣,望着素婉,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赵掌柜认识我娘?”素婉不解地问道。 “少奶奶。”赵掌柜自知失态,微微欠身说道:“何止是认识,我这一手的刺绣还是严家夫人所指点。” 赵掌柜说此话时,目光不禁打量起素婉,“像,还真是像。少奶奶的眉眼与严夫人还真是像。只可惜,严夫人那般好的人,竟如此、” “咳。”叶仁甫察觉赵掌柜越说越远,咳嗽了一声。赵掌柜立马回过神,微微欠身,“瞧我,又失态了。” “少奶奶,我带你去转转。”叶仁甫未理赵掌柜,只是看向素婉淡淡地说道。 素婉望着赵掌柜,虽然她没有把话说完,但她也知道她将要说些什么。娘确实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只可惜,红颜、薄命。素婉心底染上一层浓浓的悲伤。 “少奶奶?”叶仁甫看着发楞的少女,微微挑高音量唤道。 “啊?”素婉回过神,只是楞楞地望着身旁的叶仁甫,眼中闪烁着迷糊。 叶仁甫眉梢微挑,很明显,这小丫头刚刚没有听他说话。“少奶奶这边请。”叶仁甫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过,他不介意,因为无关紧要。 “好。”素婉微微垂下眉目,自知刚刚走了神,便乖乖地跟在叶仁甫身旁往房间里的一个侧门走去。 赵掌柜望着素婉的背影,双眸中带着对严家夫人的怀念。 出了侧门,便是一个长廊。素婉望着弯弯曲曲的长廊,微微一叹。没想到,锦绣布庄的店铺后面还有如此大的长廊。 叶仁甫右手放于腹前,左手背与身后,慢慢地跟在素婉的身边踱步。 “少奶奶,少爷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叶仁甫问的风轻云淡,就好像在问‘你吃饭了没有’。 素婉脚步一顿,随后跟上,“夫、景生他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会儿便过来。”素婉眼眸微微晦暗,她怎么忘了,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喊他为‘夫君’了。 叶仁甫微微侧头,望向身旁的少女,“少奶奶和少爷闹别扭了?” 第21章 面若无事心底藏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抬头望向叶仁甫,正好迎上叶仁甫的目光。素婉微微垂下眼眸,这双眼眸似有看穿人心底的震慑力。素婉只是摇了摇头,便很快转移话题,“叶大哥这是要带我去哪?” 叶仁甫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望着前面,轻悠悠地说道:“今日是锦绣布庄招绣娘的日子,所以想请少奶奶去当个裁判,挑选几个好的绣娘留下。” 说话间,便到了一个镂花雕刻的窗户旁,从缝隙中,正好看见房间里的情景。近十几位绣娘端坐在木架旁,一针一线地绣绘着。 “到时候会有人将这些绣娘绣的图样收上来,再由赵掌柜从中挑选几个好的,再进行下一轮的考核。”叶仁甫看了房间里的绣娘们一眼,便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 “既然由赵掌柜审核,那我又需做什么呢?”素婉眨眨眼,不解地看向叶仁甫。 叶仁甫微点一下头,“早就听闻少奶奶绣的一手的好刺绣,刚刚在绣房又获得绣娘们一众的赞叹。所以,仁甫想,这次请少奶奶来审核。” 素婉微微皱眉,面露为难之色,“可这原本是赵掌柜审核,我若、” “少奶奶不必多虑,您的刺绣在赵掌柜之上,她必然不会有所怨言。”叶仁甫淡淡地说道。 素婉眉头微皱,心里还是很纠结。 叶仁甫似看出了素婉的心思,再次开口说道:“少奶奶不如先进去看看,再和赵掌柜一起做决定。” 素婉看向叶仁甫,犹豫了半刻,便点头应道:“也好。”说着,便转身走进了房间里。从一排排绣娘的空隙中穿过,极其认真地看着绣娘们刺绣的图样。 叶仁甫站在窗外,静静地看了一会,便转身折了回去。再折回店里时,便看见了站在柜台前左摸摸右看看的叶景生。 叶仁甫微微沉气,“少爷。” 叶景生闻声回了头,看见叶仁甫时,欢喜地走了过去,“叶大哥。”说着,张开手臂便要抱了上去。 叶仁甫眉梢微挑,不动声色地一移脚步,躲开了叶景生张开的手臂。叶景生倒也不恼,放下手臂,斜靠在柜台上,看向叶仁甫。 “叶大哥,你越来越与我疏远了。” 叶仁甫走到一边,拎起桌面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清茶,“少爷,西洋的礼仪不适合我。”说着,便端起茶杯走了过去,递给叶景生。 叶景生挑了下眉,接过茶杯,指肚轻轻滑着杯口。“叶大哥不觉得,时代已经变了,我们也应该有所改变,不要老是墨守成规。” “时代变没变与我无关,墨不墨守成规我也不在乎。我只想着,在这混乱的世道中安生地度过。”叶仁甫轻描淡写地说着,听不出他话语中的情绪。 叶景生微微一愣,随后一笑。“叶大哥,你这思想境地在以往的时代里都可以成仙了。” 叶仁甫淡淡一笑,看向叶景生,“对了,刚少奶奶说你去办事情,办什么事?” 叶景生摸摸鼻梁,唇角一弯,想起刚刚寄出去的信和同心结。想来,惠子应该会很喜欢吧。“没什么。”叶景生随意应付着,“对了,素婉呢?怎么没看见她?” 叶仁甫本就是无心一问,看着叶景生躲躲闪闪的样子,心想着也不是什么好事,便没有继续追问。“少奶奶在审核新一任的绣娘们。” “她审核绣娘?”叶景生一愣。这丫头懂吗,还审核绣娘。 叶仁甫似乎看出了叶景生的心思,淡淡地说道:“少爷难道不知,少奶奶是苏州第一绣娘织锦的女儿。在十岁时,便有了一手的好刺绣。想来,清河镇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比少奶奶绣得好的了。” 叶景生摸着光滑的下巴,有些惊讶地说道:“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有这等本事。” 叶仁甫眉梢微挑,看向叶景生,“所以,少爷还是听义父的话,收敛性情,与少奶奶一起将叶家产业发扬下去。” “嗤。”叶景生不以为意地吭哧一声,想着昨晚素婉收起和离书时的样子,叶景生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难受。还是早早与她正式和离的好,省的耽误了她。 “我一向吊儿郎当,爹怎么真的会放心将这么大的产业交付与我。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叶大哥吗。”叶景生嬉皮笑脸地看向叶仁甫。 叶仁甫只是笑笑,并未回答。恐怕义父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他了。 “对了,叶大哥。爹今早说要去什么武汉,看什么棉织品。这是怎么一回事?”叶景生眉头微微一蹙,越发觉得爹这一趟去的有些蹊跷。平常,他是最不爱出远门的一个人。 叶仁甫眼皮微动,也懒得与叶景生饶舌,便直接说道:“义父这次是受一个湖北商人邀请。听说这个商人看中了叶家的丝绸,便想着让丝绸和棉织品结合起来,以获得更大的效益。义父此次前去,许是商量这事,顺便看一下那商人在武汉的产业。” “原来如此。”叶景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这丝绸和棉织品结合,倒是闻所未闻。那个湖北商人莫不是骗子?!” 叶仁甫理了理微微褶起的袖子,淡淡地说道:“这话你可以和义父说说。” 叶景生缩了缩头,“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讨打。” “叶大管家,叶大管家。”一阵尖细的女音从身后传来。叶仁甫顺声望去,只见侧门的帘子被挑开,原是赵掌柜的捧着刚刚选出来的图样送了过来。 “这位是、少爷?”赵掌柜手捧着图样,打量着眼前一身西洋装扮的少年,猜测道。 “是。”叶仁甫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便伸手接过赵掌柜手中的图样。看图样,绣的倒是极好。 “少爷。”赵掌柜笑呵呵地朝着叶景生欠了欠身子。倒引得叶景生一阵的不适应,他现在倒是习惯了西方‘握手’的礼节。 “这些是少奶奶选的?”叶仁甫翻看着手中的花样,眼皮未抬便出声问道。 “对,都是少奶奶选的。少奶奶的刺绣真是没得说,就这儿几副还是经过少奶奶的指点后,绣的还有些灵气。” 赵掌柜乐的嘴都合不拢,她就知道,严夫人的女儿必然是错不了的。 “少爷,您可真有福气,娶了少奶奶这么一个好的女子。”赵掌柜转身便开始打趣面前的叶景生。 叶景生被噎得咳嗽了一下,悻悻地点了点头,朝着叶仁甫手中的图样看去。这小丫头绣工到底有多好,能让布庄的老绣娘都夸好。 “少奶奶呢?”叶景生看了一眼,就知道好看,其他的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便打听着小丫头在哪。 “哦,少奶奶还在绣房里呢。”赵掌柜笑道:“少奶奶绣工太好,好多绣娘等着她指点呢。” “这样啊。”叶景生摸了摸下巴。他还真没想到,小丫头年岁不大,却有着一手的好本领。 “叶大管家,能让少奶奶当绣娘们的老师吗?我们的绣工与少奶奶的相比,真是差远了。”赵掌柜满心期待地问道。 叶仁甫眉头一皱,将手中的图样扔到丝绸上,目光清冷地看着赵掌柜,“这话你得问少爷和少奶奶。” 赵掌柜浑身一颤,自觉自己说错了话,便连忙转身看向一旁的叶景生,“少爷,我、” “哎,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等我问问素婉的意见后,便回答与你。”叶景生一伸手搂住叶仁甫的肩膀,拍了拍。刚刚叶仁甫的神情,明显是生气了。 “谢少爷。”赵掌柜忐忑的心慢慢地平缓下来。想着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叶大哥,这个绣房在哪,你带我去看看。”叶景生拍着叶仁甫的肩膀问道。从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叶仁甫生气。总觉得,那气场可以冰冻整个清河镇。 叶仁甫的眉头渐渐舒展,不动声色地移动肩膀,摆脱了叶景生的手,“少爷,跟我来吧。” 叶景生看着自己悬空的手,他越发觉得,他不在的三年里,叶大哥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按西医上来说,许是‘洁癖病’。 跟在叶仁甫身后的叶景生东看看西瞧瞧,这长廊还是跟小时候的没什么两样,依旧是青瓦红漆柱。 “少爷,到了。”叶仁甫微微侧身,看向身后悠哉哉的叶景生。 叶景生闻声上前几步,站在叶仁甫的身旁,朝着半开的窗户往里望去。只见一群绣娘中间,坐着一个正在低头刺绣的少女。那青涩模样的少女不是素婉又是谁。 “看来,还真是小瞧了这小丫头。”叶景生微微挑眉说道。 “少爷不进去看看?”叶仁甫站在一旁,只是轻瞄了一眼房间里的情景。 “不了。”叶景生转过身,他本就是觉得刚刚叶仁甫生起气来太过于压抑,故转了话题。现在看到小丫头这么开心,也可减少他对和离书的事情产生的愧疚。 “叶大哥,我记得这走廊尽头是一个客房,我们到那去坐坐。顺便好好叙叙旧。” 叶仁甫微点了下头,便与叶景生一起往走廊尽头的客房走去。是有好长时间没见,可是这‘旧’他也确实不知,该从哪里叙起。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素婉在一帮绣娘的簇拥下离开了布庄。绣娘们望着少女的身影,都不由得赞叹着少女的绣工,可真是精妙绝伦。 第22章 包子与玉堪等值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天边微微放着霞光,素婉走在青石路上,因为将要接近傍晚,街上的行人也不似白日里那么的热闹。 “啊!” 一阵嘈杂声从不远的小巷中传出,素婉还未反应过来时,一个身影将她撞了一个踉跄。待素婉稳住身体时,面前摔倒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脸上乌黑乌黑,只有两道泪痕格外的清晰,一双眼眸惊慌又惊恐。 “你没事吧?”素婉伸手便要去扶地上的女子。却听身后传出一阵嘈杂的骂声,“小蹄子,你往哪跑!给我抓住她!”这声音又尖又细,听来格外的刺耳。 只见那地上的女子听见声响后,往素婉的身后躲了躲,一双脏兮兮的手紧紧地拽住素婉的衣角。“救我、救我姐姐!” 素婉望着女子惊慌失措的模样,心底一软,双臂张开,将她护在了身后,看向追赶而来的众人。“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追来的一群人带头的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女人,长相尖酸刻薄。只见她停住脚步,上下打量了一下突然出现的女人。“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不在家好好的相夫教子,出来瞎管什么闲事!” 一旁路过的行人,都不愿没事找事,有个把个眼尖的,认出了有一个是叶家的少奶奶,便赶紧撒腿往锦绣布庄跑去。 素婉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紧紧护住身后的女子,“你们又是谁?为什么青天白日的这么多人追一个姑娘?” 那妇人像是听到了极好听的笑话,呵呵一笑,对着身后的几个壮汉说道:“瞧瞧,青天白日,竟还有人敢管闲事。” 几个壮汉听了也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在嘲笑面前少女的不自量力。 “小娘子,我们也不是什么歹人,只是这小丫头是我用一百银元买下来的。她的身契可还在我的手中。”妇人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在半空中甩了甩,“这笔迹和手印可还新鲜着。” “不,不是的。是他们一伙人骗我画的押。”躲在素婉身后的女人越发的慌乱,整个身体都在打颤,恐素婉会听信了他们,将她交出去。她可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再被抓到,她会被打死的。 素婉察觉到身后女人的恐惧,紧咬着牙关,让自己看起来比较的冷静。“不就是一百银元吗。”素婉心一狠,从脖底掏出一枚从红绳扣着的圆形玉佩。这玉佩是娘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不过,若真的能救这姑娘一命,也算值得。 “这玉佩给你,你放了这姑娘。”素婉将手中的玉佩递给面前的妇人。 妇人细眉一挑,走了上前,接过玉佩,上下打量了一下,随手一扔,玉佩掉落地上瞬间摔成两半。“我还当是什么值钱玩意,原来是一块赝品玉佩。小娘子,我红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哦。” 素婉望着地上摔成两半的玉佩,紧咬住下唇,忍住眼眶中泪水。那是娘亲娘家世代传下来的玉佩,怎么可能会是赝品? “小娘子可还有什么值钱的物饰?若是没了,那我红姑可要拿人了。”红姑眉目一冷,朝身后的几个壮汉使去眼色。只见三两壮汉慢慢地上前,步步紧逼。 素婉心中忐忑不安,却一直张开手臂紧紧护住身后的姑娘。 “住手!” 叶仁甫赶到时,便见三两大汉直逼素婉,眉头一皱,厉声喝道,顿时吓住了步步紧逼的大汉。 红姑转过身,细眼微眯,看了一下来人,瞬间眉眼带笑。“哟,这不是叶大管家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叶仁甫眉眼平整,未曾理会一旁的红姑,只是径直走到素婉的身旁。“少奶奶可有事?” 少奶奶?红姑闻声,上下打量了一下那看样子只有十六七岁的丫头。原来这就是叶家新入门的少奶奶。 素婉的视线从地上摔碎的玉佩顺着声音看向身旁的叶仁甫,唇角一咬,眼眶氤氲,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终归是一十六岁的女娃娃,又一直娇养在闺阁中,何时见过这等场面。 叶仁甫眉头只是微微一皱,余光看到了地上被摔成两半的玉佩,“红姑,你现在可真是越发的大胆了。青天白日之下,竟敢做起了这强买的买卖。” 红姑哈哈一笑,声音尖锐而又刺耳,“叶大管家莫不是忘了,我红姑做的就是这门子的买卖。不然,你又怎么会有机会、” “闭嘴!”叶仁甫眉头紧皱,厉喝一声,目光犹如两道利剑直穿不远处的妇人。红姑也委实被这气势吓了一跳,饶她也是见过一些世面,可也从未见过这么冷冽的眼神。 站在一旁的素婉也着实吓了一跳,双眸抬起,望着叶仁甫的侧颜。难以相信,一向温和的叶大哥也会变得这么的、瘆人。 许是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叶仁甫眉头微展,只是双眸里暗藏着汹涛。“说吧,这次什么价钱。” 红姑望着又恢复以往温和模样的叶仁甫,刚刚不停跳动的心倒也安生了下来。伸手招呼着前面的壮汉回来,脸上堆满了笑意。 “要不说,还是叶家大方。”说着,红姑还看了叶仁甫一下。只是少年脸色依旧温和,不曾有一丝的变化,倒让她一时没了逗趣。“怎么着也得这个数。”红姑伸出两个手指,前后一翻。 叶仁甫眼眸一沉,二百银元。这婆娘真是越发的黑了。叶仁甫从袖中掏出两张银票,夹与指尖。“钱在这,身契给我。” 素婉望着被葱长的手指夹的银票,眼眸猛地一睁。这是可以兑换二百银元的银票,素婉眉头一皱,想都没想,握住叶仁甫举起的手垂放下来,目光带怒地望向面前的妇人。“不是说好的一百银元,怎么现在变成了二百银元?!” 手掌温热的触感让叶仁甫眉头一皱,眉目低垂,只见一旁少女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巴掌大的脸上露出愤愤的神情,目光倔强地望向面前。似乎,还没有发觉此刻她逾越了。 红姑一听,倒是哈哈大笑起来。多少年了,没有见过这么单纯的丫头。“少奶奶,我以一百银元买来再以一百银元卖出去,我是闲着没事做好玩吗?” “可你、”素婉还想再在理论一翻,耳边却听温润的男音响起,“二百银元给你,身契给我。”叶仁甫用右手接过左手的银票递给面前的妇人。 红姑笑着扭动着腰肢走了过来,用手接过银票,又递过去手中的身契,涂的娇红的红唇里露出一排的大白牙。“还是叶大管家懂人情。”说着,细长的双眼看了一下男女相握的手。 叶仁甫不动声色地手腕一转,离开少女的手心,背在身后,右手上是接过的身契。红姑只是笑笑,眼光有些许暧昧地打量着两人,便转身带着三两壮汉走开了。 素婉意识到自己的逾越,脚步往后移了移,拉着躲在身后的姑娘站在离叶仁甫一米的地方。 叶仁甫面容上依旧平静温和,好像刚刚被逾越的人不是他。 “这丫头既然是少奶奶护下的,以后便跟着少奶奶了。”叶仁甫将手中的身契递给面前素婉,语调一如既往的温和。 素婉垂头,接过身契,“今日多谢叶大哥。” 叶仁甫只是笑笑,“无妨,二百银元能救下一条人命,也算是值。你叫什么?”叶仁甫望向躲在素婉身后的姑娘。 只听那姑娘怯怯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弱弱地应道:“阿、阿喜。” “阿喜。”叶仁甫轻念了一声,随后说道:“今后你便好好服侍少奶奶。” 阿喜望了望面前的男人,又看向身旁的素婉。一双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姐姐是好人,阿喜愿意服侍姐姐。” 素婉闻声,转头正好对上阿喜的目光,清澈无暇,唇角不由得一弯。这姑娘眼里有灵气,她也甚是喜欢。 素婉脑光一闪,猛地想起了什么,笑容凝固在脸上,转身慌忙地走向一边,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碎成两半的玉佩捡了起来放在手帕中。 “姐姐,都是阿喜不好、让姐姐的玉佩碎了。”阿喜喏喏地站在一旁,不敢走近,只是惊慌地说着。 叶仁甫闻声,眉目微垂,倒是留意了一下素婉手帕中的玉佩,看成色,倒是块老玉。 素婉捧着玉佩,望着一脸自责慌乱的阿喜,微微走近一些,“无妨,阿喜。这块玉佩虽不值二百银元,却也为救人献了一功。也算、它碎的值了吧。”素婉垂下双眸,长长的睫毛还是掩盖不了那双眸中的悲伤。 “这块玉佩虽不值二百银元,却值更多的银元。”叶仁甫缓缓走近,打量了一下手帕中的玉佩,“这块玉佩若仁甫没看错的话,应是一块老玉所打造的。其身的价值又岂是多少银元可比的。” 素婉一愣,望向叶仁甫:“可那红姑说是赝品……” 叶仁甫唇角微弯,“她就一粗俗之人,又岂会懂玉。下次少奶奶再遇她时,给她两个包子,许比给这玉来的更为让她欢喜。” 素婉一听这话,噗嗤一下笑了。没想到,叶大哥一本正经说玩话的时候这么搞笑。 “可、可惜这玉被那凶妇人摔碎了。”阿喜站在一旁,望着手帕中的玉佩,在知道价值不菲时,她更加的慌乱。如此重要的玉佩,竟因她被碎成了两半。 第23章 世间命运多坎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少奶奶若信我,便把这断玉交于我。仁甫尽量让它完璧归赵。”叶仁甫伸出右手,目光中散发着一种坚定。 素婉连同手帕一起交到叶仁甫的手上,“素婉自是信得过叶大哥的。” 叶仁甫望着少女的明眸,微微一笑,合起手掌,连同手帕一起握着玉佩,“少奶奶,少爷现在在布庄。要不你随我一起回去,再跟少爷一起回去。” 素婉微楞了一下,摇了摇头,“不了,看阿喜身上受了许多的伤,我先带她回家处理下。至于景生、”素婉微停顿了一下,“便跟叶大哥一起回家吧。” 景生在布庄,却只有叶大哥一人来了,想必,是不想再与她有何瓜葛了吧。毕竟,和离书已经写好,只需选个日子到镇长那儿盖个章便生效了。那时,她严素婉就再也不是叶景生的妻,就算只是名义上的。 叶仁甫眼皮微抬,看了素婉一下,“也好。柱子,你将少奶奶和阿喜送回去。” “是。”被称为柱子的小厮连忙上前应道。 素婉微点了下头,便在小厮的陪护下,搀着阿喜转身往叶家方向走去。拐了个弯,便没了身影。 “叶大哥,叶大哥。”身后一阵急促的男音响起。叶仁甫转身,一抬眼便看见快步跑来的叶景生。 “叶、叶大哥,我听、伙计们、们说,素婉、有危险,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素、素婉呢?”叶景生右手搭在叶仁甫的肩上,气喘吁吁地话都说的不利索。目光四扫一下,却没有看到小丫头的身影。 叶仁甫看了一下肩上的手,目光转移到叶景生冒着细汗的脸上,“少奶奶已经没事了,我派人将她送了回去。倒是你,怎么就一盏茶的功夫睡的这么沉,现在才来?”叶仁甫记得他听到消息后,便让伙计去客房叫醒叶景生,没想到,现在才到。 “我这不是昨晚没睡好吗。”叶景生悻悻地笑着,胸口的气理顺了话都说利索了不少。 叶仁甫眉梢微挑,“新婚燕尔,也应注意身体。” 叶景生一噎,半晌没有顺过气。他只是因为昨晚和离书一事,有些失眠罢了,怎么就成了不注意身体这么不纯洁的话了呢。 “那少爷现在是回家,还是跟我到锦绣布庄处理完事情之后一起回家?”叶仁甫淡淡地问道。 叶景生顺了顺气,“当然跟你一起回去,我们的旧还没叙完呢。” “嗯。”叶仁甫微挑一下剑眉,应了一声,便率先走着。叙旧倒是可以,就是别再叙睡着就好。 素婉从高高的木架上抱起药箱时,看了一下关的严实的侧门,“阿喜,需要我帮忙时,你说一声。” 很快,便从侧门里传出清脆的回应,“不、不用了,少奶奶,阿喜自己可以的。”随后,便是一阵水花扑腾声。 素婉轻轻笑着摇了摇头,走向桌子旁,将药箱里的药酒拿了出来。这阿喜还真不是一般的娇羞,本想着,帮她洗一洗,没想到竟被软软地推了出来。素婉正想着,便听身后的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转头一看,便见一粉琢琢的女娃娃穿着一袭的粉衣站在门口。素婉微楞,“阿喜你多大?” 先前的阿喜蓬头垢面,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五官,更看不出年岁。如今一洗完澡,才真真实实地看清楚了阿喜的容貌。皮肤白皙,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脸颊上还是粉扑扑的,湿哒哒的头发耷拉在肩上,一双乌黑的小眼珠子忽闪忽闪的,可爱极了。 “十、十四。”阿喜紧张地捏着衣角,双眸里显得有些害羞又有些慌乱。 “十四?”素婉轻轻念叨,却不知此刻她的语气像极了新婚那晚叶景生问她一般。“阿喜,过来。”素婉朝她招招手。 阿喜扭扭捏捏地走了过去,双手紧紧地拽住衣角。素婉察觉到阿喜的紧张,伸手将她拉了过来,坐在凳子上。一双洁白的手臂,却暴露出许多鲜红的伤痕,“这、”素婉看的心里一惊,眉头紧蹙,“这些都是他们打的?”这里的‘他们’自然指的是红姑他们。阿喜惶恐地点点头,仿佛那是一场忘不掉的噩梦。 “真是没人性!”素婉愤愤道,眉头紧皱。拿起桌上的药酒,倒在薄棉上,“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些。”素婉怜惜地望向阿喜,柔声说道。 阿喜紧咬着下唇,眼中带有几丝的氤氲,点点头。但真当浸湿药酒的薄棉敷在伤痕上时,阿喜还是没忍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听的素婉心里,莫名地揪了起来。这么小的女娃,怎么会受这么多的罪。 也是在今晚,素婉知道了阿喜原也是被爹娘捧在手心中的明珠。只可惜,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乱阿喜幸福的生活。 在阿喜十三岁那年,阿喜的爹爹染上了毒瘾。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家中的地无人种,变得荒芜;存下的细软,也都被阿喜爹拿出去败在了赌桌上。最后连阿喜的娘也没能逃过,被阿喜爹败在了赌桌上。 当赌坊的人前来要人时,阿喜娘不堪羞辱,一头撞死在了柱子上。可怜十三岁的阿喜被赌坊的人人生生地拉了去还债。阿喜爹望着地上阿喜娘的尸体,再看着被拉走的女儿,懊悔不已。 终于,有一天夜里,阿喜爹一桶汽油,烧了赌坊,烧了那万恶的赌徒,自己也在火海中葬身。却唯独,救下阿喜一人。大火烧了一夜,阿喜哭了不止一夜。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阿喜安葬好父母,便听阿喜爹的话,来清河镇寻找阿喜娘的哥哥。阿喜辗转了将近一年,才沿途乞讨找到了清河镇。 可没想到,阿喜娘的哥哥早已搬离了清河镇,不知去向。阿喜最后的支撑全部都倒了,却在这时,有人告诉她,他知道阿喜娘的哥哥在哪。 阿喜信了,一转眼便被那人卖给了红姑。阿喜想逃,可阿喜逃一次,红姑便派人狠狠地揍她一次。终于,这次阿喜逃了出来,遇到了贵人素婉。 素婉抱着已经睡着的阿喜,无声地叹息,用手帕轻轻地擦拭阿喜脸颊上的泪痕。这世人,为何总有那么多坎坷的命运。素婉将阿喜放好,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望着阿喜红扑扑的脸蛋,素婉心下一疼。 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后悔药,阿喜,愿你今后人生不似从前那般坎坷颠沛。 素婉离开阿喜房间时,天已经黑的深透。因为阿喜在她身前伺候,所以两个房间的距离也不算太远,没走几步,便到了。素婉推开房门,一抬眸便见坐在圆桌旁的叶景生。叶景生许也是没有想到素婉突然的推门,手端着茶杯一时间悬在了半空中。 素婉眉眼微垂,伸手关上了门,转身点头示意,“景生,你回来了。” 反应过来的叶景生放下手中的茶杯,咳嗽了一声,“嗯。我回来了。” 空气里异常的安静,两人都在暗自想着下面该说些什么。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空气再次凝固。 “我、” “我、” “……” “你先说。” “你先说。” “……” 本没什么默契的两人突然之间变得异常的有默契。 “那个、” 素婉这次似预料般地没有再开口,只听叶景生握拳轻咳一声,说道:“你今儿、没事吧?” 素婉眉目一楞,望向叶景生的目光微微暗了些,原来他真的知道。素婉垂下眼眸,摇了摇头,“没事。” “哦。那便好,那便好。”叶景生点头说道。心里却觉得哪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哦,对了。赵掌柜想让你去布庄教她们刺绣,让我问问你的意见。你、想去吗?”由于空气气氛怪怪的,叶景生说起话来也不由得小心翼翼起来。 素婉原本暗下去的眼眸一听这话又发出光芒,“我、真的可以去吗?”其实,她真的很向往景生说的那个世界。女人不再是男人的附属品,她们也可以出去读书,工作,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当然可以!”叶景生望着素婉乌黑发亮的双眸,坚定地说道:“只要你想,便可以!” “我想!”素婉嘴比脑快,一下子说了出来。语速之快,倒把叶景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两人相视一笑。不知道笑什么,只觉得先前的尴尬已经没了。 第二天清晨。叶景生坐在木圆凳子上,看着面前薄薄的山水屏风,眉头微微一蹙。他到底睡的有多沉,每次那小丫头何时起来,又何时离开,他都不知道。 房门被推开,叶景生望着走进来的女孩,看样子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却眼生的很。 “你是?”叶景生上下打量了一下走进来的女孩,身上穿的确实是他叶家的服饰。 阿喜手端着木盘,紧张地低下头,“少、少爷,是少奶奶救了阿喜,让阿喜留了下来。” “素婉?”叶景生疑惑不解,“怎么回事?” 阿喜手指紧紧地握住木盘,将昨日的事情的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虽然紧张的说的话有些断断续续,但大体意思叶景生已经听的差不多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叶景生若有所思地想着。清朝虽然被推翻了,时代却依旧不太平。 “你叫阿喜?”叶景生望向面前的女孩,看样子,比素婉还要小一些。 第24章 初生朦胧情窦开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是。”阿喜低头应着。 叶景生微点了下头,“既然是少奶奶将你救下,那你今后便安心地待在叶家。至少,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受苦。”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阿喜激动地鞠躬说道,原本忐忑的心慢慢地安生下来。今日清晨少奶奶便跟她说,让她来探探少爷的态度。如果少爷愿意将她留下,那便是极好的。 叶景生望着面前欢喜的女孩,唇角微微扬起,视线落到阿喜那粉色的鞋子上,不大不小,形状正常。叶景生眉头一蹙,摸了摸下巴,“阿喜,你可裹过足?” 阿喜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少爷会突然问这个,只是默默低下头,看着自己那绣着荷花图样的绣鞋。“原本是要裹的,可爹爹舍不得,便没有让阿喜裹。”她知道,女子以小脚为美,就像少奶奶的脚。穿上绣着图样的花鞋,别样的精致小巧好看。 “没裹好!”叶景生拍桌说道,却吓了一旁的阿喜一跳。他回来这几日,观察了一下,家中的丫鬟们都没有裹脚。他好奇一问,才知道,原来她们自幼便被家人卖了,为了能更好的干活,便省了裹脚这一习俗。 现在她们心里还是以为,裹脚是大户人家小姐才能享有的。因为,不用像她们做着劳力活。只需待字闺中,等一门好的亲事,从此一生无忧。 可她们却不知道,那些被她们羡慕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又是多么羡慕她们这些不用受裹脚酷刑的丫鬟们。 许人心便是这样,你有的我没有的,便会时时念着;你享有的我不能享有的,便时时羡慕着。却不知,自己拥有的便是极好的。 “少爷不喜欢裹足?”阿喜望着不知在想什么的叶景生,喏喏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叶景生看了阿喜一眼,唇角一弯,在白光的照耀下格外的好看。“自然不喜。我觉得这是残害女子没有人道的做法。阿喜,你是幸运的,因你爹的不舍,躲过了这酷刑。女子的脚本就应浑然天成的美,又何须裹成个残废。” 阿喜娇羞地低下头,望着自己的鞋面,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脚好看。 叶景生望着迟迟不动的阿喜,起身,端过阿喜手中的木盘,将里面的饭菜摆放在桌上。阿喜楞然抬头,却见身旁少年倾长的身姿和俊美的侧颜,一时间,心慌如鹿撞。 “少奶奶呢?”叶景生坐了下去,望着面前的米粥与小菜。一粥三菜,菜色从未重复过。 阿喜失措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绣花鞋面,眼中闪过几许的落寞,“少奶奶一早便去了布庄。” 叶景生端起粥的手的微微一顿,随后浅喝了一口。没想到这小丫头如此积极,一早便去了布庄。叶景生眼眸微垂,望着碗中白如雪的米粥。这样也好,也省的他们二人见面时的尴尬。 青石铺满的长街上,叶仁甫双手负背,慢慢踱步,轻车熟路一拐弯走进了锦绣布庄。一进门,便看到来来往往在各柜台前徘徊的女客们。叶仁甫眉梢微抬,这热闹场景已是在布庄许久未见过的了。 “大掌柜您来了。”庄掌柜眼尖快步走了过来,微微作揖说道。 “庄叔。”叶仁甫恭敬地点头喊道。因为庄周是布庄的老人,所以他们做这些晚辈的自然要唤他一声‘叔’。“今儿布庄生意不错。” 庄周看了一下店中拥挤的人群,脸上露出几丝的喜悦与欣慰,“是啊,今儿这生意可比当年最红火的时候差不了多少。这多亏了少奶奶啊。” “少奶奶?”叶仁甫面露不解之色,“少奶奶来布庄了?” “嗯。”庄周一脸严谨地点头,“可不吗,一大早便来了。店里新添的这几样刺绣样品也都是少奶奶带过来的,听说是少奶奶还没出阁时在家绣的。” 叶仁甫闻言,扫了一下四周。果然,原先摆放的刺绣样品处新添了几副图案。分别是由竹、松、萱、兰、寿石组成的“五瑞图”;桃、蝙蝠、双钱组成的“福寿双全”;石榴、佛手、桃组成的“福寿三多”。本都是一些最常见的刺绣图案,但这几副分明将这些简单的死物绣活了起来。“少奶奶人呢?”叶仁甫收回目光,看了一下四周的女客,若有所思。 “哦。少奶奶在绣房呢。店里的绣娘们可缠的紧,也不知哪来的那些问题,总是问不完少奶奶似的。”庄周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都褶了几个褶。 “那庄叔您照应着。”叶仁甫微点下头,便往一旁的侧门走去。庄周望了望叶仁甫的身影,眼中露出几丝说不清的情绪。这些年,他是看着仁甫从孩童长成如今的沉稳少年。可有时候人太能干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庄周轻叹一声,转过身继续招呼着客人。 各人有各人的命格,谁又能左右谁的乾坤。 叶仁甫出了侧门,便走进长长的走廊里,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不知何时握了一方的巾帕。到镂花窗户旁时,叶仁甫停住脚步,透过半开的窗户望向里面。 几位绣娘簇拥这少女,少女低头,细小的针在她的指尖飞舞,身后还拖着细如发丝的丝线。 难不成,真的应了那算命瞎子的话,这个严素婉会是叶家的福星?叶仁甫望向少女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的探究。 喜事半月前,叶乾钟看着落魄的严家,心里也是不大愿意,去结这门亲事。便拿着叶景生和严素婉两人的生辰八字,去找河西头自称‘活神仙’的赵瞎子去算了算。 那赵瞎子只是看了看他们二人的八字,掐指一算,半隐半晦地说那严素婉将是叶家的福星,二人八字相配。叶乾钟半信半疑,再加严素婉一手好刺绣,便认下了这门亲事。 这世间,哪有许多的真情实意,信守诺言;有的,只怕是永久不变的利益。 “大管家。”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一众的绣娘连忙散开,朝着窗外的叶仁甫微微欠身。素婉一抬头,便迎上了窗外叶仁甫的目光,微微低头,将手中针线放好,起身走了出去。 “叶大哥。”素婉站在叶仁甫的面前,看着叶仁甫时,还需仰着头。因为叶仁甫的身高与叶景生的差不多高,素婉站在他们面前,总显得格外的娇小。 “少奶奶。”叶仁甫微点下头应了一句,便张开手掌,打开手心的巾帕,一块圆形血玉便显了形。只是两边的边缘处用细金镶嵌起来,将玉佩的整体衬的更加的华贵。 “这是?我的玉佩?”素婉惊叹,望着巾帕里的玉佩,血玉配上细金,多了几分的精致,也丝毫看不出之前断裂过的痕迹。 “不知少奶奶可还满意、喜欢?”叶仁甫眉眼轻淡,唇红齿白,字字问道。 “喜欢!”素婉将玉佩捧在手中,细细观看,比原先的还要精致几分。“谢谢叶大哥!” “少奶奶客气了。”叶仁甫微点下头,眼眸微垂时,分明深沉了几分。 不远处的长廊尽头,站着两人,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女的手中还提着用竹子编的食盒。 “少爷,我们不过去吗?”阿喜望着被一课槐树隐隐约约遮挡住的二人,看向面前的少年,不解地问道。 叶景生看着笑的如此率真可爱的少女,微微地摇了摇头。她在他的面前一向拘谨,难得笑的如此开心,他又何必去扰了她的兴致。再说、叶景生望向少女面前那温和的少年;他从来都不是她的良人。 “你一会儿把食盒送过去、”叶景生微微顿了下,“就不用说我来了。” “少、”阿喜望着叶景生的背影,眉头微蹙,转身看向不远处男女时,双眸微垂,望着少女手中的东西。其实,她刚刚一开始便认出了那是昨日被摔碎的玉佩。可是她看到少爷微微蹙起的眉头时,话到嘴边,缠绵几许,又吞了下去。 少奶奶救了她,她本不应该对少爷产生异样的心思。可是,经历过跌跌起伏后,她才真正的明白。 这个世间,想要不被人欺负,不被人鱼肉,就得靠自己,站得住脚跟。 即使,是用一些不高明的手段。可如果能活到人上人,不高明又如何。 阿喜暗暗想着,一双乌黑的眼眸发出的眼神越发的坚定,提着食盒便走了过去。 “少奶奶,大管家。”阿喜还未走近便喊道。 素婉闻声转身,看向盈盈走来的少女,眉眼带笑。“阿喜,你怎么来了?” “阿喜瞧着快到晌午了,少奶奶和大管家还未回,便带了午食来了。”阿喜走近了几步,朝着叶仁甫弯了弯身子。一双眼珠子停留在素婉的手上,语气激动地说道:“呀!这不是昨日碎了的玉佩,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好看。” 素婉听了笑了笑,点了点阿喜的额头,“你也觉得好看是不。这是叶大哥弄的,我也觉得比之前的还要精致几分呢。” 阿喜听完,眨着忽闪忽闪的两眼看向叶仁甫,“大管家的手可真巧!” 叶仁甫温和一笑,“仁甫的手再巧也没有少奶奶的手巧。” 素婉许是没有想到叶仁甫突然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这儿,神情不由得一愣。 “今儿我来布庄时,发现许多的女客都是冲着少奶奶新添的几副刺绣而来。 第25章 拘谨羁绊捆了谁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由此可见,少奶奶的手是多么的巧。”叶仁甫不紧不慢地说道,神情温和,让人看不出波动的情绪。 素婉耳根一红,自小到大,便时时听得人家夸她刺绣了得,可是第一次有人夸她手儿巧。“叶大哥缪赞了,素婉那儿只是拙作。” 叶仁甫只是一笑,眉眼处淡淡温和,让人不由得想起,‘少年眉眼如玉,温和喜人’。 倒是一旁的阿喜左看看右瞧瞧二人,哈哈一笑:“少奶奶的手巧,大管家的手也巧;阿喜的手,也要巧些。”说着,便揭开食盒盖子,露出里面的饭菜。 素婉望去,只见里面的糕点都是一些小动物的模样,活灵活现,分外的可爱。“阿喜,这是你做的?”素婉惊叹地问道。 “是啊。”阿喜爽快应道,像是献宝一样地举起,“大管家瞧瞧,阿喜的手可巧不?” 叶仁甫眉眼微垂,看了一眼,点头应道:“嗯,巧。” 阿喜一听,甚是开心,抱着食盒,呵呵地笑着。素婉点了点阿喜的鼻尖,眉眼带笑,“这手可巧的很呢。” 素婉回来时,天已经蒙蒙地暗了下来。素婉站在房门外,望着房里淡淡的灯光,眉眼微垂,调整了几分的呼吸。她实在不知,和景生该以何种方式去相处。 离的太近,她怕他嫌厌;离得太远,她的心又生疼。 素婉靠在门边,不断地调整呼吸。有没有人能告诉她,和一个她欢喜的而不欢喜她的男子该如何去相处? 叶景生躺在软榻上,望着纸窗上摇晃的身影,心中已是了然。 素婉,到底还是我拘谨了你。连你现在回房间,都如此的小心翼翼。叶景生眼眸微垂,掩盖了一闪而过的落寞,耳边只听轻轻地推门声,和轻极了的脚步声。 “景生。”素婉站在桌旁,望着软榻上的少年,轻轻地唤道。 叶景生抬起双眸,在灯光下看向圆桌旁的少女,不言语,只是将目光转移到圆桌上摆放的青瓷水壶上。素婉微楞,顺着叶景生的视线望向桌上的茶壶。认为他要喝水,便倾身拎起茶壶,拿起一个青瓷茶杯,缓缓地倒着。 “明日爹回来,我便向他提我们和离之事。” 只有倒水声的房间里突然响起叶景生低沉的嗓音,素婉手一抖,水渍撒了出来,浸湿了绣着百花的桌布。叶景生只是看着撒出来的水渍,默默地不再言语。 素婉心下一紧,似有双大手紧紧地勒住她,让她呼吸急促,快速地放下手中的茶壶,闭眼调整了几次才有些许的好转。该来的不是总会来的吗。 严素婉,你得坚强!不能再羁绊景生的脚步。 许久,素婉才应了一声好。像是下了许多大的决心,又像是断了心中缠绵的眷恋,总归是听到了‘嘎嘣’一声清脆的声音,不知是什么断了或碎了。 素婉端起茶杯,手指有些许的发抖,想要努力控制,却抖的越发的厉害。“景生,喝茶。” 这几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渍,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眸却只敢低低地微垂着。 叶景生长指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轻触了一下素婉的皮肤,却见素婉快速地缩回了手。叶景生微楞,眼眸微抬,便见素婉脖底一条细细的红绳。 这个绳子他记得,是今日叶大哥给她的玉佩上的物饰。叶景生望着素婉低垂的眉眼,眼底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像她这样的女孩,应该配一个像叶大哥那样成熟稳重的男子。 “景生,若没什么事,那素婉便去睡了。”素婉低着头,手指绞动着衣角,刚刚洗过换上的新衣,又绞皱了几分。 “嗯。”叶景生只是轻轻地一应,指肚慢慢地在摩擦着杯口,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掩住了他的双眸,看不出里面的情绪。 素婉微点了头,便慢慢地挪动小脚,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夜,慢慢地深入,本该是一个好梦时,可不知是谁在牵动谁的思绪,造出了无眠人。 清晨,伴着几声的鸡鸣,天蒙蒙地发亮,娇小的人儿轻悄悄地走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叶景生睁开双眸,只是静静地仰面望着房梁,耳边还残留着几丝房门合起声。每日,她都是这般早的便离开了。 叶景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这个小妻子上了心,开始因为她而辗转到天明。许是内心的愧疚感罢了。叶景生闭上眼睛,自我调整着。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轻扣,传来少女甜甜的嗓音:“少爷,您起了没?” 叶景生眉头微皱,听出了是昨日丫鬟阿喜的声音。深吸一口气后,一个跃身下了软榻,走到屏风后,换了一套衣服,又随意地洗了洗,这才坐在凳子上,说了声:“进。” 阿喜推开房门,看着坐在木凳上的叶景生,眉眼带笑,端着手中的木盘放在桌上,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摆好。 叶景生瞄了一眼,眉头一皱,原先的粥和菜变成了一个个模样精巧的糕点。“这不是少奶奶做的。”叶景生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吃了几日素婉做的饭菜,不似这般的味道。 阿喜许也是没有想到叶景生会这么快就猜到,有几丝的愣神,不过还是点头应道:“少奶奶清晨走的匆忙,便让阿喜准备了这饭菜给少爷送来。” 阿喜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观察叶景生的表情。其实少奶奶是做了饭菜的,只不过她不想端来。 自幼阿娘便和她说过,一个女人想要牢牢地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便先抓住他的胃。少奶奶每日清晨便去往布庄,这么好的机会她又怎么能错过呢。 “走的匆忙。”叶景生眉目低垂,用筷子夹起一个形状类似兔子的糕点,放入口中,味香甜,却味如嚼蜡。叶景生放下筷子,“少奶奶每日去布庄甚是辛苦,以后的饭菜便交于你。” “是,少爷。”阿喜听的甚是欢喜,少爷将做饭交给了她,说明她做的糕点符合少爷的口味。 叶景生却眼底深沉,伸手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素婉,你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去找叶仁甫了吗。 布庄,叶仁甫刚走出店门,便见慢慢踱步而来的素婉,看精神头,像是不太开心。 “少奶奶。”叶仁甫绕过门前的马车走到素婉的面前,温和地喊道。 素婉一愣,愕然抬头,顿了一下,才回应过来,点头应道:“叶大哥。” 叶仁甫望着面色苍白的素婉,眉头微微一蹙,“少奶奶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来瞧瞧?” 素婉摇摇头,勉强打起一抹笑容:“我没事,多谢叶大哥关心。”说着,便越过叶仁甫往店里走去。 叶仁甫微楞一秒,转身望着少女慢慢踱步的身影,下一秒便说道:“少奶奶可有兴趣去花田?” 素婉脚步一顿,转过身,不解地看向叶仁甫,“花田?” 叶仁甫微微一笑,走近了几分,“是,在镇东头的山坡上,有一块花田,是布庄染料的主要来源。不知少奶奶可有兴趣一去?” 素婉愣了愣,她倒是想起来,昨日听店中的绣娘说过。说那花田里种着百花,各式各样的花儿都有,一到这个时节,百花开遍,甚是美丽。 “如此便有劳叶大哥了。”素婉微点下头,表示应允。不过为了避嫌,素婉坐着马车,而叶仁甫换骑了一匹马。一向温润的少年,在马背上倒也是英姿勃发。 因为布庄在南边,而坡地在东面,所以绕了半圈的河镇,才到了坡地下。叶仁甫翻身下马,便见帘子挑起,素婉缓缓下了马车。 “少奶奶,我们从这里上去,便能到了那花田。”叶仁甫指了指坡地上的石阶,望向素婉说道。 素婉顺着叶仁甫的手指望去,点了点头,再打量一下四周,青山绿水,好一个风景靓丽的地方。 在叶仁甫的带领下,素婉慢慢地走上了山坡,也得知了,这花田的由来。原来,这快地原是一块荒地,可叶家老太爷一眼便相中,千金买了下来,种上了百十来种的花。 每到花儿盛开的季节,便会提取花儿自身的色彩加到锦缎上,纯自然的花彩让锦缎的色彩大大的提高了不少,也夹带着花儿自身的香味,这也是叶家锦缎为何经久不褪色的缘故。 不知走了多久,穿过零零碎碎的枝丫,终于到了坡地最平整的地方。一眼望去,五颜六色的花枝在风中摇晃,数十位花农在花田里弯腰采摘着开的刚刚好的花朵。 不知是谁率先发觉,数十位花农起身,朝着叶仁甫和素婉都纷纷地问好。叶仁甫倒是早已熟络,每年这个时节他都要来一趟,早已和这帮花农熟悉了。只是素婉头次来,还有些不适应,只是默默地笑着,对着花农们点头示好。 走在小道上的素婉,双手微微张开,抚摸着两旁娇嫩的花朵,娇柔的触觉一点一点融化她的心。 她多想,就这样,闭着眼,迎着风,抚摸着花朵,一直走下去。如此,就不会有哪些令人伤心心痛的情绪了。 叶仁甫站在身后,望着素婉盈盈的身影,眼眸微沉。淡绿色的荷花袄裙将她在百花中衬的如此的夺目。一绺乌黑的发丝,随着清风任意地飘着。 第26章 悲悲切切竟是空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可这世间,又有谁能像这绺发丝一般,随风任意飘动;有的,只不过是千千结扣,没有半分的潇洒自在。 “婉婉。”叶仁甫情不自禁地唤出声。眼眸一惊,随后便恢复了平静。 素婉脚步一顿,转过身,却脸身后不远处一直站立的叶仁甫,眉眼温润。素婉眉头微微一蹙,刚刚的那声‘婉婉’莫不是她出现了幻觉。 叶仁甫站在原地,望着转过身的少女,眉眼一沉,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紧握。第一次,他也会情不自禁。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明亮亮的天渐渐地暗了下来。素婉坐在花田中,闻着满天的花香,原本蹙起的眉头平展开来,脸上也多了些许的红晕。 “少奶奶,我们该回去了。”叶仁甫走到素婉的身边,望着少女迷恋的神情,虽不愿打扰。不过,天色确实不早了。 素婉慢慢地睁开眼,望着一片的花海,眼眸中带着几丝的眷恋,“这就要回去了吗。”似在喃语,又似在问道。 叶仁甫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少女会突然这么说道。只是声音太小,很快便被一缕清风给带走了。 “少奶奶若是喜欢这里,日后可天天来。”叶仁甫许是望着少女脸上那一丝眷恋的忧伤,有些心有不忍,从未多舌的他也多了一句舌。 素婉慢慢地站起身,望着一眼望看不到头的花海,神情平静淡然:“日日前来,再好的事物也会看厌。”素婉微停一下,望向身旁的叶仁甫:“叶大哥,我们回去吧。”她想明白了,有些事,逃避是逃避不了的;不如坦然面对,或许,结果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嗯。”叶仁甫应了一声,望着素婉。这个十六岁的少女比他想象的还要成熟几分,恍惚间,叶仁甫仿佛看到了几分自己的影子。 过早的成熟,过早的承担责任,过早的、丧失了纯真的心智,就连如今的笑也没了儿时那般的纯粹。 由于在花田里耽搁了太长的时间,所以便没有去布庄,儿时直接回了叶家。到了叶家门口时,叶仁甫翻身下马,望着里面的庭院,眉头不由得一皱。原本应有伙计打扫,此刻却空空无一人,整个庭院安静的有些过分。 下了马车的素婉,也察觉到不对劲,与叶仁甫相视一眼后,便匆匆地走了进去。待走到正堂时,只见正堂处围了许多的伙计丫鬟。有几个眼尖的,便赶紧给他们二人让路,越靠近正堂,里面的声音越发的清晰。只听里面传来一声怒吼:“你这个逆子!” 随后便是什么东西碰撞出来发出的‘砰砰’声。素婉心下一惊,听出了这是叶乾钟的声音,便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 只见叶乾钟手持一柄长长的铁尺,重重地打在跪在地上的叶景生身上。一下又一下,看的素婉心下一惊,趁叶乾钟举起戒尺的瞬间,快步跑了上去,一个扑身,护在了叶景生的后背上。 只听一声闷响,一尺戒尺重重地敲打在了素婉的后肩上。疼的素婉抿紧嘴巴,紧紧地握住衣角,额头上丝丝冒着细汗。 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得提起心。这一戒尺打下去,少奶奶的背得伤成什么样子。 叶仁甫站在最前面,眉头紧皱,深深地按捺下自己想要冲上去的脚步。 “素婉!”叶景生根本没有料到素婉会突然护住他,心中一紧,抱着身上的少女,却见少女脸色苍白:“你怎么这么傻,谁让你扑上来的!”叶景生语气有些加重,心却被提到了嗓子眼。 他从小到大被打惯了,早就习惯了,可是她、却怎么能挨住这一铁尺。 素婉疼的只是傻傻地笑着,她的意中人挨了打,比她自己挨了打还要让她疼。所以,她怎么能不扑。 叶乾钟也没有想到素婉会突然扑上来,诧异之间,手举着戒尺愤愤地对着叶景生:“逆子!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可对得起这么护你的妻子!” 叶景生不语,只是双手抱着素婉,看着素婉苍白的脸色,一颗心揪到了极限。 “来人,把少奶奶给我带回房间里去!”叶乾钟厉声喝道:“还有,你这个逆子,自己滚去祖宗的祠堂里去跪着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爹。”素婉眉头一蹙,想要求情。 “不准求情!不然你也一起去跪!”叶乾钟没好气地吼道。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家伙! 叶景生拉住素婉,对她摇了摇头,示意素婉不要再说话。一旁的阿喜见此快步地跑了上来,搀扶着素婉离开了正堂,往房间走去。 “爹,我先滚了。”叶景生起身,活动了一下后背,生疼,便退了下去。 众人见此,都纷纷散开,不想引火上身。叶仁甫眉头微皱,想起了房间里还有一些药酒,便想着去拿来。 “仁甫,你留下,我有事要跟你说。”叶乾钟出声叫住了要走的叶仁甫。 叶仁甫微楞,随后点头,“是,义父。” 房间里,阿喜轻轻地褪下素婉肩头的衣服,半挂在素婉的身上。望着那触目惊心的红印,阿喜虽小,却在自己身上见多了,也就没什么害怕的了。“少奶奶,你可知老爷为什么打少爷。”阿喜倒了一点药酒在纱布上,轻轻地敷盖在素婉肩上的伤痕上,疼的素婉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喜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说道:“少爷跟老爷说,他要、和离。”阿喜故意停顿了一下,却把最后的两个字咬的分外的清晰。 素婉长长的睫毛上沾了些许的泪珠,听着阿喜的话,却苍白地一笑。她早就猜到了,景生果然是言出必行之人。 阿喜还想要说些什么,可身旁多了一人,阿喜一愣,只见来人接过她手中的纱布,朝她挥了挥手。阿喜虽然心有不愿,还是微微弯身退了下去。 “阿喜,你知道吗,有些东西无法挽回。”素婉轻轻喃语,像是在跟阿喜说,也像是在跟自己说。 “你想挽回什么?”低沉的男音突然响起,吓了素婉一跳,条件性地拉衣起身。可肩膀上一道阻力让她又生生地坐了下去。 素婉有些无力地说道:“没想挽回什么。”想挽回也挽回不了。景生,你的心里不是早已有了她人了吗。 叶景生闻此,手一抖,手上的纱布险些掉落在素婉的肩头上:“那为何扑上来?”叶景生拿着纱布轻轻地擦着素婉肩上的红印。紫红的尺印在白皙的皮肤的映衬下,格外的醒目。让人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 肩上的疼痛让素婉眉头一皱,双手紧紧地握住衣角:“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夫君,我护着你不也是应该。”素婉一字一字犹如从心上扣出来般,她突然怕了,有一天,她再也没有理由去护着她的意中人。 叶景生擦药的手一顿,这个解释,竟让他无话可说。叶景生将素婉半挂下的衣服拉到肩上,眼眸微垂,低声说道:“这几日就不要靠水了,免得留疤。女孩子家家的,留下疤可还怎么寻一个良夫。” 话说出口,叶景生就有些懊悔。可这话就像不经过大脑一样,突突地就说了出来。 素婉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是啊,她不能留疤,她要寻一个良夫,寻一个不在乎她身上有疤痕的良夫。 叶景生双手垂下,望着素婉的后背,犹豫了许久,终还是垂下眼眸,“你、好好休息。”说着,便走了出去。 素婉听着房门关起的声音,双眸一闭,眼角一滴泪悄然而落。 深夜,总是寂静的。更何况是风雨过后的夜,静的连平常爱叫的鸟虫也噤了声。素婉端着熬好的粥菜,走到祠堂门前,只见偌大的祠堂里,笔直跪着一人。素婉眼眸微垂,端着饭菜走了进去。祠堂里只是左右各点了一盏白烛,在夜晚的映衬下,还有几分的阴森。 素婉走到叶景生的身旁,将手上的饭菜放在他的面前,自己也学着叶景生的模样,跪在黄色的蒲团上。许是听到了动静,叶景生睁开眼,只见地上晃晃的黑影,和面前的饭菜。不用想,他也便知身旁跪着的人是谁了。 “怎么还没睡?”叶景生望着面前的饭菜,和地上的黑影。不知道,还以为他在问地上的影子。 素婉跪好,眼眸低垂,“你不也没睡。” 叶景生收回目光,看向面前香台上供奉的祖宗牌位:“我是想睡不能睡。”叶景生顿了一下,垂眸看了一眼面前的饭菜:“以后,这准备膳食的事让阿喜去做吧。” 素婉一愣,眨着一双扑闪的眼睛望着叶景生的侧颜:“为、为什么?”难不成景生嫌她做饭难吃了? 叶景生一顿,望着面前的稠粥,“相比之下,我更爱吃糕点。” 素婉整个人跌坐在自己曲膝的腿上,眼眸里闪着点点白光。如是这样,她也确实做不出阿喜那般精致的糕点来。“好。”不知过了多久,才听素婉应了一声。随后,便是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叶景生也是在脚步声走远了后,绷紧着的后背微微地一动。伸手端起面前的粥,放在口中喝了一口。浓醇香甜,火候正正好好。可惜,他今后,怕是再也喝不到了。 第27章 骨肉亲缘再相见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清晨,叶景生是被院子里杂乱的声音吵醒的。腿一动,全身便跟发麻了一样,一点力也用不上。过了不知多久,叶景生才慢慢地开始活动自己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渐渐地,才慢慢地恢复了知觉,勉强扶着墙站了起来。试探性地走了走路,直到麻意消除后,才走出了祠堂。 “少爷。”一个打扫的伙计看到走出来的叶景生,恭敬地喊道。 “嗯。”叶景生应了一声,张开手,舒展自己的经络。“前院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吵?” 伙计看了一眼前院的方向,开口答道:“是来了两位老爷的贵客,现在在前厅呢。” “贵客?”叶景生活动着四肢,眉头微微一皱,往前院走去。什么贵客,这么大动干戈。 叶景生顺着路,一抬头,与前面走来的素婉迎面遇上。两人纷纷停步,望着彼此。 “你、今日没有去布庄?”叶景生率先开口,抛出心中的疑惑。他记得,她每日总是早早的便去了布庄。 素婉眼眸微垂,摇了摇头,“爹爹说今日家中有贵客要来,要素婉在家中帮忙照应着。” “原是这样。”叶景生点了点头 ,应了一声。“你这是要去前厅?” “嗯。”素婉点头应道。一双眼眸只是微微垂着,看着地上被拉的老长的两个影子;距离如此的近,仿佛她只要再往前挪动一小步,便可以将两个影子融合在一起。可是,现实却是,二人之间的距离却是相差有了两米。 “那、一起?”叶景生望着面前低头的少女,一瞬间,恍惚了时光。仿佛与她相处已有好久,只是二人之间有道无法越过的坎。其实,叶景生也曾想过,如果,没有遇到惠子,先遇到了素婉,他会不会喜欢上她。这个答案他犹豫了许久,最终放弃。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如果’。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叶景生偶尔会将余光看向身后,将乖乖跟在他身后走着的少女尽收眼底。若是一开始,他必定会纠正她,她应该与他并肩而行。可现在,仿佛连与她多说一句话,都觉得自己是在耽误她。既然没有‘如果’,那么就让他狠心一些,心硬一些。 “融了,融了……” 叶景生和素婉走到前厅时,只见门口围了一群的伙计丫鬟,嘴里还喃喃说着,什么什么融了…… “什么融了?”叶景生站在人群后,由于人声太过嘈杂,音调不由得提高了几分。众人闻声,纷纷转身,看到身后的两人,自动让开一条路,恭敬地喊道:“少爷。少奶奶。” 叶景生狐疑地看了一眼众人,便阔步走了进去,素婉也是满心好奇地跟了上去。今日一早爹爹便让她去准备符合苏州和武汉口味的食物,她跑遍了镇上的各大酒楼,才请来了两位分别来自苏州和武汉的大厨。可到底是什么样的贵客,让爹爹如此上心呢? “少奶奶。”一旁的阿喜看到前来的两人,快步地移到素婉的身边,抱着素婉的手臂。望着一旁的叶景生,娇声地唤了一声:“少爷。” 叶景生顺着声音只是朝着阿喜微点了下头,便看向厅中。不大不小的厅堂,除了叶乾钟和叶仁甫,还多了两位年近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看穿着打扮,估摸着也是做着卖布的买卖。难不成,爹的二位贵客就是他们两人? “阿喜,发生了什么?”素婉轻轻拍着阿喜的手背,不解地问道。为何爹爹和叶大哥他们都一齐围着一个圆桌,圆桌上还放了一个青瓷的大碗? “少奶奶,这是在滴血辨亲。那青瓷碗里便是刚刚滴下的血渍。”阿喜低声说道。 “滴血辨亲?”素婉眉头不解地蹙了一下,“谁在滴血辨亲?” “还能有谁,大管家呀!”阿喜毕竟年幼,不曾学过什么规矩。说起话来,也没轻没重。 “叶大哥?!”一旁的叶景生吃了一惊,望向阿喜:“叶大哥的生父寻来了?” 阿喜被叶景生猛地一望,倒生了几分的羞涩,微微低头轻声应道:“倒也说不上寻。听说是今日那苏州的老板一见大管家便觉得亲切,就多问了几句。后来才发觉大管家的身世与他早年走失的儿子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便弄了这滴血辨亲,也算是为了图个心安。” “原是这样。”叶景生望向前厅时,视线落到了一脸严肃的叶仁甫身上。他见过的叶大哥都是成熟稳重的,仿佛天塌下来, 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如今却是第一次见他如此严肃紧张的神情。不过,此刻的叶大哥倒让他觉得分外的真实。 “叶大哥是怎么被爹爹收养的呢?”素婉双眸流露出疑惑。她原本以为叶大哥是位孤儿,无亲无靠才会被爹爹收养。可怎么还会有走丢这么一说? 叶景生眉头一皱,像是在回忆:“我也只是听爹偶尔说起过,叶大哥是被红姑拐卖到清河镇。那时叶大哥只有三岁,看着年幼可怜。所以,爹就将他从红姑手上买了下来,收为义子。” “红姑!”一旁的阿喜浑身一颤。饶是她已经逃脱了那妇人的恶手,可每每听到‘红姑’二字,她还是会由心底地发出恐惧的气息。“没想到那恶妇人从年轻时便做起这拐卖人口的勾当!”阿喜恶狠狠地说道,恨不得现在就将那妇人碎尸万段般,方才解她的气。 素婉察觉到一旁阿喜的情绪,伸手轻轻地拍着阿喜的手,想要安抚。“红姑如此作恶,官府不管吗?”素婉望向叶景生,眉头微微蹙起。不由得想起在阿喜身上看到的一条条鞭痕,只觉得心有余悸。没想到,叶大哥自幼便经历了如此坎坷。 “早年那妇人被关过几年,可后来不知她靠了什么人,又把她捞了出来。”叶景生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地说道:“刚出来那几年,她倒也安生。就是最近才又闹腾起来,估计,是看新旧更替,她想钻这不太平世道的空子。” 叶景生话音刚落,便听厅中身穿墨色长褂男子的一阵笑声。笑的急了,倒还夹杂着几丝的哭音。以至于到最后,让人听来,不知是笑还是哭。 “果真是我儿苏言!果真是我儿苏言!果真是我儿苏言!”苏鹤老泪纵横,大喜又大悲,连说了三遍,紧紧地抱住面前的叶仁甫。“我儿苏言,你让为父好找啊!” 众人见了,又惊又叹。都不由得感叹血缘这个东西真的很玄,时间磨灭不了,距离阻挡不了。 叶仁甫浑身像是被石化了般,任由苏鹤抱着他,捶着他。厚薄适中的双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好看的双眸盯着瓷碗中融合在一起的两滴血渍,流露出难言的情绪 他从小便把自己当做了孤儿般看待,事事靠自己,将自己一点一点地包裹在尖刺下。现在,他也有了爹,有了家。只是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就好像是梦一场。 站在一旁的叶乾钟望着相拥的两人,眉头微微紧皱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已经享有十几年的东西突然被人夺走一样。 更难以相信的,是站在叶乾钟身边的男人。胡健挠着头,望着面前突然相认的父子,怎么也想不通。他不过就是想做最后一单生意,攒够资本下海去。怎么还阴差阳错地撮合了一对父子? 素婉望着相认的父与子,看着苏鹤那有喜有悲的模样。恍惚间,素婉仿佛看到了自家的爹爹。出嫁前一晚,她曾偷偷溜到爹爹的门外,却见爹爹抱着娘亲的牌位,哭的像个孩子,嘴里却在说:舍不得婉婉,舍不得婉婉。 素婉有些动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怜了天下父母的心。一方面,希望子女成家立业过的安好;另一方面,却要独自咽下骨肉分离的痛苦。你若安好,留我一人独老又如何。 叶景生似察觉到素婉的情绪,伸手握住了素婉垂在身旁的手。“若是想岳父了,明日我陪你回去看看。” 素婉没有抬头,也没有应声,只是微微收拢了自己的手掌,握住了叶景生的手。有时候,独自一个人难过时,可能会忍下所有的眼泪;但是,却唯独经不住他人的安慰。 素婉紧咬着下唇,她怕一抬头,看到叶景生时会忍不住地哭了起来。她不能这么脆弱,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与怜悯。 “我儿,你现在就与为父回家。你娘想你想的眼睛都要哭瞎了。”苏鹤胡乱地擦着脸上的眼泪,双手紧紧握住叶仁甫的手,便要拉他走。 叶仁甫站在原地未动,许是还没有适应,看着眼前陌生又隐约熟悉的男人,有着说不清楚的情绪。 “苏老板,你带儿子回去也不急在这一时。等我们做完生意之后也可以啊!”一旁的胡健一听苏鹤要带叶仁甫回苏州,连忙走了过来说道。 “不!”苏鹤非常果断地否决了胡健的建议,望着面前的少年,如获至宝。“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我儿,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带我儿回去重要!胡老板,这桩生意,我苏某人不做了!” “别啊!苏老板!”胡健一急,这都板上钉钉的事,怎么多出了一个儿子,就说不做就不做了呢! 第28章 三月送郎雨纷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苏老板,胡老板说的对,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叶乾钟走上前看着苏鹤说道。 其实,他此次去武汉,一方面是看看这胡健在武汉的实力。另一方面,也是听说苏州第一布庄的老板苏鹤会去武汉。也有着和他一样的想法,将丝绸与棉织品相结合。他这才决定接受胡健的建议,一同来到清河镇,商量签订合同的事。 若苏鹤突然就这样离去,那么他就要独占了整个份额。虽然投资比较大,不过,最后的收益却会少一个人分红。叶乾钟念此,倒也不怎么想让苏鹤留下来了。毕竟,谁不喜欢独占鳌头呢。 苏鹤闻声看向叶乾钟,双手搭起,稳稳地鞠了九十度的躬。 “苏老板,你这是做什么?”叶乾钟一惊,连忙上前扶起面前的苏鹤。 苏鹤直起腰板,紧紧握住叶乾钟的双手,难掩双眸中的感激之情:“叶兄,这些年,多亏了你,让我儿没有受难。你对我苏家的大恩大德,我苏鹤永世不敢忘记!” “苏老板此言差矣,你不怪我独占了仁甫这十九年,我已是知足。有何来的大恩大德之说。”叶乾钟握了握苏鹤的手掌继续说道:“当年,我遇到他时,只有三岁,每日只说‘仁甫’两字,我便就这么一直唤着他。如今,看到他能与苏老板团圆。我这个做养父的,也能安心了。” 苏鹤用衣袖擦擦泪,“我儿名唤苏言,仁甫是他爷爷给取的字。想来,幼时时常这么唤他,他便记住了。”苏鹤望着面前的少年,温和而又沉稳。 这些年,终是他这个做爹的亏欠了他。若不是当年,他没有看紧他,也不会让他被人抱走。以至于,骨肉分离十九年。 叶仁甫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眉目微垂,看不清情绪。却能隐隐看到他那在微微发颤的身体。想来,谁也不愿就这样被迫与双亲分离数十年。 “爹,我想留下三日,将布庄的事情交接好后,便与您一起回家。”许久未说话的叶仁甫突然抬头说道。神情又恢复以往的情景,眼眸深处只是还有些许未隐退完的深沉。 “好!好!我儿,你说什么为父都应你。”许是被叶仁甫的那一声‘爹’给喜的,苏鹤半晌才回过神应道。一双眼眸流露出难以表达的喜悦。苍天有眼,让他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儿子一眼,再听儿子叫他一声‘爹’。 叶乾钟望着叶仁甫沉稳的样子,倒生出了不舍的情绪。毕竟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虽不是亲生的,但也有了十几年的感情。就这么冷不丁的说要走,这心里还真是难受。 叶仁甫转身,站在叶乾钟的面前,一掀长褂跪倒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磕的人心一颤,在深深的厅堂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养育之情,怎敢忘记。 三月的天,是温和的,却又偏偏多雨。绵绵细雨打在青石路上,一点一滴落地而碎。 码头上,站满的是叶家的人,老老少少,看起来有那么二三十口,个个举着青油伞,站成几排,一起朝一个方向望去。 “仁甫,路途遥远,照顾好苏老板和你自己。” 叶乾钟走上前,望着面前的少年。一十九年,他从未想过这个少年有一天,会突然离他而去。可当这一天突然来临时,他的心隐隐在发痛。 他对他虽说有几分的提防,却也有着说不出的感情在里面。就像是处于敌与友边缘的父子,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是什么关系。 叶仁甫微微颔首,一身素锦的长袍显得他在青油伞下格外的素净。 “义父,您多保重身体。”少年抬起头,语气温和平稳,眼眸深处却是看不懂的深沉。 “叶大哥。”叶景生走上前,一旁是打伞的小厮。“叶大哥。哦不!现在应该改称一句‘苏大哥’了。”叶景生连忙摆手,赶紧改口道。 叶仁甫看向叶景生,语气轻淡,“少爷这是在打趣我吗?” “嗯?”叶景生一愣,望着神情淡漠的叶仁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大哥知道景生不是那个意思,就莫要再逗景生了。”一旁的素婉微微上前,替叶景生解着围。 叶仁甫顺声望向一旁的素婉,青色的褂裙穿起来显得格外的清秀。“少奶奶说的是。”叶仁甫微微颔首,目光微垂,视线停留在青色褂裙上绣的极为精致的荷花上。 “好啊,大哥你逗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叶景生,手握成拳不轻不重地捣了一下叶仁甫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的笑意。不管姓‘叶’还是姓‘苏’,十几年的兄弟情分不曾减少。 叶仁甫笑而不语,倒引得一旁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叶兄,大恩大德我苏某铭记于心。”苏鹤上前作揖说道。 “苏老板严重了,路途遥远,珍重万分。”叶乾钟回礼。 “叶兄,珍重!”苏鹤诚恳道别,便携着叶仁甫走上了客船。 小小的清河码头上,人们拥来拥去,呜呜的引擎声,似在催促,又似在为离别而低泣。 叶仁甫站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远的码头,越来越模糊的人影,越来越看不清挥动着的手臂。心,一瞬间的沉默无声。 客船激起的水花,伴随着天空中绵绵的细雨,偶尔有几滴打在叶仁甫的脸上,不知是水还是雨,或者、是无声的泪。 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就这样、渐渐地远去。 “大哥走了……” 叶景生站在码头上,望着越来越远的客船,神情有些落寞。 素婉闻声,看了过去。望着叶景生悲伤的神情,一时不忍,伸手握住了叶景生垂在一旁的手。“大哥是回去认亲,景生,你应该为大哥感到高兴。” 手掌被小小的一块包裹起来,分外的温暖。叶景生低头望向一旁的素婉,小小的脸蛋在挽起的发髻中显得那么的娇小精致。良久,叶景生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客船离开的方向,眉眼间有几分的豁达,“对,我应该为大哥感到高兴!” 素婉唇角一弯,为少年展开的眉眼,也为坐上客船回家的儿郎。 细雨绵绵,打落在青油伞上;伞下,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纷纷看向已经影如蚂蚁般大小的客船。 三月雨纷纷,送别少年郎。 —— “少爷,这是布庄这月的账单,您过目。”庄周将一本已经翻开的厚厚的账本放在桌上,对着一旁正摆弄西洋表的叶景生说道。 叶景生‘啪’的一声合起金色的怀表,看了一眼一旁手臂旁的账本,比他的手臂还要粗。叶景生眉头一皱,勉强坐起身看了一眼,淡黄的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和大写数字。叶景生头一疼,又趴在了桌子上,“少奶奶呢?”说着,便移动着手指将靠近他手臂的账本往远处推了推。 庄周见着被推远了的账本,也只是微微地笑了笑,便应道:“少奶奶此刻应该在绣房里教绣娘们刺绣。所以、”庄周顿了顿,伸手将被推远的账本又重新拿起,这下直接放到叶景生的眼前,“少爷,还是先过目账本吧。” “……”叶景生望着突降面前的账本,密密麻麻的黑字晃花了他的眼。不由得朝着一旁的老掌柜庄周翻了翻白眼,这老家伙,指定是爹派来的细作。 站在桌旁的庄周,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尽职尽责的模样,丝毫没有受叶景生那一双白眼的影响。那不卑不亢的模样,似乎是要耗到叶景生将这本账本看完为止。 “唉……”叶景生重重地叹息一声,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深呼吸,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再次坐直身子,伸手将面前的账本拉了过来,压在手臂下,勉为其难地看了起来。 一旁庄周唇角微抿,有隐隐的笑意。自从大管家走后,老爷便勒令少爷每天来布庄,直到天黑才准回去。而他,则成了老爷在布庄的监督人。 “对了,庄叔。”叶景生突然抬头看向庄周。 庄周走近了几分,“少爷请讲。” 叶景生看着手中的账本,眉头微微一皱,“我记得家中除了锦绣布庄一个总店,还有三家分店。为什么这账本上却没有这三家分店的收账记录?” 庄周听闻,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三家分店被老爷卖了。” “卖了?!”叶景生一惊,“为何?” 庄周想了半秒,说道:“从湖北来的胡老板,要在清河镇建一个大的织工厂。原先是老爷和苏老板一起投资,可苏老板临时撤股,所以老爷承担下了所有的股权,资金庞大,便卖了那三家分店做填补。” “原是这样。”叶景生思索应道,翻看着以前的账单。没了三家分店,总的收益少了近一半。 “庄叔,那个胡老板是什么、”叶景生问了一半又突然停住,随意翻着手中的账本,“算了算了,能让爹投资的人想来也错不了。” 庄周站在一旁,微微笑着。谁说少爷不关心布庄的事,这不挺上心的吗。 “少爷,我把新出的花样送来了。”还未见人,便听到一声尖锐的女音在门外响起。 叶景生唇角一撇,都懒的抬头。这响亮的声音,在布庄除了赵掌柜别无他人。 赵掌柜手托着新出的刺绣花样,迈过门槛走了进来,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第29章 世间安有两全法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少爷,庄掌柜。”赵掌柜看到了一旁的庄周,微微地点了下头,以示问好。庄周回礼,“赵掌柜。” 赵掌柜一笑,走到桌前,将手中的刺绣花样放在叶景生的面前,“少爷,您瞧瞧,这是少奶奶新绣的花样,‘桃花坞’、‘鹊桥仙’、‘玉门关’。” 叶景生抬头,看着面前被摆好的三副刺绣,副副生动,好像活了般。叶景生视线瞄向门外,又落到面前的刺绣上,似不经意般问着,“少奶奶怎么没一起来?” 赵掌柜活了近大半辈子了,自然听出了叶景生的话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由得掩嘴一笑,“那帮刚进来的绣娘们难缠的很,少奶奶根本就走不脱。少爷若是想了,自个去瞧瞧不就好了。又何必、”赵掌柜一顿,转身走到门口,才又笑道:“又何必这么念叨着,呵呵。”说着,便笑着走了出去。 叶景生被说的有些尴尬,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这赵姨说的话越发的轻佻了。”这话也不知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一旁的庄周听,叶景生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账本,却看不清一个字。 庄周站在一旁,抿着嘴,难掩住脸上的笑意。他倒觉得,赵掌柜说的话,在理。 夕阳西下,天边的黑幕渐渐地袭来。叶景生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后,面前是翻了一半的账本,庄周因为店中的生意,便早早地离开了。空旷的房间里,只落下风吹翻书声。 良久,叶景生站起身来,倾长的身体在昏暗的天光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穿过桌子,摇曳在地上。 叶景生望向窗外,双手负背,看着天边慢慢卷起的霞云,不禁深思。算日子,那封信也该到了。眉目微垂间流露出丝丝说不清楚的情绪,也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素婉走到门口时,便见到叶景生独自一人站在窗边。倾长的身体在晚霞下突然显得有几丝的、落寞。 可少年正值韶华,会因什么而落寞呢?是因为大哥的离开?还是因为、她…… 素婉长长的睫毛慢慢地垂下,她突然好好奇。能让景生放在心中的人,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许倾国倾城,也或小家碧玉。 总之,却不会是她。 “景生。”素婉调整了几番的心情,微微拎起裙边走了进去,语调听起来倒也柔和,如往常一般。 想的出神的叶景生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微微一吓,心跳都漏了一拍。待稳定神后,转身望去。只见少女身穿淡绿色袄裙,款款而来。 “景生,车已经备好了,可以回去了。”素婉在距离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双手合起放于腹前。由于她站的的角度,正好迎着阳光,所以,看向面前的少年时,有一种金色的朦胧感。 “好。”叶景生顿了许久才出声应道,看向素婉的眼神里,多了几许看不透的深沉。 只见素婉微微颔首侧身,叶景生眉头微微一蹙,他知道,这是让他先行的意思。若是放在之前,或许叶景生会教导素婉人人平等。可如今,叶景生却越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教导素婉。因为,他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叶景生无声地叹了口气,便迈脚走了过去。在耀耀的阳光下,晃了二人的一个擦肩。 —— “大哥走时,可有什么感觉?” 静幽幽的马车里,叶景生突然开口问道。坐在一旁的素婉,明显一愣,抬头看向一旁的叶景生。少年眉眼低垂,看着手中的账本,望不清少年的神情。 “自是、不舍。”素婉纠结了很长一顿时间才应道。虽说她与叶大哥相处的时间不长,可在布庄时,叶大哥时时照顾她,让她感觉到一种亲人般的关爱。突然猛地一离开,倒还真的有些不适应。 叶景生眉目低垂,手掌握紧了书卷,喃喃自语,“不舍、是吗……” 叶景生声音很小,小的让素婉不由得探了探头,却还是没有听的太清,只能试探性地问道:“景生也是不舍大哥走是吗?” 叶景生握紧手中的书卷,良久才又慢慢地放松,眉宇间难得的清冷,“自然。” 话音刚落,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赶车的阿四将马鞭收好,放下矮凳,才悠悠喊道:“少爷,少奶奶,到家了。” 叶景生握着账本,起身,挑起帘子,便下了马车。素婉望着消失的背影,有些呆愣,直到阿四喊她时,才回过神来,挑起帘子,下了马车,可却不见了叶景生的身影。院门前,只有忙碌着的小厮。 素婉心情微沉,有些恍惚地走上台阶,走进院门里。 “老爷可回来了?”素婉停住脚步,眼眸微垂,只是看着地,却问着身旁正在清扫院子的小厮。 “回少奶奶,老爷还未回来。”正在清扫院子的小厮听到声音,停下手中的活计,朝着素婉微微弯身颔首答道。 “还未……”素婉轻声重复着,心里松了些又紧了些,慢慢踱步往厅堂方向走去。 与其每日看景生如此煎熬难受,倒不如她自己提出来,也方能解景生一忧愁。素婉如是这般想着,不知不觉已走到前厅。停步抬头间,与厅中的叶景生目光对的正着。四目相对,无言又尴尬。 叶景生默默然收回目光,眉眼低垂,有一下没一下地掀着青瓷茶杯上的杯盖,边缘摩擦声在寂静的厅中听得格外的清晰。 素婉眼眸眨眼间收回了目光,眼底的神色闪过片刻的黯然与心痛,像是心口被紧紧压住一块大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只是,当真正面对时,心,还是这么不受控制地去痛...... 素婉颔首,纤细的手指微微拎起裙身,提起裙角,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有些事,她想逃避,逃避不了;她想面对,却又怕遍体鳞伤。 这世间,安有两全法,既成全了你,也不伤了我...... “景、” “少、少爷,不、不好了!老、老爷出事了!” 一阵急切的声音打断了素婉的话,随后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很快,跑的气喘吁吁的庄周出现在了叶景生和素婉的视线中。 “庄叔,我爹他怎么了?!”叶景生起身,看了面前的素婉一眼,便快步走向庄周的身边。 素婉往后微微侧身,站在叶景生的身后,目光亦是充满担忧不解地望向气喘吁吁的庄周。 “老、老爷、出、出事了、少、少爷、你、你快去、看看、”庄周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爹在哪!”叶景生心下一慌,拽住庄周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三、三道河、” 未等庄周说完,叶景生快步跑了出去。素婉眉心紧皱,亦跟了上去。站在原地不停喘气的庄周见此,也转身跟了过去。 “少、少爷、等、等等我......” “……” “把马给我!” 门口的阿四正在将马和马车解套,叶景生一个快步走来,夺过阿四手中的马绳,一个翻身,上了马背。 “景生!” 素婉迈着一双小脚踉跄地追了上来,一双乌黑的双眸闪烁着担忧,看的叶景生心下一柔,伸出右手。素婉仰着头,望着夕阳西下的少年,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手。两手搭上的瞬间,叶景生紧握住,一个用力,将地上的素婉拉上了马背,环圈在自己的怀中。 “驾!” 叶景生双脚使劲一夹马肚,马儿四蹄抬起,飞快地跑去。 “少、少爷!” 气喘吁吁跑来的庄周只见快要消失的马影,和空气中还未沉下的灰尘。 —— 三道河,美其名曰,可实际上就是三道河湾聚集的地方,水势湍急,人们来来往往全经水流之上的一道石桥。这座石桥,说不上是在什么年间建成,偶有老人说起,也不过含糊说着许是康熙,又或是雍正年间,总之有着几百年的历史。整个石桥的周身青苔点点,灰青色的理石也磨去了光辉,变得暗淡无光,却承载了多年的历史时光。 长须棕马快速地从石桥上踏过,达达的马蹄在厚重的石板上碰撞出清脆而又急促的声响。 “这不是锦绣布庄的叶老爷?出什么事了?” “谁知道呢。富人的烦恼什么时候轮到我们穷人知道!” “听说是欠债了。” “……” 一群人围着一个地方不停地议议论论,涌动的是黑压压晃动的头颅,和压抑不住的八卦心态。 “馿~” 叶景生望着面前涌动的人群,眉心一皱。若是他没记错,三道河早年间便慢慢荒芜了下去,早就没了之前的繁华。现如今聚集这么多的人,想来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爹! 叶景生眼眸猛地睁大,一个翻身下了马,顺势将马背上的素婉搀扶了下来,反手一握,握住素婉的手,便朝人群中跑去。 “让让!让一让!” 拨开人群,叶景生牵着素婉一路挤了进去。 “叶老板,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可别想赖账!” 身穿藏青色长袍的文三,手中举着一张泛着淡黄色的纸张,上面端端正正地写满了的小字。 “当着父老乡亲的面,我文三也不会诬赖了你叶老板。这张买厂合约可是您亲笔画押签字的,您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让大家伙都看一看!” 文三举着纸,说着便要往人群中走去。 人群里有几个好事,探着脑袋,纷纷向文三递来的纸上打量。看得懂的,看不懂的,都充满正义似的点着头。 第30章 误信小人惹负债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其实,有几个明白人的,都知道,这个文三生性本就懒惰贪婪,要不然,也不会将好好的一个玉器厂变成如今荒芜的破厂。这叶老爷被他讹上,不死也要扒层皮了。 “文三,你!咳咳……”叶乾钟脸气的憋红,有股气直噎着他,上不去也下不来,导致咳嗽不止。 “爹!” “爹爹!” 人群里的叶景生和素婉快速地跑向叶乾钟,一左一右搀扶着他。 “爹爹,您好点了没?”素婉伸手轻轻地抚着叶乾钟的背,帮叶乾钟顺气。 “爹,发生什么事了?”叶景生扶着叶乾钟眉头紧皱,右眼隐隐地在跳动。 “咳、咳咳……”叶乾钟咳嗽着,伸手摆了摆。他叶乾钟这一辈子阅人无数,没想到老了老了还看错了人,误信了小人,毁了祖上的基业,真是该死,该死啊! “少爷,您就别问了。”一旁的阿四见此,满心的着急,“就是那无赖文三,硬说什么老爷买了他的厂还欠了他的钱。” “哎!你这小厮可不能乱说!”文三闻声,走近了几分,晃动着手里的纸,“这白字黑字的写的是清清楚楚,什么叫做我耍无赖?明明是你们在耍无赖好吧!” 叶景生眉头紧锁,打量着眼前晃动着纸张的男人。在微微昏暗的晚霞下,男人的五官看的不是那么的清楚。“阿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叶景生转头看向一旁的阿四,阿四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了多久也没说清楚一个字。 “还是我来说吧!”文三撸了撸袖子,高举着手中的纸张,满脸的得意打量着面前的少年。通身有着一股子的洋人墨水味,“想必这就是叶家的少爷叶景生了。” 叶景生扶住不停咳嗽的叶乾钟,顺着声音看向文三。因为文三背向着光,如此直接对面五官倒看的清楚。“正是,不知先生是?”叶景生眉头微皱,只因看着男人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在哪见过。 “哈哈哈!”文三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好一个喝了洋墨水的叶景生,连我你都不认识了。” 叶景生眉头皱起,望向男人得意大笑的嘴脸越发觉得熟悉,“你是……” 文三停住笑声,望向一脸茫然的叶景生,唇角一勾,“小子,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还记得你五岁那年花田里被你用马蜂捉弄的大包子!” “大包子?”叶景生眉头微蹙,脑海里在飞快地转动着,回忆深处残留的几丝记忆慢慢地浮现在脑海里。“你、你就是那个人?” 叶景生有些哑然,虽然他不记得当初为什么要用马蜂捉弄眼前这个男人。想来,儿时的他也确实皮吧。 “小子,你可算记起来了。”文三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纸,“没想到啊,十五年前我被你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捉弄,十五年后我又被你爹耍弄。看来,你们叶家与我文三还真是不死不休啊!” “耍弄?”叶景生眉头一紧,看向文三,“我爹如何耍弄了你,你说清楚!” 文三唇角一勾,“说清楚?说清楚好啊!”文三抖了抖手中的纸,“那文爷今儿就给你读读,听好了;卖买房屋契约,由于本人原因,甲方文三、哦也就是我。”文三略微停顿了一下,自我介绍道,“将其在三道河的一个厂房以白银十万两卖给乙方叶乾钟。先交于一万两做押金。” “十万两……” “这么多钱!” “……” 契约数字一出,围观的人群瞬间嘈嚷起来。 “什么?十万两!” “十万两!” 叶景生和素婉几乎同一时间同一语气地惊叹道。 “咳咳……”叶乾钟捂着胸,不停地咳嗽,“文三,你、你设计害我……” “哎哎哎!”文三及时打住叶乾钟的话,“叶老板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白纸黑字的写的清清楚楚,怎么就成了是我文三设计害你了?” 文三一摊手,一脸的无辜,“再说了,都是乡里乡亲的,我文三都延长了两日收款。这剩下的九万两白银按照叶老板的家资应该、小意思的吧。”文三双眉一挑,满脸贪婪地望向叶乾钟。 “噗!”叶乾钟一口血猛地吐出,吓坏了身旁的叶景生和素婉。 “爹!” “爹爹!” —— 棕色的镂空门外,叶景生和素婉忐忑不安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地望向房间内,两人的眉头都紧紧地皱在一起。 “吱呀!” 房门被打开,叶景生快步一步走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人面前。只见出来的人是一个年有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肩上还背着一个药箱。 “陈郎中,我爹怎么样了?”叶景生满脸担忧地问道。一旁的素婉,心也是担忧地提到了嗓子眼。 “嗳。”陈郎中微微叹了口气,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叶老板是气急攻心才会吐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千万不能再让他情绪激动,得好生调养才行。”陈郎中将开好的药方递了过去。 叶景生眉头紧锁,锁着深深的担忧,“有劳陈郎中了,慢走。”叶景生接过药方,递过去三枚银元 陈郎中收了诊银,在下人的带领下离开了叶宅。 “景生,你进去看看爹爹,我去熬药。”素婉望着一时晃楞的少年,眉间弥漫上淡淡的心疼。伸手握住叶景生的手,另一只手接过他手中的药方。 叶景生闻声,眉眼抬起看向素婉,唇角勉强地扯出一丝弧度,点了点头,走进了房间里。 “咳咳...咳咳...”叶乾钟费力地起身,想要端起床旁的茶水,却怎么也接触不到。 “爹!”叶景生快步上前,扶住快要摔下床的叶乾钟,伸手将一旁的茶水端起喂向叶乾钟。叶乾钟勉强坐好,望着眼前的儿子,嘴角微微扯出一道弧度,低头喝了几口叶景生递来的茶水。 “咳...” “爹,你怎么样?”叶景生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赶紧用手帮叶乾钟顺气。 叶乾钟摇摇头,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床上,“我对不起叶家,对不起你爷爷,竟、咳咳...” “爹你别激动。”叶景生眉头紧紧地皱着,显得有些的无措,他从未想过,有一天,那个坚强的男人会变得如此的虚弱病态。 “景生!”叶乾钟突然紧紧握住叶景生的手,就像是溺水的人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爹?”叶景生望着突然严肃看着他的叶乾钟,莫名的有种心慌,顾不上被握的生疼的手。 “景生,叶家的产业不能毁!不能毁!你要把叶家重新振作起来!振、咳、咳咳...” “爹。”叶景生扶着叶乾钟的背,连忙顺着气,“爹,叶家没有毁,你放心。可到底出了什么事,您能告诉我吗?那个文三又是怎么一回事?” 叶乾钟本就虚弱,可闻声却紧紧地握起拳头,眼中是望不到底的怒火,“是他!是胡峰!这个骗子!咳咳...” “爹!”叶景生连忙给叶乾钟顺气,生怕叶乾钟再次气急攻心。 “他们、他们连手骗我签了那买厂契约,咳…还卷走了三家分店的资产,咳咳…怪我,怪我鬼迷了心巧,竟信了那胡峰的鬼话!”叶乾钟懊悔地用手锤着自己的腿。 “爹,你别这样!”叶景生拽住叶乾钟的双手,阻止他的行为,“事情一定还会有转机的,我们还有布庄,还有希望。” “布庄…”叶乾钟黯然,闭上双眼,整个人像抽空了气的气球,“希望也是渺茫的……”资产已经被胡峰卷走了一大半…… “爹。”叶景生望着黯然神伤的叶乾钟,心中一疼,紧紧地握住叶乾钟的双手,就像儿时父亲紧紧握住他一样。“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逃不掉,我这就去报官!” 叶景生起身,快步走了出去,他就不信,这世道还能让骗子逍遥在外祸害人间! “景、咳咳……”叶乾钟望着少年消失的身影,像要阻止却无力。 “景生。” 素婉端着刚刚熬好的药,望着飞快走出去的景生,心里一慌,出声喊道,可少年却并未听到。 “阿喜,你将这药端给老爷,服侍老爷喝下。”素婉将手中的药碗递给阿喜,出声吩咐着。 “少、”阿喜望着手中的药碗,刚想出声,却只见素婉快步跑走的身影。 —— “驾!” 叶景生翻身上马,直奔警察局。 “景生!” 素婉来迟一步,只见少年快马加鞭的身影。 素婉的心莫名的慌乱,顺着路跑到河弯处,上了一条船,“船家,请追上陆上的那匹马。” 船家是个年有二三十岁的男子,男子闻声抬头看了看陆上那跑的飞快的马儿,有种望尘莫及的感觉。“这位小夫人,您莫不是拿我开玩笑,那可是马,我这个船怎么能追的上。” “船家,我知道这有难度,可请您帮帮忙。”素婉递去两个银元恳求道。 男子看了看眼前的小夫人,心一软,“好吧,我尽力。” “谢谢,谢谢。”素婉松了一口气,看向陆上的马儿,马背上是少年英俊的身姿。 河流因为顺势,再加上船家的卖力,所以船很快地与马儿拉近了一段距离。 “景生!”素婉大声地喊着,回应她的却是无语的清风。 “景生——” 第31章 今夜月明情意重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馿~” 叶景生望着黑白小楼,勒住了马,翻身下了马背,快步走了进去。 里面走来走去的,都是身穿制服的警员,叶景生走到一个办公桌旁,对着面前低头看报的警员说道,“你好,我要报案!” “报案那边。”看报的警员,头也不抬地应道,声音中还夹带着几丝的不耐烦。 叶景生眉头一皱,顺着警员口中的那边走去,看着办公桌后正在摸牌的警员,叶景生耐住性子,再次说道,“你好,我要报案。” “报案到那里写下备注,我这儿正忙着。”正在摸牌的警员一脸的不耐烦,低着头只顾着手中的牌。 叶景生看向一旁的纸和笔,眉头一皱,再望向面前正在自娱自乐摸牌的男人,火气一大,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要报案!” 这一巴掌响亮而又清晰,不禁吓住了正在摸牌的警员赵麻子,还吓住了其他无所事事的警员。整个警局,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小子是不是找死!”反应过来的赵麻子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扔掉了手中的牌,拿起桌上的警棍,站起身怒目圆瞪地看着面前的叶景生。 “我说我要报案!”叶景生不紧不慢厉声说道。 “呦呵。”赵麻子看着眼前不怕死的少年,唇角一勾,拿着警棍,上下打量了一下叶景生,“小子,报案在这里登记,登记懂吗!”赵麻子用警棍拍拍叶景生的脸。 叶景生眉头一皱,一把夺过警棍,赵麻子一吓,“你、你想干什么!” 叶景生看着手中的警棍,余光里瞄到了一旁慢慢聚过来的警察。“我说了我要报案!”叶景生扔掉手中的警棍,神态自若,“希望你们能重视一下。” “重视?”赵麻子看着被扔掉的警棍,瞬间又来了底气,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啊,让你登记就不错了!要报就赶紧的,不然就给老子滚!” “你!”叶景生怒火一冲,双手拍在桌子上,“你这算什么警察!拿着老百姓的钱却不干事!” “呦呵!兄弟们,他说我们不干事,你们让吗!”赵麻子拿起警棍,看了一眼一旁慢慢聚来的同事。 “不让!” 众人异口同声。 叶景生看了一眼身穿制服的众人, 冷哼一声,“乌合之众!” “小子!你别太狂傲!”赵麻子手举着警棍警告道,“今儿,我就让你看看我们警察是怎么干事的!兄弟们,把这个扰乱警局的狂徒关起来!” “是!” 一群人手举警棍蜂拥而上,将叶景生团团围住。 叶景生看了一下四周的警察,双手紧握成拳,“来这里真是我今生最愚蠢的决定!你们这群不干实事的败类!” “小子,你找死!”赵麻子一气,举起警棍便朝叶景生打去。 “景生!” 眼看着那警棍就要打在叶景生的身上,站在门口的素婉不知哪来的速度快步跑到叶景生的面前,双臂展开,护住了叶景生,警棍生生地打在了她的脖底。 “素婉!” 叶景生望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少女,心头一紧,赶紧抱住瘫软下去的素婉。 “素婉!素婉!严素婉!”叶景生望着怀里昏迷过去的少女,心疼不已。 这个傻子,难道不知道这个警棍威力很大吗,还傻傻地挡在他的面前。 赵麻子一见有人昏迷了,心里倒也生出了几分怕意,“来人,把他们都关进牢里。”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两人都套上扰乱警局的罪名。看两人的穿着,倒像是大户人家,说不定,还可以好好地讹上一笔。如是想着,赵麻子的脸上浮现出贪婪之色。 —— “景生,景生,景生……” 昏暗的牢房里,素婉躺在用稻草铺的地上,嘴里一直在喃喃喊着。 “素婉,我在,我在!”叶景生握紧素婉的手,望着素婉吃痛皱起的眉头,叶景生恨不得将那个警察痛打一顿。 “景生!” 素婉猛地被惊醒。 “我在!”叶景生紧紧握住素婉的手,看着醒过来的素婉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景生,你没事吧?”素婉想要起身,却被脖底的疼痛惹得眉头紧皱起来,倒吸了一口气。 “我没事,倒是你,怎么会来警局,又挡在我面前。”景生靠墙坐在地上,将素婉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肩上,手格外的小心,恐触及到素婉脖底的伤痕。 依靠在叶景生的怀里,素婉的脸泛了红光,听着耳边少年的心跳声,素婉觉得脖底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我不放心你,便跟来看看。”素婉低声应道,却极其仔细地数着耳下‘砰砰’的心跳声。一下,两下,三下……有力而又清晰。 所以,这不是梦。 叶景生神情暗淡了几分,慢慢吐气说道,“素婉,我不值得你这样。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一字一字,轻轻的,却落在素婉的心头是重重的。素婉低着头,看着身下的稻草,没有想好回应的言辞,却听到了头顶浅浅的呼吸声。 素婉慢慢抬起头,借助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清了少年熟睡的容颜。素婉唇角微微一扬,慢慢抬头,往前靠了靠,双唇轻轻地落在叶景生的唇角边,又慢慢地收回,耳朵边已红的发烫。素婉嘴角扬起,附在叶景生的耳畔,轻声喃语,“景生,我不后悔!” 如果我没有为你挡住,我才会后悔。 望着少年的容颜,素婉心满意足地靠在叶景生的怀里,听着有规律的心跳,慢慢地睡着。 月光下,少年睫毛微微一动,随即双眸睁开,犹如万里星空,深沉而又汹涌。 —— “喂!醒醒!起来了!” 赵麻子不耐烦地用警棍敲打着铁栏杆,吵醒了正睡着的两人。 叶景生睁开眼,看着铁栏杆外的男人,眉头一皱,将素婉轻轻地依靠在墙上,便站起身,走到栏杆旁。 “看不出来,你竟是叶家的少爷。”赵麻子呵呵一笑,“行了,你家里来人替你们做保释,你们可以走了。”说着,赵麻子拿钥匙打开锁。 素婉扶着墙,慢慢站起身,紧张地望着叶景生的后背,生怕少年一个冲动又会惹了什么事。 叶景生冷冷地看了赵麻子一眼,便转身,正好迎上素婉紧张的眼神,脚步一顿。随即走了过去,将素婉拦腰抱起,走到牢门旁。 赵麻子见此,微微侧身,“小子,这次就算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知道,人生在世,别那么的狂傲目中无人!” 叶景生眉头一皱,抱着素婉走出了牢房,径直越过赵麻子。 “呵!”赵麻子看着叶景生的背影,冷笑一声,颠了颠手中的钱袋,玲玲当当响的格外的清脆。 还真tm的有钱! “少爷,少奶奶、少奶奶这是怎么了?”早在警局外等候的庄周望见走出来的叶景生,连忙迎了上去。 叶景生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女,一双清澈的眼眸犹如受了惊般的小鹿。“替我挡了一棍。” “这帮天杀的!”庄周气不过,又很是担心,“少奶奶伤的可重?” “庄叔,我没事的。”素婉转移视线,看向庄周,轻声回应道。却不敢再看少年,因为刚刚的对视,她看到了少年眼中的、疏远。 “回家请郎中给您看看,伤可拖不得。”庄周担心地说道。 “不用了、” “就这样!” 叶景生强势地打断素婉的话,便抱着素婉登上了马车。 “哎。”庄周应着,也跳上了马车,坐在了一边,“阿四,回家。” “好嘞。”坐在另一边的阿四,悠起马鞭,喝着马往家的方向走去。 马车内,少年闭目不语,少女垂首绞指,一路无语,一路寂静。 “馿~” 阿四勒住马。 “少爷,到家了。”庄周跳下车,将车上的板凳拿了下来。 素婉闻声看向一旁的少年,只见叶景生慢慢睁开眼,起身,挑开帘子,率先下了马车。素婉眉目低垂,眉间淡淡的落寞。也随即挑开了帘子,却见站在马车旁的叶景生。四目相对,素婉一时愣神。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叶景生拦腰抱下了马车,往院门里走去。 素婉楞楞地望着少年的容颜,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叶景生径直将素婉抱进了房间里,绕过山水屏风,放在了床上,便转身就要走。 “景生!” 素婉看着少年的背影,心下一紧,喊出了声。 叶景生脚步一顿,余光看了身后素婉一眼,“你好好休息。”说着,便迈步绕过了山水屏风。 “少爷。” 刚到放门口的阿喜,正好碰到出门的叶景生,心下不由得一喜,连忙行礼道。 叶景生停住脚步,看了山水屏风一眼,对着面前的阿喜说道,“少奶奶脖底受了伤,你替她擦下药。” 阿喜一愣,虽心中有些不好受,但还是应着,“是,少爷。” 得到阿喜的回应,叶景生便放下了心,迈步走了出去。 阿喜望着叶景生的背影,不满地跺了跺脚。 为什么少奶奶那么好命,让少爷天天惦记着。 “外面可是阿喜?”坐在床上的素婉听到了动静,出声问道。 阿喜双唇一嘟,面露不满,看向里屋,“哎,来了!” 阿喜绕过山水屏风,看着坐在床上的素婉,面露喜悦之情,“少奶奶您回来啦。”说着,便上前,伸手作势便要帮素婉锤肩,下手的地方却直接是脖底。 第32章 明月深知谁人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嘶~”素婉痛的倒吸了一口气。 “少奶奶你怎么了?”阿喜故作惊慌地拿开手。 “没事。”素婉想要摇摇头,却一动脖底就疼,只能摆摆手。 “少奶奶您真的没事吗?”阿喜一脸担忧地问道。 素婉拉过阿喜的手,笑了笑,“没事的,别担心。” 阿喜看着素婉的手,手指微动,抬起头一脸纯真地望着素婉,“刚刚少爷说要吃阿喜做的糕点,少奶奶你要吗?” 素婉握住阿喜的手一顿,有些黯然,终还是抬起头朝着阿喜扯了扯嘴角,“不了,你做好了给少爷送去吧。” “是。”阿喜喜滋滋地应道,转身唇角弥漫上一丝得意的笑。 素婉眉眼低垂,眼底是掩不住的落寞,连阿喜离开时关门声也没有听到。 —— “庄叔。” 叶景生站在台阶下,看着从叶乾钟房间里走出来的男人,低声喊道。 庄周一愣,顺声看去,将房门关好,便走到叶景生的身旁,“少爷。” 叶景生朝着庄周微点了下头,以示应答,“庄叔,我爹他怎么样了?” 庄周闻言,抬头看了一下关好的房门,便看向叶景生说道,“老爷知道你们平安回来,宽了不少的心。刚已经吃了药,歇下了。” 叶景生眉目微垂,“是我鲁莽让爹担心了。” “少爷,您别这么说。”庄周宽慰着叶景生。望着眼前的少年,一瞬间,仿佛成熟了不少。 叶景生转身,和庄周慢慢地走在小路上,“庄叔,账面上还有多少钱?” 庄周想了想,“还有六万七百银元。” 叶景生眉头一皱,六万七百,“交给警察局多少?” “这、”庄周一愣,看向叶景生。 叶景生也抬头,与庄周的目光对视,等待庄周的回答。 “二百银元。”庄周低头说道。那帮人心太黑了,强加之罪。 “二百。”叶景生眉头紧皱,“还真是我们百姓的好警员!” “少爷,你和少奶奶人平安就好。”庄周宽慰道。这世道,自古都是民不与官斗。 “少、少爷,不好了!”阿四快步地跑了过来。 叶景生眉头深锁,看向阿四,“出什么事了?” 阿四喘气道,“那、那个文三又来了。” “文三?他怎么来这了?”庄周眉头一皱,有些不解。 “想必是为了那九万银元。”叶景生已是了然,“走,去看看!” “哎。”庄周应道,和阿四跟在叶景生的身后往院门口走去。 院门口,文三坐在老爷椅上,一旁跟来的小厮正展着纸扇,为他扇着风,好不自在。 “哟,叶家少爷总算露面了。”文三看着从院门口走出来的三人,视线锁定在最前面的少年身上。 “直接说事。”叶景生看了一眼潇洒自在的文三,懒得和他打官腔。 “还是叶少爷明事理。”文三竖起右手,示意身旁的小厮退下,不必再扇风。“我今日来,也没别的事,就是看今儿这儿天气不错,前来讨个债。”文三站起身,从袖口中慢慢悠悠地掏出一张契约。 叶景生望着那淡黄的纸,眉头不由得深锁。 九万银元,现在的叶家可真的拿不出来。 “文三,你别欺人太甚!就你那破厂,怎么会值十万银元!”庄周气急,忍不住地怒道。 老爷已经被他们气的吐血,现在还不依不饶地追到家里来讨债,真是心肠歹毒。 文三闻声看向庄周,唇角一勾,“老东西,我这破厂值不值你说了可不算。得这白纸黑字说的算,这上面可是有你们老爷的亲笔画押。怎么,你们难不成是想赖账不成!” “你、”庄周气急,“明明是你和那胡峰勾结在一起,给我们老爷设的套!” “呵!”文三冷笑一声,“设套?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那说话就小心点,免得让文爷我告你诽谤!” “你!”庄周哑然气急。 “庄叔。”叶景生喊了一声庄周,示意他不要再与文三起冲突。 “如果我叶家今日拿不出这九万银元,不知文老板会怎么样。”叶景生目光如炬,看向文三。 文三迎上叶景生的目光,微微一愣。都说这儿叶家的少爷是个纨绔子弟,如今一看,看来传言也不可尽信。“那便将锦绣布庄抵给我。”文三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满脸不以为然地说道。 “文三你别太过分!”庄周一听文三要布庄做抵债,心里的火‘嘭’的一声爆发了出来。 文三故作一脸害怕的模样,“好凶哦,人家好怕怕哦。”随即又突然大笑,“老家伙,我就这样,你能奈我何!”文三挑衅地朝着庄周挑了挑眉,“如果不行的话,那我们就警局见。我倒是不介意,到时候提着饭去监狱里看望叶老爷。” “文三你、”庄周气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三天。” 许久没有说话的叶景生突然开口。 “什么?”文三不解。 叶景生抬起头,看向文三,“三天,三天后我将九万银元给你。” “三天?”文三唇角一勾,“好!我便容你三天。三天过后,如果你还不清这九万银元,那么就把锦绣布庄的地契准备好。” “好。”叶景生应道。 “爽快!那我们就三日后见。告辞。”文三面露得意之色,带着小厮离开了院门口。 望着文三的身影,阿四气的直跺脚,“这可恶的文三!” 一旁的庄周面露愁容,望向叶景生,“少爷,三天能凑齐剩下的三万银元吗?” 叶景生抬起头,眉眼坚定,“能!就是砸锅卖铁也得凑齐!” “唉!”庄周重重地叹息一声,有太多的无奈和愁思。 素婉站在柱子旁,望着院门口的三人背影,将他们的对话都听到了耳里。双眸望向少年的背影,早已没了初见时的那般轻松。 她的少年郎,好像变了。 —— 夜,深沉。原本热闹的叶家庭院,早早的没了声。 素婉端着新熬出来的米粥,站在叶景生的书房外。看着房间里的灯光,和少年映在窗上的身影,素婉眉目微垂,走到了当房前,伸手敲了敲门。 “进。” 房间里传出应允的声音,素婉咬了一下唇,推门走了进去。 正在为凑款而苦恼的叶景生,顺着开门声望去,只见一身绿衣袄裙的少女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你怎么来了?”叶景生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素婉却留意到了叶景生蹙起的眉头,心里不禁一疼。 她是不是真的很惹人厌…… “我看夜深了,你还没睡,便熬了点粥送来。” 说着,素婉低着头,将手中的瓷碗放在桌子上。 叶景生望着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米粥,再看着烛火下少女的侧颜。眉心微微一皱,“我给你的和离书可还在?” 素婉一愣,抬起头看向叶景生。与少年的目光撞的正着,半晌,才谔谔然点了点头。 叶景生错开两人的视线,起身,走了过来,“那便好。明日,你带着和离书,我们去镇长那盖章。” “明日?” 消息来的太突然,让素婉一时措手不及,只是楞楞又惊慌地看着叶景生。 “没错。”叶景生不去看素颜的神情,只是将视线转移到窗外。窗外夜深,模糊了白日里的风景。 “如果有一日你会后悔,那么,不如现在就断了这源头。”叶景生慢慢说道。 “我不后悔!”素婉几乎是与叶景生说完的同一秒时间内回答。回答之快让叶景生楞在了原地。 素婉的眼圈慢慢泛红,“景生,护你,我从不后悔。” 叶景生双手握拳,看着窗外模糊的夜,冷冷说道,“我是一个男人,怎么能让你这么一个女人来护着。况且,你说的对,自始至终,你都是在羁绊我的脚步。” “羁绊……”素婉喃喃自语,脚步有些不稳地往后退了退,眼圈也越发的红。 是啊,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人的情愿,一人的欢喜,就算是她认为的付出,也只不过是给少年郎的羁绊…… 她还有什么资格去挽留,从始至终,她不是都知道,少年郎的心里,从未有过她…… “我答应和离。”许久,素婉才慢慢地说道,想是下了很大的勇气。 叶景生闻声,心头松了一口气,却又沉闷不堪,难受至极。 “但不是现在。”素婉继续说道,“一年。景生,一年后我还你自由,我们和离。” “为何要一年?”叶景生转身不解地望向素婉。小小的人儿眼眶已经跟个兔子似的通红,看的叶景生心下一疼。 素婉施施然一笑,带着几分的苦笑,“如果新妇一年内被休,很难再立足下去,会被流言蜚语给淹死。所以、”素婉抬起头,看向叶景生,嘴角勉强扯动,“所以,还请叶少爷再收留素婉一年。一年后素婉自行离开。” 一声‘叶少爷’让叶景生心头一疼又难受,别过脸,不去看素颜那伤心的神态,“好。我答应你,原是我想的不周到。” 素婉眉目低垂,尽显落寞,“多谢叶少爷。” 叶景生的心头像是被什么拽住似的,喘不过气,“你、还是唤我景生,免得让人生疑。” 素婉颔首,轻轻应道,“是。素婉就不打扰了。”素婉转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叶景生回首,正好看到房门外素婉的背影。深夜弥漫,少女的背影显得那么的单薄与落寞。 素婉,我给不了你幸福;所以,别怪我狠心无情。 第33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你们都慢点,这可都是好东西,都仔细着点搬。” 庄周望着一件件被搬走花瓶瓷器心疼不已,连忙叮嘱着一个个搬着东西的小厮,“都小心点,这些我们东家还是会赎回来的。” “赎回来?哈哈!庄掌柜还是务实一点的好,毕竟现在的叶家,不是以前的叶家了。” 一个身穿绸缎的中年男子手摇着纸扇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看着一个个搬走的瓷器,心里甚是欢喜得意。 庄周闻声,转身一看,脸一沉,也就象征性地拱手做了个揖,“李老板。” 李德勤也活了四十多年,再加上长年做着当铺的生意,自然一打眼,便知道对方的脸色是什么意义。 “庄掌柜客气客气。”李德勤虽然看出了庄周脸上对他的不欢迎,不过他不在乎。谁让他心情好,做了一个大买卖。 李德勤看着小厮们手中的瓷器花瓶摆件,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这次要不是叶家急着用钱,这些宝贝又怎么会被他低价收来。这些可都是利滚利的好东西啊。 “李老板,这些东西还望您好生看管,我家的东家一定会将它们赎回来的。”庄周微微作揖说道,眼神中却带着几分的冷漠。 人情世故,他活了这把岁数,早就看透了。只是,他实在不忍心,望着叶家就如此败落了下去。 “好说!好说!”李德勤一合纸扇,用扇柄拍着手掌,“三月,在这儿契约里的三月内,这些东西我李某定当好生看管。只是,这过了三月,如果这些东西被某些有缘人看上。那、我李某可就无能为力了。”李德勤说着话的期间,纸扇一展,慢悠悠地扇起风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之色。 “这是自然。”庄周应道,脸上却呈现出淡漠之色。望着一个个被搬走的摆饰瓷器,空落下来的位置,就像此刻他的心,也空落落地一块。 李德勤望着东西都搬的差不多,勾唇一笑,拱手朝着庄周做了一个揖,“庄掌柜,那李某便先带着这些东西回去了。告辞。” “慢走。”庄周微点下头,以示礼貌回应。可真当看着李德勤把东西拉走时,庄周的心里却分外的不是滋味。 “庄叔,那些是什么人?做什么的?”刚从布庄回来的素婉,一下马车便见一群人拉这车子从家门口走掉。 “少奶奶。”庄周朝着素婉作了个揖后,才回应道,“那是景德当铺的李老板和他的手下们。” “当铺?”素婉眉头一蹙,“当铺的人来家里干什么?” 庄周面露难言之色,摇了摇头,有几分的无奈,“那个文三催着三日内付清九万银元。可家中账面上只有六万七百多银元,所以少爷便让我把家里之前的物饰给当了。” “当了?”素婉一惊。没想到家中的亏空已经这么严重了。素婉眉头紧皱,眉间泛着忧愁。今日她去布庄时,生意冷清,一上午也没有一个客人前来。就连有个把个绣娘都起了离开的心思。 “唉。”庄周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世道,简直不给人活了。” “活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是别人给的!” 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后的叶景生,突然开口说道。 “少爷。”庄周被微吓了一下,转身朝着叶景生作了个揖。 素婉望着慢慢走出来的少年,眉眼低垂,有意地错开与叶景生视线接触的机会,“景生。” 叶景生也只是视线看了一下素婉,便望向庄周,“庄叔,多少?” 庄周听了无声地叹了口气,竖起了一根手指,“那么多的东西,那个李德勤却只出一万九千银元,心真是黑!” 那些值钱的物饰,当初老爷买时也是花了不少钱的。可没想到却被李德勤那个家伙压榨的连本都回不了。 “还差一万多……”叶景生双眼闭起,喃喃自语。 素婉望着叶景生疲惫的神情,眉头一紧,心中着急,却又无计可施。 景生,本不该这样。应该和她初见他那样,阳光、无忧无虑,有着抱负和信仰。绝不是现在这样,被生活为难的无计可施的模样。 “我记得家中还有一田……”叶景生睁开眼睛,看向庄周。 “少爷,那块田不能卖啊!”庄周一听,心里一惊,连忙摆手摇头,“那可是老太爷留下来的,整个布庄可都指着那块田了。” 素婉也是一惊,想起了那块长满了各种各样鲜花的花田,眉头不禁一皱,“是啊,景生,那块田不能卖。我听叶大哥说起过,叶家布庄的染料可都指望着那花田中的花宣色呢。” “叶大哥?”叶景生看向素婉,眼底闪过一片复杂的情绪。 素婉被叶景生看的莫名的心虚,垂下眉眼,轻声改口道,“是大哥。” 叶景生望着素婉垂眉的样子,眉头不禁皱起,闭口不语,只是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 “婉婉说的对!那块田不能动!” “爹?” 素婉听着熟悉的声音,一转身就看到严浩华和秦叔两人走了过来。 “岳父。”叶景生也是楞了一下,最后走下台阶,迎了上去。 “严老爷。”庄周和严浩华早就是老相识了,所以也没有太过拘谨和意外。 严浩华看了看素婉,然后望向叶景生,伸出右手拍在叶景生的肩头,“景生,家中的变故我已经知道了。但那块田不能动,素婉和庄掌柜说的对,叶家的布庄全靠着那块花田了。” “景生知道了。”叶景生微低下头,认真地听着严浩华的话。其实,他也知道那块花田对叶家的重要性。可是如今,却也是没有办法。如果在保田和保爹的选择下,他一定会选择后者。 严浩华望着叶景生愁眉的样子,也很是心疼,这才不过一月有余,原先开朗的少年已是愁容满面。 “老秦。”严浩华看向一旁的秦叔。 “老爷,给。”秦叔心里了然地从衣襟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严浩华。 严浩华接过银票,将银票放到叶景生的手里。 “岳父,这?”看着手中突然多出的银票,叶景生不解地看向严浩华。 严浩华只是笑笑,拍了拍叶景生的肩,“你不必多虑,景生。这原本就是你家给素婉下的聘礼,现如今,我只不过是将它还了回来而已。” “聘礼?”叶景生看着手中的银票,三万银元的银票。 一旁的素婉望着叶景生手中的银票,唇角不禁微微上扬,为爹爹的做法感到高兴而又愧疚。 “严老爷,聘礼不是、” “庄叔。”素婉赶紧拉住一旁要说话的庄周,“我爹说聘礼多少便是多少,聘礼是爹收的,他自是知晓。对吧,爹。”素婉故意躲开叶景生投来的目光,看向一旁的严浩华。 严浩华望着自己的小不点投来的暗示的眼神,会心的一笑,“对,婉婉说的对。景生,你我本就是一家人,现在家中有难,拿出这钱度过难关,是理所应当的。” 庄周站在一旁,看着素婉与严老爷之间的互动配合,瞬间明了,也跟着附和,“少爷,严老爷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如今,度过眼下的难关最重要。” 叶景生看着面前的严浩华,又看向庄周,最后看向素婉,又看向手中的三万银元银票,终点了点头,“如此,景生便代家父,代叶家多谢岳父雪中送炭之情。” “景生,如此就言重了。”严浩华扶起鞠躬的叶景生,拍了拍叶景生的肩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振作起来,叶家的以后得靠你了。” 叶景生抬头看着严浩华,突然觉得肩头沉甸甸的。原来,这就是责任。一种对家人,对家业传承的责任。 以前,他不懂; 可现在,他好像懂了…… “庄叔。”叶景生将手中的银票递给庄周,“你将岳父送来的银票和家中账面上的钱合计一下,除去文三的九万银元,看还剩多少。”叶景生双手负背,眼中透着坚定,“叶家要重新振作起来!” “是,少爷。”庄周欢喜地接过银票,用袖头偷偷地擦掉眼角的泪。少爷真的是长大了,他要告诉老爷去。老爷如果知道了的话,一定会很高兴。 素婉望着重新振作起来的叶景生,唇角欣慰开心地上扬。这样的少年才是她之前所认识的少年郎,那么的自信与坚定。 严浩华也很是欣慰地看着叶景生,看来,这个少年确实是可塑之才。希望婉婉嫁给他,没有错。 —— “将这匹布放到这个柜子里。你们都仔细着点,看好布的种类再放。”庄周站在店中,看着伙计们将店中库存的布都分类好。 “庄叔。” 素婉走进布庄时,看到门口挂着暂时停止营业的牌子,心里有些难受。不过,一想到,景生那坚定的眼神,素婉觉得,一切都会变好的。 因为,她相信他,从始至终,无需理由。 “少奶奶,您来了。”庄周走到素婉的面前,作了个揖。 素婉微点下头,以示回礼,“庄叔,布庄清点的怎么样了?”素婉望着布架上摆满了许许多多不同种类的丝绸布料,还真有点琳琅满目的感觉。 “已经清点的差不多了。”庄周走到桌旁,拿起账本递给素婉,“少奶奶您看,都记在账上了。” 第34章 为君宽心巧用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接过账本,也只是象征性地看了一下,便递还给庄周,“庄叔,您办事我们放心。” 庄周面露喜色,心里颇为欣慰,谁不希望被别人信任呢。更何况他是锦绣布庄的老员工,大半生都交给了布庄,如果再得不到东家的信任,也难免让人寒心了些。“多谢少奶奶信任,不过账面上的事,咱们还是看清楚的好。” “庄叔说的是,素婉受教了。”素婉眉目微垂,谦逊应道。 “那个、”庄周看着素婉,又看了看四下忙碌的伙计,欲言又止。 “怎么了?庄叔。”素婉不解,望着庄周欲言又止的模样。 “少奶奶请借一步说话。”庄周思量再三,伸出右手,请素婉挪步到一边。 “庄叔,可是有什么话要说?”素婉随着庄周走到一旁,微微歪头,望着庄周。 庄周垂首,看向素婉,低声地问道,“少奶奶,老爷给您的聘礼明明只有一万,为何、” “庄叔。”素婉打断庄周的话,唇角微弯,端庄又大方,“您莫不是记错了,爹爹给我的聘礼明明是三万。” 庄周一愣,望着素婉温婉的模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随即弯唇一笑,“是,是,是我记错了,是三万。” 素婉会心一笑,笑而不语。她知道,凭景生的心性,是断不会去接受别人的救济。也唯有这样,才能让景生宽一时的心,解叶家一时的难。 话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刚走到店门外的文三脚步一顿,退到一边的墙角。他倒那叶家小子是怎么在这短短三日内凑齐钱,原来是靠老丈人的救济。还真是一个吃软饭的家伙!文三不屑地一笑,微微伸头看了看里面。 早就听说叶家小娘子长的可人,那日在三道河他也没有细看,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清秀。文三贪婪地打量地素婉,一身淡绿色的袄裙将少女婀娜的身姿曼妙地展现了出来。 文三拇指一抹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小娘子你坏我好事,这账,我文三记着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连人带店的还来。打定了主意的文三,很快转身便离开了。 “哟,少奶奶,您在这儿呢,可让我好找。”赵掌柜掀开门帘从侧门里走出,望见站在店中的素婉,连忙走上前。 “赵姨,怎么了?”素婉望着赵云火急火燎的样子,赶紧迎了上去。 赵云一拍两条大腿,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少奶奶您快去看看,那帮白眼狼的绣娘们,一听说东家资金短缺,便纷纷的要领工钱回家不干了。” “竟有这事?!”庄周闻言眉头也不禁一皱,最怕的就是人心不齐,众志难诚。 素婉心中也是破为着急,手指不停地绞动着手中的丝帕,大脑里飞快地转动着,该怎么样去稳住要走的绣娘们。 “赵姨,你随我去瞧瞧。庄叔,你留下来继续整理布料。”素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吩咐着赵云和庄周。 “是,少奶奶。”庄周应道。 “哎,少奶奶您跟我来。”赵云连忙前头带路。“其实,一些资格老的绣娘还没有这种想法,都是新招进来的这些绣娘们,一个个都嚷着要领工钱要回家。资格老的绣娘们在她们的煽动下,这才动了这心思。”赵云一边带着路,一边将情况解释给素婉听。“少奶奶您说说现在的这帮年轻人都怎么想的,一个个翻起脸恨不得把人吃了的样子。” 素婉脚步微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招进来的绣娘们年岁也只在一十八九二十来岁的样子。当初,她原本是想着给店中增添一些新的活力。现在看来,倒是错了。 “什么叶家,什么锦绣布庄,能给我们工钱养家活口才是王道。” “就是就是,我们还这么年轻,凭什么要跟这个叶家一起倒霉。” “叶家已经不行了,姐妹们,我们应该去寻找更好的东家!” “对!就凭我们的手艺,到哪儿都能讨口饭吃,何必要和这个叶家耗在一起!” 四个年轻清秀的女人站在众人中间,说的慷慨激昂。 “说的也是,可叶家那么大的家业真的不行了吗?” “听说叶老爷被人骗了大半个家资,现在的布庄就是个空壳子。” “话虽如此,可叶家待我们也不薄…” 年岁比较大点的绣娘们心思被说的有些动摇。 “姐妹们,你们还在犹豫什么,难不成你们真的想跟叶家耗到死啊!” “就是!就算你们陪他们耗到死,说不定人家就根本不领情!” “咳。” 听着嘈嘈杂杂的议论声,站在门口的赵云握拳放在嘴边重咳了一声。 众人闻声转过身来,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人,都有些心虚地站好,恭敬地喊道,“少奶奶。”但那四个年轻的绣娘倒也不怕,反而理直气壮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门口的少女。 “哟,我当赵掌柜把谁请来了,原来是我们的小少奶奶啊。”四个年轻绣娘中年岁较大的金云率先开口说道,“话说少奶奶你不家里好好陪着少爷,来我们这儿干什么,难不成也要跟着我们一起重新找个‘东家不成’。” “哈哈 ……” 其余几个年轻的绣娘跟着笑了起来。 “放肆!”赵云望着口出狂言的金云,厉声喝道,“谁给你的胆子!” “放肆?”金云望着赵云,一脸的不屑,“呵!还需要谁给我们胆子吗。赵掌柜,您莫不是年岁大了记忆力也不好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代,还以为是你们富人作威作福的时候吗!” “你!”赵云气结。 “赵掌柜。”素婉开口拦下生气的赵云。赵云闻声看了对面金云一眼,便不再开口。微微退身,站在素婉的身后。 素婉看着面前几乎叉腰瞪眼的几位年轻绣娘,又将视线转移到对面的金云身上。金云看见素婉看着自己,瞪着一双大眼,反看了回去。 素婉见此,眉目微垂,唇角微扬,再次抬头时,眼神中多了几分刚刚未有的淡定与沉着。 “金云。”素婉望着面前清秀的女子,慢慢走上前,“我若没记错的话,当初是我把你招进布庄里当绣娘。” 金云听了,呵呵一笑,“少奶奶记性真好,可这、也不能捆绑我们陪你们叶家一起耗着等死吧!” 素婉脸上有些难看,手指紧紧握住手心的巾帕,“自然不会,可金云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叶家真的穷途末路了呢。”素婉停了下继续说道,“叶家在清河镇这数十年间,就算一时遭了难,但根基尚在。又怎么会有耗着等死一说呢!” “是啊,叶家这么多年,怎么会真的就这样落败了呢。” “这可不好说啊。” “……” 一旁的绣娘们低声议论着。 金云看了一下议论纷纷的绣娘们,随即一笑,“少奶奶,光面堂皇的话谁都会说,可是,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没有那么长远的眼光去看你们叶家的发展前景。我们要的,是现在实实在在的能养活我们一家人的工作。所以,少奶奶的那些慷慨激昂的话还是留给说给叶少爷听。说不定,叶少爷还能对您另眼相待几分。” 看着素婉突变的脸色,金云唇角得意地上扬。早就听说叶家少爷心里有人,对这个媒妁之言的小妻子不上心。现在看来,果真没错。 “要走便走!” 一声低沉带着几分严厉的男音响起,素婉和一众绣娘们纷纷顺声望去。 “少爷。”绣娘们点头恭敬的喊道,有个把个还心虚地低下了头。 “景生。”素婉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少年,有那么刹那的愣神。此刻的他不是应该在看账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叶景生阔步上前,与素婉并肩站好,长臂一勾,将身旁的素婉拥入怀中,目光所分外凌厉地扫着面前的一干绣娘。素婉一愣,看着肩头白皙的手掌,又慢慢转移视线看向身旁的少年。此刻,与他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的她都可以清晰的听到景生那强有力的心跳声。一如那晚在监狱中那般。 “我叶家是不如从前般繁盛,但也没有到死皮赖脸求着别人留在这儿的地步。门在那儿,想要走的到庄掌柜那结算工钱后便可离开。”叶景生扫了一圈,严肃地说道。 “哟,叶少爷火气真大,我们只不过说了几句实话而已。”金云伸手摸了摸头发,眼神有些躲闪地说道。叶景生目光很快转移到金云的身上,眼底是一片冰冷。 金云到底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女人,虽然已经为人妇,但阅历毕竟还少,所以被叶景生这么一看,瞬间气势弱了很多,“走就走!说的谁多想留似的。”金云强做镇定,“姐妹们,我们走!”说着,金云带头走了出去,身后跟着原先的那三个绣娘。其余的绣娘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有的蠢蠢欲动,有的朝着叶景生和素婉鞠了个躬,便也走了出去。以至于,到最后就剩下三个绣娘还留在原地。 “少奶奶,少爷,素娘相信叶家会重新振作起来,布庄也会像以前那般的兴隆。所以,我不走。”素娘走了出来,看着叶景生和素婉说的真诚。 第35章 深夜携食看望郎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是啊,我们都相信!”剩下的两名绣娘异口同声地说道。 素婉望着素娘又看看其余的两名绣娘,双唇紧抿,眼眶盈出热泪。 都道患难见真情,没想到,到最后可以风雨同舟的还是跟着布庄年岁长的。 “谢谢。”叶景生这一声说的真诚。他刚听庄叔说绣娘们纷纷要走时,是挺生气的,不过当他想通了要走的人留下来也没有用时,也就没有抱着一丝的希望。不过,现如今,还有人肯留下来,肯相信叶家,这是对他最大的鼓舞和激励。连外人尚且都愿相信叶家会重新振作,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呢。 —— “都破产了,还耍少爷脾气,什么人呢这是!” “就是。” 金云抬起头,金晃晃的阳光晃的她睁不开眼,伸出手遮挡住阳光才能勉强看清金匾上‘锦绣布庄’这四个字。磨了磨牙,心里怨的直发恨。“就这个破地方,请我来我还不稀罕地来,走,姐妹们!” 金云气愤地一甩手,却发觉身后有些不对劲,一扭头,只见其余三个年轻绣娘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金云眉头一皱,被看的心里毛毛的。 “云、云姐。”三个绣娘中年岁最小的风铃弱弱地问道:“我们离了叶家去哪儿、讨活干呢?”其实刚刚她觉得少奶奶说的对,就算叶家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呀。 金云脚步一顿,往风铃面前走近了几分,一双鹰勾般的眼凌厉地打量着风铃,“怎么,这么快就后悔了!” 风铃一吓,身体寒颤了几分,脚步不由得往后退了退,头僵硬地摇着,“没...没...” 金云直起腰,扫了其余两位绣娘一眼,面无表情道:“既然你们选择了我,我金云自然就不会让你们饿肚子,没活干。”金云顿了顿,看着金晃晃的金匾,唇角微勾,“走,我们领赏去!” —— “文老板,我可都按照您的吩咐将叶家的那些绣娘都挑拨地离开了叶家。那么,我、”金云卑躬着身体,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只听一声清脆的瓷器碰撞声,文三放下手中的瓷杯,伸手掸了掸衣袍,漫不经心地言道:“云娘,你也是我厂中的老人了,怎么做事如此不可靠。让你挑拨叶家的绣娘离开,怎么还有人留下。” “这、”金云眉头微蹙,“文老板,您也知道,叶家的绣娘已经基本上离开了,就留下素娘那三人,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金云笑的一脸讨好。 “成不了大气候?”文三看向金云,眼神里散发着丝丝冷意,看的金云的笑容慢慢地凝固收敛起来。 “行了,你走吧。”文三收回目光,语气带着冰意。 金云站在原地有些筹措,弓着身子,小声地说道,“文老板,那我们先前说好的……” 文三抬起头,望向吞吐的金云,眉梢一挑,“事情没办好,还想讨赏?” “这、”金云眉头紧皱,“文老板,我知道这事做的不太彻底,可、可不是走了大半了吗。而且,我也答应了下面的人带她们讨活计,若您不赏,我这、这也没法交代呀。”金云越说越急,心里怨恨起了那未走的三人。莫不是,让这三人断了她的财路! 文三挑眉,“没法交代?” “嗯嗯!”金云连忙点头,眼神里带着期许与恳求。就像是落了树的秋叶,跌进了泥土,受人碾压,卑微至极。 文三勾唇一笑,手指轻捏着茶盖“砰”的一声又放下,“只要你再帮我办件事,事成之后,在原先的利上再加两成。而且你和你手下的人,我也会安排一个好的活计。” “两成?”金云愣了愣,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加了两成那可是不小的一笔钱。 “怎么,帮还是不帮?”文三手指轻轻滑动着杯盖,语气漫不经心。就像是一个老成的猎人,在逗弄着股掌之中的猎物。 “帮!”金云上前一步,眼中折射着贪婪。 文三微微一笑,勾了勾手。只见金云附耳过来,文三低声地说着。金云的神情慢慢地由贪婪变成了惊愕最终散发着冷意。 —— 春意渐起,夜倒还有些薄凉。一辆挂着黄灯笼的马车慢悠悠地停在布庄门前。赶车的马夫,打着灯光,放下矮凳,小心翼翼地从车上扶下一个身披素锦的披风。 “少奶奶,您先进去,阿四把马车赶到后院。”阿四将矮凳拾上马车,便上前敲了敲布庄的门。 “好。”素婉微微点了点头,拎着手中的食盒走到布庄的门前。 只听里面有伙计赶来的声音,阿四这才放心跳上马车,往后院赶去。 “来了来了,谁啊!这半夜三更的。”赶来的伙计不满地发着闹骚,打开了房门。 “少奶奶。”等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伙计一个激灵,恭敬地喊道。 “抱歉,这么晚把你扰起来。”素婉望着伙计,对他先前的闹骚省是觉得抱歉。 “少奶奶您言重了,快请进。”伙计连忙让路。要是知道是少奶奶,他肯定会快步地跑来。 “这么晚了,少奶奶您怎么来了?”伙计将素婉迎了进来后,又将房门关好。 素婉眉目微垂,看着手中的食盒,“今儿景生未回家,我想他应没有吃饭,便来送点膳食。” 伙计闻言,看向那不大不小的食盒,会心地一笑,“少奶奶,您可真是少爷肚里的蛔虫。少爷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您来的正好。少爷现在正在书房里对账呢。” 素婉垂眸,微微抬起,看向一旁的被卷帘遮住的侧门,眉梢微颤,将手中的食盒递向一旁的伙计,“还是你送去吧。” “少奶奶您这?”伙计有些不明白,挠了挠头,“少奶奶为何不亲自送去?您这儿来都来了。” 素婉垂下眼眸,眼底流露出丝丝失落。她去,想来又会惹了厌烦。“我、我怕打扰景生、” “少奶奶,我肚子疼!肚子疼!先去趟茅厕!”伙计激灵地捂着肚子,飞快地跑开了。 “哎、”素婉望着很快就跑的没影的伙计,眉头微微一蹙,低下头望着手中的食盒,酝酿了许久,终走了过去。 伙计躲在柱子后面,望着走向书房的身影,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为自己的聪明暗暗地窃喜,少奶奶人这么好,少爷一定要珍惜啊! —— 夜儿很静,静的连躲在草木丛中的不知名鸟儿的低叫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素婉拎着食盒穿过长长的走廊,长着嫩叶的青藤蔓延在木桩上,蜿蜒向上,在黑暗中,像极了吐着芯子的蛇。 在亮着黄光的房间前,素婉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站在房门外,有些犹豫,止步不前。 素白的纸窗上,在烛火的摇曳下映着黑色的人影。模糊却又清晰,不用细看,便知是谁。 素婉垂眸,深吸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唇角微弯,走了上前,葱长的手指轻扣在房门上。 “进来。” 房间里,不出所料传来男子的声音。只是富有磁性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的疲惫。 素婉听了,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下,便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宽大的屋子里,装饰简单,两张书架,一张方形的案桌,还有一个低头认真的少年。烛火摇曳下,少年伏案的身影认真而又迷人。素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傻傻地站在原地。 这样的景生,专注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许久未听到动静的叶景生,抬起头看去,却见素婉愣神地望着他,手中的笔微微一顿。“你怎么来了?” 叶景生放下手中的笔,绕过书桌,走近了几分。刚刚不是叫阿四送她回家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儿? 素婉垂下头,躲过叶景生的眼神,自己脚步微微往后挪了挪,与叶景生保持一定的距离后,便将手中的食盒放在身旁的圆桌上。“我、送些膳食给你。”素婉从食盒里端出一盘精致的糕点,“这是我叫阿喜做的,你尝尝。” 叶景生望着桌上的精致糕点,心里倒有些堵闷。 食盒一共有三层,一层糕点,一层小菜,还有一层、素婉低着头,倒有些犹豫不决,慢慢地打开最后一层盒层。里面是用青瓷碗装着的白粥。叶景生看着,眉头微微舒展,心中不知怎的突然畅快了不少。 素婉端着瓷碗,低着头,小声地说道:“这粥有些凉了,我去热热。” 说完,便快步地走了出去。其实,她是怕景生突然说不用了,因为,他不喜欢。 “素、” 素婉走的太快,以至于叶景生连名字还没有喊全,人就不见了身影。看着桌上精致的糕点和小菜,叶景生坐在凳子上,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没有规律,却也不扰人。 就像他此刻的心,跳的一下又一下,却又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里很乱,却又一片空白。 倒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心中空白月。 —— 素婉抱着装有白粥的瓷碗借助着月光,慢慢摸着走到厨房。因为夜已经深了,所以厨房早就熄了火,灭了灶。素婉推开门进去时,房间里没有一点灯亮,素婉只能凭借着双手慢慢地摸着烛台。终于,在灶台上摸到了烛台。 第36章 火焰无情人有情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轻轻地将瓷碗放好,从衣袖中掏出火折吹出一点黄色的烛光,将烛台点燃。整个厨房有了光亮,虽然不是很亮,却也能看清房间里的摆设。整个厨房没有了白日里的热闹喧杂,多了几分深夜该有的寂静。静的,仿佛也带动了人的心也静了起来。 素婉蹲下身子,将一旁劈好的柴火塞进灶口里,用火折点燃起。火焰慢慢的变大,锅也渐渐地有了温热。素婉起身将碗中的白粥倒在小锅里,盖上盖子,拨动着柴火,控制着火候,慢慢地温热米粥。 望着灶口里跳跃的火焰,素婉渐渐模糊了视线,手握着一根木柴,在地上胡乱地画着圈。一笔一划,有形无神。 “少奶奶的那些慷慨激昂的话还是留给说给叶少爷听。说不定,叶少爷还能对您另眼相待几分。” 白日里,金云的话还在耳畔,一句一句,一字一字,听来倒也讽刺。素婉唇角微撤,面露苦涩。 一年…… 一年后布庄的生意应该会好了吧。 她也就真的该离开了吧…… 夜,深沉落寞,偶有几声虫鸣打破一下寂静的无声。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飞快地从墙头翻过,绕过长廊,摸到了厨房。 望着亮着火光的房间,黑衣人快速地躲在窗户下,透过纸窗往里望去。只见宽大的厨房里,只蹲坐着一个女人。黑衣人眼神一暗,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穿过纸窗,用嘴吹着。很快,从竹筒里弥漫出一股子的白烟,袅袅的白烟在房间里蔓延。 素婉回来时,天已经蒙蒙地暗了下来。素婉站在房门外,望着房里淡淡的灯光,眉眼微垂,调整了几分的呼吸。她实在不知,和景生该以何种方式去相处。 离的太近,她怕他嫌厌;离得太远,她的心又生疼。 素婉靠在门边,不断地调整呼吸。有没有人能告诉她,和一个她欢喜的而不欢喜她的男子该如何去相处? 叶景生躺在软榻上,望着纸窗上摇晃的身影,心中已是了然。 素婉,到底还是我拘谨了你。连你现在回房间,都如此的小心翼翼。叶景生眼眸微垂,掩盖了一闪而过的落寞,耳边只听轻轻地推门声,和轻极了的脚步声。 “景生。”素婉站在桌旁,望着软榻上的少年,轻轻地唤道。 叶景生抬起双眸,在灯光下看向圆桌旁的少女,不言语,只是将目光转移到圆桌上摆放的青瓷水壶上。素婉微楞,顺着叶景生的视线望向桌上的茶壶。认为他要喝水,便倾身拎起茶壶,拿起一个青瓷茶杯,缓缓地倒着。 “明日爹回来,我便向他提我们和离之事。” 只有倒水声的房间里突然响起叶景生低沉的嗓音,素婉手一抖,水渍撒了出来,浸湿了绣着百花的桌布。叶景生只是看着撒出来的水渍,默默地不再言语。 素婉心下一紧,似有双大手紧紧地勒住她,让她呼吸急促,快速地放下手中的茶壶,闭眼调整了几次才有些许的好转。该来的不是总会来的吗。 严素婉,你得坚强!不能再羁绊景生的脚步。 许久,素婉才应了一声好。像是下了许多大的决心,又像是断了心中缠绵的眷恋,总归是听到了‘嘎嘣’一声清脆的声音,不知是什么断了或碎了。 素婉端起茶杯,手指有些许的发抖,想要努力控制,却抖的越发的厉害。“景生,喝茶。” 这几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渍,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眸却只敢低低地微垂着。 叶景生长指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轻触了一下素婉的皮肤,却见素婉快速地缩回了手。叶景生微楞,眼眸微抬,便见素婉脖底一条细细的红绳。 这个绳子他记得,是今日叶大哥给她的玉佩上的物饰。叶景生望着素婉低垂的眉眼,眼底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像她这样的女孩,应该配一个像叶大哥那样成熟稳重的男子。 “景生,若没什么事,那素婉便去睡了。”素婉低着头,手指绞动着衣角,刚刚洗过换上的新衣,又绞皱了几分。 “嗯。”叶景生只是轻轻地一应,指肚慢慢地在摩擦着杯口,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掩住了他的双眸,看不出里面的情绪。 素婉微点了头,便慢慢地挪动小脚,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夜,慢慢地深入,本该是一个好梦时,可不知是谁在牵动谁的思绪,造出了无眠人。 清晨,伴着几声的鸡鸣,天蒙蒙地发亮,娇小的人儿轻悄悄地走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叶景生睁开双眸,只是静静地仰面望着房梁,耳边还残留着几丝房门合起声。每日,她都是这般早的便离开了。 叶景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这个小妻子上了心,开始因为她而辗转到天明。许是内心的愧疚感罢了。叶景生闭上眼睛,自我调整着。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轻扣,传来少女甜甜的嗓音:“少爷,您起了没?” 叶景生眉头微皱,听出了是昨日丫鬟阿喜的声音。深吸一口气后,一个跃身下了软榻,走到屏风后,换了一套衣服,又随意地洗了洗,这才坐在凳子上,说了声:“进。” 阿喜推开房门,看着坐在木凳上的叶景生,眉眼带笑,端着手中的木盘放在桌上,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摆好。 叶景生瞄了一眼,眉头一皱,原先的粥和菜变成了一个个模样精巧的糕点。“这不是少奶奶做的。”叶景生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吃了几日素婉做的饭菜,不似这般的味道。 阿喜许也是没有想到叶景生会这么快就猜到,有几丝的愣神,不过还是点头应道:“少奶奶清晨走的匆忙,便让阿喜准备了这饭菜给少爷送来。” 阿喜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观察叶景生的表情。其实少奶奶是做了饭菜的,只不过她不想端来。 自幼阿娘便和她说过,一个女人想要牢牢地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便先抓住他的胃。少奶奶每日清晨便去往布庄,这么好的机会她又怎么能错过呢。 “走的匆忙。”叶景生眉目低垂,用筷子夹起一个形状类似兔子的糕点,放入口中,味香甜,却味如嚼蜡。叶景生放下筷子,“少奶奶每日去布庄甚是辛苦,以后的饭菜便交于你。” “是,少爷。”阿喜听的甚是欢喜,少爷将做饭交给了她,说明她做的糕点符合少爷的口味。 叶景生却眼底深沉,伸手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素婉,你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去找叶仁甫了吗。 布庄,叶仁甫刚走出店门,便见慢慢踱步而来的素婉,看精神头,像是不太开心。 “少奶奶。”叶仁甫绕过门前的马车走到素婉的面前,温和地喊道。 素婉一愣,愕然抬头,顿了一下,才回应过来,点头应道:“叶大哥。” 叶仁甫望着面色苍白的素婉,眉头微微一蹙,“少奶奶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来瞧瞧?” 素婉摇摇头,勉强打起一抹笑容:“我没事,多谢叶大哥关心。”说着,便越过叶仁甫往店里走去。 叶仁甫微楞一秒,转身望着少女慢慢踱步的身影,下一秒便说道:“少奶奶可有兴趣去花田?” 素婉脚步一顿,转过身,不解地看向叶仁甫,“花田?” 叶仁甫微微一笑,走近了几分,“是,在镇东头的山坡上,有一块花田,是布庄染料的主要来源。不知少奶奶可有兴趣一去?” 素婉愣了愣,她倒是想起来,昨日听店中的绣娘说过。说那花田里种着百花,各式各样的花儿都有,一到这个时节,百花开遍,甚是美丽。 “如此便有劳叶大哥了。”素婉微点下头,表示应允。不过为了避嫌,素婉坐着马车,而叶仁甫换骑了一匹马。一向温润的少年,在马背上倒也是英姿勃发。 因为布庄在南边,而坡地在东面,所以绕了半圈的河镇,才到了坡地下。叶仁甫翻身下马,便见帘子挑起,素婉缓缓下了马车。 “少奶奶,我们从这里上去,便能到了那花田。”叶仁甫指了指坡地上的石阶,望向素婉说道。 素婉顺着叶仁甫的手指望去,点了点头,再打量一下四周,青山绿水,好一个风景靓丽的地方。 在叶仁甫的带领下,素婉慢慢地走上了山坡,也得知了,这花田的由来。原来,这快地原是一块荒地,可叶家老太爷一眼便相中,千金买了下来,种上了百十来种的花。 每到花儿盛开的季节,便会提取花儿自身的色彩加到锦缎上,纯自然的花彩让锦缎的色彩大大的提高了不少,也夹带着花儿自身的香味,这也是叶家锦缎为何经久不褪色的缘故。 不知走了多久,穿过零零碎碎的枝丫,终于到了坡地最平整的地方。一眼望去,五颜六色的花枝在风中摇晃,数十位花农在花田里弯腰采摘着开的刚刚好的花朵。 不知是谁率先发觉,数十位花农起身,朝着叶仁甫和素婉都纷纷地问好。叶仁甫倒是早已熟络,每年这个时节他都要来一趟,早已和这帮花农熟悉了。只是素婉头次来,还有些不适应,只是默默地笑着,对着花农们点头示好。 走在小道上的素婉,双手微微张开,抚摸着两旁娇嫩的花朵,娇柔的触觉一点一点融化她的心。 她多想,就这样,闭着眼,迎着风,抚摸着花朵,一直走下去。如此,就不会有哪些令人伤心心痛的情绪了。 第37章 情转回肠谁是谁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温润如玉的声音落入素婉的耳里,无情地摧毁了素婉的所有的坚强。素婉趴在叶景生的怀里,第二次,哭的像个孩子。 房间外,阿喜透过窗户看着相拥的二人,气的直跺脚。 —— 叶景生坐在床上,因为后背受了伤,所以不能往后靠,只能往前趴,趴在被子上。玩着一个小小的圆筒,外面用五颜六色的彩纸包裹起来。叶景生将圆筒放在自己的右眼上,双手转动着圆筒,里面转换着不同的画面。叶景生看着,也不禁笑了起来。要不是这次受伤,他都快忘了,他带回来这么多好玩的玩意儿。 叶景生耳朵微动,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唇角一勾,转过头看了过去,“素婉,你看,我找到了一个好玩的玩意儿、”话还没说完,叶景生慢慢放下手中的圆筒,看着眼前的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阿喜,那、那个、少奶奶呢?” 这些日子都是素颜在照顾他,所以他第一时间听到脚步声就想到了素婉。 阿喜不开心地将手中的早饭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嘟着嘴,“阿喜也不知道少奶奶这么一大早去哪了。少奶奶只让阿喜来伺候少爷吃早饭。”说着,阿喜换了笑颜,端起米粥,便作势要喂叶景生。 “哎。”叶景生伸手顺势接过阿喜手中的碗,朝着阿喜笑了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阿喜望着自己喝粥的叶景生,心中虽然失落,但还是很开心,放下了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 “少爷,哪个、是什么呀?”阿喜望着被子上圆筒状的东西,充满了好奇心。 叶景生愣了下,顺着阿喜的视线看向一旁的圆筒,笑出了声,“这个叫万花筒。” “万花筒?”阿喜看的越发的稀奇,“少爷,能给阿喜看看吗?” 叶景生挑了下眉,伸手拿起万花筒递给阿喜,“当然。” 阿喜拿着万花筒,越看越觉得好看,“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叶景生笑了,将手中的粥碗放在桌子上,拿过万花筒,“这个没什么用,就是供人们娱乐消遣罢了。” “娱乐消遣、”阿喜歪着头,看着越发的起兴。 叶景生教给阿喜,“这边是放在眼上的,然后用手转动这边,就可以看到不同的画面。你试试。” 阿喜望着叶景生耀目的双眼,欢喜地点了点头,接过万花筒,按叶景生的方法去做,果然看到了很多个画面。“真好玩!”阿喜越玩越上瘾,越来越觉得稀奇。 “少爷,您知道的真多!”阿喜放下万花筒,望着叶景生有些羞涩又有些崇拜地说道。 弄的叶景生倒有些不自然,伸手挠了挠头,却扯动了背后的伤口,疼的叶景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少爷,您没事吧?”阿喜紧张地问道。 叶景生摇摇头,平复了一下,“没事。” 阿喜嘟着嘴,“要不是少奶奶您也不会受伤。少奶奶烧了布庄,还让您受伤,也怪不得老爷生气要惩罚她!” “你说什么!”叶景生突然问道。 阿喜捂住嘴,看着叶景生的眼神不禁摇了摇头。 她怎么又说出来了! “你说老爷知道了?!”叶景生眉头紧皱,望着阿喜问道。 阿喜捂住嘴,实在不想回答。 “他们现在在哪?”叶景生心里莫名的不安。 阿喜捂着嘴,使劲地摇着头。 “说!”叶景生眉头一皱,语气一沉。 阿喜一吓,身体一颤,小声应着,“前、前厅。” 叶景生心急地下了床,顾不得背上的疼痛跑了出去。 “少爷!少爷!”阿喜望着叶景生跑出去的背影,握着手中的万花筒,气的直跺脚。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管她怎么做都得不到少爷的青睐!为什么! —— 前厅,素婉跪在地上,垂眉低头,弱小单薄的背影显得孤单又无助。 叶乾钟坐在陈年老椅上,因为大病未愈,所以脸色看起来苍白没有润泽。身体也不像从前那般的硬朗,看起来单薄了不少。一旁的庄周,候在一旁,双手捧着一把戒尺。房间里充斥着严肃而紧张的气愤。 “爹爹,素婉知错了。”素婉垂着首,眉心紧蹙,言语中带着愧疚,“如果不是素婉去厨房熬粥,也不会引起走水,不会烧了布庄,更不会让景生受伤。这一切,都是素颜的错,素婉甘愿受罚。”素婉一个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满心的悔恨。 “素婉。”叶乾钟抬起头,望着面前跪着的女子,眉头皱的像个拧紧的麻花,“我愿以为你是个做事有分寸的孩子,怎么做起事来比景生还不靠谱!咳咳、”叶乾钟语气一重,便觉胸腔一阵剧痛,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老爷。” “爹爹。” 素婉跪着往前移动了几下,一旁的庄周赶紧抚着叶乾钟的后背,帮叶乾钟顺气。 “爹爹,一切都是素颜的错,您莫要动怒,要打要罚素婉绝无怨言。”素婉跪在地上,用双膝移动到叶乾钟的面前。 “咳咳、”叶乾钟握拳咳嗽了几声,在庄周的顺气下慢慢地平复,“素婉,你惹下如此祸端,想让我怎么罚你!” 素婉低下头,自知错大,“一切凭爹爹责罚。” “好!好!”叶乾钟点头言道,“难得你还有如此诚心,那便依家法处置。庄周!” 便点到名的庄周握住手心中的戒尺犹豫了半秒,“老爷。” “去,给我行家法!”叶乾钟气道。 “这、”庄周望着气头上的叶乾钟,又看了看手中的戒尺。这如果要是打在少奶奶的身上,少奶奶怎么会受得了。 “老爷,少奶奶也不是故意、” “庄叔。素婉愿意受家法处置。” 庄周刚想求情,便被素婉打断,素婉往后挪了挪,重新跪好,“素婉有错,理应责罚,有劳庄叔了。”素婉闭上眼,坦然接受。 庄周望着倔强的素婉,轻叹了一声,握着戒尺慢慢地走了过去。在素婉的身旁停下,高举戒尺,狠狠地打了下去。 铁尺与衣服碰撞接而打在后背上,痛的素婉猛地抓紧衣角,紧抿着嘴不出声。 庄周看了都觉得心疼,不过家法还得继续施行。庄周心一狠牙一咬,高举着戒尺又狠狠地打下。素婉痛的后背一弯,险些趴在地上。不过很快又直起后背,跪好。 庄周看的不忍,望向叶乾钟,只见叶乾钟双眼紧闭,丝毫没有让他停手的意思。庄周只能闭着眼睛,再次高举戒尺。 “住手!” 一声虚弱却坚定的男音响起。 庄周顺声望去,心里松了一口气,少爷,可算来了。 “你不好好休息,赶来干什么!”叶乾钟睁开眼望着走进来的叶景生,语气有些淡漠。 叶景生没有理会叶乾钟,而是径直走到素婉的身边。由于时令升温,所以穿衣都比较单薄。刚刚的两次戒尺,素婉的后背上已经隐约的有些血渍。叶景生望着那被血渍浸湿的衣服,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割了似的,生疼生疼的。 “素婉,你没事吧?”叶景生护住素婉,眼神停留在素婉已经隐隐泛白的脸上。 素婉睁开眼,摇了摇头,想要伸手推开叶景生,却怎么也使不上劲。“景生,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理应受罚。你让开。” “不!”叶景生抓住素婉乱动的手,看向叶乾钟,“爹,素婉是因为我才去的厨房。她是为我熬的粥,如果非要找个罪魁祸首,那那个人也应该是我!所以,要罚就罚我,要打就打我!” “不、”素婉望着面前的少年,想要挣脱掉他的怀抱,却被抱的紧紧的,根本就挣脱不了。 “老爷,少爷身上的伤还没好,万万不能再受家法。而且少奶奶也是关心少爷,才会引起如此祸事,并非有意为之。请老爷开恩。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将布庄重建,此次大火,布庄损失实在惨重。”庄周赶紧走上前调节道。 本来家中资金运转已是困难,现如今布庄被烧,可真谓是‘火上浇油’啊! 叶乾钟闭着眼,只觉得头疼,浑身都疼。双手支撑着桌子想要站起来,却不曾想,一个头晕,整个人都跌倒在地。 “老爷!” “爹!” “爹爹!” 三人纷纷快步上前,扶起晕倒的叶乾钟,闻声而来的伙计们,赶紧帮忙将叶乾钟抬到房间里去,还有几个腿快,已经快步去找大夫去了。 整个叶家,又乱成了一团。 —— “少爷,这是火灾后重新整理的账目。现在账上已经亏损将近十万。”庄周将最新的账目递给叶景生。 叶景生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头疼,看着项目上巨额的亏损,叶景生一点办法都没有。 原本他还想靠着布庄翻盘,现在布庄被烧,连最后一点的希望也都破灭了。 “景生,庄叔。”素婉从门口走了进来。 “少奶奶。”庄叔朝着素婉点了点头,以示问候。 叶景生抬起头看向素婉,“爹怎么样了?” “喝了药,刚睡下。大夫说,千万不要再让爹爹动怒了。这次跌倒没有什么大毛病,已经是万幸了。”素婉越说越觉得愧疚,头也低的越发的低。 第38章 岁月何时饶过人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望着素婉自责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忍,起身走到素婉的身边,伸手握住素婉一直绞动衣角的手指,慢慢往上,直到握住整个手掌。 素婉愕然,抬起头迷糊地望着叶景生。 却见叶景生淡定似寻常般地开口问道:“庄叔,现在可有什么法子能让布庄度过危机?” 一句话,便将素婉的注意力成功转移。素婉望向庄周,她也很想知道。 庄周摸了摸上唇的八字小黑胡,沉默了片刻,便抬头看向叶景生,欲言又止。 叶景生看出了庄周的心思,带着笃定的语气宽慰着庄周的心,“庄叔,您尽管提出,此事关于叶家的存亡。尚有半分的希望,我也不会放弃的!” “少爷,倒是有一个人许能帮助到布庄。”庄周有些犹豫地说道,“只是不知他会不会帮忙。” “是谁?”叶景生追问道。 庄周抬起头望着叶景生,摸了摸八字胡,“不知少爷对二爷可还有印象?” “二爷?”叶景生眉头一蹙,陷入回忆中。 “这二爷是何人?”一旁的素婉听的有些蒙圈。 庄周微微颔首以示礼貌,“少奶奶,这二爷便是老爷的弟弟,叶乾坤。” “那便是叔父。”素婉反应过来。 “正是。”庄周应道。 叶景生眉头一皱,“叔父在我年幼时便独自出去打拼,我对他的印象有是有,却也是些许。只是,叔父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给家中音讯,庄叔为何说叔父可帮我们渡过难关?” “不瞒少爷,此次老爷前去武汉,一是为了考察那儿的工厂,二也是因听人说了二爷在武汉,老爷想去一探究竟。”庄周慢慢说道:“只是没想到,老爷与二爷再一次不欢而散。所以回来后也就没再提起此事。” “叔父与爹爹因何不欢而散?”素婉疑问道。 庄周叹了声气,“这得从老太爷过世时说起。那时的二爷年期气盛,满心的想法,便想着将锦绣布庄重新改革,引入洋人的技术。老爷因锦绣布庄是祖上的基业,所以没有同意二爷的想法。二爷因为此事和老爷大吵了一架,便气愤地离家。这一算,也都十六年了。”庄周无奈地叹息一声,岁月何时饶过人,总是一轮又一轮的消沉不复还。 叶景生闻声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拇指与食指摩擦着。 “十六年?”素婉惊叹了一声,那时估计她还没出生吧。“那叔父现在可安好?” 庄周点了点头,“我听老爷说,二爷凭着自己的实力在武汉办了一个什么织布厂,过得倒也是风生水起。所以、”庄周顿了一下,看向叶景生,“我才想着如今布庄进入困境,若二爷肯出手帮忙,许会有转机。” “本是同根生,想叔父应该不会见死不救。”素婉仿佛看到了一道曙光,就像是在黑暗中徘徊无助时的一道光亮。 庄周微微叹息一声,带着几丝的无奈,“少奶奶有所不知,二爷脾性古怪,若是无利之事他不会做的。” “有一丝的希望我们都要抓住!”叶景生突然站起身,目光灼灼,透露着坚定的神采。“庄叔,劳烦你去帮我定明日最早去武汉的船票。” 庄周看了叶景生一眼,露出欣慰的笑容,点了下头,“哎,我这就去定。”说着,便迈步离开了大厅。 叶景生深吸一口气,不管前路多难,他都要坚持下去,因为身后已无退路。叶景生转身,却与素婉的目光撞的正着。只见小小的人儿眼神里透露出几分的、光亮,颇有神采。 叶景生颔首,慢慢地走了几步,靠近了几分,“素婉。” “嗯。”素婉一双乌黑发亮的双眸望向眼前的少年,专注的神情就像个看到自己喜欢东西的小孩。 望着素婉的神情,叶景生微微抿了抿双唇,“我离家的这些日子,爹还要劳累你多照顾。” 素婉眼眸微垂,唇角慢慢上扬。叶景生望着素婉的模样,自以为素婉默应了,犹豫了几分,便转身迈步走了出去。 有时候,犹豫不决真的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叶景生就非常讨厌自己优柔寡断的性格,可他却控制不住这种性格。心,总是在不该软的时候莫名就软了。 素婉抬起头,望着叶景生的背影,小小的黑珠里全是少年的背影,唇边上扬的弧度慢慢地放下。 “景生,谅这事、素婉应不了你。” —— 夜幕慢慢地降临,院子里的虫叫声也从幽静的草木丛中响了起来,给原本沉静的夜添了几分的生机。 一个人影在月光的照耀下在地上被拉的老长,一步一步,穿过树木的倒影,慢慢地蔓延到台阶上,折射到门上。 叶景生望着面前紧闭的房门,伸出手轻轻地推了开。房间里的烛火随着门开风进摇晃了几下。叶景生迈步轻悄悄地走了进去,绕过山水屏风,只见叶乾钟安然地熟睡在床上。 “爹,景生定不负您的期望!” 叶景生双膝跪地,望着叶乾钟暗暗发誓道。 门外,风吹起淡绿色的裙角。素婉站着门外,透过屏风隐约可见里的人影。 这样倔强的少年郎,让她心疼。 最怕自然成长的路上,突飞横祸,被迫提前成熟担起责任。 群星不知凡尘事,依旧散发着其灼灼光辉。一闪一闪,光虽不及月亮来的明亮,却也有着独特的光彩。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群星也慢慢地暗淡了下去,当天蒙蒙发出白光时,连月亮也只是能隐隐约约看到几分的轮廓。 叶景生穿着一身浅棕色格子条纹的西装,手中拎着一个黑色的皮箱,径直走到门外。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叶景生微微垂眸,转过身看向一旁的庄周。 “庄叔,让阿四送我去码头就行了。家里,还请您多多照顾。” “少爷,这说的是哪的话。看好家照顾好老爷是我老周的义务。”庄周诚恳说道,“倒是少爷您,独自出门在外,还需多加小心。” “嗯,我会的,庄叔。”叶景生握了握庄周的手,宽慰道。 庄周看了看门里的院子,空无一人,“这少奶奶人呢?怎么不见前来?” 叶景生握住庄周的手一顿,随后才慢慢松开,唇角微微上扬,“许还未醒。” “可、”庄周眉心一蹙,这不像是少奶奶平时的作风。少爷要远行,少奶奶怎么会不来相送呢? “庄叔,我先走了。”叶景生打断了庄周的话,微微掉头,便转身上了马车。其实,庄周想说什么他明白。 可有时候,不说再见,不见分离不也挺好的。 “驾!”阿四一甩马鞭,马车慢慢悠悠地走了起来。 庄周站在院门外,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眼神里带着无限的寄托。希望少爷此去,可以说动二爷出手相助。 虽天还未全亮,但码头上已经有着许多的人群。一个个提着行李,匆匆忙忙赶往客船。 “驴~”阿四勒住马,跳下马车,“少爷,码头到了。” 叶景生闻声睁开眼,拎着一旁的皮箱便挑开帘子下了马车。望着码头上人来人往的人群,叶景生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看向阿四,“阿四,你回去吧。” “哎,少爷,您一个人注意安全多加保重。”阿四点头应道。 “嗯。”叶景生微微撤动着唇角点了点头,便拎着皮箱往码头上走去。 宽广的湖上,一艘客船停靠在岸边,不停地有人拿着船票踏过船板走上船。叶景生拿着手中的船票,站在船板前停住了脚步,转身往回望去。只见阿四挥动手臂的身影,便再无一熟悉的身影。叶景生唇角微微动了动,朝阿四挥了挥手,示意他回去,便转身,垂下眼眸,将手中的船票交给检票员检票。检票通过后,叶景生踏过船板上了船。 船渐渐地站满了人,水手们将船板拉起,隔离船与岸的距离。一旁的水手将沉入河底的锚拉了上来,随着一阵‘呜呜’声,船渐渐地远离了河岸,漂泊在湖面上,越行越远。 叶景生站在船板上,望着渐行渐远的河岸,心里莫名的情绪在蔓延。 不知,大哥离开时的心情是否也如他现在这般,道不清说不明。 一个娇小的身影轻悄悄地来到叶景生的身后,望着叶景生略显孤单的后背,轻声地唤道,“景生。” 叶景生听着熟悉的声音,身体一颤,慢慢地转身,待看清身后人的容颜时,眉头不禁一皱,“素婉,你、” 素婉微微向后挪了一步,低着头,手指绞动着衣角,“景生,我知道你不会带着我一起,所以我便偷偷地买了船票,先你一步上了船。如果你想骂我的话,就尽管骂吧。”素婉紧张地绞动着衣角,低着头,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叶景生望着素婉委屈的模样,心中所有责备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只是静静地望着面前低着头的小女子。 船板上人群突然拥挤,素婉不知被谁推了一下,脚步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扑去。 第39章 月照船甲祸事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眼疾手快张开手臂,抱住了要跌倒的素婉。素婉惊慌地抬起头,却与叶景生深沉的目光撞着正着。 叶景生望着怀里少女惊慌失措的神情,唇角无奈地扯动了一下,伸出手指,轻轻弹了素婉脑门一下,“不许有下次了。”声音带了几分命令,又有几分的溺宠,还有些许的妥协。 素婉望着叶景生的容颜,眨眨眼,愣愣地点了点头。 “没吃早饭。”叶景生望着素婉,幽深的眼眸里透露出的不是反问而是肯定。 素婉转动着小眼珠,慢慢地低下头点了点头。她怕被人发觉,便早早的就登上了船,根本没有时间去吃早饭。 叶景生不语,手臂微搭在素婉的肩上,护着她从拥挤的人群里走到船舱里,伸手将一扇挂有数字‘01’门牌的房门推开。素婉低着头,任由着叶景生将她带进房中。房间不大,只摆下一张床,一个书桌还有一个淡棕色的沙发。叶景生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用油纸包好的小包裹,递给坐在沙发上的素婉。 素婉望着面前棕色的纸袋,犹豫了几分,伸手接了过来。扑鼻的的香味直串她的鼻子里。 “这是清晨庄叔先做的包子,先吃点垫垫肚子。等到吃饭点时,我再去看看这船上有什么吃的。”叶景生半依靠在书桌上,指尖随意地转动着刚刚从书桌上拿起的钢笔。此去武汉,路途遥远,还不知有多少艰难在等着。 素婉望着叶景生的侧颜,微微抿了抿嘴,低头看着手中的油纸,伸手慢慢地打开,白嫩嫩的包子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股青菜平菇味飘进了她的鼻子里。素婉咽了咽口水,拿起一个包子递向叶景生。 叶景生正想的出神,眼前突然出现的白色物体,让他眉头微微一蹙,一转头,便迎上了素婉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叶景生心头猛地一撞,眼眸垂下,看着面前被葱长手指握住的包子,伸手接了过来,随即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素婉见了,嘴角一弯,露出一抹笑容,也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小口,松软的皮包裹着可口的馅,嚼起来香而有味。 “你的房间在哪,一会儿我送你过去。”叶景生两三口便将手中的包子解决掉。 “我、”素婉一愣,看着手中包子诺诺地不说话。 “没订到房票?”叶景生试探性地问道。 素婉嘴巴微嘟,望着手中被咬了一小口的包子点了点头。 她订票订的匆忙,所以没有抢到房票。也就是说,她没有地方住。 叶景生微叹一声,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奈何不了眼前像小孩般乖巧的少女。 “那就睡这吧。”叶景生转身,将床铺掸了掸,虽然没有家中的被褥舒适,但也干净。 素婉抬头看了看那靠墙的床,貌似、睡不下两人。 叶景生一转身便见素婉直盯着床看,以为担心他意图不轨,便连忙开口说道:“你睡床,我在沙发上窝一窝就可以了。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叶景生目光炯炯,说的真诚。 “不、”素婉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眉目微垂间淡淡的言语出口:“如此,让景生受屈了。” 清淡而又生疏的话语不知怎的,听的叶景生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却未表现于面,也只是礼貌性地回应:“这是景生应当的。” 生疏而又礼貌的客套又将二人无形之间拉远了许多。 素婉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虽然上面铺了一床薄薄的棉被,却还是有些硌得慌。微微翻身,素婉的手放在头下枕着,身体侧睡,目光很自然地就望向了对面睡得很熟的叶景生。月光透过小窗慢慢地折射进来,屈在沙发里的男子长腿半翘在沙发外,只有半人长的沙发,让身高一米八的叶景生颇有些拘束。让人看了,不禁皱眉。 素婉起身,轻悄悄地拢起床上的薄被,慢慢地走近叶景生的身边。由于房间很小,所以床与沙发之间的距离也只两三步而已。素婉走的轻走的慢,也不过是走了三四步。素婉将手中的薄被轻轻地盖在叶景生的身上,月光下,叶景生像个婴儿般在熟睡。长长的睫毛一点一点轻轻地颤动,皮肤似牛奶般的白嫩,只是眉头,却紧紧地皱在一起。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一般,紧皱不舒。 素婉看的揪心,伸出手想要抚平,却悬在半空,最终又慢慢地收回手,转身走了出去。 海面微起涟漪,月光淡白微凉。素婉站在船甲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海,有种说不出的情绪萦绕在心间。 明知不可能,却偏要执着向前,这性子,果真像极了阿娘。 素婉唇角微弯,笑的淡然,却让人心疼。 “别拉我,我、没醉,等我回来、接着、呕……” 一男子,上身西装凌乱,红格子领带随意扯开挂在脖子上,脸上绯红,脚步踉跄,一个转身,趴在栏杆上吐了起来。 “呕……” 男子一股脑将胃里什么东西都吐了出来后才渐渐觉得好受了些。身体整个都松软下来,双手臂挂在栏杆上,整个身体半挂在栏杆上。一抬眼,一个窈窕的身影晃进了他的视线中。绿衣褂裙微微飘动,乌黑的长风携风而飘,恍若入世的仙子。一时间,男子看痴了眼,迷住了心神。手臂握住栏杆,借助栏杆一用力站了起来。脚步踉跄,身体左晃右晃地往眼里的身影靠近。 “美人……” 男人嘴角一弯,露出猥琐的笑,迫不及待地靠近,双臂一展开抱了上去。 “美人!” “啊!” 受了惊的素婉像个被困住的兔子般手脚乱动,想要挣脱掉背后人的束缚。 “美人,美人。”怀里的人越乱动,男子越兴奋,伸脖子就要亲。 “啊!放开放开我!”素婉使劲躲避着男子凑过来的脸,眼睛害怕地紧闭起来,拼命地挣脱。 “放开她!” 寻素婉而出来的叶景生看到这一幕,心火直窜,三步并两跑了过去,一把拽开抱住素婉的男子,伸手便是一拳,重重地捣在男子的脸上。男子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素婉蜷缩着身子,依靠在栏杆上,双手不停地挥动着,声音颤抖而又害怕。 “素婉,素婉,是我!是我,景生,没事了!”叶景生一把握住素婉的手腕,紧紧地抱在怀里,轻声而又笃定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 “景生……”听到熟悉的声音,素婉才慢慢地抬起头,看到熟悉的容颜,素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紧紧地抱住叶景生,哭了起来。“景生,我好怕,好怕……” “没事了,没事了……”叶景生一遍遍不耐其烦地说着同一句话,听着素婉的颤抖的哭声,叶景生的眉宇皱成一个‘川’字形,心也如有万千蚂蚁噬咬之痛。 跌倒在穿甲上的男子,捂着脸。脸上的疼痛让他的酒醒了一大半。望着不远处相拥的二人,男子踉跄地爬了起来,手指着叶景生,放狠道:“小子,你等着!等着!”说完,便连滚带爬地跑了。 叶景生目光凌厉望着跑远的男子,收回目光时,里面还有隐忍下来的怒火。一起身,将怀里的人儿一个公主抱抱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房间里。 如果每个人都有一道不可触及的防线,那么,今晚叶景生的那道防线便被无情的触及了,让他感到愤怒而又心疼。 —— 天上的月亮被太阳赶走,暗夜的天又迎来光明,却随着时间的移动,白云渐渐地被晚霞虽覆盖,挂在天边,像极了给天际挂上了一条彩绸,美丽而又炫目。 而漂泊了三天三夜的轮船,也终于在汉口的码头靠了岸。许是终于结束了长久的颠簸,轮船上的人都挥手欢呼,跟码头上认识的不认识的打着招呼,脸上一片雀跃,整个穿甲上热闹一片。 水手们连忙将船锚抛入湖底,稳住了船身,不让它动弹,然后才放下船板,连接着码头。 轮船上的人纷纷拎着行李踏着船板一股溜地跑了下来。叶景生护着怀中的素婉在拥挤的人群里慢慢向前移动着。右手拎着箱子,时不时地用来阻隔一下拥挤而靠近的人群。 因为那晚的事情,素婉受了很大的惊吓,以至于她就像个受了伤的小鸟似的,依靠在叶景生的怀抱里。身上披着叶景生的长大衣,乌黑的长发被卷起藏进了叶景生的棕色的帽子里。 “有小偷!”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整个人群明显的受了影响,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叶景生不想惹事,自顾自地护着素婉走过船板,踏上汉口的码头。突然一个身影快速地朝他这边跑来。叶景生下意识伸出手将怀里的人儿紧紧地护在怀里,而自己却与跑来的人重重地撞了下。待反应过来时,手中的皮箱已经不见了,抬头看着四周,除了乌压压的黑色人头,便没了那个人的身影。叶景生懊恼地皱了下眉,心怪自己大意了。 第40章 黑心人谋商人性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景生。”意识到不对劲的素婉抬起头望向叶景生,“怎么了?” 叶景生低头看着素婉,摇了摇头,又望向自己的右手,“没什么,就是行李被人抢了。” “什么?!”素婉一惊,看向叶景生的右手,又赶忙抬起头望向四周,“景生可见是什么人偷了?我们快去报警。”素婉急着握紧叶景生的手。 “素婉。”叶景生拉住急着要走的素婉。 素婉有些不懂,抬头望向叶景生,疑惑的目光在叶景生的脸上流转。 叶景生迎上素婉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不用了,箱子里不过是一些换洗的衣物,没什么值钱的物饰。还是先找到叔父要紧。” “嗯。”素婉眉头微皱,“可是武汉这么大,上哪儿找叔父呢?” “庄叔给了我一个大概的地址。”叶景生伸手从西装的口袋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这上面的地址最起码会让我们少走许多弯路。”叶景生朝着素婉挑了下眉,唇角扬起,笑如三月春风般温暖。 素婉看的有些晃神,目光渐渐被柔化,唇角也不自禁地上扬起来。 有时候,身处异乡,周围陌生的环境和人所带来的恐惧也不及全心相信之人的无言微笑。 因为那笑,有一种魔力,会让你忐忑不安的心在那么一刻就这么乖乖地安定下来。 —— “老板,来两间房间。” 棕色高桌上,正在低头算账的掌柜的只听面前清润脆亮的男音响起。凭他多年开店的经验,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个年轻男子。 “只剩下一间房了,要不要。”掌柜的眉梢微挑了一下,手中拨动着算珠,眼球不曾抬动一分。 “只剩一间了?”叶景生眉头一皱,抬头看了看整个客栈的布局,虽说不大,却也不小。生意这么兴隆? “是。还有三天就是卢德寺五年一度进香祈福的日子。不少外来的人都纷纷前来,所以我这儿的房间被预定的预定,被住下的住下,现在,就只剩这么一间房。”掌柜的停下手中拨动的算珠,微微抬起头,从架在鼻梁上的小圆眼镜里打量着面前的一男一女,“你们也是来祈福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我们、” “是,我们是来祈福的。”叶景生很自然地搂住身旁的素婉,打断了素婉的话。 素婉有些不解地抬头看着叶景生,没有搞清楚叶景生这么说的用意。 掌柜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突然笑了一声,“是来求姻缘的还是、求子的。” 一句话问的素婉脸色通红。 叶景生也微愣在原地,不自然地挑了挑眉。 掌柜的心有了然地一笑,“瞧二位前者已定倒也不需求。”掌柜的转身从身后的钥匙板上取下一把钥匙,放在桌上递了过去。“楼上左转,第三个房间,二位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谢掌柜的。”叶景生表示感谢,伸手便要取钥匙。 掌柜的手往后一缩,顺势拖动着钥匙往后移了移,叶景生落了空。 掌柜的唇角一扬,笑的分外的可亲,“定金十个银元。” “十、”素婉一惊,眼睛都不由得睁大。这么贵! 叶景生只是一笑,坦然地收回手,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币,面值十枚银元。“掌柜的收好。” 掌柜的笑着点头,接过纸币,顺手又将房间的钥匙递了过去,“也请先生收好。” “谢谢。”叶景生接过钥匙,礼貌性地朝着掌柜的点了点头,便拥着素婉往一旁的楼梯走去。 掌柜的目送着二人走上楼梯,美滋滋地哼着小曲,低着头,拨动着算珠继续算起帐来。 “十枚银元,可真是贵,那掌柜的明显是提高价格,景生你怎还顺着他。”一进入房间,素婉便气愤地说道。 叶景生看了下房间的格局,不算多么的高雅,倒也还干净舒心。 “这掌柜的真是黑心!”素婉越说越觉得上了当,不值。 叶景生望着素婉生气的模样,微微挑了挑眉。印象中,这貌似是这个小丫头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吧。 “好了,素婉。”叶景生扳过素婉的身体,将素婉拉坐在圆桌旁的凳子上。“商人不图利又叫什么商人。现在天色已晚,又碰巧是人流高峰,所以,掌柜的出这价钱倒也无所不妥。你就不必太过较真。而且这个地方处于我们要找的地方也很近。这样,倒也方便了不少。” “嗯。”素婉垂下头,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叶景生揉了揉素婉的头发,“好了,别想这么多了,去洗洗睡吧。老规矩,你睡床,我就在那软榻上躺一躺。” 素婉抬起头,顺着叶景生的声音望向里面的床铺,又看向一旁被叶景生称为‘软榻’的地方,那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长木椅。睡在那上面,肯定很难受。素婉想着,眉头不禁蹙了起来。 “想什么呢?”叶景生伸出手指勾了一下素婉的鼻尖,“傻丫头,赶紧洗洗好好睡一觉。这些天在船上颠簸,骨头散架了没。” 亲昵的动作让素婉有些无措,只能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慌张与羞涩,便赶紧地朝床那边走去,不再看叶景生。 叶景生望着素婉背对着他睡在床上的身影,唇角的笑微微地收起。眼神里闪烁着丝丝深沉。伸手从西装里掏出剩下的纸币,已经没有了多少。 虽然行李箱里没什么值钱物品,可带在身边却也能省去不小的消费。 现在,只盼能快点找到叔父。 叶景生望向素婉的背影多了一起的心疼。 许,当初他就不该心软,把她带出来。 不然,也不至于如今颠沛流离。 —— 天渐渐地明了,白光透过纸窗透进房间里,将原本被黑夜浸泡的房间里变得光亮了起来。 素婉微微伸了伸懒腰,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房间里的摆设。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家中,而是已经到了武汉码头旁的一个客栈中。记忆涌回脑中,素婉一个直挺坐了起来,下意识地去寻叶景生。可是,房间里空荡荡,没有寻到那熟悉的身影。 素婉的心,突然慌乱了起来,急忙下床,鞋还没穿好,便跑向门口。 “吱呀”房门被推开,叶景生端着一个木盘站在门口,看着突然冲到面前的素婉微微一愣。 素婉很快刹住脚步,望着站在门口的叶景生,心,一刹那安稳了下来。整个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怎么,房间里有妖怪?吓得你连鞋都没穿好就跑了出来。”叶景生勾着唇打趣道。颇有些一开始浪浪公子的模样。 素婉低着头,看着自己露在外面的脚,默默地将鞋穿好,乖巧地站在原地。 叶景生端着木盘走了进来,将木盘里的粥和小菜一一摆放在桌上。转身,却见素婉还低着头站在门口。 “傻丫头莫不是想在门口吃早饭?”叶景生挑了下眉梢戏谑道。 素婉的头低的越发的低了,慢慢挪动着小脚移动到桌边。 叶景生走过来,将素婉按坐在凳子上,将粥和筷子摆放在她的面前,揉了揉她的头发,“吃吧。”说着,自己也坐了下来。 素婉望着面前的筷子,不由得想起新婚第二日他将筷子放与她指尖里的情景。 那余温,仿佛一直都在她指尖萦绕,从未散去。 叶景生望着只傻傻看着筷子而不动筷的素婉,微挑了下眉,伸手将素婉面前的筷子放与素婉的指尖。 素婉一愣,抬起头,望向叶景生。叶景生一笑,身后勾了下素婉的鼻子,“光看是看不饱的,快吃吧。” 素婉望着叶景生的面容,越发的看不懂他忽然的柔情。只是愣愣地低下头,看着指尖的筷子,还如当初一般,留有余温。 “吃完之后,你留在房间里,我出去找下地方。”叶景生将一碗粥喝完,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 “景生。”素婉连忙拽住意图要起身的叶景生。 叶景生一惊,看向素婉。 素婉望着叶景生的不解的神情,抿了抿嘴,“景生,我也想去,带我一起可好?” 叶景生眉头微蹙,“素婉,我是去找人,不是去玩,会很累、” “我不怕累!”素婉果断说道,“景生,带我一起,我不会喊累的。” 望着素婉坚决而又小心翼翼的眼神,叶景生暗叹一声,终究还是心软了,“那你先吃饭,吃完我带你一起去。” “嗯。”得到回应的素婉开心地点了点头,收回手,拿起筷子,赶紧吃饭。 叶景生重新坐好,望着加快速度吃饭的素婉,心里有说不出的情绪。 他真的不想让她跟着他受苦,因为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既然不能给予,又凭什么去获取。 —— “你好,有没有见过这个人?高高瘦瘦的。” “没有没有。” 卖饰品的小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随意的敷衍道。 “好,谢谢。”素婉语气有些落寞和低沉,看着手中的照片,有些颓废地朝小贩道了谢。 照片里的人,是叔父年轻时候的样子。 第41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那时候清朝还在,所以还是拖着一条长长的辫子,身穿灰色长袍。看照片,那时候的叔父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也不知,叔父如今成何模样了。这茫茫人海,又该从何找起。 “素婉。” 远处的叶景生跑了过来,望着沮丧的人儿,心里有些不忍,“累了吗?我送你回去休息。” “我不累。”素婉摇摇头,看着手中的照片,“景生,你说叔父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 叶景生望向素婉手中的照片,嘴巴微抿,一脸严肃,“估计和我爹长的差不多吧。” “嗯?”素婉抬起头,却见叶景生故作严肃绷紧脸的神情,一时间没忍住笑了起来。 叶景生看到素婉笑了,心里也稍稍好受了些。看下四周,墙角边有一个茶棚,“我们去哪歇歇,喝杯茶。” “嗯。”素婉看了看茶棚,点了点头,便跟着叶景生走了过去。 “老板,来壶凉茶。”叶景生选了一个稍微阴凉有风的地方坐了下来。 “哎,来咯。”闻声的茶棚老板赶忙拎了一壶凉茶走了过来,顺手带了两个褐色的茶碗。 “二位,慢用。”茶棚老板将茶碗摆好,倒好凉茶,便准备回去。 “老板。”叶景生开口喊住了要走的茶棚老板。 “先生还有什么吩咐。”茶棚老板停步,转身回来看向叶景生。 “不知老板可见过这个人?”叶景生将照片拿出来,递向茶棚老板的面前。 茶棚老板仔细看了看,挠挠头。 “这是他二十岁时的照片,现在他应该有了四十多岁。老板,可有印象?” 茶棚老板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位先生可真是有趣。找人你也找个近照,找个相差这么大的,上哪找去。都说这人啊,二十岁之前的容貌是父母给的,可这二十岁以后的容貌啊,那就是自己给的。这没法认没法认,也没法找没法找。”茶棚老板笑着挥了挥手,便走开了。 叶景生望着茶棚老板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照片。 “景生。”素婉望着面前突然情绪低下的叶景生有些担心,伸出手握住叶景生握住照片的亲。“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叶景生看着握住自己的手,顺着手抬起头,便见素婉认真的模样,一时间心软,点了点头,“嗯。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 叶景生看出了庄周的心思,带着笃定的语气宽慰着庄周的心,“庄叔,您尽管提出,此事关于叶家的存亡。尚有半分的希望,我也不会放弃的!” “少爷,倒是有一个人许能帮助到布庄。”庄周有些犹豫地说道,“只是不知他会不会帮忙。” “是谁?”叶景生追问道。 庄周抬起头望着叶景生,摸了摸八字胡,“不知少爷对二爷可还有印象?” “二爷?”叶景生眉头一蹙,陷入回忆中。 “这二爷是何人?”一旁的素婉听的有些蒙圈。 庄周微微颔首以示礼貌,“少奶奶,这二爷便是老爷的弟弟,叶乾坤。” “那便是叔父。”素婉反应过来。 “正是。”庄周应道。 叶景生眉头一皱,“叔父在我年幼时便独自出去打拼,我对他的印象有是有,却也是些许。只是,叔父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给家中音讯,庄叔为何说叔父可帮我们渡过难关?” “不瞒少爷,此次老爷前去武汉,一是为了考察那儿的工厂,二也是因听人说了二爷在武汉,老爷想去一探究竟。”庄周慢慢说道:“只是没想到,老爷与二爷再一次不欢而散。所以回来后也就没再提起此事。” “叔父与爹爹因何不欢而散?”素婉疑问道。 庄周叹了声气,“这得从老太爷过世时说起。那时的二爷年期气盛,满心的想法,便想着将锦绣布庄重新改革,引入洋人的技术。老爷因锦绣布庄是祖上的基业,所以没有同意二爷的想法。二爷因为此事和老爷大吵了一架,便气愤地离家。这一算,也都十六年了。”庄周无奈地叹息一声,岁月何时饶过人,总是一轮又一轮的消沉不复还。 叶景生闻声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拇指与食指摩擦着。 “十六年?”素婉惊叹了一声,那时估计她还没出生吧。“那叔父现在可安好?” 庄周点了点头,“我听老爷说,二爷凭着自己的实力在武汉办了一个什么织布厂,过得倒也是风生水起。所以、”庄周顿了一下,看向叶景生,“我才想着如今布庄进入困境,若二爷肯出手帮忙,许会有转机。” “本是同根生,想叔父应该不会见死不救。”素婉仿佛看到了一道曙光,就像是在黑暗中徘徊无助时的一道光亮。 庄周微微叹息一声,带着几丝的无奈,“少奶奶有所不知,二爷脾性古怪,若是无利之事他不会做的。” “有一丝的希望我们都要抓住!”叶景生突然站起身,目光灼灼,透露着坚定的神采。“庄叔,劳烦你去帮我定明日最早去武汉的船票。” 庄周看了叶景生一眼,露出欣慰的笑容,点了下头,“哎,我这就去定。”说着,便迈步离开了大厅。 叶景生深吸一口气,不管前路多难,他都要坚持下去,因为身后已无退路。叶景生转身,却与素婉的目光撞的正着。只见小小的人儿眼神里透露出几分的、光亮,颇有神采。 叶景生颔首,慢慢地走了几步,靠近了几分,“素婉。” “嗯。”素婉一双乌黑发亮的双眸望向眼前的少年,专注的神情就像个看到自己喜欢东西的小孩。 望着素婉的神情,叶景生微微抿了抿双唇,“我离家的这些日子,爹还要劳累你多照顾。” 素婉眼眸微垂,唇角慢慢上扬。叶景生望着素婉的模样,自以为素婉默应了,犹豫了几分,便转身迈步走了出去。 有时候,犹豫不决真的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叶景生就非常讨厌自己优柔寡断的性格,可他却控制不住这种性格。心,总是在不该软的时候莫名就软了。 素婉抬起头,望着叶景生的背影,小小的黑珠里全是少年的背影,唇边上扬的弧度慢慢地放下。 “景生,谅这事、素婉应不了你。” —— 夜幕慢慢地降临,院子里的虫叫声也从幽静的草木丛中响了起来,给原本沉静的夜添了几分的生机。 一个人影在月光的照耀下在地上被拉的老长,一步一步,穿过树木的倒影,慢慢地蔓延到台阶上,折射到门上。 叶景生望着面前紧闭的房门,伸出手轻轻地推了开。房间里的烛火随着门开风进摇晃了几下。叶景生迈步轻悄悄地走了进去,绕过山水屏风,只见叶乾钟安然地熟睡在床上。 “爹,景生定不负您的期望!” 叶景生双膝跪地,望着叶乾钟暗暗发誓道。 门外,风吹起淡绿色的裙角。素婉站着门外,透过屏风隐约可见里的人影。 这样倔强的少年郎,让她心疼。 最怕自然成长的路上,突飞横祸,被迫提前成熟担起责任。 群星不知凡尘事,依旧散发着其灼灼光辉。一闪一闪,光虽不及月亮来的明亮,却也有着独特的光彩。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群星也慢慢地暗淡了下去,当天蒙蒙发出白光时,连月亮也只是能隐隐约约看到几分的轮廓。 叶景生穿着一身浅棕色格子条纹的西装,手中拎着一个黑色的皮箱,径直走到门外。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叶景生微微垂眸,转过身看向一旁的庄周。 “庄叔,让阿四送我去码头就行了。家里,还请您多多照顾。” “少爷,这说的是哪的话。看好家照顾好老爷是我老周的义务。”庄周诚恳说道,“倒是少爷您,独自出门在外,还需多加小心。” “嗯,我会的,庄叔。”叶景生握了握庄周的手,宽慰道。 庄周看了看门里的院子,空无一人,“这少奶奶人呢?怎么不见前来?” 叶景生握住庄周的手一顿,随后才慢慢松开,唇角微微上扬,“许还未醒。” “可、”庄周眉心一蹙,这不像是少奶奶平时的作风。少爷要远行,少奶奶怎么会不来相送呢? “庄叔,我先走了。”叶景生打断了庄周的话,微微掉头,便转身上了马车。其实,庄周想说什么他明白。 可有时候,不说再见,不见分离不也挺好的。 “驾!”阿四一甩马鞭,马车慢慢悠悠地走了起来。 庄周站在院门外,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眼神里带着无限的寄托。希望少爷此去,可以说动二爷出手相助。 虽天还未全亮,但码头上已经有着许多的人群。一个个提着行李,匆匆忙忙赶往客船。 “驴~”阿四勒住马,跳下马车,“少爷,码头到了。” 叶景生闻声睁开眼,拎着一旁的皮箱便挑开帘子下了马车。望着码头上人来人往的人群,叶景生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看向阿四,“阿四,你回去吧。” “哎,少爷,您一个人注意安全多加保重。”阿四点头应道。 第42章 子虚乌有闹乌龙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站住。” 一声清脆女音叫住了往花园走去的丫鬟迎春。 “三太太。”迎春一抬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连忙低头恭敬地喊道。 明珠站在长廊中,抬手挡了挡屋檐外的阳光,最终放弃走出去的想法,“你,过来。” 迎春闻声,不敢不从,只能端着茶杯走到了三太太明珠的面前。 “三太太。” “你这儿着急忙慌地要去哪?”明珠双手抱臂,扫了一眼迎春木盘里的茶杯。闻着儿味道,应该是家中新进的龙井。 “回三太太的话,家里来了客人,管家让奴婢送茶去。”迎春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客人?”明珠眉头微皱,什么客人都需要用今年珍贵的龙井招待。莫不是又是哪来的小狐狸蹄子。明珠念此,眉头紧皱成川,伸手理了理刚烫卷的头发,“把茶杯给我。” “啊?”迎春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什么啊!听不懂是吗!”明珠眉头一皱,明显的怒意。 “奴婢不敢。”迎春低着头,将手中的木盘双手呈上。 明珠看了下木盘,伸出手,只端起木盘里的茶杯,挪动着婀娜的身姿沿着长廊走向花园。 叶乾坤这些年在外打拼赚了不少,又跟着时代的变迁,顺应着局势,做着新工业的发展,所以家里大大小小也颇具有西洋范。白墙黄瓦,独立的小洋楼,洋楼后是宽大的花园。 此刻明珠顺着走廊,一路走到花园。只见草坪伞下,一个女子坐在椅子上。因背对着她,所以看不到长成什么模样。 “哼!还真是狐狸蹄子。”明珠冷哼一声,走了过去,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自己则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坐在椅子上之人。眉清目秀,看起来倒还真是养眼。 素婉原是坐在这里等着叶景生,桌上突然来的响动让她一惊。一回头,只见一个身着、暴露衣服的女人站在她面前。衣服的样式很是奇怪,没有袖子,大腿两侧还有开缝,实在是暴露之际。 素婉有些不知所措,慢慢地站起身,“你、你是?” 明珠望着唯唯诺诺的素婉,莫名的好笑,一转身,坐在椅子上,颇有威严地望着站起身的女人,“小妹妹,你到我家来,却问我是谁,你不觉得好笑吗。” “你、你家?”素婉愣了愣,偷偷地打量了面前女人几眼。妆容妖艳,看样子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却显得及其老成。“你、你是婶婶?” “婶婶?!”明珠一愣,眉头紧皱,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你到底是谁?来我家做什么来了!”明珠有些不耐烦,看着眼前一脸乳臭未干的毛头丫头失去了耐心。 “我、我、”素婉一紧张,倒有些结巴。 “素婉。” 叶景生走了过来,打破了两个女人间的僵局。 明珠优雅地翘着二郎腿,看着走过来的男人,不禁上下打量了起来。 长的还很俊,比之前跟她搭戏的书生还要俊上那么几分。 “素婉,你没事吧?”叶景生望着素婉,察觉到素婉有些不对劲。 “没事。”素婉摇摇头。 “你又是谁?”明珠打量着叶景生,越看越觉得俊俏。 叶景生听到声音,这才正眼看向明珠,微打量了下明珠的穿着,叶景生心里明了。想来应是叔父的女儿了吧。 “在下叶景生。” “叶景生……”明珠细细品味着这三个字,“你与我家老爷是什么关系?” “老爷?”叶景生一愣,诧异地望向椅子上的明珠。 原来她不是叔父的女儿,而是、 叶景生微点了下头,以示礼貌,“他是我的叔父。” “叔父?”明珠眉头一皱,“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老爷他还有个侄子。”明珠带着几分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叶景生,随后又看向素婉,“那她是你什么人?” 被点名的素婉条件性地往后一退。叶景生伸手顺势握住素婉垂在身旁的手,“这是我的妻子素婉。” ‘我的妻子’这四个字犹如电击般直触素婉全身,只能愣愣地看着叶景生,心里有着说不来的情绪。 “妻子?”明珠看了下两人紧牵的手,又打量了下两人,倒还挺搭。随即眉梢一挑,刚刚差点把她当成了又一个勾搭老爷的小狐狸蹄子。 “今日多头冒犯还请见谅,我们这就告辞。”叶景生很不舒服别人一直打量自己的目光,便匆匆说道。说完便牵着素婉的手,转身离开。 “哎、”明珠还未反应过来,便只见两个人越来越远的身影。 “切。”明珠环抱住手臂,翻了翻白眼。 从未见过冒犯还冒犯的这么拽的。 “景生,和叔父聊的怎么样?叔父同意帮我们吗?” 一路上,素婉仰着头带着期待望向叶景生。 叶景生不语,一直拉着素婉走出了大门。 “回去再说。” 简短的回答让素婉隐隐约约感觉到可能不是那么的顺利,所以,也就乖乖的闭了嘴,一路上跟着叶景生,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 叶乾坤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听着前几日三姨太明珠淘来的西洋物饰收音机里放出的戏剧。 这隔着盒子听和当面听的感觉还真是不一样。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三姨太在他面前唱戏。那样才生动有趣有感觉。 “老爷,门外有人要见您。” 管家李仲走了进来,俯身在叶乾坤的耳边轻声说道。 叶乾坤睁开眼,看了一下身旁的管家,眉头微微一皱。 今儿是个什么日子,怎么要见他的人这么多。听个戏都听不安生。 叶乾坤有些情绪,挥了挥手,“什么人。” “说是老爷您的熟人。”李仲回应道。 “熟人?”叶乾坤眼珠子转转,突然一笑,“我叶某人多少年没熟人来拜访了,今儿一来就来三。让他进来吧。” “是,老爷。”李仲得了回应,便走了出去。 叶乾坤手指随着戏曲轻轻地敲动着桌面。 “二爷好闲情。” 叶乾坤睁开眼,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门口进来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帽子压的极低,看不清五官。 “你是谁。”叶乾坤上下打量,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熟人。 只见男子在堂前站定,伸手慢慢地拿下男子,露出精致的五官。 只见其唇角一弯,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小侄苏言,字仁甫,见过二爷。” —— “景生?” 素婉望着坐在凳子上的少年,试探性地喊出了声。从回到客栈一直到现在,景生就一直坐在这儿,不说一句话。 “景生,吃点东西吧。”素婉将晚饭摆好,拿起筷子双手递向至叶景生的面前。 叶景生望着面前的筷子,伸手接了过来,在指尖辗转间又随即放了下来。 素婉眉头微蹙,看着被放在桌面上的筷子,担忧地抬头看向身旁的叶景生,“景生,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叶景生抬起头,看着素婉,半晌才说道,“素婉,我们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嗯?”素婉不解。 叶景生深呼一口气,眉头紧皱,“我们只知道要找到叔父,却从未想过叔父不肯帮我们怎么办。也是,朝代说更替就更替,世道尚且不稳定,更何况是失去联系这么久的亲情呢!” “叔父为何不肯帮我们?”素婉坐了下来,心里隐隐不安。如果连叔父都不肯出手相助,那么,叶家岂不是真的完了。 “没有利益。”叶景生愤愤说道。 “什么?”素婉诧异。 叶景生望向素婉,目光中带着怒火,“素婉,你知道吗,和一个商人谈论亲情是最愚蠢的表现。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没有亲情,没有血缘,有的只有永久不变的利益!” “我早就该想到,一个可以抛弃家乡这么多年来做到无音讯的人,在利益的面前该是有多么的无情。而我,还傻傻的去找他讨叔侄情,真是愚蠢至极!”叶景生愤恨地一拳捣在桌子上。 素婉心中咯噔一下,“景生,你别这样。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就算,就算叔父不帮我们,我们也可以自己帮自己啊!!”素婉握住叶景生的手,“这世上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景生,不要放弃好不好?我们还可以另谋别的出路。” 叶景生有些动容,手掌微动,抬起来覆盖住素婉的手,“放心,素婉。我不会放弃。就算前面的道路再艰辛,我也会坚持下去。” 为了不负父亲的嘱托,也为了,不负、你的信任。 “嗯。”素婉的心稍稍安稳了些,“那,景生,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叶景生抬起头,目光深沉,“容我想想,再去试一试叶乾坤。” 既然他喜欢利益,那么,他就和他谈利益。 “嗯。”素婉点点头,“景生,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说动叔父的。” 叶景生回握住素婉的手,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 如果不是肩上的担子迫使他不得不往前,他还真不想说动那么一个利益熏心的人。 第43章 顺风顺水巧成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噔噔” 清脆的敲门声惊醒了床上熟睡的人儿。素婉微微蹙眉,伸了伸懒腰,睁开眼睛。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亮了。 “噔噔”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把还在睡意中的素婉彻底地敲清醒了。直挺坐了起来,环顾房间,却没有找到叶景生的身影。 “噔噔” 敲门声再次响起,催促着素婉容不得多想,便下床穿鞋,整理好衣服走到门口。 “谁?” “姑娘,是我,店小二,给您送早餐来了。”房间外的店小二连忙说道。 素婉得到回应,打开房门,只见一个白褂黑裤仆役一般打扮的人站在门前,手中还端着木盘,上面端着粥和小菜。 “谢谢。”素婉赶忙接下,余光看了看身后空荡荡的房间,不禁问道,“你可知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先生去哪了?” 店小二挠挠头,“一大早好像有辆车来接他,然后他坐上车就走了。临走时,还吩咐我记得给您送早餐上来呢。” “哦。”素婉眉目微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小夫人,您先生待您可真是极好。特别嘱咐我们说您睡觉轻,不要过早地上来打扰您。这不,我也是挨到现在才上来给您送早餐。”店小二忍不住地打趣道。 “这是清晨庄叔先做的包子,先吃点垫垫肚子。等到吃饭点时,我再去看看这船上有什么吃的。”叶景生半依靠在书桌上,指尖随意地转动着刚刚从书桌上拿起的钢笔。此去武汉,路途遥远,还不知有多少艰难在等着。 素婉望着叶景生的侧颜,微微抿了抿嘴,低头看着手中的油纸,伸手慢慢地打开,白嫩嫩的包子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股青菜平菇味飘进了她的鼻子里。素婉咽了咽口水,拿起一个包子递向叶景生。 叶景生正想的出神,眼前突然出现的白色物体,让他眉头微微一蹙,一转头,便迎上了素婉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叶景生心头猛地一撞,眼眸垂下,看着面前被葱长手指握住的包子,伸手接了过来,随即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素婉见了,嘴角一弯,露出一抹笑容,也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小口,松软的皮包裹着可口的馅,嚼起来香而有味。 “你的房间在哪,一会儿我送你过去。”叶景生两三口便将手中的包子解决掉。 “我、”素婉一愣,看着手中包子诺诺地不说话。 “没订到房票?”叶景生试探性地问道。 素婉嘴巴微嘟,望着手中被咬了一小口的包子点了点头。 她订票订的匆忙,所以没有抢到房票。也就是说,她没有地方住。 叶景生微叹一声,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奈何不了眼前像小孩般乖巧的少女。 “那就睡这吧。”叶景生转身,将床铺掸了掸,虽然没有家中的被褥舒适,但也干净。 素婉抬头看了看那靠墙的床,貌似、睡不下两人。 叶景生一转身便见素婉直盯着床看,以为担心他意图不轨,便连忙开口说道:“你睡床,我在沙发上窝一窝就可以了。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叶景生目光炯炯,说的真诚。 “不、”素婉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眉目微垂间淡淡的言语出口:“如此,让景生受屈了。” 清淡而又生疏的话语不知怎的,听的叶景生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却未表现于面,也只是礼貌性地回应:“这是景生应当的。” 生疏而又礼貌的客套又将二人无形之间拉远了许多。 素婉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虽然上面铺了一床薄薄的棉被,却还是有些硌得慌。微微翻身,素婉的手放在头下枕着,身体侧睡,目光很自然地就望向了对面睡得很熟的叶景生。月光透过小窗慢慢地折射进来,屈在沙发里的男子长腿半翘在沙发外,只有半人长的沙发,让身高一米八的叶景生颇有些拘束。让人看了,不禁皱眉。 素婉起身,轻悄悄地拢起床上的薄被,慢慢地走近叶景生的身边。由于房间很小,所以床与沙发之间的距离也只两三步而已。素婉走的轻走的慢,也不过是走了三四步。素婉将手中的薄被轻轻地盖在叶景生的身上,月光下,叶景生像个婴儿般在熟睡。长长的睫毛一点一点轻轻地颤动,皮肤似牛奶般的白嫩,只是眉头,却紧紧地皱在一起。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一般,紧皱不舒。 素婉看的揪心,伸出手想要抚平,却悬在半空,最终又慢慢地收回手,转身走了出去。 海面微起涟漪,月光淡白微凉。素婉站在船甲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海,有种说不出的情绪萦绕在心间。 明知不可能,却偏要执着向前,这性子,果真像极了阿娘。 素婉唇角微弯,笑的淡然,却让人心疼。 “别拉我,我、没醉,等我回来、接着、呕……” 一男子,上身西装凌乱,红格子领带随意扯开挂在脖子上,脸上绯红,脚步踉跄,一个转身,趴在栏杆上吐了起来。 “呕……” 男子一股脑将胃里什么东西都吐了出来后才渐渐觉得好受了些。身体整个都松软下来,双手臂挂在栏杆上,整个身体半挂在栏杆上。一抬眼,一个窈窕的身影晃进了他的视线中。绿衣褂裙微微飘动,乌黑的长风携风而飘,恍若入世的仙子。一时间,男子看痴了眼,迷住了心神。手臂握住栏杆,借助栏杆一用力站了起来。脚步踉跄,身体左晃右晃地往眼里的身影靠近。 “美人……” 男人嘴角一弯,露出猥琐的笑,迫不及待地靠近,双臂一展开抱了上去。 “美人!” “啊!” 受了惊的素婉像个被困住的兔子般手脚乱动,想要挣脱掉背后人的束缚。 “美人,美人。”怀里的人越乱动,男子越兴奋,伸脖子就要亲。 “啊!放开放开我!”素婉使劲躲避着男子凑过来的脸,眼睛害怕地紧闭起来,拼命地挣脱。 “放开她!” 寻素婉而出来的叶景生看到这一幕,心火直窜,三步并两跑了过去,一把拽开抱住素婉的男子,伸手便是一拳,重重地捣在男子的脸上。男子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素婉蜷缩着身子,依靠在栏杆上,双手不停地挥动着,声音颤抖而又害怕。 “素婉,素婉,是我!是我,景生,没事了!”叶景生一把握住素婉的手腕,紧紧地抱在怀里,轻声而又笃定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 “景生……”听到熟悉的声音,素婉才慢慢地抬起头,看到熟悉的容颜,素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紧紧地抱住叶景生,哭了起来。“景生,我好怕,好怕……” “没事了,没事了……”叶景生一遍遍不耐其烦地说着同一句话,听着素婉的颤抖的哭声,叶景生的眉宇皱成一个‘川’字形,心也如有万千蚂蚁噬咬之痛。 跌倒在穿甲上的男子,捂着脸。脸上的疼痛让他的酒醒了一大半。望着不远处相拥的二人,男子踉跄地爬了起来,手指着叶景生,放狠道:“小子,你等着!等着!”说完,便连滚带爬地跑了。 叶景生目光凌厉望着跑远的男子,收回目光时,里面还有隐忍下来的怒火。一起身,将怀里的人儿一个公主抱抱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房间里。 如果每个人都有一道不可触及的防线,那么,今晚叶景生的那道防线便被无情的触及了,让他感到愤怒而又心疼。 —— 天上的月亮被太阳赶走,暗夜的天又迎来光明,却随着时间的移动,白云渐渐地被晚霞虽覆盖,挂在天边,像极了给天际挂上了一条彩绸,美丽而又炫目。 而漂泊了三天三夜的轮船,也终于在汉口的码头靠了岸。许是终于结束了长久的颠簸,轮船上的人都挥手欢呼,跟码头上认识的不认识的打着招呼,脸上一片雀跃,整个穿甲上热闹一片。 水手们连忙将船锚抛入湖底,稳住了船身,不让它动弹,然后才放下船板,连接着码头。 轮船上的人纷纷拎着行李踏着船板一股溜地跑了下来。叶景生护着怀中的素婉在拥挤的人群里慢慢向前移动着。右手拎着箱子,时不时地用来阻隔一下拥挤而靠近的人群。 因为那晚的事情,素婉受了很大的惊吓,以至于她就像个受了伤的小鸟似的,依靠在叶景生的怀抱里。身上披着叶景生的长大衣,乌黑的长发被卷起藏进了叶景生的棕色的帽子里。 “有小偷!”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整个人群明显的受了影响,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叶景生不想惹事,自顾自地护着素婉走过船板,踏上汉口的码头。突然一个身影快速地朝他这边跑来。叶景生下意识伸出手将怀里的人儿紧紧地护在怀里,而自己却与跑来的人重重地撞了下。待反应过来时,手中的皮箱已经不见了,抬头看着四周,除了乌压压的黑色人头,便没了那个人的身影。叶景生懊恼地皱了下眉,心怪自己大意了。 第44章 情深深意怯怯伐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也是条件性地一搂,却让两人贴的更近。 四目相对,一刹那的心惊又一瞬间的难言的情绪在心中渲染。 素婉很快站好,佯装整理衣裳与叶景生拉开了一段的距离。 叶景生双手负背,抬头看着涌动的人群,不紧不慢,隐藏住眼底的波动,慢条斯理地说道:“走吧,去迟了,人又多了。” “嗯。”素婉低着头,弱弱地应了一声,便跟在叶景生的身旁,朝着卢德寺的方向走去。 一到卢德寺庙,人群越发的多了起来,叶景生和素婉渐渐的被人群涌没,在人群的推动下走上了一百六十六个台阶。 “素婉。”叶景生望着被人群推得越来越远的素婉,眉头一皱,心急如焚,想要推开身边的人群,却根本毫无用力之处,只能看着素婉被推的越来越远。 “景生。”视线中没有了少年郎的身影,素婉有些心慌,更多的是无措,满眼都是乌黑黑的人头,和陌生的面孔,一股从心底来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景生。” “景生。” “啊!” “别怕,是我!” 一个结实的手臂将素婉一拽,落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听着耳旁粗喘的声音,素婉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下来,深深的将头埋进那温暖的怀抱中,双手紧紧地环抱住那结实的腰围。 “景生。”我好怕,怕再也见不到你。 素婉弱弱唤道,却没有将后半句说出来,有的只是声音中的恐惧感。 “乖,没事了,我在。”叶景生抱住素婉,双手紧紧地护住,不让人群再一次将他们冲散。 “景生。” “景生。” “景生……”素婉窝在叶景生的怀里,一遍遍喊着。这样不真实却又真实存在的感觉让她真的好害怕,害怕这是一场梦,而她抱着只是一个幻影。梦一醒,她又要和他保持着距离,无法触及到。 “我在。” “我在。” “我在。” 叶景生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应着,双手护住素婉的头,轻轻揉着她顺柔的发丝,希望能缓解她紧张的情绪。 温和清润的声音如磁力般吸引着素婉抬起头,望着那英俊的脸庞,素婉微愣,双脚踮起,双眼一闭,倾身上前,双唇轻轻地落在叶景生薄唇上。 一切来的是这么的突然,让叶景生毫无准备,浑身像过了电般的酥酥麻麻,整个人一瞬间惊愕在原地,只剩下一双清明的大眼在愣愣地眨着。 唇上真实的温度让素婉瞬间惊醒过来,猛然睁眼,与叶景生惊愕的眼神撞的正着。素婉一吓,赶紧站好,脱离了叶景生的双唇。望着眼前真是存在的叶景生,素婉心里一慌,习惯性地转身便要跑。 “别走!” 叶景生伸手一拽,将想要逃跑的素婉生生地拽了回来,拉进了怀抱中。望着怀里娇羞的人儿,叶景生眉头微微轻蹙,躲过素婉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这里人多,容易走散。” 素婉低着头,两旁的耳边要就红的要冒了火。听着叶景生的声音,只能能点了点头,不敢抬起头。 严素婉啊!严素婉,你到底在做什么!如此的不矜持! 素婉在心底懊恼着自己刚刚的行为,娘亲从小教导的礼义廉耻让此刻的素婉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叶景生不自然地别过脸去,故意转移自己的视线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还有一些台阶,我们上去了,应该就可以看到正庙了。” 素婉低着头,双手紧紧地绞动着衣角,“嗯。” 叶景生闻声,低头望着面前低着头的人儿,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在蔓延,伸出手想牵住素婉的手,却又缩了回来,最终停留在半空,“那我们走吧。” 素婉慢慢抬起头,望着面前摊开的手掌,却没有勇气再抬起一点点头去看眼前的少年,只能慢慢地抬起自己的手,有些犹豫地放在了少年停在半空的手掌里。 叶景生望着慢慢放在自己手掌中的手,微微握了握,却又不敢太用力,半牵半松的状态中牵着素婉一步一步走上了台阶。 掌心的温度让素婉的心怦怦直跳,只能偷偷地抬起头,偷瞄着少年的背影。阳光下,少年的背影显得那么的高大与纤瘦,却又很结实,就像是一个让人安心的港湾。 可是,这个港湾不是她的…… 素婉黯然地低下头,说好的保持距离,严素婉,你越界了。你这样,会让景生很难做,也会,很讨厌你…… 素婉越想就觉得心越痛,越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偷窥别人东西的小偷,让人不齿。 “到了。” 叶景生望着不远处高大的庙宇,会心一笑,一转头,却见身旁的人儿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素婉?”叶景生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素婉闻声,心下一惊,就像是触电般地甩开了叶景生的手,脚步往后一退,与叶景生拉开了一段距离。 “素婉,你?”叶景生望着自己悬在空中的手,有些摸不到头脑,望着突然对自己有着抗拒情绪的素婉。 素婉无措,慌忙地说道:“这、这里看起来好好玩,我们快进去吧,不然,一会儿人越来越多了。”说完,素婉赶紧往庙宇里走去。 望着慌忙离开的素婉,叶景生眉头微微一皱,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中手,慢慢地放下,望着那越来越小的身影,赶紧迈步追了过去。 叶景生追进庙宇时,发现素婉已经规规矩矩地跪在蒲垫上,一个巨大的金身佛祖半坐在莲花台上,受着众人的朝拜与香火。叶景生依靠在门上,双手插兜,望着素婉笔直的身躯,眼底微闪波动。轻微地叹息一声后,走了过去,学着素婉的样子跪在她的旁边,双手合十,双眼闭起,显得十分的诚恳。 其实,留学在外这么多年,叶景生根本就不信神啊!鬼啊!这一套。不过今日,他突然就是想拜拜,不知是受了素婉的影响,还是他潜意识里还是信这些东西的。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素婉慢慢的睁开眼睛,望着身旁分外认真闭眼祈福的叶景生,有一瞬间的愣神。抬起头望向金身佛祖时,素婉闭眼祈福,伸手拿起一旁的竹筒,轻轻的摇晃,直到一根竹签落地,才慢慢地睁开眼。 望着地上的竹签,素婉伸手想拿,却被别人抢了先捡了起来。 素婉抬头望去,却见一旁的叶景生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此刻手中拿着的正是她刚刚摇落下来的竹签。 “命里有时终须有。”叶景生微微蹙眉,将竹签上的话念了出来。“这是什么意思?素婉,你求的是什么?”叶景生不解地望向面前的素婉。 素婉伸手拿过竹签,望着竹签上用小篆工整书写的字迹,心头黯然。 真的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吗…… “那里好像有解签的和尚,我们去问问。”叶景生望着大堂角落里,摆着香案的和尚,来了兴致。 “不了。”素婉突然出声阻止。 “嗯?”叶景生有些不解,“难道你知道这个意思吗?” 素婉微微一笑,“知不知道又如何,去了,问了,人家也只会说天机不可泄露卖弄着关子。倒不如,就这样糊涂着,许,还能多一些时日的快乐……”素婉越说越小声,细细打量着手中的竹签。 命里有时终须有; 命里无时莫强求吗。 “好吧。”叶景生望着低头细语的素婉,点了点头,“我们到后面看看?” “嗯。”素婉抬起头,微微一笑应着。却默默地将手中的竹签塞进衣袖里。 穿过大堂的偏门,绕过曲折的走廊,素婉跟着叶景生来到了寺庙的后院。 一个参天的大树枝丫繁茂,种与院子的中央,树枝上挂满了飘动的红绸,在风中,就像是给大树穿了一件灵动的红衣。树下还有许多的人纷纷将手中的红绸系在树枝上,男的帮女的挂,高的帮矮的挂,大的帮小的挂,好一派和气洋洋的场面。 “这是什么讲究?为什么要把这些红绸挂在树上?”叶景生双手环绕,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不解。 素婉微微上前,微微笑着说道:“此树为菩提树,相传是佛祖降临人间时所种。将心愿写在红绸上再挂到树枝上,便等于将自己的心愿告诉了佛祖,佛祖也就会帮我们实现。” 素婉上前,从一旁和尚的手中领了两条红绸,将其中一条递给叶景生。 叶景生接过红绸,前后打量了下,勾唇一笑,“有这么灵验吗?” 素婉笑笑,“灵不灵其实只是个念想。” “念想?”叶景生不解。 素婉走到树下,抬头望着参天的大树,“人世苦恶,有了这些念想才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动力。人说神佛不可信,其实人不可信的却是自己。” 叶景生望着素婉的背影,在菩提树下,显得那么的纤瘦单薄。 素婉转身,走到原先给她红绸的和尚旁,双手合十,试了个礼,“方丈,可否借笔一用?” “施主请随意。”小和尚双手合十回礼。 第45章 祈福寺庙两人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微微一笑,拢了拢袖子,伸手拿起一支毛笔,挥笔在红绸上写下。 叶景生慢慢走上前,微微探了探脑袋,却被素婉一个转身挡住了。 “景生,你也是要笔的吗?”素婉将手中的毛笔微微递向给叶景生,眉目柔情,却恰恰好不偏不倚挡住了案桌上的红绸。 “好。”叶景生微顿一下,伸手接过素婉手中的毛笔,却握的有些生疏。用惯了钢笔,再握起纤细的竹竿毛笔,真有些别扭。望着手上的红绸,叶景生犹豫了一下,随后将红绸铺在桌上,挥笔写下大大的两个字‘安好’。 愿父亲安好,愿生意安好,愿、 叶景生顿了下,抬头望向一旁踮起脚尖将红绸系在树枝上的素婉。 也愿你安好。 叶景生唇角微微扬了下,随后低头放下笔,拿起红绸走到树底。 “这位小姐,可需小生帮忙?” 叶景生站在素婉的背后,望着她不停踮起的脚尖,忍不住地打趣了起来。 素婉系完最后一个扣,转身望着身后的少年,英俊的脸上露出几丝痞痞的笑意。仿佛,一开始的桀骜不驯的叶景生又回来了。 “多谢先生美意,小女子已经系好了。”素婉温婉一笑,接着叶景生的话继续说下去。 叶景生一笑,“小姐如此拘谨,莫不是怕小生偷看了你那红绸上的内容?” 素婉低头忍不住一笑,抬起头,笑的清朗,“正是呢,所以先生系的时候可不能偷看呢。” 望着素婉清朗的笑容,叶景生微微一愣,随即唇角微扬,举着手中的红绸走到树底下。抬手将自己的红绸系在素婉红绸的旁边。系好后,退了几步,转身朝着素婉耸了耸肩,“说话算数,我可没偷看哦。” 望着偶尔透露出孩子气的叶景生,素婉忍不住地笑出了声,点了点头。 “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叶景生和素婉并肩离去,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素婉笑笑不言语。 “这样,我告诉你我写的是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叶景生继续问道。 素婉挑了挑眉梢,依旧笑而不语。 身后挂在树枝上的两条红绸,风一吹,纠缠在一起,露出素婉还未干的字迹,‘安好’。 —— 回到客栈时,天已经黑了,而掌柜的依旧站在柜台后,算着一天的流水账。 “二位回来了,可吃饭了没?”掌柜的抬起头,望着踏着星辰而归的两人,客气地问着。 “还没呢。掌柜的这儿还有什么吃的,给我们送点上来吧,劳烦了。”叶景生作揖说道。 “这话就生分了,应该的。小六子!”掌柜的说着话便喊起了伙计。 “哎,掌柜的。”伙计小六子听到掌柜的声音赶紧跑了出来。“掌柜的,您吩咐。” “叫后厨弄些吃的,给这二位送上楼去。”掌柜的打着算盘,头也不抬地说道。 “好嘞。”小六子应着,又转身跑向了后厨。 “多谢掌柜的了。”叶景生道谢道。 “应该的,二位上楼慢些。”掌柜的抬起头,脸带着笑分外和气地说道。 叶景生点头应着,便携着素婉上了楼。 掌柜的抬头看着两人上楼的背影,继续低头算起了帐。 唉。 年头不好,世道混乱,连生意都不如以往的好。 素婉跟着叶景生走近房间里,突然来的安静倒也有尴尬。素婉看向一旁架子上的脸盆,走了过去,伸手端起,“我去打点水给你洗洗。”说着,不等叶景生回应,便走了出去。 叶景生望着素婉很快消失的身影,抬起头慢慢地靠近自己的双唇。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瞬间好像又回来似的,让叶景生浑身一颤,赶忙放下了手。 “先生,您的饭菜到了。”小六子站在门口,恭敬地说道。 “哦,好,有劳你了。”反应过来的叶景生故作镇定上前接过伙计手中的木盘,胸口里的心却怦怦直跳。 “有吩咐您尽管说,小的先告退了。”小六子哈着腰礼貌地说道。 “好。”叶景生点头以示回应。便转身走向桌子旁,将手中木盘放在桌面上,将木盘里的菜一一摆上桌。 等摆好后,叶景生捂住自己的心口,闭上眼睛,慢慢地等待那颗心的平复。 素婉端水回来时,便看到叶景生笔挺地站在桌子旁,背对着她。素婉脚步微顿,还是走了进去,将脸盆放在架子上,取下架子上的毛巾,放在水里浸湿,一如新婚第一天一般。 叶景生听到声,睁开眼睛,转身便见素婉递了一块毛巾在面前。叶景生唇角微动,接下毛巾,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下,便递给素婉。看着素婉忙碌的身影,叶景生嘴角动了动,终说道:“放那吧,过来吃饭吧。” 素婉揉着水中毛巾的动作顿了一下,“好。”素婉将揉干的毛巾放到架子上,便转身入了座。 圆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虽然不是很丰富,但看着却是很有食欲。 “那个,叔父的事怎么样了?”素婉咬着筷子,漫不经心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叶景生夹菜的动作停了下,将肉丝夹进碗里,微微蹙了下眉,“没说什么,你不需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吃菜。”叶景生夹起一块肉丝放进素婉的碗里,便低头吃起饭来。 素婉望着叶景生的模样,知道他不愿说,所以她也就乖乖地闭了嘴。 一顿饭,吃的安静又沉默。 夜晚总是会悄悄地过去,不管是好梦人还是无眠人,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又迎来新的一天。 几声鸡鸣声,唤起了藏在天际线下的日头,也唤起了人们繁忙的一天。 素婉这几日总是会起的很晚,不知道是最近太累,还是初来乍到,风水有些不服。每当她起床时,房间里总是不见了叶景生的身影。 素婉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眉头不禁蹙了蹙。起身下床,却发现在桌子上留有一张纸条。素婉快步过去,纸条上是叶景生留的字:出去有事,傍晚时回。——景生 简简单单的的十个字,却莫名的让素婉的心忐忑不安。 叔父一日不松口,她这心一日也不能安稳。 素婉皱起眉头,看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 “什么人?” “麻烦通报你家老爷一下,就说侄媳素婉求见。” 素婉站在铁栏杆外面,对着门里的伙计说道。 “好,你稍等一下。”伙计看了下门外的人,觉得眼熟,便赶紧前去禀告。 素婉站在门口,望着伙计离开的身影,不禁来回来的走动,在原地徘徊。 “好了,进来吧。” 很快,禀告过的伙计赶紧跑过来打开铁门,让素婉进来。 “老爷在客厅,我带你去。”伙计礼貌地说道。说着,便在前面带路。 “有劳了。”素婉点头示谢,跟在伙计的身后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客厅里,叶乾坤端着茶杯,轻轻滑动着杯盖,直到听到声音,才放下杯盖,站起身。 “素婉?”叶乾坤站起身,望着走进来的女子,试探性地问道。 “侄媳素婉见过叔父。”素婉恭恭敬敬地喊道。 “不必拘束,就当到了自家一样,坐。”叶乾坤笑道,却忍不住地打量了起来。那日见得匆忙,没有好好的看。还真有几分织锦当年的样子。 “谢叔父。”素婉点头示谢,坐了下来,一旁的丫鬟端着茶水走了上来,将茶杯放在素婉的面前,便退了下去。 叶乾坤坐在素婉对面,一双眼眯起,忍不住地打量,“素婉到我这儿来,可是想明白了。” “嗯?”素婉一愣,抬起头望着叶乾坤,不知所以。“想明白什么?” “嗯?”叶乾坤眉头一皱,“难道景生没有告诉你吗?” 素婉愣然,摇了摇头,“还请叔父明示。” “哈哈哈。”叶乾坤突然大笑了起来,“看来景生这孩子,办起事来倒也不靠谱。也好,就让我们当面交谈也好。” “素婉,你可知,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自然,也没有无利不起早的人。”叶乾坤不紧不慢地说道,“想要我出手相助,其实也很简单。” “叔父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素婉能做到的。”素婉坐好,紧张地期待叶乾坤说出他的条件。 “哈哈!”叶乾坤一笑,“这事,你能做,也只有你能做!” “嗯?”素婉越发的不解,“究竟是何事?” “哈哈!”叶乾坤一笑,倒卖弄起了关子,“素婉的生娘可是织锦?” 素婉愕然,“正是,叔父怎知?” 叶乾坤笑笑,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又像是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地说道:“我和你娘,倒也算是老相识了……” “嗯?”素婉懵懵懂懂,后知后觉觉得应该是娘亲生前与叔父见过,所以叔父才这么说的。 叶乾坤叹了口气,像是叹掉了淤积许久的怨气。 “其实,条件很简单,就是交出你刺绣的手艺,教与我厂中的工人,不知素婉可愿意否?”叶乾坤眉头微挑,一本正经地望着素婉。 第46章 谁忆那年少年时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微愣,随后唇角微扬,“素婉还以为是什么,原是这个。看.毛.线.中.文.网” “怎么,这个你愿意教出?”叶乾坤有些不相信,“这可是你娘亲留给你的手艺,你愿意教与别人?” 素婉微微一笑,“刺绣技艺本就不是素婉一人所有,将其教与他人,也算是一种传承。” 叶乾坤点了点头,“素婉,你与你娘可真像,一样的善良朴实。景生能娶到你,也算是他的福分。” “叔父过奖了。”素婉有些受宠若惊,“素婉只是不敢忘了做人的本分而已。” 叶乾坤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好一个不忘本分!素婉,你是个好孩子,冲你,叶家的忙我也帮了!” 素婉一听心上一喜,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叔父。” “哎。快起来。”叶乾坤虚扶了一下素婉,“你叫我一声叔父,那咱们便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要如此拘谨了。” “嗯。”素婉起身,眼眸里都是喜悦的星光。 “你回去跟景生说,让他明日来一趟。我有些事跟他说。”叶乾坤转身坐下,吸了一口烟斗。 “好,叔父。”素婉点了点头,“那素婉先行告辞。” “嗯。李仲。”叶乾坤朝外面喊了一声。 侯在门外的李仲闻声走了进来,“老爷。” “送一下素婉。”叶乾坤笑的慈眉善目。 “是。”李仲应了声,便带着素婉走出了大厅。 “李叔请留步。”走到铁门外,素婉礼貌地请李仲留步。 李仲微微弯身,“小夫人慢走。” “嗯。”素婉应了声,便坐上黄包车往客栈的方向拉去。 叶乾坤坐在真皮沙发里,望着素婉离去的方向,思绪一下子被拉的很远,远的让他恍如隔世…… 那年,也如这般好的春景,只是那年的他,还是一个年轻气盛一十八岁的小伙。 年少懵懂,初游苏州,唯记得,拱桥上,一袭月白色褂裙的妙人。打一柄青油伞,赏着春日里河畔好风光。 却不知,一眼沉沦了站在河畔旁的他。 多方打听,才知那日拱桥之上的小姐原是苏州一富商家的独女,名为织锦,有些一手刺绣的好活计。 年少的叶乾坤懵懂心思开始悸动,每天最高兴的便是在桥下望着桥上的她。 但好景不长,叶乾坤很快被父亲召回,原想着回家后向父亲禀告,前去苏州提亲。但家父突然病重,一时间也就耽搁了下来。没想到,再见,少女已成他人妇。 “唉。” 叶乾坤坐在沙发上,叹了一口老气。 缘分这东西,就那么点,你不抓住,稍不留神就溜走了。 叶乾坤摇摇头,心里有着深深的遗憾。 都怪少年时太过于懦弱,不敢去追。等到看见她已成他人妇时,才方知悔恨。 “唉。”叶乾坤再叹息一声,抬起头,双目已有泪意。 —— 素婉到客栈时,天已经接近晌午了。刚下车的素婉还未站稳,便觉得手臂有一阵垃力,随后身体一倒,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回来看不到你很着急!” 还未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头顶上便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字字句句,充满着担忧。 素婉的心啪的漏了几拍,不用抬头也知道此刻抱着她的人是谁。 因为只有他,才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好闻的味道。 “我去了叔父那。”素婉有些眷恋这个怀抱,轻轻地将额头抵在那结实的肩膀上。 “叔父?”叶景生眉头一皱,“他要你去的?!” 素婉摇摇头,“是我自己去的。” “嗯?”叶景生望着怀里的人儿,面露不解。 素婉抬起头,迎上叶景生难以理解的目光,微微一笑,“景生,谢谢你。” 叶景生越发的不解,“谢我什么?” 素婉轻笑一声,“谢谢你替我着想。其实只要你跟我说叔父的条件,我必会答应。但你却不想为难,宁愿放弃这次让叔父出手相助的机会。景生。”素婉望着叶景生,双眸流转,包含情意,“谢谢你。” 叶景生被望的有些难为情,转移了自己的视线,“我只是不想让人说我软肋。” 素婉笑笑,没有拆穿,“其实景生,我觉得叔父的条件对我而言不算是苛刻。相反,我觉得是一件好事。” 叶景生眉头皱皱,望向素婉。 “你看,我把手艺教与叔父厂中的女工,这样,刺绣的这门技艺又多了一些人的传承。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素婉兴奋地说道。 叶景生摸摸鼻尖,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叶景生伸手揉了揉素婉的发丝,“难为你如此深明大义。” 素婉笑着,却留意着叶景生的动作。亲昵的会让她不由自主的沉沦。 “二位站在门口,难不成是想给小店当门神吗?”掌柜的站在柜台后面,伸着头望着外面,不由得打趣道,随后又喊了一句,“快进来吃饭吧,饭菜我已经让伙计送到房间里了。” “哎。”叶景生似乎感觉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连忙将手缩了回来。朝着里面回应着,“回房吃饭吧。” “嗯。”素婉点点头,低着头跟在叶景生的后面,往房间里走去。一路上,望着叶景生垂在两旁的手,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此次出来,她觉得与景生不似从前般的疏远。但是,每一次的亲近,却让她心里颇不是滋味。 明明知道景生心中已经有了人,可是,就是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去沉沦。越是这样,她就觉得自己身上有了一种沉甸甸的负罪感。 明明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却因和丈夫每一次的亲近而会产生负罪感。何其讽刺。 素婉苦笑一下,将眼眶中的泪花又含了回去。 一年,一年过后,你便要离开。 素婉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这样提醒着自己。不让自己再沉沦的太多。 等到叶家渡过难关,也就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素婉暗暗地想着,却没有留意前面的叶景生早就停住了脚步。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你没事吧?”叶景生后背被撞的生疼,一转身却见魂不守舍的素婉。 回过神的素婉连忙摇了摇头,“我刚想起来,叔父让你明早去一趟。”素婉尴尬地扯动着嘴角,让自己看起来尽量的自然。 叶景生半信半疑地望着素婉,明明看出来了她刚刚走神了。可是看到素婉极力掩饰之后,叶景生倒也没有过多的追究,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好,我知道了。”便转身走进了房间。 素婉站在门前,深呼了一口气,调整好状态,才走了进去。 “坐下吃饭吧。”叶景生望着桌上已经摆好的饭菜,故意不去看身后的素婉。 “嗯。”素婉应了声,入了座。拿起筷子,却食不知味。 叶景生夹起一个肉丝放在素婉的碗里,“吃吧,等到这边事情办好,我们便立刻回去。”叶景生将素婉的反常理解为她离家太久想家的缘故。 素婉抬起头,望了叶景生一眼,便低下头,点了点头,“嗯。” 回家了,是不是又会回到从前那般? 素婉的心里,又泛着小心思。 女孩大了,总会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会很难猜,却也很熬人。 —— 清晨,叶景生因为要去叶乾坤那儿,所以早早的就起来了。站在镜子旁,理着自己浅棕色的西装领口。 素婉因为到了后半夜才有了睡意,所以醒的有些迟。等她醒来时,叶景生已经准备就绪,准备出门了。 “景生。”素婉连忙喊住叶景生。 叶景生脚步一顿,望着床上的人儿,“怎么了?” 素婉赶紧下床,胡乱地穿好鞋,跑到叶景生面前,“我也去。” 叶景生眉头微微皱了皱。 素婉抿嘴,继续说道,“叔父让我去教他厂中女工刺绣,我总要去看看了解了解情况才好教。” 叶景生看了下素婉那还未穿好的鞋,眉梢一挑,“去也不是不行、” 素婉紧张地咬着唇,就怕叶景生不让她跟着。 “但你总得把鞋穿好不是。”叶景生打趣道。 素婉一愣,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只是半塞进鞋里,一时羞涩,赶紧蹲身穿好。 叶景生忍着笑,看着蹲下去穿鞋的素婉,只觉得憋笑憋的好辛苦。 素婉低着头,赶紧将鞋穿好,不用抬头也知道,自己这次可真是糗大发了。 “好了。”素婉站起来,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嗯。”叶景生点了点头,“那、走吧。”叶景生唇角一勾,心情大好地走出了房间。 素婉羞涩地跺跺脚,也赶紧跟了上去。 出了客栈,便看见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那是叶景生提前预定下的。 叶景生走到车门旁,打开车门,微微侧身,让素婉坐了进去。而自己则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一路无言。素婉摸着自己屁股下的座椅,手感怪好的。抬头透过车窗望着车外快速闪过的情景,觉得太过稀奇。原来速度也可以这么快。比起马车可真是快多了。 素婉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坐在车里,望着窗外,脸上兴奋极了。 “景生,你说,我们那儿什么时候也能用这个车呢?” 第47章 墨守成规总要变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透过前镜看到后座的素婉,微微勾了勾唇,“应该快了,这个时代发展的太快,我们都需要去适应和改变。” 素婉的视线从窗外转移到前面的叶景生身上。虽然听着叶景生的话有些不明白,可是她也确实能感受得到景生所说的‘改变’是什么。就像是一棵树上,枯叶落了又长了新叶般。虽然看起来落叶与新叶长的差不多,但其实是一点也不一样的。 “你去的那个地方是不是如你所说变化的那般?”素婉问出口时自己都吓了一跳,本就是心中想想,怎的就这么说了出来。素婉有些懊恼地耸了耸鼻子。 叶景生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回过神,笑的有些苦涩,“许是吧。不过我更希望变化的是我们自己的民族,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变得强大起来。” “民族?”素婉第一次接触这么有深意的词语,心里有着难以言表的悸动。 “是的。只有一个民族强大起来,我们才不会受人欺负。”叶景生说的慷慨激昂,一腔热血在胸腔中涌动。 素婉望着叶景生的后背,虽看不到叶景生的正脸,却能感觉到少年的意气风发,就如同新婚之夜那般。 车子开得很快,交谈之中便已经到了叶家的院门口。 叶景生率先下了车,跑到后座打开车门,扶着素婉下了车。 “叶少爷,少夫人,老爷已经在客厅等你们多时了。”本就站在门口相迎的李仲见到熟悉的身影,赶紧打开门迎了出去。 “有劳李管家了。”叶景生礼貌地点头问好。站在一旁的素婉也微微颔首,以示问好。 “叶少爷客气了。里面请。”李仲前头带路,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灌木丛旁的小路上,早起遛弯的明珠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望着往客厅方向走去的三人,眉头微微一皱。 “迎春,那两人可是昨日来家里的那两人?” 迎春走近了些看了看,回到明珠身边点头道:“回三太太,正是那日来家中的两人。” 明珠哼哧一声,伸手理了理头发,“这两人可拽的很呐!”明珠一想起那个那日,就觉得那两人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不由得越发的看不惯。 “老爷的侄子又如何。不过又是一个来求老爷办事的穷亲戚罢了!”明珠轻哼一声,满脸不屑,扭动婀娜的身姿走了。 “老爷,叶少爷他们来了。”李仲先走进客厅禀告道。 坐在沙发上的叶乾坤听到动静,慢慢地睁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李仲将人带进来。 李仲了然,退身出去,将叶景生和素婉二人请了进来。 “叶少爷,少夫人,请。” 叶景生和素婉微微点了下头,以示礼貌,便走了进去。 “景生拜见叔父。”叶景生抱拳作揖,只是穿着洋西装,行着老祖宗留下来的礼节,看起来倒有些别扭和生硬。 “素婉见过叔父。”素婉站在一旁,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 叶乾坤眉眼渐渐舒展,有些笑意,“起来起来,都起来。一家人不必如此拘谨,坐。” “是。”叶景生应着,便坐了下来,一旁的素婉也跟着坐在叶景生的旁边。 “景生,你委实娶了个好媳妇。”叶乾坤笑着,话虽是对叶景生说,可是眼睛却望着叶景生身边的素婉。 这模样,像极了当年年轻时的织锦。 “你若是欺负她,叔父可第一个不让哦。”叶乾坤半开着玩笑说道。话语里有多少认真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叶景生没有回应,只是微微侧头,余光看向身旁的素婉。却也正好瞧见,素婉也抬起头望着他。眉目淡雅,叶景生却很快躲过素婉的视线,脑海里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叶景生的脑子里。 这个人影也让他第一时间清醒过来,安正了自己那颗开始漂浮的心。 “不知叔父有何办法能渡过叶家的难关?”叶景生没有回应叶乾坤的话,反而重新提了个话题,转移了注意力。 素婉坐在一旁,望着叶景生刀刻般的侧颜,眉目慢慢低垂,流露出丝丝伤情。 素婉是一个何其聪明敏感的女孩,叶景生行为举动里的小心思又怎么会瞒得过她呢。 “哈哈。”叶乾坤大笑几声,用烟斗指了指叶景生,“你还是和你爹一样,都是急性子。” “罢了,那我便带你们去看看。”叶乾坤站了起来,掸了掸面前发皱的衣服。便在前带路走出了客厅。 叶景生和素婉也纷纷站起身跟了出去。 走到院子时,李仲已经备好了车子,一前一后,总共两辆黑白汽车。 叶乾坤走到前面的汽车旁,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叶景生,用烟斗指了指,“景生,你跟我坐一起,我有话跟你说。” 叶景生望着叶乾坤眉梢微挑,点了下头,“是。” 叶乾坤笑了笑,看向一旁的素婉,“素婉,介意我借用景生一会儿吗?” 素婉被问的有些羞涩,低着头,含着浅笑,“叔父说笑了。” “哈哈。”叶乾坤大笑一声,率先坐进了车子里。 素婉看了一下面前的叶景生,低着头,绕过叶景生,往后面一辆汽车走去。 叶景生看着素婉坐进了车里,摸了摸鼻子,自己才走向叶乾坤的那辆车,坐了进去。 叶乾坤看着坐进来的叶景生,示意司机可以开车。车子缓缓的发动,很快便驶出了院子。 叶乾坤吸了口烟斗,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你看这里怎么样?” 叶景生微愣,顺着叶乾坤的视线望去,只见窗外小贩店铺,人来人往,好不繁华。“挺好。” 叶乾坤望了叶景生一眼,微微一笑,“我也觉得挺好。”说着,又吸了一口烟斗,“景生,你也是留过学的人。自然明白如今的趋势。想要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就必须要跟着时代走。这一点也是你爹那个老古董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叶景生眉目微垂,嘴角微微扯动,“我想,他已经开始明白了。” “嗯?”叶乾坤面露惊愕,眉梢一挑。 叶景生抬起头,看向叶乾坤,不紧不慢道,“不然爹也不必大老远跑来这里,误信了骗子。” 叶乾坤噗嗤一笑,摇了摇头,“做事不周,遇人不善,倒也符合他的一生。你说,若是当初他听信我之言,随我一同打拼,也不至于老了老了,还被人骗了祖宗的基业。” 叶景生颔首,眉头微微紧皱,“其实爹只是心急,让心怀不轨之人钻了空子。” 叶乾坤笑笑,满脸的不屑,“景生,你爹就是个老顽固,他这一生,都在坚守着自己的想法。可换来的是什么?是你现在要来求我救叶家的基业。景生,你是一个学过新知识的人。所以,比起你爹,我更愿信你能光辉祖宗基业。” 叶乾坤苦笑一声,“我这一生虽在生意上有所起色。可是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一儿半女,这以后得生意连个接班人都没有。”叶乾坤望向叶景生,眼中带着几丝的期待,“景生,你是我侄儿,属于同一血脉。倒不如你就留在这里,继承我的衣钵。何苦再回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叶景生听了心中一惊,不过很快便淡定下来,微微颔首,颇为恭敬,“请恕景生恕难从命。” 叶乾坤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 叶景生不卑不亢继续说道,“叔父的美意景生谨记。只是景生乃家中独子,现在父亲病重,家业落败,景生怎能在此弃父亲与家业不顾,而独自在这儿繁华之地,享那独乐。” 叶乾坤听了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如此想,那我也便不难为你。今日带你到工厂中,你挑选一些机器,和员工,便回去吧。希望你能光耀门楣,不让我们祖宗的基业毁了。” “是,多谢叔父。”叶景生点头致谢。 车子转了一个弯,便开进了一座工厂里,很快在宽大的院子里停了下来。 叶景生望着面前格局很大的工厂,心里不禁多了几丝钦佩之情。能在乱世之中经营这么大的一个工厂,想来是要费不少心思的。 素婉下车后,也是被眼前的工厂吃了一惊,规模宏大,是家中布庄的好几倍。 “走,我带你们进去看看。”叶乾坤领头走着。对叶景生吃惊敬佩的表情甚是满意。 叶景生颔首,看了素婉一眼,便跟在叶乾坤的的身旁走了进去。素婉会意,也跟在他们的身后走进了工厂。 工厂里面嘎嘎的是机器运转的声音,来来往往的是忙碌的工人,统一身穿白色的工作服。 素婉望着好几排织布的机子,不禁惊愣在原地。想以前,千丝百缕,丝丝线线都是人工一点一点织出来的。可如今,一架机器便能讲效率提高百倍。 “素婉,这个你可见过?”叶乾坤看出了素婉的惊愕,笑着指着正在运行的机器问道。 素婉摇摇头,“从未见过。素婉只记得小时候,织成这样的一匹布,多则半月,少则也得五六日,那还是得整宿的熬夜才方能织成。” 第48章 悄然无声接话题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乾坤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以前与现在怎么能比,这些机器可都是从那什么什么国家进口过来的。以前半月能织成的布匹,现在一日不到便能织成好几匹。这效率可是以前大大不能比的。” “叔父说的是。”素婉颔首回应着,可看着成匹生产的布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叶景生站在一边,只是看着工厂的格局默默地不说话。 “哎,景生,你觉得怎么样。”叶乾坤发觉一旁一直未言语的叶景生,不禁转身问道。 叶景生微微颔首,唇角微微扯动,“叔父能在如今的世道中经营如此庞大的工厂,让景生好生敬佩。” 叶乾坤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叶景生的肩膀,“若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叶景生迎上叶乾坤的目光,微愣了一下,随后目光有些闪躲。 叶乾坤见此,微微摇了摇头,倒也不再勉强,“罢了,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叔父也不加以勉强。这里的机器你挑几台,至于技术人员,我也会派几名随你一同回去。” 叶景生听的心中一喜,“多谢叔父。” “哎。”叶乾坤打住,“别谢的太早,机器和人都是暂时借给你的,还是需要还的。” 叶景生欣然接受,“这是自然。” “还有、”叶乾坤笑笑,望向一旁的素婉,“小丫头还要多留几日教我这儿的织娘们的刺绣。” 素婉点头,“叔父放心,素婉自当竭尽全力,将所会之技必定毫无保留传授与厂中的织娘们。” 叶景生听闻素婉要留下,眉头不禁一皱。 “叔父若是不嫌景生,景生想多叨扰几日。等素婉教会织娘们后一起离去。” 素婉愣愣地望着叶景生,少年的面容上是难得的认真。 叶乾坤放声大笑,“景生莫不是怕叔父拐了你的小娘子,而不放她离去了?” “景生并无此意。”叶景生赶紧解释道。 “罢了。”叶乾坤挥挥手,“也好,那你就多待几日,等素婉教完一同回去。这路上你们二人也好有个伴。” “多谢叔父。”叶景生点头应道。 “多谢叔父。”素婉欢喜着应道。一抬头,却与叶景生的目光撞的正着。 叶景生朝着素婉笑笑,便移开视线,望向厂中正在运行的机器。素婉慢慢垂下眉目,心里欢喜而又激动。 —— 清明的天一如既往的清朗,就连天上飘过的云朵也白嫩了许多。 叶乾坤将叶景生素婉二人送到码头上,望着已经装好的私家船,微微颔首,“景生,一路注意安全,照顾好素婉。” “是,叔父。”叶景生应着,顺势牵起身旁素婉的手。纤细的手掌变得越发的瘦弱了,好像稍一用力便会断了般。 为了能早日启程回去,素婉连着几日都没有好好睡觉,将自己所精通之刺绣详细写了下来,这才可以提前回去。只是,这人儿,也不禁消瘦了许多。 叶景生望着身旁虚弱消瘦的素婉,心里泛起阵阵心疼。 “素婉就此告别叔父,叔父好生珍重。”素婉微微行礼说道。 “嗯。”叶乾坤点了点头,望着叶景生与素婉牵在一起的手,甚是欣慰,“上船吧,趁着天亮早些出发。” “是。”叶景生应着,朝着叶乾坤鞠了一躬,便牵着素婉的手踏着船板走上了船。 早已经准备好的水手,拉起锚,开始发动引擎。船慢慢地远离码头,朝着湖中央驶去。 叶乾坤站在码头上,望着越来越小的船影,眉头微微舒展。身旁不知何时多站了一个人。 “你何时回去。”叶乾坤望着湖面上那不断缩小的船影,冷冷淡淡地问道。 站在一旁的人唇角微动,“快了。” 叶乾坤低头理了理袖口,“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我可不喜欢拖的太久。”叶乾坤转过头,望向身旁的人,目光锁定,叫出了名字“仁甫。” 苏言微微一笑,笑的云淡风轻,一身月白色长袍将他衬托的出尘,“仁甫明白,还请二爷放心。” “我对你自是放心,也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叶乾坤理好袖口,便转身在李仲得搀扶下上了车,独留苏言站在码头。 望着那渐渐看不清船影的轮船,苏言眉头微微舒展,嘴角带有一丝苦笑。 看到你们琴瑟和谐,那我也便放心了。 轮船上,叶景生牵着素婉的手走进房间里。因为这是叶乾坤私家的轮船,所以房间的格局比之前坐的那轮船要大了许多。房间的布置也高档了许多。 “你在这儿休息会儿,一会儿饭菜我送来。”叶景生望着身旁消瘦的素婉,眉头不禁一皱。这些日子,让她跟着他受苦了。 素婉看了一下房间,朝着叶景生点了点头,视线落到两只牵在一起的手上。 叶景生似乎发觉到,望着牵在一起的手,慌忙之间松开了手,假咳一声,“你好生休息,一会儿我来送饭菜。”说着,叶景生便走出了房间。 素婉望着叶景生离开的背影,从船窗外透过的阳光洒在叶景生的后背上,留下一地长长的黑影。很快,就被关起的房门挡了去。素婉愣愣,望着四周房间简约的布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还有些许刚刚残留的余温。 “这是要回去了吗……” 素婉站在船窗旁,望着一片泛着涟漪的湖面,春日的阳光带着丝丝暖光,洒在素婉的身上却显得那么的孤寂。 叶景生下了一趟船仓,细心查看了下运载的机器,每个都用油布包好,因为为了好运载,所以有些零件已经分拆了下来,整体看起来也没有之前在工厂所见的那么高大。叶景生伸手摸了摸这三个机器,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希望这次能重振叶家。 —— 轮船在湖上行驶三天三夜,清晨的阳光慢慢地洒在湖面上,泛起一阵金浪。 清河镇的码头上早已是拥挤了许多的人。 “庄掌柜,你确定少爷是今儿就回来了吗。”阿喜垫着脚,扒开人群朝着湖面上望去。宽阔的湖面上,却看不到一丁点船的影子。 “没错没错。少爷来信说估摸三日就到,昨日没到,就是今儿早上了。”庄周难掩内心的激动,目光投向央央的湖面。 “那就好。”阿喜激动地说着,“少爷离开家都半个多月了,身边也没个照顾的人,也不知道吃没吃苦,受没受罪。”阿喜越说越觉得叶景生肯定吃了好多的苦,越说越觉得心疼。 “哎,你这小丫头瞎说什么。少爷一个人留学在外的时候把自己照顾的也是那么好。” “是的是的。是阿喜瞎说了。”阿喜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少爷一定会好好的。” 庄周望着一旁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阿喜,无奈地摇了摇头。 “只是。”阿喜眉头微微一皱,望向庄周,“庄掌柜,少奶奶不见了,少爷回来我们怎么跟他说呀?”阿喜面露为难之色,心里却欢喜的很。 原本她还担心少奶奶在她无法接近少爷。没想到,少爷前脚走,她后脚就失踪了。现在整个叶家都传少奶奶是怕叶家连累自己而和别的男人私奔去了。 就算现在她知道少爷回来了,想要回叶家。叶家也不能再留她这个不清不白的女人了。毕竟,女人最重要的还是名节。名节毁了,这一辈子就都毁了。 阿喜念此,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窃笑。 庄周听了,眉头不禁一皱。谁也没有想到少奶奶会突然失踪,现在家里传的风言风语他也不是没有听到。只是,他还是不愿相信少奶奶会如他们所说的那样。 “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告诉少爷了。” “可是、”阿喜一惊。 “船来了!”一旁的阿四望着慢慢行驶过来的轮船激动地喊道。声音大的盖过了阿喜的声音。 “回来了回来了。”庄周站在码头上激动地说着。 阿喜望着越来越近的轮船,也忘了自己要说的话,激动地朝着轮船挥起手,想要少爷一下船便看见她。 叶景生站在船甲上,看到了码头上的庄周,不禁挥了挥手。 “少爷,是少爷!”阿喜看见挥手的叶景生,心里更加的激动,手挥的也越发的用力。 “少爷!少爷!我们在这儿!”阿喜喊的也越来越亢奋。 轮船慢慢的靠岸,船板也放了下来,庄周激动地迎了上去。阿喜一路小跑跑到刚下船的叶景生身旁,两只手抱住叶景生的胳膊,“少爷,你可回来。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时日我、大家有多想你。”阿喜感觉到庄周投来的目光,赶紧及时改口道。但双手依旧没有松开叶景生的胳膊。 叶景生看了一下身旁的阿喜,眉头微微一皱。 “少爷,路上可还顺利?”庄周在一旁问道。 叶景生这才转移目光,看向庄周,“庄叔。还好,一路上还算顺利。” “少爷,少奶奶她、” 阿喜赶紧插话说道。 “少奶奶!”阿四望着从船上走下来的女子,不禁激动地喊道。 这一喊,让原本生气阿喜多嘴的庄周望了去。只见踏过船板慢慢走来的少女,不是少奶奶又是谁。庄周一喜,原来少奶奶是随少爷去了。 第49章 流言蜚语处处多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你说少奶奶怎么了?”叶景生望向阿喜。 阿喜惊愕地看着走来的素婉,半天才反应过来,喏喏道,“少奶奶不知去哪了。” 叶景生从阿喜的手里将自己的胳膊解救出来,转身牵过走过来的素婉的手。 “素婉比我一步先上了船,所以,我也是上了船才知道。让你们担心了。” “庄叔。”素婉朝着庄周点了点头 ,“素婉让家里人担心了。” “没事,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庄周欣喜若狂,突然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庄叔,怎么了?”叶景生敏锐地观察到庄周的神情变化。“莫不是爹出什么事?”叶景生心下一慌。 “不不不。老爷尚好。”庄周连忙摆手。 “那可是家中有多久什么变故吗?”素婉揣摩道。 庄周看了看素婉,有些难言。 “庄叔,有话不妨直说,别让我们着急。”叶景生眉头紧皱,语气有些急迫。 一旁的阿喜看了看叶景生,又看向庄周,明白了庄周这样子的支支吾吾地是想说什么,“少爷,事情是这样子的。” “阿喜!”庄周眉头一皱,没有料到阿喜会突然说道。 阿喜看了庄周一眼,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少爷走后,家中人并不知道少奶奶也跟着少爷一起走了。所以时间一厂,便有人说、说、” “说什么?”叶景生眉头一皱,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喜看了一眼一旁的素婉,便又继续说道,“说少奶奶在外面有相好的,现在看到叶家落败,便跟相好的跑了。” “一派胡言!”叶景生不禁怒斥。这人言还真是可畏。 素婉双唇抿紧,眉头已经皱起。 “是啊,阿喜也说是胡言。可是,说的人多了,也就有人信了。”阿喜一脸委屈巴巴地说道,“气的老爷说等少爷回来后休了少奶奶。” “阿喜!” 庄周怒斥一声,阿喜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素婉身形有些晃荡,眼前有些花,看东西也模糊了些。 “爹也是真糊涂了。这没有根据的事,他怎么能乱信呢!”叶景生怒道。 “少爷,您也别生气,现在少奶奶跟您一起回来,那么,所有的风言风语就不攻自破了。老爷自然也就不会让您真的休了少奶奶。”庄周在一旁连忙解释道。 “说的也是。”叶景生握紧素婉的手,目光里露出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我们现在回去和爹说清楚,我不会让你遭受这些平白无故的风言风语。相信我。” 素婉抬起头,跌落在叶景生温柔的目光中,“嗯。” 她对他,从来都没有过不信任。 阿喜看了两个人的互动,气的皱起了眉头。原本以为没有了少奶奶,她便有了机会。可现在看来,两个人的感情比之情还要好。 “少爷,少奶奶,我们回家再聊吧。”庄周望着感情和睦的两人,不禁感到欣慰。 “嗯,好。”叶景生点头,“庄叔,还要劳烦你把船上的机器运到那个工厂里,把这些技术人员们都安顿好。我和素婉回家和爹解释清楚后,我便去找你。” “哎,好好。”庄周看了看身后的轮船,总觉得是看到了希望,连连应道。 “这些交给我好了,我会安顿好他们。少爷你放心地带少奶奶回去吧。”庄周打着保票。 “有劳庄叔了。”叶景生点头,便牵着素婉的手,走向停在一旁的马车。 “少爷,少奶奶,慢些。”阿四掀起帘子,让素婉和叶景生好上一些。 “嗯。”素婉点头应了声,便弯身坐进了马车里,叶景生也随后坐了进去。 阿四放下手中的帘子,一纵身跳上了马车。 “阿喜,你不上来吗?”阿四看着还站在地上的阿喜,不禁问道。 阿喜望着那放下来的帘子,满脸的不高兴,一转身跳着坐上了马车。 阿四摸不到头脑,刚刚还很高兴,怎么一下子又不高兴了。阿四挠挠头,只觉得女孩子的喜怒还真是无常。 “驾!” 阿四一甩鞭子,马儿便开始跑了起来,很快便在码头上消失了。 马车拐了几个弯,很快便在一座院子前停下。门前有好几个丫鬟小厮候着,见着马车停下,脚快的小厮赶紧跑了进去去禀告。 “少爷回来啦!少爷回来啦!” 阿四挑起帘子,叶景生弯身走了出来,跳下马车。 门前的丫鬟小厮们赶紧迎了上来,帮忙拿行李。 “少爷可回来了呢。” “是的呢。” 丫鬟小厮们纷纷激动地议论着,就像是看到了末日的曙光。少爷一回来,便等于有了新的希望。 “少奶奶?!” 一个丫鬟看着从马车里走出来的人儿,不禁惊讶道。 “少奶奶?!” 剩余的丫鬟小厮闻声纷纷朝着马车上望去,原来真的是少奶奶。 “原来少奶奶是跟着少爷一起去了。” “我就说嘛,少奶奶不是那样的人。” “这可真是太好了。” “是的呢。” “看来是误会少奶奶了呢。” “少奶奶与少爷同甘苦,真的让人好感动啊。” “是啊,真不知是谁传那些谣言,逮到就应该拔了她的舌头。” “就是。” 众人议论纷纷,叶景生伸手将素婉搀扶下了马车,顺势握紧素婉的手,低头朝着素婉温和地一笑。像是给予很大的宽慰。 素婉迎上叶景生的目光,柔和地一笑。 众人的言语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他的笑胜过了一切。 叶景生牵着素婉的手径直走向院子里,一路上丫鬟小厮们窃窃私语,有的还偷偷掩笑。 “看见没,少爷和少奶奶此次回来感情升温了不少呢。” “对的呢对的呢,一进来这手就没放开过。” “……” 阿喜听这些话,满心的怒火,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愤愤不乐地跟在叶景生和素婉的身后。望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恨不得上去将他们二人分开。 “老爷,少爷回来了。”小厮跑到大厅气喘吁吁地说道。 “回来了。”叶乾钟支撑着桌子,期待地朝着外面望去。 “爹,我们回来了。”叶景生刚踏进大厅便说道。 “好,好!回来就好!”叶乾钟点了点头,看到叶景生身旁的素婉,不禁一愣,手指着素婉,“这、这是怎么回事?” 叶景生和素婉纷纷跪在地上,“爹,素婉不放心我一人前去,便偷偷随我一同去了武汉。让您老担心了。”叶景生叩头说道。 “爹,是素婉的错。走之前应先跟您说一声的。”素婉也叩头请罪道。 叶乾钟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听信了风言风语,差点冤枉了素婉,“快起来吧孩子。是爹误会了你。你对景生能有这份心,是景生的福气。快起来吧。” “谢爹爹。”素婉谢道,便在叶景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阿喜。”叶景生唤来一旁的阿喜。 “少爷。”阿喜欣喜上前。 “你扶少奶奶回房休息,弄一些清淡的饭菜给少奶奶。”叶景生仔细叮嘱些。 阿喜的脸色一僵,才慢慢应道,“是,少爷。”便上前扶住素婉。 “爹爹,那我便先退下了。”素婉颔首说道。 “嗯。”叶乾钟应着,“好生下去休息,辛苦你了。” 素婉颔首应着,便在阿喜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叶景生望着素婉的身影,直到拐了弯没了影,才转回头来。却正好迎上了叶乾钟的目光。 叶乾钟欣慰一笑,伸手指了指叶景生,“你啊。” “我?”叶景生疑惑挑眉,“我怎么了?” 叶乾钟笑笑,打趣道,“如今看起来,你对素婉倒是上心的很。看来我当初的决定也没有让你有怎样的反感嘛。” 叶景生一愣,眉目微垂。何时何地,他对她上了心,而他,却不自知呢。 叶乾钟摆摆手,“感情的事,说不清又道不明。但是,景生,素婉是个好女孩,为父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对了。”叶乾钟坐了下来,“有空带素婉回去看看你岳父,这些时日,这么多的风言风语恐怕他也听了不少。你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带着素婉回娘家看看,破了这些流言蜚语。” “是,爹。”叶景生点头应道。“对了,爹,这次去武汉,我见到了叔父。” 叶乾钟拿起茶杯的手一顿,又将茶杯放了下来,“他怎么说。” 叶景生坐了下来,“爹,叔父愿意出手相助,还让我带回来了机器,和技术人员。” “什么机器?”叶乾钟不解地皱起眉。 “是那纺织的机器。”叶景生解释道,“爹,你原先的想法不是错误的,是可以实现的。现在我们有了这些纺织的机器,我们可以批量的生产纱布、棉布、还有绸缎。再加上布庄中绣娘们刺绣的手艺,我想,布庄便可以重新的开门营业了。” 叶乾钟眉头紧皱,看向叶景生,“他会轻易地将机器和人给你?说吧,你都答应了他什么。” 叶景生愣了一下,便继续说道,“说起这,真是要感谢素婉。叔父看上了素婉刺绣的本事,便要素婉将刺绣的手艺教给他厂里的织娘们。这才愿意给我们机器和人。” 第50章 岁月悠悠动人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我就知道,他不干无本的买卖。”叶乾钟冷冷地说道。从小到大,他太了解他,一如他了解他一样。 “好了,你也去休息吧。奔波了这么长时间,也累了。”叶乾钟看向叶景生,眼神里多了些欣慰。没想到,经过此事,景生成熟担当了许多。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 “是,爹。”叶景生应道,便起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阿喜扶着素婉走到床边。“少奶奶,你躺着休息会,我去给你准备饭菜。” 素婉坐在床上,拉着阿喜的手,“不忙,我还不饿。” 阿喜被素婉拉着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勉强露出笑意。“少奶奶怎么会想到跟少爷一起去呢?也不跟阿喜说一声,让阿喜好生担心。” 素婉拉着阿喜坐在自己的旁边,微微颔首一笑,“其实我只是放心不下,便偷偷地跟上了船。我怕我说出来,景生会不让我跟去,所以便谁也没有说。害你担心了。” 阿喜笑笑,“少奶奶对少爷可真是极好呢。只是、”阿喜故意顿了一下,“严老爷好像、” “我爹?”素婉眉头一蹙,“我爹怎么了?” 阿喜看着素婉担忧的神情,唇角微扯,随后装出一脸惊慌的样子,“少奶奶您别急,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严老爷因为听信了那些流言蜚语,气的下不了床了。” “什么!”素婉一慌,赶紧跑了出去。 “少奶奶。”阿喜站起身望着素婉跑出去的背影,得意地勾起唇角,便快步地追了出去。 “素婉!” 踏进院子的叶景生一抬头便见匆忙跑来的素婉,眉头不禁一皱,赶紧行了上去,抱住快步跑来的素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如此行色匆匆?” “景生,我爹,我爹病了,我要去找他。”素婉急得话说的断断续续。 “少奶奶。”阿喜追了出来,却见的叶景生紧紧地抱住素婉,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少爷。” 叶景生看了阿喜一眼,眉头紧皱,安抚着素婉,“你别急,我陪你回门去看看。阿喜,去叫阿四备车。” “哎。”阿喜虽不情愿,但是却没有办法,只能应了一声走出了院子,去找阿四。 叶景生扶着素婉来到门前时,阿四已经将马车备好了。看到叶景生和素婉出来,阿四连忙将凳子放在马车旁。 “少爷,少奶奶。” “嗯。”叶景生应了一声,便将素婉扶上马车,“阿四,去严家。”叶景生嘱咐了一句,便挑开帘子坐了进去。 “是,少爷。”阿四应着,将凳子拿起来放到马车上,便跳上了马车。阿喜见了,也跳上了马车。 “驾!”阿四甩鞭,马儿快步地跑了起来。 马车内,叶景生拥住素婉,下巴轻轻抵在素婉的头顶,“别担心,爹不会有事的。”叶景生宽慰道。 “嗯。”素婉应着,两股眉头却紧紧地皱在一起。 若不是她一意孤行,不事先告诉家里人自己的行踪。也不会惹了这些是非,现在,还害得爹爹受牵连,她真是不孝。 马儿一句奔跑,很快绕过几个弯,到了严家府邸。整个府邸不大,院门紧闭,在一旁的闹市街道的对比下,显得孤寂了许多。 叶景生率先下了马车,随后便扶下素婉,素婉望着原本熟悉的院落,此刻却显得有几分的陌生。 她不过区区半月未回,为何家中竟变得如此落寞。 “阿四,去唤门。”叶景生扶着素婉不好上前,便望向一旁的阿四说道。 “哎。”阿四应着,兴冲冲地跑到门前,敲了几声,“可有人在家,少爷带着少奶奶回门来了。” 阿喜站在一旁,两眼上下左右地打量着整个院落。不禁有那么几分的嫌弃。叶家虽然遇到困难,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然比严家看起来要高强的多的多。 “可有人在家。”阿四听着门里没有动静,便又敲了敲,“少爷带着少奶奶回门来了,快来开门。” 素婉站在门前,望着没有动静的房门,心里忐忑不安。 “哎,来了,来了。谁啊?”老秦一路小跑过来,拿开门栓,将院门打开。 “秦叔。”素婉看到熟悉的面孔,不禁欣喜。 “小姐?!”老秦定睛一看,看到面前的人儿,有些不敢相信地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秦叔,是我。”素婉激动上前。 “秦叔。”叶景生连忙扶住素婉,生怕她一时虚弱跌倒。 “姑爷?”老秦用袖口擦了擦眼睛,再仔细地瞧了瞧,发现确实是姑爷不错,“姑爷也来了!” “秦叔,我爹呢?我爹怎么样了?”素婉着急地问道,两眼朝着老秦身后望去,却不见严浩华的身影。 “老爷……”老秦低下头,有些难言。 “我爹他怎么了?”素婉一时心急,挣脱掉叶景生的手臂,越过老秦便跑了进去。 “素婉。”叶景生心下一紧,赶紧追了进去。 “小姐。”老秦也连忙追了过去。 阿喜见此,也想追上,却被阿四拉了住。 “你拉我作甚。”阿喜眉头一皱,不满地瞪着阿四。 “那你追去作甚。”阿四反问道。 “要你管!”阿喜一把甩开阿四的手,翻弄着白眼。 “切。”阿四也回了个白眼,“我才懒得管。我是怕你去自找难看,碍眼。少奶奶难得回家,自是有好多话要叙,你去了,也不嫌多余的慌。咱们做下人的就得有下人的自觉。不是咱待的地儿就别去给主子碍眼,懂吗你。” “哼!”阿喜气的一甩手臂,闷闷不乐地坐在院子中一块石凳上。 阿四见了,不禁摇摇头,“这小孩就是小孩,就爱耍着小脾气。”阿四一脸无奈,自己牵着马往后院的马房走去,安顿好了马儿。 阿喜望着阿四的背影,气的伸手握拳砸了砸身旁的石桌子,生疼生疼的。可却也比不过她的心绞着疼。都说听天由命,可是她却偏不信这天、这命。自是人定胜天,命该如何,也要她自己个去争取。别人说的,通通不算。 “爹。” 素婉跑到严浩华的卧室,伸手推开门,却隔着屏风听到了一阵阵的咳嗽声。 “爹。”素婉心急地跑了进去,却见床上严浩华半坐在床上,伸手握拳放在嘴边,不停地咳嗽,脸色差极了。 “爹,你怎么了。”素婉心慌地跑了过去,坐在床边,为严浩华抚着后背。 “婉婉?!”严浩华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儿,有些难以置信,不禁伸手想要摸一摸素婉的脸,想确定这是真的,而不是梦。 “爹,是我,我回来了。不孝女素婉回来了。”素婉哭道。一路上所有的心慌与着急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泪如崩堤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傻孩子,我这不是没事吗。哭什么。”严浩华抚摸着素婉的头,一脸的慈爱。 “素婉。”随后跟来的叶景生,绕过屏风,便见父女想见的场面。一时间停住了脚步,看着哭了的素婉,心下一紧,朝着严浩华行了行礼,“爹。” “景生也来了。”严浩华望着面前的少年,心下欢喜。朝着叶景生招了招手。 叶景生颔首走了过去,站在素婉的身旁,顺势将素婉搂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按着素婉的肩膀,想要给她一种安慰。 严浩华将叶景生的动作仅收眼底,心里难言欢喜。看到叶景生能这么疼爱婉婉,他这个当爹的也总算是能放下心了。 “爹,都是景生的错。景生前去武汉,将素婉带着一同前去,没有提前告诉您老。不但害您老担心,还惹出了那么多的流言蜚语,都是景生一人的过错。还请爹责罚。”叶景生颔首,将所有的事情都揽了下来。 素婉慌然惊愕,望向身旁的叶景生,眼底里泛着丝丝迷离。 这样的景生,让她又熟悉又陌生,还很温暖。 严浩华笑笑,“我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我自是知道。景生你也不必过于自责,嘴长在人身上,想说什么,我们管不了也没法管。只要你们能好好的,和和睦睦的,爹也就宽心了。”严浩华握起素婉的手,放在了叶景生的手中。 “傻丫头,爹没事。都是为人妻的人儿,还跟个孩子似的,动不动就哭。也不怕景生笑话。” 素婉低下头,悄悄地擦着眼泪,“若爹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女儿也不会如此这般。” 严浩华一听,哈哈一笑,伸手敲了一下素婉的脑门,“你这小丫头,倒还怪起爹来了。如此伶牙俐齿,景生可没少受你欺负吧。” 叶景生微微颔首,低头望着怀里的人儿,唇角微动,“爹,素婉没有欺负过景生。” 素婉望向叶景生,不禁有些羞涩地又低下了头。 严浩华见此,心情大好,突然觉得自己的病都好了一大半。 “老秦。” “哎。” 一直守着门外的秦叔闻声赶紧走了进来。 “老秦,你去街上买点酒菜,今日我要和景生好好的喝一杯。”严浩华欢喜地说道。 “哎。是,老爷。”秦叔应着,便走了出去,脸上是难掩的笑意。 第51章 此夜月明最相思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好久没看到老爷这么开心地笑了。秦叔偷偷地擦了擦眼泪,赶紧走了出去,上街去买酒菜。 晚上,宽敞的院子里,众人围绕着石桌而坐。 酒香浅浅,饭菜可口,几杯下来,众人有说有笑,月色皎洁,难得其乐。酒足饭饱,众人也都有了些醉意。秦叔扶着喝高了的严浩华往房间走去。阿四和阿喜也在打闹中各自回了房。石桌旁,只留下醉意朦胧的素婉和叶景生。 “天上月,好美。”素婉手握着酒杯,望着挂在天边的弯月,不禁痴线。 叶景生闻声,抬头望去。只见黑色朦胧的天空中,唯有那轮月最为明亮,最为皎洁。 “是啊,好美。”叶景生饮了口酒,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 曾几何时,他都快忘了家中的月是何模样的了。 “你学习的地方,月亮也和这里的一样吗?” 素婉歪着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望着身旁的叶景生,手中握着的酒杯敲了敲石桌,“是不是也如这天上月般的美丽。” 叶景生望着月亮若有所思,“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不管有多远,月亮还是这个月亮。” 素婉手指一松,手中的酒杯滚落在桌面上,“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素婉念着念着惨然一笑,“好,好一个共明月。” 素婉起身,酒醉之间身体有些晃荡,不禁扶住了桌子才勉强地站好。 “叶……景生。”素婉手指着身旁的少年,痴笑一声,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因喝多了酒,脚下没有根,摇摇晃晃间被裙角一绊,身体往前扑去。 叶景生条件性地张开双臂,素婉重心不稳地跌了过去,将坐在石凳上的叶景生扑倒在地。 “嘶~” 后背撞地的疼痛感让叶景生吃痛一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素婉趴在叶景生的身上,听到声音,才缓缓地抬起头,双眼已经出现了重影。“叶景生。”素婉伸出手指,想要指指叶景生,却发现有了两个叶景生,“你怎么多了一个?”素婉傻傻地笑着,头脑昏昏晕晕,又继续趴在了叶景生的身上。 “你知不知道我又多喜欢你,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可是,可是我又不敢亲近你。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你心里有人,有人!那个人,肯定比我好,比我更懂你,所以,我不能喜欢你,不能……”素婉用手指戳了戳叶景生的心口处,嘴里不停地嘟囔道,“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想亲近你。看见你,我便觉得欢喜,就算你对我冷淡,我还是欢喜你。欢喜你的一切……” 叶景生朦朦胧胧间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压的慌,双手张开呈一个‘大’字型摊在地上。浑浑噩噩中,只觉得耳旁有人唠叨的很,便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银白的月光悄悄然洒了下来,像是给地上的两人盖上了一层银白色的薄被。 清晨,是被第一声的鸡鸣给叫醒的。朝阳慢慢地升起,将金黄色的光辉均匀地洒在大地上。 叶景生被光亮刺了眼,伸手揉了揉眼,眉头一皱,只觉得头昏昏疼,胸口还压的慌。叶景生睁开眼,一入眼的便是湛蓝的天。叶景生揉揉发痛的头,想要起身,一抬头,才发现自己的身上还趴着一个人。 望着睡得香甜的素婉,叶景生一愣,看了下四周,发现自己在院子里。叶景生揉揉疼痛的头,后知后觉才想起来昨晚喝多了,不知怎的,就睡在了院子里。 “素婉。”叶景生轻轻推了推身上的人儿,却发现素婉没有一点反应。 “素婉。”叶景生再推推,却被素婉打了一下。 望着睡得憨甜的人儿,叶景生无奈地叹息一声,将身上的人儿抱在怀里,站了起来,往房间走去。 叶景生拉过床边的被子,为素婉盖上。望着睡得憨甜的人儿,叶景生隐隐约约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看见你,我便觉得欢喜,就算你对我冷淡,我还是欢喜你。欢喜你的一切……” 叶景生眉头微微一蹙,望着床上人儿的睡着的模样,心,有些发疼。伸出的手,也悬在了半空中,最后放下。 叶景生轻声叹息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将房门轻轻地关了起来。 “少爷。” 阿喜揉着发痛的头,一抬头便看见叶景生,兴奋地喊了起来。 叶景生转身,望着快步走了过来的阿喜,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做出噤声的动作。 阿喜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 “素婉还在里面睡着,小声点。”叶景生放低声音说道。 阿喜闻此,眉头一蹙,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心里有些难受。 “你手里端的是什么?”叶景生望着阿喜手中的木盘里的瓷碗,好奇地问道。 “哦,这是解酒茶。少爷。”阿喜喜滋滋地应道,“昨夜少爷喝了不少的酒,今儿醒来,头肯定疼。所以,阿喜便弄了这解酒茶,为少爷解解酒。” “解酒茶。”叶景生看着那瓷碗里的茶水,点了点头,“如此甚好。等少奶奶醒了,你便端给她,顺便再端一碗姜汤给她。昨夜天凉,莫要着凉了才好。”叶景生唇角微微一弯,便越过阿喜离开了。 “少、” 阿喜望着叶景生的背影,气恼地跺了跺脚。这茶分明是为他准备的呀。 —— “少爷,前面就到三道河了。” 阿四悠悠甩着马鞭,赶着马车越过那河湾上的石桥。在一座工厂门前停了下来。 “少爷,到了。”阿四跳下马车,将凳子放了下来。 叶景生闻声,挑开帘子,踩着凳子下了马车。望着面前的厂子,被整顿的到能看了些。不想初见时的那般的荒废。 “少爷。” 庄周听到动静,从厂子里走了出来,迎了上去。 “庄叔。”叶景生朝着庄周点了头,以示礼貌,“家中有些事,耽搁了些时间,今早才来,辛苦庄叔了。” “少爷哪的话。”庄周作揖,“这本就是庄周的分内之事。少爷严重了。” “运来的机器和前来的技术人员可都安顿好了?”叶景生颔首,微微问道。 “都安顿好了。”庄周应答,“少爷,请。”庄周微微侧开身,给叶景生让出了一条路。 “机器已经规整到位,至于少爷带回来的技术人员,我将他们安排在了工厂的宿舍里。”庄周陪着叶景生走进厂中,说道。 “嗯。有劳庄叔了。”叶景生朝着庄周微点下头,以示道谢。 “少爷客气了。不知少爷运回来的这几台机器是何机器?”庄周望着厂房里排列整齐的大家伙们,不禁好奇地问道。 “这些是纺织的机器。”叶景生看了看回答道,“爹的想法虽然有些偏执,却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现在丝绸的生意渐渐暗淡,纺织产业兴起。所以,我们应该跟上潮流,而不是墨守成规。” “少爷说的是。可这绸缎乃是叶家的基业,若丢了,恐老爷、”庄周为难地说道。 老爷的性情他最是知道,若让他丢了祖宗的基业,怕是万万不可能的。 “庄叔,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要舍弃绸缎的意思。我是想将绸缎,纺织,刺绣,这三者合为一处。融入其精华,去起糟糠。”叶景生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庄叔知道为何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纺织的衣裳,而不喜绸缎的衣裳。” 庄周慢慢思量,“应是价格。” “对,就是价格。通俗的说就是‘钱’。”叶景生接着说道,“绸缎的衣裳固然穿起来舒服,可是价钱太高,只适合富商们。虽然纺织的衣裳穿起来不如绸缎的舒服,可却也不是太过难受,而且价钱平易近人,更让大众所接受。望这邈邈国土,富人有多少,穷人又有多少。乱世之中,钱本就金贵却也泛滥的不值钱。所以,推行大众所需,才是重振布庄的唯一途径。” “好!”庄周鼓掌,从心底里看好叶景生,“少爷能将形势看的如此清楚,实为难得。接下来,怎么做,少爷尽管吩咐,我老庄定当竭尽全力。” 叶景生颔首,“庄叔过奖了。现在才有了基础,接下来会越来越困难。家中的工人还有多少?” 庄周想了想,“伙计还有六个,织娘还有三个。” 叶景生皱眉,“这人少了点。这样,庄叔,你明日招点织娘过来。咱们总得让这儿机器开了工不是。” “哎。”庄周应道,“明日我便多招些人过来。” “还有,将布庄重新规整规整。准备重新开张。”叶景生铿锵说道。 “哎,听您的。”庄周欢喜应道。 布庄有希望了。 —— 素婉醒来时,只觉得头疼难耐,眉头不禁皱到了一起去。睁开眼,却见红色的蚊帐,和熟悉的摆设。 “我是怎么回来的?” 素婉躺坐在床上,望着熟悉的房间,隐隐觉得头疼。可怎么也想不起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昨夜喝了许多的酒。 第52章 祈愿事事顺心意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吱呀 房门被推开。 阿喜端着一碗解酒茶走了进来。 “少奶奶,你醒了。”阿喜端着茶走到床旁,望着床上的人儿,笑的一脸的无害,“这是奴婢给你准备的解酒茶,喝了会舒服点。”阿喜将手中茶杯递了过去。 素婉望着,接了过来,“有劳阿喜了。” 阿喜笑笑,“少奶奶说的这是哪的话,这是阿喜应该的。” 素婉微微弯了唇角,觉得颇为暖心,也觉得头实在是疼,便一口饮尽。 “咳咳……”一股辛辣刺激的味道直冲素婉的口腔,素婉被呛得连连咳嗽。 “哎呀,少奶奶阿喜忘了说了,这解酒茶里加了姜汤,喝起来会辛辣刺激许多。”阿喜故作慌忙地为素婉去倒了一杯清茶过来,“少奶奶你快喝点。因为少爷说怕您着凉,便让阿喜加了姜汤。阿喜粗笨,竟忘了说了。” “咳咳……没、没事的。”素婉摆摆手,喝了点清茶方才缓过劲来,“不碍事的,大可不必往心里去。”素婉握住阿喜的手,微微笑道。 “少爷去哪了?”素婉看了房间,没有叶景生的身影。 “少爷一早便回去了。”阿喜答道,“少爷还说是少奶奶在家中多住几日,也好陪陪亲家老爷。” 素婉眉目低垂,她又何尝不想在家中多陪陪爹爹。可是,既然她现在身为人妻,就应该与夫家共进退。又怎么能让景生一人,独自去面临那些困难。 “不用了,你去收拾收拾,我们今儿便回去。” “哎。阿喜这就去收拾。”阿喜一喜,赶紧退身下去收拾东西。 她可不愿呆在这儿,早些回叶家,便能早些见到少爷。 素婉望着阿喜欢雀的身影,不禁微微弯下唇角。眉目低垂,素婉望着桌上的解酒茶,眉头一蹙。希望,昨晚她没有胡言乱语些什么。 “婉婉,这就要走,不多住几日吗?” 严浩华握着素婉的手,一路送到门口,目光里是父亲对孩子的依依不舍。 “爹,你知道,家中事情尚还都没有安顿好。女儿此时不在家中,于情于理都不合适。”素婉愧疚难耐。父亲给她生命又养了她十六载,可她现在却不能承欢膝下,尽一尽孝道。 “爹知道。”严浩华微微点头,“去吧,爹看你好好的便就放心了。” “爹,您多保重身体,好好的照顾自己。一日三餐按时吃,您胃不好,辛辣刺激的食物就别吃,还有、” “好了,怎么越发的唠叨了。”严浩华溺宠地望着素婉,“家中有秦叔呢,你放心好了。” “是啊,小姐,我会照顾好老爷的。”老秦站在一旁,附和着老爷说道。其实,他心里明白,老爷这样说只是为了宽慰小姐的心。 “秦叔,劳烦您了。”素婉向老秦微微鞠了一躬。 “哎。小姐,这可使不得,快起来。”老秦连忙上前将素婉扶起来。 “好了,回去吧。”严浩华挥挥手,示意素婉上马车。 素婉一步三回头,终眼含着泪上了马车。 车夫马鞭一甩,马车悠悠离开了院子。 严浩华望着渐渐走远的马车,释然一笑。 看到婉婉寻到良夫,他也可以彻彻底底地放心了。 —— 马车晃晃悠悠地踏过石桥,素婉望着马车外的景象,估摸着这个时辰景生应该在店中。便挑开帘子,对马夫说道,“先不回家了,去布庄。” “哎,好嘞。”马夫应了声,便改了路线。 “少奶奶怎么不先回家呢?”阿喜不解地问道。 “许久未去布庄,不知怎样,便想着去看看。”素婉解释道,“这个时辰或许景生也在。” 阿喜一听叶景生会在布庄,心中一阵欢喜,连忙应道,“少奶奶说的是。应先去布庄看看。” 素婉笑笑,眉目微微垂下。心中有些仿徨,她不知道该怎么去与景生保持好距离。 明明知道最后会离开,却总是舍不得错过与他的每一次相处。 可真谓是:情不知所起,故一往情深。 素婉悠悠想着,却不曾想马车已经赶到了布庄门前。 “少奶奶,布庄到了。”马夫提醒着,边将马车上的矮凳放了下来。 素婉闻声,挑开帘子,在阿喜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昔日人来人往的布庄,此刻却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素婉眉目低垂,有种说不出来的伤悲,便提了提裙子,走了进去。 正在打扫的伙计听到动静,抬头一看,吃了一惊,“少奶奶?!您怎么来了?” “我来店中看看,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素婉微微笑道。 “这儿有我们就好了,哪还要少奶奶伸手。”伙计笑道。 当素婉和叶景生一同回来时,家中便传遍了少奶奶如何追随少爷前去武汉,又是受了多少苦才带回来了那些东西。所以,现在叶家的伙计丫鬟都纷纷敬佩她们这位年龄不大的少奶奶。 “哎,阿柱,少爷可在?”阿喜伸手轻轻推了一下名唤阿柱的伙计。 阿柱摇摇头,“少爷没有来布庄。” 素婉眉目低垂,想着景生说完安顿那些机器,现在应该在那厂房之中吧。 阿喜有些沮丧,少爷不在布庄,那便是在家了,如是这般想着,阿喜对着素婉说道,“少奶奶,我先回家中准备膳食,等你回来便可以吃了。” “嗯,也好。”素婉点了点头,“你便坐那马车先回去吧。” “哎,少奶奶,您马车给阿喜坐了,您一会儿怎么回去呢?”阿柱想要阻止。 “无妨,等阿喜回去后,让马夫傍晚时过来接我一下便好。”素婉不紧不慢地说道。 “哎。谢少奶奶。那阿喜便先回去了。”阿喜欢喜地应道,嗔怒地瞪了阿柱一眼,怪他多嘴。便喜滋滋地出了门,坐上马车回去了。 “少奶奶,您待阿喜可真好。”阿柱望着阿喜那雀跃的身影,怎么都觉得这个丫头有些持宠而骄了。 “你这意思,是说我平日里待你们不好吗。”素婉故绷起脸,一脸严肃道。 “不不不,阿柱不是这个意思。少奶奶待我们自然是极好的。”阿柱慌忙摆手解释道。 素婉笑出声,“好了,不打趣你了。你先忙,我到后面看看。” “哎。”阿柱挠挠头应道。他现在觉得,少奶奶越发的亲近喜人。 素婉微点下头,便走到侧门那,挑开帘子走了进去。望着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刺绣架子。第一次来时的情景便浮现在素婉的脑海里。犹记那日绣娘满屋,谈论绣技。今日却如此的空荡荡,冷清清。 “少奶奶?” 空荡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女音。素婉顺声望去,只见赵掌柜站在小门门口,一脸激动地望着她。 “赵姨。”素婉上前,亲切地喊道。 “还真的是你啊,少奶奶。”赵掌柜难掩内心的欢喜,上前握住素婉的手,“早就听丫鬟伙计们说你跟随少爷一起回来了。我还想着今日去叶家看看你,没想到竟在这儿遇到了。” “赵姨,您身体好吗?”素婉关切地问道。 “好。劳烦少奶奶惦记,我这身老骨头好的很。”赵掌柜笑道,喜滋滋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儿,“看清来比之前清瘦了许多。怎么不在家里好生休养,跑到店中来作什么?”赵掌柜越看越觉得心疼。原先便就是个瘦人,现在出去一趟,更加清瘦了不少。看着,真怪让人心疼的。 “我来,是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上忙的。毕竟、”素婉低着头,内心愧疚,“毕竟,我险些酿成了大祸。” 赵掌柜一愣,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素婉说的应该是那日着火一事。 “少奶奶多虑了,现在的店铺已经休整好了,就只等着开张营业。现在少爷带回来了机器和人,我相信布庄一定会蒸蒸上荣的。” “嗯。”素婉点着头,可是心里还是有着歉意。毕竟,如果不是她,店铺也不会被烧,景生也不至于受伤。 “少爷怎么没跟您一起过来呢?”赵掌柜朝外望望,却没见得叶景生的身影,不禁有些疑惑。 “景生应该在厂房中,安顿带回来的机器。”素婉解释道。 “原是如此。”赵掌柜点了点头 ,“如今布庄有你们二人,老爷也可放心了。” “赵姨,我和景生未有什么经验,还是要仰仗着您和庄叔还有家中的老人们扶持呢。”素婉握住赵掌柜的手,说的真情实意。 “少奶奶说这话就实在是见外了。”赵掌柜轻轻地拍了拍素婉的手“我与老庄都受叶家的恩典太多,现在叶家有难,我们自然是竭尽全力渡过难关。” “嗯。”素婉欢喜地点头。 望着空荡荡的刺绣架子,素婉眉头微微一蹙,“赵姨,家中还有多少个绣娘留了下来。” “还有三个,就是素娘她们。”赵掌柜答道。 “三个……”委实少了些。素婉眉目微垂,心底里慢慢地盘算着。 “怎么了,少奶奶?”赵掌柜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赵姨,可否将她们叫来。我有事想和她们商量。” “这好说,我现在派人将她们叫来便可。”赵掌柜笑道,便走了出去,喊过来一个伙计,吩咐了几句。便见那伙计跑了出去,估摸着是叫人去了。 第53章 夜深人静黄灯暖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不知少奶奶叫我们前来是何事?” 素娘望着素婉,难掩内心的欢喜。看‘毛.线、中.文、网她一听说少奶奶回来了,便激动地赶了过来。 “是啊,是啊,少奶奶一听说您回来了,我们都赶紧过来了。” “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余文嫂和阿春嫂一齐说道。 素婉望着面前的三人,颇为感动,热泪盈了眶。“素婉在这儿先谢过三位对布庄不离不弃。今日,素婉招大家前来,是有一些想法想说与各位,让各位听听可否行之。” “少奶奶客气了,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便可。我们尽当竭尽所能。”素娘作为三人之代表,率先表明态度。 素婉微微鞠了个躬,才缓缓说道:“此去武汉,景生带回几台纺织的机器,这种机器效率高,成本低,所以织出的布实用性高,性价比也不错。在现在的市场上很畅销。但是,我觉得我们的绸缎也万万不能弃。所以,我想着将制作丝绸的工艺融入到那纺织一起。” “少奶奶是想将那纺织的布跟绸缎一样的制作法。”素娘总结了一下。 “嗯,是的。”素婉点头。 “可是这很费人力和时间。”余文嫂微微皱眉,“这种布料卖不了绸缎的价钱,却要费相同的时间和人力,恐有些不值。” “是啊。”阿春嫂应和着。 “其实,这些因素我也想过。可是,我更觉得,好的质量是留住顾客的唯一方法。这也关乎到我们锦绣布庄这百来年的招牌。” “少奶奶说的对。”素娘点头,“现在最重要的是将顾客挽回来。万事总是开头难,我相信会越来越好的。少奶奶你说吧,我们怎么做。” 余文嫂和阿春嫂想了想觉得素娘说的对,也点了点头,“对,少奶奶,您尽管吩咐,我们全力以赴。” 素婉微微弯身,以表谢意,“多谢各位。” —— 是夜,无人的街道上哒哒传来马蹄声,一辆马车碾过石子路,车轮磨地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的清晰。 马车在一家店铺前停了下来,门帘一挑,从里面走下来一位身穿浅棕色格子西装的男子。 只见他走到店铺前,伸手轻扣了几声门。 只听里面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谁啊?” 因为店铺正在整修,所以伙计们也都还没有入睡。柱子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总感觉如今的夜格外凉了些。 柱子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外熟悉的面孔时,不禁一喜,“少爷,您怎么来了?!” 叶景生笑笑,伸手拍了拍柱子的肩膀,“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柱子连忙摇头说道,赶紧让路将叶景生请了进来,顺手将房门关好。 “少爷可是来接少奶奶的。”柱子一副我了然的表情看向叶景生。 “少奶奶?”叶景生微微一愣。 “怎么,少爷难道不是来接少奶奶的吗?”柱子倒也愣住了。原以为是阿喜那丫头告诉了少爷少奶奶在店铺,故少爷前来接少奶奶回家。 “哦,是,我是来接素婉。”叶景生笑笑,不愿拨了柱子的想法,便应承道。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么晚了,素婉竟然在店铺里。 “那少奶奶现在在何处?”叶景生问道。 “应该在绣房里。少奶奶今儿和绣娘们聊了一天呢。”柱子欢快地答道,“少爷,我领你去。” “不用了。”叶景生摇摇头,拍了拍柱子的肩膀,“你们早些休息,我自己去就可。” “哎。”柱子越发答的欢快。是的,良辰美景,怎能有人打扰,他懂得,他懂得。 叶景生望着柱子欢快离去的背影,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还是快步走向绣房。 长长的走廊在夜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静谧,偶尔只听得一旁草丛里几声的虫鸣。 叶景生走到门前,房门半虚掩着,淡黄色的灯光照明着整个房间,清晰可见房间里趴在绣架上睡着的人儿。 一声素雅的衣裳,在淡黄色灯光的映衬下,显得那么的温暖。 叶景生看的不禁有些痴了。一间房,一盏灯,一个人,简单而又温暖。如三月春风,暖人到心田。 叶景生伸手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脚步声格外的轻巧。一步一步,轻而稳。望着躬身趴在绣架上的人儿,叶景生微微蹙了蹙眉头,伸手脱下了外套,轻轻地盖在人儿的身上。 许是轻微的响动,又或是身上突如其来的温度,素婉睡意朦胧地睁开眼,抬起头,黄灯盈盈,一个人影晃了她的眼。慢慢地,由模糊变为清晰。 看着素婉如此睡意朦胧的模样,叶景生心中有些难以按动的激动,喉咙轻微地动了动,“夜这么凉,趴在这儿睡也不怕着了凉。”声音里,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薄怒。 素婉听到声音,倒是彻底地醒了盹。望着真实存在的男子,素婉后知后觉原来这不是幻觉。便赶紧起身,许是坐了久了,猛地站起来,头泛着晕,脚下也没有根,身体一晃三晃。叶景生一伸手,将虚晃的人儿一个长臂拢入怀中。 “看看,着了凉连站都站不稳了。” 嗔怒的声音从素婉的头顶响起,看着环住她的手臂,素婉倒有些觉得不真实。不敢抬头,却偷偷望向面前结实的胸膛,那里有怦怦的声音。没一声都在提醒着她,这不是梦。 “怎么,着了凉,连话都不会说了。”叶景生低头,看着素婉简单的发髻,忍不住的薄怒道。明明不是想这么说,明明想着语气要好点,可是就是忍不住地放低了声音,加深了语气。 “我……”素婉抬起头,却正对叶景生的目光。一时间,倒忘了要说些什么。其实,原先也没有想好,就是听到他的声音,莫名其妙地便想抬起头看看此刻他的神情。 望着一脸委屈且又小心翼翼的人儿,叶景生心软了些,伸手勾了勾素婉挺立的鼻尖,放柔了声音,“回家吧。” 说着,便握住素婉垂在身旁的手,半拥着走了出去。 待素婉反应过来时,却已经坐在了马车里。 素婉坐的乖巧,眉目微抬,却悄悄地向一旁的叶景生望去。 少年闭目养神的姿态着实令人着迷。素婉唇角微扬,慢慢低下头去,手指没有规律地绞动着衣角。小小的心田,全然被少年那句“回家吧”所填满。 那个家,有你,真好。 素婉欢喜地想着。 马车哒哒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很快便转弯到了家。 “少爷,少奶奶,到家了。” 阿四停下马车,跳了下来,顺手将矮凳放了下来。 叶景生慢慢睁开眼,却迎上一旁小心翼翼却又躲闪的目光。叶景生唇角微动,故作无视,便起身挑帘走了下去。素婉望着叶景生的脚步,直到快下了马车,素婉才敢抬起头,正大光明地望着那很快便消失的背影。素婉微微一愣,起身便走了下去。 马车旁,叶景生站在一旁,望着走出来的素婉,伸出右手。 素婉看了看那只修长的手掌,在盈盈月光下显得那么的好看,不禁一时看愣了些。 叶景生望着发愣的人儿,唇角微动,走近一步,伸手握住素婉的手,顺势便将素婉带了下来。 待素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下了马车。 叶景生拢了拢素婉身上的外套。浅棕色格子西装外套在素婉身上显得略微大了些,不过,真好,可以包裹住那瘦弱的身躯。 “进去吧。”叶景生握住素婉的手,柔声说了这么一句,便带着素婉走进了家门。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素婉,望着依偎在自己一旁的男子,不禁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夜色原本薄凉,却因少年温热的手心,感受不到半丝的凉意。 “少爷。” 原本在厨房里帮忙的阿喜听闻叶景生回来,便急忙跑到了前院。 “少爷,你回来啦!”阿喜欢快的声音却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只见少爷与少奶奶两人依偎牵手而行,让外人看来,好不羡慕嫉妒。 “阿喜。” 素婉先看到阿喜,出声喊道。 却见阿喜愣愣望着叶景生与素婉牵在一起的手上。 不是都说少爷不喜欢少奶奶吗。为何如今,竟会如此腻歪。 “阿喜。”见阿喜没有反应,素婉不禁提高些音量。 “啊。”阿喜反应过来,暗暗收回自己愤愤的目光,“少奶奶。” “厨房可有什么吃的?”叶景生出声问道。 “有!”阿喜闻声,又恢复欢喜,“阿喜刚做了什么莲子羹,就等着少爷您、”阿喜顿了下,看了一旁的素婉一眼,连忙改口道,“您和少奶奶回来吃呢。” “有劳你了。”叶景生点头,“端到房间里来吧。”说着,叶景生便拉着素婉往房间走去。 阿喜望着叶景生和素婉牵手离去的背影,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是,少爷。” 叶景生和素婉前后脚走进房间里,淡淡的灯光将不大不小的房间照的格外的明亮。 叶景生走到桌旁,伸手拎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走过来的素婉。 “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素婉接过茶杯,余光处多瞄了叶景生几眼,想也没想直接喝了一口。 “嘶~” 第54章 情切切兮心有愧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滚烫的茶水烫的素婉猝不及防,不由得连忙哈气。看1毛2线3中文网 “都说了是热茶,怎么也不吹吹就往嘴里送。”叶景生赶紧夺过素婉手中的茶杯,恐她再烫了自己的手。 “怎么样了,给我看看。”说着,叶景生捧起素婉的脸,紧张地看着被烫的发红的双唇。 “疼不疼?”叶景生泛着心疼,不由得凑近几分,吹了吹。 这一举动,猛地将素婉惊愣在原地。反应过来的叶景生,也猛然惊住。一双手掌捧起的脸,距离自己也就只有那么几公分而已。 四目相对,波光连连,不知是谁怦怦乱跳的心乱了谁的心。 “少爷。” 阿喜手端着放着两碗莲子羹的木盘推门走了进来。 叶景生和素婉都一惊,猛地都朝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阿喜眉目流转,敏锐地捕捉到空气里暧昧的气息。心里愤愤而又不平。却也只能上前将木盘放在桌上。 “少爷,少奶奶,莲子羹端来了。” “哦,好,放这儿吧。”叶景生像个做错事被抓的小孩有些无措地故作镇定。 阿喜将莲子羹端到桌子,抱着木盘,望了叶景生和素婉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自始至终,少爷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阿喜愤恨又妒忌,全然没了当初对素婉感恩的心理。 “那个、莲子羹趁热吃。” 空气安静的有些焦人,叶景生犹豫几番还是开口说道。 素婉低头应了一声,便慢慢挪动脚步到桌子旁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莲子羹,拿起汤勺便盛着一口要往嘴里送。 “等等!”叶景生突然发声。 吓得素婉一愣,愕然地望了过去。 叶景生意识到自己失态,低咳了一声,“那个、小心烫。” 素婉反应过来,想起刚刚的一幕,羞愧地低下了头,两团红晕爬上了两腮。 空气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那个,你不吃吗?”素婉抬起头,目光却有些躲闪。 叶景生看了看桌上的莲子羹,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其实他不太爱吃莲子,可是,看到素婉那贪吃的模样时,倒引起了他的食欲。 素婉见着叶景生坐下,便又低头慢慢吃着碗里的莲子羹。空气再一次安静下来,只有两个人轻微的咀咽声。 “你去布庄做何?”叶景生嫌空气安静的有些压人,便挑开话题。 素婉一愣,心里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把正事给忘了。 “景生,我有一些想法想说与你听。”素婉说的小心,她其实还不敢保证自己的想法会得到景生的赞同。 “什么想法,说来听听。”叶景生喝了一口莲子羹,点头说道。 “我想着将纺织出来的布用家中独有的染色法染色。” “你是说用花提色。”叶景生望向素婉。 “嗯。”素婉点头,“我知道,这样一来,成本就比较大,却也卖不了绸缎的价钱。不过,我想着,布庄重新开业,应以质量为主,利益其后。等到乡亲们认可了,自然而然我们就能赚上本来。”素婉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今儿我去布庄,召集了绣娘们前来,便是商量此事。我们想着,乡亲们对这种纺纱尚不了解,便想着用这几天的时间做几件成衣出来。在开业之时,放与店铺门口以做宣传。” 素婉顿了顿,望着景生,有些犹豫,“景生,你觉得可行吗?” 叶景生闻声,抬起头,“你不是都已经和绣娘们商量好了吗。” “我、”素婉一愣,下意识觉得景生生了气,“对不起,景生,我不是不和你商量就擅作主张,我……” “好了。”叶景生握住素婉的手,“逗你呢,小傻瓜。”叶景生会心一笑。 素婉望着有些痴了,扁着嘴,有些委屈。 “你这个想法很好,我赞同。”望着一脸委屈的素婉,叶景生赶忙安慰道。 “真的?!”素婉一喜。 “嗯,真的。”叶景生弯唇一笑。 “太好了,如此,明日我便去布庄准备此事。”素婉欢喜说道。 “嗯,我也会庄叔先纺织出几匹布料给你们制作成衣用。” “如此甚好。谢谢景生。”素婉喜上眉梢。 望着欢喜的素婉,叶景生生出了几分的愧疚。 她本该如此欢乐一世,嫁与他,着实委屈了。 “你慢慢吃,我去书房一趟。”叶景生松开自己的手,起身,便朝门外走去。 “景生。” 素婉起身望着叶景生的背影,为什么一瞬间,她觉得,她与他,又疏远了好多。 叶景生停住脚步,余光看向身后的素婉,却没有回头,“你、早些休息。”说着,便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素婉站在桌旁,望着叶景生的背影,和渐渐被关起来的房门。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不是明明已经很融洽了吗?为什么,一瞬间,又这么的疏远。 素婉黯淡,毫无了之前的欢喜。 是啊,她怎么忘了,她再怎么努力,也成为不了他的心上人。 素婉悲然一笑,慢慢踱步到床边,将自己整个身心扔在床上。 既然如此,那么,便当今日一切的好是一场梦。 梦醒了,人也便会清醒了许多。 叶景生走在碎石子铺成的路上,月光皎皎,分外的清明。偶尔从远处传来的虫鸣声,倒将这夜衬托的格外的有意境。 叶景生坐在长廊的栏杆上,望着空中的残月,有些懊恼自己的心怎么会如此的摇摆不定。 如此,如何对得起惠子。 叶景生闭紧眼睛,一遍一遍地在心底默念:只是把素婉当做妹妹,只是把素婉当做妹妹,只是把素婉当做妹妹…… —— 清晨,院子里嘈嘈杂杂是伙计们开始打扫的声音。 马厩里,阿四抱着干草给马儿喂料。望着马厩里膘肥体壮的两匹马儿,阿四就由衷地喜欢。 虽然为赶车夫,可倒也自在,还能天天与自己喜欢的马儿在一起,真是令人欢喜的事情。 “阿四。小马夫阿四。”清脆的声音响起。 阿四顺声望去,却见由远处走来的是阿喜的身影,便朝着阿喜挥了挥手,“我在这儿。” 阿喜听到回应,顺声看到了阿四,不禁跺了跺脚走了过去,“你一大早便在这儿干什么。”在距离马厩三米的地方,阿喜停住了脚步,嫌弃地看着马厩,半分脚步都不愿多移动。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啊!你看这儿马儿多讨人喜欢。”阿四招呼着阿喜过来,伸手颇为喜爱地摸了摸身旁的棕马儿。 “也只有你觉得可爱。”阿喜忍不住地翻着白眼,“我来,是告诉你,一会儿少奶奶要去布庄,你赶紧套好马车,听见没。” “哦,好,知道了。”阿四应着,伸手拿着毛刷给马儿刷刷毛,“等我帮它们刷好毛,便去套车。放心,耽误不了少奶奶的事儿。” 阿喜翻翻白眼,“随你。”便赶紧转身走了。 阿四望着阿喜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手里刷毛的动作却不曾停止,嘴里还断断续续哼着马夫自创的套马歌儿:“套起儿我心爱的马儿嘙 扬起儿我心爱的马鞭哦 只为了赶那四方滴路哦 ……” 素婉起来时,早已不见了叶景生的身影。望着整齐尚未动过的软榻,素婉眉目微垂。看来,景生昨晚未曾回来。 素婉深吸一口气,打开门房。暖暖的阳光撒下,打在素婉的身上暖洋洋的。素婉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 不管昨天多么的伤心,今天仍然是美好的一天,依旧要快快乐乐的。 素婉如是想着,便走出了房门。今天,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少奶奶。”阿喜走了过来。 “阿喜。”素婉唤道。 “少奶奶这是要去布庄了吗。”阿喜明知故问。 “嗯。”素婉点头。 “阿喜已经是阿四将马车套好,在门外等您呢。” “多谢了阿喜。”素婉笑着点了点头。 “少奶奶说笑了,这是阿喜应做的。”阿喜回笑道,“少奶奶。”阿喜有些停顿。 “怎么了?”素婉望着阿喜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不禁疑惑。 “少奶奶,阿喜今日有些不舒服,估计不能陪少奶奶去布庄了。”阿喜说的委屈巴巴。 “怎么了?哪不舒服吗?要找大夫瞧瞧吗?”素婉一脸的关心。 “不用不用的,少奶奶,阿喜躺会儿便好了。只是,不能陪少奶奶一起去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不舒服,便在家中歇着。我自己去即可。”素婉拉着阿喜的手,拍了拍,以表安慰。 “少奶奶你真好。”阿喜顺势抱住素婉,撒娇道。 “好啦,你乖乖地在家休息。”素婉摸了摸阿喜的发丝,“真的不需要我找大夫来给你瞧瞧吗?” “不需要不需要的。”阿喜摇着头,“少奶奶你不用担心阿喜,阿喜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忙您的去吧。” “好吧。”素婉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看着阿喜这么坚持也没有法子,“那你好好休息,今儿什么活都别干了。” “恩恩,阿喜知道了。”阿喜点头应道。 素婉望着阿喜应承的模样,颇有些无奈又溺宠,“那我走了。” 第55章 精明丫鬟巧心机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恩恩,少奶奶路上注意安全。看1毛线3中文网”阿喜挥手说道。 “嗯。”素婉应着,便走出了院子。 望着少奶奶越来越小的背影,阿喜勾唇一笑,快步走向厨房。 素婉出来时,阿四已经套好了马车等待多时。见着她出来,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少奶奶。” 素婉微微点头,“有劳阿四了。” 阿四憨笑着,“少奶奶说这话就客气了。您慢点。” 阿四虚扶了一下素婉,赶忙挑开帘子。素婉一弯身,便坐了进去。 “少奶奶您坐好,我们开始走了。”阿四细心地叮嘱着,一扬马鞭,马儿开始跑动起来。 穿过拱桥,绕过三弯,马车在布庄前停了下来。 素婉在阿四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还未走进布庄,便见素娘迎了上来。 “少奶奶,您来了。”素娘喜迎上去,“我们几个已经将家伙件都带来了。” “让各位久等了。”素婉心有愧疚。 “这是哪的话,少奶奶。您能如此待见我们,已是我们的殊荣,可别说这些见外了的话去了。”素娘扶着素婉,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布庄绣房。 阿春嫂和余文嫂已经将绣房打扫好,绣架子上又摆满了多种多样的线条,红的,蓝的,绿的,黄的……粗的,细的…… 素婉见着,心里涌上昔日的熟悉感。她相信,终有一日,这个绣房会坐满绣娘,绣架上会挂满各色各样的丝线。到那时,布庄也是该繁华的。 “少奶奶。”余文嫂和阿春嫂上来应道。 “我们已经将东西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等着少爷的布呢。”余文嫂开口欢喜地说道。 人啊,总是这么的乐观又坚强。能看到一点希望,便觉得光明就快要来临,愿意为之倾尽全力付诸努力。 “我已经跟景生说过了,想来,不出今日,布匹便能送来。”素婉说道。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总不能在这儿干等着呀。”阿春嫂挠挠头,总觉得应该再找点什么事情去做。 “自然不能干等着。”素婉笑道,“我想去一趟花田。毕竟刺绣之前,我们还要给布匹上色。” “正是。少奶奶,我们与你一同前去。”素娘赞同道。 “是啊,我们一起去。”余文嫂和阿春嫂一起说道。 “如此,那我们便走吧。”素婉微微弯唇一笑。 门外的阿四坐在马车上,尚未去解套马儿。 素婉与素娘三人走了出来,见着阿四在门口等着。看1毛线3中文网 素娘不禁打趣道,“难得你这小马夫能坐的住,如此安静。” 阿四看了一眼素娘,吭哧一声,“素姨,我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儿时调皮的孩童了。” “呦呦呦。如今阿四越发的有出息了。”余文嫂也不禁打趣道。 因为都是同一个镇子的人,几家住的又很近,阿四倒也算她们看着长大起来的。所以,说起话来,颇有些随意和亲切。 素婉站在一旁,看着其乐融融的场景不禁笑笑。 “不跟你们胡搅蛮缠了。”阿四跳下马车,嘟着嘴,将矮脚板凳放了下来。“少奶奶,您上马车,我们不带她们,让她们自己腿着去。” “你小子,倒还真出息了。竟让我们腿着去。”素娘嗔怒道。 素婉笑笑,“好了,阿四。别闹了,让素娘她们上来吧。” “哎。”阿四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侧过身子,看着素娘三人,“上去吧。” 素娘三人相视一笑,相继上了马车。 阿四见着她们都坐了好,便将帘子放下,将矮脚板凳放在马车上,一个跳跃,上了马车。长鞭一甩,马儿开始跑动起来。 “在布庄这么久,我还没去过花田呢。”阿春嫂一脸期待地说着,“听闻花田如今甚是好看,那些花儿开的正艳呢。” “我也没去过。”余文嫂接道,“这以前花田都是大总管一手照料,我们上哪看去。也不知,这叶大总管如今怎么样了。” “你还叫人叶大总管,人家已经认了生父,自然是过得比我们好。”素娘打趣道。 “这儿倒也是。”余文嫂应道,“不过你说也真是怪,叶大总管这么一走,感觉所有的坏事情也来了。” “不不不,我觉得啊,叶大总管是个福星。你看,他在时,布庄生意兴隆,没有这些子的麻烦事。还有,听说此次本是老爷和叶大总管的生父一起做的买卖。可是,因为叶大总管认了亲,他的生父便不做了,要带着大总管回家认亲。不然,估计叶大总管的生父也该被骗了。”阿春嫂说的是头头是道。 素娘和余文嫂在一旁听着也不禁连连点头。 素婉坐在一旁,听着三人的聊天,不禁陷入沉思。 却也不知,叶大哥如今怎样了。 素娘看着对面素婉沉默寡言的模样,赶紧伸手捣了捣一旁的余文嫂。余文嫂不满地看向素娘,却见素娘朝着她使眼色。一时间忽然明白了起来。 “少奶奶,我们不应该说这些……” 素婉回过神,望着一下子拘谨起来的三人,不禁笑笑,“无妨的,无妨的。不过是无常的扯家常,有什么该不该的呢。” “少奶奶,您人可真好。”阿春嫂不由得感慨道。 若是放在以前,谁敢当着东家的面这么说。那还不得挨板子呀。 素婉微微笑笑,被夸的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少奶奶,到了。” 阿四勒住马儿,在山坡下停了下来。 素婉闻声,挑开帘子下了马车。素娘三人紧跟其后也下了来。 望着高高的山坡,三人不禁感慨。 “还未上去便已经这么好看了,那上面得好看成什么样子。”阿春嫂感慨道。 “上去了,不就知道了。”素娘笑道。 “我们走吧。”素婉弯唇一笑,带头领路走上了一旁的小路。 —— 叶家 阿喜挎着食盒从厨房出来,刻意躲过了其他人的视线,偷偷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昨日她算错了少爷的所在地,今日,她可是早早地就打听好了的,少爷在三道湾的工厂里。 看着手臂上挎着的食盒,阿喜嬉笑眉开,加快步伐赶了过去。 —— “哇!好美啊!” 阿春嫂望着一片的花田,不禁沉醉。她长了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种花开在一起的样子。如今一见,真是美不胜收啊。 素娘和余文嫂也不禁感慨这花田的美景。一时间,都沉醉在了花田里。 素婉见此,倒也笑笑,便走向一旁正在采花的花娘夏荷。 “少奶奶。”一个年有二十五六的妇人抬起头,恭敬地喊了一声。 素婉微点下头,以示应允。素婉看着花田里的花娘也只有三个,比以前要少了一半。 夏荷像是看出了素婉的疑惑,开口解释道,“布庄不景气之后,有一半的花娘就走了。说是要重新找一个东家。我们三个实在放不下这么一大片花田,便留了下来。” 素婉看向夏荷,透露出感激之情,“谢谢你们的不离不弃之恩。” “少奶奶言重了。”夏荷微微鞠躬,“我们在叶家干了有些年头了,一直在照顾这片花田。如今说要走,又怎么能真正的舍得。” 素婉点头,颇为感激。 “不知少奶奶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可是来取原料。”夏荷试探性地说道。 听闻少爷和少奶奶寻得了新的门路,可以重振布庄。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了。 “正是。”素婉点头。 “如此甚巧。”夏荷欢喜地说着,“前些日子采了的花,如今用来正正好好。我这儿就给您取去。” “嗯。如此甚好。”素婉点头,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她还担心现采起来,制作起来太过于费时。现在有现成的,便能省事一半了。 夏荷快步地跑向晾花房,很快便取来一大包装有不同色彩的干花来。 “少奶奶给您。”夏荷将花包递给素婉。 素婉接过,甚是感激,“辛苦你们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都希望布庄能回到从前一样。”夏荷发自肺腑地说道。 “会的。”素婉望着夏荷一脸期待的模样,坚定地说道。 会的,会回到的。 —— “少爷?少爷?” 阿喜走进工厂中,到处观看,就是没有见到叶景生的身影。 “阿喜?”听到声音走出来的庄周看着熟悉的身影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庄叔。”阿喜欢快地跑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庄叔不解地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阿喜闻言有些不高兴地嘟了嘟嘴。“我是来给少爷送饭的。少爷呢。”阿喜拍了拍食盒,眼睛直朝厂房里面望去。 庄叔看了看那食盒,“我们这儿有饭,要你送什么。” 阿喜哼哧一声,“你们这儿的饭菜怎么能有家中的好吃。少爷金贵之躯,自然要吃些好的。” “你……”庄叔不禁蹙眉。这丫头,如此殷勤,恐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了?”听到动静的叶景生走了出来。 “少爷。”阿喜激动地跑到叶景生的面前。 “阿喜?你怎么来了?”叶景生看到面前的阿喜甚是吃惊。 “少爷,我来给你送饭来了。”阿喜美滋滋地像是献宝一样捧起食盒。“里面可都是少爷你爱吃的菜呢。” 第56章 生生分分真情意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看着面前的食盒不禁愣了愣,“是少奶奶让你送来的?” 阿喜不开心地皱了皱眉,“少奶奶一大早便去了布庄,哪会想着。是阿喜自己送来的。” “哦。”叶景生应了一声,只是觉得心底有些小小的失落。伸手接过食盒,“其实你不用专程送来的,这里是有饭菜的。” “这里的饭菜那里有家里的饭菜好吃,阿喜就是想给少爷你送。”阿喜欢快地说道。 “咳。”一旁的庄周咳嗽了一声,提醒着阿喜注意点分寸。 阿喜微微扁嘴瞪了庄周一眼。不过,还是收敛了几分。 “少爷,您趁热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嗯。我等会吃。你回去吧。”叶景生将食盒递给庄周,便转身走了进去。 “少爷。”阿喜眼见叶景生要走,不禁捉急。却被庄周拦下,“好了,饭也送到了,你先回去吧。”庄周面有不悦。 他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小心思在他的面前能藏住。 阿喜看了庄周一眼,倒也不敢太过于放肆,愤愤地转身离开了。 “少爷,布匹已经生出三匹出来了。”伙计手捧着刚刚纺织好的布匹,激动地跑到叶景生面前。 叶景生接过看着素白光滑的布匹,不禁欢喜,“庄叔,庄叔。” “哎。”庄叔闻声赶紧走了过来,随手将手中的食盒放到一个桌子上。 “庄叔,你快把这、”叶景生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改口道,“算了,还是我自己送去吧。庄叔,这里劳烦你看一下了。” “哎。少爷你去吧,这儿有我呢。”庄叔笑道。自然也是知道少爷这是要去哪儿。 “嗯。”叶景生应着,快步走了出去,上了一匹快马,持鞭而去。 哒哒的马蹄声从阿喜身后传来,很快,便似一阵风般地越了过去。 “少爷?少爷!”阿喜看清马背之上的人时,不禁挥手大喊,回应她的却是越来越远的身影。 看着被溅起的灰尘,阿喜愤恨地跺了跺脚。 可恶! —— 素婉和素娘三人到达布庄时,已经接近了晌午。因为和夏荷多说了几句,便也就耽搁了点时间。 “少奶奶,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开始准备色料吧。看。毛线、中文网”素娘望着日上三竿的日头,提议着说道。 “嗯,也好。”素婉点头应道。 “少奶奶回来了。”柱子看到走进来的四人,不禁喜道。 “嗯。柱子,布庄里可有什么吃的?”素婉问道。 “有的,有的。我这就去端来。”柱子连声应道。转身很快便往后院子跑去。 因为布庄的伙计多,所以早早地便在后院里建了一个小厨房,以供饭食。 “少奶奶,您坐。”余文嫂将一旁的桌子板凳腾了出来,用手帕掸了掸上面灰尘。 “你们也坐。”素婉温婉道。 “哎,都坐,都坐。”素娘招呼着大家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柱子便端着一个大木盘子走了过来。上面放着三个小菜和四副碗筷。 柱子将小菜放在桌子上,“少奶奶,你们慢用,我再去给你们端来。” “有劳柱子了。”素婉应道。 柱子挠挠头傻笑起来,少奶奶总是待人这么的温善。让人心里暖暖的,格外的亲切。 望着柱子快步的身影,素婉笑笑,“大家都开始都筷吧。不要拘谨。” “哎,如此,我们就不客气了,少奶奶。”阿春嫂笑道,手上的筷子已经准备好了。 “可不许客气呢。”素婉佯装嗔怒。 一行人说说笑笑,纷纷都准备都筷。 “馿!” 布庄外,一声马鸣声格外的亲切。 素娘三人纷纷停下手中筷子,望向门外。 “是何人?” “不知道呢。” 素婉起身,准备走出去看看。 缺见那人先一步走了进来。 “少爷?!” 素娘三人见来人又惊又喜,纷纷站起身相迎。 素婉望着叶景生,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总觉得,昨晚的隔阂还是在的。 叶景生看着惊愣在原地的素婉,朝着素娘三人微微点头问好。方才上前一步,拉近了与素婉之间的距离。 看着越来越近的叶景生,素婉倒显得有些的无措,“景……景生。” 素娘三人见此,纷纷掩嘴而偷笑。少爷和少奶奶好腻歪,这结婚已有数月,见了面还都如此害羞。可真真是羡煞旁人呢。 叶景生看着素婉无措的样子,停下了脚步,喉咙微动,将手中的三匹布匹呈上,“我来,是送布来的。刚纺织好的。” 素婉看着通身素白的布匹,不禁一喜,双手接过,有些沉重,不禁一下子没有抱住。叶景生眼疾手快,很快在下面接住了要掉下来的布匹,宽大的手掌不偏不倚正好覆盖在素婉的手面上。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有股气流在不停地涌动。 素娘三人见此,不禁掩笑,赶紧走了过来,抱过二人手中的布匹。 叶景生和素婉像是触电般赶紧松了手。 素娘见二人扭捏的模样,不禁含笑,“少爷,少奶奶,这布匹我们就先抱下去了。你们好好聊,好好聊。”说着,素娘给阿春嫂和余文嫂使着眼色,阿春嫂和余文嫂见此,纷纷接过素娘手中的布匹,一人抱着一匹,走进了偏房。 店铺里就剩下叶景生和素婉两个人,空气中不免有些尴尬。 “那、那个,景生你吃饭了吗?”素婉有些慌乱,余光瞄到桌面上的饭菜,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叶景生看看桌子上的饭菜,微微松了一口气,“还未。” “那,一起吃?”素婉问的小心。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她越发的摸不清景生的心。忽冷忽热,忽近忽远,让她的心,如同那漂泊在大海之上的帆船,颠簸前行。 “好。”叶景生望着素婉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痛。什么时候,她对他,如此小心了。 二人坐在饭桌上,对面而坐,寂静的空气里只有筷子夹菜声。 “少爷和少奶奶怎会显得如此的生疏?” 偏房里,素娘和余文嫂阿春嫂躲在帘子后观看着店铺里的二人,阿春嫂不禁疑惑。 “你懂什么。这个啊,叫闺房情趣。”余文嫂打趣道,“你和你家那位,现在还有这种见面羞答答的感觉吗。怕是如今见面就跟个死猪似的,提不起半点的兴趣了吧。”余文嫂掩嘴而笑。 “这样啊。”阿春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半晌才反应过来,“嗨,你说谁是死猪呢!” “嘘!小声点!”素娘见着快要闹起来的两人,赶紧出声制止。 “哦哦。” 余文嫂和阿春嫂见此,纷纷地将自己的音量收敛了一些。 “你们不在前面吃饭,在这儿干什么?”端着饭菜前来的柱子,看着堵在门口的三人,不禁疑问道。 “嘘!”阿春嫂赶紧让柱子小声点。 “你们干什么呢?这么神神秘秘的。”柱子被勾起了好奇心,也凑上前看去,“少爷来了!”柱子一喜。 “要命了嘞。”余文嫂嗔怒地打了一下柱子,“这么大声做什么,就显得你嗓门大。”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柱子赶紧捂住嘴,“我错了错了。” 素娘三人用手指了指柱子,便很快地将柱子拉走了。 “多吃点。” 寂静的房间里,叶景生突然夹起几个肉丝放进素婉的碗中。 素婉看着碗里的肉丝,显得有些无措,点头小声应着,“你也多吃点。” “嗯。”叶景生望着对面小心翼翼的人儿,心底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觉。涩涩的,很不好受。 “上色的原料准备好了吗?要不要我陪你去花田一趟。”叶景生岔开话题,他不想她和他之间显得如此的生分。 “今早,我和素娘她们三人已经去过了。”素婉这才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叶景生,“色料也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吃完饭便去分色。” “嗯。”叶景生应着,“吃完我和你们一起。” “啊?”素婉一愣,吃惊地望着叶景生。 “怎么了?”叶景生抬头看向素婉。 这一声“啊”让他心里格外的不舒服。 她是不是真的很不想和他在一起。 “不是不是。”素婉连忙摇头,“只是工厂那边、” “那边有庄叔盯着,我放心。”叶景生很快打消了素婉话语中的顾虑。 “哦。”素婉应着,“有庄叔盯着,那便好。” “嗯。”叶景生抬头看了素婉一眼,伸手又夹了些菜放在素婉的碗里,“吃吧。” “嗯。”素婉应了声,便低头开始吃饭。 房间里又恢复成之前的安静。 吃完饭后,两人通过偏房走向后院。叶景生在前面慢慢踱步走着,素婉在叶景生的身后慢慢地跟着。距离不近不远,拉开的正正好好。 叶景生余光里瞄着身后的人儿,故意放慢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素婉没有丝毫准备,硬生生地撞了上去。 叶景生转身,低头看着用手捂住额头的素婉。 “走路是不长眼睛的吗。”叶景生故意嗔怒。 “对不起景生,我不是故意的。”素婉以为是自己撞疼了叶景生,眼神里不禁有些慌乱。 第57章 六月初六宜开张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心下一柔,伸手拉开素婉捂在额前的手,用手轻轻地揉着素婉的额头。“我说的是你,撞的不疼吗。” 素婉愣在原地,望着距离如此之近的叶景生,素婉的心怦怦直跳,跌入到少年无尽的温柔里。 “走吧。”看着素婉痴愣的神情,叶景生喉咙微动,放下手握住素婉垂在身体一侧的手。 素婉低着头,看着叶景生宽大的手掌,木楞地跟在他的身后。 “少爷,少奶奶。” 素娘三人已经在后院将染料所需的东西准备了齐全。 “嗯。”叶景生应了声,看着排列整齐的三口大缸,眉头微挑了一下,转身看向身旁的人儿,“怎么做?” 素婉一愣,抬头看着叶景生,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羞涩地低头,从叶景生的手掌里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素娘柱子,你们去将染料倒入缸里。余文嫂阿春嫂,我们将架子架好,将布匹悬挂起来。一会儿做漂色用。” “好。” 素娘四人点头应道。 一时间,忙忙碌碌,只有叶景生站在一旁,显得无所事事。 “那、我做些什么?”叶景生走到素婉的身旁,低声问道。 素婉一愣,看向叶景生。这个问题,倒还真的把她给问住了。 “那你便将花包里的花分颜色分好,等一会儿我们要给布匹做三次漂色用。” 叶景生看看一旁竹筐里的花,点了点头,“好。”便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半蹲下来,仔细挑拣着。 素婉望着叶景生的背影,倒觉得他如此难得的乖巧。 天色渐渐暗沉下去,天际渲染开来橘红色的晚霞,挂在天边格外的好看耀眼。 望着已经漂上色的布匹,素婉几人会心一笑。叶景生站在一旁,扭头看向素婉。只见素婉的额头上细细密密的都是细汗,叶景生掏出手帕,行动比思想来的快,轻轻地擦拭着素婉额头上的汗渍。 素婉惊愕在原地,双眼惊慌又忐忑地望着叶景生。 两人距离之近,都可以听见彼此呼吸声。 素娘几人见此,悄悄掩笑,赶紧退了下去,将偌大的庭院留给他们二人。 晚风轻抚,荡起的不知是谁易动的心。 —— 六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宜嫁娶,宜开张。 一大早,红鞭便霹雳吧啦地响个不停,爱看热闹的人家都纷纷涌上街头,寻着声音到了锦绣布庄门前。 门口的庄周拱手作揖,“父老乡亲们,今儿,我们锦绣布庄重新开张!”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好!” 看热闹的人群纷纷鼓掌欢呼。 叶景生一身浅棕色西装,站在门口相迎,学着庄叔的样拱手作揖。 “叶家承蒙各位父老乡亲的照顾,方能在这儿一地有一方的建设。今儿布庄重新开业,今儿到布庄买布做衣者,一律享八折的优惠。” “好!” 人群议论声纷纷,却总有那么几个起哄鼓掌的。 素婉走了出来,身后的伙计们将三件成衣搬了出来。衣裳在架子上撑者,虽然没有上身,不过却也能看出来款式新奇,刺功了得。看的人群里的妇女姑娘们心里直痒痒。 素婉站在叶景生的身旁,朝着父老乡亲们鞠了一躬,“小女子不才,和店里的绣娘们赶制出这三件成衣。一是为了做个模子,二也是为了让父老乡亲们更直观地看到我们布庄的实力。我们所要打造的是真正的适合乡亲们的衣裳,价格公道,质量有保证。让乡亲们买的放心,穿的也舒心。” “好!” 人群里一下子炸了锅,议论纷纷。 “今儿可真是八折优惠?”一个妇人问道。 “自然。”叶景生点头,“叶家的生意从来以诚信为本。说八折便就是八折。” “那姐妹们还在等什么,走啊。”妇人一声号召,引起许多人的反响。一时间,布庄里人满为患。 叶景生站在门外,看着布庄里热闹的场景,总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扭头望向一旁的素婉,正巧素婉也看向了他,两人相视一笑,不言语,却胜似千言万语。 “老爷,老爷。” 庄周兴冲冲地朝着前厅跑去。 叶乾钟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茶杯盖子,抬眼望向匆匆忙忙跑进来的庄周。 “老爷,好事啊!”庄周开心,庄周激动,“布庄一开业,生意简直火爆。有少爷和少奶奶在那坐镇,来的人是越来越多。” 叶乾钟闻言,心中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手中的茶杯盖子也放了下。 如此,他便可以安心了。 “老爷,少爷真是有您当年的风范。如此濒临绝境都能被少爷力挽狂澜,可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老爷。”庄周越说越欢喜。 他就知道,少爷是个有用之大材,必定会将布庄之生意经营地兴隆红火。 “这才刚开始,你也不要一直夸着他,免得他骄傲了去。”叶乾钟倒沉得住心情,不紧不慢地说道。 其实,在心底,他比任何人都想夸夸景生的才干。可是,他不能,景生还年轻,血气方刚,虽然经历了这一事,可归根到底还是不太成熟,还是需要多加磨炼方可成为大材。如此,也不枉他送他出去留学一番。 “是,老爷说的是。”庄周应道,“不过我觉得少爷的生性谦虚,倒也不会骄傲到哪去。再说,不是还有少奶奶在一旁协助扶持嘛,所以,老爷您便放宽心就好。” 叶乾钟眉目低垂,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他当初同意这门亲事,看好的无非是素婉刺绣的手艺。没想到素婉竟也是经商的好手,有她在景生身旁协助扶持他倒也安心。 “老爷,您不去布庄看看吗?”庄周不解地问道。 老爷心心念念的都是祖上的基业布庄,怎么如今,倒显得如此的不上心了呢。 叶乾钟摆摆手,“不了。老了老了,就该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待着。外面的机会该让给景生他们的年轻人了。” 庄周低头不语,他忽然明白了,此次事情许是对老爷的打击真的是大了。 让一向不服老的老爷都承认自己老了。 庄周抬起头,仔细看着叶乾钟,发现老爷真的是苍老了不少,头上又多出了许多的白丝。 庄周心中一酸,有些不是滋味。他跟着老爷,跟了有二十多年了,如今、唉。 “老庄,景生和布庄便交给你了,你多多的带带景生。这孩子脾性犟,我怕他初尝了甜头,这心气就又浮躁起来了。”叶乾钟说的用心。他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经过此事,他也算是真正的明白了,以往景生常说的‘新时代’是什么意思了。 年轻人的时代,他这个老古董算是跟不上咯。 “老爷您言重了。庄周比当竭尽全力辅佐少爷。”庄周说的诚恳,没有一点的私心。 这么多年了,他早已把自己当做了布庄的一份子,叶家的一份子。 年轻时,若没有老爷,他哪能活到现在,估计早就在逃荒的路上饿死了。 叶乾钟点头,“布庄有你,我放心。” “庄周定不负老爷之嘱托与信任。”庄周立誓以表忠心。 叶乾钟欣慰地点了点头。 —— 天色渐渐地晚了,布庄里的人也慢慢地散了去。柱子关了店铺,和伙计们整理着柜台。 叶景生和素婉从偏房走了出来,看着已经空了一大半的柜台不禁喜悦。 “诸位今日辛苦了,我让李师傅给你们多做了几道好菜,好好的犒劳犒劳各位。”叶景生字字清晰,透露出的喜悦之情根本就掩藏不住。他没有想到,今日第一天开张生意便会如此的好。 “谢谢少爷!” “少爷少奶奶辛苦了!” 伙计们开心地欢呼着。 菜纷纷地上桌,伙计们和绣娘们围绕着石桌而坐,叶景生和素婉也坐在他们其中。 叶景生手端着酒杯站起身,“多谢各位在叶家布庄危难之时不离不弃,鼎力相助。能有今日之成绩,诸位都功不可没。景生我在这儿敬各位一杯,以表景生内心之谢意。” “少爷您言重了。” “是啊,少爷,我们都是粗人,不会说话。就一句,只要叶家布庄在,我柱子便在,绝不弃主!”柱子端起酒杯聊表忠心。 “是啊,少爷,我们也是。” 其他的两位伙计见此,也纷纷端酒站了起来。 素娘她们三人见此也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少爷,少奶奶,我素娘受叶家的恩典太多,所以,叶家在,我们便会一直为叶家做事。” “是啊,像少爷和少奶奶这么好的东家,恐天底下都找不出第二家。反正我阿春哪也不去,就在叶家。”阿春嫂坚定地说道。 素婉端着酒杯站在叶景生的身旁,望着一个个诚恳的面孔,不禁感动。 患难见真情,此话当真一点也不假。 叶景生有些哽咽,看着酒杯里的酒,“话不多说,各位的心意我景生铭记于心。我先干了。”说着,便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柱子和素娘们见此,也纷纷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月光皎皎,群星璀璨,今夜儿,注定是让人兴奋又难忘的夜晚。 第58章 买醉买醉情逝兮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月光撒在小路上,像是铺了一层洁白的丝绢。 “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叶景生和素婉并肩而走,静悄悄的夜晚里,男人磁性的声音响起。 素婉微愣一下,借着月光看了一眼身旁男人的侧颜。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的柔和与清秀。 “这是素婉应当做的。”素婉低头垂目说道。 静悄悄的夜不禁让她想起了不久前,他们定下的约定。一年,她便在他身边待一年,便要离开了。 而如今,离一年还有十个多月。 也就是说,她在他身边还能待十个多月。 光是想想,素婉就觉得心好痛,痛的让她喘不过气来。不禁捏皱了手中的丝帕,以此想来缓解心中的痛。 叶景生并未发觉身旁人儿有什么不对劲,只是慢慢地踱步,在寂静的小路上慢慢地有着。素婉也就慢慢地跟着。这一刻,素婉多想这条路没有尽头,就这么一直和他走下去。 可是,想总归是想的。路有尽头会走完,就像她,终有一天会离开他一样。 即使万般不愿与不舍,但离开却是必然的结果。 —— 布庄的生意渐渐地步入正轨,就像是叶景生和素婉两个人的情感渐渐地恢复平静。 相敬如宾,却又疏远有尺。 由于店铺生意越发的红火,所以又招了不少的伙计和绣娘。素婉则几乎待在布庄,教新来的绣娘们的刺绣活儿。而叶景生则在工厂那盯着。两个人在外人看来,配合甚是默契。一个管着生产,一个管着加工与销售。店中的伙计们都纷纷地羡慕叶景生和素婉,两人的感情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伉俪情深。 其实,好与不好,也只有两个人明白。 叶景生在工厂里细心点着生产出来的布匹。看着越来越多的订单,叶景生心里暗暗想着要不要再去武汉一趟,多买几个机器回来。也正好一道还了叔父的人情。 “少爷。” 柱子手拿着一个信封跑了进来。 “柱子,你怎么来了?”叶景生有些不解地看着柱子,“你不是应该在布庄里吗?” “哦,是这样的少爷。”柱子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今儿去送货的时候,路过家门口,门口的伙计说来了一封信,是少爷您的。看着是份急件,便让我送过来了。怕误了什么事。” “原是这样。”叶景生接过信封,看着上面的邮编,不禁一愣。“是惠子。” 叶景生一喜,连忙打开。 “少爷,若没有什么事我便先回布庄了。”柱子看着叶景生欢喜的样子,虽不知因为何。不过现在布庄正是忙的时候,他确实该走了。 “嗯,好,辛苦了。”叶景生点头应允道。 “哎。”柱子闻声便转身很快就跑了出去。 叶景生打开信一看,眉头不禁越蹙越紧。又拿起信封倒了倒,一个红色的同心结从信封里倒了出来。叶景生身形一晃,有些站不稳。脸上露出悲痛又难以置信的神情。 “惠子要嫁人了?怎么可能?”叶景生念念道,自始至终都不愿相信,他心心念念盼来的确实一封断情信。 叶景生晃荡着身体,跑了出去。 “少爷。”庄周看着慌乱跑出去的叶景生,眉头不禁一皱,“这是出什么事了?” “庄掌柜,您来看看。”一旁有伙计喊着。 庄周看着叶景生匆忙的身影,眉头微微一皱,便又忙了去。 叶家厨房。 正在忙着做晚饭的厨娘,看了看桌子上的小酒缸,发现里面只有浅浅的一层,根本就不够做菜的。 厨娘抬起头,目光一扫,只见阿喜坐在门边不知在做什么。 “阿喜。”厨娘喊着,却没有动静,阿喜依旧坐在门边一动不动。 厨娘微怒,众人都要忙死了,这丫头竟敢躲在那儿偷懒。厨娘心里一火,拿起酒缸走了过去。 “你这丫头坐这儿干什么呢!”厨娘用手指戳了戳阿喜的头。 阿喜被戳的生疼,赶忙站了起来。 “呐。去酒家打些黄酒回来。”厨娘将酒缸塞给阿喜,用手指了指阿喜的额头,“不许再偷懒了!” 阿喜抱着酒缸,一股子的委屈,却又不敢言,只能抱着酒缸走了出去。 热闹的大街上,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阿喜看着热闹的街市,却只觉得颓废。她不懂,为什么她怎么做也讨好不了少爷。 少奶奶她真的有那么好吗?好的让少爷眼里看不到她。 阿喜抱着酒缸,只觉得酸楚。险些错过了酒家。 阿喜看着人进人出的酒家,抱着酒缸便走了进去。 “这位姑娘要些什么?”柜台后掌柜的停下手中的算盘,看着阿喜。 阿喜将酒缸递了过去,“掌柜的,打一些黄酒。” “哎,您稍等。”掌柜的拿起酒缸,便转身在柜子上打开了一个用红布塞起的大酒缸。用小竹筒慢慢地揺着。 阿喜看了一会儿,觉得甚是没意思,便单手托腮,看着一屋子的客人。 “小二,拿酒!” 一声大吼和响亮的拍桌声将阿喜一吓,也引起了其他桌子客人的不满。 阿喜顺声望去,只见纱帐内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个男子的身影。阿喜望的仔细,越发觉得莫名的熟悉感。 “姑娘。姑娘!”掌柜的见阿喜没有反应,便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一声。 “啊?”阿喜一吓,转身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一笑,“不好意思吓到姑娘了。您的酒,两枚银元。” 阿喜松口气,瞪了掌柜的一眼,便从荷包里掏出两枚银元递了过去,又将盛满酒的酒缸抱了起来。 看着那纱帐后面的人影,阿喜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朝着那纱帐走去。 阿喜渐渐靠近,看着那身影越来越清晰,心中的熟悉感便更加加深了。 阿喜透过纱帐朝里面望去,不禁一愣。 “少爷?!” 只见纱帐内,叶景生手握着酒瓶仰头牛饮。桌面上的酒瓶七倒八歪,看数量,已经喝了不少了。 “少爷!”阿喜赶忙跑了进去,跪坐到叶景生的身边,“少爷您别喝了。”阿喜将手中的酒缸放在桌子上,便想夺下叶景生手中的酒。 “走!” 叶景生使劲一推,阿喜没有坐稳,屁股朝地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少爷。”阿喜从未见过这样的叶景生,暴躁易怒,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的绅士。 “少爷,您怎么了?”阿喜赶紧起身,爬到叶景生的身边,抱住叶景生的手臂。“少爷,您别喝了,酒多伤身。” “滚!”叶景生狠狠地酒瓶摔在地上,一时间,碎片便地,吓坏了一旁的阿喜。 “你!”叶景生指着阿喜,“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叶景生又怒又恨,“说好的要在一起,你怎么就跟了别人!” 叶景生心火一冲,上手便翻了桌子。一时间,‘兵兵乓乓’声响亮的惊人。也惊动了掌柜的和店小二。 掌柜的赶紧安抚好其他桌的客人,便挑起纱帐和小二一起进了来。 “原来是找事的!”掌柜的撸了撸袖子,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只觉得火大。他在这儿开店多年,还第一遇到敢砸他店的人。 “不不不。”阿喜赶忙护住叶景生,“掌柜的,这是误会,我家少爷喝多了,喝多了。并非存心找事。” 掌柜的看着原是刚刚买黄酒的姑娘,不由得语气好了一些,“姑娘,既然他是你们家的少爷,那我可得好好的跟你说说。我这儿一地的青瓷怎么算,还有这桌子,酒,都怎么算。” 阿喜望着身后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叶景生,不禁心急,“掌柜的,你、你该算的算,我们叶家赔的起。” “叶家?”掌柜的微愣一下,“可是那布庄的叶家?” “正是,正是。”阿喜一喜,觉得有希望,“正是那布庄的叶家。” 掌柜的一哼,“就算你是那布庄叶家的人,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今儿,你要是不把这些给赔清。你们就别想走!” “别!”阿喜一惊,连忙拽住掌柜的衣角,“您不放我们走,我们怎么回家给您取钱呢。”阿喜看向身后的叶景生,叶景生腰间的悬挂着一块玉佩入了她的眼,“这样吧,我把这块玉佩抵在您这儿。等我们回家取了钱来换如何?”阿喜一把拽下叶景生腰间的玉佩,递给掌柜的。 掌柜的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倒也是个好物件,“行!这块玉佩我先守着。三日!三日你不来还钱,这块玉佩便跟你们没什么关系了。” “哎。谢谢掌柜的。”阿喜连忙道谢着。 “走吧。”掌柜的微微侧身,让出一条路。 阿喜见此,赶紧起身将醉倒在地的叶景生扶了起来,“少爷,我们走回家。” 叶景生一米八的大高个压着阿喜瘦小的身躯,阿喜明显力气不够,两个人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出来时,天已经黑了,路上的人也渐渐地稀少。 “少爷,少爷。”阿喜跌跌撞撞扶着叶景生走在街上。叶景生醉醉晃晃嘴里一直不停地说着些什么。 “少爷,您说什么?”阿喜凑近一些,却只是依稀听清什么‘背叛’、‘离开’之类的词。 第59章 云遮月姑娘攀龙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少爷,你到底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是谁背叛你离开你了。”阿喜搀扶着叶景生, 难免有些吃力。 “滚!”叶景生暴怒一声,一把甩开阿喜,整个人摇摇晃晃往前走了几步,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少爷。”阿喜见着叶景生摔倒在地,不顾自己摔破的手,赶紧爬了起来,跑到叶景生的身旁。 “少爷,少爷。”阿喜推了推叶景生的手臂,叶景生丝毫没有了反应。阿喜心里不禁急躁。只能咬着牙将叶景生搀扶起来。叶景生整个人的重力都压在阿喜的身上,阿喜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背已经被压弯了。 “少爷,放心,阿喜一定会把您带回家去的。”阿喜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小小的身躯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一步一步地拖着叶景生往家的方向走去。 街市上,寥寥人烟,没有一个人想着要上前帮忙,权当做没看见似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阿喜一步一步艰难地将叶景生扶住,摇摇晃晃之际,阿喜抱紧叶景生,才让叶景生不至于摔倒在地。 “少爷,快了。我们就快到家了。”望着漫长之路,阿喜只能嘴上说说,安慰叶景生也是为了安慰自己,让自己有个念想。 “快了,快了……” 阿喜一遍一遍地说着,双脚已经软了下去,身上的力气也几乎耗尽。 “不能停,不能停。”阿喜将要摔倒的叶景生往自己的身上靠靠,抱紧叶景生的腰部,“少爷,阿喜一定带您回家去。” “还有一点,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由暗淡便为漆黑,街市上的人越来越少,偶尔来的灯光还是店铺门前的灯笼所照。阿喜搀扶着叶景生拐了个弯,远远的在黑夜中看到了府院。 阿喜一笑,“少爷,您看到没。我们到家了。” 看到府院的阿喜,不禁来了希望,扶着叶景生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因为叶景生的房间离后门较近些,所以阿喜没有走前门,走向了后门。 阿喜扶住叶景生,好不容易抽出自己的手,一拍门,两扇房门自动打开。 阿喜一愣,这儿后门平日里这个时辰就都已经上了锁,今儿,怎么没有锁。轻轻地一推,便开了。 阿喜眉头微微皱皱,不过由于还搀扶着叶景生倒也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停留在这儿想着这儿门为什么没有锁。 阿喜用力,将叶景生搀扶进了去,用脚往后一抵,将两扇门又重新关了起来。 “少爷,快到了,快到你的房间了。” 阿喜脚步踉跄,扶着叶景生也越发的吃力。摇摇晃晃走了好久才走到叶景生的房间门口,阿喜拍门,“少奶奶。” 房门里无人应答,阿喜看了看无灯火的房间,不禁皱眉。 难不成少奶奶已经睡了? 不对不对,睡了听到声音也该有反应。 难道、少奶奶还没有回来?! 阿喜转念一想,也只有这个解释可以解释的通。 “真是的!少爷喝的这么多,都弄成了这副样子,少奶奶竟然还在外面。一点都不知道照顾少爷。”阿喜愤愤地说着,一伸手推开了门。 借着依稀的月光,将叶景生扶到床上去。 叶景生脱离她身体的那一刹那,阿喜脚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浑身上下无一不在酸痛,无力。 阿喜坐在床边,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双腿,感觉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惠子……” 叶景生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口里弱弱地喊着。 阿喜闻声,用手支撑着床板爬了起来,半躺在床上。耳朵凑近叶景生的嘴边,想要听清叶景生说些什么。 叶景生一翻身,顺势抱住了自己身边的东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阿喜被叶景生抱的一慌,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叶景生。可是那温热的气息一遍遍打在她脖底的时候,阿喜的心,就像是被猫挠了一样,痒痒的,却又很舒服。 “少爷。” 阿喜轻唤了一声。月光下,少年的容颜是那么的俊俏。喝完酒的脸红扑扑的,就像是个红透了的苹果,分外诱人。 阿喜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比女人还要诱人。 阿喜望着不禁痴迷了几分,越发的贪恋这个怀抱。不禁伸出手,慢慢地搭在叶景生的腰上,一点一点往腰后伸去,直到环抱住那结实的腰围。阿喜的心怦怦直跳,就像个偷做坏事的孩子。 阿喜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手臂所形成的圈子缩小,直到紧紧的抱住了叶景生。 叶景生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怀里的东西格外的暖人,不由得抱紧了几分。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阿喜感觉到自己腰上加深的力道,不由得一喜,将头埋进叶景生的怀里,“少爷,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少爷,要了我好吗?”阿喜埋在叶景生的怀里,羞涩又大胆地说道。 时间仿佛一下子静止了一样,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的回应。 阿喜抬起头,却见叶景生早已沉沉地睡了过去。 阿喜心中有些失落,不过看到少年那睡颜,唇角不自主地上扬。 “少爷,你知道我等这儿一天等了有多久了吗?”阿喜痴迷地伸出手抚摸着叶景生的唇瓣。 “不,你不知道。就像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一样。”阿喜将头靠近叶景生的胸膛,听着那强有力且有规律的跳动。 “少爷,阿喜真的想就这样抱着您一辈子。” “素婉……” 叶景生嘟囔了一句。 阿喜抬起头,望着叶景生睡沉的模样,不禁气愤。心中的一股火直往上冒。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我待你这么好,你的心里却只有素婉她一人! 阿喜的双手不禁握紧成拳。 就连喝醉了睡沉了都喊着她的名字! “少爷。阿喜什么都不求,只求能留在您身边……” 阿喜慢慢地解开自己的衣扣,将外衫脱了下来,又伸手将叶景生的衣扣一个一个地解开。 “少爷,只有阿喜成为了你的人。你才会多看阿喜一眼,是不是。”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阿喜今晚好好的伺候你。” 阿喜将自己身上最后一件裹胸脱下,将自己的身子倾身贴了过去。 夜,越发的深沉。原本皎洁的残月被黑云渐渐地掩住,遮住了一半的光芒。 “少奶奶,您每天都在布庄忙到这么晚才回家。身体怎么能吃的消呢。”阿四驾着马车,隔着帘子跟马车内的素婉说道。 素婉闻声,微微笑笑,“虽然现在布庄的生意越来越好,但是还有很多不足需要改良的地方。再加上近来招进了不少的新的伙计和绣娘,这培训自然也是少不了的。我这身子自是没什么的,只要布庄能越来越好,我便也知足了。” “少奶奶,您真好。少爷娶了您可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呢。”阿四由衷地感慨道,“也不知阿四我以后能不能遇到像少奶奶一样好的姑娘。” 素婉一笑,“比我好的姑娘多了是。阿四你一定会遇到与你心心相印的姑娘的。” 阿四憨厚一笑,“那借少奶奶吉言了。驾!” 阿四一甩马鞭,马儿欢快地跑了起来,就像此刻阿四的心,欢喜欢喜充满着期待。 马车内,素婉的笑容渐渐地消失,眼神里闪过片刻的黯淡。 心心相印,却不是她与景生…… “馿~” 阿四喝住马儿,将马车挺稳。一个跃身跳下马车,将矮脚凳子放了下来。 “少奶奶,到家了。” 素婉挑开帘子,走了下来,望着熟悉的家门,素婉很好地收敛住了自己的情绪。 “开门,开门。”阿四上前几步,走到门口,伸手敲着门。 闻声而来的伙计打开了门,看到门口所站之人时,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少奶奶您回来了。” “嗯。”素婉点头,便抬脚走了进去。 阿四见着素婉走了进去,才放心地拉着马儿往后门走去。 拉到后门时,阿四伸手推开门,却见房门根本就没有关好。 阿四一惊,生怕进了贼。因为他差点误了时辰,所以出发接少奶奶的时候有些着急,便将后门关好也没有上锁。现在房门虚掩着,不禁吓得阿四出了一身的汗。 等等! 阿四转念想着,如果家里进了贼不可能没有人发现。现在家中风平浪静,没有一点动静,应该不是进了贼。或许是风吹的,毕竟现在晚上的风有些的大。 阿四如是这般地在心底安慰着自己,便牵着马儿进了去,赶紧将后门关好,又上了锁,看了三看,又检查了几番,这才忐忑不安地离开。 “这死丫头也不知道跑了哪去了。我让她去打壶黄酒,打的现在也不见踪影,真是偷懒掉了皮,不知道自己是谁几斤几两了。”厨娘碎碎叨叨和几个丫鬟碎嘴道。越说她就越生气,一想起,今晚上老爷说她做的菜没了味道,她就觉得是阿喜那死丫头故意让她出糗。 “谁不知跑哪去了?” 第60章 人微言轻流言语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正好路过,便听进去了几句。 厨娘和几个丫鬟一惊,一见是少奶奶,便又悄悄地松了口气。 少奶奶好脾气,是家中上下都知道的事。 “是阿喜那丫头。”厨房抬起头有些埋怨地说道,“这丫头,我让她去打壶黄酒,直到现在也没有看到她的人影。还不知道她跑到哪儿去偷懒了呢。”厨娘仗着自己是家中的老人,便又多埋怨了几句,“少奶奶,不是我说,您对那丫头实在太好了些。以至于让她现在越发的没规矩了。” 厨娘身旁的几个丫鬟只是低着头,因为没有厨娘的资历深,所以大家虽然赞同厨娘的说法,却也委实不敢说出来。 “少奶奶,这儿阿喜这丫头刚到叶家时,那是勤快的很。就是这几天,越发的懒惰了。您可得好好的说说她。”厨娘越说话越多,仿佛要把阿喜所有的毛病都挑出来般,“也得让这丫头明白了什么叫主仆之分,什么样的人该干什么样事。你说她一个做丫鬟的,天天拿捏着做主子的架子算怎么一回事儿。” “福姨。”素婉出声打断了厨娘的话,“我知道阿喜这儿丫头却是有些地方做的不满您的意。不过,她是我带回来的人。这有什么事也应我来说不是吗。” 福姨闻言,听清楚了里面要护犊子护那丫头的意思,不禁脸面一拉,有些不悦,“是。您是少奶奶,您说的都对。我是什么啊。我不过就是做饭的厨娘,又算得了什么呢!” “福姨,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素婉见着福姨误会了她话中的意思,不禁有些着急,“福姨,您在家中比我这儿小辈长。论辈分,您是长辈。只不过,阿喜这丫头从小便经历坎坷,我心怜她,所以,难免对她有些的偏爱。如果她做的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还请福姨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与阿喜置气了。毕竟她年岁上还是个孩子。” 福姨看向素婉,青雉的脸上满满的诚恳。福姨不禁叹息一声。 阿喜那丫头是个孩子,可面前的少奶奶何尝又不是个孩子呢。 “罢了罢了。少奶奶您都这么说了,我老福也不能跟一个孩子置气不是。”福姨摆摆手,让所有的不愉快随风散了去,“刚我说话有些直冲,还望少奶奶您别往心里去。” “福姨说的哪的话。您说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们乐意听着呢。”素婉笑道,听的福姨心里喜滋滋的。 “对了,福姨,阿喜还没有回来吗?”素婉眉头微蹙,想起刚刚听的话。 “回没回来我不知道,我是没有看到她人。”福姨摇摇头,又转头问向一旁的几个丫鬟,“你们几个看到阿喜了吗?” “没有。”几个丫鬟纷纷摇头。 “会不会出什么事啊?”一个丫鬟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一说,把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连福姨也不禁一愣。 是啊。她光顾着想着那丫头会偷懒去了,可怎么也没往出事的那方面想去。若真是出了什么事,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少奶奶,我们去找找。”福姨开口说道。 “嗯。我和你们一起去。”素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阿喜,你莫要出了什么事。 “怎么样?”福姨问着一个匆匆忙忙跑来的丫鬟。 “没有。房间里找过了,没有阿喜的身影。床上的被褥都整整齐齐的,不像是回来过。”丫鬟喘着气说道。 “你呢?”福姨又看向另一个方向跑来的丫鬟。 “没有。”丫鬟摇着头,“院子都找遍了,厨房我也去了,没有阿喜的身影。” “这么晚了,阿喜会去哪呢?”素婉听着丫鬟们的话,不禁更加担忧。 “少奶奶,您别急,阿喜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不会有事的。”小丫鬟们赶紧安抚道。 “是啊,少奶奶,您别急,我们再去找找。或许阿喜那丫头贪玩,在哪儿睡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啊,是啊。” “福姨,我们家的黄酒都是在哪儿打的?”素婉看向福姨,等待回答。 “街头的恒运酒家。”福姨答道。“莫不阿喜那丫头还在哪儿?!” 素婉摇摇头,“这么长时间了应该不在那儿了。不过总回是条线索,我们现在去那酒家一下。” “嗯,好。”福姨点头应道。 “我去叫阿四备马车。”一个丫鬟说道。 “一起去吧。正好从后门出去,节省时间。”素婉唤住了那丫鬟说道。 “嗯,好。”福姨表示赞同。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马厩走去。 “阿四,阿四。” “阿四!” “嗯?谁啊!” 正准备脱衣服睡觉的阿四听到动静,将纽扣扣好走了出来。 “少奶奶,福娘,你们怎么来了?”阿四望着大半夜突然闯进他马厩的一群姑娘们和福姨,不禁有些发愣。 “阿四,快点备马车。”一个丫鬟说道。 “出什么事了吗?”阿四不解。怎么大半夜备马车,这是要去哪儿? “阿喜不见了,我们要去恒运酒家找找,快点阿四。”福姨快速地解释了一下。 “什么?!阿喜不见了!”阿四一惊,不禁愣在原地。 “是啊是啊。你还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去准备马车。”另一个丫鬟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个阿四怎么这么多的问题。都说了阿喜不见了,还这么多的问题。 “哦哦,我这就去。”阿四慌忙地跑进马厩里,将棕马儿牵了出来,很快便将马儿和车套好了。 “少奶奶好了。” “我们走吧。”素婉上了马车,福姨和几个丫鬟们也相继上了马车。 阿四跳上马车,甩着马鞭将马车赶到了后门那儿。便跳下马车,连忙将锁打开,才将马车牵了出去,然后用用锁将后门从外面锁了起来。便跳上马车,往恒运酒家赶了过去。 一路上,早就没有什么人在活动了。整个街市都安安静静的,阿四赶着马车很快地穿过,不禁发出了很大的动静。直到恒运酒家门口,阿四才连忙勒住了快马。 “少奶奶,到了。” 素婉闻声,便赶紧挑开帘子下了马车,福姨她们也跟着下了马车。 看着紧闭的店门,只有两盏红灯笼挂在门口以做照亮用。 阿四快步上前叫门,“有人吗?开门!快开门!” “来了来了!这么晚了谁啊!”睡得正香的伙计被敲门声惊醒瞬间就不高兴了,语气甚是不悦地披着衣服就来了。房门一打开,便见门口站了一群的人。 伙计眯着眼,“几位是打尖?” “打什么尖!我们是来找人的!”阿四探着头连忙朝里面望去。 “哎哎哎。你们是什么人,看什么看。”伙计一见不是打尖的,又没命的朝里面看,瞬间醒了盹,连忙拦住要往里面去的阿四。 “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伙计气势上来了,有些强硬。 素婉拉住阿四,上前一步,“对不起小哥。我们就是来找一个人。不知白日里可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来你们这儿打黄酒?” “来我们这儿打黄酒的姑娘多了去了,谁知道你们说的是哪一个。没事就赶紧走!没打扰我睡觉。”伙计犯着困呢,自然没有心情跟素婉她们瞎扯,便直接下了逐客令,把素婉他们往门外推。 “哎,你这小厮怎的如此没有礼貌。”阿四护在素婉面前,看着气焰嚣张的伙计,不禁想揍人。 “我就这样,你想怎么滴吧!”伙计倒也来了脾气,直接把阿四推了出去。 “阿四。”素婉连忙扶住要摔倒的阿四。 “你怎么样?有没有磕着哪儿?”素婉关切地问道。 “少奶奶我没事。”阿四摇着头,站好身体,“好,你小子有种。”阿四刚想冲上去,便被素婉和福姨几个丫鬟拦住了。 “阿四,别冲动,别忘了我们来是干什么的!”福姨喝声制止。 阿四一下子清醒过来,看了看面前气焰嚣张的伙计,怒哼了几声。 “什么事啊?这么大动静。” 听到动静的掌柜的赶了过来。 “掌柜的,又来了一伙闹事的。”伙计看向身后走来的掌柜的,直接将素婉她们下定义为‘闹事的’。 “嗨。今儿是个什么日子,怎么白天有人闹事,这儿大晚上的还有人不睡觉跑来闹事。”掌柜的一听是闹事的,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今儿白天他已经损失的够惨重的了。 “谁啊!让我看看这儿又是谁啊!”掌柜的撸撸袖子,分外的生气。 “掌柜的。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来闹事的。”素婉走上前,看向走出来的掌柜的,连忙解释道,“我们是来找一个姑娘,十四五岁,身穿一橘色的衣裳,拿着酒缸前来打黄酒。不知掌柜的可有印象。” 掌柜的眉头一皱,但是想起来了什么,故意带着眼色看着面前的掌柜的的。 阿四一听,倒也解了气,“说!你们把阿喜藏哪儿去了?!” “冤枉啊!”掌柜的差点都要哭出来,“你们说的那姑娘,我有印象。和可早就和你们叶家的少爷走了啊!”掌柜的无奈地说道。直觉的今儿分外的倒霉。 第61章 心机算尽总成真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那叶家少爷差点还把我这儿的酒家给砸了。”掌柜的说起这事儿就觉得来气。你说他招谁惹谁了,接二连三的有人来找茬。 “你胡说!少爷怎么可能会砸了你的酒家!”一个丫鬟出声辩护道。 “就是。我家少爷为人处世待人之上都文雅有礼,怎么会砸了你的店。你莫要胡说,毁我家少爷的名声!”福姨怒气冲冲地说道,丝毫不让掌柜的有半分的插言之空隙。 “谁胡说了!谁胡说了!”掌柜的瞬间不乐意,被人砸了店还冤枉人。好一个声名赫赫的叶家! “你们看,这是不是你们家少爷的物饰!”掌柜的从袖口中掏出玉佩,“这可是那丫头从你们家少爷身上拽下来的。你们看看,是不是你们家少爷的东西。” 素婉看着通体青翠的玉佩,不禁一愣,这正是景生经常挂在腰间的物饰。 “还真是我们家少爷的东西!”福姨一惊,伸手便要去拿。 掌柜的眼疾手快,快去地将玉佩收回,“还想拿回去?没门!我告诉你们,你们不把你们家少爷在我们这儿打碎的东西的钱赔清,这块玉佩就得跟着我姓亨!” “你!”福姨瞬间火大。 “掌柜的那你可知我家少爷为何砸了您的东西?”素婉开口问道。景生平日里许有些自傲,可也绝不会是骄横之人。 “天知道他为什么!”掌柜的气急,“一来就点了我们店中十瓶老酒,全被他给喝了。喝完了还开始砸东西,你说我倒不倒霉。幸好,你们家来了个丫头,把那个醉鬼给带走了。不然,我这个小店还不被他拆了啊!” “那掌柜的你可看到他们往哪里走了吗?” “我巴不得他走远点,还关注他往哪个方向走,我又没吃饱了撑的。”掌柜的一甩衣袖,不耐烦道。 “我看到了,是往你们家的方向去了。”伙计接过说道,“我出来招呼客人的时候看到了。别说,你们家那小丫头还真有两把子力气。能把那么高大的一个醉鬼给抗住,真是了不得了不得。” 素婉和福姨面面相觑,回家了?可为什么家中没有看到阿喜和景生的身影。 “打扰了。”素婉微微鞠躬致歉,从荷包中掏出银元,“景生打碎的东西我们赔,请把玉佩还给我们好吗?” 掌柜的看了看手中玉佩,又看了看那些银元,一伸手将玉佩递了过去,“呐。我们生意人最讲究诚信。既然我说过三日内你们还钱我就把玉佩完璧归赵。现如今也就要说道做到。”掌柜的接过银元,将玉佩给了素婉,“好了,现在两清了。小二,关门。”掌柜的说完后转身便走了。 “哎。”伙计应了声,将房门一关,把素婉一行人挡在了门外。 “少奶奶,我们现在去哪?”福姨看着关起的门,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再上哪儿去找阿喜那丫头。 素婉想了想,“回家。” “嗯?”众人不禁疑惑。 素婉其实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里,“回家看看吧,或许阿喜已经回来了。” “嗯。也好。”众人点点头,便上了马车往叶家赶了回去。 “汪汪汪……” 车轮碾过声不禁惊醒了深院里的狗,寂静的夜里被狗声叫的格外的噪耳。 素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中有些慌乱和忐忑。 “馿~”阿四喝住马儿,跳下车将马车从后门拉了进去。 素婉一行人下了马车,发现家中已是静悄悄的了。估计大多数人已经入了睡。 “这样,大家再分头去找找,看看阿喜回来了没。” “是,少奶奶。”福姨和丫鬟们应了声,便纷纷散开去找阿喜。 素婉思索着,家中还有哪些地方没有找过。若景生是阿喜送回来的话,那么,会不会在房间里。 素婉想着,便快步向自己和景生的房间走去。 狗声渐渐平息了,夜又恢复寂静。素婉踏着白月光一路快步走向房间。却见房间里没有一点的灯光。 难不成,景生没有回来? 素婉望着漆黑的房间,眉头不禁深皱。心中越发的不安。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素婉抱着最后一点希望,上前推开房门,走到桌子旁将蜡烛点亮,一时间,房间明亮了起来。 素婉环顾四周,却见屏风内隐约有人影。素婉一喜,景生莫不是已经回来了。 素婉快步地走向屏风,却见地面上是凌乱的衣服。素婉眉头不禁一皱,心中越发的慌神。直到走到屏风后,看到床上的情景,不禁惊愕在原地。 双脚慌乱地后退,推翻了屏风,屏风瞬间倒地发碎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床上的人猛然被惊喜,阿喜望着床前的素婉,下意识地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身体。 看着床上赤#裸的两人,一时间,素婉觉得什么东西猛地碎了一般。 “怎么了,少奶奶。” 闻声赶来的福姨和丫鬟们一股脑地全跑进了房间里。 “啊!” 未出阁的丫鬟们看到房间的情景,不禁惊的叫出了声,羞涩地转身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只有福姨很快便镇定下来,毕竟她也是个过来人,什么场面没有见识过。 素婉神请呆滞,望着床上还在熟睡的叶景生,心中宛如被人用刀狠狠地剐了似。一刀一刀,鲜血淋漓。 “少奶奶!” 福姨看着突然跑出去的少奶奶,不禁担忧,“你们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跟着少奶奶,要是少奶奶出了什么事,拿你们是问!” “啊,是。” 闻声的丫鬟们赶紧追了出去。 看着追去的丫鬟们,福姨这才将视线转移到床上用被子紧紧捂住自己的阿喜身上。 “好你个骚#浪蹄子!亏我们在外面找你这么久,原来你竟然背地里偷偷地爬上了少爷的床,看老爷怎么收拾!”福姨气道,上前几步,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摔在阿喜的脸上,“穿好,跟我去见老爷去!” 阿喜被羞的眼泪直掉,哭哭啼啼。 这夜儿,注定不太平。 大厅内,阿喜衣裳凌乱地跪在地上,首座上叶乾钟拄着拐杖一脸严肃地端坐着。 伙计们将醉死过去的叶景生用担架抬了进来,放在了地上。 叶乾钟看着担架上醉死没有意识的叶景生,心中直来气,“把这个混账东西给我弄醒!”叶乾钟怒敲一下拐杖。 一旁的庄周手端着一壶凉茶走到了叶景生的身旁,手一倾,壶中的凉茶便如数倒在了叶景生的脸上。 叶景生是被凉醒的,被浇了凉茶,又被过堂风这么一吹,一个激灵,瞬间醒了盹。 看着一屋子的人,叶景生有些懵,直到看到了首座之上的叶乾钟,叶景生浑身一个激灵,“出什么事了?” “混账东西!自己做的好事,还好意思问出了什么事情!”叶乾钟气的又敲了敲拐杖。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敢看不敢言。 叶景生一吓,连最后的一点酒意也没有了。一旁的哭哭啼啼声不禁引起了他的注意,转目一看,却见一个女子披头散发,衣裳凌乱地跪在地上,不停地哭泣着。 叶景生眉头一皱,一头脑的雾水,看向四周又看向叶乾钟,“我做什么好事了?” “混账东西!”叶乾钟怒敲拐杖,“你仗着酒醉奸污丫鬟,简直是有辱门庭!有辱门庭啊!叶家怎会有你之不肖子孙!”叶乾钟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什么?!”叶景生一惊,看向身旁的女子满脸的诧异,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上身光溜溜的,下身只穿了条裤衩,叶景生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 “老爷,都是阿喜的错,是阿喜不好,求老爷不要责怪少爷。”阿喜上前跪了几分,哭哭啼啼地说道。 “阿喜?!” 叶景生望着一旁披头散发的女子难以置信道。 阿喜听到声音,看向叶景生,“少爷,都是阿喜的不好,对不起少爷。” “混账东西!”叶乾钟一怒,“你竟让被你奸污的丫鬟为你求情,你算什么男人。” 叶景生脑袋空白一片,完全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到酒家去喝酒,怎么会突然冒出奸污之一事呢?!叶景生只觉得头疼。 庄周站在一旁,冷眼旁看。比起在场的二人,他更比较担心少奶奶。听闻是少奶奶将二人捉奸在床。想来,心里必然不好受。也不知道少奶奶如今如何了。 叶景生看向四周,却唯独没有看到一人,“素婉,素婉呢?” 她知不知晓此事,如果此事让她知晓,那傻丫头肯定会干傻事。 阿喜听见‘素婉’二字,眉眼一沉,掌心猛然握紧。她如此不顾名节影响,只为了少爷。可少爷为什么现在还是念念不忘那个严素婉! “你还好意思提素婉!”叶乾钟怒气冲冲,“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你还记得你自己有妻子是吗!” 叶景生只觉得头疼,什么也想不起来,“爹,这其中或许有误会。我不记得我……” 第62章 谁是谁非终因谁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混账!”叶乾钟被气的站了起来,“你不记得!你被人素婉捉奸在床你不记得!你毁了人家的清白你不记得了!叶景生我告诉你,男子汉敢做就得敢认!不然,你连一个女流之辈都不如!” 叶景生头脑一下子蒙了!脑袋里只留下叶乾钟的那句,‘被素婉捉奸在床’。看‘毛.线、中.文、网 那么,素婉…… 叶景生眼眸猛地缩紧,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慌张。 “素婉现在在哪里!” “福姨她们正在找,还未找到少奶奶的踪影。”庄周语气清冷地说道。原以为少爷不错,没想到竟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真是枉费了少奶奶对他这么好。 叶景生眉头紧皱,心里甚是慌乱,连忙裹着被子跑了出去。 “混账东西你要去哪儿!”叶乾钟看着叶景生跑出去的背影,不禁气的怒敲了几下拐杖。 阿喜握紧手掌,长长的指甲插进肉里却浑然不知疼。她如今已经成为这番模样,竟还得不到他的重视,甚至连一丝的怜悯之心都舍不得给她。 她好恨,好恨! 庄周眉目微垂,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眉头皱紧几分。是少爷的薄情还是另有隐情。庄周眼中透露着精光,似要把人看穿了一样。 “少奶奶。” “少奶奶!” “少奶奶你在哪儿?” 福姨带领着丫鬟们在家中每个地方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发现素婉的身影。 “你说,少奶奶这么一会儿回跑哪儿去呢?” “谁知道呢。不过,少爷干出了这种事,定伤了少奶奶的心。” “哪儿那么多话,还不赶快找人!”福姨一声喝令,吓得丫鬟们不敢多言,纷纷散开继续寻找。 虽说福姨只是个厨娘,可是却在家中资历很深,连少爷和少奶奶都要对她客客气气。所以,丫鬟们自然也不敢太过造次。 “少奶奶您究竟在哪儿?莫要有什么事。”福姨环顾四周,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像少奶奶这么好的人儿,老天爷您定要保佑她。 “福姨,可有找到素婉?”叶景生裹着被子一路小跑跑到福姨的面前。 福姨望着突然出现的裹被子的男子猛地吓了一跳,后来看出了是少爷叶景生眉梢一吊,带着几分的清冷,“少爷您自顾欢乐罢了,何苦还来在意少奶奶呢。” “福姨。”叶景生被嘲讽的有些不知怎样去解释。 “少爷您还是好快回去将衣服穿好,免得再着了凉。看。毛线、中文网我便继续去寻少奶奶去了。”福姨微欠下身,转身便走了。独留下叶景生一人站在原地。 叶景生眼眸失去光彩,黯淡下去。他终究还是做出了对不起素婉的事。 素婉坐在假山后面,看着面前潺潺的湖水,心痛的喘不过气来,紧紧地蜷缩着自己的身子,将自己抱住。 一想起刚刚在房间里看到的画面,素婉就痛的每一口呼吸都是痛的。 “少奶奶,少奶奶…” 福姨带着丫鬟们找到了后院,素婉听到声音,蜷缩着身子往身后的假山后面的洞穴里进了进。 现在的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此刻这个模样。 现在的她,一定狼狈极了。 素婉用袖口胡乱地擦了擦眼泪,牙齿紧紧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是默默地抽泣着。 “少奶奶,少奶奶…” 福姨和丫鬟们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素婉,不禁心急,便又去别的地方找去了。 听着福姨和丫鬟们的声音越来越远,素婉趴在肩膀上,将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实在忍不住地哭泣了起来。 叶景生穿好衣服后便又赶紧出来来寻找素婉,经过假山时,听到了低沉的哭泣声。叶景生脚步一顿,赶紧顺声走了过去。 “素婉?素婉是你吗?” 叶景生慢慢地靠近假山,出声试探性地问道。 听到叶景生声音的素婉不禁一吓,抬起头,猛地站了起来。 “啊——” 素婉起的急了,右脚崴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后倒了过去,跌进了湖水,激起了一阵涟漪。 听到声音的叶景生赶紧穿过假山跑了进去。 “素婉!” 看到素婉在湖水里不停地扑腾,眼看着就要被淹没了,叶景生快速地跳进了湖水里,将素婉救了上来。 “素婉,素婉!” 叶景生连忙将素婉平放,紧张地呼唤着。 “素婉,素婉,…” 望着没有反应的素婉,叶景生眉头紧皱,赶紧开放素婉的气道,深吸一口气,捏住素婉的鼻子,俯身贴上了素婉的薄唇,做起了人工呼吸。 一次,两次…… “咳…咳咳…” 得到空气的素婉不停地将呛进去的水咳了出来。 “素婉…” 叶景生见着慢慢醒过来的素婉,一直紧绷着的心也松了下来。 素婉睁开眼睛,睫毛上还沾着水珠,看着面前的面孔,慢慢的从模糊变成了清晰。 望着那熟悉的容颜,素婉的眼眶逐渐的湿润,渐渐地泛了红。 “为什么…” 素婉弱弱地问道。 叶景生听着素婉弱弱的质问,心不禁一疼,伸手抱起素婉,“我去请大夫,没事了…” 叶景生抱着素婉快速地穿过假山,眼神有些躲闪,其实刚刚素婉望着他的眼神让他莫名的心中沉闷,让他喘不过气来。 “少爷?”福姨看着从远处跑过来的叶景生,不禁疑问,当看到叶景生怀里的素婉时,福姨一惊,“少奶奶?少奶奶这是怎么了?!” “快去请大夫!”叶景生丢下这句话便赶紧地将素婉抱进了房间里。 福姨和丫鬟们一阵慌乱,赶紧派人去找了大夫。 叶景生绕过屏风,将素婉放在床上,用被子将素婉盖好。 “少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福姨走了进来,看着浑身湿透的两个人眉头不禁紧蹙。 叶景生看着床上的素婉,听到福姨的质问,只能转过身,走到屏风旁,“福姨,麻烦你给素婉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说完,叶景生便走了出去。 “少、” 福姨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叶景生便走了出去。福姨无奈,只能走到床边,却见素婉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床幔看。 “少奶奶。” 福姨见着素婉这个模样,不禁担心,“您怎么这么傻,什么事过不去,非要寻死啊…” 素婉睁着眼睛,看着还是鲜红的床幔,不禁想起了昨夜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事情。眉头一蹙,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少奶奶,我去给您找件干净的衣服给您换上。” 福姨赶紧扶住素婉靠着床栏坐好,便转身走向柜子里去找干净的衣裳。 素婉支撑着床板下了床,福姨拿了干净的衣裳,见着下床的素婉,不禁一惊,赶紧跑了过去,“少奶奶,您怎么下来,快躺好…” 素婉拿起福姨手中的衣服,靠着床栏,弱弱地说道,“福姨,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换…” 福姨看着憔悴的素婉,心里一阵心疼,不过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应着,“哎,我就在门口,您有事喊我。” “嗯…”素婉淡淡地应着。 福姨见着,微微叹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 听着轻悄悄的关门声,素婉慢慢地顺着床栏滑了下去,蹲在地上,忍不住地抱紧双臂,哭了起来。 福姨一走出去便看见叶景生站在门外,也不愿多语,便站在了一旁。 听着里面传来的低低的哭泣声,福姨眉头不禁一皱,时刻听着房间里的动静,生怕素婉再做什么傻事。 叶景生听着房间的哭泣声,垂在身侧两旁的手不禁握紧。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他怎么可以这么糊涂,干了如此不可原谅的事。 叶景生眉头紧皱,一脸的悔恨。 破旧柴房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进去吧你!” 阿喜像是一个麻袋似的被人扔了进去。 望着昏暗的房间,阿喜吓得声音都发了颤,“放我出去,为什么要关我,放我出去…” “就你,还想出去。勾引主子,这要是在以前得把你浸猪笼!”一个年岁比较大点的嬷嬷说道,“你就老实在这里待着吧你!” 说着,几个人便走了出去,将柴门的房门关上,顺便还落了锁。 “不,不…”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阿喜赶紧爬到门边,使劲地敲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我没有勾引少爷,没有…” 阿喜哭喊着,回应她只有她不停拍动门发生的响声。 叶乾钟坐在大厅上,听到素婉自杀跳湖的消息,眉头更是紧皱难舒。便派人将叶景生叫了来。 叶景生进来的时候,大厅里只有叶乾钟一个人。 叶乾钟望着慢慢走进来的叶景生,生气地皱了皱眉。 叶景生走上前,双膝一跪,跪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爹,我错了…” 叶乾钟望着满脸颓废的叶景生,怒拍桌子,“你还知道错!送你出去留学这么多年,你就学会了这个了是吗!” 叶景生懊悔地低下头,不语。 叶乾钟见着这个模样的叶景生,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家丑不可外扬,我会找人把那个小丫头送的远远的,这件事你安抚好素婉,别让再她做什么傻事了。” 第63章 因果错乱谁的劫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您要把阿喜送哪去?” 叶景生听闻,猛地抬头看向叶乾钟。看1毛2线3中文网他爹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阿喜如果让他送必然是凶多吉少。 “怎么,你还关心起那个丫头的死活起来了!”叶乾钟眉梢一吊,语气瞬间不好。 他的儿子,他当然最是了解。从小做事情便优柔寡断,心肠还软。若是真的告诉了他把那个死丫头送去了哪儿,他还真的保不准他的这个儿子会一时心软将那丫头留了下来。 如果将这个丫头留了下来,那他叶家的名望也就彻底地毁了! 所以,绝对不能告诉他要把这个丫头送去哪儿! 叶乾钟暗暗地打定主意,望着叶景生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的坚定。 叶景生低着头,弱弱地说道:“爹,这件事错在我,如果不是我喝醉了,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我已经对不起素婉了,又祸害了阿喜,不能再让阿喜因为我而去送了命。” “哼!”叶乾钟从鼻尖里发出一声冷哼,斜睨地看向底下跪着的叶景生,“在你心中你爹我就是这么一个草芥人命的人吗!”叶乾钟怒道,没想到,在他这个儿子的心里,他会是如此一个这般草芥人命的人! 这如果是放在以前,他还真有可能把那丫头给浸了猪笼。可是,如今的世道不比以前,自然不能如此的胡乱作为。 “你爹我还不想因为这个丫头背上人命官司!”叶乾钟冷冷地说道。 叶景生闻言,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低下头,弱弱地问道,“那爹要把她送哪去?” 知道爹不会害了阿喜性命后,叶景生还是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没有必要让一个丫鬟替他受了过。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叶乾钟冷言道,“你给祖宗蒙了羞,干出如此让人耻笑的事情来。不把她送走,难不成是想让清河镇的所有人看我们叶家的笑话不成!”叶乾钟原本清冷的语气中已然有了怒意。“这件事我自会妥善处理,你就别多问了。” 叶景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还害得素婉跳湖,只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脸面再去辩护。 “我已经命人将这件事情压了下去,谁也不许外传。至于你,这几天你就给我好好的陪着素婉,如果素婉再出什么三长两短,我必然将你用家法处置!”叶乾钟厉声说道。 叶景生低着头,手指扣着衣角。恐怕素婉现在最不愿见得人,便是他了。 叶景生被叶乾钟训了一顿之后,整个人像是没了精气神似的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望着不远处院子的门,叶景生有些筹措起来。 想进去,却又没有脸面去见素婉。 不进去,又担心素婉的身子。 叶景生站在院门口,筹措不安,不停着徘徊着。 “哎哎,轻点轻点,将这些东西放到这儿…” 院子里传来一阵嘈乱的声音,叶景生不解地朝里面望了望,却见三两个家丁正在将东西从主屋搬到了偏房里。 叶景生眉头一蹙,赶紧走了进去,“怎么回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福姨闻声转过身来,瞧见是叶景生,微微欠了欠身子,“少爷,少奶奶吩咐将她的东西搬到偏房里去。” “少奶奶?”叶景生眉头一蹙,“为何?” 福姨抬眼瞧了瞧叶景生,语气怪怪地说道,“我要是把我家那个捉奸在床,估计这心里也得有阴影,看着那张床膈应的很。” 叶景生脸皮一燥,低下头去。 “少爷若没有别的事,我便继续忙去了。”福姨微微欠身,说着,便继续指挥着那些家丁搬运着东西。 叶景生瞧着家丁们一件件地把素婉的东西从主屋里搬到了偏房,心里怪是不好受的。 叶景生移过头去,站在槐树下,愣愣地看着。 其实,这样也好,也省的素婉见着他心烦。 素婉坐在偏房的床上,透过窗户正好瞧见站在槐树下的叶景生。素婉目光怔怔,伸手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一封信。 褐色的信封上赫然写着‘和离书’三个大字。 素婉瞧着,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眼角旁的一滴清泪滑落,打在了褐色的信封上,渲染了一片泪痕。 她有什么资格去怪他呢? 她与他,不过从一开始便是名义上的夫妻。 素婉捂着心口,心口处的疼痛让她好看的五官不禁都皱在一起。 “少奶奶?” 福姨站在屏风外,朝着里面喊了喊。 素婉闻声,慌忙地将手中的信封塞进一旁的枕头里。 “哎。”素婉擦了擦眼泪,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狼狈。 福姨听到声音,走了进来,瞧着坐在床边的素婉,不由得担心地皱了皱眉。 “少奶奶,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您看看,还少些什么吗?” 素婉抬起头望向福姨,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摇摇头,“没有了,多谢福姨。” 福姨看着素婉那泛红的眼眶,怪心疼的说道,“少奶奶客气了。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素婉垂下眼眸,微微颔首。 福姨见着,直到素婉心里不好受,便也不再打扰,稍稍地退了下去。 嘈嘈嚷嚷的一天终于安静了下来,一个小丫鬟端着饭菜走到柴房门口。 “吃饭了。” 小丫鬟打开房门,将饭菜放到了门口,便将门锁了起来。 听到声音的阿喜赶忙地跑到门边,却迟了一步,门已经被锁了上。 “谁?是谁?是小芊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阿喜猜测着刚刚的说话的丫鬟的名字。 门外听到喊自己名字的丫鬟,语气一愣,“别叫我的名字,我没有你这个勾引少爷的朋友!”说着,小芊便转身想走。 “小芊,小芊你别走!”阿喜听到脚步声慌忙地拍着门,“我没有勾引少爷,真的,我没有,是少爷,是少爷他…”阿喜说着,哭了起来。 小芊闻声,不禁停下脚步,听着房间里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心里有隐隐的不忍。 “阿喜,不管是不是你勾引的少爷。但是你已经越过了一个做下人不该做的事情的底线。你勾引了主子,若是放在以前,那可是要浸猪笼的。如今,老爷仁慈,把你撵出去,将你送的远远的,你便知足吧。”小芊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叶家在清河镇,那是书香门第,大户人家。规矩,最是多。如今,阿喜触犯了家规,老爷的做法若是放在以前也当真是仁慈了许多。 所以,小芊觉得,这一切都是阿喜咎由自取。偏偏做了勾引主子这个勾当。 “撵出去…送走…”阿喜一惊,眼眸里闪烁着惊恐,“不。不!我不能走!不能!”阿喜用力地拍着门,“小芊,小芊,我要见老爷,我不走,不走…” 阿喜使劲地拍着门,可是,寂静的夜里只有几声犬吠回应着她。 阿喜吓得往柴房里躲了躲,蹲在木柴中间,蜷缩着自己的身子,嘴里一直念念道,“我不走,我不要走……” 她好不容易才和少爷发生了点关系,如果这个时候被送走了,那么她真的再无翻身之日了。 “我不走,不走,绝不…” *** 叶景生一直在院子里筹措了好久,才慢慢地走进了主屋里。 看着原本两人房间如今只变成了他一个人的房间,叶景生有些恍惚,仿佛在屏风后依稀还可以看见素婉的身影。 一颦一笑,在淡黄的烛光下,格外的温柔。 叶景生看的有些恍惚,伸出手,却在触屏的刹那,人影便消了散。 望着屏风后面空荡荡的一张床,叶景生眉头紧皱,走到窗前,望向偏房。 偏房内,烛火摇曳。一个人影,半坐在窗前,映出人影。 叶景生越看越觉得心口闷闷的,赶紧转了身,坐了下来。 叶景生抬起手,捂在自己的心口上,眉头紧皱。为什么,他这里会这么的痛。 就连他收到惠子书信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痛过。 叶景生眉头紧皱,心口闷闷地说不出感觉。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那日惠子寄过来的书信。 信中的字里行间里,都透露出决绝。叶景生眉头紧皱,看了几分,不知是不是那晚大醉一场的缘故,还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的缘故。心里隐隐发着痛,却明显感觉到了不太明显。 叶景生坐在软榻上,痴愣地望着手中的信,脑海里不禁想起自己在日本留学时与惠子发生的点点滴滴。 可是想着想着,脑海中惠子的身影猛地变成了素婉的容貌。 一姿一态,一颦一笑,都记忆犹新。 叶景生猛地惊醒,反应过来,望着手中的书信,却觉得手掌发抖,微微颤颤地竟有些拿不稳。 “不,不…” 叶景生摇着头,他对素婉只是兄妹之情,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对她也只有愧疚,怎么会,怎么会有… 叶景生猛地愣住,将脑海中未说出的‘男女之情’狠狠地打了个叉。 “不会的,不会的…” 叶景生望着手中的书信,慌忙地将它塞进自己的口袋中,倒下身,躺在软榻中,一遍遍地催眠自己。 “不会的,不会的…” 第64章 病恹恹天降贵人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天还没有亮透,叶家的后院里便嘈嘈嚷嚷的。看。毛线、中文网 “怎么一晚上竟病的这么严重…” “谁说不是呢…” “我瞧着啊,准是勾引少爷得了报应…” “嗯,我瞧着也像…” “都嘈嘈嚷嚷什么呢?!” 福姨每天早上都要监督一日厨房里的新鲜蔬菜肉食,所以,起的也比旁人要早一些。 而柴房又离厨房不远,所以柴房有了什么动静,厨房那儿能听的清清楚楚的。 “福姨,你瞧,阿喜好像不行了…” 一个胆大的丫鬟,赶紧走到福姨的身旁,说着嘈嚷的实情。 “不行了?”福姨闻言眉头一皱,“什么不行了?!”说着,便走上前。却见柴房门口,阿喜一脸病态的爬在门边,脸色苍白,身上还冒着虚汗。 “这是怎么回事?”福姨见着阿喜如此这般模样也是心里一惊,昨天被关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儿一大早就成了这个样子。 “谁先发现的?”福姨看向四周,都是一些得起早的伙计丫鬟们,也就难怪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是我。”小芊从人群中微微走上了前,“我今儿路过柴房的时候,听到里面有细微的救命声。我怕出什么事儿,便打开了柴房门,阿喜就这么爬了出来,吓得我叫了起来。” “哦。原来刚刚那声尖叫是你叫的,我说呢,谁一大早叫的跟杀猪似的。”福姨皱着眉头,直言道。 一旁的伙计丫鬟们听此,不禁掩嘴偷笑。小芊尴尬地站在前面,脸噌的一下子涨得通红。 “救…救我……”阿喜虚弱地抬起手,想要抓住福姨的衣角,可是在快要抓住的时候,手无力地滑落了下来。 福姨见着趴在地上的阿喜,瞧着真的是病的很严重,心里不禁一软。不过一想起她做的事情,福姨的眉头一皱,“救你?这事儿我说了可不算,这得主子发话。” 福姨看了阿喜一眼,狠下心来,“行了,你们两个把她抬到里面去。其他的都散了吧,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吗,在这儿看哪门子的热闹。”福姨叉着腰,指着面前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伙计丫鬟们得说道。 伙计丫鬟们听此,赶紧都散了去。被点到名字的两个伙计,赶紧上前,将阿喜抬了起来,重新放到柴房里的柴火堆上。 “救…救我……” 阿喜抬着手,朝着那越来越小的光芒,直到房门被全部关好,一点光亮也没有了,阿喜的手再一次重重地滑落在地上。 看着房门落了锁,福姨看向面前的两个伙计,“行了,都散了吧。”说着,福姨看了一眼身后的柴房,便往一旁的厨房走去。 在大户人家,做了对不起主子的事儿,那么生死,便得由天了。 “你说,那阿喜能熬过去吗…” “我看悬,瞧她病成那样,还在柴房里,估摸着也快着了…” “啧啧,可惜了,她好像才十四吧…” “听说前几天生日过了,现在十五了…” “啧啧,那也怪可怜的…” “可怜什么,少奶奶才可怜呢。救了阿喜还收留了她,没想到这阿喜转身就爬上了少爷的床。要我说啊,这个阿喜病死了活该…” “谁病死了?” 素婉从房间里出来,却正好听见两个当值的丫鬟你一句我一句道。 两个丫鬟听到声音,转身见着是素婉,赶紧欠身,“少奶奶好。” “起来吧。”素婉微微颔首,面色因为近日睡眠不佳而看起来难看极了,“你们刚刚说谁要病死了?” 素婉眉头微蹙,家中何人生了病,为什么她却不知道呢? 两个丫鬟相视看了一眼,便欠身说道,“回少奶奶,是那个阿喜。” “阿喜?”素婉听着这个名字,心里又隐隐地发痛,脑海里那日的画面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丫鬟察觉到素婉的异常,赶紧跪了下来,“少奶奶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素婉望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们,不禁想起叶景生曾跟她说过的如今的世道里,倡导的是‘人人平等’的理念。 “起来吧。”素婉眼眸微垂,弯身将两个丫鬟搀扶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丫鬟瞧着素婉,心里有些为素婉打抱不平。少奶奶人这么好,那个阿喜真是不识抬举。 “少奶奶,奴婢们也不知道。只知道今儿早上那个阿喜病的严重,像是…快不行了。” “快不行了?”素婉眉头一皱。 “是啊,少奶奶。奴婢瞧着,应是老天爷为您惩罚她呢。”另一个丫鬟接着说道。 素婉的眉头越发皱的紧了些,便转身下了台阶。 “少奶奶,您去哪儿?” 望着素婉急匆匆的背影,两个丫鬟不解地相互看了一眼。 素婉快步地走到柴房门口,却见房门上被落了锁。素婉眉头一皱,走到门前,想要从门缝里看清里面的情况。 可是柴房里面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什么。 “阿喜?阿喜你可是在里面?” 素婉敲着房门,将耳朵贴近门上,只听得里面有细微的声音。 一声声,似在喊着救命。 “少奶奶?” 路过的小芊瞧着柴房门口的人儿时,不禁一愣。 素婉听到声音,赶忙向小芊招了招手,“小芊,你可有柴房的钥匙?” 小芊望了望那门上的锁,摇了摇头,“今儿早上,我手上的钥匙被福姨收了去。” “福姨?”素婉眉头一蹙,“那你快去将福姨找来。” 小芊见着素婉着急的模样,以为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便赶忙地应道,“是,少奶奶。”说着,便赶紧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跑了过去。 “福姨,福姨—” 福姨正在切肉,被小芊这么突然的一喊叫,手上的肉刀差点闪了手腕。 “你这小丫头,鬼喊什么鬼喊!”福姨放下手中的肉刀,擦了擦腰间的围裙。 小芊自知自己莽撞了,有些无措地站在厨房门口,低着头。 “这么慌张的什么事?”福姨走到一旁的菜桌上,理着菜。 “福姨,少奶奶叫你过去一趟。”小芊喏喏地说道。 “好,我这就去。” 听说是少奶奶找自己,福姨解下自己的围裙,便往厨房外面走去。 “福姨,少奶奶在柴房那儿呢。”小芊赶紧说道。 “柴房?”福姨脚步一顿,“少奶奶怎么会在柴房?” 福姨不解,赶紧往柴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阿喜,阿喜你能听见吗?”素婉拍着门,却听不放房间里的一点的声音。 “少奶奶。” 福姨瞧着站在柴房门口的素婉,赶紧走上台阶走了过去。 “少奶奶,您怎么来这儿了?” 素婉听到福姨的声音,转身看向福姨,“福姨,你有柴房的钥匙吗?” 福姨瞧着素婉着急的模样,赶忙从袖口里掏出钥匙,“有的,怎么了,少奶奶?” “那劳烦福姨将这门打开,我听闻阿喜生了病,现在柴房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我怕出什么事儿。” 福姨望着素婉,微微叹口气,走上前将钥匙插进锁里,“少奶奶,我知道您心好,可是阿喜那丫头实在不值得您同情。” 素婉蹙着眉,瞧着房门被打了开,便快步地走了进去。 阿喜已经没了意识,整个人似死鱼般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看起来吓人极了。 “阿喜。”素婉走到阿喜的身旁,伸手摸了摸阿喜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福姨,快去叫郎中。”素婉望向身旁的福姨,着急地说道。 这么烫,再不看郎中是会死的。 福姨皱着眉,瞧着病恹恹的阿喜,有些为难地说道,“少奶奶,老爷已经吩咐下来了,这个阿喜已经不是我们叶家的人了。很快便要将她送走,我们没有义务去给她请郎中啊。” 素婉闻言,皱着眉头,“福姨,她这也是一条性命不是。就算我们在街上看到不想干的人,也会出手相救的不是。” “这、”福姨皱着眉,一脸的为难。 “这样,福姨你去请郎中给阿喜看。爹那边,我去说可好?”素婉猜测到福姨的顾及,“看郎中的钱就从我的月钱里扣。” “好吧,我这儿就去请郎中。”福姨微微叹了口气,终究说不过素婉,便转身走了出去。 素婉瞧着福姨走出去的背影,稍稍地放了放心,便赶紧地看向躺在地上的阿喜。 原本活泼的少女,此刻如今已经憔悴不堪。 素婉看了,虽然心里还是埋怨着阿喜。可是,当看到阿喜这个模样时,心还是软了下去。 “小芊。” “少奶奶。”身后的小芊听到声音,赶紧上前,看着素婉。 素婉望着虚弱的阿喜,微微叹息,“你去找两个丫鬟,将阿喜抬到我的院子里。” 小芊听到素婉的话,一愣。不敢相信地望着素婉,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怎么了?” 素婉望着没有反应的小芊,以为是自己没有交代清楚,便想着再说一遍。 “少奶奶,您的心真好。” 小芊望着素婉,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说完,便快步地跑了出去。 第65章 善心善意善做人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望着小芊跑出去的身影,嘴角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望着躺在地上虚弱的阿喜,素婉眼眸一闭,叹了口气。看。毛线、中文网 她只是想清楚了,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责怪谁的资格。 如果景生喜欢阿喜,那么她也没有资格去多说些什么。 毕竟,她只是叶家挂名的少奶奶。 “少奶奶,人我找来了。”小芊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素婉见此,微微点头,“好,来,我们一起将阿喜扶到我院子里。” 丫鬟们闻言,快步上前,将阿喜搀扶到了素婉旁边的房间里。 “少奶奶,福姨回来了。” 刚刚出门的小芊瞧见福姨带着郎中回来,便赶紧地又转身跑回了房间里跟素婉禀报道。 素婉闻言,将手中浸湿过的毛巾放在阿喜的额头上,便快步地迎了出去。 “少奶奶。”福姨瞧见素婉亲自相迎,有些受宠若惊,“我将郎中请回来了。” “辛苦了福姨,”素婉握了握福姨的手,便赶紧地将郎中请了进去。 素婉望着把脉的郎中,眉头微蹙,“她怎么样了,郎中?” 郎中放下手,收拾好药箱,“只是受了风寒,再加上营养不良,身体便虚弱了点。好好调养,没什么大碍。我开副方子,你们去抓来给她煎着,喝几天风寒就会好了。”郎中说着,便坐在外面的凳子上,写了一方药方。 “多谢郎中。”素婉接过药方,点头谢道。 “郎中这边请。”福姨将诊金给了郎中,便将郎中送了出去。 “小芊,要麻烦你去抓药了。”素婉将手中的药方递给一旁的小芊。 小芊接过药方,抬头看着素婉,欲言又止。 “怎么了?”素婉望着吞吞吐吐的小芊,眉头一皱,“是有什么事情吗?” 小芊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抬起头,看向素婉,“少奶奶,老爷听说阿喜病了,便让人赶紧将阿喜送走。现在,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什么?!”素婉一听,眉头紧皱,出门一看,果然门口站着四个家丁。 家丁们见着素婉出来,恭敬地喊道,“少奶奶好。” 素婉眉头紧皱,走进房间里,望着躺在床上身子虚弱的阿喜。实在是于心不忍,“小芊,你留在这儿照顾阿喜,别让他们把阿喜带走。我去找爹。” “少奶奶、” 小芊的话还没有说完,素婉便已经跑出了门口。看1毛2线3中文网 “不等我回来,你们不许带走阿喜!”素婉第一次以严厉的态度和家丁们说话。 家丁们一时间面面相觑有些为难。 素婉看出来了,不愿让家丁们为难,便快步地朝着大厅跑去。 小芊和家丁们望着素婉离开的背影,都不禁觉得少奶奶真的是好人。 阿喜如此对待少奶奶,少奶奶竟然还以德报怨,去求老爷留下阿喜。 小芊和家丁们不由得觉得素婉越发的好了。就像是天上的太阳散放出的光芒,金灿灿的。 躺在床上的阿喜,费劲地睁开眼睛,瞧着房间里陌生的摆设,只是模模糊糊地看到门口有人影。很快,就又昏迷了过去,陷入进了黑暗之中。 *** “爹,求您答应素婉。” 叶乾钟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素婉,眉头不禁一皱,“素婉,你可知那丫头做了什么你还要如此这般的为她求情!” 叶乾钟说完,突然想起就是素婉将景生他们捉奸在床,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不对啊,你不是都知道还为什么要为那个丫头求情?把她送的远远的,也省的败坏我们叶家的名声!” 素婉跪在地上,低着头,“爹,您说的我都知道。可是,阿喜如今病的很重。如果现在把她送走的话,会要了她的命的。”素婉抬起头,一脸恳求道,“所以,爹,素婉恳请您再宽限几日。等阿喜的病养好了,您再送她离开叶家也不迟。” 叶乾钟闭着双眼,摇摇头,“不行!她必须现在就走。不然,夜长梦多,说不定什么时候歪风就盛行了。到那时候,估计压都压不住了。所以,她必须得走!” “爹。”素婉一急,眉头都皱紧在一起,“爹,阿喜现在真的不能走。您将她送出去,她得不到郎中的医治,是真的会没命的。”素婉跪着,还在恳求着,“爹,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这也算是间接着就阿喜一命,所以爹,素婉恳请您多宽限几日。让阿喜养好病再走。” “素婉!”叶乾钟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 素婉低下头,跪在地上的双膝都能感觉到拐杖敲在地上发出的颤抖。 “难道叶家的名声在你心中竟然比不过那一个抢你丈夫的女人吗?!”叶乾钟愤怒地质问道。 素婉低着头,哽咽了几声,“爹爹,素婉只知那是一条人命。如果我们不去救她,那么这条命便会没了。” 叶乾钟听着素婉的话,无奈地叹息一声,伸手指了指素婉,“你啊,也不知你这份善良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罢了罢了,就姑且饶她几日,等她病一好,立马送走!” “是,谢谢爹爹。”素婉一喜,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放了下去。 叶乾钟摆摆手,素婉明白地颔首,“素婉先行告退。” 说着,素婉起身,慢慢地退了下去。 叶乾钟望着素婉退下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素婉出了门,一抬头,便瞧见站在门口的叶景生,不禁一愣,惊愣地站在原地。 叶景生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望着素婉,喉咙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 刚刚他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发现素婉的房间旁边的空房间里突然住进了人,门口还有四个家丁守着。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阿喜病了,素婉将阿喜带了回来。听说爹要将阿喜送走,就来大厅来求爹了。 叶景生听闻,也就赶了过来。 “如何?” 叶景生喉咙动动,发出声来。 素婉看向叶景生的眼神一愣,随后低垂下来,“爹同意了,让阿喜养好病。”素婉微微苦笑一下。 想着,景生的心里也是在意阿喜的吧。不然怎么会专程跑来,问她‘如何’呢。 叶景生嘴唇微动,望着面前的素婉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能轻悄悄地冒出了一句,“那就好。” 素婉闻言,只觉得心头闷闷的,微微颔首道,“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素婉越过叶景生,朝着院子走去。 叶景生转身望着素婉的背影,原先垂在身旁的手微微抬起,想要拉住素婉,却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下。 叶景生站在原地,有些懊恼自己,手握成拳又无力地松了开来。 原先他总是与素婉保持着距离,可是如今这距离真正的产生了,为什么他的心,会这么的痛呢? 叶景生捂着心口,只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素婉回到房间时,小芊已经将药给阿喜喂了下去,门口原先的四个家丁也被叶乾钟给撤走了。 “少奶奶,您喝茶。” 小芊端着一杯刚刚泡好的茶水放到素婉的面前。 素婉微微笑着,伸手拿起茶盖起了起。 “她怎么样了?” 素婉低着头,嘴角的笑带着几分的苦涩。 想起刚刚在大厅门口,景生一脸担忧的模样。素婉的心里就闷闷的,生疼生疼的。 原来,景生对阿喜是有感情的。 那么,她呢? 她又算得了什么?! 素婉苦笑,她什么也不算。 严素婉,景生不是早早地就给了你休书了吗,为何你还不死心? 就算景生的心上人不是你,陪在他身边的人也更不会是你。 你还在等待着期望着什么? 素婉的笑,颇带有讽刺。 小芊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阿喜,点头说道,“喝了药,又出了汗,已经不烫了。” “嗯。”素婉应着,手捏着茶盖一遍一遍地起了盖,盖了又起,“辛苦你了,小芊。” 小芊摇摇头,“奴婢不辛苦。倒是少奶奶您、” “嗯?”听着把话说一半的小芊,素婉抬起头,不解地望着小芊,“我怎么了?” 小芊咬了咬下唇,一脸为素婉打抱不平地说道,“少奶奶您待阿喜这么好,可阿喜竟与少爷、少爷…”小芊有些说不出口,只能干着急地跺了跺脚,“要是我是您,就让老爷将她赶出门算了,何苦还要再去请郎中来救治她。” 素婉听着,知道小芊是为自己打抱不平,便没有多言,只是淡淡地看了躺在床上的阿喜一眼,“她也是一条生命啊…” 小芊还想着说些什么,却被素婉打断。 “好了,我有些乏了,我去眯会。”素婉起身,“阿喜便辛苦你多多照顾了。” 小芊搀扶着素婉,“嗯,我知道了,少奶奶。” 小芊搀扶着素婉,将素婉送出房门到旁边的房间里。 病床上,阿喜悠悠地睁开眼睛,刚刚小芊与素婉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阿喜眼神一狠。 小芊! 亏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没想到,在我落魄之时,竟在我的背后这么捅刀子! 阿喜的眼神越发的仇恨,双手紧紧地握紧身上盖着的被子。 还想把我赶出叶家去,做梦! 第66章 多事之秋用心机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阿喜的身子早早的便好了,但是为了能在叶家多待几天,便一直装病躺在床上。 究竟什么法子,才不会让老爷子赶她出门,并且心甘情愿地将她留在叶家。 阿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被子叠到了肚子,怪疼的。阿喜伸手揉着肚子,突然灵光一现,坐起来看着自己的肚子。 肚子? 孩子! 阿喜一喜,她怎么没有想到。如果她怀了少爷的孩子那老爷子肯定就不会把她赶出门去了。 法子刚在脑子里转了一圈,阿喜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敛,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可是,那夜少爷根本就没有碰她,她又怎么可能会怀有少爷的孩子呢。 “阿喜,你醒了没?郎中来给你把脉了。” 小芊带着郎中站在门口,朝着房间里喊了喊。 阿喜闻声,赶紧躺下,将被子盖好,虚弱地应了声,“醒了…” 站在门外的小芊听此,这才请郎中走了进去。 郎中走进去,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把脉用的棉布,“姑娘,把手搭上。” 阿喜闻言,伸出自己的手,眼睛看着面前的郎中。年纪四五十岁的左右,长的是尖嘴猴腮的,看面相就不想是什么好人。 阿喜喜欢看人面相,其实是跟她娘学的。她娘说,人的面相小时候的时候是父母给的,可是长大后的面相便是自己的给的。 一个人什么样的性格,脾性,善良否,都能从他的面相上看出来。善良没有坏心的人长得都是和蔼可亲的,让人一看就觉得亲切。一肚子坏水的人,也能给人一种厌恶和心机感。 阿喜瞧了瞧面前的郎中,越看就越觉得这个郎中属于后者一肚子坏水的人。 可是,有时候面相也是不准的。有的人的面相便会往反处了长,不然她娘也就不会嫁给她爹,而她也不会刚来到清河镇的时候被骗。 所以,阿喜望着面前的郎中还是在心底里打起了鼓。因为她不知道,这个郎中愿不愿意帮她。 不过,为了能在叶家待下去。就算是一丁点的希望,阿喜觉得自己都应该抓住。 阿喜瞧了瞧一旁的小芊,虚弱地出声,“小芊,能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我的药好了吗?咳咳…”说着,阿喜顺势咳嗽了起来。看1毛线3中文网 小芊见着阿喜如此虚弱的模样,又加上少奶奶让她照顾阿喜,所以也便应道,“好,我这就去给你看看药好了没。” 小芊说着,看了郎中一眼,便走了出去。 郎中瞧着身旁的丫鬟走了,便放下了自己搭在阿喜手腕的手,将棉布收进药箱里,淡淡地说道,“姑娘的身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何须再喝那些苦味的汤药。” 阿喜闻言,赶忙坐了起来,“先生医术高明,小女子自是瞒不了先生。不过,若先生愿意帮助小女子,”阿喜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圆形玉佩,上面还坠着点黄金。阿喜看出了郎中眼里贪婪的目光,不禁心下一喜。看来叶大管家确实没有说错,少奶奶的这块玉佩确实是个好东西。 “只要先生肯帮我,那么,这个便就是先生你的了。”阿喜将玉佩塞到郎中的手里。 郎中双眉挑动着,细细地摩擦着手中玉,随后将玉收进自己的怀里,“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好了,我自当是竭尽所能。” 阿喜勾唇得意地一笑,“先生放心,等我在叶家站稳了脚跟之后,必然不会亏待了先生。” “阿喜,药好了。”小芊端着药走了进来,发现郎中还在为阿喜把着脉。小芊不禁一愣,“郎中,今日你这脉怎么把的时间这么长?” 阿喜抬眸望向郎中,与郎中对视一眼。 郎中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眉头一皱,“我是在确定一下。” “确定什么?”小芊越发的糊涂了。 郎中收回手,看着小芊,“这位姑娘的脉搏滑而似有圆珠滚动。这明显就是喜脉,可是看姑娘这模样,应该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会有喜脉呢?”郎中故作不懂的姿态,却吓坏了一旁的小芊。 “你…你说什么?!”小芊惊慌地望着阿喜和郎中,“阿喜……阿喜是喜脉!” 刚到门口的素婉便听见小芊的声音,一时间惊愕在原地。 阿喜怀孕了?! 素婉仿佛全身的劲一下子被人抽走了,无力地靠在门框上。 阿喜闻言,赶紧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在被子中低低地哭泣起来。 “怎么会这样?”小芊看着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的阿喜,只觉得这件事情太大了。小芊想着,要赶紧禀告给少奶奶,一转身跑出去的时候,整好看到依靠在门框上的素婉。 “少奶奶…”小芊看着素婉失魂落魄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小芊看了看里面,又看了看素婉,“少奶奶,阿喜,阿喜她…” “我听到了。”素婉有气无力地说道,眼眸里透露出悲然,却还是勉强地扯着笑,“这是好事。你带着郎中去禀报给老爷。”说着,素婉扶着门框走了出去。 这是好事,好事。景生要当爹了,素婉痴痴地笑着。 阿喜躲在被子里,听到素婉的声音,明显察觉到素婉声音里的情绪。不禁嘴角一勾,少奶奶,别怪阿喜。阿喜只是被人欺负的怕了,想要自己给自己当主子。 小芊望着素婉落寞的背影,于心不忍,不过还是叫着郎中一块去了大厅。 “你这丫头风风火火的干什么?还有,他是谁?”庄叔看着一路小跑过来的小芊,不禁斥责道。看向小芊身旁的郎中时,也不禁起疑地皱了皱眉。 “庄叔,老爷在里面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 庄周看着小芊着急忙慌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便赶紧应道,“在的,我带你进去。” “多谢庄叔。”小芊应道,便赶紧地跟着庄周走了进去。 “老爷,小芊说有事跟您说。”庄周走到叶乾钟的身边,低声说道。 叶乾钟喝了一口茶,看着面前的小芊和一个看似是郎中模样的男人。 “怎么回事?”叶乾钟放下茶杯,淡淡地问道。 小芊低着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看向一旁的郎中,“你跟我家老爷的面,把刚刚对我说的话再说一遍。” 叶乾钟听着小芊的话,看向一旁的男人,眉头一皱,“这位是?” 郎中闻声,上前了几步,拱手说道,“郎中余四见过叶老爷。” 叶乾钟微微颔首,“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余四点头,含笑道,“叶老爷,事情是这样的。我是你们家少奶奶请来给一个家阿喜的姑娘看病,只是今日我把阿喜姑娘的脉时,发现竟是喜脉。所以我、” “等等!”叶乾钟猛地打断余四的话,眉头一皱,看向余四,“你刚刚说什么?!” 庄周站在一旁,也分外的惊讶,不禁也开口说道,“就是,你可想好再说,这可不带忽骗人的!” 余四听了,不高兴地说道,“瞧您这位管家说得话。我余四在这儿清河镇杏林中也算是响当当的一个人物,怎么会忽骗人呢!” “行了!说重点!”叶乾钟打断余四的不满,皱着眉头敲了敲手上的拐杖。 “哎。”余四应道,“我刚说、哦,我今日给阿喜姑娘把脉,发现阿喜姑娘怀孕了。你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号出了喜脉,你说怪不怪?!” 叶乾钟闻言,眉头忽皱忽舒展,不知是喜是怒。 那个丫头竟然怀孕了?! 叶乾钟挥手对着庄周说道,“多给点钱给他,别让他出去胡说八道。” 庄周明了,点了点头,“是,老爷。” 便走到郎中的面前,伸出右手,“余先生,请。” 余四见着突然对他这么客气的管家,不禁勾唇一笑,走了出去。 庄周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银元递给余四,“余先生辛苦了,不过我家老爷还是希望这些事情,先生出去了就忘记了。别多说什么。” 余四接过银元,点头应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放心,放心。”说着,便拿着银元欢喜地走了出去。 没想到听那个女人的话,还真的能再多拿一份赏赐。这个买卖,值! “把今天的帐拿来给我看一下。” 因为近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再加上对素婉不明的情绪越发的激烈,叶景生就干脆搬到了布庄来住,将自己的全身心都投放在了生意上。 “少爷,少爷。” 阿四慌忙地跑了进来。 叶景生听到声音,赶紧过来,看着跑的气喘吁吁的阿四,眉头一皱,上前询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阿四喘着气,“少…少爷爷,老爷让…我来接你回家,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跟你说…”阿四喘的连说起话来都上气不接下气。 “十万火急?”叶景生眉头一皱,如今的多事之秋,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莫非是素婉! 叶景生眉头一皱,心中不安。一想到上次素婉跳湖的事情,不禁心里慌张,赶紧拉着阿四跑了出去。 第67章 错点姻缘情明了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赶回到家时,便看见大厅里坐着许多的人。看1毛线3中文网 叶景生走了进去,看了看坐在左边的素婉。发现素婉没有事,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稍稍地归了归位。 “爹,出什么事了,这么急着把我叫回来。”叶景生望着坐在上座的叶乾钟,不禁觉得疑惑。家中的气氛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严肃过了。 素婉坐在椅子上,双眸垂下,嘴唇发白紧抿。 “叫你回来,是让你准备一下亲事。”叶乾钟冷冷地说道。 “亲事?”叶景生眉头一皱,“什么亲事?” 叶乾钟抬眸,望向叶景生,一字一句道:“是你与那小丫头阿喜的亲事。” “什么?!”叶景生大惊。“爹,你胡说什么呢!” “放肆!”叶乾钟听到叶景生说着大逆不道的话,气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叶乾钟怒斥道,“再说了,这件事本就是你自己犯下的罪孽。现在那丫头怀孕了,你不娶她,难道是想让我们叶家的子嗣流落在外吗!” “什么?”叶景生听着叶乾钟的话,越听越糊涂,“爹你说什么?阿…阿喜她…她怀孕了?”叶景生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 这怎么可能?! 叶景生下意识地望向一旁的素婉,却见素婉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情绪。不过叶景生能敏锐地察觉到,此刻素婉的情绪十分的低落。 “素婉…”叶景生低低地唤了一声。 “日子我已经找人看了,三日后便是好日子。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事,就不要张扬了,自家办几桌酒席就行。你这几日好好的准备的一下,赶紧将这件事情办了。”叶乾钟坐下来,不是与叶景生商量,而是直接的命令似的口吻。 “爹。”叶景生望向叶乾钟,目光里是不愿。“爹,这件事情太过仓促了,我、” “你!你什么你!”叶乾钟怒拍一下桌面,“你玷污人家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事情仓促,怎么没想到如今的这种结果!我告诉你,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就给我接好了!”叶乾钟怒拍一下桌面站了起来,“行了,就这么定了!”说着,叶乾钟便要走进了前厅,根本不听叶景生半句的话。 周庄站在一旁,赶紧上前扶住叶乾钟。走进前厅的时候,周庄看了看叶景生又看了看素婉。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好好的这么一对人,怎么就闹出了这些事情。看1毛2线3中文网 真是作孽,作孽啊! 一开始他就觉得那阿喜不怀好心,没想到终究还是个祸害。 事情说完了,大厅也安静了不少,素婉起身便要往门口走去。 “素婉。” 叶景生望着素婉的背影,眉头紧皱,上前几步,喊出了声。 素婉脚步一顿,眼眸垂下,望着地砖,“素婉、在这儿恭喜景生了。”眼眸微眨,眼角的一滴泪掉落了下来。 叶景生听着素婉的话,心头就像是被一个大手紧紧地握住喘不过气来。 “素婉,我、” “景生。”素婉生怕叶景生会说出什么话来,赶紧打断了叶景生的话,“阿喜是个好姑娘,好好待她。” 说完,素婉快速地跑了出去。她怕她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地哭出声。 “素婉!” 叶景生望着快步跑出去的素婉,上前追了几步又猛地停住。望着已经没有了身影的房门,叶景生愤恨地锤了锤自己的头。 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再去追。 *** 阿喜在房间里听到动静,赶忙跑到门口,从门缝里看到了跑进来的素婉。看神情,似乎是在哭。阿喜见了,嘴角微微一勾,便起身又重新坐回了床上。 三日后,她便会嫁给少爷,真是太好了。 阿喜欢喜,觉得自己终于熬了出来,可是当看到镜中的自己的时候。阿喜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可是,她肚子却没有孩子怎么办? 阿喜眉头紧皱随后又舒展开来。 “怕什么,等到三日后成了亲,便是洞房花烛夜。难道还怕怀不上少爷的孩子吗。”阿喜欢喜地自言自语道。 一切都等着三日后,她便会成了真正的主子。 叶景生回到院子里的时候,素婉的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光亮,而阿喜所住的房间里还有着光亮。叶景生站在院子中央,望着素婉那已经熄灯的房间,心神黯淡。 这一刻,叶景生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 当爹让他娶阿喜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便想去看素婉的神情,在乎她的感受。想要第一时间跟素婉解释。 如果这都不算喜欢的话,那么,什么又算了。 叶景生闭起眼睛,怨恨自己明白的太晚太晚。在将素婉伤害过了之后,才翻然悔悟。 叶景生,你真是个混蛋! 阿喜从门缝里看到了院子里的叶景生,欢喜地准备开门。可是一想起如今的情形,还是不要表现的太明显的好。 阿喜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眉头微蹙,一脸的无辜与可怜打开了房门。 “少爷…” 阿喜朝着院子里的叶景生弱弱的喊道。 叶景生闻声睁开双眼,见着是阿喜,眉目微微垂下,“对不起。”叶景生很长时间之后才慢慢地说出口,“那日我喝醉了,我……” “少爷,您别说了。”阿喜慌忙地走了下去,离叶景生稍微近些,“少爷,阿喜没有怪你。”阿喜低下头,一副可怜样,“阿喜知道少爷与少奶奶的感情。阿喜不想破坏,阿喜本想着离开。可是却不知道怎么染了风寒。少奶奶心善,再一次收留阿喜还给阿喜请了郎中。可是、” 阿喜咬着下唇,眼泪花花地望着叶景生,“可是,郎中告诉阿喜,怀孕了…我…”阿喜低下头,哭了起来,“少爷,阿喜知道做错了事,阿喜已经没有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叶景生望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阿喜,心里有些不忍,“好了,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为我。三日后,我会娶你。”说着,叶景生神情落寞地走回了房间。 阿喜抬头望着叶景生的后背,不停地抽泣着,直到叶景生进了门,嘴角才慢慢地勾起一抹笑来。 少爷,我说过,我迟早会得到你的。 房间中,素婉坐在凳子上,外面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眼睛不停地往外涌着泪。旧的泪痕还没有干,新的泪痕便又滑了下去。滑落到下巴在滴到了桌面上,将百花图案的桌布都浸湿了。 素婉眼神木楞,整个人似被抽空了一般,如同木偶, 小芊端着参汤走进院子的时候,正瞧看到阿喜站在房间门口,不禁一愣,问向阿喜:“夜晚风大,你身子才刚好站在门口干什么?” 阿喜心里欢喜,听着小芊的话也没有过多的去计较,只是微微一笑,“我这就进去。” 小芊听了,也就没有理会阿喜。就算她知道三日后阿喜要嫁给少爷,可是小芊还是看不起阿喜以这种手段嫁给少爷。还生生地拆毁了少爷与少奶奶,小芊只觉得心中有为少奶奶不值。 小芊端着参汤走到了素婉的房间,望着没有灯光的房间,小芊还是伸手敲了敲门,“少奶奶,您睡了吗?奴婢熬了点参汤给您送来。” 阿喜站在门口,见着讨好素婉的小芊,不屑地翻了翻白眼。等她嫁进叶家做上了主子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你! 阿喜狠狠地瞪了小芊一眼,便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小芊听着房间里没有动静,心中不禁担心,又抬手敲了敲,“少奶奶,您这儿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这身子可怎么能受得了啊。您要是还没睡,连开开门,让奴婢进去好吗?”小芊敲了敲门,可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在房间里听到动静的叶景生赶忙打开了门。望着对面房门口站着的小芊。叶景生眉头一皱,快步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小芊一见是叶景生,便赶紧行了行礼,“少爷。奴婢看少奶奶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便熬了点参汤送了过来。可少奶奶也不知是睡了没,没有开门。”小芊望着紧闭的房门,其实她心里明白,少奶奶根本没有睡呢。 刚刚她在厨房的时候,便见着少奶奶是捂着嘴哭着跑回来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睡了呢。 叶景生听说素婉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心里不禁一紧,走到素婉的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素婉,是我。你睡了吗?” 素婉坐在凳子上,听着门外叶景生的声音,眉头紧皱,眼泪不停地往下泪。 叶景生听着房间里没有动静,知道是素婉不想开口,也不想理他,“素婉,我知道你恨我,你在埋怨我。可是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叶景生望着门前的黑漆漆的房间,眼眶里泛着点泪花,“素婉,听话,把门打开,把这碗参汤喝下去。不然,你的胃会受不了的。” 小芊站在一旁,看着叶景生如此深情的一幕不禁觉得阿喜更加可恶了。偏偏要拆散少爷和少奶奶这么一对。 第68章 谁家喜事无笑颜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用帕子将脸上的泪擦净,便走到门口,伸手打开了房门。看.毛.线.中.文.网 叶景生望着打开的房门,看着面前出现的女子,眉头微微舒展,“素婉,” 素婉伸手接过参汤,美眸微垂,“天不早了,景生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着,不等叶景生回答,素婉便关上了房门。 叶景生望着瞬间被关上的房门,神情愣然,这么一刻,心是痛的。 素婉背靠着房门,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严素婉,你有什么资格哭。你从来都不是景生的心上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哭。 *** 三日后 叶家的门楣上只是挂了几个红绸,没有喜乐,没有花轿,只是在院子摆了五桌酒席,上桌的也都还是自家人。 阿喜坐在梳妆台前,仍由着嬷嬷给她梳理出家的发髻。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身暗红的嫁衣,虽然不是正红,也没有凤冠。但是阿喜觉得自己已经很满意了,毕竟能嫁给少爷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 瞧着镜中的自己,阿喜不禁心中欢喜,嘴角微微地扬起。 爹,娘。女儿出嫁了,虽然只是一个妾室,但是女儿也很开心。因为嫁的人是女儿真心喜欢的。 嬷嬷为阿喜梳理着发髻,瞧着镜中的人儿。以前倒没发现,阿喜这个丫头长的也算是蛮标志的。眉清目秀的,只是这上位的手端有些不太高明。 嬷嬷们年岁都大了,什么事情没有见到过。就阿喜的手端,嬷嬷觉得这是她生平见过最多的上位手端。所以对阿喜,嬷嬷保持这不反感也不亲近的态度。 毕竟,她虽然是叶家的老人,可是却没有卖身契在叶家,所以她也算不得是叶家的奴才。 “嬷嬷,好了吗?老爷在催呢。”小芊推门走了进来,抬眼瞧见了坐在梳妆台前的阿喜,不禁被阿喜的妆容惊艳到了。 阿喜察觉到小芊的视线,微微转身朝着小芊弯唇一笑, 小芊一愣,她从未想象过穿上嫁衣的阿喜会如此的好看。 “这就好了。”嬷嬷伸手将一旁的盖头拿起,盖在阿喜的头上,便应着小芊说道。 小芊望着被盖起来的容颜,这才反应过来回过神,看向嬷嬷,“好的,嬷嬷。”小芊上前,伸手搀扶起阿喜,便往门口走去。看‘毛.线、中.文、网 ***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在外面买菜的秦叔听说叶家办喜事叶景生纳妾的消息后,赶忙地跑回了家。 “咳咳…怎么了,秦叔,这么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咳咳……” 严浩华近日的身子越发的不好,就连说句话也要咳嗽的半天。现在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觉得困难。 秦叔快步跑到严浩华的面前,可是看着不停咳嗽身子虚弱的严浩华,秦叔一下子竟开不了口。 他怕这个消息太重了,会加重老爷的病情。 秦叔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没…没什么老爷。我去做饭了…”秦叔低下头,拎着篮子便想走出去去做饭。 “站住。”严浩华望着说话吞吞吐吐的秦叔,敏锐地捕捉到了秦叔眼中的躲闪,“咳咳…咳…老秦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咳咳…你赶紧说,莫让我着急…”严浩华握拳不停地咳嗽,脸色自从病了之后,便一直的苍白,没有半点的血色。 秦叔闻言,停住了脚步,看着严浩华虚弱的身子,还是说不出口,“没,没什么的老爷。我去做饭。” “老秦!咳咳…”因为老秦一直不跟他说实话,严浩华的不禁激动了些,说话调高了音量,也带动了咳嗽。 秦叔见此,赶紧跑了上前,帮严浩华顺着气,“老爷,您没事吧?” 严浩华微微挥了挥手,坐在椅子上,“没事,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吞吞吐吐的。咳咳……”严浩华微微顺了顺气,好不容易地说了一句较为完整的话。 秦叔不知所措地扭过头,不知道那件事情怎么跟老爷说。 “怎么了?”严浩华望着秦叔一脸难为的模样,眉头不禁一皱,“咳咳…可是婉婉的事…咳咳……” 严浩华心里猜测几分道,因为现如今也只有婉婉的事儿能牵动他们二人的神经。 秦叔听着严浩华提起了素婉,不禁一愣,随后实在忍不住地说了出来,“老爷,姑爷真不是个东西!我刚刚出去买菜,听到街市上的人都在议论。姑爷趁着酒醉把一个丫鬟给睡了还把丫鬟的肚子给弄大了,今天就娶了那丫鬟作为妾室!”秦叔越说越生气,恨不得现在就闯进叶家把姑爷给暴打一顿。 “什么?!咳咳……”严浩华听清楚了整件事情,不禁心火直烧,“婉婉呢,婉婉如何?咳咳……咳咳……”严浩华激动地抓紧秦叔的手,原本就虚弱的身子,现在被这心头火一烧。眼前一黑,整个人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老爷——” *** “新娘到——”小芊搀扶着阿喜走在红毯上,走进了大厅。叶乾钟坐在首座,望着慢慢走过来的新娘,脸上板正,没有一点的笑颜。 叶乾钟看了看四周,眉头一皱,伸手挥了挥叫来一个小厮。小厮见此,赶紧小跑到叶乾钟的身边,低着头恭敬地说道:“老爷。” “少爷呢?”叶乾钟看了一下四周,却没有发现叶景生的身影。虽然这场婚礼他也不是很满意,但是为了那丫头肚里的孩子,就算是再不乐意也要举行。 “少爷好像在房间里。”小厮想了想,确定了叶景生所在的位置。 “放肆!”叶乾钟闻言,不禁一怒。 阿喜原本欢喜的心情,被叶乾钟这么一声怒斥给吓了一跳,一颗心瞬间地揪了起来。 “少爷呢……” “不知道呢……” “会不会又谈了……” “有可能……” “我觉得也是,上次少爷便逃了一回,到晚上洞房时才被抓了回来……”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 “嘘!这件事不能说……” “……” 一旁围观的丫鬟们忍不住地议论纷纷。 坐在一旁的素婉,低着头,眼眸低垂,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去,将他给我带过来!”叶乾钟敲了敲拐杖,朝着小厮严厉地说道。 “是,老爷。”小厮闻言,赶紧地跑了出去。 被盖在红盖头下的阿喜不明所以,看不见外面的场景情况,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一点都不安稳。 “小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阿喜拉了拉搀扶着她的小芊的袖口,想要从小芊的口中探知一二外面的情况。 小芊感觉到了袖口的拉动,嘴角微微一抿,瞧着身旁的阿喜,低着头轻声说道,“少爷还没有来,老爷发火了,已经让人去找少爷去了。” 少爷没有来? 阿喜听到这话,眼眸低垂,心里甚是失落与伤心。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阿喜眉头紧皱,眼眸低垂看着自己的红绣鞋。耳边传来丫鬟们的窃窃私语声,传进阿喜的耳朵里。阿喜觉得他们都是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不自量力,嘲笑自己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阿喜念此,眉头紧皱,垂在身旁的手也紧紧地握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日子里给她这么难堪! 阿喜有些愤然,更多的确实愤恨。肯定都是因为严素婉,少爷才这么对她,一定是! 阿喜目光里带着狠厉,一想到严素婉的容貌,她的心里就一直燃烧着怒火。 首座上的叶乾钟眉头紧皱,闭着双眼等着小厮把叶景生带过来,一张脸上一点欢喜的意思的也没有。 整个一场喜事,现如今是冷冷清清,严严肃肃,丝毫没有喜事该有的样子。 “少爷…” 阿喜朝着院子里的叶景生弱弱的喊道。 叶景生闻声睁开双眼,见着是阿喜,眉目微微垂下,“对不起。”叶景生很长时间之后才慢慢地说出口,“那日我喝醉了,我……” “少爷,您别说了。”阿喜慌忙地走了下去,离叶景生稍微近些,“少爷,阿喜没有怪你。”阿喜低下头,一副可怜样,“阿喜知道少爷与少奶奶的感情。阿喜不想破坏,阿喜本想着离开。可是却不知道怎么染了风寒。少奶奶心善,再一次收留阿喜还给阿喜请了郎中。可是、” 阿喜咬着下唇,眼泪花花地望着叶景生,“可是,郎中告诉阿喜,怀孕了…我…”阿喜低下头,哭了起来,“少爷,阿喜知道做错了事,阿喜已经没有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叶景生望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阿喜,心里有些不忍,“好了,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为我。三日后,我会娶你。”说着,叶景生神情落寞地走回了房间。 阿喜抬头望着叶景生的后背,不停地抽泣着,直到叶景生进了门,嘴角才慢慢地勾起一抹笑来。 少爷,我说过,我迟早会得到你的。 房间中,素婉坐在凳子上,外面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眼睛不停地往外涌着泪。旧的泪痕还没有干,新的泪痕便又滑了下去。滑落到下巴在滴到了桌面上,将百花图案的桌布都浸湿了。 第69章 哀怨怨哉严公殁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自从他进门的那刻起,他便见着素婉就一直低着头,也不抬头,让他根本就看不清她的神色。看1毛线3中文网叶景生见此,眉头紧皱,心里不禁觉得发闷难受。 小芊很识趣地退了下去,站在了一旁,站在了素婉的身旁。望着一直低着头的少奶奶,小芊的心里也闷闷的。再抬起头看向大堂中央一身红装的少爷和阿喜,眉头一蹙。 这是不是戏言里长长唱到的那样: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吉时到——”男人高喊着,一旁看热闹的伙计丫鬟们纷纷鼓掌起哄。不过也有一些没有鼓掌,只是斜睨着看着这一场婚礼。 福姨望着喜堂之上的一对新人,眉头紧皱,脸上一点喜悦之情都没有。福姨轻叹一声,慢慢地走到素婉的身旁,望着一直低下头看不清情绪的少奶奶。福姨和小芊相视一眼,心里面是同样的着急。 “一拜天地——”男人抬手高喊着。 叶景生被小厮弄的转了身,望着大堂门口蓝悠悠的天,叶景生怎么也弯不下自己的腰来。 盖着红盖头的阿喜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是听着声音欢欢喜喜地弯下了身子。 这一瞬间格外的尴尬,围观的小厮和丫鬟们见此,都不禁嗤笑着阿喜太自不量力。少爷人家根本就没有想和她成亲的意思,她竟然还拿着孩子逼少爷娶她,真是阴狠…… 四下里,众人议论纷纷声越来越嘈杂。阿喜听到后,赶紧起身,这才意识到刚刚只有她一个人拜了天地,而她身边的男人却没有动,没有拜天地。 阿喜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抓住一般,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小姐——小姐——” 几声沧桑厚重的声音从大堂外面响起,众人都不禁疑惑顺声望去,不知道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 “小姐——不好了——小姐——” 素婉听到声音猛地抬头站起身来,“秦叔?!” 秦叔是看着她长大的,所以秦叔的声音她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素婉赶紧走向门口,却正好迎上一个慌忙跑来的老者。 “秦叔,真的是你?!”素婉待看清来人时不禁一阵欢喜却又忍不住内心的委屈,所以又哭又笑的,让她有些看不懂。 叶景生见着突然到访的秦叔,也是一惊,便赶紧地走上前,拱手作揖道:“秦叔。” 老秦一听是男音,转过去一看原来是自家的姑爷叶景生。老秦见着一身喜服的叶景生,再看看那身后一身嫁袍的新娘子,眉头不禁一皱,也没有什么好语气,“老夫打扰了叶少爷的喜事,还枉叶少爷见谅。” 说着,老秦的视线赶紧转移到面前的素婉身上,一双刚刚发狠的眼神里突然变得脆弱不堪,“小姐,你跟我回去,老爷、老爷他……”老秦实在是说不出口。看.毛.线.中.文.网 素婉听着老秦吞吞吐吐的话,再加上之前老秦跑进来的时候神情慌张,这让素婉的心里暗暗地有些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似的。 叶景生被老秦堵的说不出话,只觉得自己的脸燥得很,根本就没有脸再来见秦叔。 叶景生本来想趁着混乱逃走的,可是一听秦叔说起了岳父,叶景生猛地停住脚步,看向老秦,“秦叔,岳父他怎么了?” 老秦瞪了叶景生一眼,便抓紧素婉的手,“小姐你快跟我回家,老爷,老爷他……” 素婉听着秦叔断断续续的话,便知不好,赶紧跑了出去。 “小姐——等等我——”见着素婉快步跑出去的老秦,便赶紧追了上去。 “素婉——” 叶景生见此,眉头紧皱,也快步地追了上去。 坐在坐椅上的叶乾钟见此,隐隐约约好像是说亲家公什么什么的。叶乾钟眉头一皱,赶紧叫人,“阿四,备车——” 一时间,热热闹闹的喜堂,瞬间人都没了,只留下阿喜一个人盖着红盖头留在原地。 “少爷?” 阿喜试探性地喊出声,可是没有人理她。 “小芊?” 阿喜又赶紧喊着自己以前玩的最好的朋友的名字,可是依旧没有人回应她。 阿喜眉头一皱,伸出手摸了摸,四周空静静的了,好像没有一个人。 阿喜猛地掀开红盖头,只见喜堂的墙壁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双喜,可是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了。喜堂上一个人都没有。 阿喜想起刚刚的嘈杂声,眉头不禁一皱。 严素婉,你还真是本事。在我的喜堂上,将少爷和老爷还有那帮看热闹的人都拐走了。你还真是有能耐啊! 阿喜愤愤地握紧自己手心里的手帕,恨不得将所有看轻他的人都暴揍一顿。 严老爷?! 阿喜猛地想起了刚刚老秦来的时候说的。阿喜眉梢一挑,嘴角微勾。 难不成,那老头是要不行了?! 阿喜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便赶紧地跑向严府去。 —— “素婉——” 叶景生快步追到严宅,却见素婉的身影很快地跑进了院子里,在门边消失。 叶景生伸手想去拉住素婉,却只触碰到素婉的衣角。 “叶小爷,还是请回吧,严家不欢迎你!”秦叔将叶景生拦在门外,重重地关上了门。 “秦叔,秦叔你开开门,让我进去…”叶景生敲打着院门,心里不禁的慌乱。 秦叔站在门后,看着被拍的微微颤动的门,冷哼了一声,“叶少爷还是回去继续拜堂成亲吧!我严家的事与你们叶家再无关联!” 秦叔一甩衣袖,便转身往里屋走去。 如果不是叶家少爷见异思迁,老爷他怎么会… 秦叔用衣角擦了擦泪,赶紧往后院走去。 “秦叔,你听我解释,秦叔…”叶景生听着秦叔的话,眉头紧皱。知道这次秦叔还有素婉都不会原谅他了,可是… “秦叔,秦叔,素婉,素婉,你们开开门,让我进去见见岳父…” 四下的邻居听到动静纷纷的都围了过来,对着叶景生指指点点,其中还有一些是从婚礼现场上赶过来的。 “这不是严家的姑爷叶家大少爷吗?怎么被关在外面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严家老爷听说啊他要纳妾,被活活的气病了,听说好像不行了…” “啊,怎么会这样…” “……” 叶景生听着邻里的指指点点,愧疚地低下了头。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景生——” 叶乾钟看到站在门口的叶景生,赶紧下了马车,快步走到叶景生的面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叶乾钟指了指被关起的门,皱了皱眉头。 怎么还把门关起来了? “素婉呢?进去了吗?你岳父怎么样了?”叶乾钟眉头紧皱,着急地说道。 在叶家困难之时,若不是亲家公出手相助。恐怕难以支撑过去,那叶家也就真的完了。 叶景生听着叶乾钟的问话,心中悔恨万分,一掀长袍跪倒在地。 “景生,你这是干什么?!”叶乾钟望着突然跪在地上的儿子,有些摸不到头脑。 “爹,我要向岳父请罪,向素婉赔罪。是我辜负了岳父对我的嘱托,也辜负了素婉对我的一片情意。”叶景生望着面前的木门,双拳紧握,恨不得时光倒流,那么他一定不会那么的糊涂。 “唉…”叶乾钟看着自家儿子一副倔强的模样,自知这件事是他们叶家对不起严家,故而也就随了叶景生。 “爹——” 素婉快步跑进了房间,却见床上的男人静静的躺着,没有一点儿的动静。 素婉有些无神,愣愣的望着床上的中年男人,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慢慢地走了过去。 “爹…” 素婉跪在床边,握着严浩华的手,“爹,我回来了,不孝女婉婉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爹——” 素婉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秦叔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情景,忍不住地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老爷,小姐回来了。您不是一直说想小姐了吗,现在她回来了,您睁开眼看看…” “爹,你睁开眼看看我,爹——” 似乎是听到了素婉的呼唤,严浩华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秦叔眼尖,看到了,不禁一喜,“老爷,老爷——” 严浩华牵强地睁开眼,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儿,微微扯了扯嘴角,“婉…婉……” “爹,我在,我在!”素婉见着父亲醒了过来,连忙握住严浩华的手,“爹,我来了…” “别…哭……”严浩华全身已经没有了力气,只能吊着那么一口气,“爹…不能再陪你了……” “不!”素婉不想听,也不想去面对,不停着摇着头,“爹,你不能丢下我——” 严浩华见着面前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女儿,心痛的抬起手想要擦一擦素婉的眼泪,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爹…爹错了……当初就不该…不该把你许配给叶家那小子……爹,后悔……” “爹,我们不说了,不说了,我去找郎中,您一定会没事的,没事的!”素婉摇着头,眼泪根本止不住。 “没用的…爹的身子自己知道…让爹多看看你,爹就要去找你娘了…爹要找你娘去…去请…请罪…” 话音还未消失,严浩华的手从素婉的手中滑落,重重地掉在了床上,永远地闭上了眼。 “爹——” “老爷——” 第70章 雷雨交加情意逝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轰隆! 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突然响起一阵惊雷,天一下子阴沉了下去。原本看热闹的行人纷纷地散了去。 阿喜穿着嫁衣跑到严家门口时,被突然打响的惊雷吓了一跳,吓的站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叶景生跪在门口,眼神里充满着愧疚和坚定,颇有一种,得不到原谅就不起来的架势。 突然,倾盆大雨一时间倒了下来,路上的行人纷纷地往家里跑去。 阿喜站在雨地里,身上的嫁衣被雨水打的湿透。阿喜见着跪在门口的叶景生,心中隐隐一疼,赶忙跑到叶景生的身边,“少爷,我们回去吧,下雨了,你这样会淋坏身子的……” 叶景生跪在地上,屹立不动,任由阿喜怎么拉他,他的身子依旧笔挺,不曾动过。 叶乾钟坐在马车里,看着跪在雨地里的叶景生,眉头一皱,接过阿四递过来雨伞,打着走到叶景生的面前。 “景生,先跟为父回去,这事等明天再说。” 叶景生不动,也不回应。只是如同一个木头似的跪在地上,仍由风雨吹打。 雨水打在他身上,被风一吹,有些薄凉,可是却没有他心头上的疼痛。 他对不起素婉,对不起岳父对他的嘱托。 他对不起…… 叶景生的眼角不禁流下一滴泪,脑海里全是与素婉在一起发生的点点滴滴。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傻乎乎纯真可爱的姑娘已经走进了他的心。 只不过,一直都是他在逃避,他在躲避,他在懦弱,他不敢去承认。 以至于,现在,他终于要失去那个一心为他的小姑娘了。 叶景生的心泛着疼痛,就好像数万根的银针扎在他心头,疼的他每一寸呼吸都是疼的。都让他喘不过气来。 如果有‘如果’,他一定不会再这么的糊涂,这么的懦弱。 叶乾钟看着如此倔强的叶景生,重重的叹息一声。 罢了,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少爷,你跟阿喜回去好吗,少爷……”阿喜见着被雨水吹打的叶景生,心疼地哭喊道。眼角流下来的眼泪已经跟雨水给混合在了一起,分不清哪个是雨水,哪个是眼泪。 “少爷,你不回去,阿喜也陪着你,一直都陪着你……”阿喜见着已经下定决心的叶景生,也跪在在地上,跪在了叶景生的旁边。 “少爷若是有罪,那阿喜就更是有罪。是阿喜对不起少奶奶,是阿喜让少奶奶如此的难过。所以,应该跪的人是阿喜……” 阿喜望着面前关闭的院门,一字一句清亮的说道,“少奶奶,阿喜来给你赔罪了——” 阿喜冲着院门大喊着,希望里面的人儿能听到。 叶景生听到动静,转脸看向身旁的阿喜。阿喜见着叶景生转过头看向她,不禁嘴角微微上扬,“少爷……” “…回去。”叶景生看了阿喜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地,声音清冷低沉。 “不!我不要回去!除非少爷跟我一起回去,不然阿喜就在这里陪着少爷您一起跪着。一直跪到少奶奶原谅我为止。”阿喜抬起头看向那院门,依旧没有丝毫要被打开的动静。 “我让你回去!”叶景生突然薄怒道。“阿四,把她给我带回去!” 叶景生怒吼一声,身后的阿四见此,赶紧上前来拉阿喜。 “不!我不走!少爷,您别让我走!”阿喜挣脱掉阿四的手,继续跪在叶景生的身边。 “别闹了!给我回去!你想找死,也得考虑考虑你腹中的孩子!” 叶乾钟站在一旁看着倔强胡闹的阿喜,眉头一皱,怒斥道,“阿四,带回去!” 阿喜听着叶乾钟严厉的话,一时间不敢造次,仍由着阿四搀扶着她走上了马车。 在进入马车之前,阿喜转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叶景生的后背。拳头微微一握,眼眸里充满了嫉妒和愤恨,一低头便坐了进去。 “爹,你也回去吧。” 叶景生的声调变小了些,但是却依旧听不出任何的情感出来。 叶乾钟看着有着驴脾气一样的叶景生,不禁叹息一声,“景生,跟为父回去。你这个样子,会生病的。” 叶景生摇了摇头,“素婉一日不原谅我,我便跪一日。两日不原谅我,我便跪两日。什么时候素婉原谅我了,那我便起来……” 叶乾钟闻言,不禁摇了摇头,看着倔强听不进劝的叶景生,恨铁不成钢,“你这又是何必呢?!” 虽然这件事是他们叶家负了素婉在先,可是如此这般莫不是太狠了。 叶乾钟见着自己的儿子在雨中这么跪着,心里面怪心疼的。 “唉……” 这都叫什么事啊?! “阿四,将马车上的雨蓑拿来。”叶乾钟叹息一声,吩咐着身后的阿四。 “哎。” 阿四应着,便快速的找到雨蓑拿到叶乾钟的身边。 “给少爷披上。”叶乾钟手撑着伞,为叶景生挡风遮雨。可是他一旦若是走了的话,那么就没有人再为他遮风挡雨。 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那都是要依靠自己了。 “是。”阿四闻言,赶紧将手中的雨蓑给叶景生披上,然后又将草帽盖在了叶景生的头上。 准备就绪之后,阿四候在一旁,等待下一步的吩咐。 “唉……” 叶乾钟见着穿好雨蓑的叶景生,重重地叹息一声,都是孽缘! 叶乾钟不再看叶景生,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听不进去他的话了。 阿四见此,赶紧搀扶着叶乾钟往马车旁走去。 因为马车里已经坐了一个阿喜,所以叶乾钟为了避嫌,坐在了外面。 叶乾钟看了叶景生一眼,最终很下决心朝着阿四挥了挥手,示意阿四赶车。 阿四看着跪在雨地里的少爷,心里有些不忍,不过还是听从叶乾钟的话,一甩马鞭。 “驾!” 马车缓缓地走动了起来,很快便就加快了速度。 “少爷……” 阿四坐在马车内,透过窗帘看向跪在雨地里的少年。少年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一滴清泪从阿喜的眼角处流了下来。 “吱呀” 院门被打开,叶景生一喜,却瞧见秦叔拿着两个白色的灯笼,用杆子一边一个挂在门楣之上。 这是?! 叶景生眉头一皱,赶紧起身,脚步有些踉跄走到秦叔的面前,“秦叔,这是?” 叶景生极力否定心头上的那个想法。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秦叔伸手用力地推了叶景生一把,叶景生原本就因为跪的时间久了,腿都麻了。现如今,秦叔这么一推,叶景生整个人往后一个踉跄跌倒在雨地里。 “叶大少爷何必在此假惺惺,我们严家不欢迎你!” 秦叔恶狠狠地瞪了叶景生一眼,伸手便将院门重新关了起来。 叶景生看着门楣上一左一右的白色灯笼,极力否定地摇着头。 “不可能,不可能……” 岳父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叶景生赶紧爬了起来,走到门口,用力地拍着门,“素婉,素婉你开开门,让我进去看看岳父好吗?素婉,素婉——” 素婉跪在灵柩前,一身的麻亚孝衣。 金丝楠木的棺材摆在大堂的正中央。 素婉神情恍惚,将手中的纸钱一张一张的放进火盆里。脑海里,却回想起刚刚秦叔跟她说的话。 “小姐,老爷的病其实从你上次回门的时候就重了。只不过老爷不让我告诉你……” “这棺材,这些东西,都是老爷自己准备的。老爷知道自己不长久与人生,他、他连我都瞒了……” “小姐,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老爷最希望看到的是小姐你能开开心心的,幸幸福福的,这样老爷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素婉缓慢地闭上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流满了整个脸庞。 “爹——” 素婉失声痛哭,心如刀绞。 如果可以,她不要,她什么都不要!她只要能时时刻刻陪伴在爹的身边。 “女儿不孝……” 还未能尽欢膝下,却再也没有了机会。 秦叔走了进来,看着素婉如此伤心的模样,也不禁躲在门边偷偷地擦着眼泪。 老爷,你就这么突然的离开了,你让小姐怎么办?让老奴怎么办?! 秦叔擦着眼泪,对老爷的眷恋不舍之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了。 看着金丝楠木棺材前的灵位,秦叔擦了擦眼泪,在心底里暗暗地发誓道:老爷,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小姐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秦叔在心底里郑重地发着誓,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素婉——” 从院门在传进来的男声,让素婉的身子微微一震。素婉睁开眼,将手中的纸钱放进火盆里,听着门外男人的声音,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流。 秦叔瞧着素婉这般模样,眉头一皱,气愤地转身,“我这就把那个负心汉给打走!” 素婉闻言,手掌握住纸钱的手不禁一握,不过又慢慢地松开。 一瞬间的紧张与心疼,仿佛成了定性一般。 可是,他应该不再需要她了。 素婉慢慢地闭上眼,在心底一遍一遍地警告着自己。 严素婉,该是有个了结的时候了! 第71章 风雨动摇人情暖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吱呀—— 院门被打开,叶景生听到动静抬起头看了过去。因为在雨中淋的时间太长,浑身已经冰凉,所以抬起头的动作有些僵硬。 “秦叔…” 叶景生抬起头却见走出来的是秦叔,不禁有些哽咽。 “我打死你这个负心汉!”秦叔抱着一根有碗口粗的木棍,走到叶景生的身旁,用力地打了下去。 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雨声伴随着那一声声闷棍声。 在大雨的造作下,显得格外的揪心。 “要不是你忘恩负义,老爷怎么会……”秦叔说的泣不成声,哽咽了半晌也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口。 叶景生听着秦叔的话,猛然才真正的明白过来,原来那门楣上的两个白灯笼的寓意竟然真的是…… 叶景生懊恼不已,跪在地上,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地握住。 “打的好!” “我该打!” 叶景生咬紧牙关,背后的疼痛已经蔓延开来,就算不看也知道后背肯定是青紫了一大块。 “哼!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手下留情!叶景生我告诉你,我们严家还就不稀罕你们叶家!从此以后,我们家小姐与你们叶家再无瓜葛!”秦叔重重地一棍子打下去,只见木棍瞬间折成了两段。 叶景生一下子被打趴在了雨地之中。 秦叔愤愤地扔掉木棍,放下狠话,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院子。 “小姐……” 秦叔走到门口,却见素婉躲在门后,看着地上趴着的叶景生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秦叔见此,心一狠,将素婉拉了进去,将院门快速地关上。 他发过誓,不会再让小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所以,叶家,小姐断不能再有任何的瓜葛。 “小姐,是他负你在先,害老爷在前,这种人,不值得您去同情。跟我回去,风大雨大,别着了凉。”秦叔说着,便要拉着素婉往大堂走去。 后背的疼痛让叶景生眉头紧皱,英俊的五官瞬间都皱在了一起。 “素婉……” 刚刚他被打趴下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躲在门后的人儿。 “素婉……” 叶景生双手支撑着地,慢慢地直起身子,又重新跪好,只是这一次后背上的疼痛犹如疼入骨髓般的疼痛。 让他的手不禁的握紧,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素婉,我错了,我错了……” 叶景生眼皮越来越沉重,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雨一直在下,伴随着风,吹的叶景生的身上冰冷冰冷的。 叶景生双臂环抱在一起,想要取得一丁点儿的温度,但是却没有一点儿的用,浑身都在发颤。 “素婉,素婉……” 叶景生口中念念自语着。 “小姐,跟我走,别再心软了!”秦叔见着一直看向门口的素婉,眉头紧皱,手上稍稍用力,想将素婉拉走。 “不……” 素婉想着被打趴在地上的叶景生,如今的风雨这么大,他怎么能承受得了。 “不行……” 素婉猛地甩开秦叔的手,快步地冲到雨地里,打开院门,跑了出去。 “景生……” 叶景生听到声音,抬起头却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随后便没了知觉,整个人倒在了雨地中。 “景生——” 素婉大慌,赶紧跑了过去,将倒在地上的叶景生搀扶了起来。 “景生,景生你醒醒,你醒醒……”素婉看着脸色苍白的男人,心中疼的不能呼吸。 秦叔赶了出来,见着素婉还是如此在意叶家小子。不禁沉闷地叹了口气。 —— “素婉,素婉……” “景生,我在,我在!” 叶景生的手紧紧的抓着素婉的手,抓的素婉生疼,不过还是轻轻地拍了拍叶景生的手,示意她在,让他放心。 “大夫,请。” 秦叔将请来的大夫带了进来,对着一直在照顾叶景生的素婉说道:“小姐,大夫来了。” “好。”素婉刚想起身,却被叶景生一拽,整个人又坐了下来。素婉伸手想要掰开叶景生握住她的手,可是却怎么也掰不动。 素婉无奈地看向大夫:“看来只能劳烦您在另一只手上把脉了。” 大夫见此,笑了笑,“无碍的无碍的。”说着,大夫将随身背带的药箱放了下来,从里面掏出棉布垫在叶景生的手腕下,便三指搭上叶景生的手腕,仔细地号起了脉。 因为后背受了伤,所以叶景生现在是呈趴着的姿态躺着床上。 大夫号完脉之后,便将叶景生后背的衣服掀了起来,查看着伤势。 素婉见着叶景生露出的后背,有些羞涩地低了低头。不过在看到后背上那一大块青紫之后,素婉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秦叔站在一旁,看着叶景生后背上的伤。眉头也不禁一皱,他没有想到自己刚刚下手竟然这么重。 叶景生此刻的后背上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处的好地方。 连大夫瞧了眉头也不禁地皱了一下。 这下手也太狠了些。 大夫摇了摇头,将衣服放了下来,背起自己的药箱。 “这是被风雨吹淋了之后,感染了风寒,再加上后背受了重伤,淤血淤积,所以才会引起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素婉听着大夫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觉得心头无比的疼痛,“那有什么法子?!” “这样吧,我先开一副去风寒,化淤血的方子。这个药膏是涂在他后背的伤上。”大夫从药箱里掏出来一个蓝色的小罐子,递给素婉。 素婉看着手上的小罐子,点了点头:“多谢大夫。” “应该的。”大夫回了声,便坐在桌子旁写了一张方子递给了秦叔,“赶紧去抓药吧,免得病入膏肓,那可就无药可治了。” 素婉一听,心中一惊,看向秦叔。 “我这就去抓药,放心吧,小姐。”秦叔望着素婉几乎恳求的目光,心头一软,便应道。 再说了,他也不想这叶家小子就这么丧命再他们的院子里。 素婉得到秦叔这句话,心里面才稍稍地放心了几分。 “大夫,这边请。”秦叔将大夫送了出去,顺便去拿药。 素婉看着床上的男子,眉头紧皱在一起,看的她的心也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景生,你松下手,我帮你涂药。”素婉尝试着掰开叶景生的手,可是丝毫却没有用。 “景生……” 素婉凑近几分,却见男人的嘴微微在动,不禁附耳听之。 “素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男人低沉的喃语,听的素婉心里难受极了。 看着叶景生苍白的小脸,素婉忍不住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叶景生的脸。 男人的皮肤很好,光滑又没有一点儿的瑕疵。 “景生……” 素婉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小蓝罐,还是狠心将叶景生的手慢慢地掰开,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素婉——” 手上突然没有了东西的叶景生似乎感觉到了,梦魇般地喊了一声。 素婉快速地将被子的一角塞到叶景生的手掌之中,手心有了东西,叶景生才慢慢地安稳了下来。 素婉见了,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尤其是刚刚男人喊她的时候,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覆盖住了一样,分外的沉闷。 素婉看着叶景生的后背,手掌紧张地握住手心里的小蓝罐。另一只手慢慢地将叶景生的衣服掀了起来。 男人白皙的皮肤便露了出来。 素婉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不过在看到后背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时,素婉的心狠狠地揪在了一起。 赶紧发来小蓝罐,将里面的药膏仔细地涂抹在伤痕上。 素婉怕叶景生疼,所以每擦一处,便用嘴吹吹,仿佛这样做能减少叶景生的疼痛。 不知道擦了多久,素婉将叶景生的衣服放下,便听见门外有一阵脚步声,随后秦叔便出现在了门口。 “小姐,药好了。” 秦叔走上前将木盘里的药放在桌上。 “小姐,我来喂吧。”秦叔见着趴着的叶景生,虽然心里面非常不愿意去喂他,不过他也实在见不得小姐去伺候别人。而且,还是一个负心汉。 “我来吧。”素婉看向秦叔,目光中充满了感激,“秦叔,你辛苦了,去休息吧。” 秦叔见着素婉这般模样,微微叹息一声,“我去给老爷守灵。” 说着,秦叔便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守灵’二字,素婉的手不禁微微地发抖,不过很快便稳住了。 看着面前的男人,素婉的眉头紧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素婉端起药碗,用汤勺盛起一点在嘴边吹了吹,这才送到叶景生的嘴里。 可是昏迷的叶景生根本就没有喝药的意识。所以,药刚刚放在嘴里,又顺着嘴角漏了出来。 素婉见此,不禁着急,用手帕擦拭着叶景生的嘴脸,“景生,听话,我们喝药好吗?只有喝了药你才能好,不然风寒会越来越重的……” 素婉又盛起一勺,放进叶景生的嘴里,可是结果还是一样。汤药又从两边的嘴脸漏了出来,素婉着急的都快要哭了。 脑海里不禁想起刚刚大夫所说的——如果再不治疗的话,那边会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第72章 情意深处总是浓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急得都快哭了。 如果景生再有什么事,她怕她真的会彻底的崩溃掉。 “景生,张张嘴,我们喝药好吗?将这药喝了,你身上的风寒就好了。” 素婉盛着药汁,坚持不懈地喂着叶景生。可是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药汁总是会从叶景生两边的嘴脸漏出来。根本就咽不下去。 素婉着急地挠了挠头,突然心生一计,看着昏迷不醒的叶景生。素婉咬了咬下唇,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耳根子的后面也因为心中的想法,而红透了。 “不管了,为了景生,拼了!”素婉给自己暗暗地打气。随后,一捏鼻子将碗中苦哈哈的药汁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 然后,赶紧扶住叶景生,以口*唇相对而渡药。 素婉起身,见着药没有从叶景生的嘴边流出来,不禁一喜,赶紧又喝了口药,用口渡药。 叶景生眼神迷离,眼皮艰难地抬了抬,嘴唇上的温度让他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随后又昏了过去。 素婉将碗中的药汁喂完,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口中被药汁弄的苦哈哈的。 “这药还真的是苦!” 素婉哈着气,实在是受不了这药的苦味,便赶快地跑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好几倍水才将口中的苦味压了下去。 素婉坐在桌子旁,望着趴在床上的少年,眼眸低垂,情绪慢慢的平复。 如果,有可能的话。 她真的,宁愿从未见过他。 如果不是她,爹爹也不会…… 素婉的眼睛一酸,眼泪又涌了上来,素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到床边,看着叶景生熟睡的模样,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可是,手伸到半空却又猛地缩了回来! 似受到惊吓般地快步地跑了出去。 —— “老爷,我对不起您,没能好好的保护小姐。可是老奴看小姐对那叶家小子那模样,老奴从心底里担心,担心小姐再受到什么伤害!” 秦叔一边给严浩华烧着纸钱,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 “老爷,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护小姐,让小姐对那叶家小子断了心思。那个臭小子配不上小姐,只会让小姐伤心难过……” 素婉听到灵堂上的声音,走到门口便没有再走进去,而是靠在门上,听着秦叔的话。 秦叔所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落在她心头,像是千金的秤砣压在她的心头,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爹,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素婉依靠在门边上,看着浩业星空上那轮独月,素婉的情绪一下子低沉了下来。眼角处,一滴泪悄然滑落下来。 寂静,又无声。 —— “混蛋!该死!” 叶家后院,阿喜将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砸向在地。 墙壁上,鲜红的双喜还在上面,龙凤烛台也没有燃尽。 但是,今夜,却是她一个人独守空房的时候。 什么**一刻值千金,什么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都是狗屁! 阿喜气愤地将桌台上的那些寓意着‘早生贵子’的那些坚果全部都砸向地上。 霹雳吧啦,房间里瞬间响成一片。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严家的老爷,早不死晚不死,偏偏今天死,找她的晦气! 真是该死! 阿喜想到儿今天她被所有人晾在了喜堂上,又被叶景生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给撵了回来。 阿喜觉得她今生受到的最大的屈辱,全部都是在今天。 小芊奉老爷的命令,送一碗姜汤给阿喜。 走到门口的小芊听到房间里的霹雳吧啦的动静,不禁一吓,上前几步,透过门缝看到阿喜像是发了疯似的一直在砸着房间里的东西。 小芊见此,不禁嘲讽一笑。 费尽心机嫁进来,也不过如此。 府里上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少爷对少奶奶的情意,少奶奶对少爷的情意。 也只有她能做出破坏少爷和少奶奶之间感情的第三者。 当真是少奶奶救了一条蛇,一条毒蛇,一条忘恩负义的毒蛇! 小芊皱了皱眉,不耻阿喜的所做所为。她当初真的是眼瞎,竟然跟这么一个人品差极了的人做朋友。 当真是眼睛瞎了! 小芊懊恼自己当初识人不清,以至于如今认得 阿喜的真实面目是如此的抵触。 小芊看着手上的姜汤,若不是老爷让她送来,真是请她来她都不来。 ‘笃笃笃’ 小芊伸出手指敲了敲门。 阿喜听到敲门声,猛然一喜,赶紧跑到门口打开了门。 见着门口站着的是小芊。阿喜充满闪光的眼睛,慢慢地黯淡了下去。 “哟,二少奶奶见着是我这是不开心还是失望了呢?!”小芊敏锐地察觉到阿喜眼中的光芒,眉头一皱,语言之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阿喜听着小芊明里暗里讽刺她的话,眉头一皱,冲着小芊发脾气道:“怎么,少奶奶一走,你就跑我这来找不痛快了是吗?!” 阿喜心中本来就有火,如今再加上小芊这么一刺激。这心头上的怒火,更加是蹭蹭的往上直冒。 小芊听着阿喜阴阳怪调的语调,不禁冷笑一声,“二少奶奶的脾气还真是越来越见长啊。” 小芊将手上的木盘塞给阿喜的手中,“这是老爷命我端来的,如今这也算是交到二少奶奶的手中了,那奴婢便先告退了。” 说着,小芊转身便走。 阿喜端着女木盘,看着小芊离去的背影,愤愤地端起那苦哈哈的姜汁一饮而尽。 姜汁的辛辣都比不上她此刻内心上的灼烧。 原来,被人称为‘二少奶奶’也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阿喜握着木盘的手慢慢地用力,关节处都泛了白。 严素婉,迟早有一天,我今日所受到的所有屈辱,我都会一一还给你! 阿喜愤愤地发着誓,将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怪罪到了素婉的身上。 夜,薄凉。阿喜独自一个人躺在喜床上,伸手摸着一旁的枕头。 这个枕头,今晚应该枕着一个英俊翩翩的少年啊。 可是,如今却成了她一个人的喜床。 阿喜一手抚摸着枕头,一手摸向自己的小腹。 这里空空如也。 哪里有什么孩子! 阿喜眉头紧皱。如果,接下来的时间里景生都如此这般的对她,冷落她的话。 那么,这里的秘密迟早会暴露的。 阿喜眉头紧皱,心头一阵慌乱。 “不行!” 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好不容易如意嫁给了叶景生,又好不容易坐上了叶家二少奶奶的位置。 她不能因为没有孩子,而被拉了下去。 如果要是让老爷知道她是在骗人,她根本就没有怀孕的话。 估计会把她们给乱棍发出去吧! 阿喜的脑海里补充着被撵出府时的情景,身子不禁的发颤。 “不!不!不!” “不可以!坚决不行!” 阿喜摇着头,不管叶景生对她这么样,这叶家二少奶奶的位置。她既然已经坐下了,就别想她再起来! 阿喜愤愤地想着,在心底里狠狠地扎了根。 不管动用什么手段,她都要抱住她所得来的一切。 这一切本就该属于她! —— 叶景生迷迷糊糊醒来时,强烈的白光刺的他眼睛疼。 沉重的眼皮抬了好几次,才勉强地抬了起来。视线由模糊到慢慢的清晰。 叶景生看着房间的摆设,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脑袋一疼,昨夜的情景一幕幕的全都在他的男子里放映起来。 “素婉……” 叶景生猛然想起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感觉到嘴唇上的温度,让他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来。 只是时间很短,但是却也记得他喝药时候的场景。 叶景生摸着自己的唇,仿佛那上面还有一些残留的温度。 “哟,醒了!醒了就把药喝了,喝了就滚!” 秦叔见着叶景生已经清醒了过来,看状态似乎好了不少。便将手中的药没好气地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发出一声的响声。 叶景生望着走进来的秦叔,后背不禁隐隐地疼痛起来。 “秦叔,素婉她……”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们家小姐的名字!” 叶景生还没有说完,便被秦叔给打断掉了。 秦叔见着叶景生一副病态的模样,冷哼一声。 昨夜就是这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赢得了素婉的同情,让素婉再一次心软下来。 “小子,我告诉你!小姐从今往后与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所以,你最好给我放识趣点。赶紧回家去拥抱你那个美娇娘,别来纠缠我们家小姐!”秦叔字字句句地警告道。 “秦叔,素婉怎么可能跟我没有关系呢,她是我的妻子……” “你还记得她是你的妻子吗!” 秦叔喝声打断叶景生的话,“就你这样的负心汉,也配为我们小姐的丈夫!我已经问清楚了,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意思跟我们家小姐成婚,叶大少爷的和离书不是早就已经写好了吗!” 秦叔厉声地说道,眼眸投射出来的冷光足以将人给冻死。 若不是昨夜小姐与他谈心,他还真的不知道,原来这个叶家大少爷竟如此的不是东西! 真是枉费了老爷生前还曾如此的看好他! 第73章 门里门外情不知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听到‘和离书’三字,叶景生猛地惊愣在原地。 和离书,和离书,他怎么偏偏忘了这么一茬。 “怎么了,没话说了吧,叶大少爷!”秦叔见着瞬间焉巴下去的叶景生,眉头紧皱,一脸的冷漠。 算他之前瞎了眼,竟然还会觉得这个叶景生不错。没想到,竟也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白眼狼! 真是后悔,当初怎么就让小姐嫁给了这种人! “既然叶大少爷没有话说,那么就请快速离开。严家可没有叶大少爷的饭!”秦叔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便迈步走了出去。 叶景生坐在床上,耳旁全是秦叔刚刚说的话。 是啊,他早就写了和离书给素婉了,他又有什么资格再去挽留素婉呢…… 叶景生,你就是个混蛋王八蛋! 叶景生用拳头不停地打着自己的脑袋,悔不当初。 如果,如果他早一点明白自己的心思,早一点能正视自己的感情,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成如今的这幅模样。 这一切的一切,都怪他,怪他! 秦叔走到门外,却见走廊尽头拐弯角一片衣角闪过。 秦叔微愣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也只是轻轻地叹息一声。便迈步离开了。 郎无情,妾有意。 小姐,不该托付终身的人又何必如此的念念不忘呢?! 秦叔认出了那片衣角的主人,在这个小院之中,除了他和叶景生,还会有谁会躲在门口偷听说话呢。 秦叔边走边叹气,却也无法,只能装作没看见。 素婉贴身靠在墙壁上,看着慢慢走远的秦叔,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心中的情绪却分外的低落。刚刚站在门口,她将房间里秦叔和叶景生二人之间的对话都听到了。 这心里,十分的沉闷。 如今的情形,倒也不是她如何如何。 而是,她已经是与景生是和离之人了。 和离双方,本就再无权过问彼此。 素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手指不由自主地在绞动着衣服。 罢了,严素婉,迟早都要离开,如今布庄的生意越发的好转,你也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素婉看了看叶景生的房间,暗暗地在心底里下了决定,便快速地跑开了。 因为她怕再多待一分钟,她就会后悔,下不了决心。 叶景生一步三回头看着身后的院子,却没有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叶景生心如刀绞,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胸口处空落落的。 “叶大少爷别看了,小心再把脖子给扭断了!” 秦叔见着频频回头的叶景生,冷声地说道。早就看穿一切心机的秦叔,自然也知道叶景生如此频频回头是想看谁。 不过,他是不会让他如愿的。 小姐的性子软弱,又非常的心软。他还真怕小姐今日下不了狠心,回出现在这儿院子里。 叶景生听到秦叔这番话,心情低落,眷恋又不舍地看了一眼院子,转身垂下眼眸的时候,眼中充满了落寞的情绪。 素婉,终究不愿原谅他…… 也是,他就不该求得原谅…… 叶景生自嘲地笑了笑,随后便走出了院子。 门外,阿四早就等候多时,见着叶景生出来,阿四赶紧跳下马车应了过去。 “少爷。”阿四见着脸色如此不好的叶景生不禁担心,赶忙伸手搀扶住叶景生。 叶景生回头,却见秦叔重重地关上了院门。似乎连一句废话也不愿和他说。 叶景生神情黯淡,看着眼前的小院子,情绪低落,心里面十分的沉闷。 秦叔将门关好,冷冷地哼了一声。 这个瘟神,可算是走了! 一转身,却见慌忙跑来的素婉,秦叔见着跑过来的素婉,眉头微微一皱,也只是叹息一声,便走开了。 素婉见着院门已经被关了起来,院子里也没了叶景生的身影,便知道叶景生已经走了。 这一走,许他们就再也见不了面了吧。 素婉念此,心口处生疼,犹如万千跟针扎般。疼的滴血,疼的喘不过气来。 素婉慢慢地走到院门边,看着紧闭的院门,却没有了打开院门的勇气。 叶景生站在门外,看着久久未曾打开的院门,眉宇间都带着落寞。 这一次,他真的错了…… 素婉慢慢地抬起手,放在门上,却始终没有打开门的勇气。 她已经没有了资格再去说什么。 素婉慢慢地依靠着院门坐了下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手中的和离书此时此刻是如此的讽刺,阻拦着素婉打开院门。 叶景生站在院门口,心中始终不愿放弃。如果,下一秒,素婉开门了呢。 叶景生摆脱掉阿四的搀扶,走到门边,慢慢地抬起手放在门上。 门上没有温度,但是却在接触的那一瞬间让叶景生的心里很是安稳。 许久都没有的一种安稳。 明白了自己心思的叶景生怎么甘愿如此就放弃。可是,如果这是素婉的意思,那么他又有什么资格来强人所难。 或许,素婉离开了他,能找到一个更好的人相伴一生…… 可是,一想到素婉就此以后与他再无瓜葛,他的心就疼痛的难以呼吸。 原来,这才是爱一个人的感觉。 爱不得,撕心裂肺。 —— “馿~” 阿四嘞住马,他是清晨去的严家,可是回到叶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陪着少爷在严家的门口足足站了一天,可是少奶奶却始终没有出来。 阿四的心里面也不禁有些不舒服,不开心。 少奶奶那么好的一个人,从此以后若真的不再回叶家了,那,那岂不是这家里面都变了天了吗?! 阿四如是这般想着想着,心里面对少奶奶的不舍的感情越发的浓厚。 “少爷。” 听闻叶景生今日回来的阿喜,早早地就站在门口守着候着。 想要叶景生回来时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她。 见着阿四的马车回来了,阿喜欢喜地走上前相迎。 “少爷。” 阿喜站在马车旁,看着阿四挑开帘子,马车内的少年慢慢地走了出来。阿喜见状,赶忙伸出手准备搀扶叶景生。 可是却见叶景生直接忽视她,从另一边在阿四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叶景生看着自家的院子,眼眸里有着说不出的情绪。 阿喜见着自己被晾在了一边,尴尬地收回了手。 “少爷,您回来了。”阿喜挥了挥手帕,以掩饰自己方才的尴尬。见着站在一旁的叶景生,阿喜赶忙行了过去。 “少爷,我给您燕窝粥,想来应该正正好好能吃……” 阿喜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叶景生直接越过她走了进去。 阿喜见着叶景生的背影,知道自己这是再一次的被忽略了,不禁气恼地跺了跺脚。 叶景生人是回来了,可是心却还不知落哪儿了?! 阿喜愤愤地跺了跺脚,生着气走了进去。 —— “小姐,吃饭了。” 秦叔将最后一道菜摆上桌,便去叫素婉。刚走到屏风后,便见素婉坐在地上,靠着床,整个人看起来苍白极了。 “小姐……” 秦叔一吓,还以为素婉生病了,赶忙走上前去,“小姐,你哪儿不舒服,我这就去请大夫去……” 素婉摇摇头,指了指心口,“秦叔,为什么这里好疼好疼……疼的我都不想要了……” 秦叔见着素婉指着自己的心口处,眉头不禁一皱,叹了口气,“等到时间长了,伤口结疤了,就不疼了……” “小姐,走,吃饭去,我做的都是您爱吃的菜。”秦叔似乎想要调动一下素婉的积极性,故意说的有声有色。可是素婉丝毫没有胃口。 “秦叔,我不想吃……”素婉木楞地摇了摇头,双眼无神没有焦点。 秦叔见着素婉这幅模样,无奈地叹息一声,便起身走了出去。 将桌面上的饭菜又撤了下去,等到素婉饿的时候再吃。 秦叔将饭菜收拾好之后,再来到素婉的房间里,却没有看到素婉。 秦叔心头一慌,赶紧去找。却在灵堂前找到了素婉。 只见素婉跪在那儿,对着老爷的灵位,将手中的纸钱放到火盆里烧。 秦叔见此,原本紧张的心情陡然地放松下来。 他还以为,小姐一时想不开又回到叶家去了。 “爹,女儿放不下忘不了景生……” 素婉跪在蒲团上,看着严浩华的灵位,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爹,女儿是不是非常的没有用啊……人家早就和女人和离了,可是女儿却还痴痴地纠缠着他,爹,你说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做错了呢……” 素婉说起来,不禁哽咽了几声。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滴落在蒲团上,留下了一个个的泪印。 “爹,女儿想忘了他,可是,没当这个想法出来的时候,女儿的心就生疼生疼,疼的踹不过气来……爹,女儿是不是特别的没有用啊……” 秦叔站在门口,听着素婉的字字句句,心里一疼。 素婉是他看着长起来的,他一生无儿无女,早就把素婉当做了自己的亲生闺女。 如今看着素婉如此痛苦的模样,秦叔越发的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坚决不能再让那叶家的臭小子祸害素婉了。 第74章 翩翩少年锦衣还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清晨,许多人还在梦乡之中畅游,便早早的有人早起做了买卖,有人也趁着清晨锻炼自己的身体。 天,阴沉沉的下着小雨。雨不大,蒙蒙细雨,在薄雾之中,倒更添了几分的意境。 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码头上也拢上了一大片的白雾,雾沉沉的。配合着青山,配合的绿水。还有这儿蒙蒙的细雨。倒给人一种,身处与仙境之中的感觉。 码头边,停放了三三两两的轮船,即将要启航的,便会看到许多要离开的人依依不舍的神情。 但是,也有往回来的轮船。在薄雾之中,在远方,露出了一个尖尖的船头。虽然看不清,看不亮。 但是目的地却只有一个,所以,岸上来迎接的人看到了,都不由得欢欣着挥着手,舞动着手臂。 苏言(叶仁甫,认亲后改回本名苏言)站立在船头,看着茫茫白雾之中隐隐约约可看得清的码头。一时间,思绪百转。 兜兜转转,他又回来了,这个养育他十几年的地方。 也不知,她、他们还好吗…… 苏言思绪万千,双手负背,看着茫茫的湖面。一身青色的竹叶纹路的长袍,将他的身姿显得挺拔。在薄雾烟雨之中,格外的清隽。 轮船慢慢地靠了岸,苏言举着一把清油伞,站在船板之上,看着快速涌动着的人群。此刻的他,竟然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望着船上的人到了岸上,与家人团聚的场景。苏言不由得微微弯唇一笑,这才慢慢地顺着船板走了下来。 因为他是最后一个走的,所以,人群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所以,苏言下船时也不过是用了几分钟而已。 看着熟悉的小镇,苏言闭上双眼,有些贪婪地呼吸着这个小镇上的空气。 这里的每一草,每一花,都是他极其熟悉的。每一块砖都有他走过的痕迹。 没想到,人还真的是念情的动物。 他离开了许久,还是回到这儿才像是回到了家似的。 苏言拎着行李,走进了一家客栈里。伸手敲了敲柜台,提醒着柜台里面的掌柜的,来客人了。 掌柜的听到声音,一抬头。见着苏言,不禁一愣,“这、这不是叶大管家吗……” 小镇不大,所以时间一长,谁都认识谁。 苏言见着掌柜的如此惊讶的模样,微微一笑,“掌柜的好记忆,竟然还记得我。” 掌柜的一听,瞬间来了兴趣,“叶大管家这说的是哪的话,都做了这么多年的街坊,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了?!” “哦,不!”掌柜的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现在应该不能称呼您为叶大管家了。听说,你寻得了生父,回家认祖归宗去了。怎么,回来了?不知该怎么称呼?” 苏言见着掌柜的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眼眸微抬,不紧不慢地一一解答,“掌柜的所言不假,我回来是因为家父有笔生意要在此做,所以,我先回来看看,也正好看望一下义父。没什么称呼,掌柜的唤我‘苏言’便可。” “苏先生。”掌柜的客气地拱了拱手,“苏先生不忘旧恩,真是这个……”掌柜的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苏言微微垂眸,“掌柜的缪赞了。做人不忘本,乃是做人之原则。苏言又怎么敢忘。” “好!好一个不忘本!”掌柜的听了,不禁对苏言越发的钦佩。 以前这个少年身为大管家时,为人处世各处都周到。 没想到,许久未见,还是如此这般的成熟稳重。好!真是好! “小二,带苏先生去上房!”掌柜的朝着小二喊道。 “哎,来了。”小二应声跑了过来,伸手便接过苏言手中的箱子。 “苏先生,您这边儿请——” “多谢掌柜的。” 苏言朝着掌柜的微微颔首,连跟着小二上了楼。掌柜的看着苏言的背影,不禁称赞。 这个苏言,可真不是一般人是也。 “苏先生,行李帮您放这儿,您有什么需求尽管找我。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小二将手中的行李放到桌子上,便朝着苏言恭敬地说道。 “嗯,好。多谢小哥了。”苏言朝着小二点了点头,便示意小二可以退下去了。 小二走出了房门,顺手便将房门关上。 看着紧闭的房门,小二挠了挠头。 “苏先生,苏先生……这不是叶家的大管家叶人甫吗?怎么会成为什么苏先生了呢?难不成是真的认了亲父,回家认了祖宗了……” 小二念念叨叨,便快步地离开了。 苏言站在桌子边,打开了箱子。从里面拿出来一副书信来。 这书信是他的生父要他转交给义父的。 这信中的内容,他不看也知道,不过是一些客气的客套话而已。 如果非要说有价值的话,那便应该是父亲想要和义父合伙做生意的事情吧。 苏言眼眸微微沉了沉,将手中的书信又重新放到了箱子里。 他刚刚回来,还是等安顿好了之后再去拜访义父吧。 苏言如是这般的想着,伸手便拎着箱子放进了柜子里。 苏言见着掌柜的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眼眸微抬,不紧不慢地一一解答,“掌柜的所言不假,我回来是因为家父有笔生意要在此做,所以,我先回来看看,也正好看望一下义父。没什么称呼,掌柜的唤我‘苏言’便可。” “苏先生。”掌柜的客气地拱了拱手,“苏先生不忘旧恩,真是这个……”掌柜的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苏言微微垂眸,“掌柜的缪赞了。做人不忘本,乃是做人之原则。苏言又怎么敢忘。” “好!好一个不忘本!”掌柜的听了,不禁对苏言越发的钦佩。 以前这个少年身为大管家时,为人处世各处都周到。 没想到,许久未见,还是如此这般的成熟稳重。好!真是好! “小二,带苏先生去上房!”掌柜的朝着小二喊道。 “哎,来了。”小二应声跑了过来,伸手便接过苏言手中的箱子。 “苏先生,您这边儿请——” “多谢掌柜的。” 苏言朝着掌柜的微微颔首,连跟着小二上了楼。掌柜的看着苏言的背影,不禁称赞。 这个苏言,可真不是一般人是也。 “苏先生,行李帮您放这儿,您有什么需求尽管找我。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小二将手中的行李放到桌子上,便朝着苏言恭敬地说道。 “嗯,好。多谢小哥了。”苏言朝着小二点了点头,便示意小二可以退下去了。 小二走出了房门,顺手便将房门关上。 看着紧闭的房门,小二挠了挠头。 “苏先生,苏先生……这不是叶家的大管家叶人甫吗?怎么会成为什么苏先生了呢?难不成是真的认了亲父,回家认了祖宗了……” 小二念念叨叨,便快步地离开了。 苏言站在桌子边,打开了箱子。从里面拿出来一副书信来。 这书信是他的生父要他转交给义父的。 这信中的内容,他不看也知道,不过是一些客气的客套话而已。 如果非要说有价值的话,那便应该是父亲想要和义父合伙做生意的事情吧。 苏言眼眸微微沉了沉,将手中的书信又重新放到了箱子里。 他刚刚回来,还是等安顿好了之后再去拜访义父吧。 苏言如是这般的想着,伸手便拎着箱子放进了柜子里。 由于天气还早,苏言便打开房门,走出了客栈。 他刚刚回来,也不知道这小镇之中有没有什么变化呢? 苏言走在街上,看着依旧如之前一般繁华的街市,眉头舒展,嘴角带笑。 许久,都没有这般的亲切自在过了。 苏言边走边看,却瞧见不远处的一个院子前站满了人。 苏言好奇,便走了过去。却发现门匾之上写着的竟是‘严宅’。 苏言看着门楣上的两盏白灯笼,眉头一皱,拉过一个人,“大叔,麻烦问一下,这家人是怎么了?” 被称之为‘大叔’的中年男人,看了看眼前的少年,一时觉得眼熟也没有多想。“哎,严老爷去世了,这不,她女儿为他守灵呢。” 中年男人不禁惋惜地叹了口气。这严老爷平日里待人和善,没想到竟如此的薄命。 哎,真的是天妒英才啊。 “严老爷?!” 苏言眉头一皱,心里面暗道不好。 这个小镇之中,只有一处姓严的人家。那便就是素婉的娘家。 苏言快步上前,走到门口,看着不远处设置的灵堂,苏言眉头不禁一皱。 不远处,灵堂一旁跪着一个身穿孝衣之人。如此披麻戴孝,应该只有一人。 苏言眉头一皱,迈步走了进去。 秦叔见着进来的来人,眉头一皱,看了看发现竟然是一个生面孔。 “不知先生是?” 秦叔站起身,拦住了苏言的去路。 苏言的目光却锁定住跪在一旁烧纸钱的女人身上。女人因为是低着头,所以看不清容颜。 苏言听到秦叔的声音,不禁拱手行礼道:“在下苏言,特来吊唁严老爷。”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酥酥软软的让人着迷。 “原是苏先生。”秦叔也回礼,“不知苏先生与我家老爷是?” 第75章 有些事儿不能言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突如其来的温度让素婉一惊,看着护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素婉猛地惊愣在原地。 苏言一低头,便迎上了素婉的目光。望着素婉那儿清澈的眼眸,苏言的心里不禁洋溢起一阵不明的情绪。 丝丝痒痒的,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老秦及时收回了手中的笤帚,却看见苏言抱着他家的小姐。不禁一气,手指着苏言,怒斥道:“你……你给我放开我家小姐!” 秦叔的话像是一道劈闪下来的雷电一般,让两人赶紧分开,各自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我……”苏言看着自己的手,刚刚一时情急,他竟忘了礼仪规矩,“素婉小姐,我方才不是故意而为之……苏言再次赔罪了。” 苏言自知自己理亏,便也不再多言。是打是罚,他甘愿领受。 “你这个登徒子!看我不打死你!”老秦最见不得别人欺负他家小姐,说着,便拿起笤帚往苏言的身上打去。 苏言保持住拱手弯身的动作,仍由着秦叔用笤帚打他。后背的疼痛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苏言一声不吭地咬紧牙关。 “秦叔,好了。”素婉看着真的动打的秦叔,不禁快步上前阻止。 “苏大哥方才不是故意的。而且,他刚刚已经赔礼道过歉了,您就别再打他了。” 苏言听到素婉的声音,不由得抬头望向一旁的素婉。只见少女的侧颜,温婉而又清隽。 “哼!既然小姐为你求情,那么这次便饶了你!再有下次,休怪我老秦不客气!”老秦听着素婉的话,怒气冲冲地警告着苏言。 苏言拱手颔首,“多谢素婉小姐。” “苏大哥多礼了。”素婉看着苏言后背的衣裳都被刚刚的笤帚给勾破了,眉头不禁一皱,“苏大哥的衣裳被笤帚给勾破了。” 苏言闻声,下意识地朝后看去,却因为头扭动角度的局限,根本就看不到。 “破了就破了吧,无妨的。只要素婉小姐不怪我就行。”苏言微微弯唇,莞尔一笑。 “苏大哥,对不起。”素婉眼眸微微垂下。 其实秦叔的心情她能理解,可是,苏大哥刚刚回来不应该受如此的责打。 苏言望着素婉低落的神情,心头似被一个手掌紧紧地给抓住,突然间,让他喘不过气来。 “素婉小姐,我能问一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你与景生……” “苏大哥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便先回吧。”素婉快速地打断苏言的话,因为她现在好怕听到关于景生的一切。 她怕,她一听到她就再一次缴械投降了。 苏言没有想到自己的话会让素婉有如此大的反应,剑眉一皱。 突如其来的温度让素婉一惊,看着护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素婉猛地惊愣在原地。 苏言一低头,便迎上了素婉的目光。望着素婉那儿清澈的眼眸,苏言的心里不禁洋溢起一阵不明的情绪。 丝丝痒痒的,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老秦及时收回了手中的笤帚,却看见苏言抱着他家的小姐。不禁一气,手指着苏言,怒斥道:“你……你给我放开我家小姐!” 秦叔的话像是一道劈闪下来的雷电一般,让两人赶紧分开,各自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我……”苏言看着自己的手,刚刚一时情急,他竟忘了礼仪规矩,“素婉小姐,我方才不是故意而为之……苏言再次赔罪了。” 苏言自知自己理亏,便也不再多言。是打是罚,他甘愿领受。 “你这个登徒子!看我不打死你!”老秦最见不得别人欺负他家小姐,说着,便拿起笤帚往苏言的身上打去。 苏言保持住拱手弯身的动作,仍由着秦叔用笤帚打他。后背的疼痛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苏言一声不吭地咬紧牙关。 “秦叔,好了。”素婉看着真的动打的秦叔,不禁快步上前阻止。 “苏大哥方才不是故意的。而且,他刚刚已经赔礼道过歉了,您就别再打他了。” 苏言听到素婉的声音,不由得抬头望向一旁的素婉。只见少女的侧颜,温婉而又清隽。 “哼!既然小姐为你求情,那么这次便饶了你!再有下次,休怪我老秦不客气!”老秦听着素婉的话,怒气冲冲地警告着苏言。 苏言拱手颔首,“多谢素婉小姐。” “苏大哥多礼了。”素婉看着苏言后背的衣裳都被刚刚的笤帚给勾破了,眉头不禁一皱,“苏大哥的衣裳被笤帚给勾破了。” 苏言闻声,下意识地朝后看去,却因为头扭动角度的局限,根本就看不到。 “破了就破了吧,无妨的。只要素婉小姐不怪我就行。”苏言微微弯唇,莞尔一笑。 “苏大哥,对不起。”素婉眼眸微微垂下。 其实秦叔的心情她能理解,可是,苏大哥刚刚回来不应该受如此的责打。 苏言望着素婉低落的神情,心头似被一个手掌紧紧地给抓住,突然间,让他喘不过气来。 “素婉小姐,我能问一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你与景生……” “苏大哥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便先回吧。”素婉快速地打断苏言的话,因为她现在好怕听到关于景生的一切。 她怕,她一听到她就再一次缴械投降了。 苏言没有想到自己的话会让素婉有如此大的反应,剑眉一皱。苏言也不好再多问,便微微拱手,“素婉小姐请节哀,苏言告退。” 苏言抬起头看着背对着他的素婉,心头有些沉闷,却又说不出来为什么。便转身走了出去。 素婉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脑子都摘除掉。是不是,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想起叶景生。 苏言走在小巷中,不知不觉便走进了一间茶馆。 按照他的记忆显示,这里是小镇上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聚合之处。 在这里,东家长,西家短的什么事情都能知道。 苏言走了进去,选择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因为偏僻,所以坐过来的人也少,所以显得就安静了许多。不似其他桌上的嘈嘈杂杂。 小二很有眼力头的给苏言的桌上上了一壶茶还有一碟瓜子。 “爷,您请慢用~”小二将东西放好,便又忙去了。 苏言拎起茶壶给自己到了一杯茶,一抬头却见四四方方的小台子之上从幕帘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一个身穿黑色长褂子的中年男人。看模样,应该要奔五十了。 苏言识得他,这是清河镇里有名的说书先生。总是擅长把小镇里发生的家长里短的那些事,编写成说书来的戏词。 因为内容很俗,所以引得小镇上的人们一致的喜爱。 从而还为他专门立下了一个规矩。 但凡赵先生所说的戏词,不论是牵扯到哪家儿,都只能当个玩笑话一听而过,不能找赵先生的麻烦。 由此可见,这个赵先生在这个小镇之中是多么的受欢迎。 苏言喝了一口茶,许久未听赵先生的评书。如今有幸,刚回来就赶上了赵先生的场。 “拍!” 赵岩松手拿着惊堂木在桌面上这么一摔,堂下的众人纷纷地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了之前的嘈杂之声。 赵岩松见此,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上回书说道,叶家儿郎娶美妾舍喜堂追原配之故事。咱们今儿说一说这‘秦老汉雨地里鞭打叶家儿郎,叶家儿郎跪求原谅的故事’。” “好!” 底下的看客齐涮涮的鼓掌,纷纷期待今日的故事。 “那我们就接着上回书说道。”赵岩松拍了一下惊堂木,手指竖起,“上回书说道……” 苏言听着赵岩松字字句句的戏词,虽有夸张的部分,但是可以听的出来,事实的依据还是挺足。 没想到,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 苏言眉头紧皱,得知叶景生娶了美妾,又活活气死岳父之后。苏言的心再也平定不了,看来,他拜访义父的行程要提前了。 苏言在茶馆里待了整整的一个下午,知道赵岩松的三场都结束之后。苏言才慢慢地走出了茶馆,这一下午,他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的差不多了。 看来有些事还得去问一下当事人。 苏言打定决心,便回了客栈。 —— 岁月如流,昼夜短暂。 黑夜流逝了,白天便就来了。 阿喜端着自己熬制的莲子粥来到叶景生的房间,却见前来的送饭的丫鬟却在往回走。 阿喜见着丫鬟手中原封未动的饭菜,眉头一皱。“少爷还没有吃饭?” 丫鬟摇了摇头,“没有呢,这都一连三天了,少爷滴米未进,这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更何况,少爷还刚刚大病初愈……” 阿喜见着丫鬟如此关心叶景生,心里有些不舒服,眼眸一沉,“行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丫鬟闻言,便快步地退了下去。心里面却在暗暗腓腹着阿喜,你也不过是一个被少奶奶救回来的丫鬟,有什么资格在她的面前指手画脚,耀武扬威的! 丫鬟翻了翻白眼,对阿喜一脸的不屑。 第76章 一眼看穿是祸端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听着苏言的问候,眼眸微垂,目光有些躲闪,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叶大哥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叶景生看着久违的苏言,心里面难言欢喜。 苏言微微一笑,“少爷客气了,我回来也不过这一两日,收拾安顿好了之后,便回来拜访义父和少爷。却没想到,今日义父不在家。我便寻到这儿来了,若有唐突到了少爷,还请见谅。”苏言双手合起,拱手说道。 “大哥!”叶景生快步上前,扶住苏言的手,“大哥如此说那就和我太过生分了。” 苏言微微笑了笑,放下了手,看向一旁的阿喜,“不知这位是?” 阿喜原本就在打量着苏言,现在一听到他在问她,不禁上前站在叶景生的旁边,双目含情望着叶景生。等待着,叶景生介绍着她。 叶景生低头看到了阿喜的目光,快速地躲开了,目光有些闪躲,向着阿喜介绍苏言道:“这是爹的义子,我的大哥。这位是……” 叶景生靠向阿喜,说起话来不禁吞吞吐吐。 阿喜见此,上前朝着苏言微微施礼笑道:“原来是大哥,阿喜在此见过大哥。阿喜是少爷新娶的……” 阿喜羞涩地低下头,没有再继续地说下去。 苏言闻言,看着面前一副娇羞姿态的女人,微微地挑了挑眉,继而又看向了叶景生。 叶景生目光躲闪,不敢应着苏言的目光,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阿喜刚刚说的话是对的。 苏言见此了然于心,看来这镇上的传言是句句属实呐! “原来是二少奶奶,苏某失敬失敬。”苏言微微颔首,倒没有行什么太周正的礼数。 “也恭喜少爷又得了一个美眷。”苏言看向叶景生,语气明显变得有些清冷。 “不知少奶奶在何处?苏某从苏州带回来了基本苏绣刺法的书籍,想来少奶奶会很感兴趣。”苏言看着叶景生,字字句句不紧不慢地问道。 “她……”叶景生愕然地抬起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该去回答。 阿喜见此,赶忙说道:“大哥有所不知,亲家严老爷在前几日逝去了,少奶奶回了娘家守灵呢。”阿喜说此,还不忘用手帕假意擦了擦眼角。 苏言见着阿喜一连串的动作,眼眸微微地沉了沉。 不见不知道,一见才明白。少奶奶早日离开也好,不然定会毁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小小的年纪,可是眼眸的目光却丝毫看不到清明的神色。想来,也是一个诡计多端之人。 “原来如此。”苏言微微颔首,眉头一皱,“没想到竟出了如此大的事情,少爷,虽然你新婚燕尔。不过,亲家老爷仙逝,你这个做女婿的不到光让少奶奶一人操办丧事,仿佛情理不同。” 叶景生听着苏言的话,沮丧地低下头,“大哥,不是我不想去,而是……” 叶大哥话到性情时抬头看着苏言,一时间又咽了下去。 他不是不想去,而是他已经没有资格去了。 苏言见着叶景生这般沮丧的模样,眉头一皱。 阿喜听着苏言这么问,不禁眉头一皱,眼眸微微一沉。看向苏言的目光瞬间多了几分的警惕。 难不成这个男人竟是回来帮严素婉的?! 阿喜眉头紧皱,她断然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她好不容易让严素婉离开了叶家,离开了少爷。她怎么可以再让她回来,这是不可能的! “大哥也莫要怪罪少爷。俗话说的话,向来红白喜事相遇,白事得让着喜事,正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您说,是吧。”阿喜朝着苏言温和地说道。 苏言瞧着阿喜那一副眉眼神情,里面暗藏着的话外之意可是再也清楚明白不过。 “话虽如此,可是少爷也别忘了,正妻与妾的区别。”苏言语气很淡,淡到有种寡然的感觉。 叶景生闻言,猛地抬起头,一脸惊愣地望着苏言。 一旁的阿喜听了,愤愤地磨了磨牙。这话她自然是不爱听的,可是她也看出来了,这话也是苏言故意说的。 阿喜心里压着火,可是又不好发作,连忙跪了下来。 “哎,阿喜你这是干什么?!” 叶景生看着身旁的阿喜突然跪了下去,不禁一惊,赶紧伸手去扶。 “少爷,您别扶。”阿喜微微躲闪掉叶景生伸过来的手,眼眸微垂,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大哥方才得一席话说醒了阿喜,阿喜只不过是少爷的一个妾室,怎么能让少爷如此的放弃礼数周到而不去少奶奶那儿。阿喜该死,还请少爷移步前去严家,无论如何也要得到少奶奶的原谅。” 阿喜的这一番话说的是楚楚可怜。 叶景生听了,重叹一声,伸手扶起阿喜,“好了,有什么话站起来说,别动不动就跪的。” 阿喜一副委屈的姿态站了起来。 叶景生叹息一声看向苏言,“大哥,并非我不想去,而是素婉她不肯见我,都不愿让我进门……”叶景生眼眸垂下,落寞极了,“大哥,阿喜有些乏了,我先带她去休息,改天我再为大哥接风洗尘。” 说着,叶景生搀扶着阿喜往房间里走去。 苏言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后背,眼眸一沉。 这个女人,果然不是善茬! —— “仁甫,你可好久没有回来看望义父了?义父还以为你忘了呢。” 叶乾钟坐在实木制作的椅子上,抿了一口茶。 “义父哪得话,仁甫时时刻刻无一不再挂念着您。” 苏言听着叶乾钟的话,拱手弯身字字句句说的有几分的真心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好了,义父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就当真了。”叶乾钟瞧着一本正经的苏言,不禁笑了笑,“既然回来了,这就是你的家,别拘束着,坐。” “是,谢义父。”苏言起身,坐在了一旁的木椅子上。 “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叶乾钟看向苏言,少年的容貌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周身的气场更加强大了些,也稳重了些。 “不好说。”苏言眼眸微微低垂,自然知道这是叶乾钟在套他的话。 “这么说来,仁甫这次回来是有事情要办的了?”叶乾钟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面上,轻微地响动了一下。 苏言抬头瞧了瞧那桌面上的茶杯,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封来,起身双手递给叶乾钟。 “义父,这是家父所书的一封信。” 叶乾钟伸手接过,打开一看,字字句句,圆润而有笔风。 ‘乾钟兄,经年一别,已是好久未见,不知兄的身体安康否……’ 叶乾钟看了一页,都是关心问候的话。伸手拿起第二张看了起来。 ‘上次未能与乾钟兄做成买卖,吾心甚为愧疚。而今,特派犬子仁甫前来,想与兄再谈宏图之志……’ 叶乾钟看完,将信纸折叠了起来放在桌面上。 苏言瞧着叶乾钟的动作,也不言语。 正所谓,以不动应万变。 “仁甫你心不良。”叶乾钟大笑了几声,指着苏言嗔怒了几声,“就知道你这次回来并不是真的来看望义父。” “义父……”苏言闻言,再次站起身。 “哎,坐坐坐……”叶乾钟见着苏言又要站了起来,便抬手挥了挥,示意苏言坐下。 “好了,义父不打趣你了。你父亲说的事情我会考虑,回来的这几日你是住在哪里?”叶乾钟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听下人们说,他早就回来了。 回来了没有回叶家,那住哪儿了?! “回义父的话,这几日仁甫住在了客栈里。”苏言低下头,不紧不慢道。 “你这孩子。”叶乾钟眉头一皱,“家里这么多地方,难道还没有你住的地方了。竟住进了客栈里。你的房间我让管家天天打扫,就等你回来呢。” “仁甫不知,还请义父责罚。”苏言站起拱手弯身道。 “坐。”叶乾钟见着再次站了起来的苏言,眉头微微一皱。“都是自家人,别弄的如此的生分。” “是,义父。”苏言微微颔首,以示应允。便又坐了下来。 “仁甫,你回来的正好,为父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可是少奶奶的事?”苏言抬起头看向叶乾钟,敏锐地捕捉到叶乾钟脸上闪过的一丝的诧异。 “正是,仁甫你都听人说了?”叶乾钟见着苏言一副了然的姿态,眉头不禁一皱。 “嗯,仁甫在茶馆里,听人说起过,所以也了解一二三。”苏言眼眸微垂,并没有将他已经去过严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因为去过一旦说出来,估计会生不必要的枝节。所以,还是看情况而定吧。 “唉,没想到我们叶家又再一次沦为笑谈了。”叶乾钟重重地叹息一声。 “再一次?”苏言眉头一皱,不解地看向叶乾钟,“义父何出此言?” 难不成叶家之前还出了什么别的沦为笑谈的事情吗? 叶乾钟听着苏言的话,微微地摆了摆手。那件事,是他一辈子的唯一的污点。所以,他不能说,也不想说。 第77章 真情假意心中留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好了,义父不打趣你了。你父亲说的事情我会考虑,回来的这几日你是住在哪里?”叶乾钟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听下人们说,他早就回来了。 回来了却没有回叶家,那住哪儿了?! “回义父的话,这几日仁甫住在了客栈里。”苏言低下头,不紧不慢道。 “你这孩子。”叶乾钟眉头一皱,“家里这么多地方,难道还没有你住的地方了。竟住进了客栈里。你的房间我让管家天天打扫,就等你回来呢。” 叶乾钟的话让苏言微微一愣。他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 苏言的心里涌动着难以言表的情绪,“是仁甫考虑过多。总是想着等着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再来拜见义父,没想到竟让义父担心了。”苏言站了起来,朝着叶乾钟拱手表示着愧意。 “坐。”叶乾钟见着再次站了起来的苏言,眉头微微一皱。“都是自家人,别弄的如此的生分。” “是,义父。”苏言微微颔首,以示应允。便又坐了下来,只是眼神中略微地亮了几分。 叶乾钟待他的态度明显就是有事要他去做。 “仁甫,你回来的正好,为父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果然。 苏言听着叶乾钟的话,心里面才稍稍的安稳了一些。 这才是叶乾钟一贯的做事风格。 “义父说的可是少奶奶的事?”苏言抬起头看向叶乾钟,敏锐地捕捉到叶乾钟脸上闪过的一丝的诧异。 “正是,仁甫你都听人说了?”叶乾钟见着苏言一副了然的姿态,眉头不禁一皱。 没想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下子,估计他叶家的脸面都被那个逆子给丢尽了! “嗯,仁甫在茶馆里,听人说起过,所以也了解一二三。”苏言眼眸微垂,并没有将他已经去过严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因为去过一旦说出来,估计会生不必要的枝节。所以,还是看情况而定吧。 “唉,没想到我们叶家又再一次沦为笑谈了。”叶乾钟重重地叹息一声。 不知这些时日,叶家的时运是不是走了背运。 布庄刚刚好转起来,却又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 真是非要将他的这张老脸丢尽了不可! “再一次?” 听着叶乾钟重重的叹息声,苏言眉头一皱,不解地看向叶乾钟,“义父何出此言?” 难不成叶家之前还出了什么别的沦为笑谈的事情吗? 叶乾钟听着苏言的话,微微地摆了摆手。那件事,是他一辈子的唯一的污点。所以,他不能说,也不想说。 “仁甫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那这件事便拜托给仁甫了。”叶乾钟眼眸微微一抬,看着苏言,神情里寄托了厚望,“严家的那个老管家对我和景生都分外的仇视。现在能缓解我们两家关系的也只有你了,你刚刚回来,想来那个老管家也不会太为难你。” 叶乾钟看向苏言,慢慢地解释道。 苏言望着叶乾钟的模样,诚恳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义父,仁甫斗胆多问一句。少爷可否是真的喜欢少奶奶?” 叶乾钟眉头一皱,“仁甫何出此言!喜欢与否,难道还比我叶家的脸面重要吗?!” 果然。 苏言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下掩盖住了眼底的清冷。苏言站起身,朝着叶乾钟拱手应道,“是,义父。仁甫知道了。” 苏言出了叶家时,天已经朦胧胧地暗了下来。因为天气渐渐地入了秋,所以晚风吹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的薄凉。 苏言走在青石板上的路上,一如以往的习惯,踏着长着青苔的石路,穿过流水之上的拱桥,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 一路上,热闹而又孤独。 大家的热闹,却显得他一个人的孤独。 苏言单手负背,慢慢地走到了客栈,却听见客栈里面的人都在讨论严叶两家的事情。 “苏先生,您回来了。”掌柜的看到走进来的苏言,脸上不禁带着迎客的笑容,站在柜台后面,热络地打着招呼。 “掌柜的。”苏言听到声音,便走到了柜台旁,和掌柜的打了个照面。 “哎,真没想到叶老爷是痴情的汉子,竟然生出了叶景生这么一个花花肠子的儿子来……”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啊,还是严家的小姐最可怜。你想想当初成亲的时候,那个叶景生便逃跑了,听说啊,还是在花楼里被捉了回来的……” “啧啧啧,真是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啊!”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还真是亏了那严家小姐在叶家为难之时不离不弃,还跟着叶家儿子去了武汉。没想到啊,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人家叶家少爷不要她了,娶了一个小妾……” “可不是,要我说啊,还是人心隔肚皮,谁也摸不到谁的真心……” 苏言听着大堂里面的人的议论声,眉头不禁一皱,眼眸微垂,手指在轻轻地摩擦着。 掌柜的听着客人们的议论之声,抬头看向面前的少年,不禁打着呵呵:“哎,苏先生也算是半个叶家的人儿,不知道这个叶家的少爷是否真的如同他们所说的那样?” 苏言抬起双眸,看向掌柜的,声音晴朗,字字圆润:“是非真相,总是有错有对,我们不应该允以评判。” 说着,苏言朝着掌柜的微微颔首,便走上了楼。 掌柜的被苏言说愣了在原地,不禁理了理思绪,口中还慢慢地重复着苏言刚刚说的话。 “是非真相……不允以评判……不就是让人别多说吗?!还咬文嚼字的让人琢磨半天!” 掌柜的突然反应起来,摇了摇头,嗔怒读书人事就是多。 苏言站在窗户旁,看着窗外天空上的满天星,脸色却格外的深沉。 眉头紧皱成‘川’,眼眸里是看不透的情绪。 今儿看到少爷与那妾室那般的恩爱,苏言真的是犹豫了,纠结了。 义父让他去劝和两家人的关系,可是如果劝和起来。素婉回了叶家,就依素婉的性子,估计会被那个妾室给欺负。 一想到素婉将会被人欺负的场景,苏言眉头不禁紧皱。 不知从何时起,那个弱弱的,小小的女子就这样在他的心里席卷了一块位置。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苏言念此,眉头又皱紧几分。看着天上的满天星,却丝毫没有了赏星的心情。 —— “小姐、” 老秦走到灵堂的门口,看着跪在地上为老爷守灵的小姐,眉头微微一皱,说起话欲言又止。 素婉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过去,“秦叔,是有什么事吗?” 素婉看着秦叔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禁疑问。 秦叔想了想,话到嘴边还是改成了,“小姐,夜深露重,您早些回去休息。老爷这儿,我守着就行。” 素婉闻言,眼眸微垂低下了头,“秦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请让我为爹在尽最后的写一份孝心。” 素婉的眼镜泛红,明显看着比之前肿大了许多。 “爹生前我不能在膝下尽孝,已经是我这个做女儿的最大的不孝。如今,爹……”素婉哽咽地说不出话来,“秦叔,您就莫劝我了。” 老秦听了,眼眶也逐渐泛红,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即将要落下的泪。 “小姐,我陪你。”老秦说着,也在素婉的一旁跪了下来。 “秦叔、”素婉看着跪在她身旁年过半百的男人,眉头一蹙,“秦叔,您还是回去休息吧。您老身子受不了……” 秦叔摇了摇头,拿起地上的黄纸放进火盆里,“是老爷救了我。如果没有老爷,我可能就饿死在路边了。哪里还能苟活这么多年。” 秦叔慢慢地说道,尘封许久的回忆似流水般猛地奔腾过来。 “那年,我一十二岁。家中大旱,能吃的都吃光了,只能往南走。我家中原有一十三人,可最后却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若不是那天老爷看我可怜,求老太爷收留了我。哪还有如今的我。”秦叔似乎再次回顾到当年的那个情景之中,老泪不禁纵横,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 “按照道理来说,我这条命是老爷给的,老爷走了,我也应该跟着老爷而去……” “秦叔。”素婉闻言,猛地拽住秦叔的衣袖,生怕他真的会抛下她一人,跟着爹而去。 秦叔感觉到了袖口的拉动,转过身看向素婉,“若是小姐你能有一个好的归宿,那么老秦也可以安心。可是如今,老秦是不会走的。叶家那小子朝三暮四,根本就配不上小姐你。小姐你跟着他,也不会幸福。”秦叔说着,怒气又一下子升起了。 素婉闻言,手指微微一松,松开了老秦的衣袖。 “秦叔,其实……我和景生早就和离了……” 素婉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在荧荧烛火的照耀下,闪烁着浅橘色的光芒。 秦叔闻言,叹息一声,“我知道。” “嗯?”素婉愕然抬头,望着秦叔那张沧桑的脸,一脸的不解。 “那天我在收拾房间时,无意看到了那封和离书,所以……”秦叔话音微微一顿,再次看向素婉时,眼神散发着一种光亮,“不过,小姐,当我看到那封和离书时,我的心里是喜悦的。小姐你终于脱离了苦海,获得了自由身。相信老爷知道了,也会很欣慰的。” 第78章 七日之期上黄泉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秦叔说着,便看向案桌上供着的严浩华的灵位,“老爷保佑,真是老爷保佑啊……” “爹,他真的会欣慰吗?” 素婉喃喃自语,望向灵位,眼中充满了落寞。 —— “起——” 一声长长的,带有尾音的男人响起。四个壮汉各站棺材一角,肩扛着支撑起棺材的木架,随着男人的声音一用力,便将棺材抬了起来。 素婉一身孝衣,将严浩华的灵位端放在怀里。站在棺材的前面,眼眸低垂,整个木楞似的往前走去。 一旁请来的哀师吹奏起低沉的送殡曲。 秦叔跟在素婉的身后,老泪已然纵横,不停地用袖子擦拭着眼角的泪。 “黄泉路上莫回头,阔步往前重头来,一路走好——”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显得格外的悠长和深沉。 “唉,真是可怜……” “谁说不是呢……” “你说这严家的小姐长的也是清秀,怎么这命运就如此的悲惨呢……” “谁说不是呢,你看看,又是死爹又是丈夫娶妾的,可真是够惨的了……” “……” 围观的人群纷纷议论指点着,还不时地给送殡的队伍让了让路。 看着慢慢走过来的队伍,站在人群之中的苏言眉头微微一皱。 望着走在最前头,怀抱灵位的素婉,苏言的心中隐隐泛着疼惜。 在浩浩人群之中,素婉的身影显得是那么的弱小与单薄,让人想张开双臂牢牢地护住她。 内心的心思让苏言微微一惊愣,随后又摇了摇头。他这是都在想些什么?! 苏言将心中的杂念抛开,再次抬眸却在人群之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年一身的棕色西装,在人群之中显得格外的扎眼。 “少爷?” 苏言望着叶景生的身影,眉头微微一皱,随后顺着叶景生的目光看向不远处慢慢走来的素婉。瞬间心中便明了了。 看来,少爷对少奶奶还是有情义的。 不似从前的那般了。 苏言不由得想起初时叶景生待素婉时的模样,虽然百般的好。但是,那时候叶景生的眼眸里却没有如今的眷恋与深情。 那该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感才能流露出这样的眼神。 苏言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喜还是忧,总之,下意识般地便叹了一口。 若是少爷真心待少奶奶,那么义父交给他的任务完成起来或许会简单的许多。 苏言念此,却猛然觉得心口一疼。苏言抬起手按向心口处,这抹突然来的疼痛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苏言抬起头望向越来越近的素婉,有种难以表达的情绪在泛滥。苏言使劲按了按心口,慢慢地才将心口处的疼痛压了下去。 苏言看着从他面前走过去的素婉,眼眸里夹杂着说不清的东西,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那种。 “少爷——” 苏言眼疾手快,快速地拉住从他面前走过去的叶景生。 叶景生感觉到衣袖被拽住,闻声转头,却见是苏言,不禁一愣。 “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叶景生望着叫住他的男子,快步推开涌动的人群,走到了苏言的身边。 “大哥。” “少爷。”苏言朝着叶景生微微地颔首,以示礼貌。 “大哥也是来送一程的?”叶景生转身看着慢慢朝着送殡队伍之中的棺材望去。 苏言微微颔首,顺着叶景生的目光朝着队伍中央的棺材望去,“嗯。严老爷一生与人和善,为人光明磊落。我来,送一送他。” 叶景生听着,点了点头便是赞同苏言的说法。 “少爷,你和少奶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那个妾室?”苏言眉头一皱,望向叶景生的目光充满了几丝的期待。 若是叶景生真的如同外面传言那般,那他就算是驳了义父也不会再凑合他和素婉。 若是叶景生没有外面传言的那般,那他…… 苏言微微一愣,心思已经想好,可是却怎么也说不说来。 叶景生听到苏言的话,不禁低下了头,和苏言并肩走在队伍的后面。 “大哥,若是我说我是个傻子你信吗?”叶景生抬起头,看向苏言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的悲切。 苏言一愣,看着叶景生脸上悲切的表情,苏言的心里愣愣的,有说不出的感觉。 就像是之前一直带着的小孩,很依赖你的小孩,突然之间也有了自己的生活的圈子。有了自己在乎的人,也有了自己的情感。 苏言眼眸微微一垂,那个不懂事的小孩终于长大了。可是为什么,他却没有感觉到一点悦意呢?! “大哥?” 叶景生看着无缘无故就突然发呆的苏言,不禁伸出手在苏言的面前晃了晃。 “大哥?!” 叶景生调高了些音量,这才把苏言唤了回来。 “怎么了?” 苏言望着面前的叶景生,眉头微微一蹙,一脸的淡然。 “大哥你刚刚在想什么,我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听到。”叶景生望着面前一如既往沉稳的男子,眉头微微一皱。 大哥这次回来,让他感觉到了哪里变了,可是他却又说不出来。 “我、” “放——” 苏言刚想开口却被一阵男人的声音给打断了。二人抬头顺声望去,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墓地。 “素婉……” 望着跪在墓地钱的女子,叶景生眉头紧皱,满脸的心疼。 几日不见,素婉怎么又消瘦了许多。 苏言听到动静,转头望着身旁的叶景生。 或许,这不叫‘傻’,这叫做‘情’。 苏言眼眸微微一沉,伸手便将叶景生退了出去,而自己却往后退了退,隐藏在了人群之中。 “啊——” 丝毫没有准备的叶景生就这样被苏言给推了出来,重心前移,脚步不稳,一下子踉跄到了墓前,整个人跪了下来。 素婉被突然跪在她身旁的人吓了一跳,一抬头却发现是叶景生,不禁惊愣在原地。一双眼眶之中,早就被哭红了,眼睛也显得肿了。 叶景生见着如此这般憔悴的素婉,心中不禁心疼。已然顾不上自己膝盖的疼痛了,快步移动着自己的膝盖,向素婉靠近了几分。 素婉见着快速向她靠近的叶景生,不禁惊愣在原地。还没有从刚刚的场景中反应回来。 “哈哈,这叶家的少爷今儿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我瞧着啊,这是来岳父的墓前来请罪来了……” “啧啧,这严老爷子就是被他给气死的,还敢来,莫不是要把严老爷给气活过来?!” “哈哈,我看也像……” “哈哈……” “……” 周围的人见着突然扑腾过去跪下来的叶景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纷纷地打趣道。看来今日果然没有白来,还真的有好戏看。 人群之中,阿喜拢了拢头上的围巾,将自己的脸给遮挡起来。 看着双双跪在坟前的两人,又听着人群里的议论之声。阿喜愤愤地磨了磨牙。 她就知道,少爷这么一大早就出门肯定有猫腻。果不其然,又跑来见这个女人。 阿喜眉头紧皱,愤怒地望着严素婉的身影。 真是不知道少奶奶有什么好,竟然能让少爷对她如此的着迷。 阿喜愤愤地磨了磨牙,恨不得上前去将叶景生拉回家。 “素婉,你瘦了……” 叶景生全然无视周围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他的眼里,心里,此刻只有素婉一人。 望着素婉憔悴的面容,叶景生突然之间好恨自己。 为什么明明是他的错,却让素婉来因此承担痛苦。 听着叶景生的话,素婉眼眸微垂,沉默了片刻,才难道地启唇出声,“爹爹逝去,为人子女又如何能食之安寝。” 素婉的语气中充满了疏远与冷漠,这让叶景生听来,生生地刺痛了他的心。 “素婉,是我的不对,你能原谅我吗?”叶景生上前猛地握住素婉放在腿上的手,素婉被吓得抬起头,却撞上了叶景生那儿满是期待的目光。 素婉一时间愣了,一双乌黑的眼眸似受了惊的小鹿般的眼神似的,忽闪忽闪的。 苏言站在人群之中,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少爷和少奶奶若是能和好,这便是在好不过的了。 因为他心里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素婉对叶景生的情意。 所以,成全了叶景生,也就算是间接地成全了素婉。 如此,有何乐而不为。 苏言嘴角勉强往上弯了弯,不过很快便就放了下来。 阿喜见着叶景生握住素婉的手,愤恨地拽着自己的衣角。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管她怎么做,都得不到少爷的一点好。 如果少爷能把对待少奶奶的好分她一点儿,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就是连这么一点愿望她也只能是奢求。 阿喜的神情变得越发的怨恨,就连眼神中折射出来的目光也变得瘆人了许多 “啧啧啧,还真是一出好戏啊!” “一出好戏又怎么能没有我呢!” 带有戏谑语气的男音在人群中响起,人们纷纷望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男子慢悠悠地扇着扇子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文三?!” 叶景生将素婉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从人群里走出来的文三,眉头瞬间紧皱成‘川’。 这个文三,此刻前来,断不会是什么好事! 苏言上下打量了一眼走出来的男人,眉头微微一皱,神情淡然。 听说,就是这个文三把叶家的布庄弄的倾家荡产。 第79章 是非争端说不清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这不是文三吗?” “就是他……” “他来干什么?” “准没好事!上次他可把叶家给坑惨了……” “……” 围观的人看着走出来的文三,不由得又将矛头指向了文三的身上。 文三听着人群对他的议论之声,嘴角轻微一勾。 俗人的眼光,不值得去计较。 文三看向跪在地上一身孝衣的素婉,不禁啧了啧嘴。 “都说这儿女儿俏,一身孝。如今这么一看,此话果然不假。严小姐穿上孝衣之后更显得楚楚可怜,让人不禁想要疼惜……” “文三!”叶景生听着文三口出诳语,不禁怒斥打断了文三的话,“你给我说话注意点!” 文三的好兴致被叶景生给打断了,眉梢一吊,看向挡在严素婉面前的叶景生。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叶家的少爷。”文三一展手中的纸扇,摇的是翩翩生风,“听闻叶少爷娶了新夫人,夫人还身怀六甲。文某在这儿先恭喜叶少爷了。”文三挑着眉毛,故意说着这话刺激着叶景生,还有严素婉。 果然,只见叶景生眉头紧皱,他身后的人儿脸上落寞一片。 文三勾了勾唇角,“叶少爷既然又娶了新夫人,那儿便不要再耽误人家严小姐。大家伙,你们说对不对!” 文三揺着纸扇,言语间煽动起周围人群的气氛。 “就是,没想到叶家少爷这么不是东西,都娶了妾了,还赖着人家严家小姐……” “可不是,听说啊,这个叶家少爷早就写了和离书休了严家小姐,如今却还这般的纠缠不清,真是罪孽啊……” “就是就是。那个被他娶进门的女人也够惨的,还怀着孕……” “可不是……” “……” 周围人你一言,他一语,一时间,整个墓地都喧杂了起来。 什么?! 景生写了和离书给素婉了?! 苏言听着人群里的议论之声,眉头猛地紧皱。 景生怎么能如此的糊涂! “文三你、”叶景生听着乡亲们纷纷指责他的的声音,脸色一沉,满脸的怒火看向文三。 文三见着已然勃然大怒的叶景生耸了耸肩,“乡亲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叶少爷。”文三嘴角上扬,尽是一副得意之色。 素婉眼眸微垂,看着地上的泥土,双手不由得慢慢地抓紧自己身上的衣裳。 乡亲们的话没有一句不是在刺她的心。也让她瞬间的清醒明白过来。 景生从未喜欢过她,她又何必独自强欢。 阿喜站在人群之中,听着乡亲们说的那些混账话,虽然为少爷感到生气。不过,在看到素婉失落又落寞的神情,阿喜心中的怒火慢慢地灭了下去,嘴角却慢慢地上扬起来。 既然,她不能让少爷回头。那么让严素婉知难而退也好。 这样,她就不会再纠缠着少爷。那么,时间一长,少爷便会回到她身边来的。 阿喜暗暗地在心底里盘算着,现在她倒是对这个叫文三的这个男人另眼相看了几分。 没想到,这么一个搅屎棍竟然能有如此意外的收获。 阿喜弯了弯嘴角,眼眸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 “怎么回事这儿?!”秦叔看着这么多人围在墓地前,吓得赶紧从人群里挤了进去。 “叶景生!”秦叔看到挡在素婉面前的男子,眉头一皱,不禁怒气冲冲,“你还敢来!我……我打死你我……” 秦叔看了下四周,从地上捡起来一根树枝,说着便朝着叶景生打去。 “喂!住手!” 阿喜见着叶景生被打,气的直接冲了上去。 一张开手臂挡在了叶景生的面前,“你这个老头,凭什么打我家少爷!” 阿喜一脸怒气地朝着老秦。 老秦见着突然跑出来的姑娘,手里举起的树枝又放了下来。 “你谁啊?!”老秦看着面前一副乡姑模样的姑娘,眉头一皱,用手中的树枝指了指阿喜。 “阿喜?!” 叶景生见着护在他面前的女人,不禁一愣,站了起来,伸手将阿喜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你怎么来了?!” 素婉看着叶景生如此着急的模样,眼眸里慢慢地清冷了下去。 有时候,落寞久了就麻木了。 “少爷,我不放心你,便跟着你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个老头竟然敢打你!”阿喜看着老秦,恨不得将老秦抽皮拔筋。 “少爷,上一次是不是也是这个老头打你?!”阿喜看向叶景生,全然都是护着叶景生的模式,“少爷,你等着,阿喜这就给你去报仇去……”说着,阿喜撸了撸袖子,便要朝着老秦走去。 “等等!”叶景生赶紧伸手拉住要走的阿喜,“阿喜……” “阿喜!”素婉厉声喊道,阿喜一惊,愣地站在了原地。 素婉抬起头,眼底的神色一片清冷,“秦叔有什么过错,自然由我来惩处。还容不得你来管教!” 素婉说起话柔柔弱弱,可是这次的语气却坚定严厉的让人不由从心底里感觉到凉意。 秦叔见此如此护着他的素婉,心里一暖,一伸手将叶景生和阿喜都拉了过去。而他自己则护在了素婉的面前。 “小姐,没事。就这个黄毛丫头还伤不了我!” 秦叔举着手中的树枝,护在素婉的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感觉。 “秦叔,你别误会,阿喜她不是这个意思……”叶景生见着要动真格的老秦,不禁一惊,赶紧站在两人中间调和着。 “误会?!”老秦望着叶景生,眉头一皱,“叶少爷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就应该是你新娶的妾了吧!” 秦叔本就看不好叶景生,如今阿喜出来这么一闹,心里对叶景生的印象是越来越差了。 阿喜一听到‘妾’这个词,眉头不禁一皱,看着老秦的神情也变得冷漠了几分。 “你这老头,怎么这么多的废话!我告诉你,你若是敢今天动少爷一根手指,我阿姨定不会饶了你!”阿喜放下狠话,看着老秦明显的趾高气昂了许多。 她家少爷千金之躯,怎么能受得了这种的委屈和侮辱呢! “你、”秦叔听着丝毫没有规矩可言的花语,气的眼睛都猛地睁大了。 “你这个女人别太得意!”秦叔见着阿喜一副没规没矩的样子,气的眉头紧皱,握紧了手中的树枝。 “哼!”阿喜闻言冷笑一声,“究竟是谁不知规矩。我说你还为老不尊呢!” “阿喜!”叶景生听着阿喜口吐狂言,眉头一皱,嗔怒一声朝着阿喜。 阿喜一吓,整个人似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唯唯诺诺地看向叶景生唤道:“少爷……” 叶景生看到阿喜一双小心翼翼的眼神时,心里不禁一软,语气也稍微地变得温和了一些,“你先回去。我的事不用你管。” 为了防止阿喜再口出什么乱言,所以,还是把阿喜给送回去为好。 “我不走!”阿喜一听叶景生让他走,眉头一皱,一脸的委屈,“少爷,阿喜不走!”阿喜一脸坚定地说道。 这么多人欺负少爷,如果她走了,那么少爷怎么办! “你……”叶景生看着一脸倔强的阿喜,眉头不由得一皱,一脸的为难。 “哈哈哈……” 叶景生的话还没有说出,便被一声大笑给打断了。 叶景生顺着那笑望去,只见文三揺着纸扇好不潇洒自在。 “好一出郎情妾意啊。没有想到叶少爷竟然有如此的艳福,竟然能娶的如此护着你的美妾回去。可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呢,哈哈……”文三说完,便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阿喜看着文三,虽然这个男人的笑声很是刺耳,不过他说的话她倒是中听的很。 “文三,你别添乱!”叶景生看着面前的文三,眉头一皱。 他一开口,他就知道没有按什么好心。 当初若不是他,他们叶家也不会那么的艰辛难过,还要守着这些的风雨。 文三听着叶景生的指责,不禁一愣,随后放声大笑:“叶少爷这是在威胁文某吗?可惜啊,文某这一生还就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给威胁住。” “这就是叶家少爷后娶的那个……” “别说,长的很真实不错!这个叶景生还真是有女人缘,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的好看……” “就是,不过这个文三到底是要搞什么鬼……” “哎,这大户人家的爱恨情仇就是多,很戏台上的戏曲一样。” “……” 周围的乡亲议论纷纷,听着素婉的眉头紧皱,眼眸紧闭,一双手紧紧地在握着自己的衣袖。 她在忍,她在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够了!” 听着越来越喧杂的环境,素婉实在是没有忍住,猛地抬起头,厉声斥道。 一时间,周围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叶景生望向跪在地上的人儿,刚刚震惊的神情还没有缓过来。 “素婉……” 叶景生跪在素婉的身边,看着低着头的人儿,伸出手握住素婉放在膝上的手。 “素婉……” “叶少爷。” 素婉启唇说道,只是声音变得很清冷,“叶少爷该回去了。” 素婉抬起头看着叶景生,眼眸里却再难以看出什么情绪来。说着,素婉便将自己的手从叶景生的手里抽了出来。 “家父逝去,众位乡亲前来送行,素婉感激不尽。可是,若有人是来看热闹的,那便请回吧!素婉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大家浪费时间耗在这里。”素婉看了一下四周。 第80章 一波三折风波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看了一下四周,语气很淡,让人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可是这样子的素婉却让叶景生的心莫名的疼痛了起来。那个天真善良,无忧无虑喜欢跟在他身后唤他“夫君”的少女去哪了? 叶景生踉跄几步,不顾身旁阿喜的阻拦走到素婉的面前,伸手握住素婉的手,“素婉,我留下陪你。” 手掌炙热的温度却蔓延不到素婉的内心。此刻她的心中冰凉冰凉的,如同腊月寒冬,没有一丝的温度。 素婉淡然低将自己的手从叶景生的手机抽了出来,“如果叶少爷想要留下来吊唁家父,素婉欢迎。可是如果叶少爷是来给素婉惹是非,那么请恕素婉奉不恕陪。” 素婉往后走了几步,与叶景生拉开了距离,“今日乡亲们都在,我在这儿也向乡亲们说清楚一件事。” 素婉微微一顿,看向面前的男子,眼中是隐忍住的眼泪。伸手从袖口中慢慢地掏出来一张信封。 叶景生惊愕在原地,那熟悉的信封他自是认得。那是他写给她的和离书。 叶景生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的后悔过,后悔自己那时不知好歹,竟书写下如此这么一封的书信。 素婉将信封打开,看着信封上的三个大字,嘴角自嘲地勾了勾。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素婉手中的信封给吸引住了,望着那橘黄色的信封。 一时间,人群里传出来七七八八的议论声。 “那是什么?!” “谁知道呢……” “请我们做见证,还要说清楚,不会是要和离了吧……” “对对对,我听说啊,这叶家少爷早就写了和离书给了这严家小姐……” “啧啧啧,这严家小姐也真是够可怜的,爹刚刚没了,还遭到叶家少爷的和离,真是太惨了……” “谁说不是啊,唉,就是可以了严家小姐,听说啊,还是一个好姑娘呢,这以后可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再好的姑娘嫁了人那都不值钱了!以后啊,有人要就不错了,难不成还要挑个什么样的……” “你这人……” “……” 乡亲们一时间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在文三听来却是喜滋滋。 怎么能不挑,这和离了,没人要,他要啊! 文三挥动着纸扇,扇着风,望着素婉那俊俏的模样,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他早就说过,这样妙丽的人儿跟了那叶家那个黄毛小子,简直就是糟蹋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哎,严小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不会是叶家少爷给你的和离书吧!”文三挥动着手中的纸扇,故意调高声音,话音还没有落就再次引起了人群里的骚动。 “哎,就是就是!早就听说叶家少爷写了和离书,是不是就是这封啊!” “是啊!要是是的话,给我们看一看啊!就别故弄玄虚了!” “就是就是……” “……” 一时间,乡亲们的好奇心全都激发了起来。 阿喜听着周围的躁动声,看着素婉手里的信封。嘴角不禁上扬,没想到少爷竟然早就写了和离书给她。一开始她还不信,没想到竟是真的。 阿喜念此,嘴角忍不住地弯了起来。 少奶奶,这可不是她阿喜忘恩负义,而是少爷自己厌倦了你。 苏言站在人群里,听着周围的躁动声。眉头不禁一皱,望着独自站在墓前的素婉,心里一疼。 这样的素婉,让他心疼,让他忍不住地想要去保护。 素婉听着周围人越来越多的议论声,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在信封上,印出了一个个的泪痕。 “这是……” “少奶奶!” 素婉刚刚开口,便被一声富有磁性的男音给打断。 众人纷纷顺声望去,却见是叶家原来的大管家,叶仁甫,此刻正名为苏言。 苏言在众人的注视中走了出来,走到了素婉的面前。 叶大管家?! 阿喜见着半路杀出来的苏言,眉头一皱。 这个大管家怎么如此的阴魂不散,都已经认祖归宗了,还多管什么闲事?! 阿喜的心里面有些不悦,却又不敢表现在明面上,只能愤愤地看着素婉手中的信封。 这个信封是唯一个可以将素婉赶出叶家的法宝。 为了她在叶家的地位可以稳固,素婉必须要走! 阿喜眉头紧皱,恨不得此刻素婉便将她手里的信封给曝光才好。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叶家的大管家吗……” “不不不,现在该叫人家苏先生了……” “他怎么还叫严家姑娘为少奶奶,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谁知道呢?这大户人家的是非啊,就是多……” “就是就是……” “……” 苏言丝毫不理会周围人的议论声,看了叶景生一眼,便走到素婉的面前。 “少奶奶,切莫意气用事。”苏言微微垂眸,视线落在了素婉手中的信封上。 素婉望着缓缓走到她面前的少年,成熟而又稳重。一字一字,却又无比的有力量,让她原本烦躁的心瞬间地安定了下来。 “搞什么东西!”文三看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苏言,伸手挠了挠头。 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人跟他说?! 文三挠头,眉头都皱紧在了一起。 要说这个叶家有什么难对付的人,那么这个叶仁甫便首当其冲。别看他年纪不大,可是却有着不是同龄人的看成。城府重,心思深,想问题还长远。是个难对付的狠角色。 如果当初这个叶仁甫在叶家的话,他也不会对叶家下手。 因为这个叶仁甫的做事手段让他也深感敬佩。 小小的年龄,却能将叶家的布庄经营地井井有条,可见此人的能力非同寻常。 问题是,这货不是找到亲爹,回苏州认祖归宗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文三挠着头,头发都要被挠掉了,可是却还是想不出来这货又回来干什么。 听说他那亲爹可是苏州首富,叶家这点家业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文三有些焦虑,看着苏言的背影,只觉得脑壳疼。 叶景生望着苏言的背影,就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大哥……” 叶景生一声‘大哥’喊出口,可是接下来的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想要大哥帮他留住素婉。可是他该怎么开口?! 和离书是他写的,对不起素婉也是他在先,他还有什么理由让大哥帮他留住素婉?! 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素婉留下的呢?! 苏言听着叶景生的声音,他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自然能明白叶景生的话里的意思。 可是,他要做的,不是为了他叶景生。而是为了还义父的养育之恩,还叶家待他的不薄之恩。 苏言一抬头,快速地夺过了素婉手中的信封。 素婉一惊,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男子,“苏大哥你、” 苏言望着素婉质疑的神情心中微微一疼。面前的女孩脸色苍白,眼眶里还盈着泪,脸颊上也是泪痕。 苏言心中隐隐一疼,将手中的信封塞进了自己的袖口之中,“少奶奶,叶家的家事我们自己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就好了。您要是不满少爷娶妾,您可以直言。但是少爷对您的一片心,想来大家伙也都看在了眼里。” 苏言移开目光,有些心虚地不敢看素婉的眼睛。 “我相信大家都听说了,我家少爷为了求少奶奶原谅,跪在雨地里,生生地挨了打。少爷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时不时地还会绷开,那样的疼痛也恰恰代表了少爷对少奶奶的心意。” “叶大管家,我们不要听你说!我们要看那个信封……” “是啊,我们要看信封!都说了,你们叶家的少爷亲笔写了和离书给严家的小姐,现在你在这儿说什么说!我们要看信封……” “就是就是……” “严小姐你别怕,虽然他们叶家在我们清河镇是大户,可是如果他们欺负你了,我们这些乡亲为你做主……” “是啊是啊……” “我们为你做主,我妈妈为你做主……” “……” 听着乡亲们的话,素婉低着头,眼泪一直地往下掉,尤其是听到叶景生的伤口时不时的绷开时。她的心,就疼的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我就知道你们叶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秦叔听着苏言一本正经地在胡说八道,不禁气急地想要找东西去打苏言。 “你从一开始我就看出来了你就不是个好东西,现在竟然还敢在这里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打死你们叶家这些狗东西!” 秦叔气的破口大骂,脱下鞋子便朝着苏言甩去。苏言余光看到了甩过来的鞋子,但是他却没有躲开,生生地挨了这么一下。 苏言的手紧紧地握紧成拳,这一切都是他应该受的,如果这样可以使秦叔,使素婉心里面好受一点的话,他甘愿承受。 苏言从袖口中掏出另一封信封,展开在相亲的的们的眼前,乡亲们一下子都被吸引住了。 第81章 事出有因辩真假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苏言瞧着所有乡亲们的目光都被自己手中的这封信封给吸引住了,眼眸微微一沉,打开了手中的信封。 “这是什么?!” “没有字……” “怎么会是空白的……” “就是就是,这不是和离书吗……” “……” 苏言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信封,没有一个字。 乡亲们看了都不禁疑惑,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纷纷觉得事有蹊跷。 素婉看着苏言手上的信封,脚步微微踉跄了几下,往后退了退。很明显,她的刚刚的那封信封被苏言给调换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是如此的尊敬信任他,把他当做大哥一样。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素婉站在原地,目光里尽是难以置信和伤心。 苏言故意不去看素婉透过来的目光,那目光让他心中发疼。握住信封的手指也不禁用力了些。 素婉,对不起。 “正如大家所见,这只不过是一封空白的信封而已,里面什么也没有。”苏言打开信封,当着乡亲们的面往下倒了倒,确实什么都没有。 “大家都知道,我家的少奶奶与少爷闹了点别扭。所以这才会闹出如此大的误会。和离书一事子虚乌有,还请乡亲们不要再相传下去。”苏言将信封握住手心,朝着乡亲们拱手作了个揖。 “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 “明明听说这叶家的少爷亲手写了和离书给严家的小姐,现在怎么会是这样呢……” “谁知道呢,说不定啊是这严家小姐气不过这叶家少爷娶小妾所以这才传出来叶少爷写和离书这一事。为的啊,就是让叶少爷回头,休了那小妾……” “咦,若真是如此,那这严家小姐的心思也太重了些……” “谁说不是呢……” “……” 乡亲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字字句句犹如万箭一般直刺穿素婉的心。 叶景生见着苏言手上的信封,自是知道信封被苏言调了包。可是他的心里面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看着素婉那伤心的模样,叶景生的心里面觉得闷闷的。尤其是听到乡亲们七嘴八舌地说着素婉的是非时,这心疼的便就更厉害了。 是他,一切都是他,是他害得素婉被人指指点点。 叶景生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却被身旁的阿喜给拽住了。 阿喜见着一脸心疼模样的叶景生,心里面百般不是滋味。这个严素婉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叶家的男人一个两个的都围绕着她转。 就到现在她还是一样能牵制住少爷的心。凭什么?!这到底是凭什么?! 她待少爷比她严素婉待的要好的太多太多。可是少爷为什么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而看不到她的好处呢?! 阿喜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遗弃的娃娃,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主人的一丁点的疼爱。 “叶大管家,这信封你不会是偷偷调包了吧?!”文三望着苏言手中的空白信封,不甘心地问道。 本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没想到被这突然出现的叶仁甫给搅合了。文三不禁气恼,使劲着煽动着手中的纸扇。 纸扇所扇出的风,丝毫免不了他心底的怒气。 “就是就是,不会被你给调了包了吧……” “是啊,刚刚我可看见你把那封信封塞进衣袖里了。再拿出来便是这封,谁知道你有没有掉包……” “就是就是……” “……” 乡亲们被文三的三言两语彻底地激起了心中的好奇心。势有一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大家伙静一静,我们问一问严家小姐不就知道了……” 一个稍微年长的男人说道。 “对对,问问严家小姐……” “就是,严家小姐这信封到底有没有被掉包啊……” “还有叶家少爷到底有没有给你写和离书啊……” “是啊是啊……” “你刚刚想让我们见证的又是什么啊……” “……” 乡亲们七嘴八舌纷纷地都问向了素婉。素婉神情木楞,站在墓前,一言不发。 乡亲们的字字句句,闲言碎语可是气坏了秦叔。秦叔将素婉护在身后,看着一群没有事做光在这儿看热闹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们。 “够了!有没有掉包,有没有写和离书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都是邻里邻居的,你们何苦这般的刁难,打破砂锅问到底!”秦叔气的不禁咳嗽了起来。 “秦叔。”素婉听到秦叔的咳嗽,一颗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处。 “秦叔,秦叔你别生气。”素婉赶紧帮秦叔顺气,她现在好怕,好怕秦叔也会突然地离开了她。 “小姐,我没事,没事……”秦叔望着素婉发红的眼睛,不禁心疼。他这一辈子无儿无女,早就把素婉当做了自己的亲身闺女。可是如此,他却连她都保护不了,真是懦弱无能! “秦叔,你没事吧?”叶景生见着不停咳嗽的秦叔,担心地甩开阿喜的手跑了过去。 秦叔一见是叶景生,气的用力一推,将叶景生推到了一边。“我当然没事,我也不能有事。我要保护我家的小姐不让你欺负她!” 秦叔态度坚决,脸气的都憋红了。 “秦叔……”秦叔咳得越来越厉害,素婉紧张的不行,“秦叔,我们少说几句,不要动怒,不要动怒……” 被推到一边的叶景生望着秦叔看他的目光,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叶景生自责地低下了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苏言站在一旁,看着素婉泛红的眼睛,心里一疼。 “乡亲们,信封你们也看了,事情也真相大白了。我苏言在此,恳请乡亲们留一些时间让我们自己解决自己的家事。”苏言拱手作揖对着乡亲们说道。语气强烈,不像是在商量。 “唉,这都什么事……” “就是,什么事啊……” “走吧走吧……” “……” 乡亲们闻言,纷纷地离开了,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再嘀咕几句。 “哎哎哎,怎么都走了呢?!这事情还没有完呢……” 文三见着纷纷离开的乡亲们,不禁眉头一皱,也顾不得挥动着手中的纸扇了。 “文老爷。” 苏言双手负背看向文三,文三听到声音一转身却正好对上苏言那深沉的目光。 文三故作淡定地咳嗽了一声,“叶大管家、哦不,现在该唤您一声苏先生了。”文三拱手假情假意地作了个揖,“不知道苏先生唤文某有何事?” 苏言眼眸一沉,看向文三的目光冷了又冷,“苏某不知,文老爷刚刚说的事情还没有完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文三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指了指叶景生和素婉还有一旁的阿喜,“难道苏先生认为这件事情完了吗?!” 文三冲着苏言挑了挑眉,一副挑衅的模样。 “文三,你别太过分!”叶景生站在一旁,听着文三的话,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快步上前,恨不得将文三揍倒在地。 苏言赶紧拦住叶景生,目光却犀利地看向文三,“文老爷,这事情完没完都是我们叶家的家事,貌似与您没有关系吧?如果文老爷这么喜欢看戏的话,不妨到茶馆里听听戏去,也好比在这儿跟我们耗着强。” 文三煽动着纸扇,听着苏言的话,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苏先生,如果我说我就是喜欢你们家的这一出戏呢?”文三挑了挑眉,一脸的得意。 茶馆里的戏哪有这出戏精彩。 “文三,你!”叶景生见着文三如此欠揍的模样,恨不得上前给他一拳。 苏言伸手拦住叶景生,不让他冲动。 “文老爷,想必也不想将事情闹到警察局去吧。”苏言目光一冷,气场瞬间全开。 文三被苏言的气场一震,看着苏言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行!算你厉害!”文三用纸扇指了指苏言,便快步地离开了。 苏言望着文三离开的背影,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握紧成拳。 “这文三就是属狗皮膏药的,怎么也撕不下来!”叶景生看着文三的背影,愤愤地说道。 苏言闻声,看了叶景生一眼,便转身走到了素婉的面前。 素婉搀扶着秦叔,余光看到了走到她面前的苏言。素婉眼眸低垂,不想去理会。 苏言看出了素婉不想理他,苏言的心一沉,就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握住,让他喘不过气来。 苏言低下头,从衣袖中掏出了那份他从素婉手里夺来的信封。苏言看了看褐色的信封,低着头。这件事情,是他对不起素婉。 可是,他也很是为难。 “少奶奶。”苏言双手将信封奉上,“这个……物归原主。” 素婉看着苏言手上的信封,嘴角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苏先生认为现在把这个归还给我还有什么意思吗?!” 苏言听着素婉清冷的声音不禁抬起头,却正好迎上了素婉那冷漠的眼神。 泛红的眼眶之中,那里面投射出来的目光是那样的决然,伤心与心痛。 看的苏言的心也一阵一阵的疼痛。 第82章 人生且行且珍惜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苏先生,叶少爷,请你们走吧。别打扰家父的在天之灵。”素婉搀扶着秦叔背对着苏言和叶景生,语气冷淡而又生疏。 “素婉……”叶景生还想着要说些什么,可是被苏言拦下。 苏言拽住叶景生的手臂,示意叶景生不要再这个时候说话。 “对不起,严小姐。”苏言望着素婉决然的背影,心里面分外的不是滋味。 话音落下,苏言便拽着叶景生离开了。 “少爷,等等我。”阿喜见了,看了素婉一眼,便赶紧地朝着叶景生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渐地远了,没了声音,四周也都安静了下来。素婉再也支撑不住地蹲了下来,看着面前爹爹的墓碑,素婉伤心地哭的像个孩子。 “苏先生,叶少爷,请你们走吧。别打扰家父的在天之灵。”素婉搀扶着秦叔背对着苏言和叶景生,语气冷淡而又生疏。 “素婉……”叶景生还想着要说些什么,可是被苏言拦下。 苏言拽住叶景生的手臂,示意叶景生不要再这个时候说话。 “对不起,严小姐。”苏言望着素婉决然的背影,心里面分外的不是滋味。 话音落下,苏言便拽着叶景生离开了。 “少爷,等等我。”阿喜见了,看了素婉一眼,便赶紧地朝着叶景生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渐地远了,没了声音,四周也都安静了下来。素婉再也支撑不住地蹲了下来,看着面前爹爹的墓碑,素婉伤心地哭的像个孩子。 “我就知道只要跟姓叶的扯上关系的人就都不是什么好人!”秦叔见着素婉哭的这么伤心,不禁开口大骂道,“那个苏言,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和那个叶景生一个货色,都是睁眼说瞎话的主!呸!真是瞎了眼了,我竟然真的以为那个苏言和叶家的那些人不是一伙的!” 秦叔越想越生气,越骂越觉得不够解气。“小姐你放心,下次这些人,我见一个打一个!绝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 “秦叔,我想一个人陪陪我爹。”素婉看着墓碑上的文字,心里面悲痛而又伤心。 秦叔见着素婉这般模样,心疼不已,便应道:“好,我就在不远处,小姐你要是有事就喊一声。” 素婉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之中强忍着。有时候,心里面有多苦只有自己知道。其他人,能理解你的人也只不过只能理解这么七七八八,却也不能全部的理解与体会。 秦叔见此,叹了口气,便走到了不远处的大树下面。望着蹲坐在墓前的素婉,秦叔只觉得自己没有用。竟然让叶家的那两个人当众戏耍他们家的小姐。真是气死他了! “爹,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素婉双手抱着膝盖,坐在了地上,望着面前的墓碑,眼泪再也隐忍不住地全部都流了出来。 *** “大哥,你拉我走干什么?!你没有见到素婉的模样,她现在需要人来安慰她。”叶景生挣脱掉苏言的手,语气很是不悦。 “那你觉得她现在需要的人会是你吗?!”苏言双手负背,倒也不再拽叶景生的手臂了。只是目光清冷地望着叶景生。 秦叔越想越生气,越骂越觉得不够解气。“小姐你放心,下次这些人,我见一个打一个!绝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 “秦叔,我想一个人陪陪我爹。”素婉看着墓碑上的文字,心里面悲痛而又伤心。 秦叔见着素婉这般模样,心疼不已,便应道:“好,我就在不远处,小姐你要是有事就喊一声。” 素婉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之中强忍着。有时候,心里面有多苦只有自己知道。其他人,能理解你的人也只不过只能理解这么七七八八,却也不能全部的理解与体会。 秦叔见此,叹了口气,便走到了不远处的大树下面。望着蹲坐在墓前的素婉,秦叔只觉得自己没有用。竟然让叶家的那两个人当众戏耍他们家的小姐。真是气死他了! “爹,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素婉双手抱着膝盖,坐在了地上,望着面前的墓碑,眼泪再也隐忍不住地全部都流了出来。 *** “大哥,你拉我走干什么?!你没有见到素婉的模样,她现在需要人来安慰她。”叶景生挣脱掉苏言的手,语气很是不悦。 “那你觉得她现在需要的人会是你吗?!”苏言双手负背,倒也不再拽叶景生的手臂了。只是目光清冷地望着叶景生。 叶景生被问的愣住了。恐怕现在素婉最不想见到人的就是他了吧。 叶景生念此,心里面不禁有些失落。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他又能怨的了谁呢。 “现在我们只能给少奶奶一些时间,让她平复一下心情。现在去找她,跟她说的任何话她都不会听的。”苏言眼眸低沉,里面蕴藏着看不清的情绪。 有些东西,恐怕连自己有时候都看不清,不知道。 叶景生听着苏言的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大哥。对了,大哥,你刚刚为什么要掉包那封和离书?” 苏言目光一沉,转身朝着自己所住的客栈方向走去。 叶景生见此,赶紧跟了上去,“大哥,我知道当初我写下和离书时有些意气用事,还有的是……” 叶景生眼眸低垂,话到嘴边却觉得苦涩又咽了下去。 “是什么?”苏言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叶景生,“还有的是那时候你有一个相好的。所以,便想写下和离书早日和素婉断的干干净净是吗?!” 苏言的眼神犀利地望着叶景生,所言的每一句话都带着讽刺的意味。 “少爷,我希望你能记住。这次我帮你,可是下一次我却不会再帮你。和离书既然是你自己亲手写的,那么这个结也得你自己亲手去解。”苏言见着叶景生自责的神情,语气稍稍地温和了一些,“少爷,我希望你能记住。能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不容易,能找到同样喜欢自己的人也更加的不容易。所以,我想劝你一句,且行且珍惜。” 苏言看了叶景生一眼,便转身朝着自己所住的客栈的方向走去。 “且行且珍惜……”叶景生站在原地,口中喃喃自语着刚刚苏言所说的话。 “少爷,你们怎么走的这么快。让我一路好追啊!”阿喜快步追赶了上来,伸手抱住了叶景生的手臂。却见着叶景生似一个木头人般地木楞地站在原地,嘴里面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少爷?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少爷?”阿喜见着叶景生这般模样,不禁吓了一大跳,抱着叶景生的手臂不停地晃荡了起来。 “够了!”叶景生被阿喜晃的头疼,手臂用力一甩,阿喜整个人重心不稳,脚步往后踉跄了几步,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啊——” 阿喜被摔的不轻,整个人是重重地跌坐在地上的。 “逆子!” 一辆马车停了下来,出来准备去吊唁严浩华的叶乾钟正巧碰到了这个场景。不禁气的在下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逆子!”叶乾钟指着叶景生骂道,“难道你不知道这个女人怀了孕吗?!你竟然还如此的对待她,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叶乾钟气的,赶紧让人将阿喜搀扶了起来。 叶景生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听着叶乾钟不停在骂他。 呵! 他还算一个男人吗?! 从小到大,他都在做着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连自己的婚姻大事他自己都做不了主。现在还要被迫娶小妾。 枉费他学了那么多的新思想。可到头来,他却成了那个最迂腐的那个人。 叶景生自嘲地勾起了嘴角。 “啊——” 阿喜被摔的不轻,整个人是重重地跌坐在地上的。 “逆子!” 一辆马车停了下来,出来准备去吊唁严浩华的叶乾钟正巧碰到了这个场景。不禁气的在下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逆子!”叶乾钟指着叶景生骂道,“难道你不知道这个女人怀了孕吗?!你竟然还如此的对待她,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叶乾钟气的,赶紧让人将阿喜搀扶了起来。 叶景生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听着叶乾钟不停在骂他。 呵! 他还算一个男人吗?! 从小到大,他都在做着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连自己的婚姻大事他自己都做不了主。现在还要被迫娶小妾。 枉费他学了那么多的新思想。可到头来,他却成了那个最迂腐的那个人。 叶景生自嘲地勾起了嘴角。 阿喜见着越来越多围观的人,不禁吓得赶紧说道:“爹,我们有事回家再说。这儿在街上,人多嘴杂的……” 叶乾钟经阿喜这么一提醒,这才反应过来,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叶乾钟本就是一个爱面子的人,当看到这么多人聚集起来,叶乾钟感觉到自己的面子瞬间挂不住了。 “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叶乾钟放下狠话,便在阿四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第83章 何人悲处何人忧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站在原地,头低着,肩耷拉着,整个人看起来没有精神极了。 “到家?收拾?”叶景生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从小到大他被他收拾的还少吗?! 呵…… “少爷——”阿喜见着跌跌撞撞往前面走去的叶景生,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想要去追。 “不许追!”叶乾钟站在马车上,看了一眼渐渐走远的叶景生,眉头一皱,“跟我回家,不许去追!这个逆子!”叶乾钟怒哼一声,便坐进了马车。 阿喜见此,站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望着渐渐隐没在人群里的身影,阿喜皱着眉头,不悦地跺了跺脚,还是上了马车。 阿四见此,一甩马鞭,马车慢悠悠地朝着叶家大院走去。 *** 秋季的天总是多变的,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一转眼乌云便密布,一阵阴凉的风吹过,便带下来了一场气势磅礴的大雨。 雨声稀里哗啦,瞬间原本热闹的街市上清冷了许多,人人都不愿在如此大的下雨天里外出,都愿意待在自己的小房子里。 苏言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大雨,下的很大,雨下了没有多久,地上,屋檐上就已经全部被打湿了。屋檐的檐角处还淅淅沥沥地往下滴着雨珠。 苏言看着那如同千丝万缕的丝线般的雨线,眉头不禁紧皱。他的心里面总是七上八下,始终都安定不了。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苏言眉头紧皱,脑海里一直浮现出上午时分,墓地里,素婉的神情。 那样的悲痛欲绝,那样的绝望受伤。苏言心一痛,就像是被人拿着刀子从他的心口处挖下一块肉一般的疼痛。 他不想变成这样的,他更不想看到这样子的素婉。在他的印象中,叶家的少奶奶纯真可爱热心肠,待谁都是极其的温和,对谁都是微笑着。是那般的温柔,美丽,大方的一个姑娘。 可是, 苏言低着头,慢慢地举起自己的双手。苏言望着自己的双手,眉头紧皱。 可是,就是那样好的一个姑娘,就毁在了他的手里。苏言,你都干了些什么! 苏言闭上眼,手掌握成拳,猛地锤在窗户的木框上。 雨声淅淅沥沥的下着,声音很大,很快便将拳头落框声给掩盖了。 手掌边缘的疼痛让苏言恢复清醒和理智,整个人的心境也慢慢地平息了下来。 望着窗外那丝丝缕缕的雨,苏言眉头紧皱,转身拿起一把雨伞便快步地走出了房门。 雨天的路是不容易走的,尤其还是山路,更加的不容易走。 苏言打着伞,走在被雨水冲刷的泥土路上,一个脚步一个坑地走着。不知走了多久,苏言停了下来,在不远处的墓地里,果然看到了一个身影,跪在墓碑前,一动也不动。 苏言眉头一皱,心中甚是惊愣,赶紧地跑了过去。那身影,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少……” 苏言走到跪在墓碑前的女子身边,为她撑着伞,刚刚话到嘴边却又被他给咽了下去,重新开口,“严小姐,这么大的雨,回去吧。” 望着已经被雨水淋湿的人儿,苏言的心是痛的,就连每一口的呼吸都是苦涩的。 这样的女子让人心疼。 素婉跪在墓碑前,一动也不动,看着墓碑上的字,素婉已经分辨不出来自己脸上流着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严小姐,你这样是会生病的。”苏言撑着伞,看着浑身已经湿透的素婉,心里面甚是着急。再这样下去,非得发烧生病不可。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管。”素婉有气无力地说着。嗓音已经嘶哑了,连语气都感觉到似有若无的。 苏言听了,眉头一皱,负在身后的手不禁握紧。 “严小姐,我知道通过今天的事情你不会再相信我。”苏言低着头,以平生第一次卑微的姿态继续说道:“我知道我今日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维护叶家的尊严和颜面。义父对我有恩,我不得不报。可是,我也伤害了你,严小姐,对不起。” 苏言觉得他过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是如此的对一个人心存愧疚。而这个人又恰恰是让他莫名会挂念的人。 “你没错。”素婉淡淡地说道,“我也没错。站在不同人的角度上来想,我问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世事弄人,错的是这命运天理。”素婉悲切地笑着,双眸里空洞无神。 苏言双唇微微抿了抿,想要劝的话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苏言看着面前的墓碑,上面刻有‘慈父严公浩华之墓’。苏言举着伞,一掀衣袍跪了下来。双膝跪在地上的那一刹那,激起了不小的水花。 “严老爷,我苏言在此向您保证,从此以后绝不会让素婉再受半点的委屈!” 苏言字字句句说的是铿锵有力,字字清晰而又认真。 素婉眉头微微你蹙了蹙,余光里只是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便觉得自己的眼前突然昏暗了起来,整个人觉得晕眩眩的,感觉天翻地覆似的。 素婉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觉得什么都没有了,只是耳边好像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声音还很是着急。 “素婉——” *** “小二,拿酒来!拿酒来——”叶景生不耐烦地拍着桌子,手中的酒杯再一次没有了酒。桌面上七七八八地倒了许多的酒瓶。 小二闻声,端着一壶酒走了过来,看着桌面上七七八八的酒瓶,不禁吃了一惊。再看看面前的客人,胡言乱语,脸色涨红,神志不清,典型的酒鬼。 小二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酒瓶放在了桌面上,“这么年轻,怎么就成了一个酒鬼了呢?!真是可惜了了。” 小二将手巾甩在胳膊上,摇了摇头之后,便走出了包厢。 “喝……来喝……”叶景生摸到了新上来的酒壶,仰着头直接就喝了起来。辛辣的酒呛的他嗓子疼,可是被呛了那么一呛,心里好像就好受了许多。 “一醉解千愁,喝……”叶景生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自言自语道。说着,便仰头喝了起来。 “素婉,我混蛋,我是混蛋,当初那么对你,你还是对我不离不弃,可是我……我却还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的事,对不起……对不起……”叶景生趴在桌面上,整个人已经喝的是醉醺醺的了,一张脸也涨得通红,浑身的酒味。 “里面谁啊?”掌柜的听到动静,朝着那包厢看了看,却看的不太清楚,便叫来了刚刚送酒的小二。 小二笑了笑,“叶家的少爷,叶景生。没想到,也是酒鬼一个。”小二不屑地笑了笑,是不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们总是喜欢喝酒玩乐呢?!怪不得,严家的小姐不愿意跟着她。 他要是女的,她也不愿意整天和一个酒鬼搭伙过日子啊! “叶家少爷?”掌柜的眉头皱了皱,“喝了多少了?” “这个数。”小二竖起九根手指头。 “这么多?!”掌柜的一惊,“啧啧啧,这是遇到什么事了这是。” “还能什么事,说不定他本身就是一个酒鬼呢。怪不得人家严家姑娘不愿意跟着他,要跟他和离。这要是我妹子嫁给他,我也得让她和离去。”小二翻了翻白眼,不屑地说道。 “行了,就你话多。”掌柜的嗔怒了小二一句,“你快去叶家找个人把他给接走。不然,照他这么一个喝法,别说是酒钱了,到时候再耍酒疯,那就得不偿失了。快去!” “哎,我这就去,掌柜的。”小二应道,便赶紧地跑了出去。 掌柜的走进包厢看了看里面趴在桌子上的叶景生,不禁摇了摇头。 “年轻人总是这么气盛,不好,容易吃亏的!” 掌柜的摇了摇头,便继续走到了柜台后面算起帐来。 *** “你说什么?!少爷跑去喝酒了?!”一直守在门口的阿喜听着前来报信的小二的话,眉头一皱,心里面有些不高兴。 上一次少爷喝酒的时候就差点闹出大事,还险些把人家酒家给砸了。这一次…… 阿喜实在不愿意多想,赶紧叫来阿四套好马车,跟着小二一起去了酒家。 “少爷,少爷——” “你们二位这是?”掌柜的看着走进来的一男一女,不禁上前迎着。 “掌柜的,他们是叶家的人,来接那个叶家少爷回去的。”小二从门外跑了进来赶紧解释道。 “哦,原来是叶家的人,你们家的少爷就在包厢内,不知能否先把你们家的少爷的酒钱给结一下。一共是两块银元。”掌柜的面带笑容,客套的不客套的话都一起的说了。 阿喜听到两块银元,心里面还是有些的心疼,从自己的荷包里取出来了钱交给了掌柜的。 这钱还是结婚的那天,爹给她的。 “少爷——”阿喜顾不得想的那么多,赶紧跑到包厢里面去,果然看到了自家的少爷喝的醉醺醺的趴在地上,手里还紧紧的抱着酒瓶。 “少爷,你怎么喝这么多啊?!”阿四见着桌面上的酒瓶不禁吃了一惊。 第84章 故伎重演假与真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阿喜嗔怒地看了阿四一眼,便赶紧地跑到了叶景生的身边。 “少爷,你到底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您怎么又喝这么多的酒。”阿喜搀扶着叶景生,难免有些吃力。 “滚!”叶景生暴怒一声,一把甩开阿喜,整个人摇摇晃晃往前走了几步,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少爷。”阿喜见着叶景生摔倒在地,不顾自己摔破的手,赶紧爬了起来,跑到叶景生的身旁。 “少爷,少爷。”阿喜推了推叶景生的手臂,叶景生丝毫没有了反应。阿喜心里不禁急躁。只能咬着牙将叶景生搀扶起来。叶景生整个人的重力都压在阿喜的身上,阿喜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背已经被压弯了。 阿四见此,赶紧走过来帮忙,“少爷可真是变了,以前都是滴酒不沾的!”阿四嘟囔着。 阿喜看了阿四一眼,厉声道:“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阿四低下头,不在再言语。 “少爷,放心,阿喜一定会把您带回家去的。”阿喜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小小的身躯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一步一步地拖着叶景生走了出去。 街市上,寥寥人烟,没有一个人想着要上前帮忙,权当做没看见似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马车摇摇晃晃地在街市上行驶着。 “少爷,快了。我们就快到家了。”望着漫长之路,阿喜只能嘴上说说,安慰叶景生也是为了安慰自己,让自己有个念想。 “快了,快了……” “阿四快点!”阿喜将要摔倒的叶景生往自己的身上靠靠,抱紧叶景生的腰部,“快一点!” “还有一点,一点……” “知道了!”阿四甩着马鞭加快了速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由暗淡便为漆黑,街市上的人越来越少,偶尔来的灯光还是店铺门前的灯笼所照。阿喜搀扶着叶景生拐了个弯,远远的在黑夜中看到了府院。 阿喜一笑,“少爷,您看到没。我们到家了。” 看到府院的阿喜,不禁来了希望,扶着叶景生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因为叶景生的房间离后门较近些,所以阿喜没有走前门,走向了后门。 阿喜扶住叶景生,好不容易抽出自己的手,一拍门,两扇房门自动打开。 阿喜一愣,这儿后门平日里这个时辰就都已经上了锁,今儿,怎么没有锁。轻轻地一推,便开了。 阿喜眉头微微皱皱,不过由于还搀扶着叶景生倒也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停留在这儿想着这儿门为什么没有锁。 阿喜用力,将叶景生搀扶进了去,用脚往后一抵,将两扇门又重新关了起来。 “少爷,快到了,快到你的房间了。” 阿喜脚步踉跄,扶着叶景生也越发的吃力。摇摇晃晃走了好久才走到叶景生的房间门口。在阿四的帮助下,阿喜将叶景生放在了床上了。 “我先回去了。”阿四看了阿喜一眼,又看了看醉过去的少爷,转身便走了出去。 阿喜顾不上阿四,赶紧去打水给叶景生洗了洗脸。 借着依稀的月光,阿喜望着躺在床上的叶景生,一时间,少年的眉眼好看到让阿喜移不开视线。 叶景生脱离她身体的那一刹那,阿喜脚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浑身上下无一不在酸痛,无力。 阿喜坐在床边,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双腿,感觉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素婉……” 叶景生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口里弱弱地喊着。 阿喜闻声,用手支撑着床板爬了起来,半躺在床上。耳朵凑近叶景生的嘴边,想要听清叶景生说些什么。 叶景生一翻身,顺势抱住了自己身边的东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阿喜被叶景生抱的一慌,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叶景生。可是那温热的气息一遍遍打在她脖底的时候,阿喜的心,就像是被猫挠了一样,痒痒的,却又很舒服。 “少爷。” 阿喜轻唤了一声。月光下,少年的容颜是那么的俊俏。喝完酒的脸红扑扑的,就像是个红透了的苹果,分外诱人。 阿喜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比女人还要诱人。 阿喜望着不禁痴迷了几分,越发的贪恋这个怀抱。不禁伸出手,慢慢地搭在叶景生的腰上,一点一点往腰后伸去,直到环抱住那结实的腰围。阿喜的心怦怦直跳,就像个偷做坏事的孩子。 阿喜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手臂所形成的圈子缩小,直到紧紧的抱住了叶景生。 叶景生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怀里的东西格外的暖人,不由得抱紧了几分。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阿喜感觉到自己腰上加深的力道,不由得一喜,将头埋进叶景生的怀里,“少爷,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少爷,要了我好吗?”阿喜埋在叶景生的怀里,羞涩又大胆地说道。 时间仿佛一下子静止了一样,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的回应。 阿喜抬起头,却见叶景生早已沉沉地睡了过去。 阿喜心中有些失落,不过看到少年那睡颜,唇角不自主地上扬。 “少爷,你知道我等这儿一天等了有多久了吗?”阿喜痴迷地伸出手抚摸着叶景生的唇瓣。 “不,你不知道。就像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一样。”阿喜将头靠近叶景生的胸膛,听着那强有力且有规律的跳动。 “少爷,阿喜真的想就这样抱着您一辈子。” “素婉……” 叶景生嘟囔了一句。 阿喜抬起头,望着叶景生睡沉的模样,不禁气愤。心中的一股火直往上冒。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我待你这么好,你的心里却只有素婉她一人! 阿喜的双手不禁握紧成拳。 就连喝醉了睡沉了都喊着她的名字! “少爷。阿喜什么都不求,只求能留在您身边……” 阿喜慢慢地解开自己的衣扣,将外衫脱了下来,又伸手将叶景生的衣扣一个一个地解开。 “少爷,只有阿喜成为了你的人。你才会多看阿喜一眼,是不是。”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阿喜今晚好好的伺候你。” 阿喜将自己身上最后一件裹胸脱下,将自己的身子倾身贴了过去。 夜,越发的深沉。原本皎洁的残月被黑云渐渐地掩住,遮住了一半的光芒。 阿四站在房门口,看着房间里面熄灭的灯火,眉头紧皱的。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根本就没有回去,而是站在了门外。 看着天上依稀的星辰,阿四不禁回想起了,这一幕多么的似曾相识。 只是,那时他接的不是少爷,而是少奶奶。 阿四蹲坐在台阶上,脑海里回忆起了那天和少奶奶之间的对话。 “少奶奶,您每天都在布庄忙到这么晚才回家。身体怎么能吃的消呢。”阿四驾着马车,隔着帘子跟马车内的素婉说道。 素婉闻声,微微笑笑,“虽然现在布庄的生意越来越好,但是还有很多不足需要改良的地方。再加上近来招进了不少的新的伙计和绣娘,这培训自然也是少不了的。我这身子自是没什么的,只要布庄能越来越好,我便也知足了。” “少奶奶,您真好。少爷娶了您可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呢。”阿四由衷地感慨道,“也不知阿四我以后能不能遇到像少奶奶一样好的姑娘。” 素婉一笑,“比我好的姑娘多了是。阿四你一定会遇到与你心心相印的姑娘的。” 阿四憨厚一笑,“那借少奶奶吉言了。驾!” 阿四一甩马鞭,马儿欢快地跑了起来,就像此刻阿四的心,欢喜欢喜充满着期待。 马车内,素婉的笑容渐渐地消失,眼神里闪过片刻的黯淡。 心心相印,却不是她与景生…… “馿~” 阿四喝住马儿,将马车挺稳。一个跃身跳下马车,将矮脚凳子放了下来。 “少奶奶,到家了。” 素婉挑开帘子,走了下来,望着熟悉的家门,素婉很好地收敛住了自己的情绪。 “开门,开门。”阿四上前几步,走到门口,伸手敲着门。 闻声而来的伙计打开了门,看到门口所站之人时,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少奶奶您回来了。” “嗯。”素婉点头,便抬脚走了进去。 阿四见着素婉走了进去,才放心地拉着马儿往后门走去。 拉到后门时,阿四伸手推开门,却见房门根本就没有关好。 阿四一惊,生怕进了贼。因为他差点误了时辰,所以出发接少奶奶的时候有些着急,便将后门关好也没有上锁。现在房门虚掩着,不禁吓得阿四出了一身的汗。 等等! 阿四转念想着,如果家里进了贼不可能没有人发现。现在家中风平浪静,没有一点动静,应该不是进了贼。或许是风吹的,毕竟现在晚上的风有些的大。 阿四如是这般地在心底安慰着自己,便牵着马儿进了去,赶紧将后门关好,又上了锁,看了三看,又检查了几番,这才忐忑不安地离开。 回忆收拢,他道那晚为什么后院的门没有关。想来就是因为如此,阿四看了看身后的房间,起身便走开了。 第85章 了了深夜窃窃语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寂静的夜,偶有了了的虫声,孤独的月,就算有着群星的陪伴也显得那般的格格不入。 望着门口吊着两盏纸灯笼的后门,一袭玄色披风的男子嘴角冷冷地勾了勾。 都道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道这说的不对,这自古以来,这世间不管是英雄还是狗熊,是泼皮还是明面上一本正经的君子,都过不了这温柔乡。 瞧瞧,这叶家的少爷,不是什么英雄,可这身边却也从未少得了这儿美人。 一个一个的,前一个刚走,板凳还没有凉透,这后一个便又跟了上来。委实是抢手的很。 文三摇了摇手中的纸扇,天已入了秋,连带着这扇起的风都是清凉的。 刚何况,还刚刚的倾盆大雨过,这往后的天,怕是暖和不起来了吧。 “文老板。” 黑夜之中,一个身穿粗布的妇人走到文三的身旁,恭敬地称呼道。 文三听着声音,眉梢微微地一挑,望向不远处的院子,嘴角多了几分用意未明的笑意来,“我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妇人一听,不禁低下头,语气吞吐道:“并……并未查到那儿商人的下落……” “嗯?”文三语调微微上扬,似多有不悦。合起了手上的纸扇,扇柄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手掌,“并未查到?” 文三似乎不信,多问了这么一句。 只见那妇人头低的很深,语气也越发的吞吐起来,“那……那商人狡猾的很,卷了叶家的钱财便连夜坐船离开了。我追查过那船,说是到江南去。可是江南一路,那么多的地方,不知他是在哪儿下的船……” 文三听了,明显的不悦,眉头一皱,扇柄重重地拍打了一下掌心,“云娘,你这办事的效率可是越来越低了,嗯?” 金云一听这话,浑身都吓得抖了起来,“文老板恕罪,那儿商人实在是狡猾的很,根本就查不到他的半点行踪。就方才……方才得那个消息,还是我家男人前去码头做苦力时打听得到的。” 文三直起身子,望着不远处的叶家院子,脸上阴沉的很,“云娘,我不管这消息来源你是怎么得到的。我文三想来看的只有结果。结果懂吗?” 文三望向身旁的妇人,微微挑眉,“别忘了,当初进入叶家布庄放火的人可是你家男人。若我把此事告知警局,你说他们会怎么做呢?” 金云双眼猛地睁大,望向文三的目光之中充满了震惊,“文……文老板,你不能这么做。当初……当初明明就是你让我去怂恿我家男人去……去那儿叶家放的火,你……你不能如此的卸磨杀驴啊……” “卸磨杀驴?”文三听这话,着实觉得好笑,“云娘,你说是我怂恿你去叫你男人到叶家放火。我问你,你可有证据?” “这……”金云愣了,“当初你承诺我事成之后会有赏,我这……我这才去的……” “呵呵。”文三干笑了两声,“你觉得你说出这话来,有人会信你吗?” “我……”金云不由得慌了。她势单力薄,就算是告上了警局也没有人会信她。 文三见着妇人慌神的模样,得意地弯起嘴角,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二来,你说我承诺你事成之后给你重赏。那么我问你,我赏了你什么了?” “你……你帮我找个泰安秀坊领头绣娘的活计!”金云慌忙地说道。 文三闻言,不由得轻笑两声,“泰安秀坊,还真是一个好活计。” 金云听了不禁觉得有戏,这下总能证明不是她们家男人要去放火烧的叶家的布庄了吧。 文三望着金云那张且松懈的神情,嘴角一勾,“可是,这又能代表些什么呢?” “什么?!”金云一愣。“这……这怎么不能代表了?这代表是您给我的赏啊!”金云乱了,说起话来也没了个头脑。 文三笑笑,“非也非也。”文三摇了摇手中的纸扇,“这只能代表我文三心底好,见着你们在叶家失了业,没了饭碗。这才给你们找到泰安秀坊里去的。如此一来,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什么?!”金云被说的蒙了。“不……不是的!”金云摇着头,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明明是因为她听了他的话,让她家男人夜里潜入叶家的布庄里放火。这才得来了泰安秀坊领头绣娘的活计。 “不是这样?”文三语调微微上扬,“可是若我没记错的话,你从叶家布庄里带出来的几位小绣娘们也因我的关系而被安排进了泰安秀坊里。这要是照你的说法,那我岂不是也是怂恿着她们,让她们叫自家的男人跑去叶家的布庄里放火。还险些烧死叶家的少奶奶?” 文三句句紧逼,丝毫不松口。 金云听了,精神几乎出于奔溃的状态之中,“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 “嘘!”文三一合纸扇,做出一个禁声的动作。文三望了望不远处的院子,轻声说道:“小声点,毕竟我们在别人家的院子边。这深更半夜,你我二人如此这般的独处。这要是传出去,我文三的名声固然重要。可是你,你家男人能给你好脸色看吗?” 金云一听,赶忙捂住了嘴,看向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人影。本就悬着的心被文三这么一说,忐忑的不得了。 她本来就是趁着自家男人睡着了,这才偷跑了出来。这若是被别人看见,传了出去。她家男人还不得扒了她一层皮,这往后哪儿还有她的好日子过。 “文老板。”金云双膝弯下,跪在了地上,“文老板,先前都是金云不懂事。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不要将此事传出去。若是被警局知道了,当日放火的人是我家男人。那我们都得坐牢,说不定叶家还会趁机报复,那……那我们就根本无法活着从牢里走出来……文老板,文老板,云娘求您了……” 金云哭的是声声悲痛,她悔,为什么当初因为一时的私欲而上了文三的这条贼船。如今替他办了伤天害理的事,却还要替他背着冤天的锅。金云的心里这个悔啊,现在还将自家男人牵扯了进来。 如果这事要是闹到警局去,文三他财大气粗怎么会怕。而他们,是真真的只有死路一条啊! 文三见着妇人如此恳切的模样,嘴角不禁上弯,“我就说嘛,云娘你是位聪明人。”文三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金云,“你说这,聪明人又怎么会做糊涂事呢?你说,是吧。” “是是。”金云连忙点头应着,“只要文老板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必当为文老板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呦呦呦。”文三故作一脸的惊恐像,不由得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心口处,“瞧云娘你说的。这上刀山的下火海的,哪儿有这么严重。我要的,你是知道的。”文三伸手弹了弹金云衣肩上的灰尘,眼神却凌厉了几分。 金云低着头,赶忙应道,“文老板放心,云娘一定会找到那儿商人的下落。”金云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只觉得男人的双眸深沉而不见底,“文老板,现如今那严家小姐已经和叶家少爷和离了。此时可是您……”金云话说一半,便停住了,低下了头。 她跟在这儿文三身边久了,自然也就知道了为什么这个文三如此白般的跟叶家过不去。 一开始她还想不通,不过经过上次放火险些烧死叶家那少奶奶之后,她就知道了。这个男人是看上了那个严家的姑娘严素婉。 要说这儿严素婉长的还真的就跟那儿天上的仙女下了凡似的,不禁模样端正,就连那儿品行也是一等一的好。 也就难怪这个文三为何如此的情有独钟了。 毕竟对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更何况,那严素婉本身在女人堆里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云娘是在泰安秀坊里做的不顺心吗?”文三揺着纸扇,望着面前诺大的院子,语气阴沉着。 金云一听便知眼前的男人情绪不对,慌忙地低下头,“没,没有。在那儿干的很好。” 笑话,除了叶家的布庄就属那儿泰安秀坊最为高档。待遇面子都是一等一的足,又岂有不顺心之说。 “是吗?”文三揺着扇子,一脸的风轻云淡,“我还以为是云娘在泰安秀坊做的不顺心了,故而才如此的多话。” 被男人这么一说,金云立马意识到自己错在何处了,“文老板恕罪,都是我这嘴儿……我这儿嘴碎念。还请文老板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 金云被吓得浑身直抖擞。 文三借着月光,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皮肤光滑堪比月亮投下来的光稠,“这次无妨。只不过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别人对我的事情多嘴,若是有下次……” “不会!”金云连忙说道,“绝对不会有下次,请文老板放心。云娘定会管好自己的这张嘴。” 文三闻此,嘴角忍不住地勾起。 了了夜色,还是这般的一望无底。 —— “人呢!人呢!别关门,别关门,救人啊!” 苏言抱着晕倒的素婉从城郊一直跑到街市里来,到了医馆可是人家一看便就直接关了门,说是没了救的。 苏言不信,望着怀里气息越来越弱的人儿,“张郎中!”苏言猛地想到泰和街那儿相熟的郎中,便赶紧抱着素婉跑了过去。 第86章 药引易求郎难得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张郎中,她怎么样了?” 苏言望着脸色苍白且意识不清的素婉,不禁心急地望向刚刚替素婉把过脉的张郎中。 张郎中摸着下巴的山羊小胡子,摇了摇头,“这姑娘身子本来就虚弱,又忧虑过重,现在再加上淋了这么一场大雨。这身体里的精气神早就被掏空了。现在她的身体,虚的很。” “虚的很……”苏言眉头紧皱,望向软榻上的素婉眼里有着深深的愧意。如果不是他今日的那一番话,素婉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张郎中,清河镇中就属您的医术高明。您看,可有法子……” “苏先生你抬举老夫了。”张郎中听闻苏言的这一番话,不禁摸着山羊胡子笑了起来。眼角的褶子都笑了起来,谁不愿意听别人恭维自己呢。 “我这儿确实有一个方子,乃是祖上传下来的。调理气息是最好不过的了。”说着,张郎中走到药柜后,从抽屉里拿出来了一张微微泛黄的药方,“苏先生,您看,就是这个方子。” 苏言接过来看着药方上面的药材,都是一些名贵的药材,其中还有几样他听都没有听说过。 “张郎中,这药方上面的药材您这儿可有?” 张郎中看了药方一眼,摸了摸山羊小胡子,“有是都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苏言眉头一皱,心被提了起来。 “只不过,”张郎中摸了摸山羊胡子,一脸的严肃,“这药方需要一味药引。” “药引?”苏言一愣,“是何药引?我去寻来。” 张郎中看了看眼前的男子,眼中的神情很是坚决,“纯阳之人的心头血。” “心头血?”苏言愣住,只见张郎中摸着山羊胡子点了点头。 “这姑娘身体太虚,导致身体里的阴阳不协调,所以,才会出现昏迷久久不醒之态。”张郎中摸着山羊胡子,摇了摇头,“可是这纯阳之人的心头血,除非是这姑娘至亲的人,不然谁又愿意为她挖心献血呢。” “你看我可以吗?” 张郎中一愣,看向苏言,“苏先生你、”张郎中看着苏言的神情坚决,大吃一惊,“可以是可以,只是苏先生你可想好了,这取心头血最伤人的元气,你、你可不要意气用事啊。” 苏言抿嘴笑了笑,“多谢张郎中的提醒,只不过,”苏言转身望向躺在软榻之上的素婉,嘴角扬起,“我意已决,张郎中不必再劝。” 张郎中看着眼前态度坚决的苏言,又看了看躺在软榻之上的女子,微微地叹了口气,“这女子也真是好运,竟能遇到苏先生这样甘愿为她取心头血的人。”张郎中转身照着药方取着药材,“想必,这姑娘是苏先生的心上人吧?” 苏言一愣,看向素婉的眼神有些躲闪。 转过身的张郎中正好捕捉到苏言躲闪的目光,不禁摇头笑了笑,继续转身抓着药材,“年轻人啊,遇到心仪的女子就要勇敢一些。不要到了最后,才懂得去懊悔,那时候,可就是真的晚咯。”张郎中取好药材,看了苏言一眼,笑道,“苏先生您在这儿稍等,我去给这位姑娘煎药。” “有劳张郎中了。”苏言颔首表示谢意。 张郎中笑笑,便从一旁的侧门走了进去。 苏言走到素婉的身旁,望着脸色苍白的人儿,苏言心中隐隐发疼。苏言伸手捂住心口,眉头蹙起。 难道,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苏言转身却恰巧撞上了走出来的张郎中。 “苏先生,你怎么了?心口疼吗?”张郎中见着苏言捂住心口,不禁关怀地问道。 “没事没事。”苏言摇了摇头,赶忙放下了自己捂在心口处的手。 “苏先生真的没事吗?”张郎中见着苏言有些慌张的神情,出于医者之心又问了一遍。 “没事,谢张郎中关心。”苏言抿嘴笑了笑,很快将自己的情绪收敛好。 “那便好。”张郎中点了点头,“等到药煎好的时候,苏先生就可以取、心头血了。” “好。”苏言颔首,视线落到自己的心口处。如果自己的心头血能治好素婉,那么他心甘情愿。 张郎中望着面前的苏言,眼神之中带有几分的欣赏。不亏是从他们清河镇走出去的人,虽然如今改了姓,可是人品却一点也没有改变。还是一如既往,做起事来让人敬佩,有担当。 “掌柜的,药煎好了。”偏房里的伙计将煎好的药端了出来。 “行,你下去吧。”张郎中接过伙计手中的药,便朝着伙计挥了挥手。 “是,掌柜的。”伙计点头应道,便转身走了进去。 张郎中将手中的药放到桌子上,看了看桌子上的空碗和锋利的匕首,“苏先生……” 苏言见此,上前,解开了衣裳的纽扣,露出了自己的胸膛。苏言看了看桌面上放着的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地伸手拿了起来。 张郎中站在一旁,心有不忍地转过了身。医者仁心,他实在是见不得这场面。 苏言握住匕首,牙关紧咬,将匕首刺向自己的心口。锋利的匕首一点点的刺了进去,鲜血顺着匕首流了下来,滴在了碗里。 苏言的手在发抖,痛的额头上都冒了细汗,手中原本的空碗已经接住了一小半的鲜血。 “好了好了,够了够了,这些够了,苏先生。”张郎中转身瞧着碗里的鲜血,赶紧出声说道。 苏言用力一拔,将刺进心口处的匕首拔了出来,整个人虚晃了几下。张郎中眼疾手快,赶紧扶住要跌倒的苏言。 “苏先生别动,我帮你止血。”张郎中拿出一个药瓶,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了苏言心口处的伤口上,“苏先生放心,这是我这儿最好的止血药。只不过,您这儿可能会留下疤痕了。” “张郎中不要管我,快去……”苏言伸手指着躺在软榻之上的素婉,因为刚刚取血,所以说起话来有些的虚弱无力。 “放心,苏先生,我这就去给姑娘喂药。”张郎中处理好苏言的伤口,便赶紧的端着药和药引走到了软榻处。 望着躺在软榻之上的女子,掌柜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喂了。毕竟他很少给人喂药。 苏言见此,赶紧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哎,苏先生你这是干什么?我刚刚给你上了药,不能乱动的,不然又会流血了。”张郎中见着跌跌撞撞走过来的苏言,有些急了。 苏言走到软榻处,将素婉扶了起来,靠在了自己的怀里,“我无妨的。张郎中我扶着,劳烦你受累帮忙喂一下。” 张郎中见着苏言如此这般倔强的模样,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也好。”张郎中将药引先给素婉喂下,又将药喂下。 苏言颔首望着靠在他怀里的人儿,心里面泛着异样的情绪。 不管怎样,只要她能好好的,他就心满意足了。 *** 痛,头痛的就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叶景生伸出手挡住了刺眼的光芒,伸手按了按额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叶景生揉着额头,头痛的让他很快就醒了盹。叶景生看着房间里熟悉的布置,有些蒙圈。他记得自己明明在一个小酒馆里喝酒,怎么会回来了?! 吱呀。 房门被推开,叶景生翻身下了床,揉着发痛的额头,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少爷,您醒了。”阿喜见着走出来的叶景生一喜,不过看向叶景生的眼神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将视线转移到了桌面上的早饭上。 “少爷,阿喜给您熬了点粥,您趁热吃。”阿喜将木盘里的粥和小菜一一摆放到了桌上。 叶景生揉着头,看着面前的阿喜,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素婉的身影。 那时的素婉也是这般的细心地给他准备着早饭。 “少爷?少爷——”阿喜见着叶景生站在原地望着她发呆,不禁羞涩地低下了头,走到了叶景生的身旁拉着叶景生的手往桌边走来,“少爷,来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阿喜将筷子递给叶景生,叶景生回过神望着面前的阿喜有些失落地接过了筷子。 看着桌面上的小菜,叶景生有些触景伤怀,吃起来也食不知味。 阿喜见着叶景生闷闷寡欢的模样,眉头微蹙,“少爷,是阿喜的做的饭不合您的口味吗?” 阿喜看了看桌上的小菜和粥,少爷只动了一次筷子。 “哦,没有。”叶景生摇了摇头,有些牵强地笑了笑。 阿喜见着叶景生如此敷衍的模样,心里面有些不高兴。不禁想起了昨晚,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二次她主动可是少爷却还是没有碰她。 阿喜抿了抿双唇,有些委屈。昨晚少爷的嘴里喊了一夜的少奶奶的名字,可见少爷的心里多么的在意少奶奶。 可是,她呢?! 她又该怎么办?! 如果少爷不碰她,她就没有办法怀上孩子,那么,到时候她怀孕的谎言就会被拆穿。 到时候,老爷肯定会把她给打死。 不,不行!她不能让她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一切就这样毁于一旦。不,决不行! 第87章 老奴上门闹叽叽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放开!你们都给我放开!让我进去!” “叶景生——你给我出来!把我们家小姐交出来!叶景生——” “哎哎,你不能进去……” “都给我滚开!” “不然别怪我手中的木棍不长眼!” “有话好好说,你放下你手中的木棍……” 院子里嘈嘈杂杂的声音,一时间惊动了所有的丫鬟小厮。 “外面怎么了?怎么这么吵?”听到动静的叶景生眉头微微一蹙,看向门外,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 阿喜望着门外,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不知道呢。” “叶景生,你给我出来——” “好像是在叫我。”叶景生放下手中的筷子,站了起身。 “少爷,让阿喜先出去看看。以防来者不善。”阿喜赶紧拦住要有出去的叶景生,说着,便转身走了出去。 叶景生望着阿喜走出去的背影,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实在放心不下,便也跟了出去。 “怎么回事?!”阿喜走到院子里,便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年岁过半百的男人。 “二少奶奶,这个人非要见少爷,我们实在是拦不住。”一个小厮上前将事情的原委简单明了地说了一遍。 阿喜听着,抬起头往那个被拦住的男人望去。 秦叔? 严家的人! 来这里干什么?! 阿喜见着是秦叔,眉头不禁紧锁,“既然是硬闯进来的,那便撵出去就好了。不要让他在这里大吵大闹的,再吵着了老爷和少爷。” “是。”小厮应着,便挥了挥手让人一起将秦叔撵出去。 “我看谁敢动我!”秦叔挥了挥手中的木棍,一时间将向他靠近的小厮们吓得都退了下去。 “二少奶奶?”秦叔望着面前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子,冷笑了一声,“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位被你们称为二少奶奶的女人是当初被我们家小姐从红姑的手里救下来的。”秦叔上下打量了一眼阿喜,冷笑了一声,“这红姑是怎么样的人,相信不用我再多说了吧。呵,从红姑手上救下来的女人有几个是清白的!你们叶家把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女人迎娶回家来做二少奶奶,怪不得当初不敢大摆宴席,偷偷摸摸的就把事情给办了!” “你……你住口!”阿喜被说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我清清白白的你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来人,给我把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老东西给我赶出去!赶出去!” “住手!” 赶来的叶景生看了一眼要将秦叔赶出去的小厮,眉头一皱,“都不许动!” 秦叔一见叶景生出来,握着手中的木棍便打了过去。叶景生躲闪不及,生生地挨了这一闷棍。 “少爷——” “少爷……” 阿喜赶紧上前查看叶景生的伤势,“少爷,你怎么样,被打哪儿了?” 一众小厮见此,赶紧上前控制住了秦叔,将他手中的木棍夺了下来。 “叶景生你说,把我们家小姐弄哪儿去了?!”秦叔挣脱不开,一左一右都有人牢牢地拽着他的胳膊。 “素婉?”叶景生一惊,推开了身旁的阿喜,快步走到秦叔的面前。“秦叔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素婉不是应该在家吗?怎么会在我这儿?” 秦叔望着叶景生一脸担心的模样,不禁觉得假惺惺,“叶景生你别再装了!少在这里假惺惺!昨天我就回去了一趟取把伞的功夫,再回到老爷的墓地小姐就不见了。你说,不是你将我家小姐给弄走了,还能有谁!” “素婉不见了?!”叶景生闻言心一紧,“素婉没有回家吗?” 阿喜望着叶景生担忧的神情,伸手握住了自己刚刚被叶景生一推推的生疼的手臂。阿喜眼神渐渐发狠,揉着自己手臂的手不禁加大了力道。 少爷,为什么你总是看不到我的一片真心。那个严素婉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总是能让你心心念念如此的牵肠挂肚的!为什么! “叶景生你别在这里假惺惺!我告诉你,你要是不交出我家小姐我老秦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给打死!”秦叔奋力挣脱却被身旁的小厮拽的更紧。 “秦叔,我真的没有。素婉真的没有在我这儿,秦叔你相信我。你们放开!”叶景生上前将拽住秦叔的几个小厮的手松开。 “少爷,这老头要是松开的话恐怕会……”小厮想着刚刚秦叔打人的场景,觉得更加不能放开这个老头。 “放开!”叶景生语气有些强硬,上前将小厮的手松开。 “秦叔,我真的……” ‘啪’! 清脆而又响亮的一巴掌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叶景生,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这巴掌,我是替我们家小姐打的,就你这种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小人根本就配不上我家小姐!”秦叔的手打完之后一直在发麻。 “少爷——”阿喜跑到叶景生的身旁,看着叶景生脸上鲜红的手印,心一疼。 “你这个老东西,我们家少爷一而再再而三的尊重你。可是你却为老不尊,三番两次的打伤我们家少爷,你别忘了,这是在叶家,不是你们严家,不是你放肆的地方!”阿喜指着秦叔怒斥道。 “够了。”反应过来的叶景生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颊,“这巴掌是我应该受的。是我对不起素婉,辜负了她。秦叔说的对,打的好,打的好……” 叶景生低着头,神情落寞。是啊,现在的他还有什么资格来去挽留素婉呢。 “可是,秦叔,素婉真的不在我这里,这一点,请你相信我!”叶景生眉头紧皱,心急地看向秦叔,“现在我们当务之急,应该赶紧找到素婉。” 阿喜见着叶景生如此这般着急的模样,心犹如被刀子剜了似的痛。 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在少爷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严素婉一个人。 “真的不在你这里?”秦叔望着叶景生一脸着急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一时间不禁慌了,“那小姐能去哪里?她从小就很少出门,在这里只有家和叶家。除了这两个地方,她还能去哪里?”秦叔着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老爷出了事,如果他再把小姐丢了,那他怎么对得起老爷,对得起夫人啊。 “秦叔您别急,您好好想想素婉还有可能会去哪儿?”叶景生见着秦叔着急的模样,心里面也不禁跟着着急担忧起来。 素婉,你在哪儿,你别吓我。 “少爷,门外有个说是张记医馆的伙计说有事要见您。”一个小厮快步地跑了过来说道。 “张记医馆?”叶景生眉头微微一皱,在他的印象之中,貌似没有过和这个医馆打交道的经历。“让他进来。” “是,少爷。”小厮应着,便又赶紧跑了回去。 秦叔心急如焚,指着叶景生警告道:“叶景生希望你今天跟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家小姐真的没有在你这里,不然要是让我发现你骗我,那我可不敢保证下一次就是打你一棍,扇你一巴掌那么简单了!” 秦叔生气的甩了甩衣袖,转身就要走。恰巧与张记的伙计擦肩而过。 “您就是叶少爷吧。”张记的伙计打量了一下面前二十来岁的男子,想着应该是叶家的少爷没有错了。 “正是。不知你要见我,因为何事?”叶景生看着面前的伙计,眼生的很,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哦,是我家掌柜的让我来跟您说一声,您府上的少奶奶正在我们医馆就医,还请叶少爷过去一趟。”张记的伙计不紧不慢地说道。 “少奶奶?素婉!”叶景生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张记伙计的手臂,“你说的可是素婉?!” 张记伙计被抓的生疼,“叶少爷您别激动,掌柜的没有跟我说那位女子的姓名,只说是你们叶家的少奶奶……” “那定是素婉不假了,快带我去!”叶景生拽着张记伙计的手臂便往门口跑去。 “阿四,阿四,套马车!”叶景生大声地喊道。 阿喜站在原地,望着叶景生火急火燎跑出去的背影,手掌紧紧的握紧。尖而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她的手心里,可是她却感觉不到疼。因为心里面的疼才是最要命的。 “叶景生你要去哪儿?!是有我们家小姐的消息了吗?!”秦叔望着慌忙跑过来的叶景生赶紧拦下。 “是,秦叔,素婉现在在张记医馆,我们一起去。”叶景生搀扶着秦叔快步跑到门口。 听到声音的阿四正好把马车套好赶到了门口。 “少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这么着急。”阿四望着匆匆忙忙跑出来的少爷还有一个老头和伙计,不禁感到疑惑。 “去张记医馆!”叶景生将秦叔搀扶上了马车,自己也跳了上去。 “张记医馆?”阿四有些愣。这名字听起来甚是熟悉,可是突然要去他还真的想不起来在哪里。 “我带路。”张记的伙计跳上马车,坐在阿四的一旁,指着大路说道,“往前面走,左拐再右拐便到了。” “好嘞!”阿四一甩马鞭,马车快速地跑了起来。 第88章 几两真情几分意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 “小姐——” 正在盘算药材的张郎中听到门口的动静,走出柜台往门口走去。正巧与快步走进来的叶景生和秦叔碰上。 “你们二位,”张郎中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和老者,几乎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就是叶家的少爷和管家吧。” “是,我是叶景生。”叶景生连忙应着。 “他是叶家的少爷,我可不是叶家的管家。我是来接我们家小姐的,不知郎中我家小姐现在在何处啊?”秦叔朝着张郎中拱手问道。 “是啊,素婉在哪儿?郎中。”叶景生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素婉的身影。 “二位不要着急,叶少奶奶在内堂,请随我来。”张郎中微微颔首在前领路。 叶景生和秦叔快步跟上走进了内堂里,只见软榻之上素婉正静静地躺在那儿。 “素婉——” “小姐——” 叶景生和秦叔快步走到软榻旁,望着似熟睡般的人儿,叶景生的心里隐隐地抽痛着。 苏言站在屏风后,透过缝隙望着叶景生和秦叔二人的背影。苏言捂着胸口,强忍下内心的咳意。 张郎中站在一旁,望着叶景生和秦叔赶紧解释道:“二位不要担心,少奶奶只是淋了雨受了风寒,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秦叔闻言,站起身,朝着张郎中鞠了鞠躬。 “哎哎哎,您这是干什么?”张郎中见此不禁一惊,连忙上前将秦叔扶了起来,“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使得。”秦叔握住张郎中的手臂,诚恳地说道:“若不是您,我家小姐还不知会怎么样。所以,这一拜您受得。”说着,秦叔又鞠了一躬。 “哎哎哎,好了好了,您快起来。”张郎中赶紧搀扶起秦叔,“这都是张某得分内之事。医者仁心,我相信要是别人遇到了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张郎中摸了摸自己的山羊小胡子,目光有些隐晦。这一拜,他受之有愧。毕竟,真正救人者却又不愿露面。 张郎中目光撇了撇身后的屏风。唉,真不知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明明心里面放不下的要死,却偏偏还要假装不在乎。当真是让人着急啊!张郎中摇了摇头,现在世道乱了,却还难得有这么纯真为他人着想的人。 叶景生望着面前躺在软榻之上的人儿,苍白的脸色隐隐有些血色,泛着绯红。叶景生握住那垂放在身体一侧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素婉,你醒来好不好。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 秦叔见着叶景生握着素婉的手,不禁气恼,抬脚就要上前,却被一旁的张郎中拦了下来。 “张郎中,你拦我干什么?!”秦叔不解地望着张郎中,这臭小子分明了就是在吃他家小姐的豆腐,看他怎么把他的那只手给剁下来! “哎,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来来来,我跟你说说少奶奶今后的调养。”张郎中伸手拉着秦叔便往外堂走去。秦叔不愿,但是听到是关于小姐今后调养的,秦叔还是跟着张郎中走了出去。出去时,还不忘朝里面看了几眼。 张郎中见此不禁哈哈一笑,“老兄,现在的时代是年轻人们的时代了,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解决。我们到了这把年纪了,应该学会去享受生活了。” “唉,”秦叔重重地叹了口气,“老兄,你不知道,那个叶家少爷不是个东西。我不能让我家小姐好不容易爬出虎坑,又掉进去吧。”秦叔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独留叶景生和自家小姐在一起,转身便想进去。 张郎中见此赶紧拦住,“哎哎,老兄。你看你,这么心急干什么。”张郎中将秦叔按坐在椅子上,拿出了一盘棋,“你进去有用吗?这问题还不是得靠他们自己去解决。你们两家的事,我这几天听来我这儿就诊的病人说了不少。我觉得啊,这件事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处理好,解决掉。别人,没得用的。” 张郎中说着,便将手中的黑色棋子递给秦叔,“倒不如让他们解决事情,我们来下盘棋。” 秦叔听着张郎中的话,半信半疑地坐了下来,不过还是不放心地朝内堂那儿望了望。张郎中见此,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一弯。 “素婉,”叶景生握着素婉的手,感觉到的却是那般的无力。少女的手柔弱的似没有骨头似的,被他握在手心之中,好像是一摊棉花。 “素婉,你知道我有多怀念最初的日子吗。”叶景生伸手将素婉额前的碎发理了理,望着少女那苍白的容颜,叶景生的心隐隐地在发痛,“那时候的你,是那般的纯真,你就像是天上云,没有一点的瑕疵。可是,”叶景生低着头,额头抵在素婉的手上,“可是,就是那么好的你,却被我给弄丢了。还把你伤的遍体鳞伤。素婉,我就是一个混蛋……” 苏言站在屏风后,透过缝隙望着叶景生落寞的背影。苏言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素婉的心意他再了解不过,他这般做,不是为了成全叶景生,而是为了成全、素婉。 “景生……” 细弱的声音响起,叶景生一愣,感觉到自己手中的手指微微地在动着。叶景生惊愕地抬起头,望向软榻之上的人儿。目光里又惊又喜,“素婉,你醒了。” 叶景生握紧素婉的手,见着醒过来的人儿,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苏言听到动静,见到醒过来的素婉下意识地便想朝着屏风外走去。可是脑海中仅存的理智却不允许他这样。 苏言将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站在原地,透过屏风的缝隙望着软榻之上醒过来的人儿,眉眼温柔至极。 素婉视线聊聊地由模糊到清晰,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素婉总觉得自己是在梦里。不禁伸出手,慢慢地靠近少年的脸。 叶景生见此,伸手握住素婉伸过来的手,将素婉的两只手都贴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自己脸上的温度。 那真实的温度,让素婉一瞬间仿佛犹如触电一般。她不敢相信,那个她心心念念的少年此刻就这样坐在了她的身旁。 “素婉,你没事真实太好了。”叶景生激动地说道,眼角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了素婉的手中。那冰凉的感觉让素婉的心一痛,素婉伸出手轻轻地擦拭着叶景生眼角的泪,“我认识的景生,是一个遇到事情会理智化解却不会流眼泪的少年。” 因为刚刚醒过来的缘故,素婉的话听起来有气无力,让人格外的怜惜。可是一字一句却重重地砸在了叶景生的心上,“素婉,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吗……”叶景生握着素婉的手,这一次的失去才让他真正的明白了素婉对他而言的重要性。在他心底里的位置,原来早就在不知不觉之中,那个一直喜欢跟在他身后唤他‘相公’‘景生’的女孩,早就已经深深地在他的心里面扎了根,再也拔不出来了。 “素婉,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叶景生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知道自己没有再说这样的话,可是他真的放不下,原来真正的爱上一个人竟是这般的快乐与痛苦着。 素婉慢慢地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处滑落。 他们,真的还能重新开始吗? “慢走,注意安全。”张郎中看着坐上马车的一众人,挥了挥手。 “多谢。”秦叔朝着张郎中点了点头,便示意一旁的阿四赶车。 阿四一甩马鞭,马儿受了惊便带动着马车行驶了起来。 张郎中望着越来越小的马车的影子,转身便走了进去。 走到内堂时,就看到圆桌子旁坐着的男子。 张郎中望着捂住胸口的男子,不禁摇了摇头,便走了过去,“心口的伤口是撕开了吗?让我看看。” 苏言沉默无声,只是摇了摇头。 张郎中见此,不禁叹息一声,坐在了苏言的对面,“我说苏先生,你这是又是何苦呢。自己差点丢掉性命才救回来那个女子,你怎么就这样把她拱手送人了?” “我没有把她拱手送人,她是人不是物件。”苏言冷漠地说道,眼眸里看不出一丝的情绪,“她应该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样,她才会真正的快乐。” 张郎中闻言,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男子。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心思却如此的沉重。 张郎中摇了摇头,伸手拎起水壶倒了一杯茶递给了苏言的面前,“年轻人,作为过来人我友情提醒你一句。凡事都不要去想当然,有可能事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以为的快乐,可能并不是她想要的快乐。” 张郎中放下手中的水壶,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苏言的肩膀,“年轻人,你自己好好的想想吧。”说着,便走出了内堂。 苏言坐在凳子上,看着自己刚刚被拍过的肩膀,脑海里全是刚刚张郎中说的话。 我以为的快乐,可能并不是她想要的快乐…… 是吗? 第89章 迷雾重重折人影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馿~” 阿四勒住马,看了看面前的小院,一时间不由得多了几分的感慨。当初他送少爷少奶奶回门的时候,少爷和少奶奶还是那么的恩爱。如今,却是…… 阿四收回目光,跳下了马车,“少爷,少奶奶,严家到了。” 马车内,叶景生的眼神偷偷地看了一下身旁的素婉。 “咳!”秦叔坐在一旁,将叶景生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还好他知道这个姓叶的小子没按什么好心,跟着他们一起坐进了马车里。不然,还不知道这个姓叶的小子和小姐独处的时候能干出什么事来呢。 叶景生被秦叔的咳嗽声一吓,赶紧地收回了视线。 素婉坐在一旁,低着头,手指不停地绞动着衣裳。她现在心里面很乱,乱糟糟的,什么也想不明白。 “小姐,到家了,我们走吧。”秦叔望着低着头的素婉,出声说道。眼神还时不时地望向一旁的叶景生,目光里充满了警惕和警告。 “我、送你们……”叶景生被秦叔投来的目光吓了一跳,连说话的底气都弱了许多。 “嗯。”素婉低着头手指绞动着衣服,轻轻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起身,弯着身走下了马车。 叶景生望着素婉走出去的背影,下意识地也想起身,却被秦叔一个眼神给回绝了回去。 “少奶奶。”阿四见着走下马车的女子,恭敬地喊了一声。 “哎,打住!”秦叔跟在素婉的身后也下了马车,听到阿四的称呼。秦叔脸色一沉,“你这个小厮不要乱叫我告诉你。”秦叔看着阿四语气有些不悦,“我家小姐已经与你们家的少爷没有关系了。所以你别乱叫了我告诉你,别毁了我家小姐的清誉。” 阿四被秦叔训斥了一顿,虽然心里面很是不舒服。但是也明白是自家的少爷对不起少奶奶在前,所以低着头没有回言。 坐在马车内的叶景生听到秦叔的这一番话,安奈不住地走出了马车。 “素婉——” 叶景生望着素婉走近院门的身影,不禁出声喊道,一跳跳下了马车。 素婉听到身后响起的男生,猛地停住了脚步。眼眸微微抬起,手指紧张又无措地捏着手中的丝帕。 秦叔转身,眉头一皱,满脸不悦地望着站在马车旁的叶景生。 叶景生见着秦叔如此架势,双唇微微抿了抿,“素婉,好好照顾自己,我明天再来看你。” “你、” 秦叔一听叶景生明天还来,不禁气恼手指着叶景生便想骂道。却被一旁的素婉拦了下来。 素婉拉了拉秦叔的衣袖,轻声说道:“秦叔,我们进去吧。” 说着,素婉走到了院门口。秦叔见此,伸手指了指叶景生,以示警告。便赶紧走到院门口拿起钥匙打开了院门。 “素……”叶景生望着走进去院门里的素婉,下意识地脚步向前想要追去。却见秦叔转过身快速地将院门关了起来。 阿四站在马车旁,望着被关起的院门,有些不悦地说道:“这个老头可真是讨厌,少奶奶还没说什么,就他一直在中间挑拨。”阿四望着身旁一直望着不远处院门的叶景生,眉梢微微一挑,“少爷,我觉得,如果没有这个老头的话,您和少奶奶一定能重归于好。” 阿四几乎是用笃定的语气说道。因为他觉得少奶奶对少爷不是没有感情,就刚刚少爷叫住了少奶奶的那一瞬间,他就能看出来少奶奶对少爷还是有感情的。 不然,怎么少爷一叫,少奶奶就停住了呢。 “阿四,别胡说。”叶景生听着阿四的分析,有些严肃地纠正阿四的想法,“秦叔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负素婉,对不起素婉在先。如果我是秦叔的话,我觉得我也会这样做。毕竟,素婉恐怕是秦叔在这个世上最想守护的一个人了。” 阿四听着叶景生的话,低下头撅了撅嘴巴,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少爷,我以后不会再这么说他了。” “那少爷,我们回去吧。”阿四抬起头看了看叶景生。 人家都把门关起来好久了,再看人家也不会开门。所以,还是早点回去吧。 叶景生望着关起来的院门,心里面低落而又悲伤。 “嗯。”叶景生点了点头,便转身上了马车。 “小姐,你慢点。”秦叔搀扶着素婉回了房。 素婉坐在凳子上,看着桌面上那印着兰花的茶壶,思绪有些的游走。 “小姐,你在这儿休息,我去给你熬鸡汤。”秦叔走到圆桌旁,拎起茶壶便给素婉倒了一杯茶。 “小姐,你先喝点水。走了那么一路,肯定口渴了吧。”秦叔将倒满茶水的杯子放在了素婉的面前。 “小姐,小姐?”秦叔说了半天的话却没有听的回应,不禁眉头微微一皱,看向身旁坐在凳子上的人儿,在她的眼前挥了挥手,“小姐,小姐!” “啊?”素婉猛地回过神,听到声音看向面前的秦叔。 秦叔仔细地打量着素婉的神情,“小姐,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不会是在想叶景生那个臭小子吧?!” 被看穿心思的素婉目光有些躲闪,“没有,秦叔。” “真的?”秦叔有些不相信素婉的话。素婉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她是不是在说谎,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秦叔,我累了,我想睡觉了,你先出去吧。”素婉的目光有些闪躲,起身便将秦叔半推半就地给推了出去。 “哎,小姐……” 秦叔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房门已经被关上了。 望着被关起来的房门,秦叔的眉头微微一皱。 唉,看来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叶家小子都这么对小姐,小姐怎么还是对那个叶家小子不死心呢?! 秦叔突然之间觉得很苦恼。叶家小子来纠缠不清他可以打回去,可是若小姐没有死心。那他又该怎么办呢? 房间内。 素婉背靠着门,眼神有些呆愣。在她昏迷的时候,迷迷糊糊之中好像有一个人一直陪在她身边。 这个人是谁? 是景生吗? 素婉想着刚刚醒来时,看到叶景生看她的目光,是那样的深情与专注。那样的目光,是她以前一直所渴求的。 是她那时不敢想的奢求。 素婉低着头,咬紧了下唇,快步走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的心里面好乱好乱。让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又想要做些什么。 —— “仁甫,这件事多亏了你,义父要谢谢你啊。”叶乾钟听闻了那日墓地里发生的事情,心里面觉得甚是欣慰。 “你极力地维护了我们叶家的面子,仁甫,你的这一份情义父记下了。”叶乾钟笑的开怀,最起码他们叶家的面子算是保住了。只不过他没有想到,那个素婉真的会放和离书给乡亲们看。这一和离书展示出来,那么他们叶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苏言坐在椅子上,听着叶乾钟的话,眼眸微微低垂,伸手端起桌面上的茶杯,用此来掩饰自己的情绪,“这是仁甫应该为叶家做的事情。 苏言这句话说的很慢,却也极其的去扎心。如果不是他在墓地里突然将黑说成白,调换了和离书。素婉也就不会生了这么一场大病。 苏言低着头,喝了一口杯中的水,本是醇香的茶水却在他的口舌之间甚是的苦。苏言多喝了几口,这苦却比不上他心中的万分之一。 叶乾钟听到苏言的话,不禁觉得欣慰。看向苏言的目光也充满了另类的目光,看来,他真的没有白白的收养这个孩子。现在叶家在为难的时候,还就得他出面去解决。 看来,景生和素婉复合的事情也还得靠他。 “爹。”叶景生走了进来,抬头却看见坐在一旁椅子上的苏言,不禁又惊又喜,“大哥,你也在。” “少爷。”苏言见着叶景生走了进来,站起身朝着叶景生微微颔首。 叶景生听到苏言对他的称呼,不禁那不高兴,走到苏言的面前,伸手拍了拍苏言的肩膀,“大哥,你怎么还叫我少爷。显得我们多么的生分,你叫我景生就好。” 苏言的目光看向了叶景生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那震动扯动到了他心口的伤口。苏言眉头微微一皱,有些无力地喊道,“景生。” “哎,大哥!”丝毫没有察觉到苏言异常的叶景生,伸手抱住了苏言,“大哥,你永远都是我叶景生的好大哥!”叶景生拍了拍苏言的肩膀,感慨地说道。 苏言忍住心口的疼痛,抿嘴笑了笑。 “哈哈,”叶乾钟突然大笑起来,“为父看到你们兄弟二人如此的和睦,为父也就放心了。”叶乾钟看向叶景生,目光突然的一沉,脸色有些难看,“你这个逆子,多学一学仁甫,别一天到晚的给我惹是非!现在仁甫帮你要回来了和离书,你就应该趁这个机会赶紧把素婉给我接回来。别再让乡亲们看我们叶家的笑话了,听见啊没有!”叶乾钟怒气冲冲地说道。 “知道了,爹。”叶景生低下头,诺诺地应道。 第90章 夜半声声乱人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静看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这风光虽好,却也是刹那即逝。就如同这好韶光,百转不知多少年,却也抵不过匆匆二字。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小姐,入秋了,天凉,还是回屋去吧。”秦叔将手中的披风盖在趴在栏杆上的人儿身上。望着素婉那充满忧伤的神情,秦叔的心理百般不是滋味。 他虽不懂诗词歌赋,可是却也能听出小姐刚刚念叨的两句诗词是如此的忧伤。 身上被厚厚的披风挡住了凉意的素婉,眼眸微微低垂,望向眼底那一池早已荒芜的池塘。一池的绿水,却没有了生机。 “秦叔,我不想回屋子。”素婉抱紧了自己的手臂,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一回到屋子里,我就会胡思乱想。想起爹爹,想起与爹爹那些相处的时光” 素婉的声音渐渐的哽咽起来。她害怕,害怕屋子里那种过于安静的氛围。那种氛围让她太过清醒,控制不住的去想起那些往事。 “唉…”秦叔深深的叹息一声,自从老爷过世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小姐一次笑颜。 “小姐,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小姐这样子,老爷在天之灵若是得知,也不能放下心来的啊。”秦叔伸手拍了拍素婉的肩膀。人儿的肩膀很是单薄,就是披上了一个厚厚的披风却还是那样的单薄。 “小姐大病初愈,应该好好养身体才是,莫要再受了风,着了凉。”秦叔将披风往素婉的身上拢了拢,将瘦弱的人儿全部都包裹在披风下面。 素婉擦干眼角的泪水之后,慢慢地抬起头,望着灰沉沉的天,不知从何处吹来了几丝凉风。吹的她的浑身,冰凉冻骨。 “嗯。”素婉轻应了一声,便站起身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秦叔望着素婉单薄的背影,抬起手,偷偷地擦掉眼角的一滴泪。 不管今后如何的困难,他必然要护小姐周全。 —— 是夜,凉薄。 “大哥,来喝!”已经半醉的叶景生伸手便拎起酒壶为坐在对面的男子斟满了酒。 苏言望着面前再一次倒满的酒杯,眉头微微一蹙,伸手夺下了叶景生手中的酒杯。 “景生,你醉了,别再喝了。”男人的声音温润如玉,在寂静的夜晚之中显得是那般的好听。 叶景生痴痴地一笑,摇了摇头,夺过了方才被苏言夺去的酒杯。 “大哥,许久未见,怎么你我也得一醉方休才是。”叶景生勾唇笑着,便拎着酒壶给自己倒满了酒,一仰头便饮了下去。 苏言坐在对面,望着如此牛饮得叶景生,眉头紧皱。他见过太多叶景生的情绪,却从未见过如此悲伤的叶景生。 那嘴角的笑,在他看来是那般的苦涩。 “景生这是动真情了。”苏言低下头,望着酒杯之中那盈盈的酒水,手指慢慢地摩擦着杯壁。 “情?”叶景生微愣一下,望着手中的空杯,嗤笑了一声,“我道是去自由追求,却没有想到反是年少无知。还不知所谓的伤了人心,”叶景生放下酒杯,脸凑近了苏言几分,“大哥,你说我动了真情,可是我却觉得这般滋味好生的难受。”叶景生打了个嗝,“自责,愧疚,心里疼的就像是万千根针扎那般,疼的连呼吸都是痛的…” 苏言望着叶景生那因酒醉而泛红的脸,眼底一沉,辨不清情绪,“若是真的动了情,那便好好的珍惜。不要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苏言眼眸低垂,握着酒杯的手一用力,仰头便饮尽了杯中的酒。 “天色不早了,景生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苏言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面上,站起了身。 那辛辣的酒水刚刚从他的口中进入滑下喉咙时,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刺激。 是不是,一个人在真正的彻悟之后,就连酒也灌不醉了。 “大…大哥…”叶景生见着眼前人要走,不禁拎着酒壶站起了身。由于喝的太多的缘故,脚步有些踉跄,身体不稳地趴在了桌面上,“大哥别走…别走…继续喝…” 苏言听着身后的动静,眼眸微微闭起,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往黑夜之中走去。 “大哥…” 叶景生趴在桌面上,酒意袭了上来,抱着酒壶整个人跌倒在了地上。 “继续喝…” 月光皎皎,凉意袭来,让躺着地上的叶景生不禁发了一阵颤。 —— “开门,开门——” “素婉,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给我开开门——” 寂静的深夜,便一阵粗鲁的敲门声打破了安宁。一时间,幽静的街道上时不时地响起几声犬吠。听起来,倒像是附和那粗鲁的敲门声。 “谁啊这是!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敲门!”被惊醒的秦叔赶忙披上一件衣服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一路快步地走到了前院,听着那咚咚的敲门声,秦叔眉头紧皱,随手就从一旁的墙壁那儿拿起了一根木棍。 “谁!谁在外面!” 秦叔快步走到门口,看着被敲的发颤的大门,不由得举起了手中的木棍。 “开门——开门——给我开门——”门外敲门声此起彼伏,伴随着男人的声音一阵一阵地在这儿寂静的夜里响起。 “秦叔,是谁在敲门?”被惊醒的素婉披着披风便赶来了前院。 “不知道,听着声音好像是喝醉了。”秦叔摇了摇头,外面的声音一时弱一时强的,很难分辨的出是谁的。 “估计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醉鬼,小姐你赶紧回屋去,这里交给我来应付。”秦叔看了一眼素婉,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木棍。满脸警惕地看着那被敲的阵阵发响的大门。 “秦叔,”素婉看着被敲的发响的大门,眉头一皱,一脸担心的看着秦叔。 “放心吧,小姐。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顶点用的!”秦叔看出了素婉眼中的担心,为了宽慰素婉的心赶忙手中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还硬朗着呢!” “小姐你赶紧回屋去,这夜深露重,别再着凉了。快回去吧。”秦叔望着匆匆而来披着披风的素婉,不由得催促道。 虽然小姐现在是和离之身,可是这大半夜的有男人闯上门,这传出去还是会有损小姐的名声。 若是在被那些爱嚼舌根的人听见,还指不定要传出什么难听恶心的话来。 “小姐,快回去吧。”秦叔朝着素婉挥了挥手,示意素婉赶紧回去。 素婉看出了秦叔的用心,点了点头,“秦叔,您小心点。” “放心吧,快回去。”秦叔冲着素婉笑了笑。他还没有那么的不中用。 素婉颔首,转身便要往房间的走去。 “开门——素婉,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门外传进来的男音,让素婉脚步一顿,诧异地转身。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秦叔往下突然转身不走的素婉,眉头微微一皱。 “景生?”素婉一惊,听着房门外面的声音,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声。 “叶少爷?”秦叔眉头皱了皱,举了棍子,看向门外,“小姐你听岔了,怎么可能会是叶家那小子!小姐你还是赶紧回去吧。”秦叔眉头紧皱看着门外。 方才他就听那声音觉得耳熟,一时间没有想起来。如今听素婉这么一说,他才恍然大悟。这声音,还真是那儿叶家的小子。 “素婉,我错了,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门外的声音此起彼伏,还带着声声的哽咽。 “是景生!”素婉越发的笃定,门外的那声音就是景生发出的。 “秦叔,真的是景生!”说着,素婉便要上前去打开大门。 “小姐。”秦叔见此,赶紧拦住素婉,伸手挡在了大门的面前。 “小姐,外面的人不是那叶家小子,你别糊涂。这要是旁人开了门可就出事了。” “不,”素婉摇了摇头,“秦叔,真的是景生。他的声音我识得,不会听错的。” 素婉望着挡在门前的秦叔,不禁有些着急,听着景生的声音,好像是喝醉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秦叔,您让开,让我开门看一看好吗。”素婉哀求道。 秦叔见着素婉的模样,不由得心软,“小姐,就算外面是那儿叶家的小子。可是你忘了吗,你已经与他和离了。再没有什么关系了!”秦叔用身体挡住大门,他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让小姐开了门。估计,小姐这心就彻底的放不下了。 素婉闻言,眼眸慢慢地垂下,“话虽如此,可是,秦叔,”素婉抬起头望向秦叔,“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又怎么能忍心看着他在外面而我却不管不顾的呢?” 素婉摇了摇头,眼眶中的泪又涌了出来,“秦叔,您就让我打开门,去看他一眼。若他无事,那我也可放心。不然,他在门外如此这般,我的心就好像是在那儿油锅里炸的似的,好不煎熬。秦叔…” 素婉哀求地望着秦叔,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秦叔见此,无奈地低下了头,重叹一声,往一旁站了站。 小姐,终究还是放不下那叶家小子。 素婉见此,不由得喜极而泣,赶紧跑到了门边,伸手打开了大门。 “啊——” 一个重物在打开门的瞬间倒了进来。 第91章 情深深兮意切切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景生!” 素婉借着月光看清楚了倒进来人影的模样,不由得大吃一惊。眼前的男人,手中抱着酒壶,满脸的通红,一身的酒味。这样的景生,是她从未见过的。 “景生,你怎么了?”素婉上前扶住倒在地上的叶景生,却不想被男人一把跌倒在了他的身上。 “小姐——”秦叔紧张地上前,赶紧扶起跌倒在叶景生身上的素婉。 “小姐,你没事吧?”秦叔上下查看着素婉,担心地问道。 素婉摇了摇头,“秦叔,我没有事。”素婉望着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叶景生,眉宇间透露着心疼。 “景生,你醒醒。”素婉蹲坐在叶景生的身边,伸手将叶景生扶起抱在自己的怀里。 “不要走,不要走,素婉…”醉的迷迷糊糊的叶景生下意识地抱住了身边的人。眼睛勉强地睁开,可是看眼前的人知觉得越发的模糊朦胧,“素婉,素婉…” 叶景生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却无力地垂了下来。 “小姐,让我把他扔的远远的,别再玷污了你的清誉。”秦叔说着,便要上前将叶景生扶起。 “秦叔。”素婉赶忙护住叶景生,“秦叔,景生醉成这样子,你要把他扔到哪里去?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素婉摇着头,护着怀里的男人不松手。 秦叔见着素婉如此倔强的态度,不禁狠下心来,“小姐,你别说了,不管怎么样,这个叶家小子不能留下来。”秦叔坚定地说道:“你和他和离之事闹得是沸沸扬扬,再加上之前那个原叶家大管家那么一闹。现在邻里乡亲们都说你是为了叶家的家业才说出和离之事来,如果现在把这个叶家小子留下来,岂不是证明了那些闲言碎语了!” 秦叔着急地跺着脚,恨不得一脚就能把素婉怀里的那个男人踢的远远的。 素婉垂眸,望着怀里男人那沉睡过去的容颜,无力地一笑,“我与景生夫妻一场,如今他如此这般,我不能做出无情无义之事将他随意扔掉。”素婉抬起头,看向秦叔,“秦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实在是狠不下心来。” 素婉望着怀里的男人,笑的很是平淡。与其说是狠不下心来,倒不如说,她从未没有真正的放下过他来。 当初她的离开,也只是为了成全他而已。如今,他需要她,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小姐…” “秦叔,我意已决,您别劝我了。” 秦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素婉打断,月光下,素婉的腰板是那样的挺拔,语气是那般的坚毅,“虽然我不知道邻里乡亲们如何的议论我,但是我知道,如果今夜我依了秦叔,将景生随意扔到一个地方。那么我今生都会活在歉意,自责之中。” 秦叔望着素婉那被月光拖的长长的黑影,重重地叹息一声,“小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秦叔摇了摇头,从素婉的怀里搀扶起叶景生,半背着叶景生往厢房走去。 素婉站起身,望着秦叔背着叶景生的背影,眼眶渐渐地湿润。 她知道,所有的道理她都懂。可是,情爱一事,偏偏就是这般的不懂道理。 *** 原本黑漆的世界突然被一道白光照亮。叶景生下意识地伸手去挡那刺眼的光芒,可是一动,便觉得浑身生疼。尤其是头,痛的似乎就要炸了般。 “嘶——” 叶景生倒吸一口凉气,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勉强地睁开了眼睛。 淡黄色的罗帐,刷着红漆的桌子板凳,房间里简单却又不失格调的布局让刚刚醒过来的叶景生不由得一愣。 脑袋由于宿醉的缘故现在是一片空白。 “吱呀” 原本紧关的房门突然被推开。叶景生下意识地顺声望去,只见一条穿着长裤的腿迈了进来。 叶景生顺着腿往上看,便见到了一脸严肃的男人。 “秦叔?!”叶景生看清楚男人的脸时,不禁一惊。 秦叔在这儿,那么这里是、 “醒了。”秦叔见着坐在床上的叶景生,没好气地说道:“醒了就赶紧滚!” 叶景生被秦叔突然严厉的声音吓了一跳,显得有些无措,“秦叔,这里是?”叶景生看着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房间布局,虽然心底里有了猜测,但是还是试探性地问道。 “呵!”秦叔冷笑一声,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坐了下来,“叶少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大半夜的喝醉了跑来敲别人家的门,现在反倒是在这儿装傻充愣了。”秦叔没好气地说道。看着叶景生那一副吊儿郎当,白头粉面的样子就觉得烦。 “严宅,”叶景生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严宅。”那么素婉呢?! 叶景生眼眸一亮,朝着房门外望去,可是空空如也,没有半点的人影。 “别看了!”秦叔看出了叶景生的心思,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 叶景生被惊的猛地收回目光,有些胆颤地望着不远处坐在桌子旁的秦叔。 “我告诉你臭小子,你别想再见我家小姐一面!”秦叔站起身,朝着叶景生走近了几步,“别以为你的那点花花肠子我不知道,还想用喝醉了来博得我家小姐的可怜心。现在醒了,就赶紧地给我滚出去!以后别来!” “秦叔,你误会了…”叶景生见着秦叔发了火,着急地想要下床解释,可是腿脚刚落地,一起身,双腿瞬间无力,整个人都跌倒在地上。 “噗通” 秦叔被突如其来的响动吓了一跳,见着面前跌趴在地上的叶景生,眉头一皱,怒气冲冲,“昨晚你就使这个招数让小姐留下了你,怎么今儿你又想使这个招数了。”秦叔怒指叶景生大骂道:“我告诉你,你这个招数在我这儿不好使!现在赶紧给我滚出严宅去!” 叶景生被摔得头晕脑胀,眼冒金星,浑身上下的疼痛更加的剧烈。 “景生!” 端着早饭进来的素婉,一进来便看到叶景生跌趴在地上,吓得赶紧将早饭放在了桌子上,朝着叶景生跑了过去。 “景生,你怎么了?”素婉赶忙扶起叶景生,看着叶景生被跌的发青的额头,不由得心疼。 叶景生望着面前满目心疼的素婉,伸手握住了素婉的手,“素婉,你还愿意见我…” 叶景生欣喜若狂,感觉这一下跌的很值。 手上的温度让素婉猛地反应回来,眼眸低垂,从叶景生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秦叔见此,赶紧将两人分开,“臭小子,我看你真的是色胆包天,竟然敢对我们家小姐无礼。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秦叔环顾四周,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鸡毛掸子,上前几步,便取了下来。 素婉见此,大惊,赶紧护在叶景生的面前,“秦叔你这是做什么?景生刚刚才醒,打不得。” 叶景生望着护在他面前的人儿,心里面一暖,伸手便将素婉抱在了怀里。 突如其来的怀抱让素婉一吓,缩在叶景生的怀里一动都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喘。 “素婉,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叶景生将头抵在素婉的肩膀上,闻着素婉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心里面满满的是知足。 耳边热气撩拨着耳朵,让素婉的心跳的也越发的加了快。 秦叔见此场景,不禁气的直咬牙,“你个登徒子,竟然敢如此的色胆包天。看我不打死你!”秦叔说着,便举起手中的鸡毛掸子,朝着叶景生便打了过去。 叶景生见此,一转身,将素婉护在自己的怀里,长条杆子落在他的身上发出碰碰的声音。 叶景生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儿,从素婉的眼眸之中分明看到了无措与惊慌。叶景生嘴角不禁上扬,如果能让他像这样这么一直望着素婉,就算被打上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他也毫无怨言。 碰碰的声音让素婉猛地回神过来,望着秦叔一下下下狠手的劲,素婉心中一慌,赶紧推开护在她面前的叶景生,展开双臂挡在了叶景生的面前。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等到秦叔意识到素婉护在叶景生的面前时,手中的鸡毛掸子已经落下,重重地甩在了素婉的身上。 “嘶——”素婉痛的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往后仰去。 “素婉!”叶景生赶忙爬起,抱住了往后跌倒的人儿。 “小姐…”秦叔见着鸡毛掸子甩在了素婉的身上,内疚的一下子扔掉了手中的鸡毛掸子,赶忙跑上前蹲坐在地上,“小姐,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想要打你的…”秦叔见着衣服上那一条长长的血印,心里面懊悔极了。 “素婉,你怎么样了?素婉——”叶景生望着怀里人儿惨白的脸色,瞬间乱了分寸。 素婉望着叶景生那儿担忧的神色,嘴角忍不住地上扬,慢慢的视线却变得越来越模糊,最终只能听到一声声渐渐远去的呼唤。 “素婉——” “快去请郎中!” “快去!” 黑暗中,不知是谁着急的声音,是那般的撕心裂肺,又是这般的忽远忽近,乱了人心。 第92章 人迷途中灯照路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严小姐这是旧疾未愈,又添新伤,得好生的修养才是。” 身穿长褂的张郎中将素婉的手放进被窝里,便收起了把脉用的棉垫。 “张郎中说的是,都是我一时的冲动才会让我家小姐受了伤。”秦叔自责地说道,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素婉,心里面懊恼不已,“不知张郎中可有什么好的调养方子?” “你也别急。严小姐之前生了场大病,这元气还未恢复,便受了这一击。身体受不了,这才会昏死了过去。容我开一张方子,助严小姐好好的调养。”张郎中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如此,那便有劳张郎中了。”叶景生帮素婉捻好被角,听闻张郎中的话,赶忙起身。 秦叔瞪了叶景生一眼,眼中充满了敌视。 张郎中察觉到二人之间不和的气氛,干咳了一声,“不必客气,我这就去写方子。”说着,便赶忙地走到了桌子旁,从药箱里拿出了纸笔,便书写了下来。 “张郎中,你写着,写完了我去抓药。”秦叔看了叶景生一眼,便赶忙地跟着张郎中站在了桌子旁。 “好了。“张郎中看着桌上刚刚书写出来的药方,停下了手中的笔,拿起药方交给身旁的秦叔,“给你。” “多谢张郎中,”秦叔如获至宝般将张郎中递过来的药方收好,“张郎中,您请,我送您出去。”秦叔看了一旁的叶景生一眼,便送着张郎中走了出去。 叶景生站在原地望着秦叔送张郎中出去的身影,好一转身便听门口有动静,下意识地转身,却见秦叔正站在门口直直地看着他。 “秦…秦叔…”叶景生着实被吓了一跳,说起话来也不禁结巴了起来。 秦叔眉头一皱,走了进来,伸手便拽着叶景生的衣服。 “秦叔你这是干什么?!”叶景生一吓,望着秦叔拽着他的衣袖有些不知所措。 “你给我小声点!”秦叔低声怒斥,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素婉,“你小子给我出来!”秦叔怒瞪了叶景生一眼,说着便将叶景生从房间里拽了出去。 “秦叔。”叶景生被秦叔一把拽到了房间外面,“秦叔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秦叔眉头一皱,一把甩开叶景生的衣袖,手指着叶景生,“臭小子我告诉你,我家小姐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就是个丧星,赚来克我们家小姐。所以,你给我滚!”秦叔伸手拿起靠在墙边的木棍,“你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 “秦叔你听我解释…”叶景生刚一开口,便见秦叔手举着棍子就甩了过来,叶景生一惊,侧身一躲,躲过了秦叔的木棍。 “秦叔你别这样,你听我解释…”叶景生跑着躲开秦叔的木棍。 总是甩空的秦叔不禁怒火中烧,“臭小子,你别跑!等我抓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秦叔气的举起棍子便追着叶景生跑。 叶景生无奈躲在了柱子后面,“秦叔,等一下!”叶景生喘着气,望着紧追不舍的秦叔不禁汗颜,“秦叔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给素婉抓药调养身体。素婉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秦叔你就让我照顾素婉,就当做给素婉赔罪好吗?”叶景生几近于哀求。 秦叔闻言,怒气冲冲地扔掉了手中的木棍。不是他被这个臭小子说动了,而是这个臭小子提醒了他一件很重要的事。现在做重要的事情不是跟这个臭小子较劲,而是得赶紧去给小姐抓药调养身体。 “这次就先放你一马!”秦叔指着叶景生警告道。 下次这个臭小子就不会有这么好运了! “秦叔,让我去给素婉抓药吧…” “不用!” 叶景生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秦叔给打断。秦叔上下打量了一下叶景生,眉头紧皱,“让你去给我们家小姐抓药,我不放心!”说着,秦叔便转身走出了院子。 叶景生望着走出去的秦叔,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赶紧转身跑回了房里。 *** 长街上,各式各样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一条长街从头到尾,好不热闹。 苏言在人群之中走着,乎而被乌央央人群所淹没,又慢慢地穿过最热闹的街市。苏言拐了不知道多少弯,最终拐了最后一个弯时,苏言在拐角处停住了脚步。 望着不远处那黑瓦白墙的院子,苏言止步欲前。刚想要往前,便见大门突然打开。苏言下意识地躲到了拐角里去。 以墙壁作为掩护,伸着头看着走出来的人,是一个老者。苏言认出了这就是严家的管家——秦叔。 只是这秦叔怎么形色如此匆匆,连步伐都是走的如此的快。 “出什么事了这是?”苏言喃喃自语,眉头却紧皱在一起。 “严小姐这是旧疾未愈,又添新伤,得好生的修养才是。” 身穿长褂的张郎中将素婉的手放进被窝里,便收起了把脉用的棉垫。 “张郎中说的是,都是我一时的冲动才会让我家小姐受了伤。”秦叔自责地说道,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素婉,心里面懊恼不已,“不知张郎中可有什么好的调养方子?” “你也别急。严小姐之前生了场大病,这元气还未恢复,便受了这一击。身体受不了,这才会昏死了过去。容我开一张方子,助严小姐好好的调养。”张郎中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如此,那便有劳张郎中了。”叶景生帮素婉捻好被角,听闻张郎中的话,赶忙起身。 秦叔瞪了叶景生一眼,眼中充满了敌视。 张郎中察觉到二人之间不和的气氛,干咳了一声,“不必客气,我这就去写方子。”说着,便赶忙地走到了桌子旁,从药箱里拿出了纸笔,便书写了下来。 “张郎中,你写着,写完了我去抓药。”秦叔看了叶景生一眼,便赶忙地跟着张郎中站在了桌子旁。 “好了。“张郎中看着桌上刚刚书写出来的药方,停下了手中的笔,拿起药方交给身旁的秦叔,“给你。” “多谢张郎中,”秦叔如获至宝般将张郎中递过来的药方收好,“张郎中,您请,我送您出去。”秦叔看了一旁的叶景生一眼,便送着张郎中走了出去。 叶景生站在原地望着秦叔送张郎中出去的身影,好一转身便听门口有动静,下意识地转身,却见秦叔正站在门口直直地看着他。 “秦…秦叔…”叶景生着实被吓了一跳,说起话来也不禁结巴了起来。 秦叔眉头一皱,走了进来,伸手便拽着叶景生的衣服。 “秦叔你这是干什么?!”叶景生一吓,望着秦叔拽着他的衣袖有些不知所措。 “你给我小声点!”秦叔低声怒斥,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素婉,“你小子给我出来!”秦叔怒瞪了叶景生一眼,说着便将叶景生从房间里拽了出去。 “秦叔。”叶景生被秦叔一把拽到了房间外面,“秦叔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秦叔眉头一皱,一把甩开叶景生的衣袖,手指着叶景生,“臭小子我告诉你,我家小姐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就是个丧星,赚来克我们家小姐。所以,你给我滚!”秦叔伸手拿起靠在墙边的木棍,“你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 “秦叔你听我解释…”叶景生刚一开口,便见秦叔手举着棍子就甩了过来,叶景生一惊,侧身一躲,躲过了秦叔的木棍。 “秦叔你别这样,你听我解释…”叶景生跑着躲开秦叔的木棍。 总是甩空的秦叔不禁怒火中烧,“臭小子,你别跑!等我抓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秦叔气的举起棍子便追着叶景生跑。 叶景生无奈躲在了柱子后面,“秦叔,等一下!”叶景生喘着气,望着紧追不舍的秦叔不禁汗颜,“秦叔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给素婉抓药调养身体。素婉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秦叔你就让我照顾素婉,就当做给素婉赔罪好吗?”叶景生几近于哀求。 秦叔闻言,怒气冲冲地扔掉了手中的木棍。不是他被这个臭小子说动了,而是这个臭小子提醒了他一件很重要的事。现在做重要的事情不是跟这个臭小子较劲,而是得赶紧去给小姐抓药调养身体。 “这次就先放你一马!”秦叔指着叶景生警告道。 下次这个臭小子就不会有这么好运了! “秦叔,让我去给素婉抓药吧…” “不用!” 叶景生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秦叔给打断。秦叔上下打量了一下叶景生,眉头紧皱,“让你去给我们家小姐抓药,我不放心!”说着,秦叔便转身走出了院子。 叶景生望着走出去的秦叔,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赶紧转身跑回了房里。 *** 长街上,各式各样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一条长街从头到尾,好不热闹。 苏言在人群之中走着,乎而被乌央央人群所淹没,又慢慢地穿过最热闹的街市。苏言拐了不知道多少弯,最终拐了最后一个弯时,苏言在拐角处停住了脚步。 望着不远处那黑瓦白墙的院子,苏言止步欲前。刚想要往前,便见大门突然打开。苏言下意识地躲到了拐角里去。 以墙壁作为掩护,伸着头看着走出来的人,是一个老者。苏言认出了这就是严家的管家——秦叔。 只是这秦叔怎么形色如此匆匆,连步伐都是走的如此的快。 “出什么事了这是?”苏言喃喃自语,眉头却紧皱在一起。 难不成是素婉出了什么事情? 苏言念此,心中一慌,下意识地便要走出去。 “苏先生?” 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男人声音,苏言转身望去,却见是阿四。 阿四见着真的是大管家不禁心喜,赶紧走上前走到苏言的面前。 “大管家,真的是你!”阿四高兴的挠了挠头,“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了。”阿四憨笑着。 苏言微微一笑,余光看了看身后的院子,便看向面前的阿四温和地问道:“阿四,你怎么在这儿?” “苏先生,我可算是找到你了!”阿四一脸难言。 “出什么事了?”苏言听闻一直在寻他,眉头不禁一皱。貌似出的还不是什么小事。 “苏先生,我家少爷不见了。”阿四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渍,不禁皱了皱眉。 “你家少爷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了的?”苏言眉头一皱,昨晚他还跟景生一起喝酒来着儿,怎么会不见了呢?! 苏言眉头紧皱,闭上眼睛回忆起那天起,可真不是一般的热闹。 “就今儿晌午。”阿四回应着,可是一脸的着急,“苏先生,就劳烦您跟我回叶家一趟。” 苏言眉头微微一蹙,终而还是舒展开来,点了点头。 叶家。 “苏先生,今儿丫鬟来伺候少爷洗漱的时候,就发现了少爷不在。”阿四带着苏言走到了叶景生的房间。 “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少爷在家中,并未走远。可是都晌午了,还不见人影。这才派人去找,可是找遍了整个院子也都没有见到少爷。”阿四一边说着一边不禁着了急。 “苏先生,这究竟是出什么事情了?”苏言眉头紧皱,看了一下房间里四周,东西摆放整齐,难不成少爷昨晚没有回来吗? 苏言眉头紧皱,大脑在脑袋里一直搜索昨天晚上的事情。 是他粗心了。少爷喝了那么多,他不该先走的。 第93章 是是非非情难议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布庄可去找了?”苏言望着床铺上叠的整齐的被褥,眉头微微一皱。 景生昨晚没有回来。 “去了,店铺里的伙计刚刚回了话,说少爷都已经好多日没有去布庄了。”阿四挠了挠头,他能想到的少爷去的地方都去找了,还是没有少爷的消息。 “苏先生,别说是布庄了,就是各地的酒馆我也都派人去找了,还是没有少爷的影子。” 苏言微微垂眸。去了布庄,去了酒馆还是没有找到少爷,难不成、 “少爷——” “少爷,少爷——” 门外尖锐的女音穿进苏言的耳朵里,不禁眉头皱皱。 只见阿喜快步地走了进来,看着空荡的房间,不禁急道:“少爷呢,少爷人呢?少爷去哪儿?!” 一大早她听说少爷不见了,就吃了一惊,一开始还不信。后来听说阿四都把苏先生找来了,这她才不得不信。 只不过,少爷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阿四,你说少爷呢?!”阿喜一脸质问地看向阿四。 阿四被问的一脸的懵,“阿喜,我若是知道也就不会请苏先生来了。“ “苏先生?”阿喜喃喃自语,一转身,这才看到苏言站在一旁,目光很是平淡地望着她。不知怎的,阿喜见着苏言那目光,心里面不禁一颤,低下了头,喏喏地行着礼,“苏先生安好。” 苏言冲着阿喜微微颔首,抬头看向阿四,“义父呢?” “老爷在大堂。”阿四恭敬地回应道。 被忽略的阿喜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尴尬,“苏先生我带你去…” “不用了。”苏言冷冷地打断阿喜的话,便转身走了出去。 阿喜被晾在原地,愤愤地咬着牙,不过就是半路认了亲父,何须这么的嚣张。以前还不照样是叶家的狗! “苏先生从小就在叶家长大,何须让你带路,自讨没趣了吧。”阿四走到阿喜的身旁,望着苏言的背影,不屑地说道。 “你、”阿喜被阿四用话怼的反驳不了,只能干瞪着眼。 “我要继续去找少爷了。”阿四见着阿喜瞪如铜铃般的眼睛,不禁耸了耸肩,迈步快步地走了出去。 “混蛋!”阿喜愤愤地跺着脚,望着一前一后消失的两个背影,愤愤地磨着牙。 虽然她现在如愿以偿嫁给了少爷,可是少爷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不瘟不火,再加上之前她被抛弃在喜堂之上,导致拜堂没有拜成。她成了全宅的笑话,都说她名不正言不顺,使了狐媚子的手段勾搭上了少爷。 阿喜愤恨地握紧双手。总有一天,她要这个叶家的所有人都折服与她! —— 窗外的风不经意地从半开的窗户里打了进来,吹得散落的罗帐轻微的飘动。叶景生被悄无声息吹来的风忽而凉的抖了一下身子。 天气入了秋,就连吹来的风也是这般的凉意嗖嗖。 叶景生起身,将原先半开着的窗子关好。转身回眸,透过薄纱罗帐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儿。 人儿没有一点动静,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儿,很像是熟睡的模样。 叶景生站在窗子边,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床上的人儿。就像当初她望着他那般。 许连这个丫头自己都不知道。没当半夜时分,她总会稍稍地起来下床,然后绕过屏风,站在屏风那儿借着从窗户外透进来的月光,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望着他。 她当他不知,乐在其中。那么久而久之,他也就真当自己不知了。 他原以为,这样子做她会快乐一些,高兴一些。可是如今,他经历过了才忽然懂得。原来,就这样默默地望着一个人,守着一个人,是这么辛苦难受又幸福的事。 多希望那个人能多看他一眼,可是又怕被那个人看到。 这般纠结犹豫的性格,这时候他才真真的体会到了。 叶景生慢慢地走了过去,越来越靠近床上的人儿,他的心就越发的不知所措。 “当初,你是否和我有着一样的心情?”叶景生喃喃自语,似在发问,又似在自问。 “这般守着一个人的感受我现在才懂得,你是否会嫌我笨,嫌我傻,嫌我…”叶景生有些哽咽,望着素婉那儿苍白的脸色,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之中,“嫌我,以至于再也不要我了…” 叶景生垂下眼眸,心里悔恨万分。当初他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素婉好,可是却从未发现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无形之中伤害着素婉。 如今的他,又有什么资格求得她的原谅呢。 叶景生低下头,悬在半空之中的手也慢慢地放了下来。 “景生…“ 若有若无,细小虚弱声音响起的刹那,叶景生全身一震,神经猛地绷紧,慢慢地抬起头,只见原本昏迷的人儿此刻正含笑地望着他。 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所以那笑看起来惨白无力。 “素婉…”叶景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方才张郎中还说,要两三日才能苏醒。“素婉,你醒了!”叶景生欣喜若狂,握住素婉的手。素婉的手小小的,瘦瘦的,握起来都感觉不到有几两肉。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水!”叶景生激动地便要去倒水。素婉拉住叶景生的手,叶景生感觉到手上的拉力,回过头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儿。只见素婉也静静地望着他。 她记得,景生是最爱干净整洁的,如今衬衫皱了,就连外套也少了一颗纽扣。而少年,却浑然不知。 叶景生见着素婉一直朝着她望,不禁慌了神,低下头才看到如今自己这身是如此的狼狈不堪,白色的衬衫皱了又脏了,棕色的西装外套上的纽扣少了一个。 “那个素婉…”叶景生慌忙地将外套拉紧,转过了身,背对着素婉,不让素婉看到他如此这幅狼狈的模样。 “你好好的休息,张郎中说、你需要好好的调养才行。”叶景生胡乱着说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话,显得笨拙极了。 素婉见着如此扭捏作态的叶景生,不禁觉得有些可爱。仿佛一下子,他们就回到了当初。一开始,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虽然那时候,也是丑态百出,可是两人的心却那么的不远不近地在那儿,很纯粹。那种感觉,是她这辈子最好的感觉。 “嗯。”素婉不想拂了叶景生的意,便附和着叶景生的话应着。 叶景生偷偷瞄了一眼,见着床上的人儿闭上了眼睛,这心里才稍稍地安定了一些。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狼狈的打扮,不禁懊恼地挠了挠头。 真是的,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还偏偏在素婉的面前出丑。 叶景生起身帮素婉捻好被角,便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听着轻微的关门声,素婉慢慢地睁开眼睛,望着一时间空荡荡的屋子,素婉的心里从未觉得如此的安宁过。 仿佛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呢微不足道,看空了一切似的。 长长的睫毛微微地动了动,素婉垂下眼眸,望着方才男人坐过的地方,不禁有些愣神。 迷迷糊糊之中,她仿佛看到了上一次送她去医馆的那个身影,好似,不似他。 —— “臭小子?”秦叔买药回来,一开门便见匆忙往这边跑来的叶景生,不禁反手就将门关死了,“臭小子,我让你照顾我家小姐,你倒好,竟然还临阵脱逃!”秦叔撸起袖子,手上拎着的药包发出“沙沙”的响动。 叶景生见着秦叔误会了他,慌忙摆手,“不是的,秦叔。我只是想回去换一身衣裳,我不想让素婉看到如此狼狈的我…” “放屁!”秦叔一口口水喷向叶景生,“你这个登徒子,调戏完了我家小姐你就要跑!还什么回去换衣服,我家小姐正昏迷呢,能看到你穿什么衣服!”秦叔双手叉腰,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少年爆打一顿才解气。 “不是的,秦叔…”叶景生见着秦叔误会的越发的深了,下意识地开口解释道。 “什么不是!”秦叔气冲冲地打断了叶景生的话,“我看你就是!别说我家现在正昏迷。就是我家小姐现在好好的,你穿什么衣服管我家小姐什么事儿!还狼狈!”秦叔上下打量了叶景生几眼,嫌弃地呲着牙,“就你这小身子骨,别说穿成这样,就是给你穿上丝绸锦缎你也还是这个样子,狼狈不堪!” 听着秦叔将他数落的一文不值,叶景生的心里失落万分。 “别在这儿装可怜!”秦叔一见叶景生低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不禁就来气,“你不是要走吗!”秦叔转身就打开了大门,“走!你给我现在就走!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打扰我们家小姐!”秦叔怒指门外,“小子,你记住,我们严家不欢迎你,永远!” 叶景生抬起头,站在原地,看着被打开的房门,一时不知所措,“秦叔,我…” “你给我走!”秦叔一听叶景生开口,眉头一皱,不耐烦地伸手便拽着叶景生往外面拉去,“你给我出去,出去!” “秦叔,秦叔,你听我解释…”叶景生怕伤到秦叔,所以仍由着秦叔拉扯,不敢反抗。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给我出去!出去!出去!”秦叔一用力就将叶景生推了出去。 第94章 风雨欲来风满楼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秦叔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叶景生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刚站稳身子却见房门猛地关紧。 “秦叔,秦叔…”叶景生敲着房门,房门声敲得很响,不由得惊动了四周的邻人。 “这是怎么回事啊?” “谁知道呢?” “哎,这不是叶家的少爷吗?” “我看着也像,啧啧啧,这又是闹得哪出啊…” “不是说和离了吗?这叶家少爷怎么还这么纠缠严家的女儿…”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日严老爷送葬的时候,那苏先生也就是曾经的叶家义子叶大管家说了,这和离一事纯属是假的…” “啊?真的啊?那这严家传出这消息来图的是什么啊?!” “还不是因为这叶家少爷娶了新妇,这严家姑娘看不惯,这不就闹出了这些许多的是非。其实吧,就是图叶家的产业…” “啧啧啧,还真看不出。瞧着严家姑娘平日里温婉乖巧的,没想到心思竟如此的深…” “谁说不是呢,不过啊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倒也正常。毕竟谁不为自己考虑呢…” “也是也是…” 一旁围观而来的乡里乡亲你一言他一语,瞬间七七八八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指着正在敲门的叶景生就指指点点。 “嘶~”素婉痛的倒吸了一口气。 “少奶奶你怎么了?”阿喜故作惊慌地拿开手。 “没事。”素婉想要摇摇头,却一动脖底就疼,只能摆摆手。 “少奶奶您真的没事吗?”阿喜一脸担忧地问道。 素婉拉过阿喜的手,笑了笑,“没事的,别担心。” 阿喜看着素婉的手,手指微动,抬起头一脸纯真地望着素婉,“刚刚少爷说要吃阿喜做的糕点,少奶奶你要吗?” 素婉握住阿喜的手一顿,有些黯然,终还是抬起头朝着阿喜扯了扯嘴角,“不了,你做好了给少爷送去吧。” “是。”阿喜喜滋滋地应道,转身唇角弥漫上一丝得意的笑。 素婉眉眼低垂,眼底是掩不住的落寞,连阿喜离开时关门声也没有听到。 —— “庄叔。” 叶景生站在台阶下,看着从叶乾钟房间里走出来的男人,低声喊道。 庄周一愣,顺声看去,将房门关好,便走到叶景生的身旁,“少爷。” 叶景生朝着庄周微点了下头,以示应答,“庄叔,我爹他怎么样了?” 庄周闻言,抬头看了一下关好的房门,便看向叶景生说道,“老爷知道你们平安回来,宽了不少的心。刚已经吃了药,歇下了。” 叶景生眉目微垂,“是我鲁莽让爹担心了。” “少爷,您别这么说。”庄周宽慰着叶景生。望着眼前的少年,一瞬间,仿佛成熟了不少。 叶景生转身,和庄周慢慢地走在小路上,“庄叔,账面上还有多少钱?” 庄周想了想,“还有六万七百银元。” 叶景生眉头一皱,六万七百,“交给警察局多少?” “这、”庄周一愣,看向叶景生。 叶景生也抬头,与庄周的目光对视,等待庄周的回答。 “二百银元。”庄周低头说道。那帮人心太黑了,强加之罪。 “二百。”叶景生眉头紧皱,“还真是我们百姓的好警员!” “少爷,你和少奶奶人平安就好。”庄周宽慰道。这世道,自古都是民不与官斗。 “少、少爷,不好了!”阿四快步地跑了过来。 叶景生眉头深锁,看向阿四,“出什么事了?” 阿四喘气道,“那、那个文三又来了。” “文三?他怎么来这了?”庄周眉头一皱,有些不解。 “想必是为了那九万银元。”叶景生已是了然,“走,去看看!” “哎。”庄周应道,和阿四跟在叶景生的身后往院门口走去。 院门口,文三坐在老爷椅上,一旁跟来的小厮正展着纸扇,为他扇着风,好不自在。 “哟,叶家少爷总算露面了。”文三看着从院门口走出来的三人,视线锁定在最前面的少年身上。 “直接说事。”叶景生看了一眼潇洒自在的文三,懒得和他打官腔。 “还是叶少爷明事理。”文三竖起右手,示意身旁的小厮退下,不必再扇风。“我今日来,也没别的事,就是看今儿这儿天气不错,前来讨个债。”文三站起身,从袖口中慢慢悠悠地掏出一张契约。 叶景生望着那淡黄的纸,眉头不由得深锁。 九万银元,现在的叶家可真的拿不出来。 “文三,你别欺人太甚!就你那破厂,怎么会值十万银元!”庄周气急,忍不住地怒道。 老爷已经被他们气的吐血,现在还不依不饶地追到家里来讨债,真是心肠歹毒。 文三闻声看向庄周,唇角一勾,“老东西,我这破厂值不值你说了可不算。得这白纸黑字说的算,这上面可是有你们老爷的亲笔画押。怎么,你们难不成是想赖账不成!” “你、”庄周气急,“明明是你和那胡峰勾结在一起,给我们老爷设的套!” “呵!”文三冷笑一声,“设套?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那说话就小心点,免得让文爷我告你诽谤!” “你!”庄周哑然气急。 “庄叔。”叶景生喊了一声庄周,示意他不要再与文三起冲突。 “如果我叶家今日拿不出这九万银元,不知文老板会怎么样。”叶景生目光如炬,看向文三。 文三迎上叶景生的目光,微微一愣。都说这儿叶家的少爷是个纨绔子弟,如今一看,看来传言也不可尽信。“那便将锦绣布庄抵给我。”文三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满脸不以为然地说道。 “文三你别太过分!”庄周一听文三要布庄做抵债,心里的火‘嘭’的一声爆发了出来。 文三故作一脸害怕的模样,“好凶哦,人家好怕怕哦。”随即又突然大笑,“老家伙,我就这样,你能奈我何!”文三挑衅地朝着庄周挑了挑眉,“如果不行的话,那我们就警局见。我倒是不介意,到时候提着饭去监狱里看望叶老爷。” “文三你、”庄周气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三天。” 许久没有说话的叶景生突然开口。 “什么?”文三不解。 叶景生抬起头,看向文三,“三天,三天后我将九万银元给你。” “三天?”文三唇角一勾,“好!我便容你三天。三天过后,如果你还不清这九万银元,那么就把锦绣布庄的地契准备好。” “好。”叶景生应道。 “爽快!那我们就三日后见。告辞。”文三面露得意之色,带着小厮离开了院门口。 望着文三的身影,阿四气的直跺脚,“这可恶的文三!” 一旁的庄周面露愁容,望向叶景生,“少爷,三天能凑齐剩下的三万银元吗?” 叶景生抬起头,眉眼坚定,“能!就是砸锅卖铁也得凑齐!” “唉!”庄周重重地叹息一声,有太多的无奈和愁思。 素婉站在柱子旁,望着院门口的三人背影,将他们的对话都听到了耳里。双眸望向少年的背影,早已没了初见时的那般轻松。 她的少年郎,好像变了。 —— 夜,深沉。原本热闹的叶家庭院,早早的没了声。 素婉端着新熬出来的米粥,站在叶景生的书房外。看着房间里的灯光,和少年映在窗上的身影,素婉眉目微垂,走到了当房前,伸手敲了敲门。 “进。” 房间里传出应允的声音,素婉咬了一下唇,推门走了进去。 正在为凑款而苦恼的叶景生,顺着开门声望去,只见一身绿衣袄裙的少女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你怎么来了?”叶景生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素婉却留意到了叶景生蹙起的眉头,心里不禁一疼。 她是不是真的很惹人厌…… “我看夜深了,你还没睡,便熬了点粥送来。” 说着,素婉低着头,将手中的瓷碗放在桌子上。 叶景生望着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米粥,再看着烛火下少女的侧颜。眉心微微一皱,“我给你的和离书可还在?” 素婉一愣,抬起头看向叶景生。与少年的目光撞的正着,半晌,才谔谔然点了点头。 叶景生错开两人的视线,起身,走了过来,“那便好。明日,你带着和离书,我们去镇长那盖章。” “明日?” 消息来的太突然,让素婉一时措手不及,只是楞楞又惊慌地看着叶景生。 “没错。”叶景生不去看素颜的神情,只是将视线转移到窗外。窗外夜深,模糊了白日里的风景。 “如果有一日你会后悔,那么,不如现在就断了这源头。”叶景生慢慢说道。 “我不后悔!”素婉几乎是与叶景生说完的同一秒时间内回答。回答之快让叶景生楞在了原地。 素婉的眼圈慢慢泛红,“景生,护你,我从不后悔。” 叶景生双手握拳,看着窗外模糊的夜,冷冷说道,“我是一个男人,怎么能让你这么一个女人来护着。况且,你说得对,自始至终,你都是在羁绊我的脚步。” “羁绊……”素婉喃喃自语,脚步有些不稳地往后退了退,眼圈也越发的红。 是啊,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人的情愿,一人的欢喜,就算是她认为的付出,也只不过是给少年郎的羁绊…… 她还有什么资格去挽留,从始至终,她不是都知道,少年郎的心里,从未有过她…… 第95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苏言听着男人浑厚又沙哑的声音,只觉得握住他手的那双手是多么的沉重与压抑,压抑的他的内心都极其的沉闷,有种窒息的感觉。 苏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这大厅的,又是怎么从老爷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的。他只知道现在他的心就如同一块大石沉落了湖底,只不过是投石时激起了层层涟漪,然,随后,便悄无声息,随着流动的湖水,终沉落到了最深处的湖底。继而无声,永久无声。 —— 典雅的院子,青竹凌立,叶如刀裁。时而微风起,吹起瑟瑟之音。如镜般的湖面,被风过时吹起层层涟漪。波纹很小,刚激起点点浪花,很快便虽风过而平静。 成群结队的红鱼,摇摆着那如同蒲扇般形状的长尾朝着那儿有着事物香味的湖面游去。很快那片湖面铺满了一层摆尾的红鱼,也算是一难得的景象。 而站在桥上,不紧不慢撒着渔网的男人,一身青灰的长褂,利落层皮分明的短发将人显得有几分的精神。 身后是用理石制作成的石桌,周旁还有圆鼓似的石凳。 粗大柳树上挂着一个用青灰罩子半掩着的鸟笼,里面有个通身黄色的鸟儿在里面蹦蹦跶跶,啼叫着。似在伴奏着竹叶发出来的瑟瑟之音。 远处一个小厮快步地跑了过来,见着背对着他的男人恭敬地低下头,禀告道:“老爷,你等的人来了。” 背后小厮的声入耳,文三撒鱼饵的动作微微一滞,随而继续撒着手中鱼饵,嘴角微微上扬,“那还不赶快将人请进来。” “是,老爷。”小厮听着,赶忙退身又沿着原路返了回去。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暗红色粗布褂子的妇人在小厮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老爷,人带到了。”说着,小厮很是自觉地退了下去。 金云偷偷地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身高不算太高,就比她高出一个头这样。可是却能压迫的神经,让她由心底里感到害怕。 “文…文老爷……”金云一出声便暴露了她紧张的心情。 文三眉梢微微一挑,手端着鱼饵碗转身望着不远处的妇人。尽管脸上涂了厚厚的粉,可是还是掩盖不了她那紧张又恐惧的心。文三勾了勾唇,饶是一脸的无辜,“云娘这是害怕文某?” 金云连忙摇头摆手道:“没…没有……” 文三双唇一扁,“那云娘是在紧张?” 金云又摇了摇头,挥了挥手。 文三沉思一会儿,就像是在卖乖投机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云娘既不是害怕又不紧张,那如此拘谨着干什么。来,坐。”文三指了指一旁的石凳。 金云顺着文三伸出来的手掌的方向看了看那距离她最近的石凳,赶忙摇头低下了头,“云娘还是站的好,云娘站着习惯了。”金云下意识地握紧衣角,手心里俨然是已经冒了汗。 说不害怕不紧张那都是假的。金云心里悔的连肠子都青了。当初为什么鬼迷了心窍,偏偏听信了文三这只老狐狸的话。现如今,叶家那边她去不成,还要被这老狐狸拿捏在手心里,没有半分的反抗能力。 文三见着金云一副胆颤惊心的模样,嘴角微微一勾。暗想道:“女人啊,就是擅长口是心非。” 想着,文三将手中的鱼饵碗放到了桥上栏杆上,信走几步坐了下来。 “既然云娘习惯如此,那文某就不强人所难了。”说着,文三轻轻地拿起茶盖掀了掀,端起来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金云低头,却觉得四周异常的安静,安静的就连男人喝茶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金云心中忐忑不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干脆就硬着头皮,率先自己将事情说了,也好比这样的折磨。 “文先生,对不起。我…我现在还是没有找到那商人的下落,不过您放心,只要您再宽限我几日。我一定会找到那个商人的下落的…”金云抬起头,神情既恐惧又忐忑,还夹杂着许多的期望。 文三‘砰’的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吓得金云心里咯噔一声。 文三见此,抬头弯唇一笑,“不好意思,一时手滑。”文三这话是在解释方才茶杯放在桌面时发出的声响。 文三挑眉关切地问道:“没有惊到云娘吧?” 金云连忙摇头,“没…没有……”却因为紧张,舌头都打了结。见着男人丝毫没有理睬她方才的话,金云的心里如同鼓敲一般,惊心动魄的。 文三笑笑,“没有就好。至于那儿商人的下落,不急,我多给你一些时日。只不过,你却也不能平白无故得了这些时日。”文三抬头看向金云,一副‘你懂’的模样。 金云见着男人的神情,赶忙点头应下,“文先生放心,我绝不会平白得了的。”金云微微上前两步,压着嗓子说道,“听闻叶家少爷昨夜里去了严家,今儿又被严家赶了出来。想来,这叶家少爷对那严家小姐还是没有死心。” 文三眉梢微微一挑,看向金云,“没想到云娘这人已经不在锦绣布庄了。可是这心还是这般的玲珑,这叶家严家两家的事,恐怕就没有你云娘不知道的吧。” 云娘低下头,悻悻笑着:“文先生缪赞了,我这也不是为了文先生做事的吗。”金云抬头,一脸的真诚。 文三哈哈一笑,“如此,那文某还要感谢云娘了。”说着文三对着金云拱了拱手。金云一惊,连忙摆手往后退了几步,“这个使不得使不得,能为文先生做事,乃是我云娘的福气。” 文三勾唇,看了一眼金云。他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什么样的嘴脸他都看过了,尤其是这一副阿谀奉承的模样他见得更是多了。目光里闪过几丝的不屑。 “现如今这叶家先前的大管家叶仁甫也回来了,现如今也应该趁他一声苏言苏先生了。”金云见着文三没有接话便继续说道:“这大管家可不得了。当初在叶家时,小小年纪便有着一手经营的头脑。他经营布庄的时候可谓是叶家布庄的盛世之时。现如今他回归,定会帮着叶景生追回严家小姐。” 文三眉头一皱,这叶仁甫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在商场里的这些人,也就只有他能配的上和他斗上那么一抖。 “此话怎讲?”文三拿起桌面上的一把纸扇,扇面一展慢条斯理地扇了起来。 “文先生恐怕还不知道吧,这叶老爷子的身子骨不行了,听过已经是病入膏肓,没几天安生的日子过了。” “这我怎么没听说过?”文三扇风的动作一滞,看向金云。 金云低头一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也不怪文先生不知道。因为叶老爷子病重一事被叶仁甫给封锁了起来,他下了令不许说出去。这儿也是我在叶家干活的一个侄儿偷偷地告诉我的,瞧着他那儿说话谨慎的模样。这事八九不离十就是真的!” 文三闻言,慢慢地挥动纸扇,思绪在心,看向金云,“没想到云娘还在叶家留了一手,就是不知道云娘这个侄儿是谁呢?” 金云听出了文三在套人,赶忙说道:“不过就是一个干杂活的小厮,说出了恐污了文先生的耳朵。不提也罢不提也罢。”金云呵呵两声,几语带过。 文三自诩‘老狐狸’,这金云的心思他又怎么可能看不透。不过却也没有深问,因为他心中有数。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不知道的。 念此,文三微微勾了勾唇。“叶家这老家伙我父亲在时,便是我父亲的绊脚石拦路人。现如今,可算也是遭了报应,命不久矣。想来,这还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文三哈哈大笑。 笑的金云心里面直发怵。当年文老先生和叶老爷子的事情她也有过耳闻,只不过却并非文三所言的那样。一直作妖作怪的都是文家的人,叶老爷子也是被逼无奈才出了手垄断了文家的产业。文老爷子输不起,这才郁结于心,无药可医,病逝了。 金云偷偷地抬头看了文三一眼,这德行别说还真有他父亲的几番模样。金云低下头,心里面满满的都是不屑。 “文先生,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做呢?”金云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文三笑声赫然停止,目光一沉,凌厉地望着金云,“文某不知道什么时候,文某要做什么事需要向你云娘做备份了?”文三眉梢一挑,显然金云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金云一吓,赶忙地低下头,恐慌无比,“文先生恕罪,是奴才一时多嘴,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金云说着,一边用巴掌抽着自己的脸。 听着清脆而又响亮的巴掌声,文三原本皱起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行了 ,再有下次。你知道惹恼我的下场!” “是,是,奴才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不会了……”金云吓得赶忙摇头摆手,连自称都从‘我’变成了奴才。 想的是向文三表明自己是真的没有逾越之心。 文三双眸微沉,“你继续给我盯紧叶严两家的一举一动,有什么事尽快来报。” “是,奴才记下了。”金云的心还是忐忑不安。 “行了,你下去吧。”文三显然没了耐心也没了好心情。 金云见此,赶紧应着退了下去。 望着妇人远去的身影,文三双眸深沉不见底。 第96章 孰是孰非心中留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可有找到少爷?”阿喜一把拽住跑过来的小厮,眉头紧皱,严厉地问道。 “没,没……”小厮摇着头,望着面前的女子,只觉得陌生。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小阿喜吗?! “没用的东西!”阿喜一把甩开小厮的衣袖,嫌弃地斥责道。 小厮闻言不禁吓了一跳,赶忙地跑开了。 他本就是在厨房里干活的,寻找少爷的事又不经他管。他也只是听说少爷还没有寻到,将得知的消息说了出来。怎么,还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通的骂。真是好生的欺负人! 小厮越想越觉得委屈,不禁加快了步伐跑开了。 “各处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少爷……”阿喜皱着眉头,喃喃自语。忽然,眼眸一亮,眉头一皱,“定是在那儿!” 说着,便快步地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苏言拜别了叶乾钟,在小厮的相送下到了门口,却见着一抹黄衣的女子快速地跑了出去。 “这是?”苏言定目望向那儿快步跑出门外的女子,只见女子轻盈地跳上了马车,很快便消失在了门口。 苏言走到了门口,望着长街上快速飞驰地马车,眉头一皱,“方才得可是二少奶奶?” 小厮闻言,抬脚看了看,却是是他们宅中的马车不错。看那身影也应该是,可是那个女人能算什么二少奶奶。 “苏先生真是高抬她了。”小厮望了望不屑地说道:“少爷与她连堂都没有拜成,她怎么能算是我们叶宅的二少奶奶呢。奴才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初若不是有您和少奶奶。这阿喜还不知道被卖到哪儿去了呢!” 小厮翻着白眼,这全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个阿喜是什么样的货色。如今仗着自己身怀有孕,就在院里面耀武扬威的,“真希望少爷能快点接少奶奶回来。然后,将这个泼皮无奈的女人给赶出去!” 因为苏言原先是叶家大管家的时候,就对小厮们颇有照顾。所以,小厮们的心里面都敬重着苏言。有些话,说起来也就不避讳了。 苏言望着那渐渐消失的影子,眉头微微舒展。看来,这个女人就算是攀上了景生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便是了,莫要再到其他人的面前去乱嚼舌根。以免祸从口出,你还不知道是谁害的你。”苏言一本正经,教训着小厮。 “是,苏先生。”小厮恭敬地应着,“这些话奴才也就只敢在苏先生您的面前说说。”小厮笑着挠了挠头。虽然私底下院里的小厮丫鬟们都会议论,但是谁也不敢乱去嚼舌根。毕竟,谁都不想受罚,也不想丢了饭碗。 苏言望着小厮真诚的目光,不由得真心一笑,抬手拍了拍小厮的肩膀。或许,他在叶家的这十几年,也获得过不少的真心。 等等! 苏言猛地反应过来,望向方才马车消失的方向,眼眸不禁一紧。 那是,严家! —— 叶景生坐在土堆之上,后背依靠着大树。双眼无神地望着不远处的院子。院子不大,占地也不过几亩,可是如今却承载了他全部的牵挂。 叶景生胡乱你拽着身旁的杂草,原先密密的一堆,如今被拽的只剩下零零稀稀的几株,还都东倒西歪,毫无生气。 突然一辆马车奔过,灰尘满天,叶景生措手不及,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激起的灰尘将叶景生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 “咳咳……”叶景生伸手扇了扇四周激起的灰尘,被灰尘呛的不停的咳嗽。 灰尘渐渐地沉定下来,马车突然地后退,马蹄再一次激起灰尘满天。 叶景生被呛的实在受不了,赶忙地站起身,这才发现退回来的马车竟是自家的马车。 叶景生眉头紧皱,不解地上前几步,只见从马车上突然跳下来一个身穿黄色衣裳的人影。 “咳咳……”叶景生扇了扇面前被激起的灰尘,当灰尘沉定之后才发现眼前的竟是阿喜。 “少爷——”阿喜一见到叶景生,不禁欢喜地跑了过去,一把将叶景生抱住,将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叶景生的身上。 “少爷,阿喜可算找到你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家中的这时日,阿喜有多担心你。”阿喜抱着叶景生,依赖性地将头在叶景生的胸膛前蹭了蹭。 被阿喜紧抱住的叶景生动弹不得,只能不停地往后退,试图将阿喜与自己拉开距离。 “阿喜,你松开,有什么话,我们松开再说。” “我不!”阿喜坚决地打断叶景生的话,双手环着叶景生的腰不由得加紧了几分的力道,“少爷,阿喜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阿喜再也不会放手了!” “阿喜……”叶景生看着渐渐围过来看热闹的乡亲们,眉头紧皱。目光却一直看着不远处的院门,原本期待院门打开的他这一刻突然害怕那门被打开了。 若是被素婉看到,估计他就更说不清了。 阿喜昂起头,看着叶景生的目光一直朝着前方看,不禁扭过头顺着叶景生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那大门紧闭的严家,阿喜的心里面妒火猛地就燃烧了起来。 双手紧紧地抱住叶景生,生怕叶景生被别人抢了似的。 “少爷,老爷很是担心你,我们回去吧!”说着,阿喜拽着叶景生的手,便想将叶景生往马车那儿拉去。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叶景生一用力,甩开了阿喜的手,脚步往后退了几步,与阿喜拉开了三米的距离。 阿喜见着叶景生故意将他们之间拉开的距离,难受地倔强地往叶景生靠近。可不管她靠近多少步,叶景生总会往后退,一直保持着三米的距离。 阿喜愤愤地跺了跺脚,眼眶里不禁委屈地涌了上泪。 一旁聚过来看热闹的邻里乡亲们,由于方才被叶景生训斥了一顿。所以现在他们也不敢靠的太近,也只是远远地看着。 “瞧瞧,老婆子我过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不受宠的妾呢。”挎着菜篮子的老婆婆指着不远处的阿喜,颇为稀奇地说道。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的物事。 “谁说不是呢。”一旁的妇人不由得附和道,“要不说现在时代变了,这男人啊都不喜欢妾了,哈哈——” “你们说的都不对!”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理着自己刚刚做出来的头型,不屑地一笑,“要我说,这男人啊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一个样。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这得到的上赶着的都是最便宜的!” 妇人这话一出,一时间得到了在场的妇人们的共鸣。还有几个妇人忍不住地扭着身旁自家男人的耳朵,责问道是不是也是如此。 一时间,女人的责骂声,男人的求饶声混乱在了一起。 门外的喧闹声惊动了院子里的秦叔。秦叔朝着后院看了看,再听着院子外的吵闹声,眉头一皱,握着棍子便出去了。 “还有完没完了!”秦叔怒斥着,伸手便打开了房门。 小姐刚刚才躺下,这厮就又闹腾起来。看他怎么收拾他! 秦叔打开院门,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原本喧闹的人群见此,纷纷吓得散了去。只敢远远地望着。 叶景生见着走出来的秦叔,赶忙地走去。却被阿喜一把拽住,“少爷,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竟然让你如此的不顾一切!” 阿喜愤怒着,难受着,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男人塞进她的荷包里。这样,就只能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阿喜,你放开!”叶景生被阿喜给拽住,不禁着急,赶忙将阿喜的手掰开。却没有想到,阿喜的劲很大,一时间,两个人就撕扯在了一起。 秦叔站在门口见到此场景,不禁将手中的木棍支撑在地上,将全身一半的重量压在手下的木棍上。 “我道是外面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叶少爷的爱妾来了。”秦叔故意将那个‘妾’字咬的很重。他们家小姐现在是不是叶家的少奶奶了,可是小姐的身份却也不是这个粗俗丫头就能比得了的! 阿喜一听秦叔故意将那个字加重,眉头不禁一皱,怒火中烧,用力地拽着叶景生,不让他过去。 “少爷,你听啊,他们都是怎么对你的,你又何必过去自讨没趣呢!”阿喜拽住叶景生,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更何况,少奶奶更本就不喜欢你!你醒醒吧少爷!”这世上待你真心的人只有我,也只能只有我! “你放开,放开!”叶景生听着阿喜说的这番话,不禁急了。这番话若是传到了素婉的耳朵里,那么他就真的就再也没有机会能挽留回素婉了。 “我不!我不放!”阿喜倔强地拽着叶景生的手臂,“我不会放开你让你再去找那个贱女人!” “你说什么!”秦叔一听阿喜这话,瞬间站好,手上的棍子再次举了起来。 叶景生眉头一皱,转头望着阿喜,“你说什么。” 阿喜见着叶景生的目光有些害怕,可是一想到叶景生这么惦念着素婉,就不禁妒火中烧,“难道不是吗!如果她不是犯贱,又怎么会对少爷你欲情故纵……” “啪!” 一声清脆而又响亮的巴掌声瞬间让空气静止。 秦叔放下手中的木棍,望着面前的场景,微微地挑了挑眉。 第97章 年少轻狂不知情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这巴掌就算这个叶家小子不打,他这把老骨头也要冲上去扇上那么一巴掌。 阿喜被突如其来的的一巴掌扇的有些懵,整个人惊愕在原地,右手捂住那火辣辣的脸颊,目光诧异又委屈地望向叶景生。 叶景生打的手微微发抖,怒皱眉头,“滚!” 一字清晰而又冷漠地出口。 见着面前的女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叶景生看向赶车的车夫,“将她给我带回府去!” 车夫见着发火的少爷不禁吓愣,赶忙地上前,拽着阿喜便往马车旁走去。 他在叶家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见到过少爷如此这么生气的模样。实在是瘆人的很。倒也怪这阿喜自己,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还敢口出狂言说少奶奶的不是。别说是少爷,就连他听了也想扇这个阿喜几巴掌。 少奶奶是何其好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她说了! “不——”反应过来的阿喜一把甩开车夫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到叶景生的面前,拽着叶景生的衣袖紧紧地不松手,“少爷,少爷,少奶奶是阿喜的救命恩人,阿喜怎么可能会胡乱说少奶奶的坏话。实在是阿喜一心只为少爷您考虑,实在不想看着少爷就这么被少奶奶欺骗着……” “够了!”叶景生怒斥一声,打断了阿喜的话。“你也知道素婉是你的救命恩人,可你都干了什么!”叶景生目光狠厉地望着面前苦苦哀求的女人,“别再挑战我的底线。记住,你没有资格去说素婉什么。老李,将她给我带回去!”叶景生手臂一用力,从阿喜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衣袖 “是,少爷。”一旁的车夫连忙应道。 “不,我不走,少爷——”阿喜拼命想要挣脱老李的控制。可老李有了先前的经验,牢牢地拽着阿喜的手臂让她无法挣脱。 阿喜的叫唤声渐渐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 人们见着面前的场景,不禁啧嘴感慨。 “这有钱人的事情还真是看不懂。自古以来,男人最疼爱的就是这小妾,可是你们看看这叶家的公子,竟然偏爱娇妻,不惜当着众人的面怒扇小妾的巴掌。啧啧啧,还真是奇闻。”一个身穿长衫,似书生打扮的男子不禁啧嘴感慨道。 “那是什么小妾啊,”一旁的妇人忍不住地插嘴道:“听说啊,这原本是一个丫鬟,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怀上了这叶家少爷的骨肉。叶老爷子这才同意让她入门,没想到啊,在拜堂的时候竟然出了严老爷病重的事情。这不一下子就耽搁了,听说啊这堂也没有拜成。” “哟,那么不就不算是妾咯。” “嗯啊。”妇人连忙应着。 “……” 一时间,众人就像是打开话夹子似的,议论起来根本就停不住。 秦叔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叶景生的所作所为,在他的眼里,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欺骗他们家小姐而做的戏。 “叶少爷还是跟这个女人回去的好!”秦叔上前几步,冷声说道:“叶少爷也看见了,我家小姐终究不比你这个男儿身。你浪荡可以不理流言蜚语,可是我家小姐却不能。所以还是请叶少爷赶紧随这个女人回去,别在这里毁我家小姐的名声!” “秦叔——”叶景生上前几步想要解释,却见秦叔转身便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阿喜见着挣脱不掉老李的控制干脆就站在原地,仍由老李怎么拽也不走。 “少爷,你听见了没,他们根本就不理会你,你又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呢?”阿喜带着哭腔,“少爷,阿喜这般真的只是为了你。阿喜希望你能每天都是快快乐乐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还得不到好来……” 四周的喧吵声再加上阿喜的哭喊声,叶景生听的只觉得头疼,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地握住,“够了!” 叶景生怒吼一声,四周猛地安静了下来。 突然,肩膀上多了几分的压力,叶景生眉头怒皱,一转身不由得惊愣在原处,“大哥?” 望着眼前熟悉的容颜,叶景生一愣,“你怎么来了?” 苏言微微地笑了笑,仿佛刚才的事情他全然不知道一般,“阿四来寻我,说是你不见了,到处都找了,都没有找到你。所以,我就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你还真的在这儿。这儿,是怎么了?” 苏言看了看围观的众人,还有一旁哭戚戚的阿喜,不禁疑问。 见到苏言,叶景生的心里猛地松了一大口气,整个人就像个焉了的花朵,“大哥,素婉怕是一辈子也不会见我了。” 苏言抬头望向那关紧的院门,眉头微微一蹙,随而舒展,“先回去吧。” 叶景生抬起头望着苏言那儿温和的目光,一时间原本躁动不安的心安定了很多。 苏言拍了拍叶景生的肩膀,抬起头看向车夫和阿喜,“你们先回去,我和少爷走走。” 阿喜望着一旁背对着她的叶景生,又看了看苏言,只能妥协地点头,“是,苏先生。” 阿喜一步三回头上了马车,老李跳上马车一甩马鞭,马车快速地跑了起来。 叶景生听着那咕噜咕噜的马车声,眉头紧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一切都是他惹出来的。 苏言见着叶景生懊恼的模样,拍了拍叶景生的肩膀,“好了,我们走走吧。” “嗯。”叶景生抬起头看向苏言点了点头。 —— 秦叔将手中的木棍靠在墙角,走进内院瞧着小姐的房门关着,心里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转身便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房间内。 素婉半躺在床上,身上的锦被滑落到腰间。方才家门口的喧闹声她听的虽然不是十分的真切,可是也能猜出来十七八分。 素婉背靠在床栏上,心里是抑制不住的难受。想着想着眼泪便涌上了眼眶,素婉微微抬高自己的头,不像让自己这般脆弱。 她从未想过,原来爱一个人竟然是这么难受的事情。也是这么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事情。 可是,却挣脱不掉。 素婉叹口气,起身下床,光着脚丫子走到了窗户旁。看着窗外那课梧桐树,原本枝头上茂盛的树叶此刻已逐渐地变黄。还有的变成了枯叶,被风一吹慢悠悠地从树枝上飘落了下来。是那般的无依无靠,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了泥土之中。 素婉眼眸微微低垂,心里面感慨万千。不是自己的,何必去强求。强求到最后,也不过还是空空的一场。 “哎呦,小姐,您什么时候醒的。”从小厨房走出来的秦叔,被窗户里的人儿给吓了一跳。看清楚是小姐站在窗户旁时,秦叔不禁伸手扶了扶胸口。方才,可真是被小姐吓了一跳。 秦叔从门口走了进来,见着素婉光着的脚丫,不禁眉头一皱。赶紧上前从床边拿起鞋,放在素婉的身边,“小姐你怎么光着脚就下床了,这得多凉啊,快穿上。” 素婉闻声,木楞地低着头,将自己畸形的脚穿在了小小的绣花鞋里。 秦叔搀扶着素婉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小姐,我熬了莲子羹,你等会儿我去端给你。”说着,秦叔快步地走了出去。 素婉眼眸低垂,望着自己的绣花鞋,脑海里出现的都是新婚当晚,与叶景生发生的点点事情。 少年一脸震惊又好奇地打量着手中的绣花鞋,少女则一脸的娇羞。 红烛闪闪,投映着墙上的红喜,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素婉放下裙摆,挡住了自己的一双绣花鞋,抬起头看向窗外。 如今,却也是再也回不去了。 ——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么一起走过了。” 长长的街市上,人来人往的人不是很多,偶尔也只有几声的小贩声。午后的长街,显得较为安静些。 “嗯,是很久没有了。”叶景生抬起头,看着白墙黑瓦的屋舍,一时间觉得心情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苏言微微一笑,“少爷你还是跟小时候那般,总是爱随着自己的心如做事情。不管后果,不计损失。总是随心而动。” “这样不好吗?”叶景生无奈地勾唇。不知道是问苏言还是在问自己。 苏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叶景生,“景生,我记得,你在日本留学时谈了一个姑娘,”苏言语音一顿,只见叶景生的脸色变得黑沉。 “是。”叶景生颔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似乎是长期堵在心口里的那头淤气。 “她是日本人,我们是同学。那时候总以为相约了便就是一辈子,可是后来才发现。当初认为的一辈子,只不过只是一刹那。”叶景生自嘲地笑了笑,“一转身,她已成为了他人妇。” 苏言脚步一顿,眉头蹙而舒展,“所以,景生突然回过头来找素婉,是因为那位日本女人嫁给了别人是吗?” 叶景生眉头一皱,看向苏言,一脸的认真,“当然不是!大哥你把我当成是什么人了!我承认我之前做了很多对不起素婉的事情,可是那时候我是因为不想伤害她。” 叶景生蹙眉,“你知道吗,她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一个女孩。她应该得到这世间最好的爱,可是那时候我给不了她。” “那你觉得你现在就能给她吗?”苏言双手负背,语气轻淡。 第98章 叽叽歪歪闹不停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被苏言问的一愣,“能。”叶景生眨了眨眼睛,心里面犹豫了一番,说起来倒显得有些没有底气。 “嗯?”苏言语调微微上扬,故作着没有听到,淡淡的望向叶景生。 叶景生抬起头,正好迎上苏言的目光。男人淡如止水的目光让叶景生的心里莫名地慌乱,“能!”叶景生这一次很是坚定地说道,没有多想几乎是一秒脱口而出。 苏言微微地弯了弯嘴角,“有了景生这一句话,想必少奶奶听到了会很是开心。”苏言双手负背走下拱桥,一步一步,轻声而又稳重。 叶景生一愣,反应过后,随而赶忙追上苏言的脚步,“会吗?素婉听到后真的会开心吗?那素婉能原谅我吗……” —— “这不是文三吗?” “就是他……” “他来干什么?” “准没好事!上次他可把叶家给坑惨了……” “……” 围观的人看着走出来的文三,不由得又将矛头指向了文三的身上。 文三听着人群对他的议论之声,嘴角轻微一勾。 俗人的眼光,不值得去计较。 文三看向跪在地上一身孝衣的素婉,不禁啧了啧嘴。 “都说这儿女儿俏,一身孝。如今这么一看,此话果然不假。严小姐穿上孝衣之后更显得楚楚可怜,让人不禁想要疼惜……” “文三!”叶景生听着文三口出诳语,不禁怒斥打断了文三的话,“你给我说话注意点!” 文三的好兴致被叶景生给打断了,眉梢一吊,看向挡在严素婉面前的叶景生。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叶家的少爷。”文三一展手中的纸扇,摇的是翩翩生风,“听闻叶少爷娶了新夫人,夫人还身怀六甲。文某在这儿先恭喜叶少爷了。”文三挑着眉毛,故意说着这话刺激着叶景生,还有严素婉。 果然,只见叶景生眉头紧皱,他身后的人儿脸上落寞一片。 文三勾了勾唇角,“叶少爷既然又娶了新夫人,那儿便不要再耽误人家严小姐。大家伙,你们说对不对!” 文三揺着纸扇,言语间煽动起周围人群的气氛。 “就是,没想到叶家少爷这么不是东西,都娶了妾了,还赖着人家严家小姐……” “可不是,听说啊,这个叶家少爷早就写了和离书休了严家小姐,如今却还这般的纠缠不清,真是罪孽啊……” “就是就是。那个被他娶进门的女人也够惨的,还怀着孕……” “可不是……” “……” 周围人你一言,他一语,一时间,整个墓地都喧杂了起来。 什么?! 景生写了和离书给素婉了?! 苏言听着人群里的议论之声,眉头猛地紧皱。 景生怎么能如此的糊涂! “文三你、”叶景生听着乡亲们纷纷指责他的的声音,脸色一沉,满脸的怒火看向文三。 文三见着已然勃然大怒的叶景生耸了耸肩,“乡亲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叶少爷。”文三嘴角上扬,尽是一副得意之色。 素婉眼眸微垂,看着地上的泥土,双手不由得慢慢地抓紧自己身上的衣裳。 乡亲们的话没有一句不是在刺她的心。也让她瞬间的清醒明白过来。 景生从未喜欢过她,她又何必独自强欢。 阿喜站在人群之中,听着乡亲们说的那些混账话,虽然为少爷感到生气。不过,在看到素婉失落又落寞的神情,阿喜心中的怒火慢慢地灭了下去,嘴角却慢慢地上扬起来。 既然,她不能让少爷回头。那么让严素婉知难而退也好。 这样,她就不会再纠缠着少爷。那么,时间一长,少爷便会回到她身边来的。 阿喜暗暗地在心底里盘算着,现在她倒是对这个叫文三的这个男人另眼相看了几分。 没想到,这么一个搅屎棍竟然能有如此意外的收获。 阿喜弯了弯嘴角,眼眸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 “怎么回事这儿?!”秦叔看着这么多人围在墓地前,吓得赶紧从人群里挤了进去。 “叶景生!”秦叔看到挡在素婉面前的男子,眉头一皱,不禁怒气冲冲,“你还敢来!我……我打死你我……” 秦叔看了下四周,从地上捡起来一根树枝,说着便朝着叶景生打去。 “喂!住手!” 阿喜见着叶景生被打,气的直接冲了上去。 一张开手臂挡在了叶景生的面前,“你这个老头,凭什么打我家少爷!” 阿喜一脸怒气地朝着老秦。 老秦见着突然跑出来的姑娘,手里举起的树枝又放了下来。 “你谁啊?!”老秦看着面前一副乡姑模样的姑娘,眉头一皱,用手中的树枝指了指阿喜。 “阿喜?!” 叶景生见着护在他面前的女人,不禁一愣,站了起来,伸手将阿喜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你怎么来了?!” 素婉看着叶景生如此着急的模样,眼眸里慢慢地清冷了下去。 有时候,落寞久了就麻木了。 “少爷,我不放心你,便跟着你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个老头竟然敢打你!”阿喜看着老秦,恨不得将老秦抽皮拔筋。 “少爷,上一次是不是也是这个老头打你?!”阿喜看向叶景生,全然都是护着叶景生的模式,“少爷,你等着,阿喜这就给你去报仇去……”说着,阿喜撸了撸袖子,便要朝着老秦走去。 “等等!”叶景生赶紧伸手拉住要走的阿喜,“阿喜……” “阿喜!”素婉厉声喊道,阿喜一惊,愣地站在了原地。 素婉抬起头,眼底的神色一片清冷,“秦叔有什么过错,自然由我来惩处。还容不得你来管教!” 素婉说起话柔柔弱弱,可是这次的语气却坚定严厉的让人不由从心底里感觉到凉意。 秦叔见此如此护着他的素婉,心里一暖,一伸手将叶景生和阿喜都拉了过去。而他自己则护在了素婉的面前。 “小姐,没事。就这个黄毛丫头还伤不了我!” 秦叔举着手中的树枝,护在素婉的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感觉。 “秦叔,你别误会,阿喜她不是这个意思……”叶景生见着要动真格的老秦,不禁一惊,赶紧站在两人中间调和着。 “误会?!”老秦望着叶景生,眉头一皱,“叶少爷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就应该是你新娶的妾了吧!” 秦叔本就看不好叶景生,如今阿喜出来这么一闹,心里对叶景生的印象是越来越差了。 阿喜一听到‘妾’这个词,眉头不禁一皱,看着老秦的神情也变得冷漠了几分。 “你这老头,怎么这么多的废话!我告诉你,你若是敢今天动少爷一根手指,我阿姨定不会饶了你!”阿喜放下狠话,看着老秦明显的趾高气昂了许多。 她家少爷千金之躯,怎么能受得了这种的委屈和侮辱呢! “你、”秦叔听着丝毫没有规矩可言的花语,气的眼睛都猛地睁大了。 “你这个女人别太得意!”秦叔见着阿喜一副没规没矩的样子,气的眉头紧皱,握紧了手中的树枝。 “哼!”阿喜闻言冷笑一声,“究竟是谁不知规矩。我说你还为老不尊呢!” “阿喜!”叶景生听着阿喜口吐狂言,眉头一皱,嗔怒一声朝着阿喜。 阿喜一吓,整个人似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唯唯诺诺地看向叶景生唤道:“少爷……” 叶景生看到阿喜一双小心翼翼的眼神时,心里不禁一软,语气也稍微地变得温和了一些,“你先回去。我的事不用你管。” 为了防止阿喜再口出什么乱言,所以,还是把阿喜给送回去为好。 “我不走!”阿喜一听叶景生让他走,眉头一皱,一脸的委屈,“少爷,阿喜不走!”阿喜一脸坚定地说道。 这么多人欺负少爷,如果她走了,那么少爷怎么办! “你……”叶景生看着一脸倔强的阿喜,眉头不由得一皱,一脸的为难。 “哈哈哈……” 叶景生的话还没有说出,便被一声大笑给打断了。 叶景生顺着那笑望去,只见文三揺着纸扇好不潇洒自在。 “好一出郎情妾意啊。没有想到叶少爷竟然有如此的艳福,竟然能娶的如此护着你的美妾回去。可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呢,哈哈……”文三说完,便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阿喜看着文三,虽然这个男人的笑声很是刺耳,不过他说的话她倒是中听的很。 “文三,你别添乱!”叶景生看着面前的文三,眉头一皱。 他一开口,他就知道没有按什么好心。 当初若不是他,他们叶家也不会那么的艰辛难过,还要守着这些的风雨。 文三听着叶景生的指责,不禁一愣,随后放声大笑:“叶少爷这是在威胁文某吗?可惜啊,文某这一生还就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给威胁住。” “这就是叶家少爷后娶的那个……” “别说,长的很真实不错!这个叶景生还真是有女人缘,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的好看……” “你也不看看这叶少爷是何等人物也,丑的他能要?不过这个文三到底是要搞什么鬼……” “哎,这大户人家的爱恨情仇就是多,很戏台上的戏曲一样。” “……” 周围的乡亲议论纷纷,听着素婉的眉头紧皱,眼眸紧闭,一双手紧紧地在握着自己的衣袖。 她在忍,她在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第99章 碎片撒气造斥责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回到房间里的阿喜,一伸手便推翻了茶桌上的茶具,瞬间房间里霹雳磅啷的闹了起来。 在房间内伺候的丫鬟见此,赶忙地退到了房门外。就连原本在院子里清扫的丫鬟小厮们也纷纷地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凑到了房门口。看着里面那位主儿一直在摔东西,丫鬟小厮们面面相觑,纷纷地摇着头。 “就这儿模样的也想嫁给我们少爷,还想当正主少奶奶?我看啊,简直就是做梦!”拿着扫把的小丫鬟不屑地嘟了嘟嘴,颇有几分看不起里面那位的神色。 一个拦着趴主子的床上位的丫鬟,能有什么值得让人尊敬的地方。简直就是给她们这些做丫鬟的招摇是非。 搞得她们现在出去买菜什么的,都要小心翼翼。免得让人说叶家的丫鬟们最擅长的就是趴主子的床这等肮脏不堪入耳的话。 “岂有此理——” 东西都摔了遍的阿喜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她从没有想过少爷竟然会在大街之上,当着众人的面打她,还吼她,让她“滚”。 阿喜哭的伤心,心里面对素婉的的恨意又加了几分。 少爷待她虽然没有对素婉那般的好,可也是一向对她不错。如今,却在大街之上给她难堪。 虽然她是丫鬟上位见不得光彩,可是她原先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从小到大,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门外的丫鬟小厮们见着趴在桌子上哭的阿喜,不禁啧嘴摇头。 “听说啊,少爷在街上当着乡亲们的面打了她一巴掌,还对她吼呢。”方才听老李说起过这件事的小厮,不禁啧嘴说道。 要不说这大户人家的小妾不好当呢!尤其是这丫鬟爬上主子的床的小妾那可就是难上加难。甚是难当。 “啧啧,就她这样的,活该被打。我要是少爷,我也得打!”一个壮如牛的小厮粗声粗气地说道。 众人看了一眼他,不禁取笑道:“就你,还少爷?你管好你的马厩吧!” 众人哈哈一笑,全当是个玩笑话。 “不过要我说,这个阿喜也实在是不知好歹,连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都忘记。还以为真的嫁给了少爷,就麻雀变凤凰了。也不知少爷对我们的少奶奶是有多好,那可是我们都看在眼里的。”一个曾经侍奉过素婉的丫鬟不平地说道。 望着房间里哭的撕心裂肺的女人,小丫鬟只觉得解气。让这个女人勾引少爷,气走了少奶奶。少爷怎么就被打死她呢! “就是就是,不自量力……” 小丫鬟的话引起了在场众人们的共鸣。他们都是家中的老仆,自是知道少爷待少奶奶的好。 “要求啊,这人就不能太过善良。你瞧瞧我们的少奶奶,就是心底太好了。当初从红姑的手中将这么人解救下来,还好心好意地带到我们叶家来。没想到啊,带回来的竟是一条蛇,还是一条毒蛇,回过神来就冲着恩人咬了一口。” “谁说不是呢,少奶奶啊就是心底太好了……” “是啊是啊……” “……” 众人你一言他一语的,一时间议论的声音越发的大了。 “都没有事情做吗?!竟在这里嚼舌根!” 严厉的男音响起,众人一抬头看见来人,瞬间吓得低下了头,不敢动,“老爷。” 叶乾钟目光严厉地扫了一圈眼前的丫鬟小厮们,都是最得力的。没想到,嘴却这么的碎。 “我咳咳……我又没有说过,家中的事情不可在背后乱嚼舌根!”叶乾钟双手握拳,咳嗽了几声,望着面前站成三排的丫鬟小厮们,厉声斥责道。 小厮们和丫鬟纷纷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有……” 小厮们和丫鬟弱弱地应着,心里面都慌张极了。 “你们知道还这么做,这不就是知法犯法了咳咳……”叶乾钟手指着眼前的仆人,眉头紧皱。这家中自从出了这等丑事之外,就没有一刻消停过。 儿子是那般的忤逆,儿媳妇又拿出和离书。还有这个怀了身孕的女人,还在这儿作死。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谁做的孽! 叶乾钟气急,不禁咳嗽了几声。 “老爷,您不要动怒,保重身体啊。”赶过来的庄叔赶忙搀扶住叶乾钟。 叶乾钟挥了挥手,看着身旁的庄叔,眉头不禁一皱,“你怎么回来了?可是找到那逆子了?!” “回老爷的话,少爷找到了。”庄叔为了宽叶乾钟的心,赶紧应道,“少爷现在正和苏先生在一起呢。” 庄叔原本是想说‘大管家’可是话到嘴边便又赶忙地咽下。毕竟现在大管家认祖归宗了,就不应该这么的称呼的人家了。还是称‘苏先生’礼貌的些。 叶乾钟听闻找到了叶景生,眉头紧皱,“哼!我还以为他死在外面了呢!” “老爷。”庄叔听到叶乾钟这般说,不禁摇了摇头,“老爷,你别赌气说气话。少爷也没有出去鬼混,只是去找少奶奶去了。” “去找素婉了?”叶乾钟听闻此话,语气微微有些好转。 “是啊。根本家仆回来的说法,苏先生他们是在严家的院门外找到的少爷。” “院门外?”叶乾钟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一敲手中的拐杖,“当初让他好好的对待素婉,偏不,心里面还说装着装着什么日本人!现在好了,回味起人家的好来了。巴巴的去找人家,被赶出来了吧!活该,活该这是他!”叶乾钟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庄叔听了有些无奈地说道:“少爷当初不是还年轻不懂事吗。现在知道了谁是真心待他的人,他也就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老爷,您就别和少爷一般见识了。” “哼!”叶乾钟冷哼一声,“他啊,就是被他娘宠坏的。以至于后来我的话他是听不进去半分。” 叶乾钟一想起叶景生的娘,就一肚子的委屈。 孩他娘,你走的那么早,将这个浑小子丢给我一个人,你于心何忍呐—— “滚!你们都给我滚!” 突然一盏茶碗从房间里摔了出来,瞬间碎了一地。 叶乾钟一吓,被庄叔连忙地护住。 叶乾钟看着地上摔碎的瓷片,一眼便就认出了这是景德镇出产的茶具,贵的很。不由得眉头一皱,拐杖一敲便走了进去。 “真是无法无天了还!竟然还敢摔死东西来了,是谁给你的权利!”叶乾钟走了进去,见着趴在桌面上哭的女人,不禁气的直敲手中的拐杖。 阿喜一听是叶乾钟的声音吓得赶紧抬起头,见着确实是叶乾钟不错,慌忙地跪在了地上,“老爷恕罪,奴婢,奴婢只是一时委屈,所以这才……” “委屈?”叶乾钟看着这个的瓷片,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委屈到摔他家的东西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委屈个什么劲?!难不成是嫁给景生当小妾还委屈了你这小丫鬟不成?!”叶乾钟只觉得怒火中烧,若不是这丫头怀了身孕,他必定要好好的惩罚她才是! “不!”阿喜一听这话,赶紧摇头辩解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自知出身低微,配不上少爷。少爷能让奴婢当小妾侍奉在他的左右,奴婢就已经很是知足了。只不过,”阿喜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一脸的委屈模样,“方才奴婢去找少爷时,少爷竟然当着乡亲们的面打了奴婢一巴掌,险些跌倒。奴婢收点委屈还行,可是这肚子里的孩子,少爷也竟全然也不顾……” 阿喜哭的梨花带雨。叶乾钟听了,眉头一皱,怒敲了一下手中的拐杖,“这个逆子,再怎么样也得顾着孩子!” 叶乾钟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厉声说道:“少爷有少爷的不是。可是你区区一个小妾,要掂量的清自己的身份。别说少爷打你,就是打死你,在如今这混乱的世道里,你也是白死!” 叶乾钟看着地上一地的瓷片,不禁心疼。这些可都是他精心挑选的茶具摆设,竟被这么一个贱丫头给碎了。他恨,他好恨。 “别以为自己现在有多了不起,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摔东西。我保证,你肚子里的孩子一生下来你就会给我滚蛋!”叶乾钟威胁道。 “奴婢不敢,奴婢再也不敢了……”阿喜闻言慌忙地跪地叩头道。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她不能被赶出去,决不能! 叶乾钟见着面前可怜委屈样,眉头一皱,看向门外,“来人!” 从门外走进来两个小厮,“老爷。” “从现在起,这个女人不能出这院子半步,一直到她孩子生下来为止!”叶乾钟怒声说道。 “是。”两个小厮应道。 “不能出去……”阿喜一愣,赶忙求着叶乾钟,“老爷,老爷奴婢真的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您饶了奴婢吧,老爷……” 阿喜想要拽住叶乾钟的衣角,可是还没有触摸到,叶乾钟便走了出去。 “老爷,老爷……”阿喜哀求道,却见两扇房门随即被关了起来。外面的光线也一点一点被收起,直到全部都被阻隔在门外了。 阿喜见此,心如死灰地跌坐在地上。 生孩子生孩子她哪能生什么孩子啊! 阿喜几乎抓狂,她和少爷同床两次,可少爷却从未碰过她。 第100章 十五月圆闹纷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如此这般,让她怎么去生孩子啊! 阿喜痛哭爬在地上,右手捂在小腹之上。 若没有孩子,那么这叶家哪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不!这绝不行!她好不容易才能嫁给少爷,她不能就这样放弃,绝不! —— 十五月圆,长街之上各处之上都挂起了兔子灯,好不热闹。 严家院子。 “哎,张兄你拽我干什么?”秦叔见着眼前人拽着他的手臂就往外走,眉头不禁一皱。厨房的灶上还煮着给小姐的调养的汤药呢。 “我能干什么。”张郎中将秦叔拉到了院子里松开了手,“你看看今天是十五夜,这个时候街上正热闹着呢。你不带着严小姐出去转转,老是让她闷在家里算什么。”张郎中见着一脸老顽固的秦叔,苦口婆心地说道。 真是医者仁心,身上的疾病看好了,也就看不得这心上还有着病。 秦叔听了,眉头一皱,捣着碗里的蒜泥,不悦地说道:“这外面乱的很,再说了小姐的身子还没有养好,这天这么凉,小姐要是出去再着了凉怎么办。”说着,秦叔便要转身往屋里走去。 “哎哎哎。”张郎中连忙伸手拽住了要走的秦叔,“严小姐的病早就好的差不多了。有我在,还怕什么风寒吗?!你啊,就是怕严小姐出去后碰到那儿叶家的儿郎是不是?”张郎中早就看穿了秦叔的心思。 秦叔眉头一蹙,“是又怎么样。那个叶家小子,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让我家小姐见到他。只要我还活着,他就别想着欺负我们家小姐。”秦叔说的亢奋,恨不得一时间就把那个叶家儿郎撵到天边永远都不回来的才好。 张郎中听此,不禁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老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张郎中伸手搭在秦叔的肩膀之上,轻轻地拍了拍,“这年轻人的事情你就让年轻人他们自己去解决嘛,你又何苦参在其中。” “何苦?”秦叔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一时间整个怒火都烧了起来,“你是不知道那个叶景生做了什么事吗?!他不洁身自好跟丫鬟乱搞就罢了,竟然还弄出了身孕,让我家小姐的脸面放在何地?!将我家小姐又放在了什么位置?!我家老爷知道后,气急攻心,被活活给气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叶家小子。如今,我家小姐就只剩下我这么一个亲人。我不能,不能让她再进那个虎狼之屋去,绝不!” 秦叔气急吼道,张郎中被震的掏了掏耳朵。这些事情他又何尝不知,每日去他那儿看病的人一个比一个碎嘴爱嚼舌根。可是,他还是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事情光是躲避是不可能真正的解决的。 所以,他还是比较倾向于让他们自己去解决的比较好些。 只是,这老顽固又怎么肯。 “老兄,” “你别说了!”秦叔不高兴了,抱着怀里捣蒜泥的碗皱起了眉头,“你要是再说,以后我就不要你来了!” 听着眼前老头放着狠话,张郎中不禁一笑,“你不让我来,那你让谁来看你家小姐的病?谁给你开方子调养你家小姐的身体?” “这……这……”秦叔皱着眉头,似乎才刚刚想到了这一层,不禁有些窘迫,“这世上有那么多的郎中,又不止你一个郎中。总会有人来给我家小姐看病调养身体的!”秦叔倔强地说道。 张郎中听了忍不住地一笑,指了指眼前倔强的老头,摇了摇头,“你啊,我就没见过你这么顽固倔强的老头。” 秦叔冷哼了一声,傲娇地转身,却见素婉不知何时站在了堂门口, “小姐?”秦叔赶忙上前,“你怎么出来,这外面多凉啊,赶紧进去赶紧进去。” 张郎中站在原地,望着站在堂门口的女子,眉梢微微地一挑。 看来当初苏先生的心头血没有白放,救回了这丫头一命。 “秦叔。”素婉望着走过来的老者,恭敬地称道,“房间里待的闷了,便想着出来走走。” “哎,”张郎中打断了素婉的话,“想走走好,想走走好啊。严小姐,你这病已经好了七八分,剩下的就是要好生的修养,放松心情,多呼吸呼吸外面这空气。就是要多出来走一走,这样对你的病情也有好转呢。” “张天士!”秦叔急得直接称呼了张郎中的全名。 张郎中见着秦叔都急得叫了他的全名,不禁伸手摸了摸鼻子,闭上了嘴。 “秦叔,张叔叔,”素婉见此,知道张郎中的心思,也明白秦叔的心思,两个人都是在为她好,“今晚的雪亮好圆,”素婉抬头望着挂在黑夜之中的圆月,不禁有些伤感。往年中秋,都有父亲的陪伴,可是今年…… 秦叔顺着素婉的目光看向天上的圆月,敏锐地捕捉到素婉脸上那儿淡淡的忧伤。秦叔的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圆月夜他也自然知道小姐的心里不好受。罢了罢了。 “小姐,听说长街上都挂满了兔子灯,我们出去看看吧。”秦叔挂起笑颜,向着献着糖果的小孩。 一旁的张郎中眉头一皱,看向秦叔。老顽固,那话明明是他听说来的。 素婉点了点头,“好。” 秦叔听了,不禁喜笑,“等等,我去房间里拿一件披风,这夜晚的天格外的凉,别着了凉。”说着,秦叔快步地往房间里走去。 素婉见着秦叔的背影,不禁有些动容。秦叔是见着她长大的,就像是她第二个父亲一样。是那般的宠爱着她,护着她。可是,她却一直让他这么操心…… “这老头虽然顽固是顽固了些,但是却一心为着你。”张郎中走上前几步,望着秦叔快步跑进去的背影,有些无奈地说道。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护着严家小姐了。有些事情,又岂是他能护得住的了。 “张叔叔说的是。”素婉颔首虚心听教,“秦叔待我就如同亲生父亲一般,这份恩情素婉这一世都不敢忘。” “拿来了拿来了。”秦叔将手上的披风披到了素婉的身上,这才发现一旁的张天士神情怪怪的。 秦叔眉头一皱,将张天士拉到一旁,质问道,“你是不是跟我家小姐说什么了?” 张郎中眉头一皱,觉得有些委屈,一摊手反问道:“你希望我说些什么呢?” 秦叔见着张天士这般姿态,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不禁警告道:“我知道你与叶家的小子熟知,不过你要是敢在我家小姐面前乱说,我……我肯定会赶你出去。” “好好好。”张郎中无奈地应道。这个老头莫不是有多疑心的毛病?看来什么时候得帮他诊治诊治。 “秦叔,张叔叔,我们走吧。”素婉系好了披风,将帽檐盖在头上,长长的素锦披风将素婉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好。”秦叔赶忙应着,警示地看了张天士一眼,便赶紧地走到了素婉的身边。 张郎中站在原地,望着秦叔的背影,摸了摸鼻尖。 这个老头莫不是会变脸? 长街上,人山人海,就连平日里不经常出门的人也忍不住出来一观热闹。人人手中都提着一盏灯,有兔子的,荷花的,各种各样的,长长的街市上都被挂满了彩灯。就连河畔之上,划行的船只们也都挂起了红色的灯笼,一时间,热闹非凡。 素婉走在长街之上,看着各式各样的小摊,不禁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 这些天,她一直在房间里待着。每日里不是躺着便是睡着,还有那苦哈哈的汤药。素婉觉得,她这一生要喝的汤药都在这几天喝遍了。 秦叔一直跟在素婉的身旁,时刻护着素婉,不让周围的人群挤到素婉。 “秦叔,”素婉察觉到一直将神经绷紧的秦叔,“别这么紧张,我没事的。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闹中秋,就别这么拘谨了。” 秦叔听了,望着素婉脸上那淡淡的忧伤,点了点头,“好。” 素婉嘴角微微上扬,继续往前面走去。 “怎么样,我就说了不要这么紧张,她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张郎中跟了上来,看着一脸失落的秦叔,不禁伸手拍了拍秦叔的肩膀。 秦叔转头看了一眼张天士,眉头一皱,“不管什么时候,小姐在我眼里都是需要保护的小孩。”秦叔说完,便又赶紧地跟上了素婉。 “哎,”张郎中见着秦叔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还真是一个老顽固。” “大哥,这真的行吗?”叶景生站在拱桥之上,看着穿梭在人群里的人儿,心里不禁紧张起来。 苏言单手背在身后,望着那儿一袭白衣的人儿,眼眸深处是说不出来的情绪,“你想挽回她吗?” 叶景生一愣,看向苏言,“想!当然想!”这几日他反复想的很清楚,他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想要追回一个人。 那般的不舍,那般的心痛。一瞬间,他仿佛明白了那些时日里素婉整日里面对他的心情。 是不是也像着他此刻这般的痛苦与折磨。 “我想挽回她,我想好好的对她。”叶景生望着不远处长街上的人儿,眼神之中是少有的坚决。 “是因为愧疚吗?”苏言语气很淡,可是问出口他才知道原来这般滋味,有些苦涩。 第101章 小心翼翼备惊喜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犹豫了一下,随而坚决地说道:“不!不仅仅是因为愧疚。”叶景生转身望向苏言,“大哥,素婉在我这个位置占了很重要的位置。”叶景生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双眸里坚决而又深情。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在乎一个人。 苏言望着叶景生坚定的双眸,眼眸微微地一垂,落到了叶景生伸手捂住的心口上,“既然如此,那便去做吧。你现在应该有的不是紧张,而是自信。”苏言淡淡地说着,目光却悄无声息地转移到桥下长长的热闹的长街上去。 你在她的心里,也应该占了很大的位置了吧。 苏言嘴角微微弯起,却显得有些苦涩。 “嗯。”叶景生沉浸在自己酝酿的情绪之中,并未察觉苏言的不对劲,“大哥说的是,我应该自信,自信!” 叶景生深吸了一口气,为自己打着气。 苏言见此淡淡一笑,“叶家少爷从小便就是个有主意的人,胆大的很,想要做的事情,别人就是怎么说也没用。怎么,如今大了反而还畏手畏脚起来了,竟如此的不自信起来了。” 叶景生听了,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大哥,你就不要再打趣我了。我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德行,你不是最清楚的吗。而且,这事如果没有大哥你的帮忙谋划我还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苏言望着被月光照的发亮的湖水,眉头微微一蹙,“其实我也没有把握。” “嗯,什么?你说什么,大哥?”苏言嘟囔了一句,叶景生没有听清,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苏言收回目光,“可以准备开始了。”苏言转身便走下了拱桥。 叶景生见此,心里越发的紧张和激动,赶紧跟着苏言下了拱桥。 这场惊喜是他准备好些日子,连东西都是从武汉快马加鞭地运回来的。希望能换素婉一笑。 叶景生想起素婉自从严父去世后,脸上便再无笑颜,他这心里就似抽筋般的一阵一阵的疼。 “唉。”叶景生无声地叹息一声。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造成的,脑海里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素婉时。那时的素婉,是那般的无忧快乐。可是他,却生生的把她变成了如今这般忧虑不乐的女孩。 这一切的一切,该由他去承担,而不是素婉。 叶景生念此,越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脚步沉稳地随着苏言一起往镇上最高的望月楼走去。 “小姐,”秦叔追上素婉,看了看街上越来越多的人群,不禁眉头微微一皱,“小姐,这长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们慢些走,免得走散了。” 张郎中站在一旁望着秦叔一脸小心翼翼警惕的模样,兀自摇了摇头。这个老头不禁顽固,疑心病也甚重。 “好,秦叔。”素婉不想让秦叔担心,便应了秦叔的话,放慢了脚步。 走在长长的街市上面,望着各种各样的稀罕玩意。素婉的心也慢慢地不再沉闷了下去,很快便被周围的气氛给带动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少有的笑意。 “你看看,”张郎中拽住秦叔的肩上的衣裳,指了指素婉,“我说什么来着。出来走走有助于身心,情绪。你看,你家小姐的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秦叔瞪了张郎中一眼,“这还用你说,我当然知道让小姐出来走走有助于身心情绪。” 张郎中瞧着秦叔一副傲娇的模样,不禁扯了一下嘴角,有些无奈,“这老头。” 彩灯盛闹的街市之中,一个小巷子内却是乌黑只有淡淡的月光照的依稀的光亮。 一群五六个粗糙的汉子聚集在一起,领头的脸上有个刀疤,从眼底一直到颧骨上。在漆黑的夜里看着,显得有些瘆人。 “这群人好生的兴致,外面打仗都要打死了,他们倒好在这里还热热闹闹的过着中秋。”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愤愤地说道。 “呸!老子都没有吃顿饱饭,他们倒是乐的逍遥。”男人之中一个较矮的男子不悦地说道。 “行了。”领头的刀疤脸眉头皱起,竖起右手,示意兄弟们不要再多言,“老五老六,你们少说一点。我们从北边一直逃到这里,得注意我们的言行,不要暴露。” “大哥,你也太小心翼翼去了。”被称为老六的瘦瘦高高的男人不屑地说道:“那些个癞皮狗,从北边一直追到我们这儿。可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我们甩掉了吗。要我说啊,我看这个地方就挺不错的。我们就在这里安营寨在,好好地干上几票,也算是送给心里的人一个见面礼了。” “对啊,大哥,老六说的有理。”较矮个子的男人,在兄弟们之中排了第五,所以都称为老五,五哥。 “我也觉得这个地方不错,有山有水,我看美人也不少。大哥,兄弟们这都逃了一路了。这再样下去逃也不算个事,不如我们就在这儿安营寨在,也算临时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老五老六的想法纷纷一致,一旁的其他兄弟们听了,都纷纷地点头。 “是啊,大哥,五哥六哥说的对。” 刀疤脸竖起手,众兄弟见了,纷纷闭上了嘴,“各位兄弟们这一路受苦了我知道了,等和老二老三老四他们汇合之后,我们再决定在哪里落脚。至于这个清河镇吗,我们静观其变。”刀疤脸看着长街之上热闹的人群,眉头微微一皱,双眸里流露出几分贪婪的神色。 “是,大哥。” 几个兄弟听了,不禁赞同地点了点头。望着外面热闹的场景,兄弟几个不禁摩拳擦掌,手心直犯痒痒。 望月楼上。 叶景生俯视长街,在拥挤的人群之中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河边看花灯的素婉。 叶景生朝着对面阁楼上的阿四使了个眼色。阿四接受到叶景生投过来的眼色,赶紧将之前已经准备好的烟花全都搬到了楼台上。 苏言站在一旁,见着阿四带领人搬出一箱又一箱的烟花,眉头不经意地一蹙。 因为他也不确定,这样的惊喜,素婉会喜欢吗? 苏言慢慢闭上了眼,什么时候,一向沉稳的他也竟然心里面没有了底。这还是生平的第一次,原来一个人心里面没有底竟会是如此的忐忑紧张。 “大哥,你在想什么呢?”叶景生见着站在一旁闭起眼睛的苏言,不解地上前,伸手拍了拍苏言的肩膀。 素婉睁开眼睛,眉头微微舒展,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高处不胜寒而已。”迎面吹来的凉风似乎是要配合苏言似的,吹到人的身上确实有丝丝的凉意。 “高处不胜寒,”叶景生看了一下四周,这个望月楼是整个清河镇最高的地方。站在这楼上,确实觉得自己与这漫漫的黑夜更接近了一些。也确实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受。 叶景生拢了拢衣服,“大哥,对不起,因为我的事情还要拉着你一起受冻。” 苏言见着叶景生满脸愧疚的模样,眉头微微一蹙,随而舒展,“没事。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只要你们能好好的,我做的这一切也就便值得了。 苏言嘴角慢慢弯起,那些不好的滋味就让他一个人承受就好了。 “大哥。”叶景生抬手拍在苏言的肩膀上面,满脸的感动,“大哥,从小到大,就属你对我最好。” 苏言笑笑,抬手在叶景生的手上拍了拍,“我可记得,从小到大我可没少替你背黑锅。” 叶景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不是仗着大哥你护着我吗。不然我也不敢是不是。” “哦,”苏言意味深长地一句,“难不成这是要怪我了?” 叶景生抿嘴一笑,“大哥说是就是,大哥说不是就不是。我一切都听大哥的。” 苏言笑笑,“还真是难得看到你这么听话。” 叶景生嘴角一扬,他这一生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一个好大哥,还有一个好女孩。这两个人,都值得他去珍惜,去守护。 “少爷——少爷——” 站在对面的阿四见着少爷没有了接下来的指示,不禁有些不知所措,故而轻声的唤道。 “嘘!”叶景生听到阿四叫他,吓了一跳,赶紧做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叶景生赶忙看向长街之上的人儿,发现素婉并未发现也未察觉。叶景生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 叶景生瞪了对面的阿四一眼。阿四知道自己犯了错,低下头赶紧闭上了嘴。 这要是被少奶奶发现,那么少爷的心思就全都白费了。 那少爷岂不是能怨死他,那他在叶家还怎么干下去呢?! 阿四捂着嘴,懊恼自己的莽撞。只见对面的叶景生做着手势,阿四见了一下子明白过来。少爷这是叫他见他的手势行事。 明白过来的阿四连忙点着头。看着面前摆放的一排的烟花,阿四有些期待这些个玩意放出来是什么样子的。还值得少爷托人从武汉带过来的。 阿四想着,不禁越发的好奇,心底也越发的期待。 苏言见着叶景生如此紧张小心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见着少爷对素婉如此的伤心,或许他也就可以真正的安心了吧。 苏言微微垂眸,见着站在河边放花灯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可眼神里却露出一丝丝落寞出来。 有些人,注定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第102章 盛世烟火满天星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嘭!” 绚烂的烟花随着叶景生的指示被阿四点燃,瞬间五颜六色铺满了天空。原本漆黑的夜被照的透亮,像是蒙着黑布的五彩画板,各色各样,各种花样,绚烂而又缤纷。 “哇!” 所有的人们都被天上突然放起的烟花所吸引,一个个发出惊叹的声音来。 有的人活了几十年了也没有见过这么大一场的烟花,都不禁纷纷挤到了最好观赏的地段来。 “啧啧啧,这么大的一场烟花,这得花多少钱?”张郎中见着满天盛开的烟花不禁啧嘴感叹。 素婉望着满天绚烂的烟火,不由得欣喜。她从未如此美丽的烟火。色彩斑斓,形态各种。不似往常的普通的烟火,颜色单调花型也单一。 “大哥,你看,素婉她笑了,她笑了。”叶景生见着站在长街之上的人儿弯起了嘴角不禁欣喜。 “素婉果真是喜欢的,果真是喜欢的!”叶景生开心地像个得了颗糖的小孩子。 苏言站在望月楼的门前,望着不远不近的女子扬起的笑颜。原本悬着的心,也慢慢地放了下来。 不管他做什么,只要你能开心就好。 叶景生站在苏言的身边,不禁有些紧张,只见那儿天上的烟花放着放着便改变了形态。直直显现出‘素婉’二字。 惊呆了的不仅有在场的众人,还有素婉她自己。 素婉望着天空中绚丽多彩的自己的名字,一时惊愣在原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秦叔见着天上烟火突然从百花的形态转变成了字,而且还是他们家小姐的名字。写下不禁捉急了起来,这场烟火明白的就是为他们家小姐放的吗。 “哎,大……大哥,这天上的烟火是什么字吗?” 原本躲在小巷子里的土匪几人被天上突然放起的烟火给惊了出来。望着天上多彩亮丽的烟火,土匪几人也不禁地欢喜惊叹。 绕是他们走南闯北的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但是这么大规模的一场烟火表演确实第一次见着。 这要是放在以前,恐怕也只有皇上王爷什么的才能放的起的吧。 “笨!”老六走了出来,敲了老五的额头一下,“这不是字是什么。好像是什么素……素婉的。”老六仔细端详了些,勉勉强强地认了出来。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从小到大就一直在走江湖。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学堂读书识字。更何况,他们这些做土匪的,不需要识字,握得起这明晃晃的大刀就行。 老五被老六这么一打,心里面甚是不高兴。就好像自己的面子被老六给拂了似的。这要是传出去,那他以后在众兄弟的面前如何的立威严了。 “老六,别搞得就跟你认识似的,这里的兄弟们谁没你高强!”老五双手环绕放在胸前,朝着老六翻了翻白眼,他就看不惯这个老六一副什么他都懂的姿态。委实地够人! “哎,五哥,你怎么这样子说话呢?”老六眉头一皱,被老五这番话说的心里面有些不高兴,“明明自己不认得,还不让人说了。真是的,还讲不讲规矩了。” “你,”老五手指着老六,站在一旁的刀疤脸见着两个人越闹越大,眉头不禁紧皱,“够了!你们俩闹够了没!” 刀疤脸眉头紧皱,看着天上行成的久久成型不散去的字,眉头一皱。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有人会通过烟火来将这两个字显现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 刀疤脸脸色一沉,心里隐隐觉得这没表面上看到这么简单。 老五和老六听见刀疤脸开口,不禁纷纷看了彼此一眼,便齐齐抬头望去。 “这……好像是人名子的……”老六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瞅着天空上的两个字,越发觉得越像是一个人的名字。 老五不开心的干切了一声,心里面却暗暗你骂到这个老六爱出风头,事事他都要插一脚,够人的很! “名字……”刀疤脸被老六的一番话提了个醒,一下子反应过来,朝着不远处拥挤的人群之中望去。 这天上是谁的名字,谁就是这场宴会的主角了。 刀疤脸嘴角微微一扬。能放的起这么贵的烟火来,想来,必定也不是个什么穷书生而已。 刀疤脸双眼慢慢地眯起,就像个等待食物的老鹰,极其的耐心而又凶狠。 “你们看,天上的烟火有字……” 一个稚嫩的女音响起,大家伙这才仔细认真地看了起来。只见天空上的烟火,果真组成了两个字,字形还久久不散。 “还真是,你们看……”一大叔兴奋地指着天空说道。 “素……婉……素婉,这不是严家姑娘的名讳吗?!”住在严家附近的大嫂不禁吃惊地说道。 这严家姑娘最近本就惹的是非就挺多的,这谁又搞出这样子事情来。这不就是让严家姑娘不太平的吗?! “果真哎,还真是严家姑娘的名字……” 一时间,这个消息传的人越来越多,知道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素婉站在人群中央,见着乡亲们这般的传着自己的名字,眉头不禁一皱。 秦叔见着人口杂乱的场景,眉头皱起赶紧护住面前的小姐,“小姐,这长街上人口众多,杂乱的很,我们还是回去吧。” “哎,这么好的烟火不看了?这就回去?”张郎中听着秦叔要带着素婉回去,眉头一皱,将他们二人拦了下来。 “张郎中,你给我让开!”秦叔见着拦住他们的张郎中,眉头一皱,不禁有些不高兴。这个张郎中总是莫名的跟着瞎捣乱。 张郎中见着气急急躁的秦叔,眉梢一挑,“我不跟你说。”说着,张郎中将视线从秦叔的身上转移到素婉的身上来,“严小姐,虽然走与不走,看与不看,都是您自己的权利自由。可是,作为一名大夫,我还是希望你能多出来走动走动。这样,不光利于您自己的病情,还有利于不会胡思乱想,隔绝了一个人独处的时间。这样,对您的病情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秦叔见着张郎中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不禁气恼。若不是看在他的医术高明,治好了小姐,他早就拿棍将他赶了出去了,又怎么会让他在这里胡说八道呢。 “张郎中,你别危言耸听。你没有看到这天空上是什么吗!如果再这样下去,那我家小姐的名声可就毁了!”秦叔捉急地说道。眼看着身旁的人要注意到这来。 张郎中听此,眉头一皱,伸手指了指秦叔,“你啊你啊,真是一个老顽固。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世道了,你的那一套女子应大门不出的旧思想也改改改了。别当时候祸害了你家小姐,好心办了坏事!”张郎中不留情面地批评道。 “你,”秦叔被堵的哑口无言,只能伸出手指指着张郎中。 “好了。” 素婉见着一直争吵不听的两人,赶忙开口阻止道:“张叔叔,秦叔也是为了我好,你别这么说他。”素婉看向张郎中,自然明白张郎中待她的心思,定不会害她的,“秦叔,你也别生气。张叔叔也是为了我好。你们两个人都是为了我好,素婉在这里感激不尽。不过,至于这烟火。我想,继续留下来。”素婉抬头看着天上盛开的烟火,如同牡丹一般。 她发现了,这些烟火都是按照各种各样花的姿态做的。盛开起来,就好像是百花盛开了一般,好不漂亮。 秦叔和张郎中对视一眼,秦叔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既然小姐想看,那便留下来好了。” 张郎中见着难得能妥协一次的秦叔,直接到十分的不容易。 这世间,估计也就只有严家小姐一个能让这个老顽固妥协的人了。 “哎,素婉这是要走了吗?”叶景生见着素婉的背影,以为是要走,不禁着了急。 “别急。”相比之下,苏言显得就比较的冷静。苏言望着不远处的人儿的背影,原本要走的身影又停留了在原地,“不是要走,少爷,你可以去了。”苏言转身看向叶景生,语气很平淡,目光里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倒是叶景生紧张很。苏言望着叶景生紧张的模样,眉眼稍稍柔和。从小到大,他好像第一次看到叶景生如此的这般紧张。苏言的心稍稍地放松了一下。这说明,叶景生的心里是真的在乎素婉的。 如此,他也就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了。只要她能开心。 苏言深呼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叶景生的肩膀,“别紧张,拿出最自信的状态来。” 叶景生听着苏言的打气,不禁信心十足,朝着苏言点了点头,便从一旁阿四的手中接过来一大束用花纸包裹着的鲜花。便朝着素婉的方向走去。 围观的人群见着捧着鲜花而来的叶景生,不禁纷纷地让出了一条道路。 素婉见着渐渐围过来的人群不禁感到疑惑,一转身,便见人群之中,叶景生捧着一大束鲜花正朝着她的这个方向走来。素婉一时间,慌了手脚,整个人无措地站在原地。 “臭小子!”秦叔见到叶景生,眉头一皱,便想上前去阻拦。却被一旁的张郎中给拦了下来。 “你别着急,且看看他要做什么!”张郎中眉头一皱,赶忙拉住了要上前的秦叔。 第103章 百花束裹诚心知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他能干什么!还不是打我们家的主意,定然没有什么好勾当!”秦叔被张郎中拽着,根本就没法上前,只能翻着白眼,将叶家儿郎的来意早就猜测出来了。 张郎中听了,无奈地看了秦叔一眼,“你啊,一旦你心里面给谁下了定论,就再也改变不了了。” 秦叔冷哼了一声,“那也得他做了能让我下定论的事才行。” 张郎中摇了摇头,他觉得这个老头偏执是病,可能得治。 素婉没有想到叶景生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是以这种方式。所以,当看着叶景生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过来时,素婉愣了,下意识地往后退。 叶景生抱着一大束花,里面是从自己的花田里摘下的,一共是五十二种花。 “素婉。”叶景生走近了才发现他每走近一步,眼前的人儿都会往后退一小步。叶景生停下步伐,在距离素婉五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叶景生低头看着怀中抱着的花束,有些失落,“素婉,我知道我现在在你的心里非常的不堪,可能再也不会再得到你的信任。可是,我还是想用尽全力去拼搏一次。”叶景生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人儿,有些哽咽,“这一次,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经不能没有你。” “这臭小子胡说什么!”秦叔站在一旁,一听叶景生说出这话,不禁恼羞成怒,抬脚便要上前。真以为抱束花就能将以前的事情都一笔勾销了! “哎哎哎。”张郎中连忙拽住要上前的秦叔,“你别急,你家小姐还没有发话,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张郎中眉头紧皱,用着全身的力气拽住了秦叔。真不知道,这个老头从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险些没有拽的住他。 秦叔再一次被张郎中拽了下来,心里面有些不高兴,整个人沉闷的不乐意说话,只是目光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叶家儿郎。他倒要看看,这个臭小子这一次又要耍什么花招。 素婉听着叶景生的话,整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办,只是愣愣地看着怀抱着一大束花的叶景生。 之前的那些话,若是放在以前,她必然会欣喜的睡不着觉。 可是如今, 素婉眉头微微一蹙,脚步往后挪了挪,“叶少爷,你别这样,我们、” “素婉。” 还未等素婉将话说完,叶景生突然单膝下跪,将手中的话举起,“素婉,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对你也没有尽到丈夫应该有的职责。如今我只想求得你的原谅,也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照顾你。” 素婉被叶景生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见着眼前单膝下跪的男子素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连身旁围过来看热闹的乡亲邻人们也的都没有见过这种场景,一时间不禁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天呐,这是干什么?!从古至今,哪有男人给女人下跪的?!”人群之中,一个身穿长袍的男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简直就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对不起父母将他养这么大,难道就是为了给女人下跪的吗?! 男人愤愤地说道,一时间竟惹的身旁的妇人们集体的围攻。 “你怎么说话呢!”男人身旁手挎着菜篮子的妇人眉头一皱,听到男人这么说心里面瞬间的不悦,“你不是女人生的吗!你回家难道见到你的母亲不下跪请安的吗?!”妇人声声逼问,丝毫不给男人退让的地步,“女人怎么了,女人怎么了?!现在都什么世道了,就连清王朝都灭亡了,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还瞧不起我们女人,玩不起没有我们女人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投不了胎呢。”妇人不悦地说道。 一旁的妇人们听了也不禁纷纷议论着,“就是,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们女人们。要是没有女人能有你吗?!” “就是!你看他这个模样,一看就不是个什么正经的人!” “什么?!”男人一听这话,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望着眼前的妇人不禁恼怒,“你说什么,什么叫做不是个正经的人?!”男人看了看自己上下,穿衣打扮都很好,“我哪儿不像个正经的人了?!” 妇人瞧着男人咄咄逼人的模样,不禁冷笑一声,“怎么了,正经的人又怎么会说出你刚刚的那番话出来。” “就是!别以为自己身上穿了一件长褂就真的当做自己是一个读书人了。若是老老实实的读书人又岂会这般的不知礼仪,不知孝道!” “你……你……你们……” 妇人们你一言,她一语,说的男人是哑口无言,实在是说不过,慌忙地跑了。 “切,什么人呐这是!” 妇人们见着男人慌忙跑开的背影,不屑地笑了笑。 “景……景生,你这是做什么?”素婉也是第一次见这场景,不知道叶景生这是闹的哪一出。 “叶公子,你快起来吧。”素婉说着,便要上前搀扶。 叶景生往后退了退,没有让素婉搀扶。 素婉不解地看向面前的男子,男子的五官端正,皮肤也生的白皙。看起来,实在是不想在说胡说。 叶景生见着素素婉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摇了摇头,“素婉,彼此这番,我是一片诚心。当着乡亲邻里的面,也正好为我做一个见证。”叶景生说的认真极了,脸上的神情,眼里的目光。一丝一毫,都在诉说着真诚。 “我……” 素婉没有想到叶景生会如此的倔强。望着男人那英俊的容颜,听着那儿真诚的话。素婉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提了起来,久久不能恢复平静。 “啧啧,还真没有想到,原来这个叶少爷还这么的痴情……”一个妇人不禁啧嘴说道。 “你别胡说,他若是要痴情,那先前何苦做那些伤害感情的事……” 另一妇人觉得男人的嘴都是不可靠的,所以她还是觉得,这个叶家少爷不可靠,不可靠。 “……” 乡亲邻里们你一言他一语,一时间让单膝跪在地上的叶景生很是尴尬,却也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苏言站在望月楼上,将长街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明亮的眼眸再一次深沉了下去。 “哎,大……大哥,这天上的烟火是什么字吗?” 原本躲在小巷子里的土匪几人被天上突然放起的烟火给惊了出来。望着天上多彩亮丽的烟火,土匪几人也不禁地欢喜惊叹。 绕是他们走南闯北的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但是这么大规模的一场烟火表演确实第一次见着。 这要是放在以前,恐怕也只有皇上王爷什么的才能放的起的吧。 “笨!”老六走了出来,敲了老五的额头一下,“这不是字是什么。好像是什么素……素婉的。”老六仔细端详了些,勉勉强强地认了出来。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从小到大就一直在走江湖。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学堂读书识字。更何况,他们这些做土匪的,不需要识字,握得起这明晃晃的大刀就行。 老五被老六这么一打,心里面甚是不高兴。就好像自己的面子被老六给拂了似的。这要是传出去,那他以后在众兄弟的面前如何的立威严了。 “老六,别搞得就跟你认识似的,这里的兄弟们谁没你高强!”老五双手环绕放在胸前,朝着老六翻了翻白眼,他就看不惯这个老六一副什么他都懂的姿态。委实地够人! “哎,五哥,你怎么这样子说话呢?”老六眉头一皱,被老五这番话说的心里面有些不高兴,“明明自己不认得,还不让人说了。真是的,还讲不讲规矩了。” “你,”老五手指着老六,站在一旁的刀疤脸见着两个人越闹越大,眉头不禁紧皱,“够了!你们俩闹够了没!” 刀疤脸眉头紧皱,看着天上行成的久久成型不散去的字,眉头一皱。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有人会通过烟火来将这两个字显现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 刀疤脸脸色一沉,心里隐隐觉得这没表面上看到这么简单。 老五和老六听见刀疤脸开口,不禁纷纷看了彼此一眼,便齐齐抬头望去。 “这……好像是人名子的……”老六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瞅着天空上的两个字,越发觉得越像是一个人的名字。 老五不开心的干切了一声,心里面却暗暗你骂到这个老六爱出风头,事事他都要插一脚,够人的很! “名字……”刀疤脸被老六的一番话提了个醒,一下子反应过来,朝着不远处拥挤的人群之中望去。 这天上是谁的名字,谁就是这场宴会的主角了。 刀疤脸嘴角微微一扬。能放的起这么贵的烟火来,想来,必定也不是个什么穷书生而已。 刀疤脸双眼慢慢地眯起,就像个等待食物的老鹰,极其的耐心而又凶狠。 “你们看,天上的烟火有字……” 一个稚嫩的女音响起,大家伙这才仔细认真地看了起来。只见天空上的烟火,果真组成了两个字,字形还久久不散。 “还真是,你们看……”一大叔兴奋地指着天空说道。 “素……婉……素婉,这不是严家姑娘的名讳吗?!”住在严家附近的大嫂不禁吃惊地说道。 第104章 嘴欠欠争锋相对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巷子口的一干土匪们见着不远处围在一起的人们,不禁感到疑惑,便派出一个小厮前去打探消息。 只见那个小厮快速地跑了过去,站在外围,朝着里面挤了挤,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男子抱着一大束花,对面前的那个女的说一些暧昧的话。只不过,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用如此怪异的方式。这男的莫不是有病吧? 小厮摇了摇头,只觉得这行事作风如此怪异的男子这脑袋恐怕是真的有病吧。 小厮打探完毕后,便赶紧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往巷子口的方向跑去。 “如何?”老六见到跑回来的小厮,不禁上前一步问道。 老五见着抢了他话的老六,心里格外的不舒服,脚步往前一走,将老六挤到了一旁去,“前面围那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老五看着面前的小厮,一副得意模样地问道。 小厮见着两位大爷如此这般,不禁看了看被挤到一旁的六爷。只见六爷一脸不悦地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衣服。 小厮咽了咽口水,这两位大爷他可都惹不起。 “行了。”刀疤脸吴峰走了出来,看了老五老六一眼,便看向一旁的小厮,“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厮见着大当家来了,这才心底有了些底气,“回爷的话,前面是一个男的正在追求一个女的。不过这男的脑袋可能不好使,要不就是有病。怀里抱着这么一大束,”小厮用自己的手比了比,“这么大的一束花送给那女的,还单膝下跪,嘴里面说着那些不明不白的话。还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那要是好人家的女孩子怎么可能答应他。”小厮不禁啧嘴说道。 他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独特而又怪异的方式。 “看来这男的真的是脑袋不正常,有病!”老五不屑地说道,“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竟然为一个女人竟然跪下,还如此的卑微。真是给我们男人丢面子!” “呵。”老六轻笑了一声,“五哥,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这在别的地方,这个就叫做‘浪漫’。”老六走过的地方多,所以见识的也比较多。听刚才小厮那么一说,他就估摸着猜了出来,这应该是某个地方的告白方式。具体是哪里,他还真说不上来。只不过那些洋人长的真是没有他们好看。 肤色白的,大晚上出来能吓死人。 “哼!”老五听到老六如此的嘲讽他,心里一气,冷哼了一声,“还是六弟有本事,见多识广,不过六弟如此有本事,怎么没有主意帮我们解决一下眼前的困难呢?!” “我……”老六被老五的话一噎,就像是有一口气噎在这儿喉咙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甚是难受。 “我本事再高也没有大哥高,大哥都没有办法,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老六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望向了一旁的刀疤脸。 “你,”老五见着老六把话题往大哥的身上扯,不禁生气。这个家伙,总是来这么一套。 “你们闹够了没?!”吴峰眉头紧皱,一脸严肃地望着面前不断吵嘴的两人。这两人,就不能在一起,一在一起就没有安宁的时刻。 “你,继续说。”吴峰看向小厮,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小厮听了,想了想,“也就这个了,没有什么了。只不过看这男女好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穿的都是极好的布料。” “真的?!” 老五一听,不禁摩拳擦掌,“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可就有事做了,大哥。” 吴峰看了一眼老五,老五被刀疤脸这么一看,心里面有些发虚,眼神转向了一边。他有说错什么吗? 老六见着老五如此吃亏的模样,暗暗地窃笑。瞧他那一副高傲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大呢。 小厮仔细地想了想,突然想到,“哦,对那个男的还叫那个女的叫‘素婉’。”小厮突然想了起来,方才听着几位爷在说这‘素婉’的字眼。想来,这个对爷应该能有所帮助。 “素婉?” “素婉?!” 老五和老六异口同声地说道,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吴峰眉头微微一皱,这个‘素婉’不就是刚刚空中放的烟花显示的名字吗。 “嗨!”老五大嗨一声,一拍脑门,有些激动地说道,“这……这名字不就是刚才那个放的烟花上显示的名字吗?!” 随后想到的老六见着一惊一乍的老五,不禁翻了翻白眼,“五哥,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大晚上的,很吓人好吧。”老六象征性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老五看了老六一眼,冷哼了一声,全然没有了刚刚的激动劲,“六弟的胆子一向最大,怎么今儿倒是变小了?难不成是因为大晚上的,所以胆子也就变小了吗。” “你!”老六一听这话,不禁一恼,却见着老五一脸得意的模样。 吴峰看了一眼两个不停在吵嘴的两人,眉头一皱,看向那儿聚满人的地方,眼眸微微一沉。 素婉站在原地,有些无措地看着面前单膝下跪的男人。 “叶少爷,你还是先起来吧,”素婉低下头,手指绞动着衣角,她现在的心很乱很乱。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么去处理。 叶景生见着素婉如此为难的模样,心有不忍,站了起来,“素婉,”叶景生看着怀中的花,有些失落地说道:“你不要觉得为难,我这般做不是为了逼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很重要很重要。”叶景生一字一句说的认真极了。 素婉听了,不禁一愣,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突然,空中的烟花再一次放了起来,五彩斑斓,瞬间吸引了一大波人的眼球。 素婉见着空中那儿精彩的烟花,不禁一愣,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看向面前的男人,“这……这烟火……” 叶景生嘴角一弯,“是我专门为你放的,喜欢吗?”叶景生上前几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将手中的花递给素婉,“这花儿也是我为你亲手摘的,就在布庄那儿的花田里。” 素婉望着叶景生递过来的花束,五颜六色,就跟天上的烟火一般的好看。 只不过,这花开的再美,也终有凋谢的一天。 素婉眼眸微微垂下,心里面却始终迈不过那道坎。 秦叔站在一旁,见着叶家小子如此的得寸进尺,不禁气恼,“臭小子,竟然还敢打我家小姐的主意。我就知道,这莫名来的烟火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是这个臭小子放的。”秦叔说着便气的要上前,一旁的张郎中见此,两指之间多了一根银针,扎在了秦叔的一个穴位里。 只见秦叔整个人晕晕乎乎地走了几步便倒了下来,张郎中见此,赶紧扶住倒下来的秦叔,趁着众人不注意,便将秦叔搀扶到一旁的茶棚里坐着。 “老顽固,你就在这里好好的睡上一觉,我可实在是没有力气拉着你了。”张郎中直了直腰,伸手锤了锤自己发酸发痛的腰。 这个老头子,不禁要治一治这老顽固的病,还要减减肥。这每日都是吃什么的,竟然吃的这么重。 苏言站在望月楼上,双手负背,将底下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望着素婉犹豫的模样,苏言眉头微微一皱。 难道是我揣测错了你的心意,你不想再回来了吗? 苏言眉头一皱,还是你迈不过严老爷的那一坎? 苏言脸色沉重,突然间他开始反思,自己这么做真的对吗?真的是为了她好吗? 叶景生见着素婉犹豫为难的模样,原本举起的花束渐渐地放了下去。脸上原本洋溢着的激动喜悦之情,也慢慢地淡了下去。 “素婉,你终究还是不愿再原谅我,不愿再接受我了是吗?”叶景生落寞地问道,伤感的声音让人听了不禁觉得心疼。 素婉的手指用力地绞着自己的衣角,贝齿下意识地咬住下唇。 素婉觉得,老天爷真的是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还要怎么样再去接受呢? 天上的烟花惊动了在巷子口的吴峰等众人。 “又放!这丫的到底有多少钱,这么回过!”老五见着天上一波一波的烟花,不禁啧嘴说道。 老六看了看天上五彩斑斓的烟花,不禁感慨,“这可真是痴情汉千金只为小姐颜呐。” 老五看了老六一眼,尽显不屑,“尽是些酸了吧唧的!” 老六朝着老五翻了翻白眼,酸又怎么样,有些人还酸不起来呢! 吴峰看了一眼一直在吵的两人,老五老六见此,赶紧地闭上了嘴。 “现在正是时候。”吴峰见着不远处的人群渐渐地散了开来,天上的烟花也为他们吸引了不少的人的注意力。所以,现在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大哥,这是要干吗?!”老五摩拳擦掌,不禁觉得兴奋。这可是他们在这里的首票,想想还真有些激动。 老六嫌弃地看了老五一眼,走到了吴峰的身边,“大哥,干谁?” 吴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目光锁定住了人群里的女子,“就那个穿翠绿色衣裳的女人。” 老五老六闻言立马望去,瞧那不远处的情形,想必,那个就应该是什么叫‘素婉’的女人了吧。 第105章 人情冷暖心自知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走!”老五带着几个人从东面绕了过去,老六见此,赶紧带人从西面绕了过去。 刀疤脸见此,带着剩下的人往后退了退去准备东西。 素婉见着两人之间拉近的距离,不由得脚步往后退了退。 叶景生抱着花,见着素婉与他如此疏远的模样,心里面甚是难受。就像是胸中的一颗心,被人挖了出来,煎了又煎,甚是难受。 —— 叶家。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阿喜霹雳吧啦地敲着房门,两扇房门被敲得不禁震动了起来。 “这女人,莫不是要把这两扇门给拆了?” 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就连原本在院子里清扫的丫鬟小厮们也纷纷地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看着里面那位主儿一直在摔东西敲门,丫鬟小厮们面面相觑,纷纷地摇着头。 “就这儿模样的也想嫁给我们少爷,还想当正主少奶奶?我看啊,简直就是做梦!就算她把门敲碎了也没用,老爷也不会放她出来的!”拿着扫把的小丫鬟不屑地嘟了嘟嘴,颇有几分看不起里面那位的神色。 一个拦着趴主子的床上位的丫鬟,能有什么值得让人尊敬的地方。简直就是给她们这些做丫鬟的招摇是非。 搞得她们现在出去买菜什么的,都要小心翼翼。免得让人说叶家的丫鬟们最擅长的就是趴主子的床这等肮脏不堪入耳的话。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房间外无人问津,让阿喜的心渐渐地失落了下去,整个人都瘫软在地。 她从没有想过少爷竟然会在大街之上,当着众人的面打她,还吼她,让她“滚”。 阿喜哭的伤心,心里面对素婉的的恨意又加了几分。 少爷待她虽然没有对素婉那般的好,可也是一向对她不错。如今,却在大街之上给她难堪。 虽然她是丫鬟上位见不得光彩,可是她原先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从小到大,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门外的丫鬟小厮们见着趴在桌子上哭的阿喜,不禁啧嘴摇头。 “听说啊,少爷在街上当着乡亲们的面打了她一巴掌,还对她吼呢。”方才听老李说起过这件事的小厮,不禁啧嘴说道。 要不说这大户人家的小妾不好当呢!尤其是这丫鬟爬上主子的床的小妾那可就是难上加难。甚是难当。 “啧啧,就她这样的,活该被打。我要是少爷,我也得打!”一个壮如牛的小厮粗声粗气地说道。 众人看了一眼他,不禁取笑道:“就你,还少爷?你管好你的马厩吧!” 众人哈哈一笑,全当是个玩笑话。 “不过要我说,这个阿喜也实在是不知好歹,连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都忘记。还以为真的嫁给了少爷,就麻雀变凤凰了。也不知少爷对我们的少奶奶是有多好,那可是我们都看在眼里的。”一个曾经侍奉过素婉的丫鬟不平地说道。 望着房间里哭的撕心裂肺的女人,小丫鬟只觉得解气。让这个女人勾引少爷,气走了少奶奶。少爷怎么就被打死她呢! “就是就是,不自量力……” 小丫鬟的话引起了在场众人们的共鸣。他们都是家中的老仆,自是知道少爷待少奶奶的好。 “要求啊,这人就不能太过善良。你瞧瞧我们的少奶奶,就是心底太好了。当初从红姑的手中将这么人解救下来,还好心好意地带到我们叶家来。没想到啊,带回来的竟是一条蛇,还是一条毒蛇,回过神来就冲着恩人咬了一口。” “谁说不是呢,少奶奶啊就是心底太好了……” “是啊是啊……” “……” 众人你一言他一语的,一时间议论的声音越发的大了。 “都没有事情做吗?!竟在这里嚼舌根!” 严厉的男音响起,众人一抬头看见来人,瞬间吓得低下了头,不敢动,“老爷。” 叶乾钟目光严厉地扫了一圈眼前的丫鬟小厮们,都是最得力的。没想到,嘴却这么的碎。 “我咳咳……我又没有说过,家中的事情不可在背后乱嚼舌根!”叶乾钟双手握拳,咳嗽了几声,望着面前站成三排的丫鬟小厮们,厉声斥责道。 小厮们和丫鬟纷纷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有……” 小厮们和丫鬟弱弱地应着,心里面都慌张极了。 “你们知道还这么做,这不就是知法犯法了咳咳……”叶乾钟手指着眼前的仆人,眉头紧皱。这家中自从出了这等丑事之外,就没有一刻消停过。 儿子是那般的忤逆,儿媳妇又拿出和离书。还有这个怀了身孕的女人,还在这儿作死。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谁做的孽! 叶乾钟气急,不禁咳嗽了几声。 “老爷,您不要动怒,保重身体啊。”赶过来的庄叔赶忙搀扶住叶乾钟。 叶乾钟挥了挥手,看着身旁的庄叔,眉头不禁一皱,“你怎么回来了?可是找到那逆子了?!” “回老爷的话,少爷找到了。”庄叔为了宽叶乾钟的心,赶紧应道,“少爷现在正和苏先生在一起呢。” 庄叔原本是想说‘大管家’可是话到嘴边便又赶忙地咽下。毕竟现在大管家认祖归宗了,就不应该这么的称呼的人家了。还是称‘苏先生’礼貌的些。 叶乾钟听闻找到了叶景生,眉头紧皱,“哼!我还以为他死在外面了呢!” “老爷。”庄叔听到叶乾钟这般说,不禁摇了摇头,“老爷,你别赌气说气话。少爷也没有出去鬼混,只是去找少奶奶去了。” “去找素婉了?”叶乾钟听闻此话,语气微微有些好转。 “是啊。根本家仆回来的说法,苏先生他们是在严家的院门外找到的少爷。” “院门外?”叶乾钟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一敲手中的拐杖,“当初让他好好的对待素婉,偏不,心里面还说装着装着什么日本人!现在好了,回味起人家的好来了。巴巴的去找人家,被赶出来了吧!活该,活该这是他!”叶乾钟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庄叔听了有些无奈地说道:“少爷当初不是还年轻不懂事吗。现在知道了谁是真心待他的人,他也就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老爷,您就别和少爷一般见识了。” “哼!”叶乾钟冷哼一声,“他啊,就是被他娘宠坏的。以至于后来我的话他是听不进去半分。” 叶乾钟一想起叶景生的娘,就一肚子的委屈。 孩他娘,你走的那么早,将这个浑小子丢给我一个人,你于心何忍呐—— “滚!你们都给我滚!” 突然一盏茶碗从房间里摔了出来,瞬间碎了一地。 叶乾钟一吓,被庄叔连忙地护住。 叶乾钟看着地上摔碎的瓷片,一眼便就认出了这是景德镇出产的茶具,贵的很。不由得眉头一皱,拐杖一敲便走了进去。 “真是无法无天了还!竟然还敢摔死东西来了,是谁给你的权利!”叶乾钟走了进去,见着趴在桌面上哭的女人,不禁气的直敲手中的拐杖。 阿喜一听是叶乾钟的声音吓得赶紧抬起头,见着确实是叶乾钟不错,慌忙地跪在了地上,“老爷恕罪,奴婢,奴婢只是一时委屈,所以这才……” “委屈?”叶乾钟看着这个的瓷片,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委屈到摔他家的东西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委屈个什么劲?!难不成是嫁给景生当小妾还委屈了你这小丫鬟不成?!”叶乾钟只觉得怒火中烧,若不是这丫头怀了身孕,他必定要好好的惩罚她才是! “不!”阿喜一听这话,赶紧摇头辩解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自知出身低微,配不上少爷。少爷能让奴婢当小妾侍奉在他的左右,奴婢就已经很是知足了。只不过,”阿喜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一脸的委屈模样,“方才奴婢去找少爷时,少爷竟然当着乡亲们的面打了奴婢一巴掌,险些跌倒。奴婢收点委屈还行,可是这肚子里的孩子,少爷也竟全然也不顾……” 阿喜哭的梨花带雨。叶乾钟听了,眉头一皱,怒敲了一下手中的拐杖,“这个逆子,再怎么样也得顾着孩子!” 叶乾钟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厉声说道:“少爷有少爷的不是。可是你区区一个小妾,要掂量的清自己的身份。别说少爷打你,就是打死你,在如今这混乱的世道里,你也是白死!” 叶乾钟看着地上一地的瓷片,不禁心疼。这些可都是他精心挑选的茶具摆设,竟被这么一个贱丫头给碎了。他恨,他好恨。 “别以为自己现在有多了不起,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摔东西。我保证,你肚子里的孩子一生下来你就会给我滚蛋!”叶乾钟威胁道。 “奴婢不敢,奴婢再也不敢了……”阿喜闻言慌忙地跪地叩头道。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她不能被赶出去,决不能! 叶乾钟见着面前可怜委屈样,眉头一皱,看向门外,“来人!” 从门外走进来两个小厮,“老爷。” “从现在起,这个女人不能出这院子半步,一直到她孩子生下来为止!”叶乾钟怒声说道。 “是。”两个小厮应道。 “不能出去……”阿喜一愣,赶忙求着叶乾钟,“老爷,老爷奴婢真的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您饶了奴婢吧,老爷……” 第106章 风吹吹啊雨潇潇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少爷,”素婉低着头,头顶上是璀璨开放的烟火,身旁是热闹人声。可是这一切在素婉听来,心里却是感觉不到半分的安稳。 人,有时候是一种很脆弱的动物。他们一旦经历过了,便就会有害怕的情绪种在心里,哪怕是埋在了最深处,可是一旦触及,却还是会一蹦而出。 那种感觉,让人特别的不踏实,不安定。 “我,” “啊——” 素婉的话被一阵突然呱噪的声音打断,二人不由抬头顺着声音来源纷纷望去。只见一辆着了火的马车向着他们这个方向跑来,一时间,冲散了人群。 “小心呐,小心……” 被冲散到了一旁的张郎中,眼瞅着那辆着了火的马车就要冲向素婉,不禁向跑过去,却被跑过来的人群又给挤了回去。 “素婉……” 站在望月楼上的苏言,叫着那辆着了火的马车乱窜乱撞直朝着素婉跑去,心头一紧,赶忙转身跑下楼去。 “素婉小心!”叶景生眼见着就要撞过来的马车,双臂一展护住素婉,两人纷纷跌倒了在地上,滚到了一旁。 那跑过来的马车失了控,撞到了一旁的木桩子上。 张郎中见着滚在地上的二人,不禁松了一口气,看向那个被撞的散了架的马车,火势是越来越大,“万幸万幸,这要是撞到人身上去,还不得活活的烧死啊……” 张郎中扶了扶胸口,方才他可真的被吓得不轻。 “老秦?!” 张郎中一愣,这才想起还有一被他扎晕的人来,赶忙朝着一旁的茶棚看去,发现老秦不知何时被人撞得跌倒了在地上。 “哎呀!” 张郎中一拍两个大腿,赶紧跑了过去,将老秦搀扶了起来,试了试他的颈动脉。还有跳动,没事,张郎中松了一口气。看来,方才他用的力道是大了些,这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 “素婉,你怎么样?怎么样?”叶景生赶忙起身,扶起地上的人儿,慌忙地查看写。 从望月楼上跑下来的苏言见此,生生地止了步。苏言站在原地,望着站在一起的二人,微微扯了扯嘴角,“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没事。”素婉摇了摇头,直接到浑身被方才跌撞的有些生疼,“景生你怎么样?有没有哪儿受伤?”素婉赶忙查看着面前男子的身体,生怕哪儿受了伤。方才,若不是他护着她,估计她此刻就已经葬身于火海了吧。 叶景生任由着素婉查看,望着面前人儿担心的神情,叶景生不由得弯起了嘴角。 素婉的心里,还是在意他的。 叶景生念此,不由得偷乐,心里面没由的高兴。 “冲啊——” 一时间,从三面冲出来三班人马,直奔向素婉。 苏言见着突然冲出来的蒙面人,心道不好,赶紧冲着素婉的方向跑了过去。 “素婉,”叶景生见着突然冲过来的蒙面人,下意识地将素婉护在身后。 从未见过如此阵势的素婉不禁吓得整个人都失了措。 “天呐,这都是些什么人呐?!”张郎中见此突然冲出来的蒙面人们,不禁吓得拽着昏迷的秦叔躲在茶棚的柜台之后。一时间,整个长街上的人四处逃窜,原本热闹的长街瞬间乱成了一团。 “别怕,有我在。”叶景生护住素婉,感觉到了身后人儿的害怕,不禁出声安慰道。 苏言想要跑过去,可是逃窜过来的人们让他就像逆风而行的小鸟,艰难前行。 “哟,真看不出来,还有一个不怕死的,竟然怜香惜玉。”老六双手环抱放在胸口,见着面前紧紧护住身后那个女孩的男人,不禁勾唇笑道。 “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叶景生见着面前一个个用黑布蒙着脸的男人们,赶忙将素婉护在了身后。 “呵,还真皮不怕死的男人。”老六见此,冷笑一声。朝着溜达了后面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只见那人骑着马,一把将素婉劫到了马背上。 “啊——” 素婉被吓了一大跳,这个人趴在马车上,一颠一颠的,难受极了。 “素婉,素婉——” 叶景生被惊吓声吓了一跳,转身一瞧。却发现原本他护在身后的人儿不知何时被劫上马背上。 “素婉——” “少奶奶?”苏言跑到原先叶景生二人站着的地方,却发现没了两人的身影,眉头不禁一皱,只听一阵惨叫传来。 苏言朝着声源处望去。竟看到了叶景生拽着马尾,整个人都被拖在地上。 “景生——” 苏言不禁一惊,赶忙地朝着叶景生的方向跑去。 —— 叶家。 被锁进柴房的阿喜,整个人跌坐在门边,伸手摸向自己的脸,整个人都呆若木鸡。 脑海里全部都是那天少爷打她的情形。 那天,她被突如其来的的一巴掌扇的有些懵,整个人惊愕在原地,右手捂住那火辣辣的脸颊,目光诧异又委屈地望向叶景生。 叶景生打的手微微发抖,怒皱眉头,“滚!” 一字清晰而又冷漠地出口。 见着面前的女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叶景生看向赶车的车夫,“将她给我带回府去!” 车夫见着发火的少爷不禁吓愣,赶忙地上前,拽着阿喜便往马车旁走去。 他在叶家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见到过少爷如此这么生气的模样。实在是瘆人的很。倒也怪这阿喜自己,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还敢口出狂言说少奶奶的不是。别说是少爷,就连他听了也想扇这个阿喜几巴掌。 少奶奶是何其好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她说了! “不——”反应过来的阿喜一把甩开车夫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到叶景生的面前,拽着叶景生的衣袖紧紧地不松手,“少爷,少爷,少奶奶是阿喜的救命恩人,阿喜怎么可能会胡乱说少奶奶的坏话。实在是阿喜一心只为少爷您考虑,实在不想看着少爷就这么被少奶奶欺骗着……” “够了!”叶景生怒斥一声,打断了阿喜的话。“你也知道素婉是你的救命恩人,可你都干了什么!”叶景生目光狠厉地望着面前苦苦哀求的女人,“别再挑战我的底线。记住,你没有资格去说素婉什么。老李,将她给我带回去!”叶景生手臂一用力,从阿喜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衣袖 “是,少爷。”一旁的车夫连忙应道。 “不,我不走,少爷——”阿喜拼命想要挣脱老李的控制。可老李有了先前的经验,牢牢地拽着阿喜的手臂让她无法挣脱。 阿喜的叫唤声渐渐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 人们见着面前的场景,不禁啧嘴感慨。 “这有钱人的事情还真是看不懂。自古以来,男人最疼爱的就是这小妾,可是你们看看这叶家的公子,竟然偏爱娇妻,不惜当着众人的面怒扇小妾的巴掌。啧啧啧,还真是奇闻。”一个身穿长衫,似书生打扮的男子不禁啧嘴感慨道。 “那是什么小妾啊,”一旁的妇人忍不住地插嘴道:“听说啊,这原本是一个丫鬟,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怀上了这叶家少爷的骨肉。叶老爷子这才同意让她入门,没想到啊,在拜堂的时候竟然出了严老爷病重的事情。这不一下子就耽搁了,听说啊这堂也没有拜成。” “哟,那么不就不算是妾咯。” “嗯啊。”妇人连忙应着。 “……” 一时间,众人就像是打开话夹子似的,议论起来根本就停不住。 秦叔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叶景生的所作所为,在他的眼里,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欺骗他们家小姐而做的戏。 “叶少爷还是跟这个女人回去的好!”秦叔上前几步,冷声说道:“叶少爷也看见了,我家小姐终究不比你这个男儿身。你浪荡可以不理流言蜚语,可是我家小姐却不能。所以还是请叶少爷赶紧随这个女人回去,别在这里毁我家小姐的名声!” “秦叔——”叶景生上前几步想要解释,却见秦叔转身便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阿喜见着挣脱不掉老李的控制干脆就站在原地,仍由老李怎么拽也不走。 “少爷,你听见了没,他们根本就不理会你,你又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呢?”阿喜带着哭腔,“少爷,阿喜这般真的只是为了你。阿喜希望你能每天都是快快乐乐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还得不到好来……” 四周的喧吵声再加上阿喜的哭喊声,叶景生听的只觉得头疼,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地握住,“够了!” 叶景生怒吼一声,四周猛地安静了下来。 突然,肩膀上多了几分的压力,叶景生眉头怒皱,一转身不由得惊愣在原处,“大哥?” 望着眼前熟悉的容颜,叶景生一愣,“你怎么来了?” 苏言微微地笑了笑,仿佛刚才的事情他全然不知道一般,“阿四来寻我,说是你不见了,到处都找了,都没有找到你。所以,我就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你还真的在这儿。这儿,是怎么了?” 苏言看了看围观的众人,还有一旁哭戚戚的阿喜,不禁疑问。 见到苏言,叶景生的心里猛地松了一大口气,整个人就像个焉了的花朵,“大哥,素婉怕是一辈子也不会见我了。” 苏言抬头望向那关紧的院门,眉头微微一蹙,随而舒展,“先回去吧。” 第107章 圆月皎皎是非多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阿喜激动地拍着门,恨不得让外面的人一下子将她放出去才好。 “是我。” 阿四听到动静,不情不愿地在门口停住,看了一眼被敲的发响的房门,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阿四?阿四是你吗?!阿四——”阿喜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禁敲的更欢了些,就连声调也调高了不少。 “是我。”阿四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空荡荡冷清清的院子。今儿是十五,都出去看兔子灯去了。他就一个人,也懒的去。本来是路过这儿,但是听到动静后还是有些不忍地停下了脚步。 “阿四,是你,真的是你,太好了……”阿喜不禁高兴地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 她在这儿柴房已经快要待的闷死了,“阿四,你放我出去吧。只要你能放我出去,你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会牢记在心的。”阿喜几乎接近于恳求的语气。 阿四听了,眉头一皱,“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将你放出来,你这儿可是老爷亲口吩咐的让你待在这儿,你别害我行不行。”阿四皱着眉头,说着便要走。 “别!别走,阿四!”阿喜听到脚步声,一下子就慌乱了,赶紧敲门让阿四留下来。 “我说了,我是不会放你出来的,你留下我也没用的。”阿四停下脚步,眉头紧蹙在一起,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态来。 “我……我知道。”阿喜失落地低下头,“我知道你不会放我出去,可是我也真的是要疯了,整日里待在这里,见不得天日,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阿喜不禁掩面痛哭。 阿四听到哭声,有些心软,连语气也不禁放柔了一些,“你……你别哭啊……”阿四叹了口气,“你说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明明知道少爷和少奶奶二人之间有情意,你还偏偏这样做。岂不是伤了少奶奶也伤了少爷的心了吗。”阿四从小就在叶家,所以少爷的为人他最是清楚,说少爷酒醉乱性,他才不信呢。定是这阿喜丫头看上了少爷,想做主子了,才会闹出这么一出。 阿喜被阿四说的眼眸低垂,神情有些冷漠,“少爷呢?” “少爷?”阿四眉头微微一松,“少爷在长街上呢。为少奶奶准备烟火表演呢,我刚刚从那里回来,好不热闹。尤其是少爷从武汉买过来的烟火,真是不一样,还能映出字来,真是好看极了。”阿四一想到方才在望月楼上看的烟火,这心里就忍不住地开心起来。 “烟花……”阿喜喃喃自语,“还是从武汉买过来的……”阿喜冷笑一声,听起来有些自嘲。 她被关在这里不见天日,像个囚犯,而他们却在长街上浓情蜜意地看着从武汉运过来的烟花。“呵!可笑,真是可笑,可笑……” “你笑什么?”阿四听着房间里女人的笑声,只觉得浑身发冷不舒服。 阿喜停止笑声,望着昏暗的屋子,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不!她要的生活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绝不是! 阿四听着里面迟迟没有回应,浑身不禁打着抖,赶紧地走开了。 现在的阿喜已经不是以前的阿喜了,现在的阿喜让人感觉到害怕,还是一种莫名的由心而生的那种。 阿四念此,不禁加快步伐走开了。 听着越来越远渐渐消失的脚步声,阿喜跌坐在地上,依靠着门,整个人都木楞了。 可是,她被困在这儿,能有什么办法可以想到的呢? 阿喜望着房梁,由于房屋时间久,没有人来翻修,所以显得有些的破旧,那木梁上的漆已经掉的斑斑点点的了。 —— “景生——” 苏言跑了过去,想要抓住拖在马尾后面的叶景生,却被一旁突然闯过来的蒙面人猛地一撞,整个人都翻滚在了地上。 叶景生只觉得自己腰间衣服一紧,而后便被人给拽到了马背上,整个人趴在马背上,腹部被冲击着,好不难受。 “大哥,真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是一个痴情种……” 叶景生迷迷糊糊之中听着一个粗糙的声音说这话,随后便没了意识。 吴峰听到声音看了一眼老五马背上的男人,眉梢微微一挑,“看这少年的衣着想来也是大户,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岂有不要之理。” “正是!”追赶过来的老六见此,不禁附和道,目光却看向了刀疤脸马背上的女子,“哎,你们别说,这个女子长的还真有几分的姿色。瞧着小脸蛋,身子段儿。就算是拿不到赎金,卖也能卖了个好价钱了。” “切!”老五白了老六一眼,“你就别想了,这小娘子要是没人来赎,正好给大哥放压寨夫人!”老五不禁大笑着,为自己的这个主意而感到高兴。 “呵感情好啊!”老六难得附和着老五的话说,“大哥独自一人这么久了,也是应该找一个伴,好好的照顾自己了。也算是有个知冷知热,贴心的人了。” 吴峰听着自己两个兄弟一唱一和的打趣着自己,眉头微微一皱,低头看着自己面前趴在马背上的女子。因为是趴在马背上,随意看不清女子的容颜。不过吴峰却清晰地记住,方才在将她劫过来时,她那惊慌失措的模样,甚是让人心疼。 “行了!”吴峰皱起眉头,将自己脑袋里胡思乱想的东西全都扔掉,“赶紧回凤凰山,这个时间点老二老三老四们也应该到了。” “好!” 老五老六异口同声地说道。 “驾!” 三人快马加鞭往凤凰山奔去。 “苏先生你没事吧?”张郎中见着苏言被冲击跌倒了在地上,不禁赶紧上前查看着。 “我没事。”苏言微微侧身,躲过了张郎中呢查看,看着劫匪逃跑的方向,苏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握住,“素婉,景生,等我!” —— 寂静的夜,偶有了了的虫声,孤独的月,就算有着群星的陪伴也显得那般的格格不入。 望着门口吊着两盏纸灯笼的后门,一袭玄色披风的男子嘴角冷冷地勾了勾。 都道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道这说的不对,这自古以来,这世间不管是英雄还是狗熊,是泼皮还是明面上一本正经的君子,都过不了这温柔乡。 瞧瞧,这叶家的少爷,不是什么英雄,可这身边却也从未少得了这儿美人。 一个一个的,前一个刚走,板凳还没有凉透,这后一个便又跟了上来。委实是抢手的很。 文三摇了摇手中的纸扇,天已入了秋,连带着这扇起的风都是清凉的。 刚何况,还刚刚的倾盆大雨过,这往后的天,怕是暖和不起来了吧。 “文老板。” 黑夜之中,一个身穿粗布的妇人走到文三的身旁,恭敬地称呼道。 文三听着声音,眉梢微微地一挑,望向不远处的院子,嘴角多了几分用意未明的笑意来,“我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妇人一听,不禁低下头,语气吞吐道:“并……并未查到那儿商人的下落……” “嗯?”文三语调微微上扬,似多有不悦。合起了手上的纸扇,扇柄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手掌,“并未查到?” 文三似乎不信,多问了这么一句。 只见那妇人头低的很深,语气也越发的吞吐起来,“那……那商人狡猾的很,卷了叶家的钱财便连夜坐船离开了。我追查过那船,说是到江南去。可是江南一路,那么多的地方,不知他是在哪儿下的船……” 文三听了,明显的不悦,眉头一皱,扇柄重重地拍打了一下掌心,“云娘,你这办事的效率可是越来越低了,嗯?” 金云一听这话,浑身都吓得抖了起来,“文老板恕罪,那儿商人实在是狡猾的很,根本就查不到他的半点行踪。就方才……方才得那个消息,还是我家男人前去码头做苦力时打听得到的。” 文三直起身子,望着不远处的叶家院子,脸上阴沉的很,“云娘,我不管这消息来源你是怎么得到的。我文三想来看的只有结果。结果懂吗?” 文三望向身旁的妇人,微微挑眉,“别忘了,当初进入叶家布庄放火的人可是你家男人。若我把此事告知警局,你说他们会怎么做呢?” 金云双眼猛地睁大,望向文三的目光之中充满了震惊,“文……文老板,你不能这么做。当初……当初明明就是你让我去怂恿我家男人去……去那儿叶家放的火,你……你不能如此的卸磨杀驴啊……” “卸磨杀驴?”文三听这话,着实觉得好笑,“云娘,你说是我怂恿你去叫你男人到叶家放火。我问你,你可有证据?” “这……”金云愣了,“当初你承诺我事成之后会有赏,我这……我这才去的……” “呵呵。”文三干笑了两声,“你觉得你说出这话来,有人会信你吗?” “我……”金云不由得慌了。她势单力薄,就算是告上了警局也没有人会信她。 文三见着妇人慌神的模样,得意地弯起嘴角,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二来,你说我承诺你事成之后给你重赏。那么我问你,我赏了你什么了?” “你……你帮我找个泰安秀坊领头绣娘的活计!”金云慌忙地说道。 第108章 祸事连连无消息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不好了,不好了——” 柴房门外突然喧杂了起来,惊的阿喜赶忙地直起了腰,扶着门框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少爷他被山贼捉走了——” 外面的喧闹声音听起来混乱极了,有丫鬟的声音,有小厮的声音,还有混在一起的脚步声。 “少爷?”阿喜听到了‘少爷’二字,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使劲地拍打着房门,“来人,来人啊——少爷怎么了,你们告诉我啊——” 阿喜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心里七上八下好不安稳。 “敲!敲什么敲!”一个丫鬟听见了柴房的动静,走到房门口,听着里面阿喜的声音不由得怒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非要爬上少爷的床,逼少爷娶你,少爷和少奶奶怎么会闹翻,现在又怎么会被山贼给捉去。都是因为你,你现在还好意思地在这里喊,你有什么资格!”丫鬟愤愤地说完,跺了跺脚,便走开了。 现在家中乱成一团,谁还有心思管这个妾室的死活。 “什么?!”阿喜一惊,“少爷……少爷被山贼捉去了?”阿喜整个人失重地往后倒了倒,“不,决不可能!少爷怎么会被山贼捉去呢?这清河镇从未听说过闹过山贼啊!怎么会有山贼将少爷捉去呢?!” 阿喜头揺着像个拨浪鼓一般,满脸的不敢相信。 “不!绝不会……” —— “咳咳……” “老爷您别着急,阿四已经去警局报案了,相信那伙贼匪跑不掉的。”庄叔见着一直犯咳嗽的叶乾钟,不禁心忧,赶紧帮着叶乾钟顺气,宽慰着叶乾钟的心。 “咳咳……咳咳,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出现山贼?”叶乾钟扶着桌子站起身,一把抓住面前苏言的手。 苏言眼眸微垂,叶乾钟拽着他的手生疼,苏言眉头微微一蹙,“方才警局来了消息,说这伙匪徒是从北方逃了过来。” “北方……”叶乾钟眉头紧皱,抓住苏言的手不禁用力了几分,“那么他们为什么会绑走景生?景生与他们又有什么仇什么怨?!咳咳……” 叶乾钟越说越激动,咳嗽也越发的严重。 “老爷,老爷您别激动。”庄叔见着叶乾钟如此咳嗽不停,不由得担心,赶忙地搀扶着叶乾钟坐在了椅子上,“老爷,您喝点茶。” “我哪还有什么心情喝茶啊!”叶乾钟手掌一甩,将庄叔手上端着的茶杯打翻,庄叔躲闪不及,大都的温水都撒在了庄叔的长褂上。 苏言见此,眉头一皱,负在身后的手慢慢握成拳,“义父,被绑走的不止是景生,还有少奶奶。” 苏言一想起素婉在那群亡命之徒山贼手中,他这心就如同在油锅里翻滚一般。 叶乾钟眉头微微一蹙,“这伙山贼莫不是盯上我们叶家了。” 虽然叶家之前经历过困难,可是经过景生他们的努力,现在的生意已经步入到了正轨,有些人若见的眼红,做出这种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伙山贼可来信了?”叶乾钟连忙问道。若是求财,倒还好说,无非就是破财免灾,可若是不为财,那就…… 叶乾钟不敢往下想,现在他的心一直在砰砰直跳,心惊胆战的。 苏言摇了摇头,“还没有。” 叶乾钟心里一慌,“那警局呢?警局可有传出来什么消息吗?”叶乾钟连忙追问道。 苏言摇了摇头。现在的世道,恐怕最不顶用的就是警局那帮人了。 苏言眼眸低垂,方才他已经派出去所有的人,可是到现在了却连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传回来。由此可见,这群贼匪异常的狡猾,不好对付。 叶乾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眉头紧皱,“警局都是干什么吃的,这都多长时间了,竟一点消息也没有!” 站在一旁的庄叔被一吓,见着一脸担心的叶乾钟,庄叔的眉头也不禁紧皱。这布庄的生意刚刚才好转起来,怎么却偏偏出了这事。 如果少爷和少奶奶出什么事的话,那么些偌大的家业可怎么办呢?! “咳咳……咳咳……”叶乾钟由于方才过于的激动,咳嗽的也越发的厉害了。庄叔听了,赶紧上前帮叶乾钟顺气。 “叶老爷子,你可不能再动怒了,这样子对你的身体不好。”张天士站在一旁,本来没有人注意到他,可是医者仁心,听着叶家老爷如此这般的难受心里面也身是难受。 更何况被绑走的还有素婉严家小姐……等等! 张郎中双眸猛地睁大,慌忙地跑进了院子。大厅里的一袭人见此,不禁毫无思绪,不知张郎中这是闹得哪一出。 苏言见着跑出去的张郎中,嘴唇微微一抿,没有说些什么。 不过心底却是如同明镜一般的清楚。 “这……这……这位张郎中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风风火火地?”叶乾钟眉头皱起,有些看不惯。 庄叔也是愣在一旁,不知道这个张郎中是什么名堂。所以也回不了这个叶景生的话。 ——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回到房间里的阿喜,一伸手便推翻了茶桌上的茶具,瞬间房间里霹雳磅啷的闹了起来。 在房间内伺候的丫鬟见此,赶忙地退到了房门外。就连原本在院子里清扫的丫鬟小厮们也纷纷地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凑到了房门口。看着里面那位主儿一直在摔东西,丫鬟小厮们面面相觑,纷纷地摇着头。 “就这儿模样的也想嫁给我们少爷,还想当正主少奶奶?我看啊,简直就是做梦!”拿着扫把的小丫鬟不屑地嘟了嘟嘴,颇有几分看不起里面那位的神色。 一个拦着趴主子的床上位的丫鬟,能有什么值得让人尊敬的地方。简直就是给她们这些做丫鬟的招摇是非。 搞得她们现在出去买菜什么的,都要小心翼翼。免得让人说叶家的丫鬟们最擅长的就是趴主子的床这等肮脏不堪入耳的话。 “岂有此理——” 东西都摔了遍的阿喜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她从没有想过少爷竟然会在大街之上,当着众人的面打她,还吼她,让她“滚”。 阿喜哭的伤心,心里面对素婉的的恨意又加了几分。 少爷待她虽然没有对素婉那般的好,可也是一向对她不错。如今,却在大街之上给她难堪。 虽然她是丫鬟上位见不得光彩,可是她原先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从小到大,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门外的丫鬟小厮们见着趴在桌子上哭的阿喜,不禁啧嘴摇头。 “听说啊,少爷在街上当着乡亲们的面打了她一巴掌,还对她吼呢。”方才听老李说起过这件事的小厮,不禁啧嘴说道。 要不说这大户人家的小妾不好当呢!尤其是这丫鬟爬上主子的床的小妾那可就是难上加难。甚是难当。 “啧啧,就她这样的,活该被打。我要是少爷,我也得打!”一个壮如牛的小厮粗声粗气地说道。 众人看了一眼他,不禁取笑道:“就你,还少爷?你管好你的马厩吧!” 众人哈哈一笑,全当是个玩笑话。 “不过要我说,这个阿喜也实在是不知好歹,连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都忘记。还以为真的嫁给了少爷,就麻雀变凤凰了。也不知少爷对我们的少奶奶是有多好,那可是我们都看在眼里的。”一个曾经侍奉过素婉的丫鬟不平地说道。 望着房间里哭的撕心裂肺的女人,小丫鬟只觉得解气。让这个女人勾引少爷,气走了少奶奶。少爷怎么就被打死她呢! “就是就是,不自量力……” 小丫鬟的话引起了在场众人们的共鸣。他们都是家中的老仆,自是知道少爷待少奶奶的好。 “要求啊,这人就不能太过善良。你瞧瞧我们的少奶奶,就是心底太好了。当初从红姑的手中将这么人解救下来,还好心好意地带到我们叶家来。没想到啊,带回来的竟是一条蛇,还是一条毒蛇,回过神来就冲着恩人咬了一口。” “谁说不是呢,少奶奶啊就是心底太好了……” “是啊是啊……” “……” 众人你一言他一语的,一时间议论的声音越发的大了。 “都没有事情做吗?!竟在这里嚼舌根!” 严厉的男音响起,众人一抬头看见来人,瞬间吓得低下了头,不敢动,“老爷。” 叶乾钟目光严厉地扫了一圈眼前的丫鬟小厮们,都是最得力的。没想到,嘴却这么的碎。 “我咳咳……我又没有说过,家中的事情不可在背后乱嚼舌根!”叶乾钟双手握拳,咳嗽了几声,望着面前站成三排的丫鬟小厮们,厉声斥责道。 小厮们和丫鬟纷纷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有……” 小厮们和丫鬟弱弱地应着,心里面都慌张极了。 “你们知道还这么做,这不就是知法犯法了咳咳……”叶乾钟手指着眼前的仆人,眉头紧皱。这家中自从出了这等丑事之外,就没有一刻消停过。 儿子是那般的忤逆,儿媳妇又拿出和离书。还有这个怀了身孕的女人,还在这儿作死。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谁做的孽! 叶乾钟气急,不禁咳嗽了几声。 “老爷,您不要动怒,保重身体啊。”赶过来的庄叔赶忙搀扶住叶乾钟。 第109章 晴天霹雳消息来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张天士——” 一声怒吼从房间里传出,苏言脚步一顿,顺声望去,只见张郎中慌慌张张地从客房里跑了出来。 “老兄,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张天士听着身后充满愤怒的声音,惊慌地跑了出来,姿态像个受了只惊吓的鸭子。 苏言见着跑的如此没有形象的男人,眉头不禁微微一皱,“张郎中为何如此惊慌?” 苏言朝着跑过来的张郎中走去,张郎中见着突然出现的苏言,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禁快步地朝着苏言跑了过去。 “苏先生苏先生,这个时候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张郎中见到苏言,眉眼里都带着喜悦之情。 苏言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着张郎中跑到了他的身后,拽住了他的衣裳,“张郎中,你这是干什么?” 苏言见着躲在他身后的张天士,眉头不禁一皱,疑惑地问道。 “苏先生苏先生,我现在只能靠你了,你可不能把我交出去啊——”张郎中拽紧苏言的衣裳,躲在了苏言的身后。 “嗯?”苏言眉头一皱,不禁一头雾水。张郎中不是来寻找秦叔吗?怎么会如此的惊慌。 “张天士,我今天要是不打死你,我……我就……”秦叔举着鸡毛掸子追了过来,因为刚刚苏醒的缘故,又加上一时间气急,体力很快就跟不上了。 “秦叔?”苏言见着手举着鸡毛掸子的秦叔,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却被身后的男人拽的紧紧的,寸步难行。 “苏先生苏先生,我们可是说好的,你得保护好……”张郎中见着苏言要走,不禁拽着苏言的衣裳用力了几分。 “嗯?”苏言一头雾水,看向身后的男人。他们何时说好了?他怎么不知道?! “你……你给我站住……”秦叔喘着气,只觉得头脑晕沉沉的,有些站不稳。 “秦叔。”苏言见着摇摇晃晃站不稳的秦叔,不禁着急,用力一拽,快步走了上前。 “哎——”张郎中手一滑,原本紧拽着的衣角就被抽走了。张郎中见着走向秦叔的苏言,赶忙地又重新找了个可以躲避的地方,躲在了柱子的后面。 “亲戚,”苏言伸手搀扶住跌跌撞撞的秦叔,见着一脸怒意的秦叔,苏言不解道:“秦叔,您这是怎么了?” 体力不济的秦叔喘着气,听到身边男子的声音,慢慢抬起头来,见到了身旁的人时,秦叔的脸色瞬间一沉,用力一推将搀扶着他的苏言推向了一边。秦叔也因此而重力不稳地往后踉跄了几步,后背抵在了柱子上才勉强地站稳了脚步。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秦叔怒指苏言和张郎中,“我现在算是看清楚了,你……你们都是一伙的!”秦叔气急,说起话来也起起伏伏。 苏言听着秦叔的指责眉头一皱,转身朝着方才男人张天士看去。张天士探出一个头,一下子迎上了苏言的目光,不禁惊的赶忙缩回了头,躲在了柱子后面。 苏言见着这般模样的张郎中,眉头一皱看向面前骂骂咧咧的秦叔,“秦叔,您这是?” 秦叔挥手一扫,打断了苏言的话,“你别说了!你和他,”秦叔指了指躲在柱子后面的张郎中,愤愤地说道:“还有那儿叶家的少年郎,都打的一手的好算盘。我不让小姐出门,进入到人多的地方来,为的就是这世道不太平,待在家里多好。”秦叔一把眼泪心酸地说道,“可是,这货竟然将我给弄晕了,说什么要撮合我家小姐和那个叶家少年郎,可是都是废话!” 苏言眼眸微垂,微微颔首,“景生与严小姐之事,还需从长计议的好。毕竟,”苏言话音一顿,眉宇间显得落寞,“毕竟他们二人对彼此也还有情意……” “胡说!”秦叔听得这话,哪儿还能听得下去,怒气冲冲地打断了苏言的话,“说你们叶家那个臭小子对我家小姐心思没死是真!我家小姐可从未对你们叶家那个臭小子还有半分的情意!” 秦叔气的手指指着面前的苏言,“你……你们……你们就趁着我家小姐不在就这般的污蔑她,毁她的清白。”秦叔气急,看了一下四周,“这是什么鬼地方,让开,我要回家!” 张天士一见秦叔要走,不禁着了急,也顾不得先前秦叔要打他,赶紧从柱子后面跑了出来,“不不不不!不行,你不能走!苏先生,拦住他,拦住他!”张天士说着就展开了手臂挡住了秦叔的路。 秦叔见着先前躲他还来不及,如今却送上门来来堵他的路,不禁觉得疑惑,拢了拢衣袖,“我说你是不是找打,赶紧给我让开!不然我旧账新账一起算!”说着,秦叔拽了拽衣袖,一副要上前打人的模样。 张天士见此,不禁害怕地再次躲在了柱子后面,“你……你……你粗鲁!”说着,张天士看向一旁的苏言,求救般地说道:“苏先生,苏先生,拦住他,拦住他,不能让他走,不能……” 秦叔怒瞪一眼张天士,张天士吓得缩在柱子后,不再言语。 苏言见着张天士如此着急的模样,眉头微微一皱,察觉到了什么,“秦叔,请……” “别跟我说话!”秦叔一甩衣袖,打断了苏言的话,“你有什么资格拦我!拦我我就不走了吗!”秦叔瞪了苏言和张天士一眼,说着便要走。 “哎……”张天士见着欲言又止。 秦叔走了几步,猛地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向一旁的苏言和躲在柱子后面的张天士。 “不对,”秦叔打量着苏言和张天士,上前了几步,“你们为什么要看着我?”张天士看着苏言,苏言眉头微微一皱,微微颔首。 秦叔见着苏言不语,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躲在柱子后面的张天士,“嗯?为什么要拦着我?”秦叔逼问道。 张天士心虚地转过头,将自己缩在了柱子后面。 秦叔见着苏言张天士二人如此这般,不禁心里一惊,“小姐……是不是我家小姐出什么事了?!”秦叔惊慌地抓住苏言的衣袖,紧问道。 苏言抬起头看着秦叔一脸惊慌的模样,实在不忍地说出实情。张天士躲在柱子后面,见着秦叔如此这般,不禁捂住了脸。完了完了,要出大事了,还是瞒不住。这要是让这小老儿知道了他家小姐被山贼捉走了,岂不是这天都要被掀翻了。 “说啊!”秦叔见着苏言和张天士都不说话了,着了急,“你们都说话啊!我家小姐呢?!小姐她出什么事情了?!”秦叔的心里不禁忐忑起来,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一般的心慌。 “秦叔,”苏言颔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禁握起,“严小姐她……” “我家小姐怎么了?”秦叔不禁紧紧拽住苏言的衣袖,希望他心里的那种不好的预感都是他多想的。 张天士见着事情也瞒不住了,干脆就直接说了出来,“严小姐被山贼捉去了。” “什么?!”秦叔一惊,转身看向张天士,几步上前,拽住了张天士,“你说什么?!” 张天士被秦叔一把从柱子后面拽了出来,不禁吓了一跳,伸手护住了脸,“一起捉去的还有叶家的少爷。” 秦叔整个人都木楞,双手无力地松开了张天士的衣袖,脚步踉跄,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 “秦叔。”苏言见着就要跌倒的秦叔,快步上前搀扶住了要跌倒的秦叔。 “小姐,怎么会有山贼,怎么会有山贼……” 秦叔喃喃自语,始终不能相信张天士说的话。 “秦叔,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严小姐安全地救出来的!” 苏言坚定地说道,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决然。 “你……”秦叔抬头看向身旁的苏言,眉头一皱,突然一伸手握住了苏言的肩膀,“是你,是你们!是你们将我家小姐捉了去,还编下这山贼的谎言来!”秦叔一用力推开了搀扶着他的苏言,手指怒指着苏言和张天士。 “这,这是真的,我们没事编这个谎话来骗你干什么?!”张天士不禁跺脚,这个小老儿还真是会想。 “干什么?”秦叔看向张天士,冷笑了一声,“你们的那些心思我能不知。我家小姐自从与你们家少爷和离之后,你们就处处来找我家小姐的麻烦。甚至在我家老爷的坟前,还睁眼说瞎话,毁我家小姐的清白,你,你们……”秦叔指着苏言和张天士,声声在怒斥,“你们赶紧将我家小姐放出来,不然,我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会和你们拼到底!” “哎呀,你这小老儿,”张天士捂着脑袋,只觉得头疼,这个小老儿可真是半点的实话都听不进去,还如此的一套一套的。 “我们真的没有骗你,严小姐和叶少爷都被山贼捉了去。”张天士无奈叹息一声,“是一群从北方逃窜过来的山贼,不知怎么的,竟然在长街之上盯上了严小姐和叶少爷。” “张郎中。”苏言见着已经接受不了的秦叔,不禁看向张天士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秦叔,”苏言走到秦叔的身边,“你放心,警局已经出动了,家中的小厮也全都派了出去,一有消息便会通知我们的。” 第110章 从长计议胜算足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警局?”秦叔看向苏言,“警局里的是什么货色我不知道吗!一个个都是贪生怕死之徒,指望着他们还不如去指望着一条狗!”秦叔怒言。 “那还不是还有小厮吗……”张天士躲在柱子后轻声地说道。 秦叔怒瞪一眼,张天士赶忙又缩在了柱子后面。 “小厮?就你们叶家的小厮,”秦叔冷哼一声,“我可信不过。” 说着,秦叔迈步便要走。 “秦叔,”苏言眼疾手快拦住要走的秦叔,“您要去哪儿?” 秦叔望着苏言,满脸的怒气,“我去哪儿,什么时候要你管了!”秦叔一把拽下苏言伸在他面前的手臂。 苏言便拽的踉跄,他没有想到秦叔竟有这么大的劲儿,“秦叔,希望您能听晚辈一言,”苏言赶忙站定拦住要走的秦叔,“现如今突然而来的土匪,什么路子我们都不清楚,什么性子我们也不了解。如果就这么冒失地前去,只怕到时候不但救不出少爷和严小姐,反而还会使他们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里。” “是啊……”张天士从柱子后头伸出头来,附和道。 秦叔怒瞪了一眼在一旁附和的张天士,张天士赶忙地将头又缩了回去,将整个人都藏在了柱子后面。 秦叔看了看挡在面前的苏言,皱着眉头,背着手在原地转了转,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石凳子上。 “你、”秦叔指着苏言,“你有把握吗?” 小姐在那帮子土匪的手里,他实在是放心不下,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您放心,我一定会安全的救出严小姐和景生。”苏言拳头紧握,朝着秦叔微微弯身,便转身离开。 “哎,哎,你去哪儿?”张天士见着掉头就走的苏言,不禁一愣,看向一旁坐在石凳上的秦叔。只见秦叔双眼怒瞪着他,张天士一吓,赶紧朝着苏言离开的方向跑去,“苏先生,等等我,你等等我,我同你一起……” 不管去哪儿,就别把他和那个暴躁的老头放在一起就好。 秦叔见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人,坐了一会儿又站了起来走了走,又坐下,又站了起来,这心里面不踏实,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 “苏先生,你这是要去哪儿?”张天士好不容易才追上苏言,喘着气断断续续地问道。 “救人。”苏言言简意赅。别说秦叔着急,他现在也是很着急。 “救……救人?!”张天士一愣,随后拽住了快步前行的苏言,“苏先生,你有他们的消息了?” 苏言眉头皱皱,“没有。” “没有?”张天士一愣,“那你可是有什么救人的良策了?” 苏言沉默了一下,“没有。” 张天士眉头一皱,“那你这去干什么,不是找死吗!” “可也不能就这样干等着!”苏言眉头紧皱,看向张天士的眼神都带着狠意。 这群亡命之徒,他实在是不敢去想象素婉落到他们的手里会怎么样。 所以,他必须尽快地找到他们,然后将他们救出来。 “你别冲动!”张天士见着迈步就要走的苏言,不禁伸手将苏言拽住,“你方才还对那个老秦头说不要冲动,你现在这是做什么?不是和刚刚老秦头那样子一样的吗?!” 苏言停住脚步,眉头紧皱,“秦叔年纪大了,我怕他去了出什么危险。” “这和年纪没有关系。”张天士拽住苏言,“你说你平时里也是个沉稳的性子,怎么如今却乱了分寸,像个毛头小子。” “不对,”张天士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苏言,伸出手指点了点,“你就是毛头小子!” 苏言双手负背,对这个称呼不作回应。 “不好了不好了,苏先生,老爷又吐血了——”一个小丫鬟一边朝这边跑来一边尖喊道。 苏言和张天士相互一视,眉头紧皱,快步朝着叶乾钟的房间跑去。 —— “义父——” “叶老爷——” 房间里哭哭闹闹喧杂的很,苏言还没有进门便就听到了。 “义父——” 苏言迈步走了进去,张天士随后也跟了进来。 “老爷——” “老爷您没事吧——” 房间里侍奉的丫鬟见着叶乾钟吐了血,一时间都慌了心神。 “苏先生,苏先生您看看老爷……” 丫鬟们见着走进来的苏言就像是溺水的人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苏言快步走到床边,只见床边的地上有一小滩的鲜血,血淋淋的,刺激着苏言的每一根神经。 “张郎中!”苏言见着躺在床上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的叶乾钟,心底没来由的一阵慌张。 “来了来了,我来了。” 张天士背着药箱走了上前,见着一脸苍白的叶乾钟,张天士眉头一皱,赶紧上前为叶乾钟把起了脉。 “如何?” 苏言见着张天士收回了手,不禁上前一步询问道。 张天士摸了摸自己的小胡须,摇了摇头,“叶老爷这是急火攻心,需要好好的调养,再也受不得刺激了。”张天士收拾好药箱,走到一旁的桌子边坐了下来,“我这一张药方,你派人前去抓药,每日按早中晚三次给叶老爷服用。这个药方可以调养叶老爷的身体,可是叶老爷心理这一块就得靠他自己了。” 张天士摇了摇头,低头书写药方。就是再好的郎中也就只能治得了患者身体上的疾病,可是这心理上的疾病就得靠患者自己的了。 苏言闻言缓慢地转身望着躺在床上的叶乾钟,一时间竟五味杂陈。虽然他生性多疑,从未真正的信任过他。可是他毕竟养了他十几年,这份恩情他永远将会记在心里。 “好了。” 张天士停下手中的笔,将刚刚书写好的药方拿了起来,苏言见此,看向站在一旁的丫鬟。丫鬟见此,明白过来,上前几步接下了张天士手中的药方,便快步地走了出去。 见着拿着药方走出去的张天士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却见着苏言一脸严肃紧张的模样,不由得走上前几步,伸手拍了拍苏言的肩膀,“别担心,只要叶老爷能放松自己的心情,再配上我方才开的药,保证不出十天半个月了,这身子骨又会硬朗朗的了。” 苏言闻言眉头不由得紧皱,可是真是心理上这一条他是最担心的了。 现如今景生素婉下落不明,而那绑土匪却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找到。再这么下去,素婉和景生怎么熬的住。 苏言双手负背,来回来地走,却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你也别太着急了,”张天士见着一直走来走去的苏言,伸手揉了揉额头,“你这么走来走去的,我头都给你走晕了。”张天士揉着自己的额头,“再说了,你这样子不是还是没有消息吗。所以,坐下来坐下来,等到有了消息我们好好的谋划一下,一举救出你们家的叶少爷和严家小姐。”张天士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让苏言坐下来。 苏言听此,虽然心里面很是着急,不过张天士说的对。现在他们不能乱了分寸,不然真的就没有法子能救出景生和素婉了。 苏言眉头紧皱,双手负背走过来又走过去。张天士见着绷着脸一直走来走去的苏言,不由得叹息一声,双手支撑着下巴趴在桌子上。 现在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好办法能安全地救出他们二人呢? 苏言猛地停住了步伐,转身便要往外面走去。 “喂,你要去哪儿?”张天士见此赶紧起身张开双臂拦住了要走的苏言。 苏言见着展臂拦住他的张天士,不由得眉头紧皱,“我去警局,想要救人,总要知彼知己才是。” 张天士闻此,想了想,点了点头,“说的有理。走,我跟你一起走!” “张郎中您就不用去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苏言望着面前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实在是不忍心让他随着他一起奔波。 张天士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不行!我必须要跟你一起去,再说了多个人多个帮手,总是没有坏事的。” “可是,” 苏言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张天士硬拽着走出了房门,“行了,别啰啰嗦嗦,婆婆妈妈的了,赶紧去警局这才是正事!” 苏言无奈,只能任由着张天士拽着他走出了房门。 房间内,躺在床上的叶乾钟缓慢地睁开了眼睛,手颤颤巍巍地伸了出来。想要举起来,可是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景……景生……” 叶乾钟双唇微微颤动,轻飘飘地飘出几个字来,听起来含含糊糊的,不仔细听都听的不太清晰。 叶乾钟手伸着,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可是却什么也抓不住。很快便因体力不支而重重地掉了下来,整个人又陷入进了昏迷。 —— “你们俩这是要去哪儿?” 听闻叶老爷子吐血而赶过来的秦叔,一进院子便就碰到了要往外走的苏言和张天士。 张天士一见是秦叔,不由得转身赶忙躲在了苏言的身后。他可怕着呢,要是这老头突然想起什么再来找他算账,那他可受不了。 第111章 劫难难抵鸳鸯情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秦叔…”苏言望着挡在面前一脸严肃的老者,不禁有些为难,“我们这是去想办法前去搭救严小姐和景生。” “想办法?”秦叔眉头一皱,如鹰般犀利的目光打量着二人,“想什么办法?!你们这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秦叔,我们真的是去想办法,没有打什么鬼主意……”望着秦叔强硬地质问,苏言觉得自己的辩解都有些苍白无力。 “当我傻是不是?”秦叔打量着两人早就觉得这两人有猫腻,“说,你们到底去哪儿?!” “去警察局啊不然还能去哪儿?!”躲在苏言身后的张天士实在是受不了老秦头这么追问,干脆就直接说了出来。 苏言眉头一皱看向身后的张天士,他左右搪塞就是为了不让秦叔知道他们要去警察局的事情。若是要让秦叔知道,必然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去的。虽然多个人多个力量,但是他实在不想秦叔奔波劳累。 “警局?”秦叔眉头一皱,看向苏言。 “秦叔您听我说…” “别说了!我跟你们一起去。”秦叔打断苏言的话,说着便带头走了出去。 “哎,这……”张天士见着倔强地要跟着一起走的老秦头,眉头一皱瞬间到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走吧。”苏言望着秦叔的背影,眉头微微一皱。既然阻止不了,那就一起吧。 —— 青城山,聚义堂内。 吴峰坐在虎皮铺起的石椅之上,看着堂兄左右六个兄弟,摸了摸自己唇上的八字胡,嘴角一勾,“将他们带上来!” “带上来!” 老五一听,甚是激动,走到堂门口对着外面的小罗罗喊道。 只见着两个小罗罗分别压着头戴黑布罩,浑身用马绳捆绑住的人走了进来。 “跪下!” 小罗罗手上一用力,将捆绑住的两个人纷纷按跪在了地上。 叶景生被麻绳捆绑着动弹不得,口中还被塞进了布条,只能发出‘嗯嗯呀呀’的声音。身旁发出同样声音的是一位女子,叶景生听出了素婉的声音,便使劲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护着素婉。 “别给老子乱动!” 老五一见像个蛆似的乱动的男人,眉头一皱,不满地一脚踹了过去。 叶景生闷哼一声,只觉得下腹疼的厉害。 素婉听到男人吃痛的闷哼声,心中担忧,不由得想挣扎掉捆绑在手上的麻绳。 “他不动了,你又乱动了是吧。信不信老子一脚踹死你!”老五说着便作势抬起了脚。 “五哥,你可脚下留情,这可是娇滴滴的美娘子。你这要是一脚踹下去,这没个轻重,要是踹死了,或者是踹残了,亏得可就是我们了。”老六摸着自己腰间的弯刀,嘴角微微上扬,说的是风轻云淡。 老五闻言,怒瞪了一旁说风凉话的老六一眼,随即放下了自己抬起的脚,目光里透露着坏意,“娇滴滴的美娘子?那老子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样一位娇滴滴的美娘子。”老五大笑几声,伸手便将罩在素婉头上的黑布罩给扯了下来。 眼前突然由漆黑变成光亮,白光刺的素婉条件性地闭上了眼睛。 “哟!大哥,还真是一个娇滴滴的美娘子啊!” 耳边传来男人粗糙的声音,素婉睁开双眼,只见着面前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粗壮的男子,一旁还各站着二三名同样粗壮的男子,只不过身材有胖瘦,身高有高矮。不远处石座上坐的男子却最为凶神恶煞,脸上还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素婉受惊地往后缩了缩,见着被同样捆绑起来的叶景生时,素婉心急如焚,便挪动着身体要冲过去。 “别动!”站在素婉身后的小罗罗一把按住了挪动不停的素婉。素婉被按在原地,无法动弹,着急地只能发出‘嗯嗯呀呀’的声音。 叶景生听到女子着急的声音,心下一慌,艰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顺着声音想要靠近素婉。 “哟!还是两个痴情种!”老五一把拽住挪动的叶景生,望着两人这情深义重奋不顾身要到彼此身边的两人,不禁弯了弯唇,一伸手将叶景生头上的黑布罩子给扯了下来。 重见光明的叶景生一睁眼便看到被按在原地动弹不得的素婉,不急着急地奋力起身,撞到了按住他的男人,又跑到了素婉的身旁,一个顶身将按住素婉的小罗罗地撞到了一旁。 其余男子见此,纷纷警惕起来,握住了别在腰间的刀剑。 叶景生脚步踉跄,跌倒在了素婉的面前,嘴角也被撞的发了淤青。 素婉心疼不已,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口中含糊不清地喊着叶景生的名字。 “娘的!竟敢撞老子!老子把你剁成肉沫!”气急败坏的老五碎了一口,说着便拔出了腰间的弯刀。 叶景生见着举起刀的男人,丝毫不畏惧,恶狠狠地瞪着男人看。刀刃泛着白光,照映在叶景生的脸上,显得平日里有几分柔和的轮廓刚硬了不少。 素婉着急地挪动身子拼命地摇着头,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慢着。” 在老五举起刀的瞬间,男人浑厚的声音响起。 老六听此,走了过去,将老五手中的刀轻而易举地夺了下来,“都说了让你收敛收敛脾性,你这是要把他们给砍死了,我们朝谁要钱去。”老六摸着光滑锋利的刀刃,说的是不紧不慢风轻云淡。 老五见着自己的刀被老六夺了过去,不禁怒瞪着老六,但是老大开了口,他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老六见着怒气冲冲却又不敢发火的男人,嘴角一勾,一伸手就将手中的钢刀塞进了别在老五腰间的刀鞘中。 刀入刀鞘一瞬间的震动让老五腰间的肉都随之一颤。老五恶狠狠地瞪了老六一眼,只瞧着老六冲着老五扬唇一笑,不紧不慢地又走回了对面,站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吴峰看着地上相依偎的两个人,眼眸微微一沉,目光落到那名女子的身上。锦衣罗衫,精致的五官虽染上一层灰土,却还是掩盖不住其俊俏,原本整齐的发丝此刻凌乱地披散在脑后,耳边还垂落着几缕凌乱的发丝。眼泪汪汪,一副心疼着急的模样。 吴峰弯唇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这模样,倒还真的忍人心疼。 叶景生见着座首上的男子如此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素婉,气恼之际,用力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挡住了身后的素婉。 吴峰见着美人的模样忽然被人挡住,不禁眼眸微微一沉,看向了那个坐起来的男人。只见男人也是一副大家公子的模样装扮,只不过穿的是洋人穿的那一套。洋衬衫,洋外套,就连那鞋子也是洋人特制的皮靴子。看样子,这个男人身家不菲。 吴峰摸了摸自己的八字小胡,望着一脸怒气冲冲的男人,眼眸微微一沉,“将他们口中的布条拿开。”他倒要听听,这两个人是这下面镇中的哪个富贵人家。 老五听此,走到两人的身边,伸手一拉,将塞在两个人口中的布条给扯了出来。 “呸!” 口中的物体被取出之后,叶景生朝着地上碎了一口,满嘴的布条碎子。 “景生,”素婉看向叶景生那被肿的脸时,心头一疼,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了叶景生的身上。 “没事,素婉,我没事。”叶景生见着素婉心疼的模样,嘴角一扯,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仿佛浑身所有的疼痛在素婉的关怀心疼之中都不那么的疼了。 “还真是一对鸳鸯。”吴峰有些失落地摸了摸自己的八字小胡。可惜了,这么俊俏的一个小娘子怎么就跟了这么一个白面小生了。 “鸳鸯?”老五闻言冷哼了一声,“鸳鸯又怎么了,只要大哥你喜欢,老五立马杀了这个白面小子。看他还怎么成鸳鸯!”说着,老五便握住腰间的弯刀抬脚便要往前走去。 素婉心急地想要护住叶景生,可是却被叶景生死死地抵住,动弹不得。 “景生,景生——” 叶景生用力抵住身后的人儿,不让她上前来。目光死死地盯住走过来的男人。 “行了。”吴峰抬眸看了一眼彼此护住彼此的两人,便看向老五示意他住手。 老五听此,碎了叶景生一口,便握着腰间的钢刀,退到了原先的位置上。 吴峰看向底下被捆绑住的两个人,眉梢微微一挑,看向了一旁的老六。老六见着老大投过来的眼神,心中明了,走了上前。目光打量着被捆绑起来的两人,“叶家少爷叶景生,自幼出去留学,家财万贯。就是不知道,你那爹能舍得为你花多少钱。” 老六弯唇漫不经心地说道,随后目光看向了叶景生身后的女人,“严素婉,叶家的少奶奶,哦不准确的说是严家小姐。听说你已经与这个男人和离了是吗。” “没有!”叶景生打断老六的话,目光死死地瞪着面前的男人,“我与素婉从未和离,她是我的妻!” 叶景生的声音刚硬而又坚决,让素婉的心中为之一振。她从未想过,景生会有如此之一面。 第112章 妖魔鬼怪吸人骨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你的妻?就你这样焉了吧唧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还想充大侠英雄救美,老子去你的!”老五朝着叶景生碎了一口,一脚踹了过去,将原本坐在地上的叶景生踹到了地上。 “景生——”素婉望着满脸痛苦神情的叶景生,心头疼的似被针扎,随而抬起头怒瞪着那个粗壮的男人,“他说的没错,我就是他的妻,他明媒正娶十二水船过河湾的妻!” 叶景生倒在地上听到素婉的话,身上所有的伤痛都不觉得疼了,“素婉……” “你敢瞪老子!”老五见着那女子竟敢如此倔强地瞪着他,不由得怒气一冲,抬手便要打。 “慢着。”吴峰坐在披着虎皮的石椅上,望着底下颇有骨气的两人,脸色沉了沉,“将他们带下去关押起来。”吴峰目光落到了叶景生的上衣口袋中,“将他那个怀表连同信一起送去叶家。” 老五听此,走上前将叶景生口袋前的怀表一把给扯了下来,望着手中金灿灿的怀表不禁大笑,“这洋人玩意还真是稀奇。”说着,便叫着两个小罗罗,“你们将他们带下去。” “是。”两个小罗罗抱了抱拳,便一人拽着一人走了出去。 “可惜了,这么好的小娘子竟然跟了那个小子!”老五看着被拽出去两人的身影,不禁碎了一口。 老六听此,抬头看了看老大的神情,不禁轻咳了一声,看向老五。老五听到咳嗽声不解地看向老六,只见着老六的眼神一直瞟向上方。老五顺着老六的目光看去,只见着老大阴沉的脸色和不悦的神情。老五吓得低下了头,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 这张臭嘴,总是兜不住话。 —— “这事他急不得,总得一步一步来不是。” 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在办公室内响起。 随后便听着手掌拍桌子的声音,清脆而又响亮。在外间的警员们一听,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朝着里面的办公室望去。 “什么急不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们这群吃干饭的,不出去救人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我…我……”秦叔说急了眼,伸手便要拿桌面上的东西砸去。 “秦叔,秦叔——”苏言眼疾手快赶紧拦住秦叔,一旁的张天士见此,赶紧夺下秦叔手中的物件。 “你冷静点!”张天士瞪了秦叔一眼,这老家伙一急就上火,一上火就要打人。瞧瞧这是个什么东西。 张天士看着从秦叔手中夺下来的物件,圆圆方方的一个铜狮子,这要是砸人脑袋上,他还不得赔上一条命啊! 张天士赶紧将手上的东西放在离秦叔最远的地方。这老家伙不带他来,就是怕有这种情况。现在看看,果然还是不带他来的对。都怪他的这张臭嘴,一不小心就把话给秃噜出去了。 “老家伙,你敢袭警!”赵麻子见着发怒的老头,老早就从座椅上蹦跶了起来,躲了老远。现见着那儿老头被人拦住了,手里的东西也被人夺了下去,这才理了理衣服,手握着警棍指秦叔,颇为威严地斥责道。 “警官,警官,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张天士赶紧走过去安抚赵麻子,“你看他年纪大了,脑袋不好使。有时候,还拿东西砸我们呢。您消消气,消消气。”张天士从衣袖里掏出三块大洋塞进了赵麻子的手里,“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个脑袋不好使的老头子一般计较。” “脑袋不好使?”赵麻子看了被拦住的老头一眼,冷哼了一声,“我看也是,竟然敢在警局里袭警,要说不是脑袋不好使也不信了。”赵麻子掂了掂手中的大洋,分量足,声音脆。便看向外间的兄弟们,示意他们不用进来了。 “谁脑袋不好使?”秦叔被苏言拦着没法过去,只能用手指着赵麻子,“你才脑袋不好使!我脑袋可比你清醒多了,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们穿着这身皮,尽不干人事……唔——” “哎哟喂,老哥哥,你可别再说了。”张天士一见发了疯似的秦叔,不禁急的赶紧上前捂住了秦叔的嘴巴。 “哎,你个老不死的,活腻歪了是不是!”赵麻子一听老头这么骂自己,心里面瞬间不爽,用手中的警棍指着秦叔,“我告诉你,就我身上的这张皮,就能让你走不出这警局去你信不信!” “警官,警官,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脑袋不好,脑袋不好,您多担待……”张天士捂着秦叔的嘴巴,向着苏言使了一个眼色,便拉着秦叔往外走去。 “老不死的!”赵麻子见着被硬生生拽出去的老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一脸的怒气。 苏言听着赵麻子的话,眉头一皱,眼眸微微一沉。 “怎么,你还不走,难不成你也想尝尝着警局牢房的滋味?”赵麻子看着眼前的男人,浑身上下的装扮贵而不庸。 在这个土生土长的地方他自是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不过就是叶家养的一条狗,说好听了那是养子,说不好听了那就是给别人当儿子。 赵麻子眉梢一挑,颇为不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听说叶大管家认祖归宗了,我就在这儿恭喜叶大管家找到亲爹了。”赵麻子嘴角一勾,颇有几分嘲讽的味道。 “不过,这件事情他就得一步一步按照流程来走。”赵麻子一伸手将桌面上的文件一推,“你看看,我们手头上有这么多的案件,哪一件都比你们那个的重要!” 苏言眉头一皱,将赵麻子小人嘴角尽记在心中,总有一日,他会算清今天的账! 苏言眼眸微垂,从衣袖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来,放在了桌面上,递给了赵麻子,“我们不麻烦警官,只需要那伙劫匪的资料。剩下的,我们自己来。” 赵麻子看着面前的一百两银票,心有些动,抬头看了看面前沉稳的男子,故作姿态伸手拿起一份文件随便一扔,“可别说我们不做事,有些事情我们还真的做不来。”赵麻子说着,伸手将那一百两的银票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苏言看了看眼前被扔过来的文件,眼眸微微一沉,伸手拿过文件看了赵麻子一眼,“多谢赵警员。”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不带半分的情绪,听的赵麻子浑身一哆嗦。 见着走出去的苏言,一个小警员赶忙跑了过来,将手中刚泡的茶水放在了赵麻子的面前。 “赵哥,这叶家是大户,他们家儿子儿媳被绑架了我们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狠敲一笔呢?”小警员一边用拳头轻轻锤着赵麻子的肩膀,一边感到惋惜。 可惜放跑了这么肥的油水。 赵麻子闻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小警员,眉梢一挑,带着假笑,“狠敲一笔?” 小警员丝毫没有意识到赵麻子的情绪不对劲,只顾着一个劲的点头,“是啊是啊……” “是你个大头鬼!”赵麻子随手拿起一本书砸向了小警员的头。小警员疼的抱头,却不敢喊疼半声。 “你知道那伙劫匪都是什么人吗?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你跟他们斗,你有几条命!”赵麻子气急,起身踹了小警员一脚,“滚!给老子滚!” 小警员吓得赶紧跑了出来,其余的警员都吓得不敢出声。 “看什么看!事情都做完了是不是!”赵麻子见着外面一个个木楞的警员,气的怒吼道。 警员们一吓,赶忙低头做事。 “娘的!”赵麻子气急转身踹了椅子一下,用力太猛,只觉得脚趾丫都疼。 —— “放开我!你别拦我!这群吃人饭不做人事的东西,看我今天不手撕了他们!” 秦叔气急,想走却被张天士死死地拦住。 “哎哟,老哥哥你消消气。你还手撕人家,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几分的几力气。只怕你还没靠近人家的边,就被人家一枪给崩了。”张天士拽住秦叔的手臂,死活不松手。 就这老家伙的脾性,再让他进去,估计就出不来了。他可不想去收尸或者是去牢房里探监。 “你,你放开我!”秦叔用力地挣脱,可就是挣脱不掉张天士的束缚。 “不放不放我就不放!”张天士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秦叔,一抬头看到走出来的苏言,仿佛看到了流星一般,“苏先生,你快来,我支撑不住了,这老家伙劲太大了!” 苏言见此,赶忙走了过去,帮着张天士拦住秦叔,“秦叔,您消消火,我们先回去……” “回去?”秦叔一听这话,一把甩开苏言的手,“你小子我就知道不应该听你的话!说什么找警局,警察会管这件事。可是你看看,你看看!”秦叔怒指着前面的警察局,“你看看这里面都是一群什么妖魔鬼怪!都是一些吃人肉喝人血还把骨头啧啧的魔鬼!他们哪还有半分的良知去管我们的死活!”秦叔怒,秦叔哀,说的急处声音都打着颤。 可怜他们家的小姐还在那一群魔鬼的手中…… 第113章 金银钱财五万两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秦叔,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素婉和景生的。”苏言低下头,说的诚恳而又坚决。 “放心?”秦叔怒眉一挑,“那我可还真不放心!”秦叔冷哼一声,便一甩衣袖离开警局。 “哎,老哥哥——”见着头也不回的秦叔,张天士不仅有些担心。毕竟这老家伙的脾气一上来,保不准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苏先生,您消消火,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急糊涂了。”张天士宽慰着苏言。 苏言微微颔首,恭敬道:“怎么会,我明白的。” “哎,”张天士听到苏言这么说,心里面的大石头也就放下了,“那我先去看着他,以免他又闹出什么事情来。” “有劳张郎中了。”苏言颔首应道。 张天士摇了摇头,“不劳烦不劳烦…”嘴里念叨着便就快步跟了上去。 苏言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相继离开的背影,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褐色文件夹,眉头紧皱,眼眸一沉。 素婉,景生,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将你们救出来! —— “老实点!” 小罗罗将两人分别捆绑在柴房内的柱子上,见着乱动想要挣脱的叶景生,抬脚便是一脚,“我告诉你,不老实就等着吃鞭子!”说着,小罗罗举起手中的鞭子,凶神恶煞道。 叶景生怒瞪着面前嚣张的小罗罗,牙关禁咽。 小罗罗见了冷哼一声,便走了出去,顺势关上了门而后落锁的声音响起。 叶景生望着被关死的门,眉头紧皱关顾着看有没有别的出口。 “景生,”素婉望着嘴角上挂有血渍的叶景生,心里一疼,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景生,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素婉,”叶景生见着素婉哭泣的模样,不禁又急又心疼,想要挣脱手上的绳索,可是捆绑的太紧根本就挣脱不开,“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叶景生耸肩一笑,丝毫看不出是受了那么多打的人。 素婉知道景生这是在安慰她,可是她更知道那些人下手没轻没重的。素婉抿着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景生不希望她担心,她也不希望景生为她担心。 “嗯…”素婉抿紧唇,点了点头。 叶景生见着素婉点了头,不再哭了,欣慰地弯唇一笑。虽然身上很痛,但是只要素婉在他的身边他就不痛了。 “素婉,你放心,我叶景生就算是舍了性命,也必然会护你周全!”叶景生目光坚定,一字一句说的慷锵有力。 却说的素婉心头莫名的一慌,“不!”素婉摇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景生,我要你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叶景生见着素婉担忧紧张的模样,微微弯了弯唇,眼神里有些空洞,“那我们一起好好的活着。” 如果可以,素婉,我多想弥补你一个婚礼。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婚礼,没有父母包办,只有,你、我。 叶景生脑海里憧憬着画面,嘴角忍不住地微微上扬。 —— 穿青石板桥,绕过繁华街道,苏言刚刚踏进叶家的大门,便听见伙计惊慌的声音。 “信来了——信来了——” 苏言眉头一皱,转身看向从门外奔跑进来的伙计,一伸手就拦了下来,“什么信?” 伙计见着是苏言,赶紧将手中的信件奉上,“大管家,是…是劫匪,劫匪来信了。” 苏言一听,赶忙接过打开一看,从信封里倒出了一块怀表,在阳光下显得金光灿灿。 “这…这是少爷的,少爷的,”伙计见着从信封里倒出来的怀表,不禁一惊,惊慌失措地指着苏言手中的怀表说道。 苏言望着手中的怀表,眉头一皱。确实是景生的物件,苏言赶忙从信封中掏出信纸来,打开一看,眉头不由得紧皱成川。 “怎么了,怎么了,什么信来了?”听到动静的庄叔快步地走了过来,见着一脸惊慌失措的伙计不禁脸色一板,斥责道:“你个没规矩的东西,老爷正生着病,你还在大呼小叫,出了事你能担起这责任吗!” 伙计被庄叔训得低下头,喏喏道:“庄叔,我错了。” 庄叔看了伙计一眼,一转身便看到苏言手中的怀表,不禁一惊,“这…这不是…”庄叔大惊地看向苏言,见着苏言手中的信,赶紧凑了过去看了看。 “什么,这群劫匪竟要五万两银元?!”庄叔大惊,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 这布庄的生意刚有起色,家中怎么可能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 “苏先生这…这…”庄叔着急地望着苏言,心里面火急火燎。 老爷病重,家里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现在哪还有能力拿出这么多来,还要三天之内,这…这简直就是逼人去抢的啊! 苏言眉头紧皱,将手中的信件收好,看向庄叔,“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义父,只需告诉义父景生他们现在很安全便可。” “哎,”庄叔应着,“可…可这钱…” 苏言思虑几番,“这钱不是问题,我从家里支。只不过从苏州到这里最快也得要四天,这时间恐怕会来不及。” “那可怎么办?”庄叔记得直跺脚,“这挨千刀的土匪,怎么好端端就让他们给祸害了。” “现在说这样也无济于事,庄叔你只需要照顾好老爷,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苏言看向庄叔,伸手拍了拍庄叔的肩膀,以示让他宽心。 庄叔望着眼前的少年,明明年纪不大,可是处事却如此的稳重。 “苏先生,少爷和少奶奶就拜托给您了。”庄叔握住苏言的手,仿佛将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苏言的身上。 “庄叔您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苏言颔首,让一让的伙计扶着庄叔回去。 看着手中的信件,苏言快步地走到书房,拿起笔墨纸砚,便书写了一封家信。 “来人。”苏言拿着写好的家信叫来了伙计。 “苏先生您吩咐。”伙计恭敬地说道。 “将写封信送到邮局,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送往苏州。”苏言从袖中掏出三块大洋连同信件一同交给伙计。 伙计接过后,点头应道,便转身快速地跑了出去。 见着伙计跑出去的身影,苏言的心却依旧得不到放松,转身走到书桌旁,拆开从赵麻子手上得来的文件。 上面记载的不是很详细,只是说这些人是从北方逃往过来,手上沾有人命,还有从军火贩子手上倒腾来的军火。 苏言看出,眉头一皱,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最怕的就是遇到一伙亡命之徒,这些人逼急了什么事情都会做的出来。 苏言拳头紧握,握皱了手中的文件。 “苏先生,不好了,苏先生——” 厨娘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站在书房门口望着里面的苏言,不好进去,只能侯在门口。 苏言闻声抬起头,见着是厨娘福姨,便将拿起桌面上的一本书将手中的文件给盖了起来,便站起身走到门口,“福姨出什么事了吗?” 福姨又急又慌,“就…就是那个阿姨,她,她竟然撞墙…” “什么?!”苏言吃了一惊,“待我去看看。” “哎。”福姨应着,便赶忙带路。 “伤势怎么样?”苏言眉头紧皱,这个阿喜他自是了解。原本是看着她可怜这才出手从红姑那儿赎了她。可没想到这个丫头年纪不大,城府倒不浅。竟然将素婉排挤了下来,让景生娶她为妾。 “伤势倒不重,已经去请大夫去瞧了。”福姨回应着,“也不知是谁多了嘴,竟然让她知道了少爷被绑架的事情。她这几天就一直在柴房里闹,我们原先想着她闹一阵就会停了,就没告诉老爷和苏先生您。可没想到,今儿她就撞了墙。幸好守门的人听到了动静,不然可就要出大事了。”一路上,福姨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她虽然在这叶家的年头久,可也没遇到过这么一档子事。还真看不出来,那个阿喜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的胆量。竟敢拿自己肉长的头去撞那儿石头做的墙。这是有多不想活了?! 苏言听此,眉头微微一皱,脚步也不禁放慢了些。只怕这丫头是在玩苦肉计。 苏言眼眸微微一沉,跟着福姨走进了内院,刚走到柴房时,便见着门口围了许多的丫鬟伙计。 福姨见此,赶紧上前驱赶,“都围在这儿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手里的事情都做完了是吗!” 福姨的训斥声让原本来看热闹的丫鬟伙计吓了一跳,转身见着苏言竟然也来了,不禁吓得赶忙地散了去。 以前苏言是大管家时,管教他们的是最讲规矩的,有功必赏,有过也必罚。所以他们在心里面对苏言是又敬又怕。 “苏先生,您请。”福姨带头带路进了柴房。 苏言跟着走进了柴房,双脚刚刚踏进房门里,便听的女子惨叫哭喊的声音。 “让我死——让我去死——别拦着我——少爷不在了,我活的还有个什么意思——” 苏言停着女子哭喊的话,眉头一皱,快步走到床边,怒斥道,“你在这儿哭什么晦气!” 第114章 阿喜做妖反平平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苏言怒斥的声音一时间震的在场的人一惊,阿喜被吓得立马停止了哭声。 苏言眉头紧皱,一双眼眸深沉的不见底,让人心中发怵。厨娘福姨见此,也吃惊了一下。望着前面的苏言,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不在了,此刻就像是从地里面爬出来的阎王,让人怕的狠。 阿喜吓得低下了头,根本就不敢直视苏言的目光。她从来没来没有想过,往日里带人谦和有序的苏言竟然也会有如此一面。 苏言单手负背,看了一下四周,发现不远处的墙角处还有隐隐的血渍。苏言眉头微微一皱,看了床上女人的一眼,便径直走了过去。仔细端详着墙角上那块血渍。 一屋子里的人都不敢说话,低着头,房间里的气氛凝固到冰点。就连来出诊的大夫也吓得不敢吱了声。 苏言查看血渍之后走了过来,看向郎中,“她的情况怎么样?” 郎中闻言,抬头偷偷地看了床上的女人一眼,只见着女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郎中一惊,低头赶忙说道:“夫人的头部受到了撞击,虽说伤势不是很严重,但是也要好生的调养。况且,夫人怀有身孕,是万万受不得这般刺激的。” 苏言眉头一皱,目光看向了阿喜的小腹。早就听说她怀了景生的孩子,可没想到竟是真的。阿喜见着苏言的目光落到自己的小腹,有些心虚地扯着被子将肚子盖了起来。 “我去开一张安胎的方子,夫人你需要每日晚饭前喝一次便可。”郎中摸着自己的山羊须故作深沉地说道。 苏言看向福姨,福姨瞬间明了,右手一伸,“先生请。” 郎中微微颔首,跟着福姨走到了一旁书写药方。 阿喜见着转身就要走的苏言不禁一急,伸手想要拽住苏言的衣角,却落了空。 苏言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趴在床边的女人,眉目微沉,冷漠而又疏远。 “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我要去找少爷,我要去找少爷——”阿喜咬着下唇,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本就虚弱苍白的脸上此刻泪珠盈盈,倒显得几分的惹人心疼。 苏言眉头一皱,声音冷如寒冰,“景生不需要你担心。”苏言语音微顿看了一眼趴在床边的阿喜,“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再说。” “不!”阿喜见着转身便要走的苏言,心里又急又愤,她只有这么一个机会能从这个破柴房出去,她不能就这么的错过,不能。 “让我出去,不然我还会再撞墙,还会寻死。到时候一尸两命,我倒要看看苏先生你怎么和少爷老爷交代。”阿喜越说声音越发的清冷,脸上的神情犹如被寒冰镇的一样,冷如寒霜。 接过郎中药方的福姨听到阿喜这般的花钰不由得也是一惊。虽然她知道这个阿喜不是什么善茬,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心狠到如此的地步。竟然拿自己的孩子作为要挟的筹码。 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呐。 福姨微微摇了摇头,默默地在心底里感慨。虽然她也是妇人,可是平心而论却从未见过像阿喜这般年纪小小,心思却如此狠毒的妇人。 阿喜望着男人微微僵直的后背,得意地勾起嘴角。她就知道,孩子是永远的好的筹码。虽然这个孩子只是莫须有。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出去,只要能在叶家巩固了地位,站稳了脚跟。什么,都无所谓。 苏言转过身,眉眼细长,面如冠玉,随而温和一笑,“随你。”说着苏言便转身走了出去。 阿喜听着男人的话,久久还不能反应过来,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似的,弯起的嘴角僵硬在了脸上。 福姨见此,立马明白了这只不过就是阿喜使的一个苦肉计罢了。随而上前望着失了魂的阿喜,微微摇了摇头,“你说说你,你这又是何苦。难不成非要搭进去两条命你才开心,才满足?好好待在这里养胎有什么不好。再说了,让你待在这里的是老爷,不让你出去的也是老爷。你要撒泼打滚那也得等老爷好了之后再说,现在撒泼打滚谁能理你。” “滚!滚出去!”阿喜怒吼,整个人似发了疯般。 福姨一惊,随后镇定下来,冷哼了一声,“不识好歹!”便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她落了锁。 听着门外落锁的声音,阿喜浑身一软,整个人跌倒在床上。这一次她失策了,她真的失策了。她没有想到苏言竟然会如此的不在乎孩子的生死。 阿喜用拳头使劲地砸向身下的被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福姨转身见着站在庭院里的苏言,忙上前将手中的方子交给了苏言。 房间里传来的女子的哭喊声震的苏言眉头微微一皱,伸手接过福姨递过来的药方,上面书写的确实是安胎的方子,“按照郎中的话去煎药。”苏言将药方递给福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眼眸一沉,“再多派两个人来守着,时刻注意里面的动静。” 虽然现在他的猜测还没有证实,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小心点好。万一, 苏言看向那锁起来的房间,双眸深沉。万一,她真的怀有景生的孩子呢…… “是,我这就去办。”福姨应着,便转身快步地走了下去。 哭喊累了,阿喜躺在床上,双目木楞,手掌慢慢地摸向自己的小腹。 孩子?呵呵…… 哪有什么孩子?! 两次了,两次了!少爷却连碰都不愿碰她一下,让她上哪儿去怀孩子?! 阿喜又哭又笑,以至于让外面守卫的人几乎以为阿喜这是刺激过头,疯了。 不行! 阿喜双眸猛地睁大,一个直挺坐了起来。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她必须要有孩子。不然,不然…… 阿喜的目光突然恐惧起来,不然少爷要是回不来的话,那么她岂不是丝毫没有了容身之地。说不定还会被老爷随便卖到一个地方去。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脑袋里嗡嗡乱响,阿喜双手捂住耳朵,直摇脑袋。她必须要为自己做打算,对,为自己做打算! 阿喜摸着小腹,眼中的目光越发的凶狠坚定。 —— “哎呦喂,老哥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快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放下……”张天士见着秦叔手里握着的木棍,不禁一急,赶紧拦住气冲冲要往外走的秦叔。 “你给我让开!”秦叔见着张天士左右都要挡着他的路,不由得举起了木棍对准了张天士,“我告诉你,这木棍可是不长眼,你要是不躲开,信不信我敲你!” 张天士见着直对着自己的木棍,虽说这心里面有点发怵,不过看着秦叔冲动的模样,还是义无反顾地张开双臂拦住秦叔的路,“我说老哥哥你冷静点好不好,素婉和景生落到那伙劫匪的手中,我们也很着急。但是我们不能硬碰硬不是,我们要想办法,想一个能安全救出素婉和景生的办法不是……” “你给我住嘴!”秦叔听着张天士念念叨叨的话,心里头的火一下子窜了上来,“要不是听信了你们的话说警局的人可以管,我至于去那警局还受了一顿子的气!现在你们又来跟我说想办法,我呸!”秦叔怒道:“我再也不相信你们了!我这就上山,能救出小姐最好,救不出小姐我就跟那帮人同归于尽!反正我不能坐在这里坐以待毙,让小姐在山上受罪。” “老哥哥,老哥哥,你冷静……”张天士见着握着木棍就要硬闯的秦叔不由得大惊,赶紧上前从身后抱住了秦叔的腰。 “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老哥哥……” “你给我松开,松开!”被抱着死死的秦叔用手用力地拽着张天士的手,可是怎么弄都弄不开,反而背后的人力道越来越大了。 “我不松!”张天士坚决你说道,“我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的!你要是死了,那素婉得多伤心!老哥哥,你不能这么冲动,要三思而后行啊!”张天士急的哭音都出来了。 秦叔微微一顿,随后怒目圆瞪,“就算是拼了我这一条老命,也要将小姐给救出来!”说着,秦叔用力地拽着张天士的手臂,“你给我放开!放开!不然我真的拿棍敲你了!” “你敲吧,你敲吧!”张天士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想要挣脱的秦叔,“今天就算你敲我,我也不会让你出这院子半步!除非你敲死我!”张天士发了狠,死死地拦住秦叔。 他知道,只要这老家伙走出了这严家的大门,肯定直奔青城山。可那青城山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常年荒芜,地势陡峭,就算他侥幸没有摔下山崖去,那到了那土匪窝子里面,还能活命吗! 所以,他坚决是不会松手的。正所谓,医者父母心,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老家伙前去送死。 “你放开我!放开我!”秦叔咬紧牙关一用力,猛地挣脱掉了张天士的控制。 反应不过来的张天士身体往后倾去,底下脚步一个踉跄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第115章 乌龙院中闹一场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哎呦喂,可摔死我了……”张天士揉着自己的后腰,龇牙咧嘴地喊着。整个后背都摔的生疼,“你个老家伙还真下死手啊。可摔死我了……” 张天士哎呦着,秦叔听声转过身看着摔倒在地上的男人,眉头微微一皱,“谁让你拦着我!你要是不拦着我,又岂会摔这一下!”秦叔上前走到张天士的面前伸出自己的右手。 张天士见着面前伸过来的手,瞄了一眼秦叔的神情,随后捂着自己的后腰喊的更加的惨痛,“哎呦喂,我的腰,我的脊椎啊,疼死了疼死了,没法动弹了没法动弹了……” 张天士这么一喊让秦叔瞬间心里一慌。看着躺在地上的张天士,年岁和自己想差不了。这一身的老胳膊老腿的,要是真甩出什么事来那他岂不是成罪人了吗。 秦叔念此,赶紧上前蹲下身子慢慢地将躺在地上的张天士给扶着坐了起来,“哎哟,老弟弟你怎么样了?”秦叔担心地检查着张天士的后背。 “哎呦喂,疼啊,疼……”张天士揉着后腰,目光落到秦叔手中的木棍上。 “来来来,我扶你起来,地上凉。”秦叔听着张天士还是喊疼,心里越发的担心,赶紧搀扶着张天士慢慢地站了起来。 “哎呦喂,老哥哥不是我说你,你下手也太狠了……”张天士慢慢地站起身,目光却一直盯着秦叔手中的目光。 “这…这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是老哥哥错了,老哥哥不应该使那么大的力气,您慢点…”秦叔搀扶着张天士往一旁的石桌石凳走去。 “你说说你要是不拦着我多好,就不会有这事了。” 听着秦叔埋怨的语气,张天士瞬间不开心了,“这…这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秦叔听出了张天士的不悦,赶忙地摇了摇头,“不不不,不怪老弟弟你,怪我!怪我!” “这不还是……”张天士看着秦叔手中的木棍,眉头微微一蹙,一把夺了过来,往一旁退了几步,与秦叔拉开了距离,“还是不能让你去!”张天士手握着木棍赶紧地背在了身后。 秦叔见着自己忽然一空的手,眉头不由得紧皱,“你算计我!”秦叔气鼓鼓地朝着张天士。 张天士灰眉一挑,“老家伙,注意措辞!什么叫算计,我这明明是在帮你!” “哼!”秦叔怒甩衣袖,不悦地哼了一声。 “你这老家伙怎么这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张天士被秦叔不屑的态度彻底的惹恼了,“你说说你就拿着这跟破木头就去跟人家玩命,你玩的过吗你!”张天士生气地晃了晃手中的木棍,“你这哪是去救人,分明就是去送命!” “我不要你管!”秦叔强硬地打断张天士的话,“就算是拼了我这条老命,能救出小姐我也认了!” 说着,秦叔一甩衣袖,气冲冲地往院门口走去。 “不是,老家伙……”张天士见着木棍也不要了直往门口走去的秦叔不禁着了急,“老家伙,老哥哥,你不能去,不能……” “秦叔。” 秦叔刚走到门口便被走进来的人堵住了。听到声音张天士朝着门口望了望原来是苏言来了,不禁大喜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苏先生你快拦住这个老家伙,他要去青城山找那些土匪玩命去……” 苏言一听眉头不由得紧皱,赶忙拦住了要走的秦叔,一伸手就将院门关了起来。 “你给我让开!”秦叔见着被关起的院门,朝着挡在面前的苏言就怒吼道。 “秦叔,您不能去。”苏言抵住院门,坚决不让秦叔出去。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毛头小子来管,给我让开!”秦叔怒目圆瞪,伸手就要将挡在面前的苏言给拽过来。 “秦叔,”苏言死死地抵在门上,任凭秦叔怎么拽他,都不动。 张天士见此,赶紧走了过来拉住了秦叔,“我说老家伙你清醒点好不好。他们那一群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你这样子去救不了素婉不说还会添上自己的性命,你值得吗你。” “值!”秦叔一把甩开张天士怒吼道,“只要能救出我家小姐,别说我这命了,就算是要我去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张天士被秦叔这么一吼吓得有些愣了,他从来都没见过秦叔这么悲愤过。 苏言有些动容,走到秦叔的身边微微颔首,“秦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将素婉安全地救出来。还有,”苏言语音微微一顿,看向秦叔和张天士,“土匪来信了。” “什么?!”秦叔一惊,一把拽住苏言的衣袖,“信上怎么说?!我家小姐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秦叔急忙问道。 “是啊,信上都说些了什么?”张天士一听也赶忙走了过来。 苏言颔首从袖中掏出一张信纸来,秦叔见此赶紧接了过去,打开来一看,张天士见此也赶紧凑了过去。 “什么?!五万块!这帮土匪怎么不去抢!”张天士看着信纸上的数字大吃一惊。 “他们这和抢的有什么区别!”秦叔瞪了张天士一眼,“别说是五万块,就算是五十万,五百万我老秦也要凑齐将我家小姐救出来!” 张天士眉头紧皱,“你这话说的是容溪,可是这是五万块银元,不是五块银元,你有吗?你上哪儿去凑?!” 张天士的话犹如一盆冷水从秦叔的头上浇了下来,“我不管,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要凑齐这9五万块银元!”秦叔愤愤地说道。 苏言见着争吵不听的两人赶紧上前打断二人的争吵,“秦叔,张叔,钱的事情我已经处理了,你们不必烦心。” “这…”张天士诧异地看向苏言,随后才猛地反应过来。对啊,他现在是苏州首富之子,这点钱还不是小意思。 张天士瞬间愁眉开展,欢喜了起来,“苏先生,这幸好有你在,不然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张叔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事。”苏言微微颔首,以示礼貌。 秦叔瞪着大眼珠子看了苏言半天,随后一声不吭地走到了石桌旁坐了下来,“你出两万五,剩下的两万五我们自己出。我家小姐我自己救!”秦叔愤愤不悦地说道。 张天士见着秦叔如此倔强的模样不由得快步走到秦叔的身边,用手拍了拍秦叔的肩膀,“我说你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傻,是不是被气糊涂了。两万五百块银元你去偷啊还是抢啊!估计连你都不值这个钱,你还在这里硬逞强什么你!” “你…”秦叔被张天士说的是哑口无言,只能怒目瞪着张天士。 “你你你你什么你!你瞪着我也没用,也瞪不出这两万五百块银元出来!”张天士丝毫不畏惧,睁大眼珠子反瞪了回去。 秦叔被气的要死,猛地站起身来,“要你管!就算我去借钱,我买房,我去偷去抢管你什么事!” “哎,你这老家伙……”张天士见着如此冥顽不灵的秦叔不禁气的直想打人。 这个老头就喜欢跟人对着干,什么事情都不能顺着人意。 苏言见着秦叔情绪如此之大,心里明了,赶紧上前走了过来,“秦叔,您也别生气了。就像您说的,您就当是晚辈借给您的,你日后还给晚辈就是了。现在还是救素婉要紧。” 秦叔眉头一皱,抬起头看了看面前面如冠玉的少年。 “就是,”张天士闻听次言,在一旁附和道,“人家苏先生说的对,现在先救出素婉和景生才是最要紧的事!你就当是借苏先生的不就行了,反正借别人都是借,借苏先生也是借,没什么两样对不对!” 秦叔被说的有些动心,抬头看了看张天士又看了看苏言,“借的……” 苏言见此,莞尔一笑,“嗯,借的。” “那你也得给我算利息,跟外面银庄里的一样!”秦叔双手负背,四十五度角望天,拽着姿态说道。 张天士和苏言相视一笑。 “好,就算利息,和银庄一样。”苏言下着保证似的说道。 “这不就对了,现在钱财的事情解决了,我们现在就只需要等到三日后去那青城山脚下就可以了。”张天士两手一拍,终于能松口气了。话说这后背还真的就疼了起来,张天士伸手捂住后腰。刚刚那一下子,摔的可真的够呛的。 秦叔想了想,眉头一皱,“不行,我去给你立个字据。”说着,便拔腿往房间里走去。 “嗨,这老家伙,还真是一板一眼打不得马虎。”张天士见着老秦快步走进房间里的身影,不禁打趣地摇了摇头。 苏言眉头微微一皱,见着张天士手抚着后腰,赶忙上前搀扶着张天士坐了下来,“张叔,您这是怎么了?” 张天士摆摆手,“无妨,只是刚才拦那个老家伙的时候没注意摔了一跤,无妨的无妨的。”张天士坐在石凳子上,轻而易举地找到穴位揉了起来,疼痛缓解了不少。 “您小心点。”苏言伸手拎起石桌面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到了张天士的面前。 第116章 书信漂泊传家乡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哎,多谢。”张天士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别说刚刚陪着那老家伙闹了一场,还真是渴了。 “苏先生这次可多亏你解囊相救了,”张天士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抬起头却见着苏言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苏先生,苏先生…” “啊?”苏言回过神见着张天士正望着他,不由得弯唇一笑,“张叔,怎么了?” 张天士站起身,目光里带着打量,“苏先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你这是心事重重的,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张天士心下一慌,莫名有种不好的感觉。 “没,”苏言转移过视线,与张天士错开目光,“张叔不必这么客气,以后唤晚辈仁甫就行。” 张天士见着苏言躲闪的目光,微微颔首,“既然这样,那老朽也托回大。仁甫,你有什么事情跟我们说,有难题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千万不要憋在心里,会出毛病的。”张天士若有所指地看了看苏言的胸口,“上回你滴的心头血,你身子里的元气还没有恢复。你要是再这样忧思成疾,恐怕以后得刮风下雨,寒天冰霜,你这伤口可会疼得厉害。” 苏言颔首,“张叔所言,晚辈记下来。只不过,这事情晚辈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你是说绑匪让我们三天后去青城山脚下交赎金的事情?”张天士回过神来,看向苏言,眉头一皱。 “嗯。”苏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那日就劳烦张叔陪同秦叔一起前往青城山脚下交赎金。而晚辈带几个人从山后绕上去趁机救出景生和素婉。” “不行!”张天士立马否决,“这太危险了,我不同意!”张天士双手负背,来回来踱步,“谁都不知道那山上有多少土匪,你这么贸然前往,和刚刚那个老秦头的做法有什么不同?!” “张叔不必担心。”苏言搀扶着张天士坐了下来,“先前去警察局的时候我已经从赵麻子手中拿到了关于那伙土匪的文件。具那上面讲,这一群只不过是逃窜的流匪。手中虽然有枪,但是火药不足,粮食也不足,而且人手也很少。粗略估计也不过百十一二人。到了那天,我多带几个弟兄上山,趁着你们交易之时救出景生和素婉。敌在明,我们在暗,还是有五六分的把握的。” 张天士听了皱起的眉头微微松了松,随后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你也说了那上面只是粗略估计的人数。可实际上到底有多少人我们谁也不知道,就这样贸然上山救人,不行不行!”张天士摆着手,不同意这么冒险的决定。 苏言颔首,眼眸微垂,“张叔说的对,所以我打算这两晚先行上山探探风,好做进一步的打算。” “什么?!”张天士大惊,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要上山,还要打探打探风声?!”张天士急得看向苏言,伸手试了试苏言的额头,“仁甫,你没发烧吧?!这山上岂是你说上就可以上的。更何况,大晚上的,那青城山本身就是一座荒山,陡峭无比。就连白天人上山都要十二分的小心,更何况你还是大晚上的上山。你是不要命了吗,你说,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苏言见着如此为他担心着急的张叔,心里不由得一暖,“张叔,晚辈知道您是在担心我。可是如果不先上山去摸清楚他们情况的话,那么三日后我们就处于被动的状态。到时候就是人手中的软柿子,他们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这一行我去定了!” 苏言语气很坚决,张天士听了心里面直着急。这小子和那个老秦头是一伙的,脾气都这么倔强。决定了的事情,谁说也不管用! “可…” “字据来了。” 张天士见着走过来的秦叔,见到苏言给他使得眼色,只能闷闷地低头,没再接着说下去。 “秦叔。”苏言见着张天士明了的模样,微微一笑,站起身走过去迎着走过来的秦叔。 “呐,小子可别说我老秦框你。这上面白字黑字写的是清清楚楚,连钱带利息都是一清二楚,你瞧瞧。”秦叔将手中刚写好的字据递给面前的少年。 苏言双手接过,微微一笑,“秦叔写的,我自是放心。”说着便想折叠起来。 “哎,别!”秦叔见着看都没看就要被折叠起来的字据,赶紧伸手打住,“现在趁着你我都有在,还有这个老张头也在,”秦叔指了指一旁坐在石凳子上的张天士,“他就算个见证人,咱们还是一字一句的看清楚的好。省的到时候说不清楚。” “哎,”苏言闻言,笑着应着。便展开手中的字据,象征性地看了一下,随而颔首,“秦叔就是秦叔,本金和利息写的清清楚楚。”说着,苏言便将字据叠好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秦叔见此,这心才微微地松了松,“那时,严家一辈子没欠过人钱,不能到了我这里,我给主人家丢脸。”秦叔说着,不由得又想起了严老爷的模样来。 他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小姐,他对不起严家对他的恩德啊… 苏言看出了秦叔忽而转变的情绪,微微颔首,“秦叔放心,我一定会将素婉景生安安全全地救出来。” 张天士一听这话,这心里就发慌,看向苏言,又碍于秦叔在这里,欲言又止。 苏言看出了张天士目光里的意思,也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但是为了素婉景生,他只能冒险一闯。 苏言朝着张天士和秦叔微微颔首,“晚辈先行告辞。” 说着,便转身往院门口走去。 “哎,”张天士看着苏言越走越远的背影,想要出声,可是话却噎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秦叔听着张天士的叹息,眉头不由得一皱,不解地看向张天士,“你这个老家伙叹什么气,多晦气!” 张天士心里面烦躁,也没了和秦叔打趣斗闷的心思,站起身背着手便往里屋走去,“别烦我,烦着呢。” “哎,嗨!”秦叔见着走进屋子里的张天士,有些不满,眉头一皱,吵嚷道:“你这个老家伙,赖在我家还嫌我烦啊你!” —— 苏州苏家。 “老爷,少爷来信了,少爷来信了——”阿弥手持着信封激动地从门口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喊。 坐在正堂里的苏鹤闻言瞬间一喜,就连眉梢上都带着喜意,赶紧起身走了过去。 “老爷,少爷来信了。”阿弥双手将手中加速邮回来的信件奉上,脸上乐的合不拢嘴。 “哎。”苏鹤应着,便赶紧接过来打开一看。 “是我儿来信来了吗?是我儿来信来了吗?”苏母听到下人的禀报,在丫鬟的搀扶下快步地来到了正堂。 “回夫人的话,是少爷来的信。”阿弥憨憨地笑着。 他儿时就是跟着少爷的,比少爷大三岁。少爷丢的那年,他急得哭了整整一年,后来被管家训斥,这才慢慢地不哭了。将所有的情绪都埋在了心里。 现下好了,少爷终于找回来了。他又可以跟着少爷了,真是老天爷保佑。 阿弥想着,越发的憨笑着。 苏母一听是苏言来的信,不由得又惊又喜,赶忙地上前,却见着苏鹤一脸的凝重,不由得眉头一皱,嗔怒道:“你这老头,儿子来信是好事,你摆这副臭脸给谁看呢?!” 一旁的阿弥和丫鬟听到夫人如此训责老爷暗暗地窃笑着。他们都是苏家的老人,所以对此场景也就见怪不怪了。 苏母将信件从苏鹤的手中夺过,看着信件上的字。眉头也越发的皱的紧了,脸色也慢慢变得难看了许多。 阿弥见此,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事情不对劲。难道是少爷出了什么事了吗? 阿弥不禁有些着急,可是信件在夫人的手中拿着,他又不好越了规矩上前去看。阿弥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就差团团转了。 “老爷,夫人,是少爷出什么事了吗?”阿弥着急地问道。 苏鹤瞪了阿弥一眼,“赶紧呸呸呸!说什么呢!” 阿弥听此,赶紧学着老爷的样子往地上呸了三口,“是阿弥嘴笨,老爷别生气。” “行了,你也是着急。”苏母看出了阿弥的心思,宽慰道,“少爷很好,没出什么事,你放心吧。” 苏母看向阿弥的眼中多了几分的慈爱。虽然阿弥不是她的儿子,可是阿弥对言儿的心那可是十打十的真。想当初,言儿丢失时,这个小阿弥不过才七岁,便把所有的责任都拢到了自己的身上,哭了整整有一年多。 这些,她这个做主母的都看在眼里。也很欣慰,如今言儿身边有这么忠诚的伙计,她也能放心点。 “行了行了,你先下去吧。还有你们。”苏鹤挥了挥手示意堂上的丫鬟伙计都退下。 阿弥见此,赶紧退了下去。 第117章 父子之情有灵犀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见着苏鹤皱眉来回来徘徊的模样,苏母相比较就比较淡定些,“行了,你也别转悠了。孩子难得开回口,你就把你那吝啬的性子收一收。” 苏鹤来回来踱步,听到妇人的话,眉头一皱,坐在下来,“夫人,这不是吝啬不吝啬的问题。而是家中现在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现钱来。” 苏母眉头一皱,疑惑地望去,“老爷,你可不能蒙我,布庄的生意这么好,这点钱怎么能拿不出呢?” 苏鹤叹息一声,“这几日布庄里新签订了一个单子,是从洋人那儿进的一匹布料。所以,布庄里的大部分的钱都压在了这笔单子上。” “洋人?”苏母眉头微皱,看向苏鹤有些不悦,“如今言儿的义父家有了难,我们不出手相助,反而去让那儿洋人赚这钱。老爷,咱们做人可不能这样啊,这样会让人戳脊梁骨的啊。” 苏鹤看了看妇人,欲言又止,“可,可是都与他们谈好了,就等着明日签合同了。” “老爷,”苏母握住苏鹤的手,“这些年,若是没有叶家,那我们的言儿还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呢。现在叶家有难,我们可不能袖手旁观呐。再说了,这可是两天活生生的人命啊,老爷。” 苏鹤眉头紧皱,左思右想,一拍桌面下定了决心,“夫人说的对,是为夫糊涂了。” 苏母见此,微微地松了一口气,欣慰地一笑。她就知道,她家的老爷是不会做没良心的事的。 “来人。”苏鹤朝着门口喊道。 “老爷。”一直侯在门口的阿弥快步走了进来。 “阿弥,你去找管家让他到布庄里…”苏鹤语音一顿,随而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随我一同去布庄。” “是,老爷。”阿弥虽然不解,但还是应着,快步转身出去准备马车。 “老爷。”苏夫人站起身来,看向苏鹤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苏鹤握住苏夫人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仁甫的本事我还是知道的。再说了,仁甫的性子也不是那种毛躁,处理起事情来必然也不会吃亏。你就放心好了。”苏鹤宽慰着苏夫人说道。 苏夫人听此,微微点头,“言儿的性子我自是放心,可是,老爷,那是一群流窜的土匪啊。”苏夫人目光之中流露出担忧。 苏鹤原本也是放心不下,再加上苏夫人这么一说,心里面也着实担心,“这样吧,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我前去清水镇一趟。夫人就不必过于担心了。” “嗯。”苏夫人微微颔首,看向苏鹤的眼神里带有几分的心疼,“就是要劳累老爷又要奔波了。” “哎,夫人此言差矣。仁甫也是我的儿子不是,现在他好不容易认祖归宗,回到我们的身边。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苏鹤说的很坚定,目光里透露着坚决。 “老爷,马车准备好了。”阿弥站在堂门口恭敬地说道,语气里还带着几声的喘息。来回来跑的太急,一时间呼吸都乱了。 “好。”苏鹤应着,握了握苏夫人的手便转身走了出去。 见着苏鹤走远的身影,苏夫人眉头紧皱,这心里总觉得慌慌的,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 长街之上,车水马龙。立与街市中央的小楼人满为患,只见着一辆四角勾挂着黄色流苏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小楼面前。 在门口招呼客人的伙计见了赶紧进去通报。只见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身穿灰色长褂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嘴唇上留着八字小胡,面相显得有几分的精明。 “老爷。”只见着那儿中年男人走到马车旁,恭敬地将马车上的苏鹤搀扶了下来。 “老周啊,今儿生意怎么样?”苏鹤望着人来人往的小楼,眉头微微皱着。 “老爷,生意自是没得说。您看,这人来人往的哪个人手中不扯个三尺五尺的布。”周柏指着小楼眉欢眼笑。 这么些年,也就属咱们这缎子楼生意最火爆。 苏鹤听此点了点头,“那就好,你跟我来一趟。”苏鹤朝着周柏挥了挥手,便转身走了进去。 周柏见此,赶紧跟了上去。 “老爷。” 二楼办公室里,周柏恭敬地站在办公桌前,望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 “老周,从布庄里支出三万块银票来。”苏鹤将抽屉里的合同找了出来。 “三…三万块?”周柏一惊,不解地看向老爷,“老爷,这钱不是准备明日交易的定金吗?”怎么说提就提了呢? 苏鹤眉头微微一皱,将手上的合同放到了桌面上,“这笔生意先放一放,现在有更要紧的事需要这笔钱。” 周柏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着老爷一脸凝重的神情,周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忙点头应着:“哎,老爷,我这就去办。” “等一下。”苏鹤拿出身上的钥匙,打开一旁抽屉上的锁,从里面拿出了一张钱庄的凭据来,“拿着这张凭据再到钱庄取两万块出来。” 周柏接过凭据,心里的猜测更加笃定,老爷这是遇到了大的麻烦。不然不会一下子取出五万块银票来。 “还有,帮我和那个阿阿阿什么德…” “阿德莱德,老爷。”周柏提醒着。 “对!”苏鹤点头,“这次交易取消,对我们的布庄肯定会造成一些损失。这样,明天你去定酒楼,然后通知那个洋人。咱们得给人家赔礼道歉才行啊,”苏鹤没有焦点地看向一旁的瓷器花瓶,手指轻轻地在桌面上点了点,“毕竟是我们违约在先。这样,你多取五千块出来。” “哎。”周柏应着,看向苏鹤,“那老爷,我这就去办?” “嗯。”苏鹤点了点头,“帮我把阿弥叫进来。” “好的,老爷。”周柏点头应着,便转身走了出去,顺带着将房门关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苏鹤合起合同,看着被推开的房门,从外面走进来的少年。 “老爷。”阿弥恭敬地点头唤道。 “嗯。”苏鹤站起身,走到阿弥的身边,用手拍了拍阿弥的肩膀,“阿弥,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阿弥头微微一歪,“老爷,是关于少爷的吗?” “嗯。”苏鹤点头,神情凝重,“仁甫现在急等钱去救命。你一会地去找周管家,他会给你五万块的银票。然后你便去码头坐船到清河镇,记住了,见到少爷就发一个平安信回来。” “我…我知道了,老爷。”阿弥震惊地差点说不出话来。五万块银票,他可是见都没见过。 也不知少爷是出什么事了,竟然需要这么多的钱。阿弥越想心就越慌,越想就越担心少爷。 “嗯。”苏鹤点了点头,脑海里还在思虑着,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补充的,“对了!”苏鹤突然抬起头看向阿弥,把阿弥吓了一跳。 “老…老爷,您说。”阿弥点头看着苏鹤,等待着他的吩咐。 “这次你去,挑选几个得力的伙计跟你一同前去。”苏鹤低头思虑,“我怕这一次仁甫不仅需要钱,还需要人…”苏鹤喃喃自语,希望自己心中所想纯属是多虑的,“记住,你们去一定要保护好少爷。如果他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给我拦住了。就算用绳子绑,也要把他拦住了,听见了没有!” “听…听见了老爷。”阿弥一吓,赶紧应着。 他实在是不知道少爷遇到什么事情,竟然让老爷这么的发狠。 苏鹤点了点头,一颗心一直悬在半空中,上下摇摆,慌乱的很,总是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头里,一冒一冒的。 “行了,你先下去办吧。”苏鹤挥了挥手,转过身去,背对着阿弥。 “是,老爷。”阿弥朝着背对着他的苏鹤弯了弯腰,便转身快步地走了出去。 苏鹤右手支撑在桌面上,左手慢慢地捂住心口,眉头紧皱,神情凝重。 仁甫,你不要做傻事才好…… —— 清河镇,四合院里。 苏言走进房间里将肩头上的包裹放在桌面上,刚刚动手想要拆开,却听见房间外的敲门声。苏言眉头微微一皱,转身走出房间,穿过院子走到了大门口,将门栓拉开,打开了门。 “张叔?”见着门口站着的不惑之年的男人,苏言微微一愣,随而赶忙侧身请张天士进来,“张叔,您请进。” 张天士看了看面前的少年,目光里透露着打量。抽搭着烟管,锅帽出冒着细微的白烟。张天士迈步走了进来,双手负背,看了看院子里是正正当当的四合院的格局。 张天士眉头紧皱着,伸手拿掉嘴里的烟管,拉着一旁的苏言便走进了北屋。 “张叔,是出什么事了吗?”苏言见着张叔凝重的神情,不由得心头一紧,担心地问道。 张天士看了苏言一眼,坐在了板凳上,“是啊,是出事了,出大事了!”张天士一手搭在桌面上,另一手拿着烟管往地上磕了嗑。 “出什么大事了?!”苏言一惊,赶忙追问道。 第118章 王八吃秤砣铁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有人要傻不愣登的去送死,算不算出大事了?”秦叔将手中的烟管重重地放在桌面上,眉头紧皱,心里是又担心又生气。 苏言见着张叔生气的模样,心里有些愧疚,“张叔,对不起让您跟着担惊受怕了。” 张天士眉头一皱,伸手拉着苏言坐了下来,“仁甫,你叫我一声‘叔’,那我这个叔就不能眼睁睁地见着你去送死啊!” 苏言轻轻拍拍张天士的手,像是在宽慰张天士的心,“张叔,您放心,我一定会万分小心的,不会让自己置身于险境。” 张天士皱着眉头看向面前温和的少年,目光里带着打量,“仁甫,你、你不会还是要去?” 苏言听此看着张叔担心的神情,终还是点了点头,“张叔,我非去不可。” “你、”张天士气急站了起来,手指了指苏言,又叹气放下背在身后,来回来地房间里踱步徘徊,“你这小子怎么就这么的死心眼,非要去送死才行!” 苏言站起身,冲着张天士拱手抱拳,“张叔,我明白此去有凶险,但是如果我不去这么一遭,我放心不下。” 张天士见着面前如此倔强的少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起桌面上的烟管背过身去,“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张天士微微转头看了苏言,“万事小心。”说着,便走出了房门。 “张叔…”苏言望着男人越来越远的背影,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是不知道此去危险重重,可是为了素婉、景生他必须走这么一趟。 苏言转身打开桌子上的包裹,里面是一套夜行衣,还有一把匕首。苏言目光坚定,抬头看着外面的天。现在万事俱备只等天黑了。 —— 苏州码头上,宽广的湖面上来回来停放了很多的船只,大大的船只上早就满了人,可是码头上却还是有着许多的人。人来人往,拥挤的很。 “阿弥,这一路上小心点。”苏鹤拍了拍阿弥的心口,这是放钱的位置。 阿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口,瞬间明白了老爷的意思,赶忙点头道:“您放心吧,老爷。”阿弥信誓旦旦地说道。 因为钱票面额太大,所以周管家提议将钱票缝在衣服的缝里。这样就不会掉,也安全的多。 “嗯。”苏鹤点了点头,“行了,上去吧。” “哎,老爷。”阿弥应着,便招呼着身边的三个伙计一起上了船。 见着拥没在人群里的人影,苏鹤眉头紧皱,神情担忧的很。要不是他现在手头上有事走不开,他必然是要跟着一起去的。仁甫,你可万不能冲动做什么傻事啊。 苏鹤在心底里默默地祈祷着。平日里他最不信的就是这些鬼神,现如今,但是自然而然地求了起来。 “老爷,您放心吧。”周柏见着苏鹤脸上担忧凝重的神情,站在一旁轻声地宽慰道:“少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出事的。” 苏鹤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是啊,仁甫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苏鹤喃喃自语,像是在周柏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对了,那个洋人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苏鹤眉头一皱,看向周柏。都说这洋人脾气大,这他们突然不签约肯定是会不高兴的。到时候,断了布庄通往海外的路可就亏损大了。 “老爷,都办妥了。”周柏一五一十地说道:“起初那个洋人听说我们不签约之后发了一通的火,后来在他身边的那个洋人的劝诫下,这才熄了火,同意明日玉春堂一聚。” “哦?”苏鹤眉头一皱,带着几分的疑虑,“他旁边的洋人?”苏鹤脑海里回忆,好像当初谈生意的时候那个身边是还有一个洋人。他还记得,那个洋人行为举止都分外的彬彬有礼,举止言谈都很有素养。 “是啊,老爷。听说那个洋人是个…医生。因为向往我们这儿,便跟着阿德莱德一同前来游玩。” “这倒是一个有情趣的人。现在世道这么款,竟然还有心思跑到我们这儿来游玩。”苏鹤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见着大船已经驶离了港口,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好了,我们回去吧。” “哎。”周柏应着,赶忙走到一旁的马车旁,一手将车帘掀开,一手搀扶着老爷上了马车。 “老爷,您坐好。”周柏提醒着,见着苏鹤已然坐好,这才放下帘子,跳着坐在了马车的边子上,对着赶马的马夫说道:“走吧。” “哎。”马夫应着,一甩手中的鞭子,马儿快速地跑了起来。 —— 天际弥漫上了一层层似被染料渲染过的云霞,黄的橙的红的,混合在一起分外的好看。就像是从天宫里飘下来的一般,美丽却不能触摸。 小院子里,张天士身穿长褂腰间别着一根烟管,手背在身后来回来地在院子里踱步徘徊。眉头紧皱,心事重重。 秦叔从堂屋出来,见着在院子里不停走来走去的张天士,不禁不解,“你这个老家伙在这里走来走去干什么?有没有看到我的烟管,我记得就放在堂屋的桌子上,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秦叔有些不高兴,方才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张天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知道不知道。”低着头,皱着眉头继续走来走去。 “不知道?”秦叔眉头皱了皱,见着一直低着头走来走去的张天士,不满地扯了扯嘴角。这人,可比年轻时脾气差的太多了。 秦叔一转身,余光瞄到了张天士腰间别的烟管,不禁大惊,几个快步走到张天士的身边就要去拿那儿腰间的烟管。 “你干什么?”张天士见着冲着他走过来的老秦,眉头一皱,下意识地侧身一躲。躲过了,秦叔伸过来的手。 “干什么?”秦叔看着张天士腰间别着的烟管,确定了那就是他的烟管,不由得语气有些不悦,“你问我干什么,也还要问你干什么呢!为什么拿我的烟管?!” 张天士一听,伸手摸向自己腰间的烟管,这才想起来这是他在堂屋里随便摸到的一根烟管,“给你!给你不就成了!”张天士一用力,将烟管从自己腰上的衣带中拽了下来,塞给了面前的男人。 秦叔见着手中的烟管,仔细查看了一下,没有什么地方损坏的,这才放下心来,“你说说你,没事拿我的烟管干什么?你早年间不就已经戒了吗。”秦叔从自己腰间的荷包里掏出点烟叶塞进烟管的锅帽里,再用火柴点上了火,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心里瞬间觉得满足了许多。 “行了行了,东西都给你了,怎么还这么多话。赶紧走,赶紧走……”张天士闻着呛人的烟味,朝着老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哎,”秦叔见着张天士如此这般的不耐烦的神情,不禁有些不高兴,一把拽住了要走的张天士,“我说你怎么了,从刚刚一回来就耷拉着脸。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 张天士皱着眉头,心里面正烦着呢,哪还有心思听着老秦在这儿念念叨叨道。“没事没事,你别问了。烦着呢!” 张天士用力挣脱掉老秦的手,望着堂屋里走去。 “烦着呢?”秦叔回味着张天士说的话,瞬间心头一慌,赶忙追了过去,“你这个老家伙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什么就烦着呢?烦什么?是我家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秦叔追进了堂屋里,拽着张天士的衣袖死活不松手。 张天士挣脱不掉,只能皱着眉头瞪着面前的男人说道:“没有,什么事也没有!你家小姐现在安全的很,只不过现在有人要去送死了!”张天士用力一甩,甩掉衣袖上秦叔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去送死?”秦叔一愣,随而诧异地望向张天士,“谁?谁要去送死?” 张天士闷闷地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还能有谁,还不是仁甫那小子!” “仁甫?苏言!”秦叔一惊,心里面咯噔一下,“他要做什么?” 张天士见着也瞒不住了,干脆就直接说了出来,“这小子怕那帮土匪不守信誉,所以想趁着天黑自己一个人前去那儿青城山上查看情况。好在三日后的交易上做两手准备。我们拿着钱,去拖住那帮匪徒。然后他带人从后山绕上去营救素婉和景生。” “什么?!”秦叔一惊,“他要一个人上山?!” 张天士点了点头,“嗯。” “这怎么行!他一个人上山不就是去送死,更何况山上的夜路难走,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进悬崖里。你怎么不劝着点!”秦叔心里一阵着急。虽然他也不相信那帮土匪的话,不过却不能让苏言一个人前去冒险送死。 这样他的心中会不安,也会对苏言有愧疚感。 “你怎么知道我没权?!”张天士脾气也冲了上来,“我劝了何止一次两次,好赖话都说尽了。可是那小子就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似的,我怎么劝都没用…” 第119章 夜深人静忽然访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张天士坐下沉沉地叹息一声,心里面烦躁的很。 “那也不能让他去送死啊!”秦叔着急地站起身来,手上吸了一半的的烟管重重地磕在桌子上,“他什么时候去?” “就今晚。”张天士拇指摩擦着食指,手掌紧握。他又何尝不知这是去送死,可是关键是谁也劝不动他。 “今晚?”秦叔一惊,拉着张天士便往门外走去,“那还愣什么,赶紧走啊!” “去…去哪儿?”毫无准备的张天士被秦叔这么一拽,整个人跌跌撞撞踉跄了好几步这才稳住了身体。 “当然去拦住那个小子了,难不成真的让他去送死去!”秦叔拽着张天士便往门口走去。 “我劝了,那小子不停!”张天士挣脱着想要摆脱老秦的手,可无奈这老家伙手上也不知怎么这么有劲,竟挣脱不开来。 “那也不能让他去!”秦叔眉头紧皱,“既然劝不住,那就是拿绳子绑,那棍子打,也得把他给拦住了!” 现在已经搭进去两个,若是再有人出事,这可怎么是好。 张天士听着老秦的话,瞬间不挣扎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既然好说那小子听不进去,那就来硬的啊! 秦叔无语地朝着张天士翻了翻白眼。 天际的云霞慢慢地隐去,一层灰蒙蒙的面纱逐渐笼罩住了无边的天际。 —— 灯火通明的房间内,苏言一身黑衣绕过屏风走了出来。如刀刻般的轮廓在淡黄色的灯火照耀下显得刚毅而又不失几分的儒雅。苏言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天,灰蒙的面纱已经加深了颜色,似一块黑幕般地将无边的天际笼罩的没有一点缝隙。白日里热闹的长街逐渐请冷了下去,渐渐的在院子里听不到外面的吵闹的声音。夜,慢慢地回归了寂静。偶尔响起几声虫鸣,细小而又轻微,却在这黑夜里听得是如此的清晰而又响亮。 苏言收回目光,看向桌子上平放着的匕首,目光微微地一沉,快步走到桌子旁伸手拿起匕首便塞进了腰间的腰带中。动作一气呵成,随而将黑色的面纱勒在了自己的脸上。 “小子!小子—” 听到院门的敲门声,苏言刚准备打开房门的手微微一端,快速转身将房间里灯熄灭。偌大的院子一时间沉寂在黑暗之中。 “开门!小子,你给我把门打开!” 秦叔站在院门口见着忽然灭下去的灯光,不禁更加用力敲打着房门,“小子,我知道你在里面,更知道你要去做些什么,你赶紧把门给我打开,不然我踹了!” 秦叔用力地拍打着院门,大门被拍的哗哗作响,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的聒噪。 “老秦,他他不会已经去了吧?!”张天士见着丝毫没有动静的院子,心里面不禁打着疑惑。“这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老秦,这小子不会是从后门溜走了吧?!” 秦叔闻言眉头一皱,随后更加用力地拍着院门,“小子你要是不怕弄的这巷子里众人所知,你尽管装聋作哑,反正我老子已经是没什么好怕的了!” 苏言走到院子里听到秦叔的话,眉头一皱,望着那被敲打的微微颤动的院门。苏言轻叹一声,转身回了房间里,出来时,穿上了一件素雅的长褂。 “来了来了……” 苏言整理好衣服,伸手拉开门栓,将房门打了开来。 院门外,秦叔和张天士相视一眼,只见着院门打开之际,两个人伸出手将院门后的男子紧紧地拽住。一个人一边,一个人抱着一条胳膊。 苏言被这突如其来的架势吓了一跳,看了看左边秦叔,一脸的严肃,再看看右边的张叔,也是一脸的严肃。两个人似乎是商量好似的,同时抬起脚将院门给关了上。 “秦叔,张叔,你们这是?”苏言眉头微微一蹙,这个架势是要做什么? “到房间里说!” “对!上房间里说!” 二人一人一言,架着苏言便往北屋走去。 烛光下,苏言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见着面前坐着的两脸严肃的秦叔和张叔,苏言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秦叔,张叔,你们这是做什么?”苏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绳子,捆绑的他是动弹不得。 “我们这是为了你着想!”张天士看着苏言身上捆绑的绳子,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成果。 “为我着想?”苏言眉头微微一蹙,看向面前的两位长者不禁有些无语地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臂。可惜,生意捆绑的太紧,根本就动弹不得。 “对!就是为你着想!”秦叔附和道,看向苏言的目光多了几分的严厉,“就知道你们叶家小子没有一个好的!你小子竟然敢瞒着我独自一个人前去青城山,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就是!”张天士接着说道:“都跟你说了那么多遍了。那荒山路不好走,白日里上山还都充满了危险,更何况是夜里。再说了,那上面有多少土匪你清楚吗?你就这样贸然的上山,你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吗!” 苏言听着面前两位长者的话,心里一暖,微微一笑,“张叔,秦叔…” “你别喊我,我不认识你!”秦叔生气地说道:“就你这样贸然上山,你有没有想过我家小姐和你家的少爷。如果你被那群土匪发现了,你自己搭进去也就算了。若是再打草惊蛇,惊了那帮土匪再害了我家小姐怎么办!”秦叔一拍桌子,端起吓得张天士一惊。 张天士看向一脸怒气冲冲的老秦,眉头一皱。好你个老家伙,我还真当你关心仁甫这小子,没想到竟然还是为了自家的小姐。虽然这是人之常情,可是为什么他这心里面这么别扭呢?! 苏言望着一脸怒气的秦叔,嘴角微微上扬。虽然秦叔嘴上说的话难听,可是他知道,秦叔这是在关心他,不想让他前去冒险。这比起以往秦叔待他的态度已经是好的太多了。 “秦叔,我错了。”苏言声音温和,不紧不慢的让人听起来很是舒服,“今天早上张叔来找我的时候,跟我说了很多。张叔走后我想了很多。觉得张叔说的对,所以我已经决定不去了。” 秦叔和张天士相视一看,纷纷诧异地望向苏言。 “你说的是真的?”(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苏言见着两位满脸不相信的样子,双唇微微一抿,“真的。张叔,秦叔,你们不要担心,我既然已经想通了就不会去了。再说了,刚刚秦叔说的也对,如果我去了没有探到情况反而再打草惊蛇,这样子就对景生和素婉不利了。” 张天士和秦叔两人相视一眼,看着苏言的神情到不像是在说谎。 “你这小子,早知道你想通了,我们也不来这一趟了。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我们两个老头跑来容易吗。”张天士有些不满地说道,不过一直悬在嗓子眼处的心总算可以放心了。张天士坐在凳子上,用着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一路把他急得,出了一身的汗。 见着坐下来的张叔,苏言内心有些愧疚。他确实不应该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张叔,现在害得他们还要为他担心。大晚上的还要跑过来看着他,也实在是难为他们了。 苏言眼眸微垂,看着自己身上捆绑的绳子,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张叔和秦叔,“那张叔秦叔可以帮把这个解开了吗?” “哎,”张天士听着,便应着起身,“你说说你要是早告诉我,是不是就用不着这个样子。现在倒好,还把我们俩累的够呛……”张天士絮絮叨叨地说着,站起身便要走到苏言的身边去解开绳子。 “张叔秦叔对不起,是仁甫的错。仁甫没有早点告诉你们,害你们担心了。”苏言语气真诚地说道。 “等等!” 秦叔一把将要解开绳子的张天士给拉了回来。 “哎呦喂!”预料不及的张天士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身体不稳地扶着桌子,勉强地跌坐在了凳子上。 “你干什么啊,老家伙,你想摔死我啊!”张天士没好气地朝着一旁站着的秦叔。 秦叔瞪了张天士一眼,张天士原本嚣张的气焰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只能缩着脖子小声地嘀咕,“真是的,什么臭脾气。年轻时候就这副臭德行,没想到现在老了老了还是一丁点都没有改变……” 秦叔听着张天士嘀嘀咕咕说不清的话,眉头一皱,手掌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吓得张天士立马闭上了嘴。 秦叔见着终于安静了的张天士,眉头微微一皱看向苏言,“这绳子暂时还不能解。要是你骗我们怎么办?所以啊,这绳子你还是得捆着,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放心。”秦叔见着被捆的结结实实的苏言,眉头微微一蹙,坐在了凳子上,一脸的严肃。 张天士听此,眉头微微一蹙,看向老秦,“应该不会吧?我还是相信仁甫的为人的,他一向都是说到做到的人。”张天士凑近老秦,小声地嘀咕着。 第120章 关心切切意已决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秦叔看了看被捆绑住的苏言,眉头微微一皱,还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苏言见此,看出了秦叔的担忧,不禁微微抿唇一笑,“没事的张叔,既然秦叔不放心,那便捆着仁甫好了。如果这样子能让您二位睡个好觉,仁甫愿意就这样捆绑着。” “你听听,”张天士听着苏言这话,颇受感动,用手指了指老秦,“人家孩子这么为我们着想,我们在这样捆绑着人家这多不成样子。”张天士一边指责一边走到苏言的身边将绳子解了开来。 秦叔见着张天士如此这般容溪心软的样子,眉头一皱。坐在板凳上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张天士将苏言身上的绳子给解了开来。 “仁甫啊,你也别怪我们,我们这都是担心你,怕你去做傻事。”张天士将绳子解开,絮絮叨叨地说着。 “张叔我明白的。”苏言颔首,见着自己身上被解开的绳子微微地活动了活动手臂,“您和秦叔都是为了我,也明白的。” “小子,你明白就好。我告诉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耍什么花样!”秦叔拿着烟管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眼皮耷拉着下来,双眸微微眯着看向苏言,目光却似鹰目一般的犀利。 苏言微微颔首,秦叔的目光看的他心里面直发毛。 “我说你这个老家伙,说话就不能和善点。人家仁甫多好的一个孩子,看看你对人家的,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张天士看不下去老秦一脸臭脸的模样,不满地吐槽着:“就你这个臭脾气,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秦叔瞪了张天士一眼,手上的烟管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啪嗒’一声吓得张天士一跳,原本碎碎念念的声音也停了下来。房间里瞬间安静的有些诡异。 苏言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臂,见着闹别扭的秦叔和张叔,嘴角微微一弯,搀扶着张叔坐到了桌旁的凳子上。 “张叔,秦叔,天色也不早了。您二位就别回去了,我把西厢房和东厢房收拾出来,给您二位住。” “不用了!”秦叔将烟管磕了嗑桌腿,“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 张天士白了老秦一眼,对着苏言说道:“我去西厢房睡,就让这老家伙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你也不许去!”秦叔手拿着烟管拦住了张天士的路。 “哎,我说你这个老家伙你到底要干什么?!”张天士急了,这一条他担心受怕的,现在事情好不容易解决好了。这老家伙现在又在这里闹什么幺蛾子?! 苏言见着僵持不下的两人,赶忙缓解气氛,“这样吧,要不秦叔和张叔您二位在这儿北屋休息,我去西厢房睡。” “不行!你更不许走!”秦叔瞪眼看向苏言,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过来,坐下!” 苏言顺着秦叔的手指看了看面前的凳子,只能走过去坐了下来。 “我说你这个老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张天士越发搞不懂老秦的做法。 “睡觉可以,就在这屋睡。”秦叔不紧不慢地将烟袋缠绕在烟管上,指了指一旁的床。 张天士看了看里面的那张床,眉头一皱:“你说说你,有客房不睡,你跑到人家的主屋来睡,你在搞什么?!” “没事的,张叔您要是困了就去睡吧。秦叔这样做也是怕我半夜里跑了,是吗秦叔?”苏言望向秦叔,将男人的心思已经猜的七八分。 张天士听此,看了看老秦,又看了看苏言,“得得得,那我们就在这里坐上一夜。”说着,张天士搬着凳子坐了下来。 灯火摇曳,院子里偶尔传来几声的虫鸣。苏言缓缓地睁开双眸,见着桌子旁的两人已经睡着了。这才慢慢地起身,蹑手蹑脚地从衣柜中拿出了两件毛毡,轻轻地盖在张天士和身上。 见着摇曳灯芯越来越小的烛台,苏言轻步走了过去,拿起剪刀挑了挑灯芯。转身看了看熟睡的两人,苏言眉头微微一蹙,从袖中掏出了一小颗迷香。这原本是打算他上山遇到危险时用。没想到却用在了秦叔和张叔的身上。 苏言眼眸微垂,心里满是对秦叔和张叔的愧疚感。见着药丸很快便被火焰给吞灭,冒出了一缕缕的白烟。苏言捂住口鼻,见着秦叔和张叔都已沉沉地睡去,快步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 叶景生睡的迷迷糊糊之际,只感觉到身上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正在灼烧着他的皮肤,不由得眉头一皱,惊醒了过来。却见着依靠在他肩头的素婉,整个人昏昏迷迷的,脸上通红的很。叶景生用脸颊试了试素婉的额头,滚烫的烫人。 “素婉,素婉,醒醒——”叶景生着急地用肩头抵了抵素婉的头,却见着素婉浑身瘫软地倒在了一旁的草堆上。 “素婉——”浑身都被捆着的叶景生见着倒下去的素婉却无法抱住,心里又急又躁,挪动着身体朝着素婉的身边挪去。 “素婉,素婉——”叶景生用身体碰了碰素婉,却没有半分的回应。叶景生心下一慌,朝着门口大喊起来:“来人,快来人,我娘子生病了,快来人——” 回应叶景生的却是几声的狗吠,除此之外别无回应。 叶景生见着满脸通红的素婉,心里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快来人——”叶景生倒在地上,扭动着身体一点一点往门口挪去,“有没有人,我娘子生病了,快来人——” 叶景生口中叼着木棍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房门,“来人,来人,快来人——”磨破的嘴角让嘴角充满了血腥味。 “吵什么吵!大晚上的让不让睡觉了!”听到动静的一个土匪不耐烦地骂道,穿着衣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吵什么啊!想死是不是!”男人不耐烦用脚踹了踹门。 叶景生吐掉口中的木棍,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我娘子生病了,赶紧请郎中过来!” “郎中?”男人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娘的,老子大晚上的上哪儿给你找郎中去?!再说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竟然还让我们给你请郎中,想什么呢!”说着,男人碎了一口便要走。 “我告诉你,要是我娘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半个子都别想得到!”叶景生放下狠话,双眸里冒着红血丝。 男人的脚步一顿,听着里面的话好像不是在说假。“我告诉你,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手段,不然老子保证你会死的很惨!”男人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一打开就见着爬在地上,咬牙切齿的男人,不由得吓了一跳。那目光,就像是要把生吞活剥了一般。男人故作镇定,绕过叶景生走进去一看。见着倒在草堆上的女人满脸涨红,看样子病的不轻。 男人眉头一皱,赶紧跑了出去,“我告诉你,你别给我耍花招!”男人慌忙地将门关上上了锁,快步地朝着一旁大当家的房间里跑去。 叶景生见着再次被关上的门,耳朵微微动了动,将外面的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尽收入耳。这才调转身体,慢慢地挪动到素婉的身边。 见着浑身发颤,满脸通红的人儿。叶景生心头一疼,鼻子一酸。“对不起素婉,对不起,都是我让你受罪了……” “冷…冷……”素婉仿佛感觉自己身处一个冰窖里,无尽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浸透她的身体里,让她不由得缩起了身子,可是还是冷。 “什么?”叶景生挪动着身体将耳朵贴近素婉的嘴边,只听得人儿细微的声音。 “冷…冷…好冷……” “冷?”叶景生眉头一皱,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儿,发现素婉的嘴唇都在打颤。叶景生心头一慌,挪动的身体贴紧素婉,用鼻尖轻轻地蹭着素婉的鼻尖,“素婉不怕,我在,我给你取暖。”说着,叶景生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紧素婉,人儿滚烫的体温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得到。 “素婉,没事的,你会没事的……”叶景生将额头轻轻地抵在素婉的额头上,感受着那滚烫的温度,叶景生心头一紧,不停地说道。是在安慰素婉更是在宽慰自己。 “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叶景生看向近在咫尺的人儿,眼泪湿润了眼眶,“婉婉,相信我…”叶景生慢慢地靠近,在素婉的嘴边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 如果可以,他愿意替素婉受尽一切的苦难,只求她安然无恙,平安喜乐。 ——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不好了——” 男人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却被夜起的六当家撞见了。 老六见着一脸慌张的小匪,眉头一皱,沉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大半夜的这么大呼小叫的,不怕大当家的割了你的舌头!” 小匪一吓,赶紧捂住了嘴,小声地禀报道:“六当家,那个劫上山的女人生病了,看样子病的还挺重。” “生病了?”老六眉头一皱,“带头走,我去看看。” “哎。”小匪应着,便要带头领路。 第121章 深夜摸上青城山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什么事啊,嘈嘈杂杂的!”吴峰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明显带着几分的不悦。 小匪听到吴峰的声音,双腿一哆嗦,跌倒了地上,伸手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老六见着被吓瘫的小匪,颇为嫌弃地摇了摇头,只见房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披着一件单衣便走了出来。脸上的刀疤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寒冷瘆人。 “老六?”吴峰见着院子里的老六和一个跌坐在地上的小匪眉头微微一皱,“出什么事情了?” 老六见此,上前几步说道:“大哥,小匪来报说那个女人生病了。” 吴峰看向老六,眉头一皱,目光看向坐在地上的小匪,“你来报的?” 小匪吓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怕着大当家会真的割了他的舌头又摇了摇头,整个人都已经吓蒙了。 吴峰见着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小匪,眉头一皱,“没用的东西!” “大哥不必动怒,他不过也是忌惮大哥的威严。只不过那个女人生病了这事待我前去查证之后再来回禀大哥。”老六拱手抱拳道。 “老六,”吴峰出声,叫住老六,“我和你一起去。” 老六微愣了一下,随后应道:“好。”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那个小匪走到了关压二人的后院柴房。 两人一走进房间便见着相依偎靠在一起的两人,吴峰眼眸微微一沉。老六察觉到吴峰情绪的变化,看向身后的小匪,“去,把他们二人分开。” “是。”小匪应着,低着头不敢看一身戾气的吴峰快步走到二人身旁,强行将叶景生拽到了一边。 “放开我!别动我!”叶景生扭动着全身抗拒着,可是却奈不过小匪的力气,整个人就像是一个麻袋似的被小匪拽到了一旁。 叶景生似困兽一般地奋力挣扎着,却因身上捆绑的绳子而使不上力气。 吴峰没再抬眼看他,径直走到了躺在草堆上的女人身旁。见着女人满脸通红的脸,吴峰下意识地伸手去试她的额头。 “别碰她!”叶景生嘶吼着,犹如一头被人动了食物的怒狮。 吴峰伸出去的手在距离女人额头半米的距离停了下来,抬眸淡淡地看了一眼一旁被捆绑着像个麻花似的男人,“我若非要动呢?”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又雄厚,话音刚落手掌便覆盖上了女人的额头。额头里的温度让吴峰的手心一烫,眉头微不察觉地一皱。 “你放开她!放开她,不许碰她!”叶景生竭力嘶吼,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吴峰将素婉拦腰抱了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你给我放下她,你要带她去哪——” “闭嘴吧你!”小匪被吼的头疼,一脚踹到了叶景生的肋下,“呸!”见着疼的蜷缩着身体的叶景生,小匪碎了一口便走出了柴房,将门落了锁。 “放开她,放开她——”刚刚那一脚踹的叶景生是钻心的疼,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房门,一声声犹如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老六,你来。”吴峰将怀里的女人放到床上,对着身后的男人说道。 “哎,大哥。”老六走了过来,很自然的便伸手把了把脉。伸手试了试素婉的额头,又看了看两眼瞳孔的情况,老六站起身看向吴峰:“大哥,这是受了风寒,需要马上退热。” “那快速准备。”吴峰挥了挥手,示意男人赶紧去配药。 “是,大哥。”老六听此,赶忙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眼底的光朝着吴峰看了看,随后才迈步走了出去。 吴峰见着躺在床上的女人,细皮嫩肉,五官紧致,生的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小家碧玉,别走一番的风味。想他吴峰这前半生见过多少女人,又有过多少女人。可是却没有一个能让撩动他的心弦。 这一次,莫不是真的遇见了? 吴峰嘴角微微上扬,伸出去的手慢慢地又缩了回来。 一瞬间,烛光里的刀疤不似平常那般的吓人。 —— 苏言背着包裹,一身黑衣行走在山林间。唯一的光亮,就是树梢间撒下来的点点星光和月光。每走一步,苏言的脸色就沉下去一分。 青城山,他不是不熟悉,而是太熟悉。从小他不是走丢,而是被人贩子趁着慌乱拐走。拐走之后人贩子便将他和同样是拐来的孩子一同关在了这个青城山上的一个废弃的院子里。 这个山势陡峭,荒芜了许多。人贩子是笃定了他们这些孩子怕陡峭的山崖不敢逃跑,山下的百姓也不会上山,所以这才有恃无恐地将他们囚禁在山上。 每想起往事一寸,苏言的心情就低沉一分,皱起的内心就越紧一分。按照记忆中的路,慢慢地摸索着上山。 不知走了过久,依稀间从树林里看到了点点的火光。苏言放慢脚步声,慢慢地靠近几分。只见着那废弃的院子门口站着两个巡逻的小匪。 苏言眉头一皱,他猜的没错,他们果然就栖身在这个废弃的院子里。 这个院子曾经被官服查抄过,那时候朝代还没有更替,只不过处处在打仗,人心涣乱的很。当地的县衙为了稳重民心,所以大力打击违法作乱之人。不过就算是他逃下了山,可是还是落入了红姑的手里。苏言双眸一沉,往事回忆,就像是烙在了他的心上的一样,怎么也抹不掉。 “哎哎,换班了换班了。” 两个伸着懒腰一脸困意的男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见着来换班的两人,原本巡逻的两个男人也放松了警惕,“你们怎么才来,对了,刚刚院子里发生什么事了?这一声一声的在这大晚上的够吓人的!”巡逻的两个人相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还说呢!还不是劫上山的那两个人。”换班男人不耐烦地挥手说道:“那女的好像生病,那男的就那么一直在吼,嗓子都哑了,还在喊,搞得老子的觉都没睡好。晦气!”男人碎了一口,不情不愿地接管着原先巡逻男人的位置。 “哟,那小娘们生病啦?”巡逻的男人猥琐地一笑,“哎,你们别说,那小娘们长的可真够标准的,你们瞅见没。” “你还敢瞅?”换班男子以一种‘你不要命’的目光看着巡逻男人。 “怎么了?爷还不能瞅瞅了!”巡逻男人瞬间挺起腰板,气昂昂地说道。 “呵。”换班男人冷笑一声,检查了一下手中的长枪,“老子是怕你没命瞅!” “这怎么说?”巡逻男人一吓,瞬间缩了身子。 换班男人看了巡逻男人一眼,又往身后看了看,挥了挥手,让几个人凑他近点,“我听小四说,大当家的把那个女的抱进自己的房间去了,还要六当家的给那女的看病熬药呢。”男人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巡逻男人一眼,“你还敢瞅吗?” 巡逻男人一吓,连忙摆手摇头,“不敢不敢。没想到大当家的竟然看上了那个小娘们。” 换班男人点了点头,随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别瞎吵吵,祸从口出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 三人连连点头,赶紧各司其职。巡逻的巡逻,回去补觉的补觉。 山林里,苏言趴在地上,利用天黑野草高的趋势将自己完美地隐蔽了起来。 听着几个男人的对话,苏言眉头一皱。从他们的话里,苏言敏锐地感觉到,他们口中那个‘嘶吼的男人’应该就是景生。那么那个女人、 苏言心头一紧,慢慢起身,借着夜色悄悄地绕到了院子的后门处。 因为常年失修,当初那伙人贩子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就用木条将后门直接给封死了。现如今看来,那后门依旧没有被拆除掉。 见着只有一个巡逻的男人,苏言眉头微微一皱,按着记忆绕到一旁的墙角。墙角上长满了青苔,还有半人高的野草。苏言伸手野草里面探了探,没有预想之中的墙体,苏言嘴角一弯。 没错,就是这里。当初他就是从这里逃跑掉的。 见着巡逻的男人渐渐地走远,苏言轻轻地拨动杂草,伸手试了试洞口的大小。 当初那个洞口很小,只能钻的下他那小小身躯。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荒芜的缘故,这个洞口比他印象中的要大了那么许多。苏言心中一喜,赶忙从洞口钻了进去。 寂静的黑夜里传来几声的虫鸣,苏言拨着杂草从洞里爬了出来。望着杂乱的院子,苏言眉头一皱,侧身躲到了一旁的水缸后面。一双星眸查看着四周,发现并无异常,苏言这才慢慢地起身。 “放开她——你们这群畜生,要是敢动她,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黑夜里的声音犹如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沙哑而又狠厉。 苏言脚步一顿,顺着声音慢慢地摸到了柴房。只见着柴房一旁还有一间房。苏言记得,那就是当初关压他们的地方。 “吵什么吵!” 被叶景生吵的烦躁的小匪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随手就拿起了靠在墙角的木棍。 第122章 虎口脱险险中险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老子就他娘的动了,你个废人能怎样!”男人握着木棍狠狠地敲打了柴门几下,随而便听见柴房里更加嘶声揭底的声音。 “畜生,畜生,你放开我,放开我——” “娘的,你信不信再吵吵,老子真废了你!”小匪似乎耐心到达了极限,握着木管也不由得加大了几分的力道。 “你来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哎,娘的老子还不信了!”男人朝地上碎了一口,握紧木棍便要开锁。 “别冲动别冲动。” 从一旁的房间里又走出一汉子,虽不粗壮,看样子却很机灵。苏言微微侧身,躲得更加的隐秘些。 “你说说你跟他较什么劲,”汉子一上来便夺过男人手中的木棍,“你把他打死了,要是让当家的们知道了,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男人听此,看了看上锁的柴门,心里面烦躁的很,“娘的,赶紧将这个人弄走,吵死了!” “行了行了,等到三日后他们家人把赎金送来了,到时候你想留下他他也不愿意……”汉子拉着男人走进了房间里。 苏言见着一前一后走进房间里的两人,紧皱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见着院子里渐渐恢复了平静,房间里一阵一阵地响起了呼噜声。苏言慢慢地从水缸后面走了出来,摸到了柴房门口。透过门缝,见着里面被捆绑起来的男人,狼狈不堪,浑身的衣服又脏又破,可是那身形衣物还是让苏言一眼便认了出来。 苏言打量着柴房,发现窗户被钉死了,门也上了锁。,根本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进去。 “布咕布咕~”苏言透过门缝学着布谷鸟儿的叫声。这是小时候他与叶景生的暗号。 那时候叶景生调皮的很,每次惹了祸不肯回家就躲了起来。只有他能找到,也只有他知道他最喜欢躲藏在什么地方。所以时间一长,这布谷鸟的叫声就成了他们之间的暗号。 叶景生身体一震,抬起头看向门口,只是听到一声声的‘布咕’声。 叶景生挪动着身体,在地上慢慢地移动到门边,透过门缝,隐约看到门口有一人。 “大哥是你吗?” 苏言透过门缝见着趴在地上的叶景生,不由得心疼。赶忙蹲下身子,“是我,景生你怎么样?” 一听到苏言熟悉的声音叶景生就像是握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别管我!大哥快速救素婉,她被这土匪头子给抱走了。快去救她——”叶景生压着嗓子可还是按不住他语气里的着急劲。 “好,我这就去,可是你?”苏言看着趴在地上的叶景生实在是放心不下。 “你别管我,你快去快去!”叶景生着急地说道。 苏言无法只能快步走了出去,身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叶景生的心悬到了嗓子眼,素婉,你不能有事,不能…… —— “老六,她怎么样?” 见着躺在床上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女人,吴峰的眉头微微一皱。 老六站起身,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子上,“大哥,药已经喂下去了,只是这热能不能退下去就要看她的造化了。大哥你也知道,我当初只是跟一个江湖郎中学了几手。所以,能不能成,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吴峰闻言,眉心皱紧,“行了,你也累一晚上了去休息吧。” 老六听此,余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人,便点头应着,“哎,大哥那我先回去了。” “嗯。”吴峰颔首,听着渐远的脚步声和关门声,吴峰走到床边,伸手试了试女人的额头,还是滚烫滚烫的。 “你能不能活不在与我,就在与你的命好不好了。”吴峰收回手,双眸一沉,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苏言穿过后院到达前院,院子里静悄悄的,有的房间里传出来几声的呼噜声。苏言凭借着记忆慢慢地摸索到了主屋的院子。只见着院子里迎面走来了一人,苏言一惊,侧身一躲,躲进来一旁的灌木丛中。 正背手低着头向前走的老六,眼底的光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晃了一下,像是一个黑影。老六抬起头,看向四周。竖起耳朵仔细临听时才发觉原来夜这么安静,安静到是什么虫儿鸣叫都能听得出来。 老六闭了闭眼,再次睁开还是什么都没有,“难不成是太累了?”老六自言自语着,迈步继续走出了院子。 见着渐渐走远没了身影的男人,苏言提着的心才慢慢地放了下来,从从灌木丛中站起来时却因为太急手面上被灌木上的刺滑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苏言只觉得手面上轻微疼痛了一下,没在意,以为是蚊虫上了身,随意地把手背在衣服上蹭了蹭。便慢慢地摸进院子里。 这院子应该是这整个废弃庄子里最大的一处院子,位置在北,也是主人家住的地方。除了这正面的北屋,左右还各有一间屋子,被称之为左厢房和右厢房。而现如今,屋子里有灯光的就只有北屋。 苏言锁定目标,慢慢地靠近。 头疼得厉害,素婉皱了皱眉头,缓缓地睁开双眼,茫然了一会儿,视线从模糊慢慢地清晰。望着不熟悉的灰色罗帐,花钰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这一下,让原本就晕痛的脑袋更加的晕眩。花钰无力地靠在床栏上,捂住额头。 “醒了。”吴峰听到动静,看着坐在床上的女人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花钰听到男人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望着面前慢慢走过来的男人,花钰下意识地抓紧被子,“你…你别过来,别过来!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儿?!”素婉望着房间里陌生的结构,心慌不已。 吴峰没有停步,继续慢慢地走近,“这是我的房间,你生病了,我就把我抱过来让我兄弟给你治病。在我的房间里,你说我要干什么?”吴峰浓眉一挑,嘴角微微倾斜。 素婉见着越来越近的男人,惊慌地拿起手表的枕头便扔了过去,“别过来!别过来——” 吴峰身体微微一侧,躲过了素婉扔过来的枕头。麦芽装的枕头掉在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你还有别的东西扔吗?”吴峰看了一眼床上,除了被子基本上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扔了。 素婉惊慌地朝着床后面缩去,后背却靠到了坚硬冰冷的墙面,“别过来,别过来——”素婉一用力将手中的被子抱了起来冲着吴峰扔了过去。 团缩着的被子扔到空中的时刻忽然的张了开来,直接盖在了吴峰的头上。 随着一声‘砰’的声音,被被子盖住头的吴峰晃荡了几下,整个人便载了下去。 “啊——”素婉吓得惊呼,整个人都蜷缩在床尾的一角。 “别喊,素婉,素婉别喊。”苏言赶忙上床,捂住了素婉的嘴,“素婉,是我!”见着面前充满恐惧浑身发抖的人儿,苏言一把将素婉搂进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那凌乱的发丝,“没事了素婉,别怕是我。” 听着胸膛里强而有力的跳动声,素婉慢慢地平复了情绪,抬起头望着男人熟悉的容颜,一下子哭了出来,“叶大哥——” 一声叶大哥融化了苏言的心,也让他的心里装满了心疼。 “别怕,叶大哥现在就带你走。”苏言说着,便搀扶着素婉下了床。 望着倒在地上的男人,素婉双脚一软,苏言眼疾手快地将她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我们走。” 素婉猛地停下脚步,双手紧紧地拽着苏言的衣袖,“叶大哥,景生,快去救景生——” 苏言伸手指尖轻轻划过素婉的脸颊,带走了她落下来的泪,“放心吧,等我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就回来救景生。” “不…”素婉摇着头,她迷迷糊糊之中好像看到景生又被打了。不行的,要是景生再待在这里会被打死的。素婉越想就越觉得心慌,“叶大哥…” “啊——” 吴峰捂着脑袋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素婉见此,不禁腿脚一软险些跌倒。 “快走!”苏言见着站起来的男人,搂着素婉快速地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吴峰一把拽掉蒙在他头上的被子,手捂着后脑勺,拿出一看全都是血,“来人,来人——”吴峰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人呢?都死哪儿去了!来人——”吴峰怒吼一声,整个人体力不济地靠在门框上。 “大…大当家……”听到动静的小匪们来不及穿衣服就跑出了房间,见着靠在门框边男人一副狼狈的模样不禁都吓了一跳。 “大当家,大当家——”三四个小匪一起上前将吴峰给架了起来。 吴峰眼神发狠,“庄子里进人了,把那个娘们给我带跑了,让兄弟们去给我追!” “是。”小匪领命,赶紧跑了出去将弟兄们都叫了起来。 “大哥——” 听到动静去而折返的老六见着吴峰受了伤,担忧地跑到了跟前,“大哥怎么回事?你这伤……” 吴峰竖起右手,目光凌厉,“老六,庄子进人了,去给我抓回来。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说话一用力,后脑瓜子就生疼。吴峰疼的龇牙咧嘴,“娘的,敢打老子!” 第123章 险中险以死相逼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是,大哥。”老六听了,带着几个兄弟就走了院子。 “快快——” “这边这边——” “一定要把他们给抓回来,快——” “……” 整个庄子一时间灯火通明,人人一手火把,在黑夜中,犹如一条条游走的火龙。喧杂声,脚步声,人来人往的动静将原本寂静的黑夜彻底给打破。 叶景生听着外面的动静,嘴角微微上扬。大哥应该把素婉救走了吧。 “砰!” 一声有力的破门声将柴房的房门硬生生地给踹了开来。 老五扛着大刀气势汹汹地走到叶景生的身边,抬脚便是一脚,“说,那个人是谁?现在他们在哪儿?!” 那一脚重重地踹在了叶景生的凶窝处,疼痛瞬间弥漫了四肢,叶景生蜷缩着身体,冷笑了一声,“我不知道!” “不知道?”老五脾气冲了上来,抬起一脚重重地踹了上去,“老子让你不知道,呸!”老五朝着叶景生碎了一口,一挥手,“你们给我打,一直打到他说为止!” “是。” 站在一旁的小匪闻言,冲上去就对蜷缩在地上的男人拳脚相向。 “娘的!敢偷袭!给老子打!狠狠地打!”老五光着膀子叉着腰,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叶景生护着头,蜷缩着身体,不知道有多少双手,多少只脚,只觉得拳头如星雨般地落下,让他躲无可躲,浑身上下就像是被拆了骨头似的,疼,从头疼到脚。叶景生死死咬紧下唇,口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却一声疼都不肯发出。 “娘的!骨头还挺硬,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招呼!”老五朝着地上重重地碎了一口,便走出了柴房。 小匪听了,更加肆无忌惮地拳脚相向,叶景生抵不住浑身的疼痛,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行了行了,别打了,住手。”一个小匪注意到倒在草堆上的男人没了动静,赶紧让兄弟们住手,蹲下身子,将蜷缩在草堆上的男人拔了过来,只见男人两眼紧闭,嘴角出流出鲜红的血液。众人一见,面面相觑。 “小白脸就是小白脸,这么不禁打!”一个男人碎了一口,活动了活动自己的拳头,一脸不尽兴的表情。 “就是。”其他男人附和道。 先前蹲下身的小匪伸出手试了试叶景生的颈动脉,发现还有微微的跳动。 “行了,别说了。要是真的打死了,我们这一阵子就白忙活了。”说着,小匪站起身走了出去。见着站在院子中,背对着他的男人。小匪快步上前,“五当家,昏过去了,还有一口气。” 老五听了,冷哼了一声,“娘的,还以为他有多少能耐,这么不禁打。行了,别管他了,带着兄弟们到庄子四周去找人。天黑山路不好走,他们应该跑不了多远。” “是。”小匪应着,便跑了进去招呼着兄弟们出来找人,顺手就将柴房的房门落了锁。 —— “这边看看有没有——” “不许放过一个角落,给我找!” “是,六当家的。” 老六一声命下,兄弟们举着火把四处在找着。 苏言和素婉躲在草堆后面,透过缝隙望着点点的火光,一行人七八个,从四面八方的寻找。 苏言看向身旁恐慌的人儿,伸手握住素婉的手,目光炯炯,异常的坚定。 “叶大哥。”素婉看向苏言,从他的目光中,素婉隐约察觉到几分的不对劲,“叶大哥你要做什么?!” 苏言抿唇一笑,笑的如同春风般的温暖,“素婉,一会儿我出去引来这些人,你趁机绕道东南角的墙角,那里有一个狗洞,你钻过狗洞就一直往北跑,北边有一个小路,你一直跑就可以跑下山去。记住了没有?”苏言握紧素婉的手,生怕素婉没有记住。 素婉摇摇头,握住苏言的手,“叶大哥,要走一起走,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的!” 苏言望着素婉惊慌又担心的模样,心里面一暖。此生能得到你这份的担忧关怀,也就知足了。苏言温和一笑,“听话,一个人逃出去总比两个人都被抓的好。” “不!”素婉倔强地说道,紧紧地握住苏言的手,生怕他冲了出去。 “听话素婉!”素婉不知从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力气让苏言竟挣脱不出来。 “叶大哥如果你决意这样做,那我也不会逃走,我会保证他们抓到你之前肯定会先抓到我!”素婉目光坚决,她绝不会将叶大哥独自一人留入险境之中。 “你、”苏言被素婉的话一噎,见着素婉倔强的目光。苏言知道这事情她肯定会说到做到。 “好。”苏言无奈地叹息一声,可是心里面却是很暖。见着两人相握的手,苏言有些微愣。这次,就让他不再那么的守规矩,逾越一次。苏言反手握紧素婉的手,“那就让我们一起走!” 素婉听此,心里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走!”苏言见着不远处的小匪,赶忙推开草堆,拉着素婉便往东南角的墙角跑去。 “在那边——在那边——” 小匪见到闪过去的身影,大声喊道,一时间所有的小匪聚集冲着东南方向跑去。 “快,素婉。”苏言扒开杂草露出一个洞口。 素婉见此,赶紧爬了过去。听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和嘈杂声,苏言快速地钻过狗洞。 “叶大哥。”素婉见着爬过来的苏言,赶紧搀扶起来。 “谁?谁在哪儿?!”巡逻的小匪听说了庄子里进了人,见着黑夜之中的黑影瞬间警惕了起来。 “跑!”苏言望着跑过来的小匪,拉着素婉便跑进了一旁的树林里。 “六当家,这里有一个狗洞。”小匪扒开杂草,露出狗洞。 老六见了,眉头紧皱,“带着兄弟们到外面去找,一定要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老六老六,人呢?!”老五听到消息带着兄弟们赶到了这里。 “从这里跑了。”老六看了看那狗洞,眉头紧皱,“这人好像挺了解这个庄子,竟然这么隐秘的洞口都能找到。” 莫不是…… 老六眉头一皱。将自己的疑惑放到了心中。 “娘的!还真能跑。不过这么大的林子,他们也跑不远。兄弟们跟我出去追!” “是。” 老五带着众兄弟纷纷去庄子外面去找。老六见了,赶忙跟了上去。 山林里,漆黑一片。素婉脚下一绊,重重地摔在地上。 “素婉,你怎么样?”苏言心里一紧,赶紧搀扶起摔倒在地的人儿。 素婉右脚动弹不得,生疼无比,“叶大哥,你快走!别管我,我脚受伤了。你快走!” “不!”苏言眉头一皱,“我背你!”让他放弃素婉独自一个人去逃命,这事他做不到,也不会做! “别管我叶大哥,你快走,你这样我们俩都会跑不掉的!”素婉着急,却挣脱不了,被苏言强硬地背了起来。 “叶大哥。”素婉着急,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都是因为她,连累了景生也连累了叶大哥。 “素婉别怕,叶大哥会带你平安的回去。”女子虽不重,但是先前苏言一惊损耗了一大半的体力,所以背起来还是有些的吃力。 “快,都给我找仔细了——” 挺着越来越靠近的嘈杂声,和远处点点的火光。素婉心里一阵的着急,明显感觉到了苏言的吃力。 素婉眉头一皱,面露痛苦之色,“叶大哥,痛,痛……” 苏言心头一紧,赶紧走到一旁的土坡下,将素婉放了下来,“哪里疼?”苏言借着依稀的月光查看着素婉哪里受了伤。 素婉捂着肚子,目光却瞄到了苏言腰间的匕首。趁着苏言不注意,一把抽出匕首指向着自己的脖子。 “素婉,你这是干什么?快放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苏言的心里一阵慌乱,见着用刀指着自己脖子的人儿,一时间分寸大乱。 “叶大哥你走不走,如果你不走我现在就杀了我自己!”素婉握着匕首朝着自己的脖子更近了一点。 苏言一吓,“我走!我走,你先放下匕首我就走。”苏言安抚着,目光注视着那匕首生怕素婉伤了自己。 “那现在就走,按照你说的路线,赶紧下山,不许回头。”素婉将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隐隐约约出了些血痕。 苏言心头一紧,赶忙起身慢慢后退,“好,我走,我走……” “不许回头!”素婉强硬地说道。 苏言只能惹着内心悲愤的情绪,强忍着不让自己回头。 “快点!”素婉举着匕首,丝毫不给苏言反悔的机会。 苏言无奈地握紧拳头,只能加快步伐。 见着渐渐消失在黑夜的男人,素婉手一抖,手中的匕首落到了地上,脖子上划了一道细细的伤口,冒着血渍。 “五当家,六当家,在这里——” 一个小匪率先发现了坐在土坡下的素婉,用手中的长枪指着素婉,便大声喊道。 随后,老五老六带着兄弟们赶到。见着坐在地上的女人,老五碎了一口,上前便甩了一巴掌。 “娘的,你个贱娘们竟然敢跑,看老子不划破你的脸。” 第124章 心狠手辣无处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说着,老五捡起一旁的匕首就要挥下。 素婉受惊地蜷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老六见此,赶紧上前拦住老五,将老五拉到了一旁。 “你干什么老六,这臭娘们打伤了大哥,不毁了她的脸我这口气咽不下去!”老五愤愤地说道。 老六听此,眉头一皱,“只怕你出了这口气,大哥会让你咽气。” “嗯?”老五脸上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我说老六你什么意思?!” 老六挑了挑眉梢,凑近老五耳边低声说道:“大哥对这娘们有意思。” “什么?!”老五一听,满脸的难以置信,转身看了看蜷缩在地上的女人,老五皱了皱眉头,“是有几分姿色,身形也不错。不过,大哥大哥这…”老五重重地叹口气。 算了算了,只要大哥喜欢就行。 老五将手中的匕首放到腰间的腰带里,挥了挥手,“将这个娘们给我带回去!” “是。”小匪听了,上前拽起蜷缩在地上的女人。 右脚一动,素婉疼的发出了声音。 “怎么回事?”老五不耐烦地说道。 一小匪蹲下查看,起身应道:“回五当家,她脚好像受伤了。” 老五挠了挠头,看向一旁的老六,碎了一口,“娘的,女人就是麻烦。”说着,老五便走上前,看了看惊慌地女人,一转身蹲下身子,“上来!” 素婉一吓,条件性地往后缩了缩。 老五没了耐心,冲着素婉吼道:“娘的,别给脸不要脸,麻利上来!不然别怪老子划破你的脸!” “行了,五哥,还是我来吧。”老六掏了掏耳朵,见着老五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走上前来。“你带人去追那个潜进庄子的人,我估摸着他应该也跑不远。” 素婉听此,心头一紧,握紧的双手里冒着冷汗。 “行!这还适合老子!”老五怨愤地看了素婉一眼,便带着兄弟们往前追去。 素婉看着沿着那条小路追下去的男人们,心里一阵慌乱与紧张。 叶大哥,你一定要平安无事。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会愧疚的。 老六走上前见着女人眼中担忧的神色,勾唇冷笑,“有担心别人的功夫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去,给她找个粗点的木棍,让她自己拄着回去。” “是。” 素婉闻声看向面前的男子,火把之下,男人的脸被黄色的火光照映,显得倒没有那么的凶狠恶煞,眉宇间还有几分的清秀。 想来,应该是这土匪里长的最能看得过去的人了。 “拿着。”老六将小匪递过来的木棍递给素婉。 素婉看了看男人手中的木棍,伸手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只是脚一动便疼得厉害。素婉眉头紧皱,下意识地咬紧下唇。 老六见此,看了一下女人的右脚,蹲下身子看了看,抬眸看了女人一眼,“没想到你还挺仗义。” 素婉一愣,只听得‘咔嚓’一声,素婉惊呼一声。随后感觉到原本疼痛的右脚痛感减轻了不少。素婉一惊,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脚,活动了几下,发现确实没有那么疼。 老六站起身,“如果不想变成瘸子的话。就拄着木棍,脚别靠地。”说着,男人转身带头走着。 素婉看了看男人的背影,挺拔而又笔直。从背后看,丝毫看不出竟是一个土匪。 素婉眉头微微一皱,拄着木棍一点点地往前挪动着。 黑暗里,草木丛中,苏言望着被抓回去的素婉,拳头不由得紧握。 “你们去哪儿找找,你们几个去这儿找找。别让那个小兔崽子跑了!” 老五口中叼根狗尾巴草儿两光膀子叉着腰,看向面前弯弯曲曲的小路,眉头紧皱,“娘的,小子别让老子抓到你,抓到你非把你活剥了,呸!”老五一口吐掉口中的狗尾巴草儿,指着不远处的兄弟们,“都给我找仔细了,别放过一个土坑土坡!” “是!” 众人应着,纷纷举着火把向着四周散了开来。 苏言躲在一个土坑里,见着不远处星星点点的火把,悄悄地往另一条小路上走去。 走过陡坡时,苏言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坡势滚了下去。 —— “大当家的人抓回来了。” 一个快步跑回来的小匪向着坐在首座的男人禀报着。 后脑勺的疼痛让吴峰眉头一皱,“是谁?” “是那个小娘们。” 吴峰怒摔茶杯,“那个打我的小兔崽子呢?!” 小匪一吓,声音都有些颤抖,“还…还没有抓到…” “废物!”吴峰气急,“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情绪一激动,便扯到了脑后的伤口,吴峰手捂着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的。 小匪吓得站在一旁浑身发抖。大当家的手段他们不是没有见过,能把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大哥。” 空降的男人声音让惊慌的小匪好像看到了一丝的曙光。 吴峰抬头看向走进来的男人,却没有看到那个女人。“老六,人呢?” 老六朝着吴峰拱了拱手,余光看了一旁跪着的小匪一眼,“在外面。”老六看向吴峰说道,话音刚落便见着两个小匪一人一边带着素婉走了上来。 一进到堂中,素婉的心瞬间都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木棍。 吴峰见着一瘸一拐走进来的女人双眸微微一沉,站起身慢慢地朝着素婉走了过来。 素婉低着头,却见着地上男人的影子越来越靠近,男人身上充满了戾气,素婉受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却被男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老六见此,眉头微不察觉地微微一皱。 素婉惊慌地想要挣脱,却无奈男人的力气太大,根本就挣脱不了。 吴峰见着面前充满惊慌恐惧的女人,双眸一沉,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将她跟那个小子关在一起。不许给他们东西吃,每天的辰时、未时、戌时都给我揍那小子一顿。” 男人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下冒出来的一般,让人后面直冒冷汗。 素婉惊慌地抬头,却见着男人布满血丝的双眼,十分的吓人。 “不…不要……”素婉摇着头,几乎感到绝望,眼眶里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见着女人的眼泪,吴峰眉头微微一皱,冷哼一声,伸手捏住素婉的下巴,强迫地让她与自己双目对视。 “你放心我不会动你,不过你竟然敢逃跑,那么就要为此付出代价!”吴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一用力甩开女人的下巴,转过身,“将她给我带回去!” “是。”站在素婉身后的小匪应道,便拉着素婉就要往外走。 “不…不要……”素婉就像是一个麻袋被两个小匪架着离开了大堂。 老六见着被架下去的女人,双眸微微低垂,流露出几分复杂的神情。 “那个潜进来的人抓到没有?”吴峰心里面被女人喊的心烦意乱,快步走到上面,坐了下来。 老六见着一脸怒气的吴峰,微微颔首,“五哥正在带人去追。” 吴峰眉头紧皱,“老六,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现在回想起来,这个人好像十分了解这个庄子,难道他们这里有奸细? 吴峰越想神情就越发的凝重,手掌慢慢地握紧成拳。 老六看出了吴峰的心中怀疑,不由得上前一步,“我所想的跟大哥一样。” “哦?”吴峰眉梢微挑,看向老六,“说来听听。” 老六微微拱了拱手,“方才我带人去追时,发现他们从东南角那儿的一个狗洞跑了出去。这东南角的狗洞位置极其隐秘,周边杂草丛生,我们都没有发现过,但是那个人好像轻车熟路般。” 吴峰听着老六的话,眉头紧皱成川,“所以,我们这里是有细作了。” 老六眼眸微垂,“这也不好说,毕竟庄子里的兄弟们都是跟我们出生入死过得。所以我不太相信我们兄弟们里有细作。” “那那个对庄子如此熟悉的人怎么解释?!”吴峰一拍桌面,清晰而又响亮的声音让原本气氛就很紧张的大堂变得越发的紧张了。 老六低下头,眉头一样的紧皱。这件事他也说不清,为什么那个人会如此熟悉庄子里的情况。但是,他还是愿意相信手下的兄弟们。 “去!给我查!去查今天晚上谁不在,谁的行为举止怪异,去给我查!”吴峰怒气冲冲拍着桌面,让老六的心里咯噔了一声。 “是,大哥。”老六抱拳领命,便转身快步地走了下去。 —— “给我进去!” 两个小匪将素婉如同扔麻袋似的扔到了柴房里,随而便关上了门,上了锁。 素婉踉跄脚步不稳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抬头就见着倒在草堆上的景生浑身是血。素婉心里又惊又慌,跌跌撞撞地跑到叶景生的身边。 却见着景生脸色苍白,嘴角流着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没有伤的。素婉再也压制不住哭了起来,“景生,景生你醒醒,你不要吓我…景生……”素婉抱进叶景生,这里面又慌又怕,一颗心就像是被刀剜似的疼。 “景生,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第125章 关心切切如幻觉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只觉得自己的浑身上下疼的要死,他想沉沉地睡过去,可是却总有一股力量一直在拉着他不让他睡过去。艰难地睁开双眼,视线很模糊只能见到身旁有个模糊的女子的轮廓。 她似乎在哭,似乎在喊,好像是在喊他。叶景生眉头皱皱,浑身的疼痛让他轻呼一声,倒吸了一口的凉气。 素婉见着男人慢慢地睁开双眼不禁又喜又紧张,“景生,景生你怎么样了?不要吓我好不好……” 叶景生眉头微微一皱,耳边的声音引起了他的头疼。眼睛一闭,之前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 “素婉……”叶景生闭着眼睛,弱弱地唤了一声。因为他怕这一切都是错觉,只不过是他产生的幻觉与幻听罢了。 “景生,我在,我在这里,你感觉怎么样了?”素婉听到叶景生的声音赶忙握紧叶景生抬起来的手,望着男人浑身上下的伤痕,素婉的心痛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耳边的声音越发的清晰,手心里的温度也越发的真实。叶景生眉头微微一皱,睁开眼睛,视线慢慢地由模糊变为清晰,望着身旁哭的像个小花猫似的人儿,叶景生心中咯噔一声。 “素……素婉……”叶景生慢慢地抬起手摸向面前的人儿。 素婉见此握住叶景生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景生,是我,我在这里。”素婉忍着眼泪,不想让叶景生看到她哭的模样。可是这眼泪却不听使唤,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似的,直直地往下掉落,砸在叶景生的身上。 手心里真实的温度,还有那划过指尖的泪水,让叶景生猛地清醒了过来。望着身旁确实存在的人儿,叶景生锤了捶自己的脑袋。此刻,他真的希望这只是一个幻觉。 “景生,你这是干什么?!”素婉赶忙抱住叶景生的手臂不让他敲打自己的头。 “素婉,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被大哥救走了吗?!”叶景生望着身旁的人儿,只觉得揪心。因为他留在这里倒无所谓,那帮人就算打他也不会真的打死他。不过素婉就不一样了,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那帮土匪可都是禽兽。说不准哪一天素婉就遭了他们的毒手了。 “我不能连累叶大哥,也放心不下你,所以我就跟着他们回来了。”素婉说的很平静,她知道景生这是在关心她。可是如果她就这么的逃走,对不起景生也对不起叶大哥。 “素婉你糊涂啊!”叶景生一用力扯到了浑身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景生……”素婉担心地搀扶着叶景生让他靠在草堆上,“景生,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我担心你的一点也不必你担心我的少!”素婉胡乱摸着眼泪,不想哭,可是却抑制不住,慢慢地就哽咽了起来。 叶景生见着面前哽咽着还要隐忍着的人儿,心中一疼,伸手将素婉搂进怀里,“对不起素婉,我不该凶你。别哭了好吗?”叶景生轻轻地拍着素颜的背,只听得怀里的人儿哭声越来越大。叶景生眉头紧蹙,素婉的哭声让他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素婉,你放心。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 “都怪你,贪睡,还非要把那小子的绳子解开,现在好了,他自己一个人溜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看你怎么去弥补……” “你这个老家伙就不能说点吉利话?!现在你责怪我还有什么用?你睡的不沉,你不还是跟我一样到天亮了才醒过来,还好意思说我……” 城郊的小路上,一辆灰色的马车颠簸前行。马车前面坐着的两人,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一直在斗着嘴。 秦叔不悦地看了正在赶车的叶天士一眼,“我说你这个老家伙现在是学会颠倒黑白了是吗?!这件事究根到底到底是谁的过错,你心里面就没掉数吗?!” “我有点数?”张天士急了,看向身旁的老秦,怒气冲冲地说道:“我怎么知道那小子这么狡猾,表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的。这苏言从小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谁能知道他现在变成了哄骗人的主了。你怪我,我还不知道怪谁去了……” “你怪谁?”老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还想怪谁!我告诉你要不是你听信那臭小子的话将他那绳索解了,他能跑的了吗?!” “我……我……”张天士被秦叔堵的急了,一时间说话都磕磕绊绊起来,“我……我就算不解……那……那小子也会自己想办法解开的……所以,所以,这怎么都能怪到我一个人的身上呢……”张天士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小了,嘴扁着,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哼!”秦叔冷哼一声,不想再理身旁的这个老男人。真是被他给气死了,自己作为郎中竟然还能被迷香给迷晕了。真是的,这个郎中也别做了得了。 秦叔目光看向周边,只见着旁边有着一个东西,秦叔眉头一皱,赶紧伸手拉了拉张天士的袖口。张天士正在赶着马车,被老秦这么一拉,手上的绳索一抖差点掉落。“我说你干什么,没见着我在赶车吗?要是出点事是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秦叔白了张天士一眼,“停停停!你看看,那边躺着的是不是一个人?”老秦这眼神虽然还行,但是毕竟到了年龄,还是有一点的老花。 张天士闻言,赶忙拉住马车,顺着老秦的手指望去,只见着不远处真的有一个东西,“看身形,好像还真是个人……” 秦叔和张天士相视一看,便跳下马车,慢慢地走了过去。走近一看,张天士不由得一惊。 “苏言?!”张天士看到那张脸,不禁又惊又害怕,“是苏言!” 两人快步地跑了过去,将昏迷的苏言搀扶了起来。望着全身上下有细细的伤痕,张天士眉头一皱。伸出手为苏言把脉。 “怎么样了这是?”秦叔见着一副死气沉沉模样的苏言,心里不禁担忧紧张。 张天士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估计是从上面滚下来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撞了脑袋才导致的晕眩。先带回去再说吧。” “哎。”秦叔应着,和张天士两个人将苏言架了起来,搬到了马车里。 “快走吧,这可是青城山,一会儿那帮土匪追下来就完了。”秦叔将苏言安顿好,对着外面的张天士说道。 “我知道了。”说着,张天士驾着马车快速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 “报——大当家的,五当家回来了。” 吴峰听到底下小匪的通报,原本闭起的眼睛猛地一下睁了开来,目光就像是鹰目一般的犀利。 老六站在一旁,望了吴峰一眼,对着小匪说道:“快将五当家的请进来。” “是。”小匪应声跑了出去。 “娘的,老子找了一夜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看没见到人进来,便听到了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吴峰眉头微微一皱,表情明显的不悦。老六站在一旁,嘴角微微倾斜着,颇有一番看好戏的姿态。 老五走了进来,一抬头见着大哥坐在位置上,赶紧收敛了自己的脾性,朝着吴峰拱了拱手,恭敬地喊道:“大哥。” 吴峰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犀利而又冷漠,“怎么,听你的意思是没有抓到那个潜进来的小兔崽子了?!” 老五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大哥,老五没用,没能抓到那小子。我带着兄弟们将山上都搜了个遍,没有发现一点的踪迹。所以,我在想……那个人是不是早就跑下山去了……”老五抬起头偷偷地看了吴峰一吓,心里面有些忐忑。 吴峰听此,不禁怒拍一下桌子。老五吓得瞬间认了怂,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老六见此,回禀说道:“大哥,我查过了,昨天夜里兄弟们并没有可疑之人。” 吴峰闻此,眉头不禁一皱。不是细作,那么又会是谁,能对这个青城山和这个庄子如此的熟悉? 老五站在一旁,听着老六的话。抬起头对着老六挤眉弄眼,意思是让他帮他跟大哥说几句好话。 老六嘴角一弯,并不理睬,还装作一副不懂的模样,“五哥,你眼睛怎么了。是进沙子了吗?” 老五一听,瞬间着急,一转头看向大哥正看向自己,不禁伸手揉了揉眼睛,“是啊是啊,进沙子了进沙子了……”老五瞪了老六一眼。 好你个老六不帮忙就算了,还要出卖他。这笔账,他算是记下了。 老六见着老五一副想要瞪死他的模样,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大哥,我猜想,等到后天的时候,那个摸上山的小兔崽子肯定会出现。” “后天?”老五一愣,“那不是收赎金放人的日子吗?” “嗯哼。”老六看向老五应了一声,转过头看向大哥,“这人既然敢独自一个人上山,说明我们手中的这两个人对他很重要。所以,后日,他肯定会亲自过来!” 吴峰想了想觉得老六说的话在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第126章 追追闹闹斗斗嘴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阿四,你来的正好,过来。” 守门的丫鬟见着抱着草料走过的阿四,赶忙地挥手喊道。 阿四不解地看向小桃,“小桃姐,你叫我什么事吗?” “你过来过来。”小桃见着阿四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原地不肯过来,不禁一急,自己跑了过去,“你这臭小子,非得让我过来是不是?”小桃佯怒打了阿四一下。 阿四憨憨地挠了挠头,抱紧怀里的竹筐,“小桃姐,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 小桃见着面前的阿四,一时间竟有些难开口,“春熙这丫头找个借口去厨房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实在是让人着急。” 阿四点了点头,很正经地说道:“我明白了小桃姐,我这就去找春熙…” “等等等等!”小桃一把拉住要走的阿四,挤眉弄眼,“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人有三急你懂不?” “懂…”阿四有些蒙圈,春熙和这个有什么联系吗? 小桃见着还没有开窍的阿四恨不得用他手中的竹筐卡在他的脑袋上,真是个榆木疙瘩! “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肚子疼要去如厕,你替我在门口看一下。我不回来你不许走啊,不然出了什么事情你担着!”小桃说着,便快速地朝着茅房的方向跑去。 阿四挠了挠头,看着小桃快步跑开的身影,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这样啊,早说嘛…” 阿四抱着手中的竹筐走到门头,见着上了锁的房门,眉头微微皱了皱。转身坐在了台阶上。 想当初,阿喜刚刚进府的时候,是那么的可爱活泼。可是一转眼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简直就是无药可救。 阿四眉头紧皱,一想起阿喜之前的所作所为他就为少奶奶感到不值。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阿喜这种的应该就属于那种蟒蛇级别的了吧,还是那种很大很粗的那种! “阿四?” 阿喜坐在门边,透过门缝看到坐在台阶上背对着她的身影,不禁轻声地喊道。 “阿四是你吗?”刚刚她听见小桃的声音,所以猜的也是不离七八分。 阿四听到有人叫他,看向四周,最后转身将目光锁定在被上了锁的房门上。 “阿四,真的是你…”阿喜从门缝里见着男人转过身来,见着那熟悉的容颜,阿喜有些哽咽,“阿四,你能替我向老爷求求情吗,我待在这里真的要死了……” 阿四听出了是阿喜的声音,眉头一皱站起身走到门边,“阿喜,你别痴心妄想了,我是不会帮你去跟老爷求情的!就凭你做的那些事,我都没有脸去向老爷替你求情!” 阿喜听到男人愤怒的声音。掩面痛哭,“阿四,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对不起少奶奶,可是真的不是我爬的少爷的床,是少爷他,他那晚喝醉了酒,把我认成了其他人才……”阿喜哽咽哭泣说不下去,不由得痛哭起来,“我反抗不了,才会被少爷……” “真的不是我有意要去爬少爷床的……阿四,你要相信我……”阿喜痛哭着,“家里面所有的人都骂我,都指责我,可是我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事情呢……” 阿四听的有些动容,紧皱的眉头微微一松,“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阿喜点头,“真的,都是真的。如果我有一句假话,那就让我不得好死。阿四,我现在不想当什么少奶奶,我现在只想离开叶家,离的远远的,阿四,我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好吗……”阿喜哀求道。 阿四心里一软,“可是,我也没有这钥匙,也不能放你走。这个事情我估计帮不了…” “不,阿四,只要你今天晚上能到耳房来,我就有办法逃走……”阿喜恳求道,声音里带有几分的急切。 “今晚?”阿四眉头微微一皱,“你…你的办法能行吗?” “能的!”阿喜肯定说道,“不过今晚来的时候你不能走正门你要从后面的窗户爬进来,我在耳房等你,到时候我自有办法逃离这个叶家。” 阿四眉头微微一皱,心里面掂量这件事情。 阿喜听着门外久久没了回应,再接再厉道,“阿四,难道你不想让少奶奶和少爷重归于好吗?让少奶奶重新回到叶家吗?只要我走了,少爷和少奶奶所有的误会就都能解开了,少爷和少奶奶就能重归于好了……” 阿四听的很是动心,“好吧,你要是敢骗我,我会告诉老爷的!”阿四威胁道。 阿喜松了一口气,“不会的,我怎么会骗你呢。”阿喜嘴角慢慢弯起一道弧度,眼底的光泛着狡黠。 “阿四,辛苦你了。” 赶回来的小桃老远就跟着阿四打招呼。 阿四一惊,见着走过来的小桃,赶紧抱住竹筐,“不辛苦,那小桃姐我就先去忙了。” “嗯,去吧。”小桃见着慌慌张张跑开的阿四,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目光看向那个上了锁的房间,“怎么了这是?” —— “咳……” 苏言只觉得口中很苦,下意识地将口中的东西给吐了出来。 “哎,臭小子你别吐啊!这可是老夫熬了很长时间的药呢,你这么吐出来太没良心了。”张天士赶紧用手帕擦了擦苏言嘴边的药液,嘴里还不停地碎碎念念道。 秦叔将手背在身后,在房间里来回来的踱步,见着躺在床上丝毫没有苏醒迹象的苏言,不禁眉头一皱,“哎,我说老东西,你这药有没有用啊?怎么这么久了这人还没有醒?” 张天士一听老秦诋毁他的医术,不禁怒了,“你这个老家伙说话可得负责,你家小姐的命是不是我救回来的!你这样不相信我,你行你来啊!”张天士气的一把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了桌面上。 老秦见着张天士真的生了气,不禁挥了挥手,“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说错了还不行。你就赶紧喂吧,这都急死个人了。”老秦背着手,着急地来回来走动。 张天士听到老秦头认了错,这才慢悠悠地端起药碗继续喂着汤药,“急什么,这药效不得也得过一顿时间才能发生效果吗。” “咳咳……” 连续的苦汁入口,呛的苏言猛地咳嗽了起来,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哎,醒了醒了——”张天士见着苏醒过来的苏言,不禁又高兴又激动。 秦叔快步走了过来,见着苏醒过来的苏言,端着架子,“我还以为他没救了呢!”秦叔看了一眼苏言,脸上总算是有点血色了。 “去去去!瞎说什么,有我在怎么可能没有救呢!”张天士朝着秦叔挥了挥手,这老头就不知道说些好话。 “张叔,秦叔……”苏言见着床旁边的两人,弱弱地喊道。 “哎,在呢在呢。你刚刚醒过来,需要好好的休息,少说话,再多睡会儿。”张天士帮苏言盖好被子,心里面乐滋滋的。 “就是,好好休息别再瞎折腾了。还学会放迷药了,你可真能!”秦叔眉头紧皱,见着苏言不由得斥责道。 苏言闻言,眼眸微垂,内心中充满了内疚,“对不起秦叔张叔,我不应该这么对你们二位……” “没事没事,你别听这老家伙瞎说。他的脾气就这样,招人打!”张天士白了一眼老秦头,“你啊你啊,就不能闭起你那张嘴,什么话都往外说,人家刚刚苏醒,你就这么兴师问罪干什么?!” “怎么,我还不能说话了是不是?”秦叔瞬间不悦了,“这是我家,我还不能说话了是不是?!” 张天士见着冥顽不化的老秦头气的肺都要炸了,一边推着老秦,一边看向苏言。“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说着,推着老秦便出了房门。“有什么事情出去说。出去说。” 张天士顺势将房门关了起来。苏言望着被关起的房门,眉头微微一蹙。 想起素婉被带走的场景,心如刀绞。双唇微抿,手心慢慢握紧成拳。 “你推我干什么?你推我干什么?!”被张天士推出来的秦叔不满的情绪蹭蹭地往上直升。 “不推你你能出来吗?”张天士怼了回去,“真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哎,你这老东西说谁呢?!谁是茅坑里的石头?你给我说清楚了,你别跑……”秦叔见着要跑的张天士,赶紧追了过去。 “谁生气谁不讲理谁就是!”张天士围绕着石桌躲避着追过来的老秦头。 秦叔听此,随手就拿起靠在墙角的木棍,“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不讲理!”秦叔握着木棍就追了过去,“你别跑,有本事你就站在那儿别跑……” “你当我傻啊是不是,我又不欠揍,凭什么站在那儿让你打?!”张天士自是不会听老秦头的话,围绕着石桌就开始转圈圈。 “你不欠揍?我看就属你最欠揍!”秦叔握着木棍围绕着石桌追着张天士,“你给我站住,你个老家伙,我今儿还非得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不讲理!” 第127章 夜色深深事难料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戌时,青城山。 柴房的门猛地被踹开,受了惊的素婉下意识地抱住躺在地上的叶景生,用身体护住叶景生。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求求你们,不要打了……”素婉见着走进来的三个大汉,哭声哀求道。怀里的男子已经被打的浑身是伤,鲜血已经浸透了衣裳。 “不要打了,我求你们了……”素婉哭泣哀求道,将怀里的男人护在自己的身下。 三名大汉见此,手握着木棍指了指哭戚戚的女人,“我告诉你,这是我们大当家的下的命令,不想挨打你就赶紧给我滚一边去!不然老子手上的这跟木棍可是没有长眼睛!” “就是,赶紧给我滚!” 一旁的两个大汉附声应道。 “不…不,我不会让开的,你们要打就打我吧,求求你们别再打他了。再这样打下去,他会死的……”素婉摇着头,将叶景生紧紧地护在自己的身后,不让面前的三位大汉打他。 “嗨,没想到你这小娘们还挺讲义气。今天上午那两次,你基本上都是替这小子挨了,怎么还没嫌疼还是要挨打是不是!”大汉说着便举起了手中的木棍冲着素婉比划了比划,“我告诉你小娘们,给老子躲远点,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说着,一大汉朝着另两个大汉试了试眼神,那两个大汉心中明了上前一把将护在叶景生面前的女子给拉了开来。 “放开我……放开我……”素婉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着,可是却抵不过两名大汉的力气。 昏昏沉沉的叶景生听到素婉的呼救声,艰难地抬起眼皮,便见着两个男人一人一边拽着素婉,叶景生心下一急,猛地起身,用头撞了过去。撞到了两名大汉的肚子上,一把将素婉给拉了过来,护在了自己的怀里,“不许你们动她!冲我来!”叶景生怒吼一下一秒整个人一头栽了下去。 “景生——” 素婉一惊,赶忙抱住栽下来的叶景生,男人很重,撞的素婉生疼,素婉牢牢地将叶景生抱在怀中,没有让他跌倒在地上。 “景生,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景生……”素婉望着浑身都是血迹的景生,一颗心都要被揉碎了,紧闭的双眸,微张的双唇,曾经那般意气风发英俊潇洒的男子此刻却是奄奄一息。 “呦呵!还真没看出来,你们两个还真是重情重义,竟然都愿意为对方去死,还真是难得!”一大汉勾唇笑道。 “哎,哥,看样子那个男的好像真的要不行,我们还打吗?”一年龄小点的大汉轻声问道。 “废话!”被称为‘哥’的大汉瞪了一眼,“大当家的命令你敢不听吗?!你是活腻歪了吧你!” “可是,如果这个人要是死了,那赎金我们不是也得不到吗?”另一个大汉开口说道,望着草堆上奄奄一息的男人不禁蹙了蹙眉。这小白脸真是麻烦,一点也不禁打。 大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了想,随后招呼着身旁的两个大汉凑近几分,小声说道:“这样,我们不下死手,轻点打。这样不禁完成了大当家的任务,也能确保这个小子不会死。” 两个大汉相视一看,觉得可行,纷纷点了点头。 “好,就这么办。” 大汉起身,握了握手中的木棍,看着地上的两人,清了清嗓音,“兄弟们,打!” 素婉听此,赶忙转身护住叶景生。 “不——” —— “我要沐浴!” 房间里女人的吵闹声让外面的小桃很是的烦躁,“你吵什么吵,都说了不能让你出去!” 阿喜听到小桃的声音赶紧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小桃,我就是想去洗一个澡,我不会跑的,也不会做什么坏事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小桃翻了翻白眼,“哟,二少奶奶,您这可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可不敢跟您讨论信不信这个问题。”少奶奶那么好的人都被你弄下去了,她可不会上当! 小桃在心里愤愤地想着。 阿喜听此,哭泣道:“小桃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我对不起少奶奶。可是你能不能看在我们往昔的情分上让我去洗一个澡吧。我这浑身难受的很,求你了,小桃,小桃求你了……”阿喜听此外面没有动静,眉头一皱赶忙跪下,“我给你跪下还不成吗,小桃……” 外面的小桃听着阿喜这般说,眉头一皱,“哎,别别别,我可受不起,您还是赶快起来吧。”小桃从袖口中掏出钥匙,看了看被锁住的房门,眉头紧皱。 这就是去洗个澡,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再说了,院子里还有这么多人,想跑也没门。 小桃念此,伸手打开房门,“我告诉你,你耍什么心眼。” 阿喜见着被打开的房门,连连道谢,“谢谢你小桃,谢谢……” 小桃一见阿喜便闻到了阿喜身上的酸臭味,也难怪这个阿喜这么低三下四的求她。这要是放她身上,她一刻也忍不了。 “行了,出来吧。” 小桃将阿喜带到一旁的耳房,里面有刚刚换好的洗澡水,“你进去吧,我去给你取换洗衣服来。” 阿喜听此感动地说道:“谢谢你小桃,你对我的好,我都会记住的……” “行了,别啰嗦了,赶紧进去吧。”小桃皱着眉头见着走进去的阿喜,便在门上落了锁。 阿喜听着上了锁的声音,眉梢微微一挑,走进屏风后,见着升着热气的热水,慢慢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阿四见着时辰差不多躲过人慢慢地摸到了耳房后面的窗户下。窗户很高,正好到他的头顶,阿四找来几个板砖垫在脚下,伸手敲了敲窗户。 泡在浴桶里的阿喜眼眸微抬,见着窗户并没有锁起来,嘴角微微一弯,用毛巾淋着水,故意小声胆怯地问道:“是阿四吗?” 阿四听出了阿喜的声音,看了一下四周无人这才小声应着,“是我。” 阿喜嘴角微微一勾,继而小声地说道,“你快爬进来,这里没有人。” 阿四听着,想了想,便打开窗户,踮起脚艰难地爬了上去。 整个人落地的时候发出了一点动静,阿四吓得蹲在地上不敢动。只听着几声脚步声,阿四微微抬眸,便见着面前出现了一双雪白又修长的双腿。 阿喜见着面前蹲在地上的阿四,敏锐察觉到阿四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双腿看。阿喜嘴角微微一勾,抬手将阿四搀扶了起来,“阿四哥,你没事吧?” 阿四一抬头,便见着面前的阿喜只裹着一条浴巾,上下都湿漉漉的。阿四赶紧捂住眼睛,“你……你快把衣服穿好。” 阿喜见着一副害羞又慌张的阿四不禁轻笑了一声,耳朵微微动了动,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阿喜上前一步贴紧阿四的身子,猛地一个旋转,将阿四一起转到了屏风后面。 阿四后背被墙壁重重地撞了一下,一脸懵的看向面前的阿喜。却见着阿喜离他的距离非常近,两个人的气息混合到了一起。 阿四喉咙微微动了动,望着阿喜诱人的模样,身体似被火烧一般。 阿喜很满意阿四的表情,嘴角轻轻一弯,伸手摸了摸阿四的胸膛,隔着衣服阿喜都能磨出阿四那结实的肌肉。 “嘘!”阿喜将食指轻轻地抵在阿四的双唇上,轻声地说道。 “阿喜,我将换洗衣服送来了。”门外的小桃抱着干净的衣服,从袖口中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阿喜听到声音冲着阿四挑了挑眉,便应声道:“来了,小桃。”说着,便转身走出了屏风外,接过了小桃手中的衣服,“谢谢你,小桃。” 小桃看了阿喜一眼,“行了,你赶紧洗吧。洗完喊一声就行了。” “好,小桃你累了一天休息一下吧,我不会逃跑的,我向你保证。”阿喜非常诚恳地说道。 小桃见着阿喜这般诚恳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你别想着耍花样!”说着,便走了出去上了锁。 看着上了锁的房门,小桃看了看,觉得也逃不了,便走进一旁的小房间去了。 阿喜见着门窗上没了身影,嘴角微微一弯,将手中的衣服随意划在衣架上,便走进了屏风内。 屏风内,阿四却不见了踪影。阿喜眉头一皱,走到浴桶旁便见着阿四蜷缩着身体躲在浴桶后面,不禁轻笑一声,“阿四哥,你这是干什么呢?” 阿四被一吓,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望着面前依旧裹着浴巾的阿喜,赶紧别过眼去,“你……你赶紧把衣服穿好,要逃走就……就要抓紧时间……” 阿喜见着紧张的阿四,嘴角一弯,伸手搀扶起阿四,“谁说我要逃跑的啊?” 阿四一愣,看向阿喜,又赶忙转移视线,“你……你不逃跑……那……那叫我来干什么……” 阿喜笑而不语,拉着阿四便一把将阿四推到了一旁的床上。 耳房很小,但是五脏俱全。阿喜将帘子一拉,整个人便骑上了阿四的身上,在阿四惊慌的目光中拉开了自己身上的浴巾。 第128章 时限一到争去来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夜色撩人,弯月扯过一丝云彩遮住了自己的脸。 “赶紧把衣服穿好,还是从那个窗户爬出去,如果被人看到的话,”阿喜将衣服穿好,转身望着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的阿四,“阿四哥,你应该知道后果的吧。”说着,阿喜调皮一笑,让人看起来单纯无害。 “为…为什么……”阿四见着站在床旁的阿喜,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 阿喜眉头一皱,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一把将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甩在被子上,“什么为什么?!哪那么多的为什么!赶紧把衣服穿好,出去!” 阿四被突然发火的阿喜一吓,喏喏地从被子伸出一只手臂,将杯面上的衣服猛地拽到自己的面前。阿四无措的目光看向床边的阿喜,欲言又止。 阿喜见着阿四羞羞答答的神情难以言表的模样,不由得翻了翻白眼,“麻利的穿上,没有人稀罕看你!”说着,阿喜转过身静止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阿四见着走过屏风的阿喜,麻利的将衣服穿好。下床瞬间浴巾上一滩红色的血渍扎了眼。阿四一慌,随手将那条浴巾揣进了自己怀里。 阿喜见着衣服都没穿利索的阿四,有些不耐烦指着墙壁上的窗户说道:“麻利的,赶紧爬出去。小心点,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我可什么也不会承认。”说着阿喜便推着阿四到墙根下。 阿四看了阿喜一眼,只能借助板凳从窗户爬了出去。外面的天很黑,静悄悄的。见着没有人,阿四纵身一跳跳了下去。赶忙地将原先搭在墙根下的板砖归位,便一溜烟地消失在了黑夜里。 阿喜贴着墙壁听着没了动静,便转身走进屏风将床上都收拾好,这才走到房门口,刚想敲门,便听着门外有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随后便是门锁打开的声音。 猛地醒盹的小桃着急忙慌地跑到耳房将房门打开,正好撞着站在门口的阿喜。 “小桃你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阿喜捂着被装疼的额头,不解地问道。 小桃见着面前站着的阿喜,原本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下来,“你怎么不叫我?这么长时间了,你干什么呢?”说着,小桃走进屏风内看了看,发现浴桶里的水没了热气,床上也有些凌乱。 阿喜跟了进来,见着里面的情景,不禁抬手理了理头发,“这不刚刚洗完澡有些累了就倒在床上眯盹了会,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让小桃你担心了。” 小桃看了一眼,方才的困意又袭了上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天色也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哎。”阿喜欢快地应着,便出了耳房的门走进了一旁的房间里。小桃关上门落了锁,打着哈切便去睡觉了。 这大晚上的,能跑到哪儿去。 小桃也懒得看了,直接回了房间里重新灭了灯睡觉。 听着房门外没了动静,阿喜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慢慢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你可一定要争气,现在少爷凶多吉少,她只有孩子才能在叶家站稳脚跟。所以,她必须要怀上孩子! 阿喜双眸深沉,透着丝丝的狠辣。 —— 后院。 阿四慌乱地跑进自己的房间将门死死地关紧还上了栓子。 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浑身上下都是汗,额头上的汗一滴滴地往下滴,身上的汗已经将衣服浸透了。湿一块干一块的,有的地方还黏在了身上。 阿四用衣袖擦着额头上的汗,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猛然的疼痛让阿四倒吸一口凉气,手掌使劲揉着方才被掐疼的大腿。 这不是梦,是真的! 真的…… 阿四一时愣了,后来又笑了笑,再后来干脆就给自己甩几个巴掌,整个人用被子捂了起来。 这件事情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那他哪还有命…他对不起少爷,对不起老爷…… 阿四拳头重重地捣在被子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忽而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将头上的被子给拽了下来,从怀里面掏出了一条浴巾。阿四看着上面的鲜红的血渍,心里面忐忑不安。 这……这……她……她难道是…… 阿四已经成年了,就算是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所以这些事情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和少爷发生关系?!”阿四嘟囔道。看着手中浴巾上的血渍,阿四忽然蒙了圈。 那么,这么做,阿喜到底图些什么呢? 阿四一个仰身躺在穿上。看着灰色的罗帐。一想到阿喜有可能是第一次,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 东方破晓,旭日东升。光芒万丈,渐渐地拉起了夜的黑幕。 苏言从床上坐了起来,盘算着日子,猛地站了起来,从衣架上拿了衣服便穿在身上。一边系着扣子,一边朝着门口走去。 “给我,我去!” “松手,给我,我去!” “不行,这是我的事,必须让我去!” “想的美,就你这个老胳膊老腿的。估计还没到那儿就被人给拆了!” “咦!说的好像你那个不是老胳膊老腿似的!” “放手,我去,你给我放手!” “别想,我告诉你,要不我们俩一起去,要不就我去,你自己选一个吧!” “……” 苏言还没有打开房门便听见房门外秦叔和张叔的争吵声。苏言目光深沉,伸手打开了房门,见着争吵的两人,坚定地说道:“我去!” 正争执不下的秦叔和张天士听到声音一同朝着声音来源望去。见着站在房门口,一身月白牙色的长褂的男人。张天士和秦叔异口同声道:“不行!” 苏言没有想到秦叔和张叔会这么的意见一致,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承什么能!”秦叔眉头一皱,斥责道。 “就是,你之前那么一闹,那伙劫匪说不定都已经认识你了。你现在去青城山那不就是去找死的吗!不行,绝对不行!”张天士非常坚决地否定了苏言的话。 苏言听此知道张天士和秦叔都是为了他好,可是这一趟他非去不可。青城山他熟悉,这样那伙劫匪就别想玩什么花样。 只不过,他们好像都忽略过一个问题…… “秦叔,张叔,这几日有从苏州来的人来找我的吗?”苏言眉头一皱,按道理,他们也应该到了。 秦叔和张天士纷纷摇头,“没有,最近别说是苏州了,就连回来的人都很少。” 苏言闻言不由得一慌,今日可是最后的期限,如果他们不能够及时将钱送来的话,那么景生素婉的安全…… 苏言实在是不敢往下继续想。 “你也别太着急,我们这不想办法凑点了钱,可是比起那帮土匪要的数额,实在是差的太多了。”张天士无奈地摇了摇头。 秦叔听着有些不满地挥了挥袖子,“这帮挨千刀的土匪,真是祸害!”秦叔愤愤地说道。说着,目光便注意到张天士怀里抱着的那个包裹。里面是他们辛辛苦苦凑的钱,虽然比起那帮土匪要的钱要少很多,但是却也有几千块。 秦叔看了一眼没留神的张天士,伸手便要去抢,吓得张天士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包裹,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哎呦喂,吓死我了!”见着落了空的老秦头,张天士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看向不远处的老秦头不禁来了气,“行啊你啊,老家伙。还学会上手抢了。你怎么这么能干呢!”张天士抱紧怀里的包裹,丝毫不愿意撒手。 落了空的秦叔只能干瞪着眼睛看着不远处一件嘚瑟的张天士,秦叔冷哼了一声,双手负背不愿意去看张天士一眼。 苏言见此。走了过来,看着张天士怀里的包裹,苏言眉头微微一皱,“张叔,这包裹里是什么?为什么秦叔非要抢它呢!” 张天士看了一眼生着气的老秦头故意大声地说道:“这里啊是我们凑的五千块钱,想着拿着钱去上青城山交赎金去。”张天士简单两句大概地将事情都解释清楚了。 苏言一听,眉头不由得一皱,“张叔,您可不能去!” “听见没有,你不能去,我去!”秦叔顺着苏言的话茬插话道,说着目光看向张天士怀里的包裹,“赶紧把那个东西给我。我要上山救我家小姐去,你别看着我!看着我我也得去!”秦叔斩钉截铁地说道。 苏言一听,心急如焚,转身看向秦叔,“秦叔,您也不能去!” 秦叔见着掉过头还说他的苏言,眉头一皱,瞬间不悦,“怎么的,臭小子身体还没好就像教训我老头子了是不是?!” 苏言一见秦叔误会了,赶紧摆手说道,“不是,秦叔您误会了,我不是教训你。只不过这个青城山您和张叔两个人都不能去!太危险了!” “危险?”秦叔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玩的话,“那我家小姐怎么办?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如果我不去我家小姐怎么办我问你!” 第129章 嚣张跋扈文三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面对着秦叔的咄咄逼问,苏言站好,坚定地说道:“秦叔,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将小姐平安地带回来,请您相信我。”说着,苏言弯身便是一九十度的鞠躬,诚恳而又真挚。 张天士站在一旁见着苏言如此诚恳的态度,不由得叹息一声。这帮天杀的土匪,怎么就让他们逃出来了呢?! 秦叔有心动容,原本皱起的眉头微微一松,伸手将面前鞠躬的苏言扶了起来,抬手拍了拍苏言的肩膀。 苏言见着秦叔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面已然是已经明白了秦叔想要说什么。不过,这件事他已经决定了,就绝不会让秦叔和张叔前去冒险。所以,这次,他必须得去! “哟,看这样子挺热闹的啊。” 院门外响起男人慵懒的声音,苏言秦叔张天士一同朝着院门外看去,只见着没有被栓起来的院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身穿锦色长褂的男人,外面还罩着藏蓝色的马褂。右手拿着纸扇,左手拎着鸟笼,好不潇洒自在。 秦叔一见到来人,眉头一皱。“文三,你来干什么?!”这个人,没好事不来,一来肯定就没好事! 苏言眉头微微一皱,望着走进来的男人,双眸微微一沉。这眼看着就要到交赎金的时间,这个文三前来所为何事? 文三望着一脸怒气的秦叔,不由得弯了弯嘴角,将手中的鸟笼放在桌面上,“哟,怎么说来者也是客。老秦头,你就这么招呼你家客人的是吗?” “哼!”秦叔冷哼一声,“就你,算严家哪门子的客人!还是麻利的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秦叔的目光早已锁定住了靠在墙角的木棍。 文三摇着纸扇摇头晃脑地笑了笑,“老秦头,我可是来救你们家小姐的,你对我这个态度可不对。”文三弯着唇,径直地坐了下来。 张天士见着文三目中无人的模样,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这狗啊,哪天要是改了吃屎,那可真是天下奇闻了! “就你?你能救出我家小姐?”秦叔冷笑一声。 “嗯哼,就是文某。”文三摇扇点头,时不时地还逗一下笼中的黄鸟。 “哼!”秦叔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满脸的不悦,“说不定我家小姐就是被你给害的!”说着,秦叔猛地一愣,随而怒目瞪着文三,快步上前一把拽住文三的衣襟,“说!是不是你勾结了土匪把我家小姐劫走的!你说!” 文三被秦叔这突然一下的阵势给吓了一跳,赶忙用手中的扇子拍打着秦叔拽住他衣襟的手,“我说你这个老家伙是不是脑子缺根筋!怎么可能是我!放开,放开!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可还手了啊!”说着,文三举起手佯势要打。 苏言张天士见此,一左一右赶忙将秦叔与文三拉了开来。 “老秦,你消消火,别动手。”张天士将秦叔往后拉了几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老不死的!”文三白了一眼秦叔,用扇子拍了拍被揉皱的衣服。 秦叔听着依旧出言不逊的文三不禁气恼,又想上山,被苏言和张天士死死地拦住。 “秦叔,别激动,您消消火。”苏言宽慰着秦叔,将秦叔护在身后,看向坐在凳子上的文三,目光一沉,往前走了几步。 “文三,你到底想干什么?” 文三听见声音,抬头看向苏言,不由得咧嘴一笑,“哟,我倒是谁?这不是叶家的大管家叶仁甫吗。可有段时间没看到你了,怎么样儿,最近过得好吗?”文三站起身,微微拱手颇为客套。 “行了,你我之间没有交情,不必来着一套有的没得。说吧,你今儿来所为何事?!”苏言强硬打断文三的客套话,语气清冷。 以前接管锦绣布庄时,这文三可没少在他背地里下刀子。若不是他那时候够小心谨慎那就着了他的道。 没想到他前脚刚离开清河镇,后脚他就设计对付义父,对付叶家,实在是可恶至极! “哟,这叶大管家的记性怎么不好了。”文三故作惊讶,“方才一进门的时候我不就说了吗,我是为救严家小姐也就是素婉小姐来的。”文三摇着扇子,说的是一脸的认真。 “我呸!信你个鬼!”秦叔朝着地上碎了一口,一甩胳膊挣脱掉张天士的手,双手负背转过身去,不想看那个装大尾巴狼的人。 苏言打量了一眼面前的文三,淡然开口,“不知道文老板打算怎么救严小姐呢?” 文三瞪了一眼不识好歹的老家伙,随后听到苏言的话,嘴角一弯带着笑,摇着手中的纸扇,“自然是凭实力去救。”文三望着笼中的鸟儿,用着扇柄逗了逗,黄鸟被惊的上下乱蹦,“听说那土匪来了信,说要五万块赎金。”文三转身看了一眼苏言和秦叔,“估摸着这个数,你们叶家和严家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吧。” 文三冲着苏言颇为挑衅地挑了挑眉,“哦,我文某差点忘了。”文三拥着扇子轻轻拍着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地说道:“我差点忘了,现在叶大管家不是管家了,听说是认了祖归了亲了,现在文某应该尊称您一声苏先生了吧。”文三痞痞地笑着,一展扇面慢条斯理地扇起来。 “文三你别太得意!仁甫说了他有办法,钱的事我们不需要你操心,你赶紧给我出去!”张天士见着文三如此欺负人不禁怒斥道。 文三目光一沉,看向张天士,“姓张的,我看你那医馆是不想开了吧!” 张天士被文三看的心里发怵,他那医馆是文三的店面,所以一开始他一直忍耐着,不过这个文三实在是欺人太甚。 “不开就不开!”张天士干脆就扯破了脸皮,“你以为老子想在你的店面开医馆啊!告诉你,老子早就不想用你的店面开医馆了,怎么地!”张天士双手叉腰,俨然有一副要和文三死磕到底的架势。 “行!你行!”文三一个扇面,指了指张天士,“姓张的你可真是长能耐了,不开是吧,不稀罕爷的店面是吧,那爷就让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开医馆!”文三愤愤地说道,“还有,苏先生的办法莫不是是从苏家拿钱。可是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苏先生的家人也应该带钱了吧。”文三微微勾唇,笑的一脸的奸诈。 苏言心里咯噔一声,警惕地看向文三,“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他说,按照时间日程,他们也应该来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到,现如今看来是这文三在暗中捣的鬼。 文三摇扇轻笑,“我能做什么?苏先生莫不是太瞧得起我文三了。”文三拎起茶壶为自己到了一杯茶,端起茶杯闻了闻,又赶忙放下,表情颇为的嫌弃,“哎呀,严小姐每日竟然喝这种粗茶,真是受委屈了。像严小姐那般如花似的人儿,应该喝琼汁雨露才是。” “姓文的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说我家小姐半个字,信不信我今儿就废了你!”秦叔说着从墙根那儿握住了木棍走了过来。 “老秦老秦……” “秦叔秦叔……” 苏言和张天士赶忙拦住,“你别冲动!狗咬了你一口,你还要咬回去吗?!”张天士用力地夺下秦叔手中的木棍,扔到了一边去。 “哎,姓张的,你骂谁是狗呢?!”文三听着张天士的话音,瞬间薄怒,扇柄重重地敲打在桌面上。 张天士白了一眼文三,“谁应谁就是!” “哎,你!”文三气的站了起来。 “文三!”苏言怒呵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文三见着苏言生气的模样,不禁勾唇,“很简单,五万块我可以给你们拿去救人,但是救出严小姐之后必须得让她嫁给我文三!” “你做梦!”秦叔气的猛地朝着文三吐了一口唾沫。 文三虽躲了开,却还是被喷溅到了一点,“哎你个老家伙,爷给你三分脸,你还真的蹬鼻子上脸了!要不是看在你是素婉唯一亲人的份上,爷早就废了你!” “文三!”苏言护住秦叔,将文三推下老远,“你别欺人过甚!” 文三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哟,小子你敢推我?!今儿,我还就欺人过甚了怎么着!”文三指了指头顶的天,“这可快要到午时了,这严小姐和叶少爷的命你们是救还是不救!” “救!当然救!”苏言墨黑的双眸深邃不见底,拳头紧握,“但是绝不会答应你那无耻的条件!” “哟,怎么着,老子就不信了你们还能凭空变出这五万块不成!”文三狠狠地用力甩开前面,风摇的是越来越大。 秦叔和张天士气的牙根都发痒,狠狠地磨着牙。 苏言调整气息,望着文三嚣张跋扈的样子,走到一旁捡起了地上的木棍,大步流星地朝着文三走去。 文三被苏言瘆人的气场一惊,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你…你想干什么你……” 苏言在距离文三一米的距离停下,猛地抬起手中的木棍。 第130章 风风火火救星到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文三吓得后退了几步,明显察觉到苏言浑身的气场逼人。 “你…你要干什么……”文三吓得说话都结结巴巴了起来。 秦叔见着吓得直往后退的文三,不屑地笑了一声,“你小子不是很狂的吗?!你狂啊,你继续狂啊!看看我们三个到底能不能把你给弄死在这!” 苏言举着棍子一动不动,浑身气势咄咄逼人。 “你们…你…都是一群野蛮人!”文三强作镇定,手指指着天,“午时马上就到,你们就等着给你们家小姐少爷收尸吧!”说着,文三转身走出了院门。腿脚一软,险些跌倒。 “老爷。”赶车的马夫见着踉踉跄跄一脸受惊的自家老爷,不禁一吓,赶忙地跑了过去搀扶住文三,“老爷,您没事吧?” “滚!”文三一把推开马夫,“我能有什么事!都是一群只知道动武的野蛮人!”文三指着院门大骂,“你们给爷等着,迟早有一天这笔账爷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文三闹的动静很大,引起了周围邻人的注意。见着文三如此耍泼无赖的模样,一个个对其指指点点。 “哟,这文老爷一向以儒雅自称,今儿怎么耍起泼了?”一妇人捂唇讥笑道。 “可不是,这还真不想文老爷一贯的作风。想来是以前的作风太假了,现在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风格了…”另一妇人接茬笑道。 “……”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巷道,笑声一片。 文三怒瞪一旁围观的人一眼,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之中只觉得自己的颜面尽失,赶忙转身上了马车。一看手边空荡荡的,文三眉头紧皱不耐烦地吼道:“去!进去把爷的黄鹂鸟拿回来!” “是老爷。”马夫应着赶忙地跑了进去,只见着,院子里站着三个男人,两老一少,很明显都生着气。 马夫脚步戛然而止,目光落到了远处石桌上的鸟笼,微微抬手指了指。 苏言将跑进来的小厮看向桌面上的鸟笼,瞬间明了,走了过去将鸟笼拎起走到小厮的面前,递了过去。 “谢谢。”马夫感激地应着,便赶忙将鸟笼接了过去跑了出去。 苏言站在院门里,见着门外的马车似飞一般的跑开,目光微微一沉,背手转过了身。 “少爷——” 熟悉的声音让苏言后背一僵,迈开的脚步停在了原地。 秦叔和张天士听到声音纷纷朝着门外望去,只见着一个湿漉漉像小厮模样的少年快步跑了进来。两人相视一看,眉头蹙起,都不认识。 “少爷——” 阿弥还没有跑进来时就已经认出了自家少爷的背影,如今就在眼面前,阿弥又激动又高兴。 苏言赶忙转身,见着浑身湿漉漉的少年,眉头不由得紧皱,快走几步到少年的面前,眼中尽是关切之意,“阿弥!”苏言激动地抬手拍向阿弥的肩膀,却觉得手心一湿,“阿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阿弥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水,却越擦越湿,阿弥傻呵呵地笑着将苏言拉到一边僻静的地方。 秦叔和张天士见此,不禁都摇了摇头。这小少年看着年岁不大,可是一肚子的鬼机灵。秦叔和张天士相视一笑,走到了一旁石桌旁坐了下来。 张天士将怀中的包裹放在桌面上,两人一时间忧思冲冲,抬头看了看天,观了观时辰。 “少爷,”阿弥小心翼翼地将外套脱下,用力一扯,出现了一个夹层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东西,阿弥像是献宝似的献给苏言,“少爷,阿弥没有辜负老爷和您的期望,将东西带来了。”阿弥傻呵呵地乐着,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 苏言接过包裹,望着阿弥憨厚的模样,抬手揉了揉阿弥的头发,“赶紧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阿弥微微一愣,眨了眨眼,低下头,手捏着衣角,“少爷,阿弥没事…” 苏言看了一眼扭扭捏捏的阿弥,眉梢微微一挑,看了一下身后。没有其他的伙计,也没有带着行李,“怎么,把行李丢了?” 阿弥听此慌忙摆手摇头,“没有没有,少爷阿弥没有把行李丢了。只是那船临时出了一些事故要迟一些才能靠岸。阿弥怕少爷等的着急,所以才跳水游了过来。阿弥没有丢行李的少爷,船上面还有几个伙计呢…”阿弥着急地辩解着,生怕少爷会让为他丢散落四,以后就不相信他了。 苏言见着阿弥着急的模样,抬手拍了拍阿弥的肩膀,“我相信你!”苏言的声音温暖的就像是阳光,将阿弥的心里照的暖暖的。 “好了,你们也不用背着我们俩说悄悄话了,我们又不聋。”张天士站起身,冲着阿弥招了招手,“你小子,跟我来。” “我?”阿弥见着远处一老者朝他招手,不禁惊讶而又不解地抬手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张天士双手负背,见着还一脸蒙圈的少年,加强了语气。 “去吧。”苏言拍了拍阿弥的肩,“张叔叫你去你就去吧。” “是,少爷。”阿弥得到少爷的允许,快步地朝着张天士走去,走到张天士的面前时,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张先生好。” “好了好了,没那么客套的事。你就叫我张叔好了,这样我听起来顺耳一些。”张天士说着就拉着阿弥往北屋走去,“我那儿还有几件干净的衣裳,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换上。别看这天暖和,可是这风啊,还是能刺人骨头,所以得注意着点,尤其是你们这种年轻人,不注意保暖,老了可有你受的了…” 张天士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阿弥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地应一声,表明他听了进去。 苏言拆开手中的包裹,是整整五万块的银票,银票被油布抱的,完好无损。苏言抬头正好看到秦叔走了过来。 “秦叔。”苏言恭敬地喊道。 “嗯。”秦叔看了一眼苏言手中的银票,心情有些复杂,微微抬手拍了拍苏言的肩膀,“小姐,就交给你了…” 苏言微愣,望着秦叔转身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方才被秦叔拍过的肩头分外的沉重。苏言握着手中的银票,快步跑了出去。 —— “老爷,是回府吗?” 赶着马车的马夫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坐在马车里的男人。 文三眉头一皱,听着一旁鸟笼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听的黄鹂鸟莫名地觉得烦躁。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再叫信不信老子剁了你!”文三用手中的扇子重重地拍打着鸟笼,发泄着心中的愤懑。惊的笼中的鸟儿上蹦下跳,叫个不停。 听到马车里的动静,马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赶忙地赶着马儿。他家老爷每次发火的时候都是最可怕的时候。 “去银庄!”文三不耐烦地说道,伸手一拽将罩在鸟笼上的布给拽了下来,挡住了蹦蹦跳跳的黄鹂鸟。 “吵死了!”文三闭着眼睛,靠在软垫上,心中的蹭蹭直冒的火苗被狠狠地压了下去。 马夫听到老爷的声音,赶忙地调转方向,前往银庄。到了银庄门口,马夫勒住马儿,跳下了马车,站在马车旁恭恭敬敬地说道:“老爷,银庄到了。” 文三慢慢地睁开双眼,原本烦躁的情绪已经调整好了,手腕一用力,展开了扇面,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望着面前店铺门匾上‘同鑫钱庄’这四个亮闪闪的大字,眉梢一挑,在马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哟,这是什么风怎么把文三爷给请来了。”银庄的掌柜的抬眼一瞅见到走进来的人,赶忙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怎么,没有风,爷就不能来了。”文三心里正窝火呢,自然是看谁谁不顺,听啥啥不对。 “哟,是我不会说话。”掌柜的赶忙上了一杯茉莉高碎,“不知三爷今天来是存钱呢?还是兑钱呢?” 文三坐在红木椅子上,将长褂理好,慢条斯理地端起茶喝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从袖口中掏出一沓银票来,“兑钱。”说着,便将手中的银票扔到了桌面上。 “哟,好哩。”掌柜的赶忙将银票拿起,看了看数额,“哟,又是五万。今儿这是怎么了,都来兑这么大的数额的了…”掌柜的看着手中的银票不由得打趣道。 “等等!”文三叫住掌柜的,眉头一蹙,“怎么,还有人来兑五万?” “可不!”话题被挑了起来,掌柜的忍不住地多说几句,“就是那儿原先叶家的大管家,现在的苏先生,前脚刚走,兑的也是五万的银票…” “等等等等!”文三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你确定是叶家原先的大管家叶仁甫?!”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我与他也算是老相识了,这还能错啊。三爷,你这儿也太不相信我了吧。”掌柜的笑言。 “他怎么会有五万块的银票?”文三眉头紧皱,明明他已经跟码头上的人说好了,等晚上再放那艘从苏州来的客船靠岸。 第131章 郎情妾意情绵绵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现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他那银票是本地的吗?”文三试探性地问道。 掌柜的摇了摇头,“不是,是苏州那边的。看样子是有什么急用,我看他挺着急的。兑完钱数都没数就拎着箱子跑出去了。” “完犊子了!”文三急的用扇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快,快去把我的钱兑好,快!” “哎。三爷您稍等…”掌柜的见着文三如此着急,赶忙跑去柜台后兑钱。 “叶仁甫怎么什么事都有你!”文三咬着牙暗暗想道,一气之下巴掌猛地拍向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让钱庄里的人都为之一吓。 —— 青城山。 “四儿,今儿是交赎金的日子,你说那天晚上摸上山的那个人能来吗?” 男人尖细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只要他没死,肯定会来!”那个被称为‘四儿’的男人很是笃定地说道:“瞧他那天不怕死的模样,竟敢一个人摸上这青城山。还敢袭击大当家的,他今天来了兄弟们怎么收拾他…” 男人的话让柴房里的叶景生和素婉纷纷地一惊。叶景生和素婉相视一眼,脸上尽是担忧之情。 “他们要对付叶大哥…”素婉眉心紧皱,紧紧地握住衣角,手心里微微泛了汗渍。 叶景生看出了素婉的担心,伸手握住素婉的手以给她支撑与力量,“大哥是因为我们才会被牵连进来的,我们不能让大哥前来送命。” “嗯。”素婉赞同地点了点头,“可是,我们现在被关在这里,也出不去,怎么帮助大哥呢?” 素婉的话让叶景生不由得深思,看着四周密不通风的墙壁,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门,可是门前还有两个土匪守着。 叶景生双眸微垂,心里渐渐有些烦躁。一起身,浑身的伤口就像是撒了盐一般的疼,让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景生,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素婉望着咬牙切齿一副疼痛模样的景生,心里又疼又痛,却没有办法减轻景生的痛苦,只能干着急。 “素婉,我没事…”叶景生看着素婉担心心痛的模样,满足地伸手揉了揉素婉的头发,“能看到你为我担心,为我心痛,我就满足了。就算死也是值了。”叶景生嘴角一弯,露出欣慰而又满足的笑容来。 “你胡说什么!”素婉生气地朝着叶景生肩膀上打了一巴掌,就如同鸿毛过水般,“我不许你说这等不吉利的话!” 女人的打就像是小猫挠似的,一点都不疼,反而痒痒的。叶景生靠在墙壁上,望着面前的人儿傻傻地笑了起来。 素婉,此生能遇到你,我叶景生无憾了。 “你还笑!你还笑!我跟你说真的,你以后不许这么开玩笑了…” 叶景生伸手一拉,将说话的人儿一把搂进自己的怀里。因为动作太过猛烈,伤口一下子扯了开来,叶景生不由得低咳了一声。 “怎么了?是我撞到伤口了吗?”素婉惊的想要起来,却被叶景生紧紧地按在怀里。头顶上,男人磁性而又沙哑的声音传来,“别动,婉婉。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男人的声音似乎有一种很强大的安神镇心作用,让素婉原本烦躁担忧的心渐渐地趋之平静。听着男人胸膛里那颗强有力跳动的心脏,素婉抱紧了叶景生的腰身。 “素婉,一会儿出去的时候,找到合适的机会就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叶景生将头抵在素婉的额头上,双眸闭起,话语却是格外的坚决。 “什么?!”素婉心里咯噔一声,忙抬起头,见着闭目的男人惊慌地摇了摇头,“不!我不走!” 叶景生慢慢地睁开双眼,似墨般的眼眸仿佛像一个深渊一般,要将素婉深深地吸了进去。 “乖,听话。别耍小孩子的脾性。”叶景生抬手摸了摸素婉的发丝,女子的发丝因为几天的关押没有清洗,摸起来手感没有那么好,可是却格外的让叶景生心疼。 “我们能逃一个是一个,逃出之后,就赶紧跟大哥说让他别来了,这里有陷阱…” “不!”素婉捂住耳朵,眼泪盈满了眼眶,“我不走我不走!我不会把你丢下一个人逃跑的,景生…”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有着浅浅地一道泪痕。 叶景生抬起手轻轻地擦拭着素婉脸上的泪,心疼而钻骨,“那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叶景生似在妥协又似在商量,目光平静,灼灼地看着素婉。 素婉一听连忙点头,“好!我们一起走,你可不许骗我!”素婉随意用袖头擦了擦眼泪,随后伸出右手的小拇指,“拉钩,拉了钩谁说谎说就是小狗狗。” 望着素婉一脸认真正经的模样,叶景生忍不住地笑了一声。望着那儿纤细的小拇指,叶景生伸出手勾了起来,“好,拉钩。” 素婉见此,这才破涕而笑。倾身抱住叶景生的腰肢,将头深深地埋进叶景生的胸膛里,“景生,我们一起走,一起回家,回叶家,回我们自己的家。” 叶景生心跳的很快,是难以言表的喜悦之情,平静的目光里泛起涟漪却又慢慢地消失,叶景生抱紧怀里的人儿,“那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反悔,谁反悔谁是小狗狗。”叶景生学着素婉方才的语气,一本正经地说道。 素婉忍不住地笑了起来,身子在叶景生的怀里一颤一颤的。 听见素婉的笑声,叶景生嘴角也随之上扬。素婉,只要你能平安喜悦,那我就放心了。 “别闲扯了。大当家说时间差不多了,让我们赶紧把人带到山腰那儿…” “哎,好嘞!” 房门外一阵嘈乱,随后便听见房门开锁声。 素婉一惊,抬头看向叶景生。叶景生抬手摸了摸素婉的额头,“别怕。” 素婉原本惊慌的心慢慢地平复了下来,冲着叶景生一笑,“我不怕。” 话音刚落便听的锁开的声音,随而房门被打开,走进来两个男人。 “哟,都关在这里了,还这么腻歪!”一男人见着相互拥抱的两人,讥笑一声。 叶景生伸手将素婉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男人见此,不屑地一笑,“就你这个小白脸能是我们俩的对手吗?!赶紧起来,今天你们是死是活就要看你家里人的表现了!”说着,两个男人上前将地上的两人给拽了起来。 “别动她!我们自己起来!”叶景生见着男人伸向素婉的手,怒吼一声,随后互相搀扶着对方站了起来。 “呵,这么多天,这脾气还这么冲。行,你小子真行!”一男人见此,冷笑几声,“看你还能硬的什么时候,带走!” 说着,两个人便被带出了柴房。 强烈的阳光刺的叶景生眼睛疼,下意识地将素婉护在怀里,按着她的颈部让她贴近自己的胸膛。听着那儿强而有力的跳动声,素婉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她的少年郎,永远都是这般的细心为人着想。 觉得适应时间差不多了,叶景生才松开怀里的人儿,素婉抬起头,冲他甜甜一笑。把叶景生的心,都一瞬间的融化了。 “行了,别腻歪了,赶紧走!”男人不耐烦地催促着。 出了庄子,走在满是石子的山路上。叶景生看了一下四周,左边有一片茂密的树林。如果跑进去,他们应该一时半会找不到。叶景生眉头微微一皱,看向素婉,眼神看向左边树林。 素婉顺着叶景生的眼神望去,见着那一片树林瞬间明了,微微地点了点头。 慢慢地,两人之间拉开了些距离。叶景生低头看向地上,寻找着可用的东西。比如,叶景生目光落到一块大石头上,嘴角不由得弯了弯。 故意右脚绊左脚,绊掉了自己左脚上的鞋。叶景生朝着身后的男人说道,“我拔下鞋。” 男人见着半穿着的鞋,不耐烦地说道,“赶紧的,真是事多。”男人烦躁地看向一边,这个什么破山,路还这么难走。 叶景生走到那儿石头旁,将鞋穿好,余光瞥向一旁的男子,见着那男子测对着他。叶景生抬头看向前面的素婉,素婉下意识地往左边靠拢,与前面带头走的男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叶景生见此,抱起石头便朝着一旁男人的后脑勺砸去,动作之快,似离弦之箭。 “你…”男人遭受重重地一击,整个人都发蒙了,只觉得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听到动静的男人一转身见此,赶紧朝着叶景生和素婉两人跑了过来,“你们两个,找死!” “跑!”叶景生拉着素婉快速地跑进树林里,男人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赶忙跑了进去,“小兔崽子,看老子捉到你们不把你们剥皮抽筋的!” 叶景生拉着素婉不知道跑了有多久,只觉得浑身已经发软没了力气。浑身的伤口也都扯了开来,疼得厉害。 素婉只觉得口鼻耳都灌了许多的风,双腿沉重就像是灌了铅一样,脚下一个踉跄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第132章 同生共死同济舟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叶景生赶忙停步,扶起素婉,只见着原本手心被磨的鲜血淋淋。叶景生心中一疼,捧着素婉的双手轻轻地吹着,“素婉,疼吗?” 素婉摇摇头,弯唇一笑,眼中的泪水忍了回去,“不疼,只要有你在,什么都不疼。” 叶景生言语哽咽,低下头微不察觉擦掉自己眼角的泪,将素婉扶了起来,“素婉,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得赶紧走。” 素婉站起身,只觉得膝盖疼得厉害,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好。” “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靠近,叶景生和素婉顾不得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跑。 “站住——你们给老子站住——小兔崽子竟敢逃跑,看老子抓到你们之后怎么收拾你们——” 男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叶景生和素婉在前面跑的喘息连连。牙齿是的酸疼,眼睛是疼的,就连耳朵似乎也被呼啸而过的风给吹的生疼。 “素婉,坚持住,不能停——”叶景生紧紧地将素婉护在怀里,紧握着素婉的手一步也不敢停留地往前面跑去。 铺满碎石的山路上,被击倒在地上的男人的捂着受伤的后脑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着手掌里的鲜血,男人双目变得血腥,跌跌撞撞地望着山腰处跑去。 “啊——” 叶景生和素婉一吓赶忙停住了脚步。面前是一个崖,不知道有多深,只见着下面绿茫茫的,看不到底。 素婉见着如此之高的悬崖,不禁抬脚发软,靠在叶景生的怀里。叶景生拉着素婉便要往一旁的道路上走。一转身,只见着穷追不舍的男人似一个野人般步步朝着他们逼近。 “跑啊,怎么不跑了!”男人朝着地上碎了一口,“小样,竟敢逃跑,是活腻歪了是吗!”男人发着狠,拢了拢袖子步步靠近。 叶景生和素婉被逼只能站在崖的边缘,脚步往后一退,只听得一些碎石落下去的声音。 “素婉,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叶景生抱紧怀里的人儿,心中满是的愧疚。 素婉回抱着他,浅笑盈盈,“景生,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天上地下,我都愿追随着你。” 叶景生忍下眼中的泪水,轻轻地抵在素婉的额头上,“素婉,若有来世,你还做我的妻好不好?” 素婉喜悦地上扬嘴角,“好。” 叶景生满心欢喜,转头望着靠近过来的男人,眼一闭身体往后一仰抱着素婉一起坠下了崖。 “喂——” 男人上前伸手去抓,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抓到。见着坠下崖的两个人,男人暗叹一声:“不好!”说着,快步转身原路返回。 风,呼啸而过,却划人脸疼,四周似乎有什么锋利的东西一直在划着他的身体。叶景生双臂用力,将怀里的人儿紧紧地护住,一阵眼,看见这周围都是一些长在悬崖边上的古树,叶景生心下一喜,下坠的身体不受重力,从树木之间层层掉落。叶景生见机伸手一拽,拽住了一根较为粗壮的树木。 “素婉,素婉——”叶景生看着怀里的人儿,见着呼唤多声都没有反应的人儿,不由得心急如焚。 “素婉,素婉,醒醒——” 素婉只觉得头脑昏沉,耳边那种强烈灌入耳中的风声不见了,只是浑身有点凉。素婉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却见着自己悬挂在半空中。素婉一惊,容颜失色。 “素婉别怕,我在。”叶景生似乎察觉到素婉的惊吓,赶忙安抚道。 素婉抬头望向叶景生,只见着叶景生一只手握住树干,另一只手却牢牢的紧握着他,树干很粗。但是承受力毕竟有限。一个人或许还有生存下来的机会。但是两个人,树干明显有些支撑不住。素婉望着那快要松动的树干。又看着那英姿飒爽的少年。微微地弯了弯嘴角。 叶景生看到素婉这样,不禁惊慌失措。大喊道:“素婉,你要干什么?!不许做傻事!” 素婉伸出手,一根一根的拨开叶景生的手指。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声音很是柔软地说道:“景生。答应我,好好活着。就算是为了我就算是、替我好好活着。” “不!不要,素婉!素婉不要——”叶景生想要抓紧,可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一根根被素婉给拨开,他却丝毫没有办法。 “不!素婉,不要——” 叶景生嘶喊着,见着往下坠落的少女,毅然地松开手,“素婉——” —— “驾——” 碎石铺满的山路上,一辆灰青色的马车快速地行驶着。颠簸的马车将赶马车的男子巅的眉头紧皱,时不时地抬头看向天空,似乎在估摸着时辰,每看一次,赶马车的速度便就快了几分。 “驾——” “馿~” 男人勒住手上的马绳,警惕地看着一旁斜坡上的东西。看样子,好像是人。苏言眉头一皱,快速跳下马车跑了过去。将那人身上的树叶全部都清理掉,苏言一愣,又是一惊。 “景生!素婉!”见着相拥的二人,苏言眉头紧皱,两人的身上都是细微的划痕。苏言抬头望去,看着那些树木的折痕,估摸着二人是从山顶上掉落了下来。 苏言赶紧将马车赶了过来,望着躺在叶景生怀里的素婉,苏言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情绪,伸手去拉叶景生搂住素婉腰肢上的手,一拉就感觉到叶景生用了很大的力气,怎么拉也拉不开。 苏言无法,只能两手用力生拉硬拽地将叶景生的手臂拉开,将素婉抱了起来,放上了马车上,又将叶景生扛了起来,放进了马车里。 苏言调转马头,加快速度朝着原路返回。 —— “大当家——大当家不好了——不好了大当家——” 正在山腰处等候赎金的吴峰听到忽然传来的声音,眉头一皱,明显的不悦。一旁的老五见此,走上前就像给过来的小匪一个后脑弹。却发现小匪后脑那儿全是血,不由得一惊,“谁打的这是?!” 小匪捂着头,只觉得昏昏沉沉,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他们…他们跑了…” “谁?谁跑了!”老五一把拽住小匪的衣襟,怒声问道。 吴峰眉头紧皱,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跌倒在地上的小匪身上。 老六见此,赶紧上前将老五拽住小匪衣襟的手给松了开来,将老五拽到了一边去。 “你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老六比起老五,脾气要好上那么一点。 小匪听着,不敢看大当家的脸,只敢低下头,“那男的太狡猾,趁机打伤我之后,便带着那女的跑进了树林里。四儿已经去追了,可是却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老五一听,上前就是一脚,将受伤的男人一脚踹躺在地上,“没用的东西!养你们干什么?!” “老五!”吴峰开口,声音浑厚而又沉闷。 老五闻声,停住了打骂。吴峰看向老六,老六立马明白吴峰的意图,上前将那受伤的男人给搀扶了起来,检查着他头上的伤势。 确实是被坚硬的物体所伤,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老六看着那伤势,很明显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会容易感染,可能还会危及到生命。不过,他那一套清理伤口的东西都在庄子里,现在也只能回去才能处理了。 老六检查完伤势,走到吴峰的面前一五一十地回禀道。 吴峰眉头微微一皱,看了一眼那受伤的男人,微微颔首,“你先带他回庄子,处理伤口。” “是,大哥。”老六应着,便搀扶着受伤的男人离去。 老五见着离开的那个受伤的男人,只觉得窝囊。两个人还靠不住一个娘们和一个没有反抗力气的白面小子!真是窝囊,说出去都有损他们的名声。 “老五。”吴峰眉头紧皱,目光里俨然有那么一丝的不悦,“你带一队人马前去那片树林捉拿他们。如果他们反抗,”吴峰抬起头看向老五,声音清冷,“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大哥,老五明白。”老五拱手抱拳领命,便点了一队人就要走。 “大当家的——大当家——” 老五闻声停下脚步,顺声看去眉头微皱,“那不是四儿吗?他怎么回来了?!”老五不解地看向吴峰,只见着吴峰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便不敢言声,站在一旁。 “大当家的,五当家,那两人跳崖了——”四儿一个踉跄跪在地上说道。 “什么?!跳崖了!”老五惊讶出声,满脸的不相信。 四儿肯定地点了点头,将事情的原委经过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老五听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对男女还真是不怕死,竟然跳崖?!” 吴峰眼里的光微微起了点涟漪,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老五见着满是不悦的大哥,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那…我还去吗?” 吴峰皱起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算了,你就留在这儿。现在收赎金是大事,等到赎金到手,我们便离开这里,去和老三老四他们汇合。” 第133章 阴差阳错轮回报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是,大哥。”老五应着,便让兄弟们又回到原先的位置上。望着下面弯曲的山路,山腰上埋伏了十几个小匪。 老五阴笑一声,心中暗想着:“今儿只要那小子敢来,他就少打断他一只手!娘的,里面摸上山袭击大哥,看我今儿个怎么收拾他!” “大当家,五当家,有马车!”一个观望的小匪赶紧禀告道。 吴峰和老五顺着小匪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从远处跑来一辆土灰色的马车。 吴峰双眸微眯,“准备好!” “是。”兄弟们齐声应着,全神贯注地盯着那辆渐渐靠近的马车,似乎像是一只狩猎的豹子。 “到哪儿这?”文三掀开帘子,从马头里探出头来,看了看两边都是荒山,不禁眉头一皱,“这什么鬼地方!” “老爷,前面就到山腰了。”驾车的马夫赶忙说道,加快了手中马绳。 文三看上前面路上空荡荡的,眉头不由得紧皱,“来的时候可有看到别的马车什么的?” 马夫认真想了想,随而摇了摇头,“没看到老爷,自从进入这凤凰山的里,就没有看到别的马车。” “凤凰山?!”文三一惊,一巴掌拍向马夫的脑后,“我要去的是青城山,你带我来凤凰山干什么!” 后脑勺的疼痛让马夫疼的哎呀咧嘴的,“老爷有所不知,这山以前就叫凤凰山,后来改朝换代了,除了旧的名字,这才改成了青城山。” “哦,”文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就怪了,”文三看向左右的荒山,这都快到他们交易的地点了,还没有看到叶仁甫,难不成他没有来? “不会不会!”文三摇了摇头,叶仁甫那人他太了解了,不可能不会来。更何况他还兑换了钱,所以一定回来,“这样,我们先不去山腰。找个离山腰近一点的地方停下来。” “是,老爷。”马夫听此,驾着马车往前跑了跑,停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文三走下马车,望着石头前面那块空地,文三看了看四周,交易地点是这里没错。可是叶仁甫人呢?那些土匪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文三观察地势,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烟。 “大哥,这小子干什么呢?”老五见着猫在石头后面两人,不解地问道,“这前面就是交易地点,这小子怎么不往前走,反而猫在这石头后面干什么?” 吴峰眉头微微皱皱,这身影和那晚袭击他的人身影差不多。吴峰目光一沉,冷声说道:“既然他不来会我们,那我们便去会他!”说着吴峰站起身,望着山下冲去。 老五见此,赶紧带着兄弟们紧跟其后冲了下去。 “兄弟们,冲啊——” “啊——” 一时间,从山上乌压压跑下来许多人,每个人都大喊着,声音震耳。 文三腿脚一软,见着一下子跑出来这么多人,吓得赶紧上了马车,“走!快走!” 马夫吓得手直发抖,还没走便被人给围了起来。 老五肩上扛着大刀,看着被吓破胆的马夫,不屑地弯了弯唇角,“兄弟们,请咱们得客人下车哟!” “下车——下车——噢喔喔——” 一时间,所有的男人都举着钢刀高声呼叫着,带有几分的节奏感。 两个小匪见此,一把将马夫给拉了下来,控制了起来,登上马车,将躲在马车里面的文三给拽了出来。 吴峰见着被拽出来的男人,双眸微微一沉,上下打量了一眼文三。这身影模样凑近这么一看,好像跟那晚的人是有点不一样。 “好汉,好汉,各位好汉,”文三拱手抱拳作着揖,“我们就是路过,如果有什么地方冲撞了各位好汉还请恕罪,恕罪…” “路过?”吴峰望着面前求饶的男人,眉头微微一皱。 “你骗鬼呢!”老五脾气一上来,冲着文三骂道,“怎么,这么快认怂了!” “大当家,五当家,你们看。”小匪从马车上拎出一个皮箱子,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银元。 “回禀大当家五当家,马车里还有四箱。”说着,其余小匪便上马车将那四箱皮箱都拎了出来,放在地上打了开来。里面装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元。 文三见着钱被搜了出来,不禁后悔自己来到了这里。 吴峰看了看那五个箱子,一个箱子里装有一万银元,五个整好是五万银元。吴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文三,“怎么,现在还要说是过路的吗?” 文三见此,干脆就破罐子破摔,“没错,我是来赎人。只不过我只要那个女的,那个男的我不要!”文三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腰板站直。看来,那个叶仁甫也是靠不住的东西。 素婉,别怕,文三爷来救你。 文三念此,微微勾了勾唇角,抬头看向面前的吴峰,故作镇定道。 “还真是你!”吴峰双眸一沉,转过身看了老五一眼。老五瞬间明了,示意兄弟们将箱子收起来, “什么是我?”文三见着那个背过身去的男人,不由得感到几分的奇怪。见着他们将钱收了去,文三看向四周,却没有看到素婉的身影,“喂喂喂,钱你们收了,人呢?人在哪儿?!” 老五勾唇一笑,“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见他们!”说着,老五招呼着兄弟们好好地招呼招呼文三。 四五个小匪冲上来就对文三拳脚相向,不一会儿文三便被打瘫在地,动弹不得。 吴峰看着被打的半死不活的男人,嘴角难得地上弯,“现在我们扯平了,” 文三模糊间,就看到面前的身影慢慢地消失,随而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老爷——” —— 院子里,阿弥来回来走动着,时不时地抬头看向院门外,心里面十分的着急担心。 “那个阿弥你能不能坐下来歇一会儿,你走的我的头都晕了。”张天士望着一直走来走去的阿弥,招着手让阿弥过来坐下。 阿弥哪有心思坐的住,“张叔,你说我家少爷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怎么到现在了,还没回来?” 张天士看了一眼阿弥,便低下头,“不会的不会的,仁甫命好,怎么可能会有危险,你别自己吓自己。”张天士喝了一口茶,给自己稳稳心神。目光看向坐在一旁,一声不吭只是抽着烟杆的老秦头。 张天士放下手中的茶杯,“还真是难得,能看到你这么安静的一面。” 秦叔抽着烟,看了张天士一眼,并没有理他。 张天士只觉得无趣,抬头看了看天,估摸了一下时辰,眉头不由得紧皱。这个时辰,别说是一趟青城山,就是两趟也是够了的。怎么到现在还没走回来。 阿弥心里着急,直接干脆跑到门口去等着。 望着人来人往的长街,阿弥十分的着急,又不知道少爷会从哪边回来,所以左右两边都望了望。 只见着人群里冒出一个灰青色马车的顶子,阿弥一喜,听张叔说少爷今儿出去的时候就是驾着一辆灰青色的马车。 “回来了——回来了——”阿弥朝着院子里发生地叫唤着。 张天士和秦叔一听,猛地都站起了身,跑到了院门口。果然,那慢慢靠近的青灰色马车就是苏言赶的那一辆。 “少爷——少爷——”阿弥等不及快步跑过去迎接,苏言见着跑过来的阿弥。将马车停在了院子门前,跳下了马车,“阿弥,快过来帮忙。” 秦叔和张天士快步上前,只见着苏言从马车将叶景生扛了出来,阿弥见此赶紧接住,张天士和秦叔见着浑身是血的叶景生不由得都吓了一跳。 张天士连忙上前,帮着阿弥将叶景生架进院子里去,“慢,慢点。” 秦叔目光盯着马车里,心里七上八下,莫名的害怕感,只见着苏言出来时,怀里抱着的人儿不是他家小姐又是谁。 “小姐——小姐——”秦叔见着昏迷过去浑身是血的小姐,心里就像是被针扎似的。 苏言赶快将素婉抱进了房间里。为了方便张天士诊断,所以,将素婉和叶景生都放在同一间房间里,中间用一个屏风遮挡了起来。 “张天士张天士,你快来看看我家小姐,快点!”秦叔望着脸色苍白浑身是血的小姐,手不停地在颤抖。 “来了来了。阿弥,你赶紧按照我说的给景生止血,”张天士一遍朝着素婉走过来一边还不忘交代阿弥。 “是,张叔。”阿弥按照张天士的说法,用毛巾轻轻地叶景生身上的血渍给擦掉。 “怎么样?小姐她怎么样?!”秦叔看着张天士,着急忙慌地问道。 苏言站在屏风旁,望着躺在床上昏迷的人儿,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忍不住紧紧握紧。 “素婉伤势不重,都是一些皮外伤,好生调养就行。只不过,”张天士看了看素婉身上被划破的衣服,眉头微微一皱。 “只不过什么?!”秦叔着急地问道。 “只不过现在得有人帮素婉换衣服清洗伤口上药,我们这里都是大男人没有一个女眷不行。”张天士看向秦叔说道。 第134章 听闻喜讯喜又忧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春熙!”苏言忽然想起一人,“叶家的小丫鬟春熙是素婉原先的丫鬟,让她来行吗?”苏言看向秦叔。 “那还不快去!”秦叔着急地说道。 苏言闻声赶忙转身跑了出去。张天士见此,转身便往屏风外走去。 “你干什么?!”秦叔见着要走的张天士,赶忙拦了下来。 张天士看着秦叔,“现在只有等那个丫鬟来了之后才能帮素婉清理伤口,外面的那个可比素婉的情况严重多了。”说着,张天士越过秦叔径直地走了出去。 秦叔一愣,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小姐,便转身绕过屏风走到外室。只见着躺在软榻上的叶景生,此刻上身的衣服被褪了去,露出了许多的伤痕,触目惊心。 “这都是一帮什么人,怎么下手这么狠…”帮叶景生擦拭身体的阿弥见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痕都忍不住哭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被打的这么惨的人,换下来的血水都换了四五盆了。 “好了,赶紧擦干净为他上药止血,他流的血太多了。”张天士拍了拍阿弥的肩膀,安慰着阿弥。 阿弥擦了擦眼泪,赶紧端起脸盆去换水。 秦叔见此走上前,拿起药瓶,“我来吧。” 张天士看了一眼秦叔,“也好,你来,我去写药方,让阿弥去抓药煎药。”说着,张天士走到一旁拿起笔和纸写了起来。 阿弥换了一盆清水走了进来,放到秦叔的身边,“秦叔,我来吧。” “不用不用,阿弥让你秦叔来。你去抓药。”张天士站起身将写好的两张药方递给阿弥,“记住,这张药方合抓两副药,记住了吗。” “记住了。”阿弥应着接过药方便跑了出去。 —— “馿~”苏言快步跳下马车,跑进了叶府。 “仁甫?仁甫!”庄叔见着匆匆忙忙跑进来的少年,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走近一看,果然是仁甫,“仁甫出什么事了?” “庄叔,春熙呢?让她跟我走一趟。”苏言着急地问道。 “在后院呢,哎,你快去叫春熙过来一趟。”庄叔叫着一个小厮快步跑向后院去叫春熙,“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叫春熙干什么?” “景生和素婉救出来了,现在在我租住的院子里,秦叔和张郎中都在。现在叫春熙过去,是帮忙给素婉换药。”苏言言简意赅,简单明了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少爷和少奶奶救出来了!”庄叔又喜又激动,“换药?他们受伤了吗?伤的严不严重?”庄叔继而担心地问道。 “有点严重。”苏言眉头紧皱,“庄叔,景生受伤的事情就别告诉义父了,你就说景生救了出来受了惊,等过一段时日便去看他,别让他担心。” 庄叔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明白怎么做。” “庄叔,”春熙迈着小碎步赶了过来,“庄叔,有什么吩咐。” “春熙,你现在跟着仁甫走,去照顾少奶奶。”庄叔赶忙吩咐道。 春熙又惊又喜,“少奶奶救出来了?真是太好了!那少爷呢?少爷救出来了吗?少奶奶和少爷有没有受伤?” “行了,哪那么多的话,麻利赶紧的跟苏先生去。”庄叔出声打断春熙的话,挥了挥手示意春熙别再问了。 “是,庄叔。”春熙福身,便跟着苏言快步地走了出去。 望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背影,庄叔又喜又担心。喜的是少爷和少奶奶救了出来,担心的是也不知道少爷和少奶奶受得伤严不严不重,到底怎么样了? “唉…”庄叔叹息一声,眉头蹙起,想了想还是往着北屋走去。 “咳咳…咳咳咳……” 庄叔还没有进去,便听见从北屋里发出的咳嗽声,一声声的咳的似乎是要把苦胆都要刻出来。庄叔心疼,用袖头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便快步地走了进去,绕过屏风便见着叶乾钟上身耷拉在床边,下身还在床上,眼瞅着就要掉下来。 “老爷——”庄叔快步跑了过去,赶忙将叶乾钟半抱着将他平放到床上,“老爷,您怎么样了?” 叶乾钟闭着眼,只觉得这心跳的呼呼的快,气也喘不上来,说不出话来,只能悠悠地抬起右手无力地挥了挥,随而便掉落了下去。 “老爷,”庄叔揉着叶乾钟掉落下来的右手,“老爷,告诉您一件喜事,少爷和少奶奶啊都被救出来了。” 叶乾钟一听,整个人瞬间都来了精神,眼睛猛地睁开来,像个铜镜似的,“景…景生……救…救出来…来…了…” 叶乾钟艰难地说着,挣扎地抬起头朝着屏风那看去。 “老爷,老爷,您别着急,少爷他还没有回来。”庄叔见着挣扎着想要起身的老爷,赶忙地安抚道:“少爷啊在仁甫那儿,说是还要到警察局做一个记录,好帮助警察局啊早日捉到那群土匪。所以老爷啊你别着急,等这记录做好了少爷马上就回来看您。” 庄叔转身拿过放在圆桌上的药,“老爷,少爷看到您这样是会担心的啊,所以我们喝药,将身体养好等少爷回来好不好?” “好…好…”叶乾钟张着嘴,目光却一直看向那屏风,仿佛他多看一会儿,说不定什么时候景生就从那儿后面走了进来… —— “春熙,快!” “是,苏先生。” 苏言催促着,春熙赶忙加快了步伐跟上了苏言的脚步。来的路上她已经听苏先生将事情说了个大概,还顺便从路上买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幸好她记得少奶奶的尺寸。春熙快步走了进去,一踏进房屋里便闻到一股重重的血腥味。闻的她胃里面直泛恶心,一阵一阵地想呕。 “秦叔,张叔,春熙来了。”苏言将肩上的包裹放在桌子上,“里面还买了几套景生和素婉的衣服,春熙,你拿着衣服进去帮素婉上药。”苏言将女子的衣裳递给春熙。 春熙忍下内心想吐的冲动,赶忙应着,接过了衣裳便绕过屏风走了进去。一进去,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儿时,春熙的眼泪忍不住往上涌。浑身都是血,连衣服也被划破的不成样子。 春熙站在原地捧着手上的衣服似乎被钉子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只有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丫头。” 屏风外,一老者的声音响起,春熙回过神走了出去,见着年有半百的老者恭敬地喊了一声,“老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张天士将手上的药瓶递给春熙,“这个药给你,上药的时候轻点,这药疼。”张天士仔细地叮嘱道。这是他亲手配的药,所以药效什么他最清楚,不过这药对这些皮外伤倒是极好的。 “春熙知道了。”春熙接过药瓶,应着便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太阳的影子一点一点地慢慢西移,原本耀眼的光芒慢慢地收敛了起来,天际的边上弥漫出了五彩的云霞,一轮红日就像鸭蛋黄般地挂在天际,原本通亮的天变得灰蒙蒙,只见着从房间里陆陆续续走出来三两人。 张天士伸了伸懒腰,疲惫地锤了捶自己的腰,径直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他医人几十年也从未像今天这般劳累,看来是真的老了,老了。 秦叔耷拉着头,眉头紧皱,腰间还别着一根烟杆,走到张天士面前还是担心地问道:“老家伙,我家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张天士多想捂住耳朵啊,这句话这老秦头足足问了他不止八百遍了,“没事了,”张天士一把拽着老秦头坐了下来,“素婉没什么事,静心调养一顿时间便可痊愈。你就放心吧。但是景生啊…”张天士眉头一皱,微微地摇了摇头。 苏言一听,赶忙上前,“张叔,景生他怎么了?他情况不好吗?”苏言的心猛地揪紧在一起。 “没有没有,”张天士朝着苏言挥了挥手,“景生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他受得伤重,还有几处轻微骨折,估摸着得休养调养好长一段时间。” “你这老家伙说话总是这样说的不清不楚的,害我们跟着担心。”秦叔怒瞪了张天士一眼,若不是看他今儿医治有功,必然要动手打他。 “哎,我、”张天士被老秦头的话一噎,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是,明明是你们胡乱插话,没等我说完就乱着急担心,这能怪我吗?能怪我吗?!”张天士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委屈。 “反正就是你话没说清楚,就是你的错!”秦叔站起身,背着手,脾气跟个小孩子似的执拗。 张天士见此倒也无语地摇了摇头,这老家伙别看一大把年龄了,可这脾气就跟个小孩子似的,总是爱生气,任性! “哎,不对啊!”张天士拽住要走的老秦头,颇有几分打趣的味道,“你不是挺不待见叶家那小子的吗?怎么现在还担心起他了?”张天士微微挑眉,颇为八卦地问道。 苏言微微一愣,看向秦叔那红一阵白一阵的脸,心里隐隐察觉到了什么,苦涩地勾了勾唇。 第135章 母子连心揪心痛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我…我哪有?!我那是关心我家小姐,谁关心那个臭小子!你松开!”秦叔一用力甩掉张天士的手,便慢慢踱步又走进了房间里。 “这老小子,怕是从心里面已经接受了叶家那小子了吧。”张天士忍不住地笑道,一转身见着身旁的苏言,赶忙停住了笑声,走到苏言的身边抬起手拍了拍苏言的肩膀,“小子,有些事啊,他强求不来。有些人如果等不到,那就放手。天下那么大,你的心不一定非要停留在这儿。”张天士沉声说道,看向苏言微微地叹口气,便往房间走去。 其实,当初苏言为素婉剜心头血时他就瞧出来了,这小子这是动了心动了情,可还是一声不吭地咬着牙自己挺着。就这么默默地守护着,这样的情感给谁都是苦的,都是痛的。与其这般的折磨自己,倒不如早日想通,放手罢了。 张天士摇了摇头,走进了房间里。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无尽忧愁啊。 苏言孤零零地站在院子中,张叔的话犹音尚存,道理人人都明白,可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苏言上前几步,坐在石凳上,仍由着晚风吹过他的衣间,发间,凉凉的划过他的脸颊。心,就像是被投入湖中的一块石子,扔出时激起了一点涟漪,随而慢慢下降,再无音响,唯有默默。 —— “啊——疼——疼——” 文家院子,丫鬟们端着水盆一个接着一个往里进,又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出,清水进去红水出去,好不瘆人。 “要痛死老子啊——滚——都给老子滚——”随着房间里乒乒乓乓的声响,窸窸窣窣的从房间里退出来了许多的人,丫鬟,小厮,还有几个背着药箱的郎中。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出来了?!”长曲走廊上走过来一个藏蓝色褂裙的老妇人,年有花甲。只见着妇人姿态雍容,一举一动颇有大家闺秀之风。 “老夫人。” 小厮和丫鬟们见了,纷纷恭敬称呼道。 郎中们见着是个管事的,赶忙拱手,“这位老夫人,不是我们想出来,而是你们家老爷把我们给轰出来的。” “这…”文母闻此,眉头皱起,满脸的担心望了望房门紧闭的房间,随而朝着身旁的几位郎中微微地福了福身。 “哎哎,老夫人不可不可…” 几位郎中见着老夫人向他们福身赶忙拱手施礼回了过去。 “劳烦几位先生暂且留步,容老身进去劝说一番。”文母恭敬地说道,声音切切又如着急的内心。 “老夫人进去吧,我等在此等候便是。”几位郎中拱手回道。 文母闻言,微微点头看向一旁的男人,“管家,照顾好几位先生。” “是,老夫人。”钱管家点头应道,便见着老夫人在身旁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去。 “痛啊——痛啊——痛死我了——” 老夫人刚跨进房间便听得屏风后那惨叫声,不由得双腿一软,幸而身旁的丫鬟眼疾手快赶忙扶住,这才没有跌倒在地。 “老夫人,您没事吧?”丫鬟彩凤担心地望着老夫人。老夫人自从老老爷去世之后,便一直在佛堂里吃斋念佛,只是老爷太过不争气,总是出去胡乱惹是非。害得老夫人每日里都担心受怕的。 文母摇了摇手,在彩凤的搀扶下绕过屏风走进了内室,便见着躺在床上,浑身是血的儿子,一时间心痛不已,踉跄几步迈着小碎步快步走到了床边。 “儿啊——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这是——”文母心痛不已,眼角的泪再也隐忍不住地落了下来。 “痛——娘我疼——儿子疼——”文三躺在床上,叫喊着,身上皮肉都疼,身上百骨也疼,总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 “哪儿疼——哪儿疼啊儿?”文母望着浑身是伤的儿子,一双手悬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怎么安抚自己的儿子。 “哪儿都疼,娘,儿子哪儿都疼——”文三叫喊着,疼的他想满地打滚,疼的他想撞墙,疼的他都不敢动…… “郎中,郎中——快让郎中进来!”文母冲着外面喊着,一旁的彩凤猛地回过神赶忙跑了出去。 “郎中,郎中快进来!”彩凤打开门喊道,便见着三个背着药箱子的郎中快步走了进来。 “我不要,他们都是庸医,治不好我,治不好我——”文三发着脾气,乱吼着。 “几位先生别见怪,我家老爷这是痛的说了胡说,几位先生别往心里去。”彩凤连忙打着圆。 “不会,不会,姑娘放心。” 几位郎中微微颔首,便背着药箱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老夫人。” “先生,先生快来,还请看看我儿这是怎么了?为何会疼的如此厉害?”文母见着走进来的几位郎中,赶忙起身相迎。 郎中们面面相觑,依次上前为文三诊治最后三人得出来的结果都是一样,都是被人打伤了筋骨,需得上夹板固定,调养休养一段时间。 老夫人听闻自己的儿子被人打伤了筋骨,不由得脚底一软,眼前一黑,幸而彩凤扶住。 “老夫人?”彩凤担心地望着老夫人,便抬头对着几位郎中说道,“先生们尽管医治,若是治好老爷,文家必然不会亏待各位。” 三位郎中相互看了一眼,便拱手说道,“如此,还请劳烦姑娘多叫几个人手来,板住文老爷,这样我们才有法为老爷上药。” “好,钱管家。”彩凤将老夫人扶着坐在了外面的凳子上,对着门口喊道:“多带几个小厮进来,帮助先生们为老爷上药。” 钱管家听此,便赶紧带了四五个小厮走了进去,小厮们进去后,分别按住了文三的四肢。瞬间文三的惨叫声猛地喊了起来。 老夫人心口一疼,不由得摇着头,“这都是孽啊!孽啊!” “老夫人,您放心,老爷他必然会无事的。奴婢先扶您回去休息吧。”彩凤宽慰着老夫人,余光却看向那隔着内室的屏风。老爷叫的惨,只怕老夫人这样子听下去会受不了。 文母摇了摇手,“我就在这儿,陪着我儿,陪着我儿——”文母用拳头锤了捶胸口,听着从内室传出来的惨叫声,心疼不已。 夜渐渐地深了,明月悄悄地爬上了树梢,群星一点一点地弥漫在天际,形成了点点装饰的宝石。 内室终于安静了下来,整个文家也安静了下来。三名郎中依次从屏风内走了出来,皆是一脸的疲惫。 “先生,先生,我儿他怎么样了?”文母一见着走出来的三位郎中,赶忙上前询问。 “文老爷已经上了药,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天,文老爷得卧床静养,好好的调养便可痊愈。” 文母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多谢,多谢三位先生。管家,管家——” “哎,老夫人。”钱管家听到声音,赶忙从内室内走了出来,“您吩咐。” “去将三位的郎中的费用结了,每人多给二十块银元,再套马车将先生们送回家。”文母吩咐着。 “多谢老夫人。”三位郎中心中一喜,皆拱手施礼道谢。 “是,老夫人。”钱管家应着,便伸手,“先生们请。” 几位郎中和老夫人告过别后,便在钱管家的带领下走了出去。 “我儿——我儿——”文母着急地绕过屏风走进了内室。 “老夫人,您慢点。”彩凤担心地提醒着,生怕老夫人着急再绊倒。 “老夫人,老爷上了药已经睡着了。”一旁的小厮见着老夫人走了进来,赶忙通禀着。 文母听此,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望着床上浑身都被裹了白条的儿子,心里一阵一阵地揪心疼,“行了,你们下去吧。” “是,老夫人。”小厮听此,便退了下去。 文母坐在床边,望着躺在床上的儿子,心痛不已。残烛下,忍不住用手帕试着眼泪。彩凤守在一旁,见着伤势如此之重的老爷,暗暗地在心底里叹了口气。希望老爷经过此次灾祸能大彻大悟,别再惹事生非了。 —— 叶家后院。 弯月上树梢,群星挂满天,时而虫鸟鸣,徒添几份静。 一个人影悄悄地沿着墙根爬上了一扇窗户,手法娴熟,轻车熟路,不一会儿便翻窗进了去。听到动静的阿喜停住了宽衣的动作,还未转身便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抱的正怀。 那一身的草料味,刺的阿喜眉头微微一蹙,不用转身也知道来的人是谁,抱住她的人是谁。还未等出声,便察觉到身后的男人紊乱的气息,和迫不及待地在她脖子上乱啃,一双大手在胡乱地拨着她的衣服。 阿喜眉头一皱,转身一用力推开男人,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整理好。被猛地推开的阿四不由得一愣,望着面前的阿喜,随而勾唇一笑,“怎么,今天玩的是欲擒故纵?”说着,阿四摩挲地手掌一脸坏笑地朝着阿喜走了过来。 阿喜往后一退,坐在板凳上,开叉的裙子旁露出了雪白的长腿,望的阿四一阵垂涎。 第136章 犀利言语假成真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阿喜见此,不屑一笑,“阿四,少爷被救出来了是不是?”阿喜目光凌厉而又犀利,似一把刀般地刺向阿四。 阿四一愣,被阿喜望的半分的想法都没有了,目光躲闪,“少爷被救出来了?没有吧?!我怎么没听说?!” 阿喜见着目光闪躲,明显心虚的阿四,巴掌猛地拍在桌面上,“阿四!你竟敢骗我!”阿喜怒了,今儿她在房间里,听到小桃跟别的丫鬟说的话,说是少爷和少奶奶都被救了出来,现在就在叶仁甫的院子里,还让春熙去照顾少奶奶。这一字字,一句句,听的她是又惊又喜又怨。 为什么那伙土匪如此的不长眼,竟然还让素婉活着回了回来! 阿喜目光狠厉看向面前的阿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少爷和少奶奶被救了出来!” 阿四被阿喜的目光给吓着了,连忙摇着头,“我上哪知道去?阿喜你别冤枉我,我若是早早地就知道了,必然不会瞒着你。再说了,”阿四羞答答地拉住阿喜的手,“我知道你跟少爷没有什么,现在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会骗你呢…” 阿喜猛地甩开阿四的手,“谁是你的女人?!谁跟你说我跟少爷没有什么的?!我是少爷的女人,我是少爷娶回来的!”阿喜怒了,目光狠狠地剜着阿四。 阿四见着如此执迷不悟的阿喜,从怀里掏出来一条浴巾,上面有一处的血渍已经变成了暗红色,“这就是你跟少爷没有关系的证据!这上面是落红,是那晚你跟我在一起有的。所以,阿喜,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少爷他喜欢的人是少奶奶,不是你!就算你趁少爷喝醉酒爬上他的床,可是少爷却还是没有动过你!你又何必这么糟蹋自己呢?!” “啪!” 清晰而又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打断了阿四的话。阿喜手掌微微颤抖,一把夺过阿四手中的浴巾,“这不能说明什么!少爷就算不碰我,不喜欢我,我也是少爷的女人!这一点,永远也改变不了!” “永远?”阿四看了一眼面前的阿喜,冷笑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火辣辣的脸颊,“只怕你想要永远没那么简单吧。”阿四走到一旁坐了下来,目光落到阿喜的小腹上,“你对老爷少爷谎称自己怀了孕,其实你并没有。也对,一个处之之身怎么可能会怀孕。所以你当听到少爷被土匪捉去的时候你就慌了神。你怕你的谎言被拆穿,然后被老爷给打发出去。所以,你才会来找我。阿喜,最毒妇人心,如今我才算看清你!”阿四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是,你说的都对!”阿喜抓了狂,“我不要再过以前的苦日子,被人打骂,被人欺负,我要过富裕的生活,凭什么他们可以每天大鱼大肉,一生下来就是少爷小姐,而我就是一个下人的命。我不服!我不服!” 阿四上前,赶忙伸手捂住了阿喜的嘴巴。目光看了看外面,幸好并没有惊动到人,“阿喜,富贵命这是强求不来的,人生一世,最重要是平安喜悦。只要你愿意跟我走,离开这里,离开叶家,我会保证一辈子对你好,不会让你过以前的日子。也不会让你再被人欺负,被人打骂,好不好?” 阿喜猛地推开阿四,摇着头,“不!我不走!我好不容易嫁给叶景生,我为什么要走!只要我怀了孩子,有了孩子,那么叶家就再也不能轰我走!”阿喜像是饿狼般地将阿四扑倒床上。 阿四眉头紧皱,用力一推推开阿喜,望着疯癫般模样的阿喜,一阵心痛,“阿喜,你真是无可救药!”说着,阿四推开阿喜,从窗户翻了出去。 阿喜如同一片秋叶般跌坐在了地上,惨笑着:“无可救药…哈哈…我无可救药…哈哈……” 听到动静赶来的小桃,赶忙打开了房门,跑了进来。只见着阿喜跌坐在地上,又哭又笑,不知是受了什么影响。 “阿喜?你怎么了?”小桃看了一下四周,窗户也是紧闭的,浴桶里的水还是温着的,只是似乎并没有洗过。 “阿喜!”小桃上前将阿喜搀扶了起来,阿喜双脚一软,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阿喜——” 阿喜晕倒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前院,丫鬟来报时,老爷刚刚休息下,所以庄叔并没有惊扰老爷,而是请了郎中一同前往后院关押阿喜的地方。 郎中仔细地把了把脉,随而站起身眉头一皱,“以后别让她情绪波动太大,这样对胎儿不好。这样吧,我开一副安胎药,给她调养调养。” “好,劳烦先生了。”庄叔应道,便叫着一旁的小厮跟着郎中一同前去抓药。 “这是怎么回事?”庄叔看向小桃,责问道:“让你看好她,怎么能看成这个样子?!” 小桃自知失职,低着头,忐忑地扣着自己的手指。她也没想过,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行了,老爷虽然说让你们看着她,但是更是让你们好好的照顾她!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看你们怎么跟少爷和老爷交代!”庄叔见着一直低着头的小桃,斥责了几句。小桃的为人他也是清楚的,做起事情来也比较的细心,所以老爷才会让她来看管这个女人。 “庄叔,我知道错了。”小桃扣着手指,眼圈都红了。她到叶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批评。 “知道错就行,”庄叔见着小桃眼眶泛红,不禁心软,“接下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不用不用!”小桃连忙摇手,“我知道怎么做,我一定会好好的招呼阿…哦不,是二少奶奶的…” 庄叔应了一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人,便迈步走了出去。 小桃站在房间里,看着躺在床上的阿喜,脑海里回想着方才在耳房里的情景。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能把阿喜刺激成这个模样? “小桃姐,药抓回来了。”门外方才跟着郎中抓药回来的小厮喊道。 “哎,来了。”小桃闻声,赶忙走了出去。 罗帐内,床铺上,原本双眸紧闭的女子猛地睁开了双眼。手轻轻地摸向自己的小腹,“孩子,孩子,我有孩子了…”女人轻笑着,窸窸窣窣,听起来低沉而又瘆人… —— 东方破晓,光芒普照大地。 眼前刺眼的光芒让床上的人儿微微地蹙了蹙眉,下意识地想要抬手去挡,却发现一动百骨都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嘶~” 春熙听到动静迷糊地睁开双眼,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着少奶奶的眉头微微地动了动,眼皮也动了动,春熙一喜,顾不得双腿上的麻感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少奶奶醒了——少奶奶醒了——” “什么?!” “素婉醒了?!” “小姐醒了?!” 听到声音从房间里快速跑出来的秦叔和张天士欣喜万分,纷纷地朝着东屋走去。 “醒了醒了…”阿弥见此也十分的高兴,快步走到自家少爷旁边,“少爷,素婉小姐醒了,你不去看看吗?”阿弥见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目光一直看向东屋的少爷,不解地问道。 “不去了,醒了就好。”苏言沉声说道,收回了视线转身拎着手中的药进了厨房。 “少爷,”阿弥不解地看向少爷,明明能感觉到少爷很想进去看看那位素婉小姐,可是为什么不进去呢?阿弥想不通就干脆跑到苏言身边,接过苏言手中的药,“少爷,阿弥来吧。”阿弥冲着苏言笑了笑,便拿着药包去煎药。 苏言转身,透过窗户看向东屋,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暗想道:“素婉,你没事就好。” —— “小姐,小姐——” “让让,我看看。” 张天士一把将挡在面前的老秦头给推倒一边去,便赶忙上前为床上的人儿把着脉。然后又检查了一下瞳孔,张天士这才收了手。 “怎么样?”秦叔着急地问道。 张天士微微点着头,笑道:“没事了。只要好好调养就行了。” 耳边你一言他一语的声音有些刺耳,素婉眉头微微皱了皱,睁开了双眼。眼前的光明晃晃地直刺眼,素婉闭了闭了。 “醒了醒了,少奶奶醒了——”春熙见着睁开双眼的少奶奶,激动地说道。 张天士和秦叔一看,果然醒了,不由得都高兴激动。 “小姐小姐,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给您做。”秦叔见着醒过来的素婉,忍不住眼泪涌了上来,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素婉,觉得哪儿不舒服跟张叔说。”张天士见着一旁偷偷擦眼泪的老秦头,心中百感交集。 “秦叔…张叔…春熙…”素婉望着床旁的三人,依次地叫出名字,三人异口同声地应着。 素婉眉头微皱,头有些疼,脑海里浮现出与景生一同跳崖的情景,“景生…景生…景生呢…”素婉挣扎地想要起身。 “别动,别动。”秦叔赶忙宽慰道:“在旁边呢,在旁边呢。” 第137章 几家怨恨几家喜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丫头,帮忙将屏风撤掉。”秦叔招呼着春熙一同来将屏风合了起来,靠在了墙上。 “小姐,你看,这不就是叶少爷吗。”秦叔跑到软榻旁,指了指躺在软榻上男子。 “景生…”素婉支撑起身子,探头望去,远处的软榻上躺的着确实是景生,“景生…” “素婉,景生没事你放心好了,”张天士赶忙宽慰道。 春熙上前扶住素婉,“是啊少奶奶,少爷他没事,您躺好。” 素婉的情绪慢慢地稳定,目光却一直望向软榻的方向。 “素婉,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自己的身子。景生那边你放心,有我们呢。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张天士宽慰道。 “嗯。”素婉应着,目光却久久地落在远处。 秦叔见此,心里百感交集,或许他真的错了。他不应该强行改变小姐的想法,如果小姐和叶少爷在一起感到快乐的话,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秦叔背过身去,透过窗户看向那湛蓝的天,白云飘飘,通亮的很。“老爷,如果你还在,你也是希望小姐幸福快乐是吗…” —— 文家大院。 弯曲的流水,白石的拱桥,四角屋檐的小亭阁。柳树上挂着鸟笼,红尾鱼儿撒欢地在水间嬉戏。 文三身上三分之二的地方都被缠绕了纱布,四肢的关节处还用竹板固定。整个人僵硬地躺在摇椅上,目光呆滞毫无焦点地望向前方。 一旁曲廊中,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带着一位妇人走了过来。金云低着头,跟着面前的男人往着前面走去。虽然这院子她不是第一次来,可是每次来这心里都是提心吊胆的。 只见着面前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金云连忙停住了自己的脚步,随而又往后退了退,尽量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 “老爷,云娘来了。”小厮低下头恭敬地说道, 文三闻声望去,见着站在小厮身后的妇人,心中怒火就蹭蹭地往上窜,“下去。”文三声音凌厉,低沉而又嘶哑,让人听起来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小厮闻声,赶忙转身退了下去。金云余光看着小厮退下去的身影,心里紧张地就像是在打鼓,跳动的非常的快。 “过来!”文三眼皮耷拉着,看着站着距离他老远的妇人,不耐烦地说道。 金云惊慌无措地拽了拽自己的衣袖,随而便慢慢地挪步到了文三的跟前,“文先生好。” “好?”文三冷哼,“你看我这样像是好吗!”文三怒气冲冲,一动便全身都疼,随而便不敢乱动。 “文先生我嘴笨我嘴笨不会说话不会说话,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金云扇着自己的嘴巴子,说出来的话都带有着颤音。 “行了!”文三听着扇巴掌的声音只觉得刺耳,目光如同鹰目一般的犀利凶狠,“我告诉你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你给老子的是什么情报,老子的钱被抢了,人也被打了!可是却连严素婉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你是不是在耍老子玩呢你!”文三气急,恨不得现在起身揍眼前的妇人一顿。 金云被吓得两腿直发软,“哎呦喂文先生,您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哪有那个胆子敢耍你啊!”金云脑子飞快地转着,“是他!一定是他!苏言!就是那个以前的叶家大管家,一定是他勾结那些土匪干的!” “叶仁甫!”文三先前就已经怀疑了是他,那天明明是他跟着他前后脚一起去的青城山,怎么就他被揍了,被抢了,而他却、 文三一顿,看向金云,“我问你,那个叶仁甫有没有受伤?” 金云摇了摇头,“回文先生的话,这个叶仁甫不但没有受伤而且还把叶家少爷和严家小姐都救了回来。那天他回来的时候,巷子里的人都看到了。”金云生怕文三不相信,赶忙地补充道:“巷子里的人都看到他从马车上抬下来叶家少爷和严家小姐。” “什么?!”文三惊愕猛地起身,浑身的伤口被扯动,疼的文三是龇牙咧嘴的,又赶忙地躺好,“你确定是叶景生和严素婉两个人?” “确定!”金云肯定地说道:“起初我也怀疑,还专门到那个巷子里打听了大厅,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 “滚蛋!”文三怒的想摔东西了,还是动弹不得只能强按住内心窜上来的怒火,“这个叶仁甫还真是比以前讨厌多了,竟然敢串通土匪算计到老子头上。行!可真行!”文三愤愤地磨着后槽牙,紧紧地咬着牙关,“小子,等爷好的,看不折磨死你!” 金云低头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像文三这种有钱有势的人岂是她所能招惹的。 文三看向一旁像个哑巴似的一直低着头的妇人,心里不禁有几分的烦躁,“我要你打探的消息怎么了?” 金云的心里‘咯噔’一声,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整个的人的心七上八下,“还…还没…” “还没?!”文三本就心情不好再加上又听到这话,不禁怒火冲了心头,整个面目都变得狰狞了起来,“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老子留着你干什么?!” 金云一听这话,双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文三的面前,“文先生,文先生,文老爷,文老爷,已经有一点的眉目,您再多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帮着您找到那个商人。文先生,求您多给我们一点时间…”金云被吓的匍匐在地,生怕文三来办他们。如果文三要整他们,那么他们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文三见着跪在地上的妇人,按捺下内心的蹭蹭往上直窜的怒火,“三天,我再给你三天时间!再找不到,你们就去地狱里找他吧!”文三气的咬着牙关说道。 金云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是,是文先生…” “滚!”文三怒吼,金云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文三望着妇人惊慌而逃的背影,狠狠地磨着后槽牙,“叶、仁、甫!老子不弄死你老子跟你姓!” —— 苏州,苏家。 “夫人,夫人呐——”苏父手拿着一个信封激动地走进院子里,见着迟迟没有回应不禁拦住了一个丫鬟,“夫人在哪儿?” “回老爷的话,夫人在后院花园。”丫鬟想了想,福身说道。 苏父闻言快步地走往后院,跨过一道月亮门,便见着坐在亭子里的夫人,不由得心中一喜,赶忙地走了过去,“夫人,夫人——” 听到声音的苏母眉头微微皱了皱,顺着声音看向朝着她这边走来的男人,带有几分嗔怒道:“都多大人了,还这么的大呼小叫,也不怕人看笑话。” “谁?谁看笑话?”苏父运势看了一下四周,“我看谁敢看笑话!” “行了你,”苏母嗔怒地看了苏父一眼,便问着:“出什么事情了,让你这么高兴?” 苏父闻言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信件,“夫人,你要不要猜一猜。” 苏母见着苏父手中的信件,猛地想起什么似的赶忙从苏父的手中将信件夺了过来,“是不是言儿来信了,是不是?”苏母着急地打开信件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些天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我儿没事,我儿没事…” “言儿当然没事!”苏父坐了下来,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瞬间觉得心中通畅无比,“不光是言儿没事,就连我们的钱也没有事…”苏父说着,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 苏母听此,柳叶眉头一皱,抬起手便在苏父的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哎哎哎痛痛痛——夫人痛痛痛——”手臂上的疼痛让苏父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赶忙求饶道:“夫人手下留情,夫人手下留情,痛痛痛——” “你这个糟老头坏的很!儿子在外面身处危险境地,你竟然只在乎你的那点钱,你个糟老头子,我告诉你,要是我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以后得日子就别想好过!”苏母一用力狠狠地掐着苏父的胳膊。 苏父疼的龇牙咧嘴,“夫人我错了也错了夫人,你快松手吧,断了断了要断了…”苏父哀嚎着,站在一旁的丫鬟们见此,忍俊不禁,不过也早已是见惯不怪的了。 别看老爷在外面有多风光,可是一到家里就被夫人给管的死死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的主。丫鬟们面面相觑,心知肚明,尽量着保持者眼观鼻鼻观心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的状态。 苏母见着苏父求了饶,这才松开手,不悦地哼了一声。苏父见此,赶忙揉着苏母的手,殷勤地笑着:“夫人,以后就别动不动掐为夫了。就算为夫不疼,可夫人的手累不是。” 苏父哄着,见着苏母的神情微微地有了点缓和,便再接再厉道:“为夫并不是只担心那点钱,为夫的心里面也甚是担心仁甫。不过仁甫现在长大了,应该要学会自己独当一面了。现在趁着这个机会去历练历练也好,磨练磨练可以成长的更快。即使我们以后不在了,仁甫他也不会受人欺负不是。” 第138章 情意深深不言语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苏父哄着,见着苏母的神情微微地有了点缓和,便再接再厉道:“为夫并不是只担心那点钱,为夫的心里面也甚是担心仁甫。不过仁甫现在长大了,应该要学会自己独当一面了。现在趁着这个机会去历练历练也好,磨练磨练可以成长的更快。即使我们以后不在了,仁甫他也不会受人欺负不是。” 苏父握着苏母的手,说的几分的动容,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唉,看来是真的老了,连眼窝都变浅了。”苏父打趣着。 苏母听此,心里颇不是滋味,伸手握住苏父的手,“老爷,你别这么说。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都会陪着你一起走。” 苏父闻言,心里暖暖的,不由得握紧了苏母的手。相伴一生,携手一生,白头到老。他这辈子,能遇到这么个女人,也是值了。 —— 清河镇,叶家。 “咳咳…咳咳咳咳……” “哎呦喂老爷您怎么起来了?!”手端着药刚绕过屏风走进内室的庄叔便见着半个身子趴在地上的叶乾钟,不由得一惊,赶忙放下手中的盘子,跑了过去,将叶乾钟搀扶了起来。 “老爷,您这是干什么?郎中都说了,您要卧床静养,您怎么起来了呢?”庄叔帮助着叶乾钟半躺在床上,只听着叶乾钟不停地咳嗽声。 “您看您,不让您动您非要逞强,咳的厉害了不是。”庄叔见着老爷咳嗽的厉害,这里面也跟着急了起来,伸手在老爷的后背顺了顺,“老爷,您感觉怎么样?” 叶乾钟摆了摆手,示意着自己好多了,便靠在床栏杆上,喘着气,慢慢地才恢复了平静,“景生怎么还没有回来?”叶乾钟眉头皱着,看向身旁的庄周。 庄周听此言,不由得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想起春熙那丫头回来说,少爷伤的很严重还没有苏醒过来。庄周犹豫了一下,转身将药碗端了过来,“老爷,少爷估摸着是有事情耽误住了。警察局的那些说不定还要少爷协助他们捉拿土匪呢,所以,老爷您现在要按时喝药,将身体养好。不然少爷回来看到您这样,会担心的。”庄周轻轻地吹了吹,将盛着药的勺子递向叶乾钟的嘴边。 叶乾钟半信半疑张开嘴喝下了药,目光却一直在打量着庄掌柜,“庄周,你跟我有二十多年了吧…” “可不,有二十二年了吧。”庄周笑道,“那时候跟老爷学做生意是我庄周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叶乾钟推了推面前的药碗,示意不喝了。庄周见此,只能将药碗给撤了下来,“老爷,这药您还是得按时的吃,这样身体才能好转…” “景生他到底怎么了?”叶乾钟打断庄周的话,强硬的语气容不得庄周有半点的撒谎。庄周一愣,看向老爷,见着老爷那儿犀利的眼神,庄周知道是瞒不过去了,便垂下了头将实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什么?!”叶乾钟一听儿子受了伤到现在还没有苏醒过来,不由得心里头一急,就要起身,“景生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老爷,您别激动,”庄周赶忙搀扶好要跌下床的叶乾钟,“老爷,少爷现在在苏先生的院子里,苏先生会好好照顾少爷的。老爷您别担心,镇上最好的郎中张郎中也在那里,老爷您就放心…” “我怎么能放心得下!”叶乾钟急的直用拳头捶着床板,“到现在我都没有见到景生一面,你说你让我怎么能放心得下来!那群劫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景生落到他们的手中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还不知道我儿被打成了什么样子,到现在都还没有苏醒过来…”叶乾钟痛心疾首,直捶着自己的心口。 “老爷,老爷您别这样,您好好的,我带您去见少爷还不行吗…”庄周连忙拦着叶乾钟锤着自己胸口的手。 “真的?”叶乾钟停下动作,看向庄周,“现在走,现在就走!” 庄周见着老爷那着急的模样,知道老爷见子心切,也知道自己拦不住便点了点头,“好老爷,我们现在去。您稍等,我去给您拿衣服。” “好。”叶乾钟连忙应着,心里面早已经是安奈不住恨不得现在能长出翅膀飞到自己的儿子身边。 “老爷,”庄周将衣服拿来,帮助叶乾钟穿好,便叫来了几个伙计,抬了一个坐撵过来,让叶乾钟坐在上面,抬了出去。 —— “少奶奶,您慢点。”春熙小心翼翼搀扶着下床来的素婉,生怕碰到素婉身上受伤的地方。 素婉握了握春熙的手,莞尔一笑,“春熙,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少奶奶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春熙照顾少奶奶这是应当应份的。”春熙心里暖暖的,少奶奶人好,也能记得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好。能伺候到这么好的少奶奶,春熙觉得自己上辈子许是做了天大的好事。 素婉握住春熙的手,手掌很暖,心更暖。素婉慢慢地挪动自己的双腿,走到了软榻旁,望着躺在软榻上景生,素婉心里一痛。 “少奶奶,少爷会没事的。”春熙看出了少奶奶的担心,不由得握了握少奶奶的手,想给她点安慰与支撑。 “少奶奶,您坐,我去看看少爷的药好了没。”春熙搀扶着素婉坐在了凳子上,便找个理由走了出去。望着坐在软榻边的少奶奶,春熙有些心疼,也不知少爷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春熙默然叹息,转身走了出去。 素婉伸手轻轻握了握叶景生的手,手心带着温热,葱长的手指只是轻轻地搭在她的手指间,“景生…”素婉鼻尖一酸,眼泪忍不住地涌上了眼眶,“你醒醒好不好…” 素婉双眸低垂,眼中的泪似断线的珍珠掉在了叶景生的手面上,轻轻地滑过在白皙的皮肤下留下了一个水痕。 —— “哎,春熙你怎么出来了?”阿弥见着站在院子里的春熙不由得快走几步,好奇地问道。 “我瞧着少奶奶的神情应该是想和少爷单独待一会儿,所以我便出来了。”春熙望了望东屋,双唇微抿,“对了,少爷和少奶奶的药煎好了吗?” “我家少爷正在厨房煎呢。”阿弥端着手中晒干的草药便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我也来帮忙。”春熙理了理袖子,便快步跟上了阿弥的步伐。 “好啊。”阿弥见着跟上来的春熙,傻傻地笑着。 “少爷,晒干的草药来了。”阿弥将手中晒好的草药放到自家少爷面前。 苏言抬头看了看,又闻了闻。阿弥见此,打趣道:“少爷您也太仔细了,这些都是从张叔那儿拿来的,可没得假的呢。” “就你多嘴!”苏言抬头随手拿起身旁的一个萝卜便朝着阿弥扔了过去。阿弥眼疾手快接住,在衣袖上蹭了蹭,便咬了一口,咯嘣脆。 “谢谢少爷打赏。”阿弥憨笑着,惹得苏言和春熙也忍不住地跟着笑了起来。 “你不应该叫阿弥,你应该阿憨,憨傻的憨。”春熙上前将药罐里的药给倒了出来,打趣道。 阿弥听了倒也无所谓,耸了耸肩,“可以啊,老人都说傻人有傻福。”阿弥挠了挠头,憨笑着。 “嗯,那你福气肯定很多。”春熙见着阿弥这般憨傻的模样忍不住地笑了笑,便端着药碗就要出去。 “哎,春熙。”阿弥快步走到春熙的身边拦住了她的路。 “干什么?”春熙不解地看向拦住路的阿弥。阿弥伸手从春熙的手中端过药碗转身便塞到了自家少爷的手里,“少爷,你去吧。” 苏言微愣,看着手中的药碗,犹豫了半分终还是转身走出了厨房。 “哎,苏先生——”春熙要追,却被阿弥拉住,春熙不解地看向阿弥,“我说你这个小厮怎么这么大胆,竟然让自家的少爷去端碗送药,你就不怕你家老爷夫人揍你吗?!” 阿弥眉梢一挑,颇有几分得意的神色,“老爷夫人才不会呢。再说了,你都照顾素婉小姐一晚上了,你不累吗?” “我…”春熙微微蹙眉,摇了摇头,“不累啊。” “骗人,怎么可能会不累,”阿弥将春熙半推着推出厨房,“所以现在趁着没什么事快回去休息一会儿。” “嗯?”春熙眉头一蹙,目光直视阿弥,“不对啊阿弥,你今天怎么这么的怪?” “怪吗?没有啊。”阿弥有些心虚地躲闪掉春熙的目光,“差点忘了我还要去挑药材,挑药材…”阿弥说着便要转身进屋。 “阿弥!”春熙自是不让阿弥逃避,跟着阿弥前后脚进了厨房,“阿弥,说,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才没有!”阿弥浓眉一皱,十分的委屈,“我…我从来都不会打什么坏主意!” 春熙打量了一下阿弥,心中暗暗想着,“阿弥这话我信,瞧着他平日里老实巴交的模样,想来肚里也没有什么坏水。” 第139章 自古深情留的住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那你今日怎么怪怪的,一个劲的催我去休息?”春熙眉头微蹙,狐疑地望向阿弥,“难不成你要做什么坏事?!” 阿弥听了将手上刚挑捡出来的药材放到一旁的空碗里,气鼓鼓地看向面前的少女,“春熙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把我想的这么坏?!真是好心没有好报,你要是不想去休息那就过来帮我挑捡药材好了!”阿弥生气了,低着头挑捡着药材,不再看春熙。 春熙见着阿弥真的生气了,悻悻地挑了挑眉,“谁说我不去休息了,这药材你自己挑捡吧。”春熙说着便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没了动静,阿弥这才抬起头朝着门外望了望,随而松了一口气,透过窗户望着东屋的方向不禁笑了笑。 “少爷,你这下可得怎么谢阿弥才好呢?” —— 苏言走进房间时,见着素婉坐在叶景生的榻边,默然心疼的模样刺的苏言心头一疼,眉头一蹙,看向手中的药便迈步走了过去。 “春熙,张叔有没有说景生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素婉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回头看,以为是春熙端着药回来了。 苏言脚步微顿,见着素婉握紧叶景生的手眉头微微一蹙,望着手上的药,双唇微微一抿,似喝了碗里乌黑的药汁般,苦涩难咽。 “张叔说就这两天便会苏醒过来,你也别太担心。” 男人的声音清润如玉,有些疲惫又有点沙哑,素婉一惊转身望去,“叶…叶大哥?!” 苏言见着素婉吃惊的模样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怎么,我很…吓人吗?” “没…”素婉回味过来苏言话中的意思微微笑了笑,站起身接过苏言手中的药碗,“我以为是春熙,没有想到会是叶大哥你…”素婉嘴边的话一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颇有些尴尬地看向苏言,“对不起,我…我叫习惯了,苏大哥…” 苏言见着素婉小心翼翼地模样弯了弯嘴角,“无妨,以后叫我仁甫便好。” “嗯?”素婉一愣看向苏言,“这…” “给景生喂药吧。”苏言打断素婉的话,径直走到叶景生的身边,将叶景生扶了起来靠在他的肩上。 素婉见此,嘴边的“不好吧”三个字又咽了下去,端着药碗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为叶景生喂着药。 苏言望着素婉小心仔细的模样,心里苦涩难言,双眸垂下望着靠在肩膀上的叶景生,暗想道:“景生,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你知不知道素婉很担心你,醒来之后你可不许负她…” “咳…咳咳…” 叶景生突然被呛咳起来。 “景生…”素婉一惊,拿着帕子将从叶景生嘴角流出来的药汁给擦了去,苏言拍着叶景生的后背帮着他顺气。 “咳咳…咳…”叶景生缓慢地睁开双眼,视线模糊,口中苦涩,全身疼痛难忍,叶景生眉头微微一皱。 “景生,景生你醒了吗景生…”素婉见着醒过来的叶景生又惊又喜。苏言将叶景生慢慢放下,将叶景生平躺在软榻上。 “景生,景生…”苏言轻轻拍着叶景生的肩膀,只见着叶景生的双眸慢慢睁开,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的力气。 “醒了…”苏言一喜,看向素婉,“素婉我去找张叔,你留在这儿照顾景生…” “好好…”素婉应着,双手握着叶景生的手,泪水似断了线的珍珠般地掉落了下来,“景生,景生…” “张叔——张叔——” 苏言快步跑出了房间,一出门便被一群人挡住了路。 “义父?”苏言望着坐在车撵上的男人,脚步一顿,不解地望向一旁的庄周。 庄周见着苏言望向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恭敬地说道:“我实在是瞒不下去了,这才…” 苏言见着庄叔欲言又止难为的模样,心中瞬间明了,朝着庄叔微微颔首示意他理解,便朝着坐在车撵上的叶乾钟走了过去,“义父。” 叶乾钟看向苏言,眉头紧皱,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仁甫,景生他…他怎么样了?咳咳…咳咳咳…” “义父,”苏言听着叶乾钟咳嗽声赶忙凑近伸手帮着叶乾钟拍背顺气,“义父放心,景生他没事了,方才已经醒了。” “是吗,快快带我进去看看…”叶乾钟激动地说道。 “怎么了怎么了…” 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跑出来的张天士秦叔还有春熙见到来人都不由得一愣。 “老爷。” “叶老爷?” 张天士和秦叔相视一眼,朝着叶乾钟走了过来。 “叶老爷来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有失远迎。”秦叔拱手作揖说道。 “咳…我听说景生病了,放心不下便赶了过来,来的匆忙没来得及通告,仓促之下还请见谅…”叶乾钟断断续续喘着气说道。 “行了,进房间里说吧。”张天士看出叶乾钟有病在身,便叫着人将叶乾钟抬进了房间里。 “张叔,景生醒了。”苏言走到张天士身边说道。 “是吗?”张天士一喜,赶忙跑了进来,“素婉丫头,让一让,让我来瞧瞧。”张天士跑到叶景生的身边,搭起手把起了脉。 素婉起身让开一转身见着被抬进来的人,不由得一惊,“爹爹?” “素婉…”叶乾钟见着素婉,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朝着素婉招了招手。 素婉见此,赶忙走了过去,“爹爹,您怎么来了,您身体怎么样了?” “咳…咳咳…我没事,”叶乾钟摇了摇头,“我听说你和景生受了伤,放心不下这便来看看…” 素婉闻言,低下头,双眸微垂,“爹爹,都是素婉不好,是素婉连累景生了…” “别这么说…”叶乾钟咳嗽几声,缓慢说道,“护着你这是景生应该做的,倒是你们回来之后不回叶家,素婉,你可是还记恨着景生?”叶乾钟试探性地问道。 苏言闻言,眉头微皱,深邃的双眸里隐隐流露出几丝的不安。义父这是趁机要把素婉接回叶家去。苏言念此,眉头微垂,心里隐隐约约泛着苦涩。这也是应当的,素婉应该和景生在一起,这样她会感到快乐和幸福的。苏言嘴角微勾,带着淡淡的苦涩。 “没有爹爹,”素婉摇头应道,望着叶乾钟期待的目光,素婉微微垂首,“我心里从未记恨过景生…” “那么,就是说你还愿意当叶家的儿媳妇是吗?”叶乾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素…婉…” 叶景生的声音弱弱地响起,房间里猛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躺在软榻上的叶景生身上。 “景生…”素婉快步跑了过去,见着缓缓睁开眼睛的景生,又喜又激动,“景生,你感觉怎么样?” 张天士起身走了过啦,将位置留给了素婉,“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需好好调养便可,叶老爷无需太担心。”张天士朝着叶乾钟拱手作揖说道。 叶乾钟听此,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能平复了下来,“多谢…张先生,张先生的恩情…我叶某会永远的…记在心里,以后若是…有用得上叶某得地方,还请…张先生吩咐…”叶乾钟断断续续地说道,气息喘的很急促,听起来很是费力。 张天士眉头微皱,“叶老爷这是旧疾了吧?” 庄周闻言,不由得一惊,朝着张天士拱手作揖道:“张先生真是了得,我家老爷这确实是旧疾复发,吃了许多的药也不见好。” “如果不弃,可否让我一看?”张天士拱手作揖问道。 “如此…便劳烦张先生了…”叶乾钟点头应道,便伸出了手。张天士见此,走近了几步,伸手把起了脉。 “景生,景生…”素婉握着叶景生的手,见着慢慢苏醒过来的叶景生,欣喜泪下。 “素婉…”双目的视线慢慢地由模糊变为清晰,叶景生抬起手轻轻滑过素婉的脸颊,“怎么哭了…我没事…” 素婉擦了擦眼泪,“我才没哭,景生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素婉望着叶景生那苍白的脸色,只觉得心疼。 “我没事…”叶景生摇了摇头,目光看向素婉,“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也没事…”素婉握紧叶景生的手,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你吓死我了…” 叶景生见着落泪的人儿,心里又喜又疼,抬手轻轻地擦掉素婉脸上的泪水,“傻瓜,我这不是没事了吗…不过能看到你担心我,还愿意为我哭…我就算死,也无憾了…” “呸呸呸…”素婉赶忙朝着地下呸了三口,“你胡说什么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素婉的泪水再次流下,根本就止不住。 叶景生听了,手指擦着素婉流下来的泪水,嘴角微微上翘,“好,为了你,我也会保证自己的安全,不会让自己有事…只是,素婉,你要是再哭就成小花猫了…”叶景生见着满脸泪痕的人儿,忍不住地打趣着。 “讨厌…”素婉用着帕子将脸上的泪水擦掉,轻轻地打了叶景生一下,嗔怒道。 “啊—疼——” 第140章 一片真心对玉壶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眼睛一闭,龇牙咧嘴,看的素婉心紧张的都要蹦出来了,“疼?对不起景生,我下手重了…”素婉急的赶忙帮叶景生揉着手臂。 叶景生望着一脸着急的人儿,伸手握住了素婉的手,素婉的手很暖,握起来让叶景生莫名的安心,“傻瓜,不疼。” 叶景生的手掌很大,却不是那种的粗糙,而是给人一种很温暖很细腻的感觉。素婉羞涩地低下头,手指轻轻微弯,握住了叶景生修长的手指。 苏言见着两人紧握的手,眉目低垂,心里苦涩难言,只觉得有一阵强烈的窒息感。似有一双大手在厄住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 “叶老爷,您这病虽是旧疾,却也不是没法根治。只不过需要一段时间,好好的调养。”张天士收回了自己的手,“一会儿我给您开几服药,给您调养一下身体。” “如此,便有劳张先生了。”叶乾钟拱手作揖,很快便又无力地放了下去。 苏言闻言上前,走到叶乾钟的面前,恭敬颔首,“义父,少爷已经没有大碍了。” “嗯。”叶乾钟见着难舍难分的两人心里面也算是放下了一桩事情,“景生老住在这里也不方便,这样吧,庄周,”叶乾钟看向一旁的庄周。 庄周闻声,点头应着,“老爷,您说。” “把少爷和少奶奶接回家去,给他们好好的调养的调养一下身体。”叶乾钟咳嗽两声说道。 “是,老爷。”庄周点头应着,便吩咐小厮出去备马车。 苏言闻言,目光落到坐在床边的素婉身上。此次一别,恐怕就没有这样子的相处机会了。苏言双眸微垂,流露出丝丝忧伤。 “爹…”叶景生听到叶乾钟的声音,便探头望去,见着坐在车撵上的叶乾钟,脸色差极了,“爹,您身体怎么样了?怎么还有旧疾?” 庄周让小厮将车撵抬到叶景生的床边,叶乾钟握住叶景生的手,抿唇笑了笑,“爹没事,看到你没有事爹也就放心了。”叶乾钟目光看了一下叶景生的伤势,那包裹着的白纱的地方还能隐隐地看到血色。叶乾钟心中抽痛,却表现的镇定,“爹带你回家…” 叶景生目光微滞,抬眸看向身旁的素婉,欲言又止。 叶乾钟见着自己儿子如此这般犹豫的神情,自是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与所思,便抬头看向身旁的素婉,温和问道:“素婉,你还愿意回叶家吗?继续做我们叶家的儿媳妇?” 叶景生心里猛地一震,看向自己父亲,又看向素婉。父亲的话无疑与是他心底里的话,叶景生紧张地望着素婉,手心里都微微地冒汗。 素婉抬眸与叶景生的双眸对视,心里慌乱不知所措,扣着自己的手指,看向一旁的秦叔。 秦叔见着小姐朝他看了过来,不禁暗叹一口气说道:“小姐,根据你的心来定。老爷也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快乐。” 叶景生听到秦叔这样说,心中安奈不住地激动。秦叔能这么说,就说明是已经认可了他。 “素婉…”叶景生望向素婉,紧张而又忐忑,目光里满满地都是期待。 苏言单手负背,手心里却全都是汗,表面却淡定自若地看向素婉,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有这么一刻,他突然希望素婉不要答应。可是他知道,秦叔说的对,他们都希望她能幸福快乐。 素婉看了看秦叔,又看了看叶景生,随而对着叶乾钟点了点头。叶乾钟见此,松了一口气,随而笑了起来,“好,好啊!我们叶家的好儿媳妇又回来了,你小子可不能再欺负人家了。”叶乾钟指了指叶景生警告道。 “放心吧爹,我不会的。”叶景生又喜又激动,目光久久地都舍不得从素婉的身上移开。 苏言的心一刹那就沉寂,就像石头落到了海底,悄然无声,寂静暗伤。 —— 叶家。 “快,快把少爷和少奶奶的房间打扫好了,少爷和少奶奶马上就要回来了。”赵姨招呼着几个丫鬟小厮将叶景生和素婉居住的院子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三四遍。 众丫鬟小厮们听说少爷和少奶奶要回来了,都不禁又高兴又激动。 “太好了,少爷和少奶奶都要回来了。” “是啊,这次少爷还真是因祸得福,竟然能让少奶奶回了心,重新回来了呢。” “你这小妮子也颇不会说话,这应该说是少爷浪子回来,少奶奶苦尽甘来…” “去去去,你说的还不如我呢…” “……” 丫鬟们小厮们叽叽喳喳地斗着嘴,不一会儿就把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利利落落的。 赵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这才放下了心,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着丫鬟,“秋兰,你去拿一下花生桂圆红枣过来。” 秋兰不解地看向赵姨,不禁蹙了蹙眉头,“赵姨,拿这些干什么啊?” “小糊涂蛋,这都不知道。”一旁的夏菊听了仍不住笑道,“这是寓意着少爷和少奶奶他们和和美美,团团圆圆,早生贵子。” “对,再去准备一个火盆,让少爷和少奶奶去一去晦气。从今儿起啊,就又是新的日子了,让之前那些不愉快就此翻篇去吧!”赵姨爽朗着笑道。 “哎,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明白过来的秋兰欢天喜地地去准备这些东西。 “咦,阿四,你怎么在这儿?”秋兰出了院子便见着在门口徘徊的阿四,不禁蹙眉不解地问道。 “我…”阿四见着突然走出来的秋兰憨笑道:“我瞧着这边热闹便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这是少爷要回来了吗?”阿四朝着院子里看了看,院子里的人忙的是热火朝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可不。”秋兰开心地说道:“不光是少爷呢,少奶奶也回来了呢。”秋兰越想就越开心,“行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要帮忙呀就进去好了,我去准备东西了。” “哎,好,你去忙吧。”阿四笑着,见着秋兰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呆滞,“少奶奶也回来了。”阿四若有所思,转身便往着偏院走去。 “小桃姐。”阿四见着守在门口的女子,客气地喊道。 “阿四,你怎么来了?”小桃见着走过来的阿四不禁有些疑惑,看了一下四周,“怎么,又去抱草料喂马啊。” 阿四挠了挠头,“也不是,就是听说少爷和少奶奶要回来了,我来告诉你一下这个喜讯。” 小桃听了忍不住地一笑,“这哪儿还用你告诉啊。这少爷和少奶奶要回来春熙的那个丫头早就跟我说过了,这不我还准备着去少爷的院子里帮帮忙什么的。不过,我这实在也走不开。”小桃话音刚落,便听的里面霹雳吧啦一阵东西摔碎声。 小桃一惊,赶忙走到门口拍了拍门,“阿喜,阿喜你没事吧?” 阿四心中也是一惊,听着房间里面霹雳吧啦一阵东西摔碎声,心里面也跟着是七上八下的。 “小桃姐,阿喜…不会出什么事情吧?”阿四担心地看向小桃。 小桃心里面也忐忑不安,毕竟上次已经出了一次事情,如果这次再出什么事情,老爷很有可能真的会把她赶出去。小桃念此,赶忙掏出钥匙将房门打开。 小桃和阿四赶忙进去,还没见到人,便听到一阵霹雳吧啦的声音。年前就摔过来一个瓷器,吓得小桃和阿四当场停住了脚步。 “滚!都给我滚出去!” 女人嘶声揭底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感到恐怖。 小桃却早已经是习惯了。看着满地的碎片,小桃眉头微蹙,见着坐在床上的女人安然无恙,原本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阿四,你替我看一下,我去拿东西把这里打扫一下。”小桃看向阿四。 阿四点头应着,“好的,小桃姐。” “嗯,麻烦你了。”小桃感激地看了阿四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阿四见着小桃走远的身影,绕过地上的碎片,走到阿喜的身边,“少爷和少奶奶都回来了,你以为还有你的立足之地吗?”阿四目光一沉,落到了阿喜的小腹上,“郎中说你怀孕了,是我的吗?” 阿喜发狠似地看向阿四冷笑一声,“你的?呵呵!想得美!”阿喜抬手摸向自己的小腹,“这是少爷的,少爷的,和你没有半分的关系!” 阿四听此,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慢慢紧握,望着不可救药的阿喜,“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阿喜大笑起来,“就算后悔,也跟你没有关系!” 阿四心中隐隐一疼,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微微地往后站了站,与阿喜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阿四,麻烦你了。”小桃那些扫把走了进来,见着阿四正蹲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捡着碎片,不禁一惊,赶紧走了过去,将阿四拉了起来,“你傻啊,用手捡,要是划破了怎么办?”小桃嗔怒地看了阿四一眼,便握着阿四的手看了看,“没受伤吧?” 第141章 情意深深缠绵绵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阿四抬起双眸目光看向坐在床上的阿喜,只见着阿喜冲他冷笑了一声,便转移了视线。阿四双眸微垂,心里有些淡淡地失落。 “我没事,小桃姐,我帮你打扫吧。”说着,阿四从小桃的手中接过扫把便认真地打扫了起来。 小桃见着阿四打扫的身影,嘴角慢慢上弯,“阿四你还真是个勤快的小子,这以后啊谁要是嫁给你那就享福了。” 阿四闻言猛地握紧了手中的扫把,冷笑一声,“谁会看上我这个赶马车的呢,还是别痴人说梦好了。”阿四抬起头,偷偷地看了阿喜一眼,只见着阿喜没有半分的反应。阿四不禁勾了勾唇角,颇带有几分的嘲讽之意。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小桃听了,不赞同道:“赶马车的怎么了?赶马车的一不偷二不抢的,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怎么就会看不起。阿四你放心,小桃姐啊一定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阿四弯了弯唇,言语清冷,“如此,便有劳小桃姐帮我惦记着了。” “客气什么,这都是应当的。”小桃笑道,“再说了,像你这么好的小伙子,估摸着我只要一说出去,这上门来看的姑娘还不得把门槛给踩塌了。” 阿四听了,眉头微微一蹙,抬头看了一眼阿喜,阿喜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阿四心里不悦,转过身拿着打扫好的碎片走了出去,“小桃姐莫要拿我再打趣了。” “哎,阿四,你别走啊。”小桃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阿喜,叹息一声便走了出去,顺带着将房门关了起来落了锁。 “阿四,阿四——” 小桃快步追上阿四,轻笑一声,“没想到你的脸皮这么薄,这才说了几句便这么恼羞成怒了。” “小桃姐。”阿四眉头紧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现在还不想说亲事,小桃姐的好意阿四心领了。”阿四朝着小桃微微鞠躬示谢,随而快步离开。 “哎,阿四…”小桃望着阿四越走越快的背影,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没看出来,这么容易害羞…” 阿喜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眉头紧皱,双手握拳重重地捶在床板上。 “严素婉,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 — 青灰色的马车悠悠地在叶家的门口停了下来。庄周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招呼着家中的伙计出来帮忙。 众人齐力将老爷和少爷分别抬了下来。叶乾钟坐上了座撵,而叶景生因为全身受了伤不方便活动,故而是躺在平板上。 素婉披着素锦的披风,在春熙的搀扶下也下了马车。慢悠悠的后面还有一辆青灰色马车也停了下来。 苏言和秦叔张天士分别下了马车,帮着伙计们将叶乾钟和叶景生给抬进了房间里。 忙活了好一阵子之后,院子里才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叶乾钟因为身体不适,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张天士也跟了过去,为叶乾钟进一步地诊治开药。 秦叔因为心中对叶家有抵触,所以看到小姐安顿好了之后,便回了严家去。 苏言想走,却被叶乾钟给留了下来。无奈之下,只能在叶家暂住了下来。 一开始风风火火的院子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可是叶景生的院子却还是依旧热闹着。 赵姨见着回来的两个人,高兴的赶忙招呼的丫鬟小厮们做好准备。所以,素婉和叶景生到院子门口时,便看到院子门口摆了一个火盆。火苗窜着老高,橘黄色的火焰就像个跳跃的精灵。 素婉不解,与叶景生相视一眼,看向站在院子里的赵姨,“赵姨,这是做什么?” 赵姨上前笑道:“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出了晦气的事,那就得跨火盆,除一除这身上的晦气,象征着今后的日子红红火火,再无灾难。” “原来是这样。”素婉明了,便抬脚从火盆上跨了过去。 “哎对,无病无灾,晦气除。”赵姨站在一旁说道。 紧接着抬着叶景生的几个伙计从火盆的两旁走过,正好将叶景生从火盆上抬了过去。 赵姨见此,心生欢喜,便赶忙地招呼着丫鬟伙计让路,让叶景生和素婉回了房间里。 伙计们小心翼翼地将叶景生挪动到床上,却听到叶景生吃痛一声。 “景生,你怎么了?”素婉以为是扯到了伤口,却没曾想叶景生从床铺下掏出了一大把的花生桂圆红枣出来。 素婉和叶景生看着床铺下的东西,都不解地看向走进来的赵姨。赵姨见着叶景生手中抓的花生桂圆红枣,赶忙走了过去,将叶景生手中的东西拿了下来,又重新铺在床上。 “赵姨,您这是做什么?”素婉不解地问道。这铺在床铺上,景生睡在上面得多不舒服。 “少奶奶,您这就不懂了,这寓意着您和少爷团团圆圆,早生贵子。”赵姨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又重新铺好。 素婉听了,羞涩地低下了头,耳朵边都弥漫了红晕。叶景生望着羞涩的人儿,嘴角上翘,握住素婉的手,柔声说道:“这个寓意好,我得多躺躺。”说着,叶景生往花生桂圆红枣上压了压,压的花生桂圆红枣们吱吱作响。 赵姨和丫鬟们见此,都不由得掩嘴而笑。赵姨嗔怒地看了一眼,便挥手撵着,“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家小两口打情骂俏啊。走走走走了,别打扰人家。”赵姨一边撵着小丫鬟们,一边偷偷地看着床边腻歪的两个人,忍不住地笑着,便赶忙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素婉羞涩地将头低的更低,手掌上是男人温热的手心,很暖很舒服也让她很安心。 “素婉…”叶景生望着坐在床边的人儿,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嗯,”素婉微微抬头,目光对上叶景生的目光时,素婉羞涩地又低下了头,嘴角微微上翘,露出羞涩的笑容来。 素婉羞涩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小猫,轻轻地挠着叶景生的心。心神一荡,叶景生猛地用力一拽。将还未反应过来的人儿,拽到了自己的怀里。身上的伤口也因此扯了开来,叶景生闷哼一声,微皱了眉头。 “景生,你怎么了?是不是扯到伤口了?”素婉听到头顶上男人吃痛的声音着急地便想起身,却被男人一用力,抱在了怀中。 “别动,素婉。”叶景生的声音低沉而又有些沙哑,素婉微微一僵,随而慢慢地放松,轻轻地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尽可能地减少自己对男人的压力。 男人的心跳的很快,强有力的跳动声,让素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能这样抱着你正好。”叶景生贪婪着闻着少女身上传来的馨香,一点一点,弥漫在他的心际。 素婉双唇微抿,嘴角上翘,“这种情景,我幻想过很多次。这一次,是真的吗?你真的不会再将我推远了吗?” “不会!”叶景生双臂用力抱紧怀里的人儿,“我绝不会再把你推远,这一切都是真的,素婉别离开我,永远都别离开我。”叶景生低头在素婉的发间落下一个吻。 素婉双眸缓慢闭起,嘴角微微弯起。素婉觉得,或许这个时候她是幸福的。因为她的少年,终于对她说他不会离开她。 素婉闭紧双眸,一滴清泪从眼角处滑落,无声又无息。 — “苏先生。” 苏言正随意地走在花园里,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身望去,见着庄叔朝着他走了过来。 “苏先生。”庄周恭敬地问好。 苏言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适应地笑了笑,“庄叔,您还是叫我仁甫吧,这样听起来我习惯些。” 庄周点了点头,“好,仁甫,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庄叔您说。”苏言见着庄周一脸严肃的模样,便意识到事情的大小。 “是这样,前些日子阿喜不知为什么会在耳房里昏倒。我便带了郎中前去给她把脉,后来郎中说阿喜怀了身孕,受了刺激,才会导致的晕眩。”庄周眉头紧皱,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最开始阿喜说她自己身怀有孕的时候我还不相信,还以为是阿喜与之前那郎中串通好,说的瞎话,为的就是嫁给少爷。可是那天我带去的郎中是我请的,阿喜没有做手脚的机会。可是想想,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庄叔是怀疑阿喜没有真的怀孕,在弄虚作假。”苏言看向庄叔,将他心中的猜想一语道破。 “嗯,”庄周点了点头,“没错,我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到现在我也觉得阿喜这丫头怀孕来的有些奇怪,这丫头心眼多,为了嫁给少爷而弄假怀孕,这事情她绝对做得出来。”庄周肯定地说道。只不过,他想不通的是,那天他带去的郎中明明是他请来的,是信得过的。也应该不会帮阿喜那丫头说胡说,可是他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苏言微微笑了笑,“庄叔不必烦恼,是真是假请张叔前去瞧瞧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第142章 真真假假来确诊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庄周一听,瞬间反应过来,“对啊,张先生可是这一带最好的郎中,请他去瞧个究竟是在合适不过的了。只不过,张先生哪儿…”庄周毕竟和张天士不熟,所以有些话也不好直接说。 “放心吧庄叔,张叔那边我去说。”苏言看出了庄叔的欲言又止,很自然地便将庄周的话给接了下去。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如此便有劳仁甫了。”庄周冲着苏言礼貌性地拱了拱手。 “庄叔您客气了。”苏言回礼,眉头微微一蹙,“只不过,仁甫有一事不明。为何庄叔您一口认定阿喜会是假怀孕呢?” 庄周听闻,眉头一皱,神情分外的严肃,“因为我相信少爷,他不会干出这种糊涂的事来。” 苏言闻言,微微一愣,随而一笑,“这也不好说,毕竟酒这个东西,对男人来说,永远都是一个坏东西。”苏言微微弯唇,目光看向院子里开始开花的黄菊。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春去秋来。 景生,愿你真的没有做过伤害过素婉的事。 * “张叔。”苏言望着从义父房间走出来的张天士,出声喊道。 张天士停步看去,“仁甫,你是来问你叶老爷的情况是吗?他已经没事了,我开了几服药让叶老爷好好调养一下就行。” 苏言微微颔首,拱手施礼,“仁甫替义父多谢张叔施医诊治之恩。” “哎,”张天士将苏言扶起,“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言恩什么的。倒是你,你这胸口的伤口愈合的怎么样了?这刮风下雨天还疼吗?” 苏言目光微垂,看了一下心口之处,嘴角微弯,“有劳张叔挂念,已经完全愈合好了。” 张天士双手负背,看向苏言,眉头微微皱皱,“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什么话也不说。受了伤吐了血,还要往回咽的人说的就是你!” 苏言微微笑着,淡然自若,“没有张叔您说的那么夸张。” “没有吗?”张天士质问道,“我是郎中你是郎中啊?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伤口现如今的情况吗。看起来是愈合了,可是却没走完全的长好。这一到阴天下雨刮风的,可有你受得了。”张天士叹口气,语气有些疼惜,“我去抓几服药你给我每天按时按点地喝,好好地调养一番。不然这日后可有你受的了。” 苏言眉目低垂,认真聆听,“好,仁甫都听张叔。” 张天士见着态度甚好的苏言,语气也慢慢地温和下来,“你啊,什么时候能把用在别人身上的心思分三分用在你自己的身上,我也能放心了。” “张叔说的是,仁甫记下了。”苏言颔首应道,“仁甫还有一事想请张叔帮忙。” “什么事?”张天士眉梢微挑,不解地看向苏言。 “仁甫想请张叔为一人把下脉。” — “苏先生?” 小桃见着朝着这边走过来的少年,不禁一愣,随而快步迎了上去,“苏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阿喜身体抱恙,我便请张叔来看看。”苏言看向小桃,双眸微抬,望着上了锁的房门,“她现在怎么样?” “自从上次闹过之后,便一直很安静,没什么动静。”小桃转身看了看被锁起来的房门,微微地耸了耸肩。 “上回?”苏言眉头一皱,“什么时候?” 张天士看了看四周,双手负背,这后院虽然不比前院来的宽敞,却也很是精致,格局虽小,样样俱全,甚是不错。张天士听到二人对话,抬头看了看那扇被锁起来的房间,颇有几分的疑惑。 “就是刚才,听到少爷少奶奶回来了,还在里面霹雳吧啦的一阵乱摔。”小桃眉头一皱,嘴角微微一扯,颇有几分的无奈。 自从她被老爷吩咐前来看着阿喜,她就觉得自己每天的神经都处于一个绷紧的状态,真怕哪一天就这么突然地被阿喜给折磨地断了。 “是吗。”苏言抬眸望去,目光微微一沉,“还请小桃将锁打开,我带着张叔进去瞧瞧。” “哎。”小桃应声答道,便转身跑到房门前,从袖口里掏出钥匙来将锁打了开来。 “张叔。”苏言微微侧身,让张天士先行。 张天士见此,微微颔首,便朝着房间走了进去。 进入房间,张天士才发觉整个房间的光线很暗,窗户也都被关死了。张天士往里看了看,只有一个女人坐在床上。头发凌乱,哪里像个大户人家的二少奶奶,咋一看还以为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疯子。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苏言望着头发凌乱的阿喜,眉头微微一皱。印象里那个爱笑爱说的少女半分也与面前这个死气沉沉头发凌乱的女人给合到一起去。 “苏先生,我可真是什么都没干。只不过这几日,也不知阿喜这是怎么了。不爱说话了,也不爱梳洗打扮了。时间一长,就变成了这个模样。”小桃赶忙解释道。她可不愿背这个黑锅,她可每天都好吃好喝的招待她,还每日地让她去耳房沐浴更衣。这待遇,除了不能随意走动,也不比谁差了。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小桃。”苏言看向小桃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小桃连忙弯身回礼,“苏先生你这是说的哪儿话,这都是小桃应该做的。” 苏言微微颔首,随而抬眸看向身旁的张天士,“张叔,劳烦你了。” 张天士双手负背,慢慢地走了过去。阿喜警惕地看着过来的张天士,“你想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这位夫人你别害怕,我是郎中。”张天士慢慢地靠近,一边靠近一边宽慰着阿喜,想让阿喜放松下来,“你别紧张,我不是坏人,我只是听说你感觉不舒服,所以来为你把把脉,不要害怕。” “不要,你走开!你给我走开!我不要你把脉,不要!”阿喜往后退了退,警惕地看着靠近过来的张天士,全身都充满了抗拒。 “阿喜,你在怕什么!”苏言声音一厉,目光清冷,淡淡地望着坐在床上浑身都充满抗拒的女人。 阿喜显然是被苏言的话给威慑到了,随而目光看向苏言,冷笑一声,“叶大管家在这里,我又怕什么!”说着,阿喜坐到床边,伸出了手。 张天士见此,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伸出三根手指搭在阿喜的右腕上,仔细把可把。 苏言望着面色镇定的阿喜,眉头微微一蹙。瞧她的这个神态,如此淡然自若,难不成是真的怀孕了。苏言目光微沉,虽然阿喜怀孕的事情闹得是沸沸扬扬。不过如果阿喜真的为景生生下一儿半女,那么素婉她该有多伤心… 苏言简直就不能去想,他怕他一想到素婉伤心的模样。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张天士仔细把可把,双眸微抬,看了看面前的姑娘。看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还是这般的年轻,只是怎么就被糟蹋到如今这副模样。 关于叶家的事,他也没少听老秦说过。虽然这个丫头行为做法有些不妥,不过毕竟也只是一个孩子。 家中突遭变故,又被红姑给拐了去。好不容易逃出来,想过一些好日子也是人之常情。 阿喜见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一直望着她,心中不禁有些心慌,手心里隐隐都有些冒汗。 但是心里面还是存着一点点的侥幸,就算这个老头是神医,也不会将日子推算的那么准确不是。 阿喜抬手摸着自己的小腹,心情忐忑而又紧张。就像是蒙着眼睛站在悬崖边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了下去。 张天士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随而起身,看了苏言一眼,便缓缓地走了出去。 苏言见此,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阿喜,便跟着张天士一起走了出去。 小桃随后便将房门关了起来,落了锁。 “张叔,怎么样?”苏言走到张天士的身边,低声问道。 张天士看了看苏言,点了点头,“这丫头确实已经怀孕了。按照我推算的时间来看,最起码有半个月这个样子了。” “半个月?”苏言眉头微皱,按照时间往前推,“这个时间与景生娶她的时间差半个月…”苏言目光一沉,不禁思忖。 张天士摇了摇头,“这叶家的事情太过复杂,我不插手也不多问。不过作为一个郎中我还是得为我的病人负责。仁甫,你还是跟叶老爷提议一下将这姑娘放出来,给她自由。老是这么关着她不行,会生病的,也对肚子里的胎儿不好。”张天士看了看又被锁上的房门,不禁叹了口气,转身走开。 苏言眉头紧皱,目光看向被上了锁的房间,“阿喜这肚子里的孩子若不是景生的,那又会是谁的?!”苏言左思右想想不通,她都被禁足在这儿,按理说是不可能有机会跟人私通。可是这孩子总不能莫名其妙地来到她肚子里,苏言抬手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头疼。 第143章 窃窃私语巧谋略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文家大院。 文三身上的纱布被拆掉了一半,整个人可以拄着拐杖慢慢地走着。虽然一瘸一拐的,但是总比之前只能躺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来的高强。 “老爷,云娘来了。”一个伙计快步跑来禀告道。 文三眉头一皱,将一旁鱼碗里的鱼食抓了一大把扔在水中。瞬间,一大片的红尾金鱼游了过来,远远看去,水面红彤彤的一片。 “把她带过来。”文三眉头一皱,声音有几分的烦躁。 “是,老爷。”伙计闻言,快步地转身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便带着一个妇人游了过来,“老爷,云娘到了。”伙计恭敬地说着,便微微弯身退了下去。 金云微微低着头,眼底的余光偷偷地瞄着面前背对着她的男人,瞧着男人恢复的样子比上次她来见他时,好的太多了。 “文先生看样子恢复的不错…”金云开口,带有讨好的意思。 文三眉头一皱,冷声说道:“这都是托云娘你的福!”文三伸手一遍又一遍地抓着鱼碗里的鱼食扔进湖水里,望着聚集越来越多的湖面,文三目光清冷,轻笑一声,带有几分的嘲讽之意,“还真是一群有了吃就是娘的东西!”文三手一挥,将旁边的鱼碗整个都扔进了湖水里。 湖水瞬间被激起一阵阵水花,惊吓退了那群吃食的红尾金鱼,一时间,所有的红尾金鱼四处乱逃,朝着四面八方,各个角落。 望着犹如一盘散沙的红尾金鱼,文三冷冷笑着。 笑的金云浑身一颤,只觉得男人的笑声格外的瘆人。 文三转过身,清冷地目光扫在面前的妇人身上,手拄着拐杖一点点挪动,坐到了摇椅上,“希望这次云娘你能给我带来好消息。” 金云吓得直咽唾沫,听到文三的话赶忙说道:“回三爷的话,您要找的那个商人有下落了。我家那位有个跑船的,听说在武汉见过那个商人。当时坐的就是他的船。”金云一五一十地说道,生怕再次惹到文三生气。 “武汉?”文三听此,眉头微微一皱,随而一挑,“他倒是会跑。”文三目光看向一旁的妇人,语气稍微缓和,“这次你表现得还不错。只不过这办事效率太低,如果还有下次,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文三目光狠厉,语气里陡然充满着警告的味道。 “是是是,”金云吓得连连点头,“三爷放心,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文三脾气稍微收敛,目光悠悠地看向挂在柳树上的鸟笼,只见着里面的黄鹂鸟在上蹦下跳的乱蹦哒,“叶家最近有什么风吹草动?” 金云想了想,赶忙说道:“回三爷的话,有的。最近叶景生和严素婉一起回到了叶家,随行的还有张郎中,苏言。” “叶景生,严素婉…”文三眉头一皱,“严素婉也跟着叶景生回了叶家?”文三诧异,有些吃惊,更多的是愤懑。 “是的,三爷,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他们俩是一起回的叶家,而且听说现在感情比之前还要好…”金云越说越小声,有些胆怯地看向一脸怒气的文三。 这文三的心思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从一开始,她就看出来了,这个文三对严素婉抱着不一样的心思。可惜啊,人家严素婉最终还是跟着叶景生一起回了叶家。 “岂有此理!”文三气急,手掌猛地拍了一下桌面,却疼的龇牙咧嘴。“老子为她做了这么多,还生生地挨了这么一顿打,她倒好,竟然跟着叶景生风风光光地回了叶家。两人感情还逐渐升温,真是气死老子了!气死老子了!”文三满心的不平,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口中打出了血却还不能往外吐,只能生生地给咽下去。 “三爷,您消消气,其实这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金云慢慢上前,靠近了文三一点点,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哦?”文三闻言,挑眉看向身旁的妇人,“怎么,云娘你有什么高见?”文三目光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妇人。虽然大事她不能干,但是一些鬼主意邪门歪道这妇人倒是懂得很多。 金云恭敬地说道:“三爷您在这儿说的再怎么热闹,再怎么委屈,再怎么气愤不平,可是您说的这些,严家小姐不知道啊。”金云语音微顿,看向文三。 文三眉梢一挑,微微点了点头,“倒是有点意思,你接着说。” “哎,”金云应着,便继续说道:“这自古啊,美女都爱英雄。更何况是像三爷您这样有着男子气概的大英雄。您只要把您为了救严家小姐而受伤的事情说出去,想必这严家小姐不关注您都不行。”金云嘴角上翘,眉眼都带着笑。 “关注我?”文三眉梢微微一挑,“这倒有点意思,你继续往下说。” “这女人啊,就怕过度用心地去关注一个男人。这初时可能感觉没什么,不过这时间一长,那个被关注的男人不知不觉就成了女人生活里的一部分了。这是个女人就再也离不开那个男人了。”金云两个手指一比划,文三瞬间明白。 “这个办法听起来倒有些意思,先让严家小姐关注到我。然后再一举拿下!”文三嘴角一勾,带有几分的痞笑。 “三爷您真是聪慧绝顶,一点就通透。”金云讨好地说道。 文三颇有些得意地弯了弯唇,“你这个办法不错,赏!一会儿到管家那儿领赏!” “谢三爷。”金云激动地笑着,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务必要把这件事办的利利落落的,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听见没有!”文三目光一冷,语气里充满了警告。 金云吓得赶忙低了头,“听见了听见了。”这个男人情绪转变的太快,金云这心脏被吓的一时一个跳动的速度。 文三躺在摇椅上,想象着严素婉自己送上门开,这个场景光是想想,文三都觉得心痒难耐。 “三爷,我还有件事要禀报。”金云想起一件事来,便低头恭敬地说道。 “什么事?”文三眉头微微一皱,有些烦这个妇人,说话总是不能一次性说完的。 “不知三爷还记不记得一个月前叶家少爷新娶了一个丫鬟,纳了一个妾。”金云挑眉看向文三。 “这么大的事情本少爷怎么可能不知道。”文三晃荡着摇椅,目光有些惆怅,“那天严家老爷子不就是被这活活给气死的。”文三微微啧嘴,现在想来要是那个严家老东西还在,说不定还是他路上的一块大的绊脚石。 现在想想,也真是死的好!死的好啊! “没错。”金云点头,“可三爷您知道没什么当初叶家少爷那么匆忙就要娶那个丫头吗?” “还不是因为那个叶景生趁着喝醉了酒,睡了那个丫头,”文三不屑地笑了笑,“想不到那个一向清高的叶景生也会做出如此败坏风化的事情来。”文三语音一顿,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身旁的妇人,“你的意思是…” 金云见着反应过来的男人,笑着点了点头。 文三见此不由得一喜,“那个丫头有身孕了?!”文三忽然大笑起来,这对他而言可是一个好消息。 “没错,这个消息千真万确!”金云肯定地说道。 文三瞧着金云一脸肯定的模样,不由得挑了挑眉毛,有些怀疑地看向金云,“等等,你是怎么能这么肯定的?!” 金云闻言,恭敬地说道:“三爷您有所不知,这个苏言带到叶家的张郎中乃是我们镇上最好的郎中。苏言特意请这个郎中去把了脉,确定了那个丫头身怀六甲。” 文三听此,望着金云笑了笑,“哦,又是你那在叶家当差的亲戚告诉你的吧。” 金云笑了笑,颔首说道:“只要能摸得清叶家人的底,谁告诉我的还不都是一样。” 文三听此,嘴角微微勾了勾,“放心吧,我不会问你这个人是谁。给你留条路,我做事没有那么的绝对。放心吧你。” “哎,我就在这儿先谢谢三爷了。”金云听到文三不会追问她这个人是谁,不禁松了一口气。如果他非要知道,她又不可能不说。这样一来,她就少了一个消息来源,也少了一个平安符。 “这个丫头怀孕的事可是可以做好多的文章,不急不急,这个得容我想想。”文三有些激动,这个丫头一怀孕,他就不相信严素婉还能在叶家待的踏实! “三爷,这个丫头说不定还可以为我们所用。”金云颔首,嘴角微微上扬,笑道。 “哦?”文三看向金云,眉梢一挑,“此话怎讲?” 金云恭敬说道:“不知三爷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就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文三挑眉,心里暗暗思忖了半分,随而弯唇,“这自是听过。” “那么如今我们最大的敌人三爷您知道是谁吗?”金云故弄玄虚,反问着文三。 文三挑眉,“当然是那叶仁甫叶景生二人。” 第144章 东家长来西家短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不。”金云摇了摇头,否定了文三的说法。 “嗯?”文三皱眉,不解地望向身旁的妇人,“那你说是谁?” 金云双眸抬起,带有几分阴阴的笑意,“是严家小姐。” “胡说!”文三皱眉,脸色明显不悦,“严小姐怎么可能会是我最大的敌人?!” 金云见着文三急了,语气里都是不悦的情绪,不由得微微垂首,恭敬地解释道:“三爷您先别生气,先听我说。” “说!”文三目光一沉,声音冷漠。 “三爷,您想想这阿喜现在最恨的人应该是谁?”金云层层引导,“叶家少爷总是不可能,毕竟名义上这叶少爷是她的丈夫,那么叶老爷子倒是有可能。因为叶老爷子曾经动过想要买点她的心思,现如今还把她锁进后院里,没有一点的自由可言。但是,阿喜就算再怎么狠叶老爷子,也知道叶老爷子不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狠手。所以,叶老爷子也不是她最大的敌人。” 金云语音微顿,望着暗暗思忖的文三,嘴角微微弯了弯,“那么,这叶家还剩下谁,对阿喜威胁最大,有可能危及到她在叶家的地位的…” “严素婉!”文三皱眉,“照你这么说,只有严素婉才是阿喜最大的敌人。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文三皱眉,这严素婉如今已经进了叶家的门,叶景生对她又分外上心。这次估摸着让她出了叶家的门,可是不容易。 金云笑了笑,“有啊,跟我们有很大的关系。” 文三微微皱眉,“怎么,你有办法让严素婉再离开叶家?” 金云勾了勾唇,“三爷莫不是忘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而我们现在就是要把严小姐当做敌人,这样我们才能利用阿喜将严小姐赶出叶家去。” 文三眉头一皱,心里暗暗盘算着妇人的话。 金云瞧出了文三的担忧,缓缓一笑,“当然,这可能会让严小姐要受点罪。不过这女人如果不受点罪又怎么能对一个男人死心投入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呢。三爷,您说对吗?” 文三脑袋里转过了这个弯,不禁勾唇一笑,指了指妇人,“没想到啊,对付女人还是你们这些女人来的得心应手一些。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等找到时机和那个叫阿喜的女人好好的聊一聊。只要能让严素婉对叶景生死心,出了这叶家的大门,我就重重地赏你!” “哎,那我就先在这儿谢谢三爷了。”金云喜笑颜开,朝着文三福了福身。 两人的笑声惊的湖里的红尾金鱼猛地一下散了开来,逐渐朝着水底游去。 — 叶家。 望着面前的房间,苏言望而止步。徘徊在心里面的话来来回回在心里颠倒来颠倒去,却不知怎么说。 ‘吱呀’ 房门被打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庄周见着站在外面的苏言不由得一惊,随而轻声将房门关好,拉着苏言到了一旁,“仁甫,如何?” 苏言望着庄叔着急的模样,眉目微垂,随而点了点头。 “什么?!”庄周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少爷真的做了那种事…”庄周脚步微微踉跄,身体隐隐有些不稳。 “哎,庄叔。”苏言眼疾手快扶住身体踉跄的庄周,“庄叔您没事吧?” 庄周挥了挥手,“没事,没事,只是没有想到少爷竟然真的会…唉,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阿喜那丫头为了嫁给少爷而说的谎话,没想到…”庄周眉头皱起,有些失落和失望。 苏言双眸微垂,“其实也不能全怪罪景生,听说那晚景生心情不佳,喝了许多的酒。一时做错了事,也有情可原。” “话虽如此,可是少奶奶…”庄周欲言又止,看了看四周,“少奶奶她难得回心转意再回到叶家,只怕和阿喜…” “素婉宅心仁厚,想来也不会难为阿喜。”苏言双眸微抬,脑海里想起素婉最开始纯真的笑容。现如今,却也很难再看到了。 “唉,”庄周叹息一声,“我不是怕少奶奶为难阿喜,我是怕阿喜仗着肚子里面的孩子欺负少奶奶!”庄周愁眉不展,心里不禁为少奶奶捏一把汗。“少奶奶心地善良,是我们大家伙有目共睹的。她对我们这些下人向来都是极好的,叶家没有一个人不夸赞少奶奶的好。可是…”庄周重重叹息一声,颇有几分的无奈。 “庄叔,你说的我都懂。放心吧,景生如今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相信以后他会好好的护住素婉。所以,庄叔你也不要太担心。”苏言拍了拍庄周的肩膀,示意他放下心来。 “是啊,少爷现在对少奶奶的态度也是我最欣慰的地方。看到少爷看到了少奶奶的好,将少奶奶放在心上。我也就放心了。”庄周想起少爷紧张少奶奶的模样,心情就慢慢地好转,原本紧张担忧的心也微微松了下来。 “嗯。”苏言颔首,看了看被关上的房门,“对了庄叔,义父他怎么样了?” “老爷最近好了很多,”庄周听到苏言询问老爷的病情不由得激动地说道:“你别说,那个张郎中还真是妙手回春,他给老爷开的几服药老爷喝了也不咳嗽了,也不喘了,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真是华佗在世,这不我这正准备去感谢一下张郎中呢。” “如此便好。”苏言心放了下来,“义父休息了吗?” “没有呢。仁甫你进去看看吧,老爷刚刚还念叨你呢。”庄周拍了拍苏言的肩膀。 “好,那庄叔您先忙,我进去看看。”苏言微微颔首,便转身走到了房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 房间里,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力了许多。 苏言抬手推门,走了进去。庄叔见着走进去的苏言,微微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谁啊?是仁甫吗?” 半坐在床上,依靠在床栏杆上的叶乾钟听到屏风外的脚步声,不由得抬眼望去。 只见着从屏风那边绕过来一个身穿锦色长袍的男子。 “义父,是我。”苏言恭敬地称呼道。 “来,”叶乾钟见着是苏言,便朝着他挥了挥手。 苏言见此,快步走了过去。叶乾钟指了指床边凳子,“坐,我们爷俩好久没有聊聊天了。” 苏言闻言坐下,双眸微微低垂着,“是仁甫不孝,未能侍奉在您的前后。” “话不是这么说,”叶乾钟摆了摆手,望着面前成熟稳重的少年,心里面多少还是有一份慰藉的,“你现在能与亲生父母相聚,认祖归宗找到自己的根脉,义父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你。”叶乾钟握住苏言的手拍了拍,“只是,从小便看着你们兄弟二人一起长起来,突然之间大了大了还少了一个,这心里面啊,一下子就觉得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似的。” 苏言颔首,“仁甫一直都在,只要义父需要仁甫,仁甫随时都会出现陪伴在义父左右。” 叶乾钟闻言,心里多少有点欣慰,“仁甫,你是一个好孩子。叶家这些年也多亏有你支撑着,不然靠景生那个不成器的东西还指不定落败到什么地步了。” “义父也不能这么说。我这次回来,发现景生变了很多,成长了许多,懂得了责任,知道了担当。叶家布庄在他的经营下,我相信会越来越好。”苏言这番话是发自肺腑,这次回来他唯一觉得有变化的就是景生。那个毛毛躁躁的小子已经慢慢地蜕变成了一个行事稳重的男人了。 叶乾钟听到苏言的话,心里面自是高兴,“景生这些变化我是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唉,”叶乾钟叹息一声,脑海里回想着,“想来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叶家险些破产落败,可是却被景生力挽狂澜给救了起来。经过这件事情也成功地历练了景生的成长,不过他身上那贪玩任性的本质还是没有去除,仁甫,你回来了,得多多帮他。” 叶乾钟望着面前的少年,欲言又止。 “义父,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苏言看出义父的犹豫的模样,继而安慰道。 叶乾钟叹息一声,摆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苏言嘴角微微扯了扯,“义父,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放心吧,不管我姓不姓叶,景生永远都是我的弟弟,我会一直护着他的。您放心吧,义父。” “哎,”叶乾钟应着,语调轻松了不少,“仁甫,有你这句话我就能放心了。景生年少不懂事,还是要多靠你多多提醒着。有你在他身边,我也就可以彻底的放心下来了。” 苏言抿唇笑了笑,“义父您放心吧,我定会尽全力将我所会的全部都教给景生。” 苏言望着叶乾钟脸上的笑意,目光微微有些寒意,心中暗道:“会将这些年在叶家所学到的所有东西都教给景生,毫无保留。” “对了义父,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跟您商量一下。”苏言颔首,收敛目光里的情绪。 “什么事?说来听听。” 第145章 暖日洋洋初静好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乾钟微微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依靠在床栏杆上,等待着苏言接着往下说。 苏言抬眸,看向义父,“就是关于阿喜的事情。” 叶乾钟听到‘阿喜’两字,眉头微微一皱,“她又怎么了?是不是又闹什么幺蛾子了!这几天我虽然是病着,可是这人来人往的,人多嘴杂,我也知道她闹了不少次。”叶乾钟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在她腹中怀了景生的孩子,我又怎么会留她在叶家,还让景生娶她!” 苏言见着叶乾钟的态度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双唇微抿,“义父,我说的事情正是阿喜腹中孩子的事情。” “哦?”叶乾钟不解地看向苏言,“孩子怎么了?” 苏言微微颔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方才我已经请张叔去为阿喜诊脉,张叔说胎儿有不稳的迹象。是跟阿喜的情绪有关,长期将孕妇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控制孕妇的行为自由,会大大影响孕妇的心情,也会影响胎儿的成长。” 叶乾钟不禁暗暗思忖,“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这话若是旁人说的他肯定不信,可是这话既然是张郎中说的又是从仁甫的口中说出来,他就不得不信了。 “是啊,义父,这是叶家的第一孩子。我想义父也不希望看到他有所闪失吧。”苏言看向叶乾钟,他知道,虽然叶乾钟表明上看不惯阿喜,但是心里面却非常重视阿喜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他故意将阿喜关了起来,表明上看起来是在囚禁阿喜,实际上却是在保护阿喜肚子里的孩子。 义父这般的用心,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所以在孩子的真相没有查清楚之前,还是得抱住这个孩子。万一,这个孩子真的是景生的了… 苏言双眸微垂,心里面十分的矛盾。一方面他希望是,另一方面他又希望不是。不管是与不是,受伤的终究还会是素婉。 “既然张先生都这般说了,那就把她放出来,不用再关着她看着她了。”叶乾钟皱了皱眉头,“只不过现在景生和素婉感情刚刚升温,将阿喜放到景生的院子是不是…” 苏言闻言,双唇微抿,“义父,有些事情只能顺其自然。你能帮他们抵挡阿喜一阵,能帮他们抵挡住一辈子吗。阿喜终归还是少爷的妾室,严小姐也应该要学会去接受。”苏言双眸微垂,如果现在素婉都不能接受阿喜的存在,那么以后又怎么能接受阿喜肚子里的孩子的存在呢。 人,最怕的就是,保护的太好。不去经历风浪,怎么能历练出来呢。 所以,素婉,别怪我。 “你说的倒也是,躲避永远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叶乾钟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样吧,就让阿喜住到景生院子的西厢房,东屋依旧还是景生和素婉的主屋。” “是,我这就去安排。”苏言颔首,起身便要走。 “仁甫,等等。”叶乾钟出声叫住要走的少年。苏言停住脚步,看向叶乾钟,微微颔首,“义父。” 叶乾钟伸手握住可苏言的手,真诚地说道:“仁甫,谢谢你总在叶家最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 苏言微微一愣,因为他看出叶乾钟此时说的话是真心的。苏言嘴角微微一弯,握住了叶乾钟的手,“义父,您这话就见外了。不管仁甫以后姓什么,仁甫都是您的义子,都是叶家的一份子。叶家有了难处,仁甫当仁不让。” “好,好孩子!”叶乾钟欣慰地拍了拍苏言的手,“我没有看错人!” 苏言弯唇微笑,“义父,您好好休息,仁甫改日再来看你。” “好。”叶乾钟点头,见着走出去的少年背影微微笑了笑。 有时候,他还真的希望仁甫就是他的亲儿子。如此,他会更加的用心对他的… — 苏言往后院走去,却见着一旁有个人影快速闪过,苏言眉头微皱,望着那儿竹林里的小路,便要过去。 “苏先生—” 小桃见着是苏言不禁激动地喊道,一边挥着手一边走了过来。 苏言听到声音,看了看竹林那条路,发现已经没有了那个身影,便转过身看向来人,“小桃。” “苏先生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小桃见着眼前的英俊温和的少年,开心地都合不拢嘴。 苏言微微一笑,“若是把我认错了,小桃这么些年你这大眼睛可算是白长了。” 小桃闻言,渐渐点头说着是,“对了,苏先生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后院。”苏言看了看小桃,“我也正要找你。” “找我?”小桃指了指自己一脸的不敢相信,“苏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确实有一件事。”苏言点头应道,“这些日子都是你在看管着阿喜,所以我想等阿喜出来之后你去照顾她。” 小桃点了点头,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诧异地看向苏言,“苏先生你说可以放阿不是是二少奶奶出来了?”小桃有点不敢相信,当初可是老爷亲自吩咐要将阿喜关到生完孩子才放出来的了。 “嗯,这是我已经跟义父说过了,义父也同意了。在这里遇见你正好,你去将阿喜放出来带到景生院子的西厢房,以后你就跟着阿喜,负责照顾她。”苏言点头说道。 小桃一听自己以后要跟着阿喜,不禁嘟了嘟嘴,“苏先生,我…我能不去吗…” 苏言见着一脸不情愿的小桃,眉头微微一蹙,“为什么?” 小桃犹豫了半天吞吐说道:“我…我就是不想跟着她,我宁愿在院子干粗活,我也不想…” 苏言看出了小桃的心思,“你是觉得她当上二少奶奶用的手段不高明是吗?” 小桃抬头看了苏言一眼,目光有些躲闪垂了下来,点了点头,“她破坏了少爷和少奶奶的感情,我不想去伺候她。” 苏言听了,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小桃,我之所以让你去照顾她,一方面你做事稳重我放心,另一方面她怀了孩子,你去照顾她,义父和我都能放心。” 小桃反应过来,“所以,我去算是照顾小少爷的是吗?” 苏言见着小桃没有之前那么大的抵触情绪,随而点了点头,“没错。”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去。”小桃喜滋滋,照顾少爷的孩子平安出世这可是大事。她愿意。 “以后那便要辛苦你了。”苏言温声说道。 “不辛苦。”小桃摇了摇头,“那苏先生我去将二少奶奶放出来。” “好。”苏言点头,望着小桃轻快的背影,苏言转身往着景生的院子走去。 一旁的竹林里,一个身影晃过,阿四沿着小路快速地跑开了。 — 小桃走到后院从衣袖里掏出钥匙,将房门上的锁打开,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二少奶奶,您可以出来了。” 坐在床上的阿喜一愣,警惕地望着小桃,“我可以出去?去哪儿?” “当然还是回少爷的西厢房了。怎么,二少奶奶还想待在这里?”小桃看了看房间,这是柴房改造的,所以有些简陋。 “真…真的?”阿喜有点不敢相信,“老…老爷他…” “这就是老爷的意思。”小桃耐心解释道,“这是苏先生亲口对我说的。以后啊,我就是您的丫鬟了,贴身伺候您。二少奶奶,请吧。”小桃说着,上前将阿喜搀扶了下来。 阿喜感觉自己就像是做梦似的,原本她以为她要被关在这里一辈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出去了。 阿喜看了看自己,邋遢不已,随而摆了摆手摇了摇头,“我要沐浴,我要更衣。我不能这个样子去见少爷,少爷会嫌弃我的…” 小桃见着阿喜着急的模样,赶忙宽慰道:“好好好,二少奶奶我这就去耳房备热水,让您沐浴更衣之后再去少爷的院子。” “好,快去快去—”阿喜听着小桃的话,便赶忙催着小桃抓紧去准备。 小桃见着阿喜迫不及待的模样,微微摇了摇头,便快步走了出去,去准备。 阿喜站在原地,又惊又喜又激动。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可以出去了,还可以和少爷住在一个院子里。 阿喜弯唇,抬手摸了摸小腹,“孩子啊,阿娘这可都是托了你的福啊,你可要在阿娘肚子里乖乖的。阿娘以后得富贵生活可都指望着你呢…”阿喜小心翼翼地摸着肚子,心里越想便越觉得高兴。 — “景生,你看今天的天气多好啊,你啊就应该出来走走,这样才有利于恢复伤口。”素婉搀扶着叶景生在院子里慢慢走着,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倒像是披了一层的金纱。 “好,都听你的。”叶景生低头望着怀里的人儿,忍不住地勾唇笑道:“婉婉,你这个样子真好看。”叶景生忽然低头在素婉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素婉的脸猛地一下子涨得通红,“景…景生,你…你这是做什么…”素婉害羞低下头,都不敢抬头看着院子里的其他人。 春熙和几个丫鬟见了,忍着笑,装作没有看见。 第146章 尴尬无比叶景生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怕什么,你是我娘子,亲一口怎么了。”叶景生紧紧抱住想要挣脱的素婉,嘴角上翘,语调都欢快了许多。 “景生,别闹…”素婉被叶景生的鼻息弄的痒痒的,但是又不敢用力去挣扎,怕叶景生只撑不住跌倒受伤。 春熙和几个丫鬟瞧着少爷那般无赖的模样都不禁笑出了声。 “少爷,你羞不羞…”春熙捂着嘴打趣道。 “去去去,怎么哪儿都有你。”叶景生佯怒看了春熙一眼,春熙做了个鬼脸,便拉着一旁的几个丫鬟走进了屋里,将院子留给少爷和少奶奶两个人。 景生看了看都走开的人,不禁弯了弯唇,头靠在素婉的颈窝处,轻轻地蹭了蹭,“素婉,你看她们现在都不把我这个少爷放眼里了,都敢欺负我了…” 素婉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叶景生的后背,像哄小孩子般地轻哄着,“她们哪儿敢呀,倒是你不欺负她们就阿弥陀福了。” 叶景生闻言,不禁扁着嘴,十分的委屈,“素婉,我没有欺负她们,真的。” 素婉望着面前一副小孩子模样的男人,忍不住地笑了笑,“好,我相信你。” 苏言穿过弯月门走进院子时,见着行为举止亲昵的两人不禁微微一愣,随而移过目光,心里隐隐地有些不是滋味。 “大哥?”素婉站的位置一抬头正好看到走进来的苏言,不禁赶忙用手指戳了戳叶景生,“景生别闹,大哥来了。” “啊,大哥?”叶景生还没有反应过来,转身望去,见着是苏言,不禁高兴,赶忙迎了过去,“大哥,你怎么来了!” 苏言见着叶景生一瘸一拐的模样,多有不便,赶忙走了过去,“行了,你就别过来了,我过去。”苏言走到叶景生的面前,打量了一下叶景生身上的伤势,“看样子恢复的不错,现在都能下地了。” “这多亏大哥你把我们拉回来,不然我和素婉估计早就没命了。”叶景生握住素婉的手,抬头看向身旁的素婉,素婉迎上叶景生的目光羞涩地低下了头。 “景生你和大哥聊,我去泡茶。”素婉脸色通红,羞涩地跑开了。 叶景生见着素婉害羞跑开的神情,嘴角忍不住地上扬,转身回头却见着大哥似乎在发呆。 “大哥,大哥?!”叶景生调大了声量。 苏言一吓,回过了神,不解地看向叶景生,“景生你说什么?” 叶景生见着苏言走神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将苏言按着坐在了石凳上,自己也坐在下来,“大哥,你刚刚在想什么呢?我可是第一次见到你走神,这可是太稀奇了。” 苏言眉目微垂,“景生,我来是有一件事情跟你说,这件事情也是义父决定的、” “大哥喝茶,景生。”素婉端着茶盘走了过来,将茶盘里的两个茶杯分别放到苏言和叶景生的面前。 叶景生接过茶杯看向素婉扬起了嘴角,阳光下的素婉真是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苏言见着如胶似漆的两人有些落寞地垂下双眸,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景生,别这样,大哥还在呢。”素婉轻轻抵了抵叶景生,让他注意一下。 叶景生耸了耸肩,笑了笑,“没关系,大哥又不是外人。对了大哥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事情?”叶景生不解地看向苏言,等待着下文。 苏言眼皮一抬,看着一齐看向他的两人,眼皮一垂,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向了素婉,弯了弯唇,“弟妹,可有一些糕点,我有点饿?” 叶景生有些不解地看了看苏言又看向素婉,素婉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有的,大哥您等一下我这就去拿。”说着,素婉便脚步缓缓地望着小厨房走去。 叶景生望着素婉走远的背影,眉头微皱,不解地看向苏言,“大哥,什么事还要支走素婉?” 苏言忽而绷起脸色,严肃地看向叶景生,“景生,我问你,你对弟妹可是真心的?” “当然!”叶景生诚恳地说道,“我对素婉绝无二心。” 苏言微微颔首,“那你会保护好她的对吗?” “这是当然!谁要是敢伤害素婉,我第一个不让!”叶景生撸了撸袖子,说的很是认真。 “不是大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叶景生被苏言这么一问给彻底地问蒙了。 “阿喜一会儿过来,住在你这里的西厢房。”苏言伸手捏着茶杯盖子轻轻地滑了滑。 “什么?!”叶景生惊愣,“阿喜她要过来住?!”叶景生拍了拍脑门,他怎么把她给忘了。 苏言抬眸,看向叶景生,“你跟她虽然没有拜过堂,可是却已经走了形式,按理来说她就是你的人,更何况她现在还怀着孩子…”说到孩子苏言微愣一天,看向叶景生,“景生你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和阿喜那个…” “什么?”叶景生一愣,随而看着苏言那难言的眼神瞬间明白了过来,不禁拍了拍脑门,“我不知道,那天我喝醉了…”叶景生忽然恨死自己了,怎么就这么寸,就那天发生了… 苏言见着叶景生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禁眉头微微皱了皱,“行了,你只要记住刚才你自己说的话就行,素婉可是你好不容易追回来的,你要懂得珍惜,不能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懂吗?”苏言严肃而又认真地看向叶景生。 “我懂。”叶景生点头应道:“放心吧,我叶景生这辈子都不会辜负素婉,更不会让素婉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苏言见着叶景生认真真挚的神情,眼眸微垂,望着面前从茶杯里冒出来的热气,“阿喜一来,你就要想清楚该怎么调整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叶景生只觉得头疼,捂着脑袋看向苏言,“大哥,能不能让阿喜住到别处去?” 苏言手一松,原本被手指捏起来的茶盖‘砰’的一声掉在了茶杯上。苏言抬眸,神情淡然,“你觉得呢。” 叶景生见着淡然的苏言,不禁拍着脑门。真被子他都不会再碰酒了,这东西实在是太害人了。 苏言见着叶景生如此抗拒的模样,眉头一皱,声音带有几分的凌厉,“景生,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应该承担起你身为一个男人的责任来。素婉是你的妻子,同样阿喜也是,你要对这两个女人都要承担起一定的责任。不要想着逃避,逃避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将问题更加的矛盾化!” “大哥说的对!” 清脆的女音附和着苏言的话。苏言和叶景生皆是一惊,纷纷抬头望去。只见着素婉端着装有糕点的木盘走了过来。 “素婉…”叶景生看到走过来的素婉,就像是一个做错事被当成抓个正行的小孩,有些心虚地望着素婉。 素婉朝着叶景生笑了笑,便将木盘上的糕点端了下来,放在石桌上,“大哥,这是刚刚做好的,还是热的,你尝尝。” 苏言望着笑语盈盈的素婉,目光微垂落到面前的芙蓉糕上,看上去松软有弹性。苏言拿起一块放进最终,入口即化,十分的爽口,苏言不由得点了点头,“好吃。” 素婉听到苏言说好吃,不禁笑了笑,“大哥喜欢就好。” 叶景生听了好吃也伸出手刚碰到芙蓉糕就被素婉给端走了,叶景生不解地看向素婉,只见着素婉将一碗芙蓉糕都放在苏言的面前。 “大哥,喜欢吃就多吃点。”素婉将芙蓉糕放到苏言面前,抿唇一笑。 “多谢弟妹。”苏言见着放在面前的芙蓉糕,微微弯唇。 叶景生见着素婉不理睬他,不禁有些不悦,“素婉…” 素婉看向叶景生,眉头皱起,“阿喜是不是要来?” 叶景生有些心虚地看向苏言,苏言接受到叶景生的目光轻咳了一声,双眸垂下,继续吃着手中的芙蓉糕。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叶景生双唇一抿,悻悻地低下头,眉头紧蹙,不知道怎么跟素婉说。 “好了,你也不用这么为难,我刚刚都已经听到了。”素婉见着叶景生纠结为难的模样,原本蹙起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走到叶景生的身旁,抬起手放在了叶景生的胳膊上。 “景生,你不用这么为难。你放心,阿喜来,我不会为难她的,也不会做一些让你为难的事情。”素婉宽慰着叶景生。 苏言微愣,双眸微抬,看向对面的素婉,望着如此懂事的素婉,苏言心底隐隐有些作痛。就像是心口上的伤裂开了一样。 “咳…”苏言被口中的芙蓉糕一呛,不禁咳嗽了起来。 “大哥—” 素婉和叶景生一惊,纷纷关切地看向苏言。 苏言朝着叶景生和素婉挥了挥手,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几口,这才将气给顺了过来。 “大哥,你没事吧?”素婉关切地问道,“我再去端一杯茶来。” “不用了。”苏言摇了摇手,对着素婉笑了笑,“我没事了,弟妹不用麻烦。只是刚刚一不小心呛咳了一下,现在已经没事了。” 第147章 相见时难处亦难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见着苏言没事,慢慢地坐会到位置生,抬头看了看身旁的素婉,“素婉对不起…”叶景生伸手慢慢地握住素婉垂在身旁的手。 手心里痒痒的,被男人宽大的手掌包裹着,很温暖。素婉垂眸看向叶景生,反手握住叶景生的手,“我不怪你…” 苏言目光落到素婉的身上,如此温情的目光却不是看向他。苏言有些自嘲地弯了弯嘴角,垂下了双眸。 “少爷…” 清脆又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 叶景生等人抬头望去,只见着拱月门口站着阿喜和小桃。 素婉见着是阿喜,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掌。叶景生感觉到素婉用力地手掌,抬眸看向素婉,素婉神情有些不悦。 叶景生垂下双眸,心里充满了懊恼。 阿喜见着久久不理睬她的叶景生,心里有些失落,随而抬眸看向站在叶景生身旁的素婉,嘴角微微地扯了扯,恭敬地喊道:“少奶奶…” 素婉听到阿喜叫她,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小桃带着阿喜去西厢房休息吧。”苏言见着素婉纠结的神情,心有不忍,起身对着小桃说道。 “好的。”小桃应着,便搀扶着阿喜往西厢房走去。阿喜微微回头望着叶景生在安抚着素婉,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阿喜心凉,随而转身走进了西厢房。 苏言见着走进西厢房的阿喜,再见着面前的二人,微微颔首,“景生,弟妹,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大哥慢走。”叶景生起身和素婉相送,苏言微微颔首,便走出了拱月门。 叶景生见着苏言渐渐走远的身影,转过身看向身旁的人儿,“素婉…”叶景生握住素婉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的事情你做错了,那就不可能是一对‘对不起’就能解决的问题。 素婉望着叶景生自责懊恼的神情,双唇微微一抿,“没关系的,景生,我没事。你去看看她吧。”素婉目光落到西厢房的那一瞬间还是很快地就转移开了。 或许她真的需要时间,去迈过心里的那道坎。 “素婉!”叶景生望着要走的素婉,不禁一惊,心里一慌,赶忙握紧了素婉的手。 素婉转身对着叶景生笑了笑,随而伸手将叶景生握住她的手慢慢地挣脱出来,“去吧,去看看她。”素婉抿了抿唇,随而走进了东屋。 叶景生站在原地望着素婉走进东屋的身影,眉头不禁紧皱,坐在了石凳上。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心中暗暗悔道:“叶景生啊叶景生你做的这都是什么事!” 阿喜坐在床上,透过窗户望着坐在石凳上的叶景生,目光显得有些呆滞。虽然看不清男人脸上具体的表情,可是阿喜却也能感觉得到男人那般为难,懊恼的情绪。 阿喜目光微微一沉,可是没关系,只要她在叶家坐稳了位置,那么一切都没有关系。 整理好行李的小桃,一转身便见着阿喜一直朝着窗户外面望去,不禁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顺着阿喜的目光望去,只见着院子里只有少爷一个人坐在那儿。小桃收回目光,看向阿喜的目光忽然间有了点悲怜。 就算是爬上了少爷的床又如何,就算是怀了少爷的孩子又如何?终归到底少爷喜欢的人也不会是她,更不会因为她而和少奶奶和离。 小桃念此,微微地摇了摇头。不过阿喜既然选了这条路,那么她也只有这样子走下去。因为,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您先休息着,奴婢先下去了。”小桃恭敬地对着阿喜说着,却被阿喜猛地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小桃一惊,抬头不解地看向阿喜。阿喜冲着小桃笑了笑,“别走,陪我坐一坐,随便聊一聊也行,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再在这儿空荡荡的屋子里…” 阿喜的声音听起来气若游离似没有半分的力气,小桃见着阿喜如此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心软,点了点头,“好。” * 春熙见着坐在软榻上的少奶奶,不禁有些心疼。少奶奶从进来到现在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这么怔怔地坐着,她都怕少奶奶做傻事了。 “少奶奶,今晚您想吃些什么?我们去做。”春熙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是啊是啊…”一旁的丫鬟们赶忙附和道。 却见着少奶奶依旧还是那样,目光怔怔地望着地上,也不说话也不动弹。 春熙和几个丫鬟们相视一看,不禁有些担心。 “你们去问问西厢房看她想吃什么,晚上便做什么吧。”素婉深深地叹出一口气,似放下了什么,随而起身绕过了屏风躺在了床上。 春熙和几个小丫鬟们,轻悄悄地退了下去,顺手将房门关了起来。 “怎么都出来了?还关房门?”叶景生望着从东屋走出来的小丫鬟们,不禁不解。拄着拐杖便走了过去,却被春熙还有几个小丫鬟拦住。 “少爷请您移驾西厢房,顺便呢问问那位少奶奶晚上想吃些什么,我们好去做。”春熙翻着白眼,语气不悦地说道。 叶景生听着春熙的话音,不禁有些恼了,“你这小妮子胆子是越来越肥了,怎么跟我说话呢。你们要问什么自己去问,素婉呢?素婉怎么了?” “少奶奶没事,少奶奶就是累了想要睡觉了。少爷您还是移驾西厢房吧。”春熙拦住叶景生的路不让他靠近房门。 她就是女人,虽然没有嫁人。但是如果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有一腿,还有了孩子,估计她也会崩溃。 她都佩服少奶奶,还能容忍那个阿喜住进这院子里来。要是她的话,早就把她给撵出去了。 “你们…你们…”叶景生气急,手指指着拦住他的春熙还有另外几个小丫鬟,“行,行,你们都让我去是吧,行,我去!”叶景生眉头一皱,转身拄着拐杖望着西厢房一瘸一拐地走去。 “少爷…”一直看向窗外的阿喜见着往她这边走来的叶景生,不禁又惊又喜,快步地跑了出去。 “二少奶奶,您慢点—”小桃见着跑出去的阿喜不禁又担心又受怕的。现在这个月份,正是关键的时候,可不能这么激烈的走路。小桃赶紧跑出去,搀扶着小桃,一抬头却见着少爷往他们这边过来,不禁一愣。 随而望着东屋方向,门口春熙带着几个丫鬟堵在门口,瞬间就明白了一切。小桃见着春熙那丫头冲她翻白眼,就知道这丫头把她当做敌人了。 小桃暗暗叹息一声,她就知道来伺候这个主得不到好来。 “少爷…”阿喜见着走过来的叶景生,欢喜地迎了上去,搀扶住叶景生。 叶景生眉目微垂望着阿喜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便在阿喜的搀扶下走进了西厢房。 站在东屋房门口的春熙和那几个小丫鬟见此不禁议论纷纷。 “没想到少爷真的去了西厢房…” “嘘,小点声,少奶奶还在屋里面休息呢…” “我要是少奶奶我肯定会被气死,哪里还能睡得着…” 春熙听着身后丫鬟们的你一言他一语的,不禁心急烦躁的很,“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我们这么小小的一试,少爷就去了西厢房,真是靠不住!” “行了行了,我们只是做丫鬟的,守住本分就好了。主子们的事情也不归我们管,我们也管不了…” “是啊是啊…” 几个丫鬟劝说的春熙,齐力将春熙拉走了。 “少爷,您慢点。”阿喜搀扶着景生迈过门槛,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叶景生坐下之后看了看屋子,虽然比不上东屋,但是也还可以,“如果需要什么就跟我说。”叶景生看向阿喜,客套地说道。 阿喜抿了抿唇,笑了笑,“多谢少爷,阿喜什么也不缺。这里挺好的,阿喜很知足。” 小桃拎着茶壶准备倒茶,却发现茶壶里并没有备水,便拎着茶壶退了下去。 阿喜见着退出去的小桃,微微弯唇在叶景生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去握叶景生的手,刚一触碰,叶景生就像是触电一般地躲开了。 叶景生不动声色地往一旁坐了坐,拉远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目光在房间里四处乱看,“不缺那就好,那就好…” 阿喜见着如此躲避她的叶景生,不禁垂眸,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自嘲地弯了弯嘴角。抬起头的瞬间,却将自己不满的情绪收敛的特别好。 小桃拎着水壶走到了小厨房,一踏进房门,便见着里面的丫鬟包括春熙一齐地望向她。 小桃有些无语,从她们的目光中,小桃看到了敌意。小桃走进厨房,将手中的茶壶放到台面上,随而看向众人,“你们别这样看我,我去照顾她又不是我自愿的。是苏先生让我去的!” “苏先生?”春熙看向小桃,语气有些不悦,“那苏先生为什么叫你去伺候她啊?” 小桃见着春熙这般模样就知道她不信,不禁有些无语,“苏先生也不是说我去伺候她,而是去照顾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们别忘了,那可是少爷的孩子!” 第148章 身在曹营心在汉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难道你们想让少爷的孩子没有人照顾吗?”小桃见着隐隐有些动容的众人,继续说道。 春熙和其余几个丫鬟相互看了看,倒也觉得小桃这说法没有错。 “就算是苏先生让你去照顾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不过我们还是不确定你的心到底是在哪一边?”春熙上前,仔细地打量小桃。 小桃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春熙你我二人之前可都是被老爷叫去看她的。怎么了,苏先生让你去照顾少奶奶你就把这件事情忘了吗?我对她是什么样的态度,别人不知道,你能不知道吗?”小桃连连逼问,见着春熙动容的模样,冷哼了一声,“亏我还把你当成好姐妹,没想到你现在竟然怀疑我,真是算我看错了人。我这就去找苏先生我不伺候了!” “哎哎…”春熙见着要走的小桃赶忙上前拉住了小桃的手臂,“小桃姐姐,我错了嘛…”春熙握住小桃的手,撒娇般地甩了甩,“我真的错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嘛…” 小桃哼了一声,十分的不悦,“谁让你怀疑我。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希望少爷跟少奶奶好好的。可是,毕竟那位的肚子里有少爷的孩子,就算不看在她的面子上,也得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不是。” 小桃数落着众人,格局太小,气量也太小。 “是是是,好姐姐,现在知道你跟我们是一条心我们就放心了。”春熙从灶台上拎了一壶热茶递给小桃,“好姐姐,这算我们的赔礼了。” 小桃接过茶壶,“你们啊,我真是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了。行了,我走了,以后可不许再甩脸色给我看,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是是是,好姐姐我们知道了。”春熙和几个丫鬟打笑着,半推半就地目送着小桃出了房门。 “小桃姐姐可真可怜,怎么会被苏先生叫去伺候她呢…” “什么伺候她啊,小桃姐姐不是说了吗是伺候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有什么区别嘛,孩子又没有出生,还不是等于在伺候她吗…” “好了,行了行了你们。”春熙打断在一旁争执的两个小丫鬟,“不管小桃姐伺候的是谁,我们一定要守护好少奶奶,不能让少奶奶受欺负!” “嗯!” “没错!” 众人纷纷附和道,一副众志成城的模样。 * “少爷,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小桃走进来时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眉头不由得微微地一蹙,拎着手中的茶壶分别倒了两杯茶放下了叶景生和阿喜的面前。 “不用了,”叶景生微微扯了扯嘴角,“春熙那几个丫头还让我问你你晚上想吃什么,她们去做。”叶景生目光微微垂下落到阿喜的小腹上,虽然是无心,可是这毕竟是他的孩子啊,“你现在有了身孕,需要好生休养。有什么事情就让小桃春熙那几个丫头去做吧。” 阿喜见着叶景生的目光落到她的小腹上,微微弯了弯嘴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十分乖巧地应道:“是,少爷。” 叶景生有些尴尬地转移视线,看向小桃,“小桃,照顾好阿喜。” “是,少爷,您放心吧。”小桃应下。 “那你休息,我就先走了。”叶景生拄着拐杖站起身,便往外走去。 望着男人走出去的背影,阿喜用力地拽了拽手中的手帕。少爷待她,为何总是这般的没有半分情谊。 叶景生慢慢悠悠拄着拐杖来到东屋门口,抬手敲了敲,贴耳在门上听了听,里面没有动静。叶景生眉头微微一蹙,推门走了进去。 “婉婉?”叶景生关上房门,房间里空荡荡的。叶景生绕过屏风,只见着素婉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叶景生蹙起的眉头松展,走了过去坐在了床旁,探头望去,只见着素婉双眸紧闭似乎已经睡着了。 叶景生眉梢微挑,将手中的拐杖扔到了地上,“哎呦喂,我的腿,我的腿—” “腿怎么了?是又疼了吗?”素婉听到动静猛地坐了起来,便查看着叶景生的腿。 叶景生伸手将坐起的素婉抱进怀中。素婉一愣,男人的怀抱很暖,抱的也很紧似乎是要把她柔融在他的血液里。 “腿没事,”叶景生下巴抵在素婉的肩膀上,闻着女子独特的淡淡清香,叶景生伸手握住素婉的手慢慢地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处,“这里有事。” “这里也受伤了吗?”素婉一惊便要起身查看,叶景生加大力道抱紧素婉,“是,受了伤,在里面。你不理我的时候,你不开心的时候,你生我气的时候,它就会好疼好疼,像是被刀扎一样。” 素婉羞涩的垂下双眸,男人的话说的让她脸红发烫心跳加快。 “所以,素婉以后不要不理我好吗?”叶景生亲昵地蹭了蹭素婉的脖颈,闻着发丝间淡淡的清香,不禁有几分沉迷。 好想,时光就此停止,让这一刻暂定。 “嗯。”素婉羞涩地应着,慢慢地伸出手回应着叶景生这个拥抱。 叶景生感觉到素婉的回应,十分欣喜更加抱紧怀里的人儿,多想多想就这样一辈子。 * “少爷,少奶奶吃饭了—” 春熙和几个小丫鬟将饭菜摆上了桌这才叫着主子前来吃饭。 素婉搀扶着叶景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抬头便看到了正好也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阿喜。两人皆是一愣,叶景生见着停下脚步的素婉,不解地顺着素婉望去,只见着对面的阿喜也朝着他们这边望来。 叶景生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身旁的人儿,“素婉…” 素婉抿了抿唇,微微地弯了弯,随而搀扶着叶景生望着北屋的方向走去。阿喜见着成双成对出入的两人,心里虽然十分的嫉妒。可是她更知道现如今自己的地位还不稳定,身边也没有个体贴的心。所以,万事都得忍! 阿喜微微颔首,跟在叶景生和素婉的身后前后脚进了房门。 “少爷,少奶奶。”阿喜规规矩矩地向着叶景生和素婉福身行礼。 素婉深吸一口气,随而看向阿喜,“坐下来吧,都是一家人,以后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谢谢少奶奶。”阿喜对着素婉弯了弯唇笑了笑,随而慢慢地坐了下来。望着全是素菜的菜肴,阿喜笑容有些微微地僵硬。 素婉见着没有开动的阿喜,不解地看去,“怎么了?是饭菜不合口吗?” 叶景生听此这才注意到阿喜一直都没有动筷子,不禁有些疑问,“你想吃什么,我去叫人去做。” 阿喜听到少爷的声音不禁欢喜地抬起头对着叶景生摇了摇头,去给又看向素婉。只见着素婉一身素衣,妆容也是很轻淡,并没有涂胭脂。 阿喜似想起什么似的,有些悲痛地皱着眉头,神情忽然间忧伤了起来。 “少奶奶,阿喜对不起您…”阿喜忽然间起身对着素婉便跪了下来。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素婉惊愣赶忙起身想要将阿喜搀扶起来,“阿喜,起来,有什么话我们起来说。” “不,”阿喜摇摇头拒绝起来,“少奶奶是阿喜对不起您,阿喜对不住您,也对不住严老爷。如果不是我,严老爷或许也不会去世,对不起少奶奶…”阿喜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楚楚可怜的模样犹见我怜。 叶景生见着跪地的阿喜,有些不忍,起身强硬地将阿喜搀扶了起来,“你怀有身孕不宜久跪,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说。” 素婉见着叶景生搀扶阿喜站起来的动作,目光微微一沉,随而坐在了一旁。 阿喜坐在凳子上,用手帕试着眼泪,眼泪汪汪地看向素婉,“少奶奶,阿喜是真的知道错了。您还能原谅阿喜吗?” 素婉望着楚楚可怜的阿喜,心里有些动容,握紧了手中的手帕,勉强地挤出一抹笑来,“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叶景生看出了素婉不悦的神情,便跟着附和道:“对,先吃饭,不要饭菜凉了吃了对胃不好。” 叶景生笑了笑,不过在寂静的房间没有人附和显得有几分的尴尬。 阿喜低头吃着饭,余光偷偷看向对面的素婉。双眸微垂,流露丝丝冷光。 不管怎样,严家的位置她必须要坐稳! 见着被撤下去的饭菜,素婉觉得这恐怕是她这辈子吃的最漫长最食不知其味的一顿饭了。 素婉和叶景生坐在椅子上,一人坐一边,中间是橡木制作的桌子。 “素婉,”叶景生伸手握住素婉的手,“素婉,我也要向你说对不起,岳父的亡故跟我也有很大的关系…” “别说了!”素婉蹙眉,将自己的手从叶景生的手中抽了出来。 “素婉,”叶景生看出来了素婉在逃避,她在逃避什么他知道。可是逃避向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反而会将事情弄的越来越糟糕。 “我不想听,你也别再说了!”素婉只觉得心里头乱糟糟的,她不想听,更不想提。 “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叶景生扶着桌子走到素婉的面前,伸手抱住了素婉。 第149章 贪心不足蛇吞象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阿喜走进来的时候正好便看到两人相拥抱在一起的场面,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木盘。 叶景生听到脚步声,转身望去,见着是走进来的阿喜,不禁微愣,随而松开了素婉,坐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去。 “你有事?”叶景生看向阿喜,眉头微微地蹙了蹙。 阿喜端着木盘,微微颔首,语气里带有着歉意,“对不起,少爷少奶奶,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素婉用手帕试了试眼泪,抬眸看向站在门口的阿喜,微微地扯了扯嘴角,“你进来吧。” 阿喜闻言端着木盘走了进去,走到素婉的面前,双膝一弯,跪了下来。 素婉见着再次对她跪下的阿喜,不解地皱了皱眉头,“你这是…” 叶景生看了以为阿喜这是还为严老爷的事,不禁起身要去搀扶,“阿喜,有什么话起来说…” 素婉见着上前的叶景生,眉目微垂。原来想着接受可是真正做起来却这么的难。 “少爷,请让阿喜把话说完。”阿喜端着木盘,上面放有两杯茶。叶景生听此,只能收回了手,“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谢谢少爷。”阿喜垂眸,随而抬眸看向素婉,“少奶奶,阿喜知道阿喜做了很多对不起您的事。阿喜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本不该再来奢求少奶奶您的原谅。不过,”阿喜垂眸目光落到自己的小腹,“只是孩子是无辜的,我不想让他受我的牵连…” 素婉听着阿喜的话,双眸微垂,看向木盘上的茶水,“是不是我喝了你的茶水你就可以起来了?” 阿喜没有想过素婉会如此的直接,原本准备的一大堆话到噎在喉咙里又生生地噎了下去,“少奶奶,阿喜真的知道错了。这杯茶是阿喜的请罪茶,还请少奶奶、” 素婉不等阿喜说完便伸手端起了一杯茶,捏来盖子喝了一口,便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叶景生见着喝下茶的素婉,心里觉得十分的对不起。这些事情论起来都是他的错,素婉没有必要去承受这些。 “阿喜谢谢少奶奶能原谅我…”阿喜激动地便要叩首,却被素婉拦下,“不用了,”素婉目光落到木盘里的另一杯茶杯上,目光微沉,“这一杯又是什么茶?” 阿喜见着素婉问起,连忙跪好,看了一眼叶景生,“少奶奶,按照规定在成亲那日我应该给您敬茶,不过…” “阿喜!”叶景生见着阿喜竟然还提成亲那日的事,不禁皱眉,那日严老爷去世,这件事情怎么可以在素婉的面前提起。这不是要惹素婉伤心,叶景生眉头紧皱,“你若没有别的事就回去休息吧。” 阿喜见着忽然严肃起来的叶景生,心里面有些失落,随而便要起身,却见着素婉伸手将木盘里的茶杯端了起来。 “素婉—”叶景生望着端起茶杯的人儿不禁蹙眉,他不想让素婉难过受伤。 “这杯茶该喝。”素婉望着手中的茶杯,嘴角无力地扯了扯,随而捏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就是承认了,承认了她阿喜是叶景生的妾室了。 素婉眉头微蹙,只觉得这茶水怎么这么的苦。 “谢少奶奶。”阿喜叩首,“少奶奶对阿喜的大恩大德阿喜会谨记在心一辈子的。” 素婉双眸微闭,只觉得劳累的很。从未感觉到这么的累,明明不过就是喝了两口茶,可是素婉觉得好像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量。 “起来吧。”叶景生将跪在地上的阿喜搀扶了起来,便看向门口,“小桃—” “少爷。”小桃闻声快步地走了进来。 “送阿喜回去好好休息。”叶景生看向小桃,小桃应着上前便搀扶着阿喜走了出去。 叶景生走到素婉身旁,伸手握住素婉的手,指尖微凉,还能感觉到轻微的颤抖。叶景生心中一疼,伸手搂住素婉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对不起素婉对不起…” “景生,明天我想去父亲的墓地看看…”素婉眼眶中的眼泪似线的珍珠般掉落了下来,寂静又无声。 “好,我陪你去…”叶景生下巴轻轻抵着素婉的额头,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之前他犯下的错。 * 夜深人静,阿喜坐在床上望着熄了灯的东屋,神情黯然。小桃见此,走上前伸手将窗户关了起来,随而转身剪了半截的灯芯,“二少奶奶,早些歇息吧。” “嗯,我自己来就好了。小桃,你下去休息吧。”阿喜双眸垂下,暗暗地叹了一声息。 小桃闻言,看了一眼黯然伤心的阿喜,随而福身,“是。”便缓慢地退了下去。 烛火慢慢地暗淡了去,连带着房间都暗了下去。阿喜抬眸,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 只要有这个孩子在,那么她在叶家就永远有一席之位! 阿喜起身,吹灭了蜡烛,便上了床。 夜渐渐地深了,偶尔能听到几声不知名的虫儿鸣叫。 阿喜眉头微微皱起,房间里似乎有什么动静,窸窸窣窣的。阿喜睁开双眼,眼前漆黑的什么也看不清。阿喜身体猛地僵硬,仿佛动弹不得。 ‘咯哒’似乎是门栓被推开了,随而便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阿喜紧张地握紧被子,下意识地到咽口水。 仿佛有一道黑影,阿喜吓得尖叫起来,却被黑影眼疾手快捂住了嘴,没能叫出声。 “是我,别叫。”阿四捂住阿喜的嘴巴,压低着声音说道。 阿喜听着熟悉的声音,借着透进来的月光依稀地可以辨清来人的模样,“唔唔…”阿喜指了指自己被捂住的嘴。 阿四眉头一皱,“我松开你可不许叫。”见着阿喜点头,阿四便松了手。 阿喜起身手起掌落,重重地打了阿四一巴掌。 阿四捂着火辣辣的右脸,身体猛地往前一扑将阿喜扑倒在床上,“臭娘们,你竟然打我!”阿四发狠着,说着便伸手拔阿喜的衣服,“你不是想叫吗,你叫啊,最好把少爷都给引过来,让他们看看你是怎么勾搭我的!” 阿四紧紧拽着自己的衣服,不让阿四得逞,可是男女之间的力气毕竟有差距,所以阿喜根本就抗衡不了阿四的力气。 “我肚子里的可是你的孩子,你要是不怕他没了,你尽管胡作非为!”阿喜手一松,仍由着阿四拔她的衣服。 女人声音凌厉,清冷,却让阿四猛地反应了过来,伸手捏住阿喜的下巴,阿四冷笑,“原来你也知道你肚子里的是我的种!那你跟少爷说是他,你的心亏不亏?!” “亏?”阿喜低笑一声,手指轻轻地滑过阿四的脸庞,“跟着你,孩子能过什么好日子,我又能过什么好日子。与其让我和孩子跟着你过苦日子,倒不如让孩子从还没生下来的时候就让他有个富贵的身份。你别忘了,老爷可就少爷这么一个儿子,而我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又是现在叶家唯一的孙子。你说,等老爷百年之后,这么大的一片家业会留给谁?” “你这个女人是真的疯了,你以为老爷会把家业给你吗?痴人做梦!”阿四怒斥,“倒不如你跟我走,说不定你还能多活上几年。” “这个你想都别想。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死了这条心。”阿喜清冷地说道,“老爷不会留给我,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的孙子,他能不留吗?” “你别忘了,还有少奶奶。等少奶奶生了孩子,那才是叶家名副其实的长孙!”阿四恨不得端起一盆水就倒在这个女人的头上,好让她清醒一点。 “那就让她一辈子都生不了孩子!”阿喜愤愤地磨着牙,眼神犀利而又凶狠。 “你真是疯了,疯了…”阿四听着阿喜的话,简直觉得难以置信,“没有想法你的心思竟然如此的狠毒,你要对少奶奶干什么?!” “你那么着急担心干什么?怎么,她也勾搭过你,做过你的女人?”阿喜轻笑一声,抬手点了点阿四的额头,“我没有疯,我是为了日后我们一家三口着想。你想如果我们有了这么大的一片家业,那我们几辈子都可以不用愁了。你还做什么马夫,我也不用做什么丫鬟,我们都可以人模人样地做大爷,这不好吗?” “好是好,但是叶家的产业你就别想了,想过好日子我们自己去挣,这不是和你记不得踏实感吗?为什么非要去图谋别人家的产业,这事做的没良心!”阿四愤愤地怒斥道。 “良心?你跟我讲良心?!我父母被人害死的时候怎么没有人跟我讲良心?!我被红姑拐走的时候怎么没有人跟我讲良心?!阿四我告诉你,我怕了,穷日子我过怕了!要过上人上人就得靠我自己,如果你把我们的事情给捅出去,那我就带着你的孩子一起去死,你自己看着办吧!”阿喜用力一把推开压住她的阿四,翻身下了床。 阿四坐在床边,隐约望着站在面前的阿喜,“你是铁了心了是吗?”阿四眉头紧皱,声音里透露着无奈而又失落。 第150章 祸福旦夕风波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没错!”阿喜语气强硬,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你好自为之吧。”阿四起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平静,阿喜目光发狠双手紧握,她想要的,一定要得到! * 东方破晓,旭日东升,白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里来。叶景生下意识地抬着手臂挡住了眼睛,而后想起今天要和素婉一起去岳父坟前,猛地惊醒醒了盹坐了起来。 叶景生坐在软榻上,转身望了望那竖立着的屏风,屏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床上似乎没有人。叶景生皱了皱眉,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估摸了一下时辰,便起身绕过屏风。 “婉婉—”叶景生朝里面一看,床上的被子垫的整整齐齐,却不见素婉。叶景生眉头一皱,随而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景生,醒了。”素婉端着木盘走了进来,将木盘上的饭菜一一放到桌面上。几个小菜,两碗白粥,看起来十分的有食欲。 叶景生望着桌上的白粥与小菜,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刚成过亲的那日,也是如此这般。 “景生。”素婉将手中浸透好拧好的毛巾递给叶景生。 叶景生微愣,望着素婉脸上淡淡的笑意,伸手接过毛巾擦了擦脸。恍惚间,还记得那日也是如同这般,不过那时候的素婉脸上盛满了娇羞。 素婉接过叶景生递来的毛巾随而挂在了架子上,端起漱口水和牙刷递给叶景生,“我自己来吧。”叶景生接过便走到了一旁。 素婉很是自然地等着叶景生洗刷完毕,叶景生握住素婉的手,拉着她一起坐了下来。 一顿饭吃的默默无言,可是叶景生却觉得无比的幸福。望着身旁的人儿,叶景生忽然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素婉,东西我早就让人准备好了,一会儿我们收拾一下便可以去了。”叶景生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素婉。 素婉抬眸,抿唇扯了扯嘴角,“谢谢你,景生。” ‘谢’字出口,叶景生心中有些落寞,双眸微垂,伸手握住了素婉的手,“婉婉,你以前都是唤我为‘夫君’的…” 素婉垂下双眸错开了叶景生的目光。见着垂下双眸的素婉,叶景生微微握了握素婉的手,“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令你伤心的事。没关系,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弥补那些。素婉,我会让你再愿意唤我‘夫君’的。”叶景生说的很真诚,素婉手指微微颤了颤,随而从叶景生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我…我把碗筷收拾起来…” 说着,素婉很快将桌子上的碗筷给收拾好,端了出去。 望着走出去人儿的身影,叶景生忽然有点恨自己,恨自己年少不懂事,伤了素婉那么多次的心。 * 阿四赶着马车上了山路,山路有些颠簸,马车被颠的一起一落。素婉一个没坐稳撞上了墙壁。 叶景生赶忙将素婉护在怀中,查看着素婉被撞的额头,“阿四,慢一点。” 赶车的阿四听此,放慢了马车的速度,马车虽然颠簸,但是却也稳了许多。 “痛不痛?”叶景生轻轻揉着素婉的额头,关切问道。 姿势很暧昧,素婉有些脸红,想要起身从叶景生的怀抱中脱离出来,却觉得腰间一用力,被人紧紧地圈固中。 “这条路不平,还是我抱着你,这样会稳一些。”叶景生抱紧怀中的人儿,温热的气息扑向素婉的脸颊。 素婉脸一红,耳根都泛了红晕,有点依赖叶景生的怀抱。 马车慢悠悠地停了下来,阿四跳下马车,将马车上的凳子放了下来,“少爷,少奶奶,到了。” 叶景生闻言,起身先下了马车,后搀扶着素婉走下了马车。望着荒凉的山,素婉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篮子。一步步望着那远处的坟墓走去。 往昔的记忆历历在目,如今却天人两隔,每走一步,每靠近一份,素婉就觉得心痛一份,痛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叶景生望着素婉落寞孤单的背影,快步跑了上前,将素婉搂入怀中,带着素婉慢慢地走到了坟前。 “爹,不孝女素婉来看你了…”素婉跪在坟前,望着墓碑上父亲的名字,心如刀绞。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在这儿。 叶景生将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好,望着面前的墓碑,叶景生心中愧疚,“爹,不孝子景生也来看你了。” “景生,我想单独陪爹爹待一会儿可以吗?”素婉缓缓说道,声音里压抑着哭腔。 叶景生望着素婉,随而点了点,“好。”便起身走开了。因为担心,所以叶景生并没有走远。 “爹…”素婉抬手慢慢摸向石碑上的字,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落地无声,砸衣有痕。 “爹,我好想你,婉婉好想你…”素婉头靠在墓碑上,手指轻轻地摸着那凹凸的字体,一笔一划就像是刀子般一刀刀地划在素婉的心上。 叶景生站的不远,听的素婉的哭声心如刀绞。 “爹,我又回叶家了,”素婉望着石碑念念道:“景生他不是我想的那般对我无情,他对我很好,被土匪劫走的时候,也是他处处的护着我,保护者我,他因此也受了很多伤。爹,我放不下他也忘不了他,没能遵从您的遗愿,我又回了叶家…”素婉哭泣不成声,父亲的死有一大部分都是因为她。要不是担心她,又怎么会被气急攻心。 “爹,女儿对不起您…”素婉靠着墓碑忍不住地哭出了声,“爹,爹…” 叶景生听此,揪心不已快步走到坟前,双膝跪下,竖起双指,郑重立誓:“岳父大人在天之灵,我叶景生在此郑重立誓,此生必会用尽全力护婉婉一世周全。用心爱她,护她,不会让她再受半分委屈。若违此誓,叫我孤独终老,不得、” “不要!”素婉一惊,赶忙捂住叶景生的嘴巴,“不要,不要说了…” 叶景生抬手握住素婉的手,“婉婉,我是认真的,余生必不会负你。” “我信你。”素婉微微弯唇,露出一抹笑意。她从未怀疑过他,她信他,就如同初次见面,她就知道这是她今生唯一的少年。 叶景生抱紧素婉在怀,温热的气息打在素婉的脸庞,闻着那淡淡的清香,叶景生觉得,劫后重生,寻回所爱,真好。 * “退钱!退钱!退钱!” “你们这是什么布料!不仅褪色还让人身上发痒起红疹!” “就是,我们看你这也是百年的老字号,我们才会如此的相信你们!没想到啊,你们竟然挣这个黑心钱。用廉价的布料来欺骗我们大众!” “就是!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好意思吗!” “退钱!退钱!退钱!” “大家不要挤,不要闹,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说什么说!我们不跟你这个小厮说,去把你们的掌柜的叫来!” “就是,赶紧叫去!” “…” 一时间,原本平静的锦绣布庄被人围的水泄不通,许多手拿着布的人纷纷将手上的布朝着店中的伙计身上砸去,一时间,店中被闹得鸡犬不宁,嘈杂声一片。 伙计被吓得连着摔了好几跤这才挤身跑了出来,往后院跑去。 “庄掌柜,不好了,不好了庄掌柜——” 正在对账的庄周听的前面吵吵嚷嚷的,不禁起身走了出去,便见着伙计慌张地跑了过来,“庄掌柜不…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庄周眉头紧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您…您快去看看吧,前面…前面都要打起来了…”伙计气喘吁吁,指着前堂说道。 庄周快步赶了过去。 “退钱!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不把钱退给我们,我们就把你这个黑心的店给砸了!” “就是,退钱—” 庄周还未进去,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都十分的混杂。 “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庄周快步进去,站在柜台后面,望着店中乌央央的一堆人,暗道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我是店中的掌柜,你们有什么话可以对我、” 庄周话还没说完,不知是谁扔了一块布砸到了他的头上,盖住了他的脸。 “庄掌柜…”伙计们见此,赶紧将盖在庄周头上的布给扯了下来。 “听你说什么!我媳妇穿了你家布料制作的衣服,浑身上下痒痒的要死,现在身上还起了红疹。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用廉价的东西来糊弄我们,还想要我们的命!”一三十二三的中年男人怒斥道。 一时间,引起了所有人的公愤,愤愤讨责道。 庄周见着这群人气势不对,拉过一个小厮,“快,回叶家,找老爷,快去!” “哎。”伙计应着,便要走,却被庄周拉住,将先前扔到他头上的布塞到伙计的手中,“将这个也带上,给老爷,从后门出去,快!” “是。”伙计趁着混乱赶紧跑了出去。 “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行不行…” “行什么行!我们跟你这种无良的商家有什么好说!” 第151章 快刀斩乱麻处理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就是,赶紧把我们的钱退回来!” 众人生生讨责,布庄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分不清谁是谁,哪句话又是从谁的口中说出。 *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出事了—” 慌忙跑进来的伙计,快速地望着老爷的院子跑去,还没有跑进去便开口喊道。 叶乾钟正在院子晒着太阳,和张天士在闲聊下棋,听到院门在嘈嚷的声音,眉头不禁一皱,“这伙计毛毛躁躁的,让张先生见笑了。”叶乾钟觉得颇有些失礼,朝着张天士歉笑道。 “无妨,叶老爷客气了,想来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张天士话音刚落便见着伙计跑了进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翻滚到了他们的面前。 张天士一惊,赶紧上前将摔倒的伙计搀扶了起来,顺带着弹了弹伙计身上的灰尘,“你没事吧?有没有摔伤?” “没事没事,谢谢先生…”伙计有些受宠若惊,朝着张天士弯身道谢着。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叶乾钟见着一点规矩都没有的伙计,眉头一皱,声音里带有着几分的怒气。 伙计一听,不禁一吓,赶忙将塞在衣服里面的布料拿出来递给叶乾钟,“老爷,布庄出大事了…” “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听完伙计的陈述,叶乾钟气急,将手中的布料狠狠地扔在了桌面上,气急捣了捣手中的拐杖,“我就生个病的功夫,布庄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庄周呢?他怎么没来!” “庄…庄掌柜在布庄里,被那些人堵着出不来,让我赶紧回来告诉老爷…”伙计被吓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哼!他还知道回来告诉我!”叶乾钟气急,便要起身,可是双腿根本就没有力气,起不来。 “叶老爷,您消消气,别动怒,这可对您的病情没有帮助。”张天士见着动怒的叶乾钟赶紧上前安抚。 “张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张先生也看出来了,家中事多,这不得不动怒啊!”叶乾钟着急地握着手中的拐杖捣了捣地,“快,安排马车我要去布庄。” “是,老爷。”伙计一听,赶紧去准备马车。 张天士见着伙计的背影,看向着急的叶乾钟,眉头不禁一皱,叶乾钟现在是最不能动怒,受刺激,不然病情肯定会加重。 “叶老爷,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张天士犹豫开口。 “张先生有话直言,你我之间无需客气。”叶乾钟看向张天士,示意他直言不讳。 “既然叶老爷这样说了,那我就多回嘴。”张天士笑了笑,“我听闻叶老爷早就将布庄交给了少爷去打理。现如今叶少爷伤势恢复的也差不多,我觉得这次正好是一个历练的机会,为何叶老爷不放手让叶少爷去磨砺一番呢?” 叶乾钟恍然大悟,随而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张先生说的是,你看我都给急糊涂了。是该让景生好好的磨砺一番了,我也确实是老了,身体都不中用了。”叶乾钟笑笑,便抬头喊人,“来人。将少爷叫来!” 只见着一伙计快速地跑了进来,恭敬弯身说道:“回老爷,少爷一大早便带着少奶奶出门了,说是给严老爷子扫墓。” 叶乾钟闻言,眉头微蹙,挥了挥手示意让伙计下去,“这两孩子是有孝心的。按理说我也应该去看看严老弟…”叶乾钟叹息一声,这件事上毕竟是他们叶家理亏。 “叶老爷不必愧疚,等您的身子骨恢复好了再去看望严老爷也不迟。严老爷不会怪您的。”张天士看出了叶乾钟的惆怅,不禁安抚道。 “希望严老弟在天之灵真的不会怪罪与我…”叶乾钟微微颔首,神情有一丝的黯然。他这个亲家做的不合格啊! “可是景生不在,布庄的事…”叶乾钟眉头紧皱,对着门口的伙计喊道:“去看看仁甫在不在,在的话请过来一趟!” “是,老爷。”门口的伙计听了,赶紧应着跑了出去。 张天士见着叶乾钟去找苏言,眉头微不察觉地皱了一下。苏言啊苏言,看来他是永远也摆脱不了叶家的这些琐事了。 张天士将苏言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他隐忍,事事为人不为己。就算叶乾钟对他再猜疑,他也还是一直敬重着他。叶家有事,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这样的孩子,让他心疼。 苏言快步赶了过来,见着叶乾钟和张天士,恭敬地颔首喊道:“义父,张叔。” 张天士对着苏言微微点了点头,随而坐在了石凳上。叶乾钟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明了跟苏言说一遍之后,便将桌面上的布料递给了,“仁甫,义父老眼昏花,你看看这是不是从叶家布庄出去的布料。” 苏言接过,摸了摸布料的材质,又闻了闻布料上发出的香味,眉头一皱,“材质可能会相同,但是布料上的味道却不可能相同。叶家用花为染料,所以制作的布料都带有淡淡的花香闻,闻起来十分的清香淡雅。而这块布料…”苏言又闻了闻,眉头不由得紧皱,“这确实是布庄里的布料。” 叶乾钟闻言,心猛然沉了底,“看来是有人在我们父子俩养病期间对我们布庄下手了。” “义父放心,此事仁甫必然会查个水落石出,还锦绣布庄一个清白!”苏言郑重说道。 “仁甫,辛苦了。”叶乾钟拍了拍苏言的肩膀,语重心长。 “这是仁甫应做的,义父,我这就去布庄。”苏言将布料收起。 “仁甫,我跟你一起去。”张天士站起身说道,“我听说那些人浑身痒痒还起红疹,我怕这其中是被人做了什么手脚,我也去看看。” “如此,便有劳张先生了。”叶乾钟拱手抱拳施礼。 “客气了,叶老爷。”张天士拱手抱拳回礼,便跟着苏言一起走了出去。 望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叶乾钟眉头一皱,叫来伙计,“你去到门口收着,看到少爷回来就赶紧让他去布庄。” “是,老爷。”伙计应着,便快步跑了出去。 叶乾钟双眸微眯,仁甫你也别怪义父不相信你,终究归底,你始终是一个外人啊… * 马车赶到了后门停下,伙计赶紧跳下马车,“苏先生,前门已经被堵死了,我们只能从后门进去。” 苏言快速跳下马车,又将张天士搀扶了下来,“走!”三人快速地从后门走了进去。 “退钱!退钱——” “我告诉你们像你们这种黑心商人就应该报官抓起来枪毙!” “就是,赚黑心的钱!大家给我砸,砸了这个黑心的店——” “不能砸啊—不能砸—” 苏言听到里面吵乱的声音快速地跑了进去。庄叔和几个伙计都被打的不成样子,那一群人就像是强盗般地乱砸乱抢。苏言眉头一皱,几步跳上了柜台,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一时间,原本嘈嚷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站在柜台上的男人。 “哟,这不是原先的叶大管家,怎么了,改了姓还要多管闲事!”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吼道。 一时间,众人的气焰又被撩了起来。 “既然大家知道我是谁,那应该明白既然我来了,那么我就有权利能代表叶老爷给大家一个交代。”苏言义正言辞,语气强硬。 张天士赶忙将跌倒在的庄周和伙计扶了起来。庄周见着苏言来了,心里也就安心了不少,有了依靠。 “交代?我们倒要看看你能给我们什么交代!”男人继续挑衅着。 苏言眉头一皱,目光锁定那个带头闹事的男人,随而见着人群有嘈嚷了起来,强硬说道:“是我们布庄的错,我们布庄会承认,绝不逃避。小文小武你们把布庄那边挪出一片空地出来,大家有身上发痒起红疹者,请到那边排队。由张先生为大家诊治,张先生的医术与人品想必大家都知道。” 众人看了看张天士又看了看苏言,有人喊道,“医药费我们可没钱,你们得负责—” “大家放心,医药费我们会负责到底,大家请过去排队。另外手中有布料的,请排队到这边,经过我们确认确实是从我们布庄出去的,我们会如数退钱,请大家放心!我们人都在这儿,招牌也在这儿,跑不了!”苏言快刀斩乱麻,一时间原本嘈嚷的布庄瞬间安静了许多,众人都排着队,看病的看病,退布的退布。 庄周见此,暗暗佩服苏言的手段,快狠准,是个商业的好料子。 “庄叔,您没事吧?”苏言交代伙计们要认真核对布料之后,便赶紧走到庄周的面前,望着眼睛青一块的庄周,苏言眉头紧皱,“庄叔您受委屈了。” “别这么说,”庄周摆了摆手,“是我的错,我看管不利,可是我真的想不出这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我愧对老爷对我的信任,也亏对锦绣布庄这个百年的老字号啊…” “庄叔,您别这么说。” 第152章 人情世故情悠悠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现如今先安抚顾客们的情绪是最重要的,至于这件事情您放心我一定会查的水落石出。”苏言郑重说道。” 庄周闻言,用袖头擦了擦老泪,“你说得对,可是…”庄周欲言又止。 “庄叔,您有什么直说无妨,是不是对我刚刚的决定有什么提议之处?”苏言看向庄周,恭敬地说道。 “不,不,”庄周赶忙摆手,“你处理的很好,也应该这么处理,可是店铺里资金紧张,只怕周转不开,这么多人,布庄里的大部分钱都压在了海外那批机器身上,恐怕一时间很难拿出现金来…”庄周不由得担忧,只怕赔完这些人之后,布庄连重新开张的钱都没了。 苏言眉头微蹙,随而想起先前原本准备做赎金的钱还在,眉头微松,“资金的事情,就由我来想办法,庄叔您不必担心。” 苏言转身叫来了一个伙计,“你去香林巷第206户,去找一个叫阿弥的少年,让他带上皮箱子赶紧过来。” “是。”伙计记下了,赶紧跑了出去。 庄叔见着苏言终有程序的模样心里也安稳了下来,他相信苏言,就如同一开始相信这个年满不过十八的少年可以当好大管家一样。 * “皮箱子?什么皮箱子?阿弥你知道你家少爷的皮箱子吗?”秦叔见着面前的伙计,不解地叫出阿弥。 阿弥走出来,想了想,“皮箱子…”随而一拍脑门,“我知道了!”便快步地跑进了北屋苏言的房间。 秦叔不解,只见着阿弥跑出来的时候手里面还真的拎了一个皮箱子。看样子还挺沉,“秦叔,我们先走了。” “去吧,注意安全。”秦叔将阿弥和伙计送到门口,望着两人渐渐隐没人群里的身影,这才慢慢地转身进了院子,“出了什么事了这是…” * “小文,去把暂时停业的牌子挂出去。” 苏言看了一眼小文手中的牌子,吩咐道。 小文犹豫了一下,“苏先生,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开业呢?” 小文的话也问到了庄周的心坎里,毕竟这是买卖,停一天的话会损失很多。 “直到把这件事查出来。”苏言沉思,“如果不把这件事情查出个水落石出,给乡亲们一个交代,你以为乡亲们还会来店里买布吗?” 小文和庄周听了,连连点头。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将布庄的名誉给正过来了,不然这个黑点将会跟着布庄一辈子。跟你们一辈子,你们愿意吗?”苏言皱眉,看向伙计们和庄叔。 “不愿意,我这就把这个牌子挂出去。”小文点头快速地转身跑了出来将‘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了上去。 “小武你去查一下,这些被退回来的布料是哪一批生产出来的,如果还有剩余的,都拿到后院去。”苏言转身对着一旁的小武说道。 “是,苏先生。”小武应着,赶紧去查。 庄周见着苏言处理事情如此的轻重缓急,井条有序不禁欣慰地弯了弯唇。他也算是见着他成长起来的,能看到他如今如此优秀的模样,就像是自己家孩子有了成就一般的高兴。 苏言转身便见着庄叔朝着他笑,不禁被带着弯了弯唇,“庄叔,您先去后院休息,这里我盯着就好。” 庄叔摇了摇头,“仁甫你的心意庄叔心领了,不过我也是拿着东家的钱的。现在在我的经营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还有脸自己去休息呢。就让我留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苏言想了想,也不好过于勉强,便应着,“也好,那庄叔您就跟着张叔一起,张叔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哎,好。”庄周应着,便走到了张天士的身边忙着安抚着拿着浑身痒痒起红疹人的情绪。 小文望着门外还有好多退布的人,不禁皱眉快步地跑了进来,“苏先生,外面还有好多退布的人…” “嗯,怎么了?”苏言见着小文吞吞吐吐的模样,目光看向柜台,“是柜台里没有钱了吗?” “嗯。”小文点了点头。柜台里按照固定是不留超过五百银元的。现如今已经都快退没了。 苏言闻言皱了皱眉头,目光看向门口,按时间来算,阿弥也应该到了,“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去安抚好前来退布的乡亲们的情绪。” “少爷—”苏言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一声男音。 苏言抬头望去,只见着阿弥灵活地传过人群朝着他跑来,苏言嘴角微翘。 “少爷,皮箱。”阿弥将手中沉甸甸的皮箱递给苏言。苏言接过,看向阿弥,“阿弥,你去帮张叔看病,把庄叔换过来。” “是,少爷。”阿弥应着,便看了一下四周,在靠门旁看到了张叔,便走了过去。 庄周不解地走过来,“仁甫,有什么事?” 苏言微微弯了弯嘴角,将手中的皮箱交给庄叔。庄周一愣,接过皮箱沉甸甸的,不解地看向苏言,“这是什么?”说着,便放在柜台上打开,只开了一个小缝,庄周惊的赶紧将箱子关好,看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 “仁甫,怎么这么多钱?哪来的?”庄周颇为严肃地看向苏言。 苏言笑了笑,“庄叔你不用紧张,这钱是原本打算作为赎金去救景生和素婉的。只不过没有用上,今儿就拿出来救急。柜台上已经没有现金了,外面还有那么多排队等着退布的。庄叔您就在柜台里安排退钱的事,这钱交给您我放心。” 庄周望着面前的皮箱,一时间百感交集,“仁甫,这钱我没有资格来确定用不用。我得问过老爷之后…” “庄叔,情况紧急,你就先拿去应急。至于义父那儿,您放心我去说。”苏言拍了拍庄周的肩膀,示意让他放心安心地去用。 “这…”庄周有些犹豫,这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 “怎么,庄叔现在都信不过我了?”苏言尾调上扬,带有几分的失落。 “没有。”庄周赶忙解释着,“既然这样,那我便先用着。” “嗯。”苏言颔首。 庄周拎着箱子走到了柜台后面,忙了起来。 苏言望着店铺渐渐地有了秩序,也不嘈嚷,便目光在人群里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方才带头闹事的男人。 苏言眉头紧皱,在这个地方,能跟叶家作对的恐怕也只有一个人了。 * 阿四慢悠悠地赶着马车,下了桥,便就快到了叶家。马车里,叶景生抱着素婉,素婉将头靠在叶景生的怀抱之中。感受着彼此之间的气息,聆听彼此之间的心跳。 两人的心,仿佛紧紧地依靠在了一起。 早就听从叶乾钟的吩咐在门口等候的伙计,见着阿四赶着马车回来了,不禁快步地跑了上去。 “馿~”阿四见着突然跑过来的伙计,不禁快速地勒住了马绳,“你干什么?” 马车突然的停止,素婉和叶景生纷纷重心不稳地往后倒去。叶景生护住素婉,不让她受伤,自己的头却磕在了墙壁上。 “我有要事。”伙计看了阿四一眼,便恭敬地对着马车里面的人说道:“少爷,老爷说您回来赶紧去布庄,布庄出事了。” “什么?!”叶景生和素婉皆是一惊。叶景生挑开帘子看向站在一旁的伙计,眉头紧皱,“出什么事了?” “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楚,少爷您赶快去看看就知道了。”伙计挠着头,大体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 叶景生皱眉,看向阿四,“阿四,掉头,去布庄。” “是,少爷。”阿四应着便赶忙掉头,往布庄的方向跑去。 伙计见着往着布庄方向跑去的马车,赶紧地跑了回去,向老爷汇报。 “景生,这是出什么事了?”素婉见着叶景生眉头紧皱,一脸严肃的模样,不禁跟着也担心了起来。 “现在还不清楚,等到了就知道了。”叶景生揉了揉素婉的头发,抿唇弯了弯唇,“没事,有我在。” 男人声音温润,听起来格外的让人安心。素婉伸手握住叶景生的手,双眸抬起,与叶景生四目相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 叶景生望着素婉脸上淡淡的笑意,心头一暖,伸手将素婉搂进怀中,“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素婉,你就是我的福星,一辈子的福星。” 素婉羞涩地低下头,耳后微微泛红。素婉觉得,只要他在,那么什么困难她都不怕。 阿四驾着马车,听着马车里男女的对话,眉头紧皱,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少爷的心里只有少奶奶。可是阿喜那个傻丫头却还傻傻的认为少爷会喜欢她,真是可笑! 阿四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女人都会成为少爷的女人孩子,不禁愤懑的情绪越来多。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将来出生便会喊别人叫爹,阿四就气的紧紧地握紧了马绳。 “驾!”阿四猛地用力,握紧手中的马绳,狠狠地甩在马的身上。马儿受了惊,快速地在人群里奔跑起来。 素婉和叶景生纷纷重心不稳地左右地倒。 第153章 闹事纷纷镇店中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阿四,慢点!”叶景生扶住把手,将素婉护在怀中,对着正在赶车的阿四说道。 阿四清醒过来,勒住马绳,马车渐渐地稳住,又匀速地前行起来。 “少爷,对不起,刚刚马儿受惊了…”阿四对着马车里的人说道,将被马绳勒破出血的手心握了握。 很疼,却又感觉不到。 马车在布庄门口停下。叶景生和素婉一前一后下了马车,望着布庄门前人来人往,门上还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叶景生和素婉相视一看,赶忙穿过人群走了进去。 只见着店铺里排了很长的对,有人浑身瘙痒,看样子十分难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药馆。 “少爷,少奶奶—”伙计们见着走进来的两人,恭敬地喊着。 “大哥—”叶景生朝着伙计们点了点头,便在人群里找到了苏言。 苏言闻声转身望去,只见着叶景生快步地往他这边来,还带着素婉。苏言目光落到素婉的身上,很快便移开。 “景生,弟妹,你们来了。”苏言见到叶景生来并不奇怪,可以说是预料之中。因为义父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磨炼叶景生的机会呢。 “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叶景生看下四周,没有弄清楚状况。 “少爷,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老爷和少爷的信任…”庄周走了过来,看向叶景生觉得十分的愧疚,将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叶景生听完不禁一惊,眉头紧皱,“肯定是被人动了手脚!” “没错,现在我们只能安抚乡亲们的情绪,再慢慢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苏言附和着。 “嗯。”众人赞同点头。 — 一直到天黑透了,繁星都出来了,店铺里闹事的人也都走了,这才彻底地安静了下来。上了板,关了门,众人一齐到了后院。 “苏先生,少爷,这就是今天退回来的布,还有仓库里残存的,都在这里了。”小文指着地上的一大堆堆起来的绸布说道。 叶景生眉头紧皱,上前蹲下身子,拿起一块布磨了磨,“不管是从材质还是从质感,再到味道都是锦绣布庄独有的。可是怎么会出现浑身发痒死公正的现象?”叶景生百思不得其解,这其中必然是有一个环节出了差错。 “浑身发痒起红疹不是布本身的原因。”张天士走了出来,摸了摸堆在地上的布,又闻了闻,只有股淡淡的花香。张天士眉头微蹙,“布本身的材料没有问题。” “张叔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布制作中动了手脚?”苏言深思,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的大。 “没错。”张天士点了点头。 “这不可能啊,从制作到染料再到暴晒出布这一系列的流程都是我们伙计们亲自盯着的,怎么可能会被人动了手脚呢?”小文着急地说道。 “是啊,少爷,庄掌柜,苏先生,每一步我们都盯着的,怎么会有人动了手脚我们不知道的呢?”小武也很着急。 “你们别着急,我们不是怀疑你们。只不过现在事情出了,我们就要把它查清楚对不对。”叶景生起身安抚着小文小武几个伙计,“你们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你们每一个人。今天你们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别多想,这件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小文小武和几个伙计面面相觑,点头应着,“嗯,少爷,少奶奶,苏先生,庄掌柜我们就先去休息了。” “他们都是布庄的老伙计,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素婉望着小文小武和几个伙计离开的背影,抬眸看向叶景生。 叶景生转身,揉了揉素婉的发丝,“他们不会不代表其他人就不会。这件事情,看来还得从制作过程中去寻找线索。” 苏言望着举止亲昵的两人,有些不自然地移过目光,“从织布到染布再到暴晒,那一步骤最容易让人动手脚…” “染布!” 众人齐声说道。 “染缸?这批布的染缸在哪里?”叶景生皱眉,看向庄周。 庄周想了想,“这批布是布庄刚出的,遭了!”庄周突然拍打了一下脑门,“这染缸还在用中,做制作下一批布的原料。” “快带我们去看看。”张天士提醒着。 众人纷纷地赶到染坊,星光纵然璀璨,却也照不亮偌大的染坊。众人忙前忙后将染坊各角落的灯点上,染坊瞬间一下子光亮了起来。 偌大的染坊,飘荡着各种各样被架起的布料,还有一部分还在染缸之中浸泡着,等待时辰一到,便被起缸,暴晒。 五彩斑斓的色彩让众人眼前一亮,却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这夜光下染坊独有的色彩。 张天士快步地穿梭在各种染缸中间,仔细地闻着染缸里的味道,却依旧闻不出什么异常的味道。 “张叔,怎么样?有什么不对劲吗?”叶景生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张天士摇了摇头,“怪了,难不成不是这个问题?” 苏言见此,双眸微眯,快步走了过来,将右手放进了染缸里。 “大哥—” “苏先生—” “仁甫—” 众人皆是一惊。 “仁甫,快把手拿出来,这个染缸的问题还没有查清楚,快—”张天士说着便要伸手去拽苏言。 苏言微微向后,“张叔,既然闻不出来,那不如试上一试。如果这个染缸有问题,那么便会有反应。”苏言双眸微垂看着身旁红彤彤的染料,眉头微蹙,神情十分的严肃。 “大哥,要试也理性我来试。”叶景生说着便撸了撸袖子要将手伸进去。 “景生,”苏言拦住叶景生,眉头紧皱,露出痛苦的神情。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叶景生见此,快速将苏言的手拉了出来,众人都围了过来。 “痒…身上都痒…”苏言眉头紧皱,浑身上下痒痒的让他受不了。 “大哥,你的手臂—”素婉见着苏言原本光滑的手臂上瞬间起满了红色的点点,不禁大惊失色。 “让让,我看看。”张天士见此,检查一番,“是的,和今天那些人的症状一样。快!快去煎药!阿弥—” 听到喊声的阿弥从大堂快步地跑了过来,“张叔怎么、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阿弥见着少爷难受痛苦的模样不禁心里,目光落到了少爷被染料沾满的手,不禁心急,“少爷,少爷—” “别喊了,快去按照我今天交给你的药方去煎药,快去!”张天士看向阿弥着急地喊道。 “我帮大哥帮染料洗掉。”素婉打了一盆清水,蹲在苏言的身边,便要将苏言的手放到盆里。 苏言见此,手一躲,躲开了素婉的手。素婉不解,看向苏言,只见着苏言原本清俊的五官紧紧地皱在一起,神情痛苦而又难受。 “婉婉,我来。”叶景生将素婉搀扶起来,替换素婉的位置,“大哥,我来帮你洗。” “不、用。”苏言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我自己来。”苏言起身,将手放进水盆里,只见着原本清亮的瞬间变得红晕起来,苏言额头上冒着细汗,看的张天士心里一阵的着急。 “仁甫,你若难受便喊出来,这样或许会好受点。”张天士用毛巾擦着苏言的额头。 苏言紧咬着牙,身上似被万蚁啃噬般的痒痒。那种痒痒是从内向外散发出来的,让人无处发泄。 “大哥—” “仁甫—” 苏言眼前一黑,整个人便瘫软了下去。 * 夜色幕下,繁星当空。 一个人影快速地闪进一个小巷,在一座人家门前停下了脚步,抬手敲了敲,发出了木头沉闷的声音。 随而,便听着院门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谁?” “我,开门!” 院门内,听到门外熟悉声音的女人快速地将门栓拿开,打开了院门,见到熟悉的身影,女人抬手便朝着男人身上打去,“你这个挨千刀的还知道回来!” “别说了,快关门!”男人说着便赶紧院门关了起来。 “事情办的怎么样?”金云望着自家男人的神情,像是不好的预感。 “进去说、”男人刚一转身,便见着从里屋里走出来几个男人,双手负背站在门口,随而从里屋走出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褂的男人。 “三d…三爷…”沈航见着走出来的男人不禁一吓,看向身旁自家婆娘金云,不禁讨好地上前,“三爷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文三浓眉微挑,看向一脸讨好的沈航,弹了弹手上黑色礼帽,“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三爷,我这…我这正准备明天去跟三爷您去禀报呢…”沈航赶紧用衣服擦了擦院子里的石凳,“三爷,您坐,您坐…” 文三看了一眼被擦了好几遍的石凳,眉头微微一皱,“那就不用明了,现在说说吧。”文三站定步伐,并没有走过去坐下。 金云站在一旁,偷偷地看了一眼文三,又偷偷地拉了拉自己男人的衣角。 沈航感觉到衣角的拉动,赶紧点头哈腰道:“是,是这样的三爷。今天我混在那群人一起去锦绣布庄的时候,一开始闹得很热闹。” 第154章 大火滚滚尘埃尽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是,是这样的三爷。今天我混在那群人一起去锦绣布庄的时候,一开始闹得很热闹,也动手打伤了那锦绣布庄的庄掌柜还有几个伙计。不过那个叶大管家一出现,就给镇住了…” “叶大管家?”文三眉头一皱,看向沈航。 沈航一惊,随而赶紧改口说道:“苏先生,苏言。” 文三眉头微松,看了看手中的礼帽。叶仁甫,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是怎么镇住那些人的。”文三抬眸,目光清冷。 沈航接触到文三清冷的目光吓了一跳,赶忙将视线转移,看向地上,“回三爷的话,那苏言一来,便站上了柜台上,大喝一声。然后让前来闹事的人分成两队,身上痒痒起红疹的分为一队到张郎中那儿看病,要退布的分成一队,拿着布到柜台那儿退钱。原本喧吵的人群一下子就被他给弄的安静了下来,也有秩序了很多…” 沈航说着说着言语里不由得流露出对苏言的敬佩之情。别看那苏言人不大,可是处理起事情来却快准狠,直切要害处。 文三闻言抬眸看向一脸激动的男人,眉梢吊冷,“怎么,你很激动?” 金云听出文三薄怒的语气,不禁一吓,伸手拽了拽自家男人的衣角。沈航一惊,浑身都冒着冷汗。 “没…没有…”害怕的声音都颤抖,沈航只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文三冷冷地看了沈航一眼,收回目光,“帮我去办一件事。”文三淡然,声音里却夹带着一丝凌厉。 “三爷,您吩咐。”沈航凑近几分,哈腰点头,恭敬之极。 文三低语几声,沈航惊的猛然睁大双眸,惊讶地看向文三,“三…三爷这…” “怎么了,”文三淡然看了一眼慌乱失措的沈航,“又不是第一次干,紧张什么!” “三爷这…”沈航有些犹豫和纠结,“可是…” “别这可是了!”文三厉声打断,冷如寒冰般的目光直射沈航,“这件事情如果办不好,那你们也不用在这里待了!” 金云吓得浑身直发颤,虽然不知道三爷跟他家男人说了什么,不过看着自家男人那样,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是…是三爷…您放心,我一定办好…”沈航哈腰点头,卑微之极。 文三抬眸,将手中黑色礼帽戴在头上,随而便在随身带的伙计的保护下离开了院子。 “三爷慢走…”沈航见着马车渐渐远去,脸上的笑容这才收敛起来。 “三爷跟你说什么了?”金云见着走远的马车,拽了拽自家男人的衣角。 沈航看了金云一眼,一把将金云拽进院子里,顺手就关上了房门,神情凝重。 “怎么了这是?”金云见着自己男人神情如此凝重,心下不由得慌乱,“三爷叫你做什么事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沈航看了金云一眼,不耐烦道:“别忘了,妇人家家的问那么多干什么!我饿了,有没有什么吃的!” “有,我这就去给你热一下…”金云见着自家男人大跨步走进房间的背影,眉头皱起,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还是快步走去厨房。 * 苏言晕倒,所有人都慌乱了起来。尤其是阿弥,半步不离地守在苏言的床边,眼眶一直泛着红。 张天士见了,不禁有些心疼,走上前拍了拍阿弥的肩膀,“阿弥,你别这样,去休息一会儿,不然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阿弥摇摇头,“不要,我要守着少爷,少爷要是渴了,我还要给少爷倒茶呢。”阿弥倔强地摇着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躺在床上的苏言半寸。 “老爷和夫人让阿弥好好的照顾少爷,是阿弥没用,没能照顾好少爷,害得少爷现在昏迷不醒…”阿弥说着,倔强地强忍着泪水,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张天士叹息一声,抬手拍了拍阿弥的肩膀,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苏言,眉头紧皱,心中暗想道:“仁甫啊仁甫,你事事都为了别人,也不知别人能不能以你的心来待你呢…” 张天士垂下双眸,默默地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只见着外间内,叶景生和素婉还有庄周都纷纷上前。张天士举起手,知道他们想问什么,便而摇了摇头,走到了一旁椅子旁坐了下来。 叶景生的心一直悬在半空,大哥这是在替他受罪,这让他的心里如何能安。 素婉眉头蹙起,方才苏言难受时候的模样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散不去,素婉的心也跟着纠在了一起。 “着火了—着火了——” “快来人救火啊——” 院门外,忽然响起的声音,瞬间让原本寂静的爷变得嘈杂起来。叶景生等人跑出去一看,火光直冲着天际。 “不好,是染坊!”叶景生辨清了方向,快步朝着冒着火光的地方跑去。 “少爷,等等我—”庄周见此,也赶紧跑了过去。 素婉也要跟着过去,却被张天士拦了下来,“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就别往上面凑了,阿弥,阿弥—” “哎—”听到动静阿弥跑了出来,只见着房间外面有一处在冒着火光。 “阿弥,你跟我去救火!素婉,你留下来照顾仁甫。”张天士吩咐道,拽着阿弥便望着冒着火光的地方跑去。 “小心—”素婉见着一伙人快步消失在黑夜的身影,眉头紧皱。望着那儿冲天的火光,素婉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素婉转身,走进内室,望着躺在床上的男子,慢慢地走了过去。原本白皙的皮肤上起满了红色的疹子,看上去密密麻麻的,甚是吓人。 素婉想起苏言一开始强忍着痛苦的样子,便由衷的钦佩,“大哥,你一定要好起来…”素婉轻声说道。 只听得外面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素婉放心不下,又赶快地走到了门口,望着拎着水桶的伙计们都往着染坊的方向不去。素婉的心跟着七上八下的。 苏言迷迷糊糊之中,只听得一阵嘈杂的声音,声音很大,很刺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嘴里面很是干渴,苏言眉头蹙起,迷迷糊糊,“水…水…” 素婉望着那冲天的火光,心中放心不下,可是也放不下苏言一个人在这儿。素婉快步走进内室,只见着床上的男人有了动静。 素婉又惊又喜,快步上前,“大哥,大哥,你说什么?”素婉见着素婉蠕动的双唇,不由得附耳上前,只听得男人虚弱地吐出,“水…水…” “水?!”素婉反应过来,赶忙跑到桌子旁,拎起水壶倒了一杯茶,便又赶忙地跑到了床边,“大哥,水来了…” 素婉小心翼翼地抬起苏言的头,慢慢地给他喂着水。干渴的苏言双唇碰到水,就像是搁浅的鱼儿碰到水那般贪恋。 “大哥,慢点…”素婉轻轻地帮着苏言顺气,防止他会被呛咳,“大哥,大哥?” 素婉望着再次昏迷过去的苏言,担心地皱起眉头。望着苏言伸进过染缸的手,素婉眉头蹙起,“大哥,你不能有事,千万不能…” * 染坊内,众人齐心协力终于将火势压了下来。可是偌大的染坊却被烧的惨不忍睹。望着都被烧尽的布料还有染料,叶景生忍不住地拍了拍脑门。 庄周见此,赶忙上前劝慰,“少爷,少爷您别这样,这不是您的错。” “人为!绝对是人为!”叶景生怒斥,望着面前的一片废墟,叶景生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个放火的人给揪出来,暴打一顿。 “现在唯一的线索也没有了。”张天士望着面前的一片废墟,哪里还有什么染料,连碎片都很难看到。 伙计们都光着膀子,浑身上下都是黑灰。一个个都是从睡梦中被惊醒起来救火的。 叶景生见此,朝着伙计们真挚地鞠了一躬,“谢谢大家伙。大家伙辛苦了,去洗洗休息吧。” 伙计们纷纷说着“都是应该的。”见着少爷如此,伙计们都觉得自己没有白忙活,这样子也是很值得的。 伙计们都回去了,只留下张天士庄周和叶景生三个人。面对着偌大的废墟,叶景生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行了,别想这么多了。”张天士走过来拍了拍叶景生的肩膀,“火势被控制下来,没有烧到店铺也没有伤人,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早点去休息吧。”张天士拍了拍,随而叹息一声,双手负背望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叶景生望着面前的废墟,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 庄周见此,眉头紧皱。这一下子布庄里的资金更加的紧张了。这要重修重建染坊,可需要不少的资金支撑。庄周念此,不禁开始发愁。 “这件事情别告诉我爹,他身体不好,就别让他跟着操心担心。”叶景生望着面前的废墟,他都接受不了,更别提花了一辈子的心血在这上面的父亲了。 “是,少爷。”庄周应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墙外的歪脖子树上,沈航见着一片废墟的染坊还有落魄的叶景生,嘴角微微一弯,随而悄无声息地下了树,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第155章 苏醒过来主大局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旭日东升,光芒四射。大地万物,由夜转昼。细微的光芒穿过一切可穿过的缝隙,照亮每个黑暗的角落。 苏言只觉得走到白光一直在照耀着他的双眼,折射进脑海里的是一片白茫茫。苏言蹙眉,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去遮挡。却发觉手臂酸麻的很,就像是被人枕压着很长时间。 手臂的麻感越发的清晰,苏言睁开双眼,视线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如墨般双眸微微看向一旁,只见着阿弥爬在床边睡得很熟,样子看起来疲惫的很。苏言眉头微蹙,保持着平躺的动作,两眼望着头顶青灰色的罗帐。 看起来轻盈而又轻薄,若此时来阵风,许会被吹的飘起似蝶飞。 苏言眼睛眨了眨,脑海里依稀能记得那一抹模糊的身影,还有那清脆的声音,悦耳又动听。就像是那一杯清茶湿润了冒烟了的喉咙。 那抹身影… 苏言有些怅然,他知道是谁,可是更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过度的去想。想多了便会成为**,而一个人如果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的**,那么必然就会被自身的**所控制,从而便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苏言深深叹息一声,随而闭了闭双眼,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压制下自己内心深处蠢蠢欲动的**。 白光刺的阿弥闭了闭眼,随而张开,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自家少爷。只见着少爷眼睛张开,正望着他。 “少爷!”阿弥激动地站了起来,动作过于猛,随而抽了筋,“疼…疼疼…”下一秒,阿弥抱着自己的右腿痛苦地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小腿肚。 苏言见此,原本惆怅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好了很多,看着阿弥搞怪的动作‘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阿弥听到苏言的笑声十分的委屈,扁着嘴看向自家少爷,“少爷…” 见着阿弥十分委屈的神情,苏言收敛了笑声,不过嘴角还是微微弯起,“怎么了,男子汉连这点痛都受不了了吗。”苏言挑眉,看向阿弥。 阿弥闻言,眉头皱起,忍着痛猛地站了起来,“阿弥才不怕疼,阿弥是男子汉!”右腿小肚子抽抽的疼痛让阿弥嘴角忍不住地抽搐。 苏言微微弯了弯唇,见着阿弥强撑的模样,笑而不语。 “我用的药肯定没错!” “没错?没错那他怎么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房间外,两个男人争执的声音传了进来。苏言眉头微皱,听出了是张叔还有秦叔的声音,便看向阿弥,“阿弥,出去看看。” “是,少爷。”阿弥应着,右腿微瘸,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没…没醒也不是我开的药的问题!”张天士怒气冲冲,这个老秦头竟然敢怀疑他的医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是你开的药的问题!”秦叔自认为比嗓门大从来都没有输过。 “张叔,秦叔…”走出房门的阿弥见着吵的不可开交的两人,不解地挠了挠头,“你们在吵什么呢?” “哼!”秦叔冷哼一声,“这个老家伙医术不精,到现在也没有把你家少爷医治好,苏醒过来。你说,他是不是庸医!”秦叔手指着张天士十分不屑地说道。 “你和老家伙竟然敢说我是庸医!”张天士怒了,上前就要动手捶死这个老秦头。 “张叔,张叔—”阿弥见着就要扑上去的张天士,赶忙上前拦腰抱住张天士,站在中间将两人隔了起来。 “我家少爷醒了—”阿弥大声喊道,空气瞬间安静。 “醒了你不早说!害得我差点背上庸医的名声!”张天士重重地打了阿弥一下,随而便迈步走进了房间里。 阿弥莫名其妙被打了一下,有些发蒙挠了挠头,刚转身又挨了秦叔一下,这一下结结实实的,让阿弥更加的蒙圈了。 “就是,出来了磨磨蹭蹭重要的事情现在才说,该打!”秦叔指了指阿弥,随而也跟着张天士的步伐走了进去。 阿弥眉头蹙起,嘴巴一扁,十分的委屈。为什么挨打的都是他?! “仁甫—仁甫,感觉怎么样?”张天士还没有走进内室便喊着。 苏言听到声音,双手支撑着床板坐了起来,依靠在床栏杆上。 “张叔,秦叔…”苏言见着跟在张叔身后走进来的秦叔,抿了抿唇带着笑意。 “嗯,醒了。”秦叔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只是看了苏言一眼,随而便转移到了其他的方向去。 张天士见着老秦头如此拽硬的模样,十分不屑地啧了啧嘴,随而走到苏言的床旁,抬手把了把苏言的脉,又看了看苏言的手臂,红疹已经退下了,“身上还痒痒吗?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苏言摇了摇头,“没有感觉了。” “想不到你还有点本事呵。”秦叔冷言冷语地说道。硬生生地将好话说的让人心里不舒服。 张天士白了老秦头一眼,随而认真地把了把苏言的脉,脉象摸起来还是不稳,“我给你再开服调养的方子,你一定要按时吃。”张天士说着便要走出去开药方。 “张叔,”苏言喊住要走的张天士,眉头微蹙,“染坊的事情可有眉目了吗?” 张天士脚步一顿,看向苏言,神情不由得怅然。 “怎么了?”苏言见着所有人情绪不对,隐约意识到什么,“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你大病初愈,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就别瞎操心了。有叶景生和素婉,叶家的事哪还用得着你这么上心。”叶乾钟始终都没有拿仁甫当自家人,可是每次一有事推上前的却都是仁甫。这一点令张天士十分的不满,也替仁甫感到不值。 明明现如今已经认祖归宗,是苏州有名人家的大少爷。却偏偏要在这个小地方,管着叶家的事情。张天士恨不得想将苏言的脑袋打开来看看,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叔,话不是这么说。义父对我有养育之恩,如今叶家有难布庄有难,我又岂能袖手旁观。”苏言皱眉,看向站在屏风旁的阿弥,“阿弥,去请叶少爷和少奶奶过来。” 阿弥看了看张叔又看了看自家少爷,随而还是点头应着,“是,少爷。”便转身走了出去。 其实他也觉得张叔说的在理,少爷明明就可以不进这滩浑水,也就不会被毒染料伤了身体。 可是少爷的性子他又是在了解不过,要是让他不管,简直比登天还难。 阿弥想着,还是快步跑了出去,去找叶景生和素婉。 张天士见着仁甫倔强的模样,叹息一声随而也不说什么了。 叶景生和素婉听闻苏言醒了,便快步赶了过来。望着半躺在床上的男人,叶景生激动地走了过去,“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苏言拍了拍叶景生的手臂,余光看向站在叶景生身后的素婉。素婉看上去很是高兴激动,想来也是希望他没事的吧。说不定,在他昏迷时也曾为他担心过。 苏言念此,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不过很快便收敛,看向面前的叶景生,“事情我都已经听张叔说了。他竟然放过烧了染坊,那么久说明我们之前所想的思路都是正确的。” “可是现在染料,布都被烧光了,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断了。”叶景生无奈地说道,还夹带着懊悔。是他太粗心大意,如果他早一点能想到,染坊也就不会被烧了。 “或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苏言淡然出声,嘴角微弯。 “什么意思?”叶景生不解,众人也纷纷不解看向苏言。 苏言笑了笑,“既然他们选择放过烧染坊,那么就说明染坊里的东西让他们很害怕,会威胁到他们,所以他们才想出这种极端的手段。现在我们只需要放出风去,说染坊被烧之前,我们已经保留了一部分的染料作为标本,而张叔也很快便能检测出染料里面夹带了什么有害物质。这样一来,打草惊蛇,蛇自己就会跑出来了。” “好计谋!”叶景生由衷赞叹,赶忙起身,“我这就去办!大哥,谢谢你。” 苏言笑了笑,拍了拍叶景生的手臂,“兄弟之间,何谈言谢。” 叶景生感动,随而转身快步地走了出去。 苏言望着也跟着走出去的素婉,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随而便慢慢地收敛了起来。 张天士见此,不禁摇了摇头,抬手拍了拍苏言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年轻人,这又是何苦呢。” 秦叔见着神神叨叨走出去的张天士眉头一皱,也赶忙追了出去。 一时间原本热闹的房间又变得安静了下来。苏言抬眸看向阿弥,只见着阿弥也看着他。 “少爷,其实你喜欢严小姐是吗?”阿弥突然出声问道。 苏言微愣,随而呵斥一声,“这话岂是能乱说的!莫不是你最近皮痒痒了!” 阿弥见着自家少爷真的动怒的模样,不禁悻悻地低下了头,“少爷您别生气,阿弥知道错了,阿弥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苏言见着阿弥低着头的模样,皱起的眉头微松,“行了,你下去吧。” 第156章 设计抓人抓内奸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夜色撩人,寂静无声。 偌大的布庄后院一个黑影悄然闪过,无声又无息,只留下地上被月光拉曳的很长的一条影子。在地面上被拖拉的又细又长,灵活轻快地闪过。 黑沉沉的西南厢房没有一丁点的动静,寂静的仿佛要融入这暗沉的黑夜之中。闪过的人影轻车熟路地摸了进去,只听见两声‘吱呀’轻巧的声音,房门一张一合从始至终不过只露出一条缝隙。 寂深深的房间里,只有依稀从窗户里透进来的光线,隐约可以看出房间一角的轮廓。只见着那黑影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放在嘴边一吹,淡黄色的火苗冒了出来,盈盈照亮了整个房间,虽然不是很亮,朦朦胧胧却也能看清楚房间里的大体摆设。 黑影人显然还是熟悉房间的结构,轻车熟路的便就摸到了柜子里,柜子门一打开,房门却‘砰’的一声被人给推开。 刹那间,灯光响亮了整个房间,房间被照的通亮。 黑影人被吓住了,望着突然涌进来的一群人,一时间手脚发软,手中的火折猛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阿弥见此眼疾手快快步上前,将掉在地上的火折猛地给捡起来吹灭。 “阿二?!”叶景生望着远处站在柜子前的男人,不禁又惊又愣,“怎么会是你?!” 阿二见着站在门口的少东家还有少东家身旁的苏先生,不禁腿脚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少东家,少东家,我…我…” “谁指使你干的?”苏言眉头一皱,看向跪倒在地的阿二,声音颇有几番的威严。 “大管家…大管家我…我…我不能说…”阿二低下头,整个人的身子都忍不住地在颤抖。 “不能说?”苏言眉头紧皱,上前一步,靠近了阿二几分,“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苏言厉声喝道,“叶家待你不薄,怎么你就这样回报自己的东家的吗?!” “大管家…大管家我…”阿二欲言又止,眼眶有些湿润,神情明显是被吓着了。 “阿二,你是我们家的老伙计,干的年头也很长。你的为人我们都知道,你是断不会干出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情来的。”叶景生闻言也上前走了几步,看着跪在地上的阿二,伸手将阿二搀扶了起来。 阿二看起来有些受宠若惊,惊慌不定地望着面前的少东家,“少东家我…我真的不能说…对不起…”阿二双腿一软又要跪下,却被叶景生牢牢地搀扶住。 “阿二,我们针对的不是你,而是你身后的这个人。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与我们叶家为难,给我们布庄使绊子。”叶景生皱眉,“如果我猜的不错,上次布庄厨房着火也是你背后这个人所为。你要知道,当时少奶奶也在厨房。如果不是有人发现的早,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叶景生眉头紧皱,说到激动的时候,声音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那一次,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素婉当时没有救出来会怎么样… 一旁的苏言闻言,眉头不由得一皱,目光看向身旁的叶景生,余光却看向站在门旁的素婉。竟还有这等事,他走了之后,素婉到底经历了多少危险? 苏言眉头紧皱看向阿二的目光不由得凌厉了几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说,那我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你母亲,到时候我倒要看看钱婆婆会怎么收拾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苏言斥喝一声,言语里带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钱婆婆也是布庄里的老人,是跟着老太爷,老太爷过世之后,钱婆婆这一帮布庄的老伙计们也都陆续地退了下去,让给年轻人来发挥。所以,钱婆婆对布庄的感情绝不比叶家哪一个人少。 阿二听闻要告诉他母亲钱婆婆不禁吓得浑身发抖,“大管家,大管家我求求你,不要告诉我娘,她身体不好,不能再让她收到刺激了…”阿二着急忙慌地拽着苏言的衣袖,恳求地说道。 “钱婆婆身体怎么了?”苏言眉头一皱,反拽住阿二的手。 阿二挣脱不掉,目光躲闪躲过了苏言的视线,“没…没什么…” “到现在了你还不说实话是吗?!”苏言手掌一用力,握紧了阿二的手腕,握的阿二手腕生疼,龇牙咧嘴的。 “大哥,”叶景生见着情绪波动如此大的苏言,赶忙上前将苏言握住阿二的手给松了开来,“大哥,有什么话好好说。” 苏言听此,看了一眼一旁的叶景生随而手掌慢慢地松开,放开了阿二的手腕。阿二吃痛地揉着自己的手腕,目光对上苏言那凌厉地目光时吓得腿脚一软,跌倒在地上。 “我…我说…我说…”阿二吓得赶忙说道:“是文三,文三让我这么做的…” “文三?!”叶景生一听到这个名字,心头的怒气猛地一下窜了上来。虽然早就猜到了可能是他,可是这么一被确定叶景生还是闹肚子的火。 上前猛地拽住了阿二的衣襟,眉头紧皱。“我叶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帮着他来害我们叶家!上回的火还有这次的火,是不是都是你干的?!” “不…不是…”阿二听着少东家把如此大的罪名都扣在他的头上,不禁吓呆,赶忙摇头摆手地说道:“我…我只是想染缸里面放了文三给的药粉,其他的真的不是我干的,少东家,我可以发誓的…”阿二说着,作势便竖起两根手指。 “行了,我相信你。”苏言伸手将叶景生拽住阿二衣襟的手松了开来,“他还没有这个胆子敢去放火。”苏言拍了拍叶景生的肩膀,目光深沉。 文三,这笔账,总有一天会跟你算清楚! “你会帮文三是因为钱婆婆吗?”苏言看向阿二。望着阿二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面猜测了七八分。 阿二在叶家干的时间最长,染布的手艺也是最好,颇得钱婆婆的真传。如果他要是真的想害叶家的话,那么叶家估计早就完蛋了,又何须等到今日呢。 阿二闻言,抬头看了看苏言,随而低头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娘得了重病,家中的钱早就用光了,没有钱可以去买药。是文三带着郎中来给我娘治病,还给了药钱,这样才把我娘从阎王爷那儿抢了回来。少东家…”阿二抓住叶景生的衣袖,言语后悔,“少东家我真的不知道文三给我的那个药粉那么的毒辣,会把布庄害成这个样子。少东家,少东家,我真的不知道…”阿二十分后悔,这要是让娘知道,非得把他打死不可。 “行了,起来吧。”叶景生将阿二搀扶了起来,“我相信你的为人!”叶景生拍了拍阿二的肩膀,“不过,钱婆婆身体不好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作为你的少东家,叶家布庄怎么会不管你们!”叶景生皱眉,十分不解阿二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文三当了棋子。 阿二低着头十分为难,“一开始我是想过找少东家帮忙,可是当时布庄的生意不是很好,娘知道了我的想法便狠狠地训斥了我一顿,不许让我找少东家…” 叶景生闻言,眉头微皱,“钱婆婆一心想着布庄,是我的责任,我没有照顾好你们。” “少东家您别这么说,您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们都记在心里。这次是我阿二做了糊涂事,险些害了布庄。少东家你惩罚阿二吧,阿二绝无怨言。”阿二说着便要跪地,被叶景生拦下。 “阿二,你可愿意跟我们去警察局去指认那个文三?这可是你将功赎罪的好机会,你愿意吗?”张天士看到现在早就将一切都看透了。这一切都是文三在后面捣的鬼,利用阿二的孝心。这个文三就应该把他关起来,吃几年牢饭! 张天士话音一落。叶景生,苏言还有素婉等众人纷纷看向阿二。 阿二望着这么多一双双的双眸,下定了决心,“嗯,我愿意。” 众人闻言,不由得一喜。 * 是夜,沈航快步地走到了文家大门前,抬手敲了敲。只听得里面一阵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 “睡啊?这么晚了,什么事啊?!”守夜的伙计困的迷迷糊糊的,走到门后便将门栓拉开,将房门打了开来。 “谁啊这是大晚上的?”伙计忍不住地发着牢骚,却被沈航一把拽住,“文先生呢?文先生呢?快带我去找文先生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说!快!” 伙计被沈航摇晃的醒了顿,见着面前的沈航一副着急的模样,赶紧带着沈航去找自家老爷。 “老爷,有人找您,说是有急事。”伙计敲了敲文三的房门,只听得里面传出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而房间亮了起来,再然后房门被打开。 “谁啊?大晚上的有什么急事?!”文三打开房门,伸手扣着自己的衣服,睡眼朦胧地望着面前的男人,眉头不由得一皱,“你来干什么?是有什么急事?” “文老爷。”沈航一见着文三点头哈腰道。 第157章 老友相逢管安喜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禀告。”沈航点头哈腰的模样看起来极其的卑微。 文三看了沈航一眼,随而朝着一旁的伙计挥了挥手,伙计明白,便转身退了下去。 见着伙计走远的身影,文三目光一转看向沈航,语气甚是轻淡,“说吧,什么事?” 沈航微微上前靠近文三几分,随而压低着声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文先生,阿二刚刚暴露了。” “什么?!”文三微愣,眉头蹙起,“怎么回事。” “苏言和叶景生设了一个计,说是染坊被烧之前留下了一部分的染料,而且快要找到线索。阿二一听,就着了道,被他们抓的正着。”沈航一五一十地解释道。 文三眉头一皱,声音凌厉了几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沈航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低着头,耷拉着眼皮,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文三见着忽然间远离他的沈航,眉头一皱,“跑那么远干什么?过来!” “是…”沈航听此赶忙走了上前,哈腰点头,恭敬的很。 “你去帮我办件事…”文三低声在沈航的耳边呢喃了几语,随而站好看向沈航,声音之中带有几分的凌厉,“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沈航连忙点着头,“文先生放心,我一定将这件事情办好。”说着,沈航赶忙转身快步地跑走。 文三望着沈航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眉头微皱。 叶仁甫,叶景生,你们与我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 “娘,我回来了,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糕点…” 天放亮,阿二趁早跑去镇西头买了周福记店中娘最喜欢吃的糕点。 “娘?”没有听见房间里传来的回应,阿二眉头不由得皱起,随而快步走向娘的房屋里去。只见着床上的被子凌乱并没有折叠起来,阿二心头一紧。这不是娘亲往日里的风格。 娘亲向来都是有原则的人,做起事情来也绝不拖拉邋遢。 “娘!娘——”阿二着急了,赶忙跑了出去去找,“娘!娘你在哪儿?” “找你娘是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阿二的背后响起。阿二一惊,转身望去,只见着那男人用黑布蒙着脸,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倒三角形,看起来有几分的犀利。 “你是谁?我娘呢?你把我娘怎么了?!”阿二急了,看向面前的男人快步上前就像拽住男人的衣襟。 沈航抢先一步将阿二绊倒在地。 阿二整个人屁股朝地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上拎着的糕点也掉在了地上。 沈航上前一步,一脚用力地踩在阿二的胸口,“听着,想要你娘安然无恙,到了警察局那儿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沈航冷哼一声,随而抬脚弹了弹鞋面上的灰尘,随而阔步走出了院子。 阿二又愤又悔,拳头重重地捶在地上。 * “阿二,别怕,等进去把事情说清楚,就没事了。” 警察局门口,叶景生拍了拍阿二的肩膀,怕阿二紧张故而宽慰着说道。 阿二低头不语,手指紧紧握着衣角,不停地摩挲着。 苏言看向阿二,眉头微微一蹙,总感觉今天的阿二哪里有些不对劲。苏言眉头微皱,也或许是他想得太多了。 “进去吧。”苏言看向警察局的门口,两旁站岗的警员虎虎生威。自从管安接管了这里的警察局之后,改变实在是太大了。连警察局老根赵麻子也被连根拔起,彻底的大发出去。 苏言收回双眸,看向身旁的叶景生。或许,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他就可以离开了。苏言神情有些黯淡,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那个身影。他怕他会忍不住地留下来,这样,对他们三个人都不好。 “走吧。”叶景生搂着阿二的肩膀带着阿二一起走进了警察局。 苏言跟在其后。 警察局局长办公室。 “苏先生,叶先生这边请。”警员将叶景生三人带到了一扇房门前。房门旁边的牌子上用楷书写着‘局长办公室’这五个鎏金小字。 苏言上前叩了叩房门,只听得里面传出来一声男人的声音,“进!” 苏言回眸看向叶景生和阿二。叶景生颔首,拍了拍阿二的肩膀,“别怕,我们都在。” 一行三人便走了进去。 正在办公的管安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眼皮一抬,望了过去。见着走进来的三人,脸上不由得带笑站了起来,“仁甫,你可算来了,今天我可是什么事都没干就等你来了。” 苏言闻言弯了弯唇,“麻烦你了。” “都是自家兄弟,说这话就客气了!”管安嫌弃苏言太过客气,抬手拍了拍苏言的肩膀,“来,坐,大家都坐。” 叶景生望着热络的两人,不禁有些好奇,“大哥,你和管局长认识?” 苏言点了点头,“回苏州时在轮船上认识的。” “哎,这你大哥说的可不完全。”管安倒了茶,听到苏言说的如此简单明了,不禁打断补充道:“准确的说我还是你大哥半个恩人呢。要不是当初我在轮船上抓住那个小偷,恐怕你大哥连回家的路费都没了。”管安笑道。 苏言闻言抿唇笑了笑,眉间淡然,“这不是你的职责。” 管安一听,倒也无话反驳,只能笑着点头,“是是是,反正你说了算,你说什么都对。” 管安生的眉清目秀,却偏偏性子开朗豪爽,一笑声音很大却很爽朗让人听起来莫名会跟着心情愉悦起来。 叶景生听着管安的笑声,嘴角也忍不住地上扬起来。管安来了之后,警察局从内而外发生了不少的变化,他是能感觉得到的。也很是欣慰,清河镇终于来了一个能秉公执法爱护百姓的官员了。 这个社会很是动荡,有一个好官不容易,叶景生深有体会。 “对了,你们今天来是关于那日锦绣布庄染坊被烧一事是吗?”管安眼皮一抬,目光很快便锁定了坐在叶景生身旁的阿二身上。此人看起来很是紧张,从一进门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双手手指不停地在摩挲着衣角,这是人们在紧张害怕时下意识的动作。 管安弯唇笑了笑,目光收回,“有什么事情尽管说,火灾可是我们警局管制的重中之重。” “其实,我们这次来,染坊被烧是一件事,还有一件事不知道管局长听闻了没有?”叶景生看向坐在一旁沙发上的管安,眉头微蹙,“就是锦绣布庄,布料出现了问题,会让人浑身瘙痒难耐,还会起红疹。” 管安闻言点了点头,随而起身从桌面上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这件事情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这些都是乡亲们递进来的文案,都是告你们布庄为了赚钱而用廉价的布料来欺骗他们。”管安手指点了点放在茶几桌上的文件。上面白纸黑字写的都十分的清楚。 苏言见此,眉头微蹙,抬手将桌面上的文件拿了起来。很厚也很重,都是手写的,一字字,一句句,如果没有点文化都写不出这样的文字来。 苏言眉头皱了皱,随意一翻,目光一扫。这里面的大都人名是真的,可是字迹却出同一个人之手。虽然故意写的不一样,但是却掩盖不了相同的笔迹和力道。 “你不会这么糊涂,看不出来这些状子的端倪吧。”苏言将手中厚厚的状子扔到桌面上,眉梢微挑,言语淡然。 管安见着如此淡然的苏言,不由得抿唇笑了笑,“我只是个大老粗,又不识几个字,怎么能看出这里面的端倪呢。要不,你来警局帮帮我,职位任你选,工资待遇随便提,如何?”管安冲着苏言挑了挑浓眉,眉眼带笑,如朗朗清风,让人十分舒怡。 苏言挑眉抿唇不语,只是目光淡淡地望着管安。一个从海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说大字不识,他可不信。 “这都是出自同一个人的笔迹!”叶景生翻看了一遍,皱着眉头说道。 管安闻言收回瞭望向苏言的目光,继而看向叶景生,“叶公子好眼力。”管安抿唇笑笑,余光却还是瞄向一旁的苏言。神情淡然,举止优雅,有勇有谋。管安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来帮自己呢? 管安觉得,向苏言这样的人才就应该报效社会,如此屈身待在一个布庄里实在是大材小用憋屈的很! “这个小兄弟是?”管安目光注意到一旁的阿二,这么长时间片语不发,可是浑身紧张的情绪越来越激烈。 初进警察局,紧张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过分紧张加害怕是不是有些解释不通了? “哦,这是锦绣布庄染坊的伙计,也是布料出现问题的知情人。”叶景生拍了拍阿二的肩膀,“阿二,别害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天网恢恢,坏人是跑不了的!” 阿二抬头看向身旁的少东家,双唇都在发颤,目光一抬看向对面的警察局局长,不禁吓得连忙低下了头,声音都发颤:“我…我……” 第158章 扑朔迷离辩真相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小兄弟你别怕,知道什么就说出来。我又不是老虎,这里又不是虎穴,放轻松点,别紧张。”管安笑笑,倒了一杯茶放在阿二的面前,目光敏锐地,捕捉到阿二摩挲衣角的手指猛地握紧了。 这是要… “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毒是我放进染料里的,火也是我放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干的,跟别人没有一丁点的关系!”阿二猛地站起身,目光直视,一口气将所有都说了出来。 管安望着那握紧衣角的双手,眉梢一挑。果然准备说谎。 管安收回目光,学着苏言的模样,淡然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很香,只是事情有些麻烦。 叶景生听此不禁一愣,站起身看向阿二,“阿二你胡说什么?你替他隐瞒什么!”叶景生皱眉,见着忽然自己主动承担下一切的阿二,不由得大吃一惊,更多的却是不理解。 管安看了叶景生一眼,随而将目光转移到苏言的身上。只见着苏言先前时是惊讶了一下,随而想是想通了什么,便变得淡然。只是这眉头蹙起,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管安摸了摸鼻梁,仿佛找到了怎么能让苏言留下来帮他的好办法。 “少东家您别忘了,是我欺骗了您,这些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别人没有半点的关系。长官你抓我吧,你把我抓起来吧长官。”阿二伸出双手急切地想要管安把他抓起来。 管安眉梢微抬,望着阿二急切的模样,微微地挑了挑眉梢,还是第一次见着有人这么急切想要被抓进牢房的呢。 “阿二,是因为钱婆婆吗?”许久没有开口的苏言,淡淡地问道。 阿二一愣,随而猛地摇头,“这件事情跟我娘没有关系,没有关系!长官我求求你,你把我抓起来吧,我求求你…”阿二说着便要下跪,却被管安一把拉了起来。 “现在不兴这个,既然你这么真诚的想要参观我们警察局的牢房,那我便成全你。来人!”管安看向门口,只见着一个警员推门走了进来。 “局长!”警员稍息立正行礼,动作规范标准一气呵成。 “将这个小兄弟带下去关起来。”管安拍了拍阿二的肩膀。 “是。”警员应着,上前便拿着手铐将阿二的双手铐起来带了下去。 “阿二!”叶景生见着被带走的阿二,眉头紧皱。这个文三,难不成又让他逃过一劫! “阿二便麻烦你照顾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苏言起身看向管安说道。 管安笑笑,“需要我派人给你吗?” “不用了,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苏言颔首,淡然开口,便带着叶景生走了出去。 管安见着苏言走出去的背影,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光滑的鼻梁。他能想到的苏言又怎么可能会想不到。 这个阿二突然改口,明显是落了什么把柄在别人的手中,被人给挟持住了。 管安望着被关起来的房门,弯了弯嘴角。 * 巷子里的一所院子前。 叶景生望着紧闭着的院门,不禁着急上前叩了叩,“钱婆婆,钱婆婆——” “让开。”苏言见着久久没有回应,眉头一皱对着叶景生说道。叶景生不解,让到一旁,只见着苏言走上前抬脚就是一脚,只听‘砰’的声音,院门被踹开。 叶景生见了,不禁有些吃惊,看向苏言的眼神里尽是不可思议。这果然他认识的叶大哥,做起事情来麻利利索! “钱婆婆——”叶景生走到院子里看了看,却没有动静,虽然将院子里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 苏言走进里屋,望着桌面上还没有被拆封的糕点,眉头微蹙。继而走进了房间,只见着床上的被子凌乱没有人整理过。 钱婆婆和阿二都是整洁不邋遢的人,从院子被收拾的程度就可以看出去来。被子如此凌乱,可能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叠,也有可能是在睡觉中就被人给扯走的。 苏言眉头紧皱,他们果然挟持了钱婆婆。 “大哥都没有人。”叶景生跑进了房间里,望着床上凌乱的被子,也想到了,不禁一急,“钱婆婆有危险!” “叶公子终于反应过来了。” 门口男人爽朗的声音让叶景生一吓,连带着苏言也微微地一惊。 二人转身望去,只见着管安一身藏蓝制服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清爽的笑容。后面有一队的警员已经将小小的院子给包围了起来。 “管局长?”叶景生见着来人,不禁一惊,“你怎么来了?” 管安笑笑,“叶公子能来,怎么我管安就不能来吗?”管安看向一旁的苏言,从他的眉宇间敏锐捕捉到一抹诧异的情绪,不由得心中隐隐一喜。也有他失算的时候,管安忍不住地弯了弯唇。 “我听说这户人家有人失踪,所以便来看看。”管安打量了一下屋子的布局,眼神犀利而又敏锐,“我想你们带的那个叫阿二的小兄弟突然改口,估计也跟这户人家失踪的人有关吧。”管安手指轻轻滑过桌面,上面渥有一层淡淡的灰尘。 “没错!”叶景生应道,“定是有人劫走了钱婆婆,以此来威胁阿二。” 管安故作大悟点了点头,“哦,原来这户人家失踪的人是钱婆婆啊…”管安语音微顿,目光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苏言,嘴角弯了弯。 “既然管局长来了,那我们就不妨碍管局长报案,相信管局长会将钱婆婆安全地救出来的是吧。”苏言迎上管安的目光,言语淡淡堵截了管安要说的话。 “这是当然!”管安被苏言这么一看,瞬间底气十足,声音朗朗。 见着回答如此爽快的管安,苏言双唇微微一抿,随而抬眸看向前方,“景生,我们走。” 话音落,苏言便迈步走了出去。叶景生见此,也跟了上去。独留管安一个人在屋子里,管安微愣伸出手指着苏言越走越远的背影,不禁蹙眉,‘哼哧’了一声。 * 树叶镀金,秋风瑟瑟,河流弯弯绕古镇。 典雅的布庄被红绸装饰,门匾两旁用竹竿子挂着两条长鞭,似红蛇,垂落下来,悬挂在门框上。 “各位乡亲们静一静—静一静——”庄周一身暗红色的长褂外加黑色鎏金的马褂显得整个人都喜庆了很多。 原本嘈嚷的人群慢慢地安静了下来,数十双的眼睛盯着庄周看去。 庄周拱手作揖,“今天我们锦绣布庄重新开张,还请各位乡亲们多加照顾。” “还敢开业,都卖廉价的布料,险些害死我们,还敢开张—” 人群里,一个男人声音高亢地说道。瞬间,引起了众人的同鸣。 “就是就是,还敢开张,警察局怎么没有没有把你们抓起来—” “就是就是——” “大家静一静—”庄周调高音量,安抚着众人躁动的情绪,“静一静,听我说—” 众人闻言嘈杂的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安静了不少。 “这件事情警察局已经查清楚了,是有人,居心叵测的人见不得我们布庄好,所以在我们布料的染缸里下了药粉。这才会引起身上瘙痒,浑身起红疹的症状。乡亲们,我们都是邻里邻居,都知根知底。锦绣布庄从叶家老太爷在世时便开的,一直到如今,乡亲们可以想一想,我们锦绣布庄何时做出那等欺人,赚昧心钱的事情。”庄周安抚着众人的情绪,见着众人已经动容的神情,庄周继续说道:“而且,等我们发现问题时,我们免费诊治,布钱也都退回,可曾少过乡亲们的一分钱。我们为了防止更多乡亲们收到伤害,所以及时停业,进行调整。直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后,我们才开张。一方面是为了这块百年的招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乡亲们一个解释——” 庄周情绪有些激动,声音都微微带着几分的颤音。 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地议论起来。 “说的也是。想来确实是有人使坏,如果是叶家人要赚黑心钱,这也说不通。诊治送药又退钱,估计没赚到钱反而赔了不少…” “说的是,我相信叶家人,他们是不会做出这种昧良心的事情来的…” “…” 众人议论纷纷,你一言他一语分外的嘈杂。 “大家都静一静—”叶景生从店铺里走了出来,双手拍掌,众人安静下来。 叶景生嘴角上扬,“因祸得福,我们布庄新开一项业务,名为‘量体裁衣’。”叶景生尾调上扬,侧身一让,站到一旁。 只见着从店铺里缓缓走出来六个女子,身姿婀娜,身着不同色彩的绸缎所制成的衣服,手持羽绒扇,脚步轻缓,慢慢地走了出来。 围观的众人纷纷一愣,女子们长相貌美,身上的衣服更是款式新奇,让人眼目一新。 素婉走出来时,众人不由得惊叹。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犹如天上人。就连苏言也不由得眼前一亮,生生地惊艳了一把。 素婉见着外面有这么多人,不禁有些紧张,手指捏紧着手中的手帕,小脚缓缓走了出来。 第159章 买卖成就无仁义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走到素婉的身旁,很自然地便牵起了素婉的手。女子的手很软,就像是棉花一般,软软的,糯糯的,仿佛会让人上瘾,握着便不想再松开来。 “众位乡亲,今天店中有优惠,凡是卖布者我们都量身定做!”叶景生笑颜逐开,望着众人被调动起来的情绪,握了握素婉的手。 素婉见着纷纷走进店铺里的人,忍不住地弯了嘴角,下意识抬头看向身旁的叶景生,嘴角弯弯,如星般的眼眸都发着细碎的光。 站在店铺门前的阿喜,转身便看到两人相望的动作,亲昵的姿态让她眉头紧皱,心里甚是不舒服。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由得紧紧地握紧了衣角。平坦的衣角被揉皱,不成样子。 阿喜强忍下心中不悦的情绪,嘴角微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所谓,欢悦的模样。 苏言见着亲昵的两人,微微屏气,继而又慢慢地用鼻子呼出。目光微转,看向一旁的阿喜。见着阿喜如此淡定从容的模样,苏言眉头不由得一皱,看向一旁的小桃,淡然开口,“小桃,二少奶奶现在身子不便,你将二少奶奶送回去。” 阿喜听声,看向苏言,眉头微皱,随而笑了笑,“不用的,大哥,我没事。我可以留下来、” “小桃!”苏言强硬地打断阿喜的话,看向一旁的小桃。 小桃见此,福身应道:“是,苏先生。”话音落,便走到阿喜的身旁,“二少奶奶,我送您回去。” 阿喜皱眉,望着在店铺里举止亲昵的二人,又看看一脸冷漠的苏言,阿喜颔首,便跟着小桃往着叶家的方向回去。 * 长路漫漫,长街上热闹声声,嘈杂入耳。阿喜走在路上,后面跟着小桃还有青灰色的马车。 这条路不长,可是却在阿喜看来,却是这么的漫长没有目的。 长街上的嘈杂声,声声切切,似钻不进她的耳里。目光漫漫没有焦点,脑海里全是方才二人亲昵的姿态。 天上的太阳很大,光照了下来,洒了一地的阳光。阿喜抬头望去,阳光直刺的双眼,刺的她眼睛有些睁不开。阿喜双脚一软,整个人浑身都无力。脚步有些踉跄走到了一旁的茶棚坐了下来。 跟在身后的小桃见此,眉头微皱,站在了一旁,没有上前,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当她决定走这条路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将会处在什么位置上。如此这般的惆怅伤心,也纯属是自己去找的。 小桃双眸微垂,望着地上自己被阳光拉长的影子。很长又很细,没有凤凰命,那么就安安分分地做一只麻雀,这样难道不好吗? 小桃皱眉,想不通为什么有的人为了地位金钱可以抛弃自己所坚持的立场。 阿喜坐在长凳上,却听着耳边一直传来几声动静,不禁皱眉抬头望去,只见着一旁字画摊前一个男人用一柄长扇遮挡着自己的脸。阿喜皱眉,望了望。只见着那柄长扇慢慢地拢起,露出男人几分清秀的面孔来。 阿喜皱眉,一眼便认出了是文三。文三淡然一笑,目光看了看那一旁站着的小桃,随而向阿喜递去了一个眼神,便合扇离开。 阿喜见此,眉头微蹙,刚才那文三的眼神分明是让她跟上,而且是一个人。阿喜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很好奇趁着小桃不注意便跟了过去。 长安酒楼。 阿喜跟着文三走上了二楼,只见着文三推开了一扇门走了进去。阿喜跟了过去,只见着房门未关,文三坐在对门的凳子上,正静静地望着她。 阿喜眉头一皱,迈步走了进去。方才将脚踏进去,后面就有伙计将房门关了起来。 阿喜见着被关起来的房门,一脸警惕地望向正在悠然喝茶的男人,“文三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文三见着一脸防备的阿喜,嘴角微微弯弯,手中的纸扇指了指对面的凳子,“二少奶奶不必如此紧张,你既然已经跟了过来了,难道还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吗?”文三挑眉,看了看阿喜的小腹,“再说了,我对有身子的女人不感兴趣。”文三纸扇一张,摇的是风流潇洒。 阿喜听此,‘哼哧’一笑,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坐了下来,“这话说的倒也不假,只不过,我很是好奇,三爷为什么要找我?”阿喜看了看面前的茶,还冒着热气,这分明就是早就准备好的,然后等着她过来。 “三爷如此大费周章,不会只是请我这个有身子的人喝茶这么简单吧?”阿喜看了看面前的茶,将茶杯往前面退了退,嘴角微弯,“不好意思三爷,我不能喝茶。”阿喜目光微垂,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意思很是明白直了。 文三见此,恍然大悟般地挑了挑眉,纸扇一合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额头,“是文某的疏忽,这就派人给二少奶奶换一杯…” “不用了!”阿喜打断文三的话,目光直视,打量了对面坐着的男人,“文三爷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文三听此,微挑了一下眉梢,“难得二少奶奶如此的通透明白。也好,大家都是聪明人,文某便不兜圈子。”文三也将面前的茶杯往前推了推,离着阿喜的茶杯五公分的时候停了下来,“如果,我想跟二少奶奶做笔生意不知道二少奶奶有没有兴趣?” 阿喜看了一眼那杯推过来的茶杯,眉梢微挑看向文三,“我又不是生意人,可不懂什么生意经。文三爷怕是找错人了吧。”阿喜说着便要起身。 “是帮你把严素婉赶出叶家的生意!”文三纸扇一张,看着要起身的阿喜淡然说道。 阿喜闻言,起身的动作一顿,随而又慢慢地坐了下来,看向文三,嘴角微勾,“我为什么要将少奶奶赶出叶家呢?文三爷,你这是要做什么呢?你这么做你又能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 文三望着提出一连串问题的女人,眉梢微挑,悠然地摇着手中的纸扇,“二少奶奶需要知道这么多吗?”文三嘴角微扯,“我还以为二少奶奶是个聪明人,怎么也泛起糊涂来了?”文三微微挑眉,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且问你,这笔生意你做还是不做?” 阿喜见着文三淡然的神情,眉头不由得蹙起。心里面想了想,最终还是伸出手推着自己面前的茶杯和文三推过来的茶杯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砰’声。 “好,我做!”阿喜果断地说道。至于为什么会如此的果断,或许是因为能将严素婉赶出叶家这个条件太诱人了。 这可是她做梦都想做的事情。 文三听此,嘴角微微上扬,“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 叶府。 张天士双手负背慢慢踱步走了进来,见着在院子里打扫的伙计,不禁皱眉上前问道:“伙计,你们老爷呢?” 伙计闻声抬头,认出了张天士,便想了想,“老爷应该在书房,张先生有事吗?” 张天士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找你们老爷有点事,你忙你的。”张天士说此,便抬脚朝着后院叶乾钟书房走去。 伙计应着,看了看张天士的背影,便低下头继续扫着地。 书房。 张天士走到后院,望着房门关起来的房间,快步上前敲了敲门。 只听得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便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叶乾钟打开房门看到站在门口的张天士的时候,不禁一惊,去给赶忙侧身,“张先生?!快请进,快请进!” 布庄有难,张天士出手相助的事情他早就听庄周说过了。 “张先生我早就想请您来,这次布庄能够度过危机,可真是多亏了你。如果不是您的妙手回春,将那些人身上的病治好。恐怕我们叶家的布庄也保不住了。”叶乾钟拱手抱拳施礼,说的一脸诚恳。 “叶老爷客气了,”张天士回礼,“这些都是仁甫的功劳,我只不过就是听从他的安排去做而已。”张天士故意这么说,抬起头来想要看看叶乾钟的表情。 叶乾钟的表情果然一愣了一下,去给又弯唇笑了笑,“张先生说的是,这次仁甫确实是帮了大忙。不过没有张先生的帮忙那也是不行的。” 张天士笑了笑,他就知道叶乾钟这只老狐狸始终将仁甫当做外人。 张天士双唇微抿,看向叶乾钟微微拱手,“叶老爷这次我前来只是想要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张先生请讲。”叶乾钟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张天士微微颔首,“叶老爷有所不知,仁甫原本身上就有旧疾,现在又加上染缸里面的毒。仁甫现在的身子虚弱的很,需要好好的休息调养。所以,我想带着仁甫回到他自己的院子里去,我帮他好好的调养身子。” 叶乾钟听此,不禁一惊,“仁甫有旧疾?我怎么不知道?!张先生,仁甫身上到底有什么旧疾?”叶乾钟眉头一皱,模样看起来十分的紧张担忧。 第160章 暗潮涌动风云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不过就是前些日子里留下的一些病根,叶老爷不必太过担心。”张天士看了叶乾钟一眼,淡淡地说道:“仁甫的病根如果不根治,那么后患无穷。所以,我这才来找叶老爷商量一下。如今贵店危机解除,生意也渐入正轨。叶少爷和少奶奶都是管理生意的好手,叶老爷是否能够让仁甫静心休养一段时间呢?” “这是当然。”叶乾钟手掌拍了一下大腿,“若不是先生告诉我这些,我都不知道仁甫身上还有旧疾。这孩子,从小到大是最让人省心,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唉,我这个义父做的不好啊…”叶乾钟叹息一声,似有浓浓的愧疚之意。 “叶老爷好生休养,且不要多忧多虑,我还有事便先行一步。”张天士起身朝着叶乾钟拱了拱手,不是他有事,而是他看不惯叶乾钟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 “先生有事,那乾钟就不留了。”叶乾钟起身拱手回礼,“仁甫就劳烦先生费心多多照顾。” “应当的,叶老爷且放心。”张天士颔首,便转身离去。 望着张天士离开的背影,叶乾钟站起身子眉头微微一皱。张天士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不过有些事情也没必要说的那么明白。 如果仁甫是他亲生的,他又怎么可能不对他上心呢。 * “秦叔,阿弥,你们怎么来了?” 苏言离开布庄在回叶家的路上,被阿弥和秦叔拦住。望着站在面前拦住路的两人,苏言不解地蹙了蹙眉头。 “少爷!”阿弥快步上前站到苏言的右手边。 “跟我们回去!”秦叔也快步走到苏言的左手边。 两人一人一边架住苏言的胳膊,苏言不解,看向左右两人,眉头微微一皱,“秦叔,阿弥,你们这是做什么?” “少爷,张叔已经跟叶老爷说过了,让你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养病,不用再住到叶家去了!”阿弥抱住自家少爷的胳膊,一副死活不松手的架势。 “怎么回事?”苏言闻此,眉头一皱,控制住阿弥要架住他的动作。 “说那么多干什么!直接走!”秦叔听着苏言的犹犹豫豫,眉头一皱,直接架着苏言的胳膊便走。 阿弥见此,也赶忙架起少爷的胳膊,跟着秦叔的步伐。 “秦叔,阿弥,你们干什么?”苏言被两人半拉半推地被拉走。 院子内。 苏言坐在石凳子上,看着站在面前的三人,刚想起身,就被秦叔和张天士一同地按下坐了下来。 苏言有些无奈,望着面前的三人,嘴角微扯,“秦叔,张叔,我总得亲自跟义父说一声才是。” “不用了,该说的话我都帮你说过了,你就不用去说了。”张天士看着苏言,眉头紧皱,神情严肃,“你现在就什么事情也不要想,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养病。什么时候把身上的病都给养好了,再出去多管闲事。” “就是,少爷你就听张叔的,好好养病,不要老爷和夫人会担心的。”阿弥附和道。 苏言看向阿弥,眉头微皱,“你多嘴告诉我爹娘了?” “没有没有!”阿弥赶忙摇头摆手,“阿弥没有那么多嘴,只不过少爷要是不好好养病,阿弥也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多嘴…”阿弥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整个人的头都低了下去。 苏言听此,眉头一皱,就要起身,却被秦叔按住肩膀一下子给按了下来。 “动什么动,听那个老郎中的话!”秦叔按着苏言,眉头紧皱,神情肃然,随而便将手背在身后,走到一旁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苏言见此,微微呼出一口气,随而便也就释然了。 想到今日里看到景生和素婉分外恩爱的模样,他也就能放心了。至于布庄现在生意也越来越红火,也不需要他再操心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听从张叔他们的话,好好的休养一段时间。 苏言念此,整个人忽然间都放松了,好像绷紧的神经猛然间地全部都松懈了下来。 * “少爷,少爷—不好了少爷——”阿文急切切地跑进了院子里,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怎么了?”叶景生闻声走出院子,看着急忙忙跑过来的阿文,眉头不禁一皱,“怎么了?是不是布庄又出什么事情了?”叶景生皱眉,他最近这心里面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就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器的。 闻声走出来的还有素婉,素婉站在门边,看着急忙忙跑过来的阿文,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处。 “少爷,不好了,船…船…”阿文跑的气喘吁吁,说起话来也上气不接下气。 “船?船怎么了?!”叶景生心中‘咯噔’一声,看向面前一脸急切的阿文,心里面不好的感觉越发的浓重。 “船被…海…海盗扣去了,连…连人带船…”阿文断断续续终于将话说了出来。 “什么?!”叶景生一惊,“海盗?!” 素婉也是一惊,早就听闻周围的海域经常有海盗出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没错,少爷,船上面有一个伙计被海盗放了回来通知我们要是想要回人和船上的东西,就带钱去赎。”阿文调整了呼吸之后,整个人说起话来也利索了不少,“还说如果带的赎金不够的话,那么他就将人和机器全都扔进海里。” “什么?!”叶景生一惊,不由得怒火中烧,“岂有此理,这帮海盗真是无法无天!”叶景生气急,抬脚便要往外走。 素婉见此,赶紧快步上前拉住要走的叶景生,“景生,你这是要干什么去?”素婉望着叶景生怒气冲冲的模样,不由得提心吊胆,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 叶景生停步,看向拉住他的素婉,皱紧的眉头微微一松,伸手握住了素婉的手,“素婉,你不知道布庄里的钱都压在了这些机器上面。如果这批机器拿不回来,别说还二叔的债务,就连成本也都拿不回来。还会造成布庄里的营空。所以,这次我必须得去!”叶景生眉头皱紧,如星般的双眸炯炯有神,散发着坚定的目光。 素婉看到这样子的叶景生不由得更加的担心,抱紧叶景生的手臂不松手,“景生,你别冲动,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行不行?”素婉担心地看向叶景生,双眉紧蹙,眼神里透露着担忧的神情。 叶景生看出了素婉的担心,不过这件事情他不出面不行!他不去也不行,那批机器不仅仅只是一批机器,还是布庄重整的关键。他不能让祖业在他的手中败落下去。 叶景生握了握素婉的手,语气微微放柔,“放心,我没事的。不用担心。”叶景生嘴角弯弯对着素婉笑了笑,随而便松开素婉握住他衣袖的手,快步地走了出去。 阿文见此,赶紧快步地追了过去,“少爷,少爷等等我——” 素婉见着叶景生义无反顾的背影,眉头紧皱,一颗心七上八下十分的担忧。 “少奶奶,少爷这么一个人去会不会太危险了,我听说那帮海盗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呢…”春熙见着走出院子的少爷,不禁担心地说道。 素婉听此,心里不由得更加担心起来,左思右想,赶忙也快步走了出去。 “少奶奶你要去哪儿?”春熙见着快步走出去的少奶奶,不解地问道,却没有听到半分的回应。 “这是出什么事情了?”阿喜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望着素婉快步走出去的背影,眉头微微一皱,不解地问道。 小桃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倒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小桃见着少奶奶消失的身影,暗暗想着。 春熙看了一眼从西厢房走出来的两人,翻了翻白眼,随而便走开了。 阿喜见此倒也不恼,不急不慢地又走了回去。低眉颔首瞬间嘴角微微地上翘弯了弯。 严素婉,这一次我一定会将你彻底地从叶家赶出去! * 巷子尽头的院子。 素婉从马车上下了来,便快步走到院子的门口,瞧着院门。 “来了——” 院子里传出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素婉着急,只见着院门被打开,露出阿弥的面孔。 “叶少奶奶?”阿弥透过门缝看到站在门口的女人,不禁一愣,随而将院门彻底地打了开来,“叶少奶奶你怎么来了?” 现如今这时辰不是布庄正忙的时候吗?叶少奶奶怎么会用空来这儿? 阿弥不禁有些不解,充满疑惑地看向面前的女子。 素婉着急地问道:“苏大哥在吗?” 阿弥听着是来找自家少爷的,眉头不禁微微一蹙,望着素婉着急的神情,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在,在房间里。” 瞧着叶少奶奶着急的模样,想来又是遇到什么难题来为难我们家的少爷的了。 阿弥念此,不禁皱眉,心里面十分的不愿意告诉她少爷在。 少爷好不容易能清净两条,养养病调养身子。这叶家的人怎么都这样死乞白赖地非要找他们家少爷? 第161章 兄弟情义重如山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是谁啊?” 张天士听到动静从药房里走了出来,双手还端着铺满药材的竹扁。 “是叶少奶奶—”阿弥听声回头看向张天士答道,随而便侧了侧身子让开一条路。 “张叔。”素婉走进院子里,朝着张天士恭敬地喊道。 “素婉?”张天士看到来人,眉头微微一蹙,“素婉来了,坐。”张天士将手中的竹扁放到一旁的架子上,招呼着素婉在石桌旁的石凳子上坐下来。 素婉走到石桌旁,满脸着急地看向北屋。 “小姐?!”秦叔走出房间,见到院子里的人儿时,不禁又惊又喜,快步走了上前,“小姐,你怎么来了?”秦叔激动地一把拉开挡在他面前的张天士,快步走到素婉的面前,上上下下看了看,“小姐,叶家对你不好吗?怎么瘦了?” “秦叔…”素婉看向一脸关切的秦叔,抿唇微微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叶家对我很好…” 素婉话音落,只听得北边有房门开启的声音。素婉顺声望去,只见着北屋原本关闭的房门此刻被打开,门里面站着一个身姿欣长,一身月牙白色的长袍,衣角边绣着翠绿色的竹叶,清新而又淡雅。 四目相对,苏言微微一愣,望着站在石桌旁的女子,心神微微有些荡漾,随而双眸微垂,调整了一下呼吸,随而迈步走出了房间。 “苏大哥…”素婉看到走出来的少年,神情一急,踉跄了几步快步地走了过去。 “弟妹,来了。”苏言抿唇笑笑,神情淡然,走到了石桌旁坐了下来。 “苏大哥,景生他…”素婉望着苏言苍白的脸色,声音一顿,欲言又止。方才距离远没有看清楚,如今苏言走近了,才看清楚少年的一脸病容。 “景生怎么了?”苏言望着素婉欲言又止的模样,眉头微微一蹙,“是又出了什么事情了吗?”苏言心里隐隐约约察觉到几分不对劲。 阿弥见此,有些不高兴,“叶少奶奶我家少爷的身体还没有好呢,您有什么事情能不能、” “阿弥!”苏言眉头一皱,怒斥了一声。阿弥听此,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低下了头,嘟起嘴,一脸的不高兴。 素婉看了看阿弥,又看了看一旁的张叔和秦叔,只见着二人双双负背,故意错开她的视线。素婉见此,眉头微蹙,目光落到了苏言的身上。心中有几分的愧疚,到了嘴边的话却又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身体没什么,不用担心。”苏言看出了素婉的担心,抿唇笑了笑,如春风般的暖洋洋。 素婉微微垂首,双手捏着衣角,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苏言目光低垂,将素婉的小动作尽收眼中。 苏言轻咳几声,看向素婉,“是景生出了事情还是布庄?” “是景生!”素婉抬头下意识地答道,迎上苏言的目光时,微微一愣,随而垂下头,错开苏言的目光,“是布庄…” 苏言闻言,眉头不由得皱紧几分,“怎么回事?” 素婉抬起头,看着苏言急切的神情,犹豫了一下,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真是糊涂!”苏言听说叶景生要独自一个人去海上见海盗,不禁气急,手掌拍了下桌面,忍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少爷——”阿弥一惊,赶忙上前轻轻拍着少爷的后背,一旁的张天士也赶快走了过来,倒了一杯茶递给苏言,“喝点水。” 素婉见着一直咳嗽的苏言,脚步微微上前,可是又觉得不妥便又停了下来。望着咳嗽着的少年,素婉担心的捏紧衣角,“大哥,你没事吧?” 秦叔看出来了素婉的自责与愧疚,便快步走到了素婉的身旁,希望给素婉以无形的安慰。 “没…没事…”苏言摆了摆手,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将咳嗽声压了下来。 “对不起大哥,我不应该来麻烦你的…”素婉自责地低下了头,俨然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苏言见着自责的素婉,心头一软,连声音也放柔了下去,“这不是你错,是我自己身体不加势。”苏言抿唇笑了笑,随而脸色一正,“景生现在在何处?” “应该去了布庄…”素婉抬起头迎上苏言的目光弱弱地说道。 苏言眉头一皱,“阿弥,备马车!” 阿弥听此,不禁担心地看着自家的少爷,“少爷可是你的身体…” “怎么,现在连我的话你也敢不听了吗?!”苏言语气一硬,带有几分的怒气。 阿弥听此,赶忙低下了头,“少爷,阿弥知道错了。阿弥这就去准备。”话音落,阿弥便赶紧跑了出去去准备马车。 “我们走。”苏言在张天士的搀扶下站起身,“张叔,秦叔我们就先走了。”苏言对着身旁的张天士和秦叔说道。 张天士和秦叔相视一看,颇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确实不能任由着景生胡闹,那帮海盗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去吧,大不了,我多准备点药材等你回来吃好了。”张天士话语有些强硬,不过语气里却都是关切。 苏言笑笑,“那便有劳张叔了。” 苏言和素婉一前一后走了出去,阿弥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见着走出来的自家少爷,赶忙跳下了马车,快步走到了自家少爷身边。 苏言看了看面前青灰色的马车,眉头微微一蹙,目光看到巷子口的一旁还有一辆浅棕色的马车。苏言蹙起的眉头微微一松,认出来了那是叶家的马车。想来,素婉便是坐着这辆马车来的。 “弟妹,你先上马车。”苏言看向素婉,淡淡地说道。 素婉听此,微微颔首,便走到了浅棕色的马车旁走了上去。苏言注视着素婉走上了马车,这才在阿弥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巷子。 * 布庄里,叶景生正派人去码头上准备船,又把了点防身的匕首,便准备独自一个人去码头。 刚出了布庄,便见着一青一棕色的马车缓缓地停在了他的面前。叶景生脚步一顿,认出了是叶家还有苏言的马车。 素婉从马车上下了来,望着要走的叶景生,赶紧走了过去,“景生——” 叶景生看到素婉,眉头微微一皱,心头有一处的地方微微一软,“你怎么来了?” 素婉走到叶景生的身边,没有说话,目光看向那辆青色的马车。叶景生顺着素婉的目光望去,只见着车帘被掀开,从马车里走出来一个翩翩少年。 叶景生见着走下马车的苏言,走了几步走了过去,“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苏言眉头紧皱,看着叶景生一副打扮,这明显是要去找人拼命去,“你这是要做什么?”苏言手一伸,快速地从叶景生的腰间将匕首拿了出来。 望着在苏言手上的匕首,叶景生一愣,随而十分认真地说道:“去把我们的东西要回来!” “要回来?”苏言眉头一皱,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匕首,“怎么要?用这个?”苏言拔出匕首,不过一尺,“就这么个小玩意你觉得你可以把你的那些东西要回来吗?” 叶景生看着被拔出来的匕首,眉头一皱,“不管能不能,反正我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苏言眉头一皱,反问道。 叶景生看向苏言的目光,炯炯有神,闪烁着坚定的目光,“没错,非去不可!” 素婉听此,不由得紧张地握紧了叶景生的手,眼神里都是满满的担忧。 苏言看了素婉一眼,将素婉脸上的担忧之神情尽收在眼里,眉心不由得一皱,“叶家不能没有你,那批机器我去帮你要。”苏言淡然开口,语气却十分的强硬。 那批机器对叶家对布庄有多重要,他知道。 既然劝不住,那么干脆就让他代他去吧。这样素婉也就不会那么的担心了。 苏言眼底的光扫了扫素婉,只觉得素婉的神情有些惊愣地看向他。 “大哥,”叶景生握住叶景生的手臂,神情认真,“叶家不能少了我,苏家更不能少了你!所以,还是我去!”叶景生神情坚定,他的事情,理性他去处理解决。 苏言最是了解叶景生的性子,如果他决定了的一件事情,没有什么是能劝说得了他的。 苏言眉头一皱,反握住叶景生的手,“你要去可以,但是得带上我。不然,我不会让你出这个布庄半步!”苏言语气很淡,但是眉宇间的认真和强硬的态度却十分的让人感觉到压迫。 叶景生眉头一皱,看向脸色不好的苏言,心里面十分的纠结,“大哥……” “你叫我一声大哥,那么布庄的事情我就不会袖手旁观。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要么你带上我,我们俩一起去。要么就是我寸步不离地看着你,谁也别想去!”苏言态度强硬,丝毫不给叶景生反悔犹豫的时间。 叶景生无奈,只得答应,“好,大哥。但是有了危险你先走,不要管我!” “是兄弟就不要说这些话!”苏言拍了拍叶景生的肩膀,语气里明显有了些怒意。 第162章 夜深人静惊人魄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满心感动,抬手握紧成拳与苏言伸过来的拳头一抵,是兄弟的情义。 — 码头。 叶景生握住素婉的双手,将人儿满脸的担忧尽收入眼中,叶景生咧嘴笑笑,阳光斜射下来,看起来却比那暖阳还要暖上那么几分。 “别担心,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叶景生手掌微微用力,将素婉的手牢牢地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之中。 少年的手掌很大,也很暖,让素婉有些依恋,如星般的双眸闪烁着零零点点的碎光,十分的漂亮,“我等你。”素婉弯了弯唇。她知道这次拦不住景生,所以只能让景生放心地出海。 “我会照顾好爹爹,也会管理好布庄。你要答应我,要平安回来。”素婉回握住少年的手掌,那是一种不舍。 “也要照顾好自己。”叶景生抬手手指轻轻滑过素婉的脸庞,随而轻轻地点了一下素婉的鼻尖,“等我。” 素婉颔首,保持着微笑,她不想让景生分心,也不想景生为她担心。 苏言站在船板上,望着码头上依依不舍的两人,眉头微微一蹙,随而又慢慢地舒展开来。 如此这般,不一直是他所希望的吗。 苏言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又有些苦涩。随而收起目光,将视线转移到一旁。只见着嘈杂的码头上,一个男人的身影闪过。苏言眉头紧皱,这个身影他看的有些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大哥。”叶景生走上g板见着独自一人站在船板上发愣的少年,不解地伸出手在苏言的眼前晃了晃,“大哥?!” “嗯?”苏言回过神,看向身旁的叶景生,眉头微蹙。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叶景生顺着苏言方才的视线方向望去。见着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没什么特别的。 “没事。”苏言眉头微蹙,转目看向之前的方向只见着人群里早就没了那个男人的身影。苏言眉头不禁皱的更紧,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事情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少爷,苏先生,都准备好了,可以开船了。”小文走了过来,将船准备的情况如实说道。 “好,告诉掌舵的人,开船!”叶景生话音干净利落,俨然已做好了准备。 “是,少爷。”小文听此,赶忙转身跑了下去。 素婉站在码头上,望着渐渐驶离港口的轮船,心跳紧张的不由得跳的更快。 叶景生站在船板上,朝着码头上的素婉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 素婉捏紧手中的手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载着她的少年的轮船慢慢远去。 苏言双手负背,站在叶景生的身旁,双眸微眯,眼中的那抹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 夜晚,星辰满空,弯月皓亮。 一个身影在黑夜之中闪过,上了一片山坡。晚风之中,山坡上栽种的百花随风轻微的摇动着。月光下依稀还能辩得是什么颜色,百花齐放,在这个临近夏末的季节里,到也属十分的稀罕。 “可惜了…” 风吹过,似乎带走了男人的一声惋惜,随而便见着男人从口袋之中掏出一大包的药粉,倒进了一旁灌溉花田的水源里。开闸放水,只见着清清的水流顺着花田里的田沟直淌而下。 男人见此,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成果,随而便快速地转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叶家。 阿喜坐在g边,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还有熄了灯的东屋,眉头不由得一皱。 看来少爷真的走了。 通过白日里的动静,阿喜心中已是明了猜出了事情的原委。机器被海盗给劫走,少爷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 阿喜念此,眉头不由得紧皱,满满地都是担忧的神色。 望着熄了灯的东屋,阿喜蹙眉,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了起来。低头瞬间,却见着地上有一个影子,看形态,是个男人。 阿喜一惊,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已经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另一只手握住了梳妆台上的银梳。用力一握,猛地转身将手中的银梳横扫了出去。 下一秒手腕却被握紧,阿喜一惊,下意识挣脱,却觉得手腕被圈固的更紧。 “别动!”男人声音低沉,明显是压低了嗓子。 听着熟悉的声音,阿喜一愣,抬头望去,只见着面前握住她手腕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阿四。 “阿四?你放开我!”阿喜眉头一皱,用力一甩,将阿四握住她手腕的手给甩了开来。 阿四见此冷笑一声,双手环绕在凶前,“怎么,几日不见,这少奶奶的脾性是越发的见长了。” 阿喜皱眉,将阿四拽离了窗边,“你怎么进来的?” 阿喜不解,她这里的门窗都关的好好的,这个男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的? 阿四嘴角微扯,坐到了g边,眉梢微挑看向阿喜,“我自是有的是办法进来。”说着,阿四拍了拍身旁的g板,示意阿喜 坐过来。 阿喜柳眉一皱,语气十分不耐烦,“我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现在你给我出去,不许再来找我!”阿喜压低声音怒斥着,清秀的五官因为激动的情绪而皱到了一起。 阿四见此,不屑地笑了一声,一起身伸手将阿喜拉了过来。阿喜被突然这么一拉,重心不稳地倒去。阿四反手抱住阿喜的腰,让阿喜倒在了自己的身上,顺势着护住了阿喜的小腹。 四目相对,阿喜见着身上男人那双乌黑的眼睛,眉头紧皱,使劲挣脱握住她手腕的手。 女子的反抗终究是阿四没了耐心,一个翻身将阿喜压在了身上。不过小腹那儿始终保持着距离。 “你到底要干什么?!”阿喜见着身上的阿四,眉头紧皱,声声带着怒意。 阿四见着阿喜像只炸了毛的小猫,若不是双手被他给控制住,恐怕现在就要开始张牙舞爪地挠人了吧。 阿四眉头微蹙,“怎么现在才知道竖烈女牌坊?当初你勾搭我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个意识?!”阿四声音清冷,眉目间带有着几分的嘲讽,“现在这样,你不觉得太晚了些了吗?”阿四用左手将阿喜的双手固定在g板上,右手轻轻抚摸着阿喜的小腹。 男人的手掌落到小腹上时,阿喜明显察觉到自己的身子微微一颤。 “你想做什么?!”阿喜全身神经猛地绷紧,警惕地看向身上的男子。 阿四见着阿喜一脸警惕的模样,不禁笑笑,手掌轻轻覆盖在阿喜的小腹上,“怎么,我摸摸自己的孩子也不行?” “阿四,你别太过分!”阿喜听着阿四如此直白,眉头一皱,语气里充满了怒意。 阿四眉头一皱,原本放在阿喜小腹上的手猛地向上掐住了阿喜的脖子,“是你别太过分!你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勾搭了我又借着我的孩子攀上少爷,攀上叶家,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我告诉你,不可能!”阿四情绪激动,手中的力道加大了几分,掐的阿喜猛感窒息,聊聊咳嗽。 “阿四…阿四…放…放开我…”阿喜被阿四压在身下,双手也被圈固着,根本就无力反抗,只能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放…放开我…” 见着阿喜窒息的模样,阿四一吓,赶忙松开了手,“喂,喂你怎么样?”阿四拍了拍阿喜的脸蛋,他不是真的想要杀了她,他只是吓吓她,让她安分守己罢了。再说了,她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会真的杀了她呢。 “阿喜,你没事吧?”阿四赶忙松开手,将阿喜扶了起来。 阿喜咳嗽了几声,贪恋地呼吸着空气,直到呼吸顺畅了,才猛地推开身边的男人。 “你竟然想杀我!”阿喜怒指着阿四,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你还想杀死你的孩子不成!”阿喜压低着声音怒吼。 “不…”阿四摇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想杀你还有孩子…”阿四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别说了!”阿喜怒斥地打断了阿四的话,怒指着阿四,“滚!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阿四见着阿喜发火的模样,知道是自己先前做的太过分,随而便妥协,“好,我可以走。不过你想不再看见我那是不可能的!”阿四皱眉,随而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看了一下外面的情况,随而便快速地闪了出去。 房门‘吱呀’一声被关了起来。 阿喜听着房门被关上的声音,捂着自己方才被掐痛的脖子,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方才她是真的吓死了。 阿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抬手摸向自己的小腹,“孩子,你可是娘亲的财星,娘亲不会让你有事的,你放心…” 阿喜双眸慢慢眯起,透露出来的目光有些瘆人。 谁也不可以阻挡她的财路,谁也不行! — 东方初晓,红日挂在天际。 素婉早早就起了g,绕过屏风一抬头便看到了靠着墙边的软榻。软榻上整整齐齐,素婉眼神微晃,好像她的少年躺在上面安睡。 (本章完) 第163章 祸不单行花田枯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嘴角弯起,快步走去,一伸手却触了空。素婉回过神,望着空空的软榻,一时间有些惆怅,更多的是对景生的挂念与担心。 也不知景生和苏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素婉收回目光,转身走出了房间。 抬头瞬间,只见着对面的西厢房门口阿喜正站在那儿,静静地朝着她这边看来。 素婉微愣,随而走了过去。 阿喜见着走过来的素婉,眉梢微微一挑。似乎在她的预料之中,又似乎是在她的预料之外。 “少奶奶…”阿喜装作无辜愧疚的模样,声音带着点哭腔。 素婉抿唇笑了笑,伸手握住阿喜的双手。望着那小巧的双手,素婉眉头微微蹙蹙,其实她只是个孩子啊,现在才不过十五。 “外边天凉,你有了身子不要在外面久站。”素婉抬眸,看向阿喜,语气轻柔。随而,便搀扶着阿喜走进了房间。 “少奶奶,对不起…”阿喜将头低下,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 “我们都是一家人,就别说这些了。”素婉握了握阿喜的手,嘴角微微扯动,“你现在好好养胎,不要乱想。” “少奶奶,你人真好。”阿喜抬头反手握紧了素婉的手,乌黑的双眸里闪烁星碎的小光点,看起来十分的真诚。 素婉抿唇笑笑,抬手揉了揉阿喜额前的碎发。 “少奶奶—少奶奶——” 院子里忽然间响起一阵急切的男音。素婉眉头微皱,不解地起身走到门口。只见着是布庄里的伙计小武。只见着小武着急忙慌地望着东屋跑去,素婉快步走了出来。 “小武,我在这儿。”素婉边走边说道。 阿喜听到动静也跟着走了出来。 小武听到动静,赶忙刹住脚步。 “少奶奶——”小武转身见着站在西厢房门口的少奶奶,快步跑了过去,“少奶奶不好了——” “出什么事情了?”见着小武一脸紧张急切的模样,素婉的心不由得一揪。 阿喜站在素婉的身后,身子依靠在门框上,见着小武着急的模样,眉头微微一蹙。 “少奶奶,你快去花田看看吧,花…花都…”小武跑来跑去体力消耗的太大,说话都断断续续。 “花怎么了?”素婉眉头紧皱,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处。 “花…花都死了…”小武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说出来的话还是有些大喘气。 素婉心中‘咯噔’一声,眉头紧皱,转身 快步往着院门外走去。脚掌很小,可是却走的很快。 小武见此,赶紧快步跑了过去,阿喜也快步跟了上去。 * 百花田中,庄周蹲坐在地上,望着面前全部枯死的花朵,眼中不由得泛着点点的泪花。 是愤恨,更是心疼。 这些花,一波又一波,陪伴了叶家很多年,也陪伴了布庄很多年。这些都是老太爷的心血,就这么一夜之间竟然都枯死了,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站在庄周身后的花农门都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大气也不敢喘。 他们平日里都格外精心伺候着这些花,不敢有半点的马虎。可是一夜之间,这些花,几十种的花种就这么一夜之间就枯死了。给谁也接受不了。 他们现在的心情不必庄周好受多少,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被人给糟.蹋了一样。 “少奶奶…” 几个眼尖的花农认出了走过来的女子,恭敬地喊道。 素婉望着一片枯死的花朵,腿脚不禁一软,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住衣角,只觉得身体微微地在颤抖。 这么大的一片花田,一夜之间竟然成了如此荒凉的景象。素婉一时间接受不了眼前这个景象。 “少奶奶,”庄周听到少奶奶来了,胡乱地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起身走到素婉的身边,“少奶奶,你看看,也不知这是怎么了,一夜之间所有的花都枯死了!”庄周激动地说道,声音里都带着颤抖,“人为!这肯定是人为!有人看不得我们布庄好,便想出这个缺德的办法!”庄周愤愤地说道,恨不得将那个作祟的人给剥皮抽筋! 阿喜走上坡,望着茫茫一片枯死的花朵,不由得一惊。这个地方她是第一次来,没想到竟然看到如此惨状。这下叶家损失恐怕不少。 阿喜眉梢微微一挑,看向面前的素婉,心中暗想,“这下看你怎么办。” 素婉听着庄周的控诉,望着面前枯死的花田,眉头紧皱。好端端的全部枯死,不是天灾那么自然就是**了。 “布庄里的染料还可以用多久?”素婉神情镇定,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有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握紧着衣角。 庄周被素婉镇定的神情一惊,随而赶紧应道:“只够用上三五天。多了,恐怕不行。” “三五天?”素婉眉头紧皱,“将布庄里往年收起来的干花拿出来用,染出来的布料以平日里的价钱折对半。” “这…”庄周眉头紧皱,干花虽 然可以作为染料的原料,可是染出来的布料肯定没有鲜花染出来的颜色亮丽,不过费工却比鲜花染料的要更加的费事,“少奶奶这样子布庄能赚的、” “盈利是小事,布庄的声誉是大事。如果我们用干花染出来的布料却还是卖鲜花染出来的布料的价钱。那么布庄的声誉就会被跌下去,声誉一降想要再提起来就很难了。”素婉眉头紧皱,神情十分的严肃,目光绕了一圈站在一旁的花农,“既然大家都在为布庄做事,那么就是锦绣布庄里的一员。希望大家凡事能够以布庄的声誉为重,上一次布料中毒事件我希望大家能够记在心里。” “是。”花农们纷纷应着。 庄周点了点头,看向素婉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的敬佩。小小年纪,还是女流之辈,竟能有如此的心xiong格局,实在是难得。 “小武,用干花染布的事情就交给你。”素婉看向一旁的小武。 被点到名的小武微愣了一下,随而赶忙地点了点头,“是,请少奶奶放心,我会做好的。” “嗯。”素婉颔首,“你现在就去准备。” “是。”小武应着,便转身快步地跑下了山坡。 “现在花田被毁,大家便去布庄帮忙,相应的工钱不会少了大家。”素婉看向站了一排的花农,少说也得十几个。十几个人那便有十几个家庭,那得又多少张嘴在等着吃。 “是,谢谢少奶奶。”众花农听此,原本愁眉苦脸瞬间有了笑颜。有了活计,那么就有了活路。 素婉望着花农脸上的笑意,紧皱的眉头微微松了松。转身看向身旁的庄周,“庄叔,我们这儿最大的花商是谁?” “曹铭!”庄周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因为常年需要引进新的花种,都是从这个叫曹铭的人手中引进的,所以庄周十分熟悉。 “这个可靠吗?”素婉眉头微微一皱。毕竟现在布庄里资金紧张,能凑出一笔买花种的钱。所以要格外的小心谨慎。 “他是我们这儿最大的花商,基本上垄断了本镇所有新鲜的花种。先前苏先生管理布庄时也从他的手中引进过几次花种。想来,也算是可靠。”庄周想了想,能让苏先生从他手中引进花种,想来也是能信得过的。 “既然如此,那便劳烦庄叔辛苦一趟,去引进一些花种回来。”素婉十分认真地说道:“要最好的,不管什么时候,锦绣布庄引进的花种都要是最好的,能开出最好的花朵。” 庄周微愣,随而转念一想,便也就想通了。如果这次引进差 的花种,那么消息一传出去,估计大家就再也不相信布庄的布料了。 “好,我这就去做。”庄周颔首,看了一眼那片枯死的花田,心隐隐地痛。强忍着心疼,快步走了下去。 阿喜望着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下素婉还有几个花农。眉头微微一皱,望着素婉那孤单的背影。不知为何,竟给她一种很是坚强的感觉。仿佛那瘦弱的身躯能支撑起一片天。 阿喜眉头微皱,随而走上前,“少奶奶,这片花田…”阿喜望着面前的枯死的花田,神情悲然。 素婉转身望向阿喜,抬手轻轻搭在阿喜的手臂上,“没关系,我来处理,你先回去。”素婉嘴角微微扯扯,手臂滑落,轻轻滑过阿喜那隆起的小腹,“你身子不方便,早些回去休息。” 说着,素婉看向站在一旁的阿四,“阿四,将阿喜送回去。马车慢点赶。” “是,少奶奶。”阿四应着,目光落到阿喜的身上。阿喜背对着他,看不清神情。阿四双眸微眯,眼底的情绪有一丝的波动。 阿喜闻言,眉头微皱,虽然不想跟阿四一起,不过在素婉的面前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 阿喜微微颔首,便转身,和阿四一前一后走下了山坡。原本还在的花农,见着素婉的背影,都默默地下了山坡。 广阔地天地之间,枯死的花田面前,素婉显得那般的单薄弱小。望着枯死的花田,素婉紧握着衣角的手慢慢地松开,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眼泪忍不住地从眼角旁流了下来。 (本章完) 第164章 天上掉馅饼陷阱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还记得,初次来到这里时,百花盛开,五彩斑斓,似天上仙境。可是转眼间,竟变成如此这般。素婉只觉得心口疼,揪心的疼,疼的都喘不过气来。 * 客运酒楼。 二楼包厢,文三和一个男人面对面坐着,桌面上摆满了招牌菜,看起来十分让人有食欲。 “文老板就这么有肯定叶家会找我买花种?”曹铭端着酒杯抿了一口,看向对面的文三,神情充满怀疑。 文三摇着纸扇,十分的淡然,“曹老板什么时候关心起过程来了。曹老板只需要知道,你跟我合作,只能赚不会亏!”文三声音淡淡,语气却十分的强硬,不容抗拒。 曹铭眼皮一抬,看向对面淡然的男人,眉头微微一蹙,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面上,食指轻轻一沾酒水,在桌子上画下三横,“这个数,我便同意。” 文三双眸微垂,望着桌面上shi漉漉的三横,‘吧嗒’一声合起手中的纸扇,眉梢一挑,“曹老板是不是太贪心了。”文三用手中的纸扇推了推面前的酒杯,眉头微皱,十分的不悦。 他已经将利提高了一成,这个曹铭竟然如此不知好歹,贪得无厌。竟然往上面提高了两成,真是得寸进尺! “曹老板小心得不偿失,别忘了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个道理。”文三眉梢微挑,扇柄不轻不重地拍打在桌面上,闷闷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十分的压抑。 曹铭见着心里不由得一慌。毕竟在这个清河镇里,文三的家底是数一数二。如果错失了这个机会,那么很难再遇到这样的机会。 “那…”曹铭眉头皱起,用手指擦掉了一个横,“这个,如果这个也不成,那么这桩生意就恕曹某不奉、” ‘陪’字还没说出口,只见着文三用手中的纸扇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起身转身便要走。 “文先生——”曹铭见此,不禁慌了神,阵脚全都乱了,快步起身便拦住要走的文三,“文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文三眼神斜睨,颇有一股居高临下的感觉,“既然这桩生意曹老板没有兴趣,那么文某也不好强人所难,告辞。”文三抬手抱了下拳,十分地敷衍,抬脚便要走。 “文先生,文先生…”曹铭赶忙伸手拦住文三,“文先生,有话好好说,不要这么着急嘛…”曹铭乱了分寸,一时间心底里所有的计划都被大乱,现在他只想将文三留下来,再谈一谈这桩生意。 “我的条件曹老板接受不了,曹老板的条件也不符合文某得预算。既然如此,那便没 什么好谈,告辞。”文三抬脚要走,伸手就要打开房门。 曹铭见此,快步走过去,用身体挡住房门,脸上带着殷勤的笑,“文先生文先生,万事好商量,好商量…” 文三停住脚步,看着挡住门前的男人眉梢微挑,手中的扇柄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手心,“曹老板这是什么意思?”文三双眸深邃,让人看不到底。 “我同意,我同意!”曹铭见着文三真的没了兴趣和他一起做,不禁一慌,赶忙改口说道,“文先生,一成!就一成!” 文三望着曹铭竖起来的食指,眉梢微挑,“既然曹老板如此盛情,那么便祝我们合作愉快。”文三用纸扇轻轻拍了拍曹铭的肩膀,随而便示意曹铭往一旁走走。曹铭不解,便往着左边走了走。文三抿唇笑笑,“饭菜已经付过账,曹老板好好享用。”话音落,文三打开房门,抬脚便走出了房间。 曹铭反应过来时,只能看到文三走下楼梯的身影,不禁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虽然提不到三成利,不过一成利也算不错。总比白忙活一场的好。曹铭叹了口气,转身望着满桌的菜肴,眉头微微一蹙,颇有几分无奈地走了过去。 —— 望着面前人来人往甚是热闹的酒楼,庄周抬起头看了看挂在酒楼门上的牌匾,金晃晃的鎏金大字‘客运酒楼’。见着来来往往的人,庄周眉头皱了皱,肩上背着褡裢,一边沉沉的。庄周伸手有意无意地护着挂在面前的褡裢,随而便走了进去。 先前派伙计打听,便打听出这个曹铭不在家中,而是在这个客运酒楼里。所以他便来碰碰运气。 因为之前他都是跟着苏先生一起找曹铭,曹铭的行踪总是来无影去无踪,所以想要找到他很难。 庄周走了进去,径直走到了柜台面前,见着低头算账的掌柜的,抬手叩了叩桌面。 掌柜的闻声,嘴角一弯,咧嘴笑着,“这位先生有什么吩咐?”掌柜的望着面前年有四十五六岁的男人,语气十分的客气。 “掌柜的,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这镇上最大的花商曹铭曹老板可在你这店中?”庄周问着,目光扫了一下四周,一楼里人声嘈杂,可是却没有曹铭的身影。随而,庄周便将视线锁定住了二楼上。 掌柜的见着面前的男人,眉头微微一皱,神情十分的为难,“这个嘛…” 庄周见着掌柜的为难的模样,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眉头微皱,从袖口里掏出了三块银元,“我找曹老板有笔大生意要谈,谈成了还要借掌 柜的酒楼好好的庆祝一番呢。”庄周说着,便将银元塞到掌柜的手中。 掌柜的见着手中白花花的银元,掂了掂重量,随而眉梢都带着喜意,“那位曹老板在二楼竹子雅间。上楼左拐,第三间便是。”掌柜的指着路,看向二楼。 庄周顺着掌柜的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随而拱手朝着掌柜的抱了抱拳,“多谢掌柜的。”说着,便抬脚望着一旁楼梯走去。 掌柜的见着有上楼梯的庄周,掂了掂手中的银元,不禁笑笑,“这曹老板今儿还挺忙,送走了一位,这又来了一位…” 庄周走到二楼,按照掌柜的说法左拐走到了第三间房间门口。只见着房门上挂着一个刻有‘竹’字的木牌。庄周看了看,想来应该就是这里。便抬手叩了叩房门。 曹铭正饮酒吃菜好不潇洒惬意,突然想起来的敲门声让他眉头一皱,实在是打扰了他的清净。 “谁啊?!”曹铭将酒杯里的酒饮尽,重重地将酒杯放在桌面上,语气十分的不悦。 庄周在门外听到房间里传来的男人声音,似带着不悦,不禁蹙了蹙眉头。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可是一时间庄周也不敢确定是不是曹铭。 “请问是曹铭曹老板吗?”庄周站在门外,试探性地问道。 曹铭听到自己的名字,又觉得门外的声音有些耳熟,不禁想起了什么似的,应道:“没错,是我,你是谁?”曹铭屏住呼吸,等待着门外的男人回答。 “在下庄周,是锦绣布庄的掌柜的,有笔生意想跟曹老板谈一谈,不知曹老板可有时间?”庄周听着房间里的男人应着自己就是曹铭,原本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曹铭听到‘锦绣布庄’这四个字,手中的筷子都不由得激动地微微一抖,随而起身走到了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没想到那个文三还真的没有骗他,叶家的人果然来了。 曹铭嘴角微微一弯,随而抬手打开了房门,“庄掌柜。”曹铭抱着门口的男人抱了抱拳作揖说道。 “曹老板。”庄周回礼作揖,十分的客气。 “里面请。”曹铭微微侧身,让庄周走了进来,随而二人纷纷落座。 庄周见着面前摆的餐具都是两套,眉头微微一蹙,“曹老板这是在等人?我没有唐突到曹老板吧?” “没有没有。”曹铭摆了摆手,“不过是在这里会一个老朋友,不过他有事便先走了。不知庄掌柜的有什么生意要跟我谈呢?”曹铭也不打弯弯,直接开门见山。 庄周听此,微微一愣,没有想到曹铭如此的直接直白。不过这样也好,省了彼此不少的时间。 “是 这样的,我们布庄想从曹老板这里再进一些上好的花种。品种和以往一样,不知曹老板现在手中可有货吗?”庄周试探性地问道,毕竟现在的季节收集上好的花种有些困难。 曹铭笑笑,“庄掌柜说笑了,做一个花商手中怎么可能会没有货呢。只不过,不知道这一次锦绣布庄是要多少呢?”曹铭眼皮一抬,看向对面的庄周,眼睛里都发着细光。就像是看到了猎物的猎人,正在等待着猎物自己走进他事先设置好的陷阱里。 庄周听此,抬手拍了拍面前的褡裢,“实不相瞒,这次布庄资金有些紧张。所以,只能看钱,这些钱能买多少。” 曹铭看了一眼庄周面前的褡裢,看样子就沉甸甸的。想来里面装有不下一千块银元。 曹铭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十分为难地看向庄周,“我也实不相瞒,下次的花种都是上好的,十分不容易收集而来。所以价钱也比起以往来要翻上一番。”曹铭手掌左右翻了翻。 (本章完) 第165章 蹭蹭蹭蹭花价涨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翻了一倍?!”庄周见着曹铭左右翻了翻的手,不禁一惊。这以前买的再贵也没有这么贵的啊! “嗯。”曹铭收起手,点了点头,一副深沉,“最近这世道,生意不好做不好做。”曹铭摇头晃脑,显得十分的为难,“这也是看在之前与锦绣布庄的交情份上,不然,都不会是这么低的价钱。” 这还低?! 庄周心中‘咯噔’了一声,手掌下意识地搭在肩上的褡裢上。褡裢沉甸甸的,可是现在庄周的心却是更加的沉甸甸。 价钱翻了一倍,那才能买多少花种啊?! 庄周眉头紧皱,心里不禁有些犹豫要不要买。这可是布庄最后能拿出手的资金,若是这个也没了,花种还不能购多少,那布庄的境地就越发的困难了。 庄周思前想后,却还是拿不定主意。 “庄掌柜?”曹铭看向一直纠结的庄周,眼皮微微一抬,提高了声量喊道。 “嗯?”回过神来的庄周见着对面的男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曹老板,这恐怕我做不了主还得回去问问东家…”庄周咧嘴笑着,说的话客套而又不失礼貌。 曹铭闻此,微愣了一下,貌似剧情发展的跟他先前想象的不一样。曹铭笑笑,“可以理解。没事,我等庄掌柜的回复。” 庄周起身拱手作揖,“曹老板,打扰了。” 曹铭起身回礼,望着庄周打开房门走出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收起,双眸微眯,俨然像一个老谋深算的猎人。 整个清河镇的花种都被他垄断,这个生意锦绣布庄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 庄周出了客运酒楼便直接往着布庄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眉头不曾舒展。 锦绣布庄里,因为价格的降低倒多了许多的顾客。只不过,来来往往的人大多都是看看。干花虽然能做染料,可是染出来的布料却没有鲜花那般的绚丽光亮,颜色有些黯淡。所以喜欢亮丽色彩的人群便只看不买。 庄周走进布庄时,看了一下布庄里人来人往的人,随而便从侧门走近了后院。 “少奶奶——” 庄周一进入到后院,便见着和花农们一起挑拣干花的少奶奶。庄周出声喊道,素婉闻声抬头。 见着是庄周回来,素婉将手中挑拣好的干花放进竹筐子里,随而起身朝着庄周走去,“庄叔,怎么样,找到曹老板了吗?” 庄周见着院子里人多眼杂,手捂着褡裢 ,随而压低着声音,“少奶奶,我们到账房去说吧。” 素婉见着庄周愁眉不展,随而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好。” 二人进了账房,庄周便将搭在肩头上的褡裢放了下来,放在桌子上,“少奶奶,我没有购卖花种。” 素婉望着桌面上的褡裢,虽然没有经过手,可是看着那鼓胀的样子,也知道是沉甸甸的,里面的东西没有少,或许说是根本没有动过。 “这是怎么回事?”素婉有些不解,“是没有找到曹老板吗?” 庄周摇了摇头,“不是,找到了,就在客运酒楼里。” “那这是?”素婉眉头微蹙,弄不清楚状况。 庄周叹口气,眉头紧蹙,“曹老板要涨价,原本的价钱往上翻了一倍。” “翻了一倍?!”素婉一惊,望着桌面上的褡裢。现在布庄里就只剩下这么一点钱了,还是上次苏大哥拿出来救急未用完的。 “还有其他的花商吗?”素婉眉头皱起,价钱翻了一倍,那就说明花种会少了一倍。只怕不够布庄用的。 庄周摇摇头,深深地叹口气,“如果有其他的花商就好了,我也不用这么犯愁。这个曹铭垄断了清河镇所有的花种,也只有他的手上能在短时间内拿出大量上好的花种来。其他的小花商根本就拿不出来。” 庄周愁眉不展,真是愁死人。 素婉闻此,眉头不由得紧皱,看向褡裢的目光不由得有几分的犹豫,更多的却是坚定。无论如何,她也要将布庄支撑过这道难关。 “庄叔,这些钱能买多少花种?” 庄周看了看,能买多少其实他早在心里面估摸好了,“三斤,上好的花种只能买一斤。” 三斤?! 素婉一惊,眉头紧皱,“这也太少了。三斤的花种种出来的花还不及花田的五分之二的面积。” “正是,布庄的染料每次都要用一斤的鲜花来提取颜色。现如今只能买到三斤,三斤也之后用个十天半个月。可是十天半个月之后呢?”庄周愁的眉头都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素婉看向桌面上的褡裢,心中盘算了一下,“如果能支撑个十天半月,那就有了周旋的余地。布料卖出去,钱就来了。如此也不是不值得一试。”素婉抬头看向庄周,毕竟她涉世未深,有些打的决定还是要问一下像庄周这样子的老人。他们的经验是一种财富。 庄周按照素婉的话想了想,微微地点了点头,“虽然这样子做风险比较大,不过现如 今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听到庄周的肯定,素婉微微松了一口气,背起桌面上的褡裢,“好,那我们就再去会一会这个曹老板。” “哎。”庄周见着素婉坚定的表情,随而心里便有了低,跟着素婉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 “曹老板——” 曹铭刚走到家门口,便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他,浓眉微微一挑,顺着声音转身望去。 只见着一辆青灰色的马车朝着他这边赶来,驾车的是先前已经见过的庄周。 曹铭浓眉微挑,微微地让了让路,只见着马车稳稳地停在他的面前。 “庄掌柜,这么快就问好了?”曹铭见着坐在马车上的庄周,语气淡淡,似还带有点点打趣的意味。 庄周跳下马车,笑笑拱手作揖,“让曹老板见笑了,实在是这不是我所能做主,所以便将东家请来了。” “东家?”曹铭一愣,看向青灰色的马车,“怎么,叶老爷子来了吗?” “爹爹身体不适,不能前来还请曹老板见谅。” 马车里,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曹铭一愣,随而便见着车帘被掀开,走出来一个身穿翠色秀禾服的女子。看装扮模样,虽然年岁不大,但却已嫁为人妇。 “这位是?”曹铭见着走下马车的女子,眉头微蹙,眼中闪过几分的惊艳。他还从不知道清河镇里竟然有如此标志的人儿。 “这是我家少奶奶。”庄周解释道。 “哦~”曹铭恍然大悟,严家女叶家妇严素婉,曹铭拱手抱拳作揖,先前叶家少爷与严家女儿和离之事闹得是沸沸扬扬,他也有过点耳闻。只不过,没有想到这叶家少奶奶竟是如此标志的一个人儿。曹铭笑笑,“竟是叶家的少奶奶,失敬失敬。” “曹老板客气了,素婉只是晚辈,实在是受不起。”素婉福身回礼。 曹铭笑了笑,见着面前举止端庄大方的女子,实在是觉得标志难得,“叶少奶奶不嫌弃的话,我们进去谈。”曹铭手伸着指着自己的院子。 素婉颔首,三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院子内,长廊亭中。 丫鬟端着茶水,一一摆放在曹铭还有素婉的面前。庄周站在素婉的身后,肩上搭着褡裢。 “这是曹某刚从杭州进的西湖龙井,叶少奶奶尝一尝看味道如何?如果觉得好的话,一会儿我让人给你打包一些带回去慢慢喝。”曹铭笑着,语气十分的温和。 庄周站在一 旁,见到曹铭的神情,眉头不由得一皱。 素婉笑笑,目光落到面前的茶杯里的茶水上,“曹老板的茶自然是最好的,不过素婉因为年幼时身体弱,郎中说我不适饮茶,所以父亲便一直没有进茶叶。所以,素婉对这些也不是很懂。” “哦~”曹铭恍然大悟,朝着一旁的丫鬟招了招手,“去,换一杯清水给叶少奶奶。” “曹老板不必麻烦、”素婉见着退下去的丫鬟,赶忙说道,却被曹铭打断。 “叶少奶奶,你既然来了,那便是我曹某的客人。我曹某虽然有百般的不好,可是有一点我从来都不愿意亏待我的客人。”曹铭望着素婉标志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地微微上弯。 那个叶家小子还真有福气,能娶到这么一个标志的人儿做媳妇,品行举止也都是一等一。真是便宜了那小子! 说话间,先前退下的丫鬟便端着一杯温清水走了过来,将素婉面前的茶水替换了下去。 “曹老板对客如此,想来对话亦如此。”素婉抿唇笑笑,“这次前来叨扰,还是想着能从曹老板这里进一批上好的花种。放眼整个清河镇也只有曹老板手中的花种堪称的上是上好的。” 素婉的吹捧让曹铭觉得心情瞬间愉快起来,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想要上好的花种,叶少奶奶你来找我可就算是找对人了。我敢说,别说是清河镇,你就是到周边的镇子上去找,那花种也没有我手中的全。只不过、” 曹铭看向素婉,欲言又止。 (本章完) 第166章 生意往来于交情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看出了曹铭欲言又止,嘴角微微一扯,“曹老板有话只讲便可,无语多虑。” “好!”曹铭听到素婉的话,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一瞬间又笑逐颜开,“明人面前不说暗说,如今的世道相信叶少奶奶也看到了,时局动荡,我们都是做生意的,其中有多少的难境都是一样的。东西越来越值钱,这钱反而就越来越不值钱。”曹铭话音微微一顿,看向素婉,嘴角扯了扯,“并非是我曹某要为难你们,而是实在是我的生活也不好过…”曹铭低下头,叹了一口气,显得十分的颓废。 素婉心中却已是有了数,无非就是想要涨价。按照庄叔先前说的,是要翻一倍。这一倍上去,能获得多少利谁也不知道。 “曹老板说的我都知道也能明白,如此这世道确实不好过。不过,曹老板你与我们也是有几分交情,不知道这几分交情在曹老板这里能抵多少的利呢?”素婉语气轻柔,一字一句没有咄咄逼人却也有一股子的压迫力。 曹铭听此,但有些吃惊地望着面前年龄不过十**的女子。小小的年纪,能有如此的谈吐和见识,还真不亏是严家那老家伙调.教出来的。曹铭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眉头紧皱显得几分的为难,“叶少奶奶,话可不能说。自古商场之上,都是分的清清楚楚。咱们私下里的交情好,那也毕竟是私下里的不是。正所谓,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不是?”曹铭手指轻轻叩叩桌面,发出清闷的声音来。 素婉见着死活不松口的曹铭,眉头微微一蹙,“曹老板说的也是,如此倒是显得素婉太不识规矩了,上赶着和曹老板攀交情。”素婉眉眼低垂,轻叹一声,随而起身,“今日真是不好意思,三番两次的前来打扰曹老板,素婉先行告辞了…” 话音落,素婉便转身要走。 曹铭见此,眼珠子一转,赶忙起身说道:“叶少奶奶何必如此这么心急要走。”曹铭一咬牙一跺脚,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样吧,价钱翻了一倍之外,我另送你们一斤中等花种如何?” 素婉抬眸看向一旁的庄周,只见着庄周眨了眨眼睛,微微地点了点头。 素婉见此,心领神会,转身看向曹铭,“如此素婉便先谢过曹老板了。” 曹铭笑笑,“谢就不用了,曹某只希望下次叶少奶奶能记得今日的这份交情就好。” “自然不会忘记。”素婉嘴角扯了扯,颔首应着。 —— 送走了素婉和庄周,曹铭回到院子里,只见着原本空荡荡的亭子里坐着一位锦色长褂的男人 ,曹铭见此,快步走了过去,脸上带笑,语气十分的恭敬,“三爷。” 文三目光落到桌面上的褡裢上,那鼓鼓的褡裢看起来就很沉,“曹老板还真会做生意,价钱翻了一倍,还要倒贴一斤中等花种。文某实在是想不通曹老板做的是什么生意?”文三眼皮一抬,目光淡淡,看的曹铭心里只发慌。 “这…这不是为了挽留一下那个叶少奶奶吗,我怕我一下子把价钱提的太高,他们不买了怎么办…”曹铭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断断续续地说着,却被文三一个眼神就吓得闭上了嘴,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 文三眼神冰冷,就像是一把利箭‘嗖’的穿过曹铭的身体,“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清河镇所有的花都被你垄断,你还怕她不会跟你买花?曹老板,你说这话难道不亏心吗!”文三猛地合起纸扇重重地敲了敲桌子。 曹铭吓得低下了头,垄断清河镇所有花的人哪里是他,分明是他面前的这尊大佛,“三爷,我…我…” “行了!”文三冷冷地打断曹铭的话,眼神睥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我也可以准确的告诉你,那个人你别想动,你也动不了,她不是你能动的!”文三用扇柄重重地敲了一桌子,气场压人。 曹铭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姿态,直到耳边的脚步声渐渐地远了没了消失了,这才敢慢慢地抬起头,望着已然没有了那个男人身影的院子,不由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腿脚一软,一屁.股坐到了石凳子上。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变得,怎么说变就变吓死个人… —— 锦绣布庄。 “庄叔,还劳烦您带着花种让花农们赶紧种下去,布庄里剩余的干花不多了。” “是,少奶奶。”庄周听着素婉的话,点头应着,便赶紧抱着怀里面的花种走到后院里去去叫花农。 “素婉——” 素婉刚要抬脚便听的身后有人在叫她,随而收回了脚转身望去,只见着布庄门口走进来两个老者。 “小姐——” “秦叔,张叔,你们怎么来了?”素婉见着张天士和秦叔二人有些吃惊,嘴角一弯便迎了上去。 “小姐,出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跟我们说呢?”秦叔见着走过来的素婉,眉头皱着,佯怒道。心里面却是十分的心疼素婉,这才多大就要收拾这么大的一个摊子。 “秦叔,我没事的…”素婉安慰着秦叔。 “还没事?!”张天士听此眉头微微皱皱 ,“傻丫头,你们那片花田明显是被人下了药,所以那些花才会一夜之间全部都枯死。不过至于那是什么,经过这么多天了,一时半会也很难辨别出来。”张天士仰着头,回想着方才去花田里看到的景象。那泥土里的味道他总觉得有些熟悉。 素婉闻言眉目低垂,其实这一点她早就猜到了。百亩花田,一夜之间全部枯死,说不是认为下毒她都不信。 “小姐,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秦叔见着素婉一脸淡然的模样,不由得惊愣。 “嗯。”素婉点了点头,望着来来往往的顾客,看向张天士和秦叔,“秦叔,张叔我们到后院去说吧。” 张天士和秦叔相视一眼,随而点了点头,三人一前一后地从侧门走到了后院里。 “小姐这件事情你不能独自一个人扛,得去报警。现在这才来的警察局长还挺好,听说为人挺公正正直的,我们去找他,让他来调查这件事情!”秦叔愤愤不平地说道:“总不能让那个幕后黑手就这么逍遥法外!” “是啊,素婉,你秦叔说的没错,这件事情就得交给警察局去办。你一个人是应付不来的,现在景生和仁甫都不在,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可怎么是好。”张天士附和着秦叔说道。 素婉闻言微微点头,“秦叔,张叔你们说的都对,只不过现在这件事情不宜宣扬。一旦宣扬出去,对布庄没有什么好处。现在只能去重新买花种种花,等着景生和大哥回来处理此事。”素婉眉头微蹙,她不想把事情弄的太大,她怕打草惊蛇,而那条蛇会扑过来咬他们一口。如此,他们就显得更加的被动了。 秦叔和张天士听此,知道改变不了素婉的想法,不由得轻叹一声。 “罢了罢了,听你的。我们就留下来帮你,你那田地被人下了药,恐怕一时半会也种不了东西,我去配些药将你那田地弄弄。”张天士语气颇有几分的无奈。 “多谢张叔。”素婉见着张叔无奈的神情,觉得不好意思,有些愧疚。其实,张叔已经帮他们的太多太多了。 “小姐,那你刚买来的花种种哪儿?”秦叔忽然间想到了这个问题。这花田也不能用,那那么多的花种往哪里去种? “我将后院那片荒芜的空地利用了起来,让庄叔带人去打扫了一下,翻了翻土,种花还是够的。”素婉耐心地解释道:“听说那片地原先就是老太爷最初种花的地方。只不过后来有了花田,那里也就荒芜了起来,偶尔种种蔬菜什么的。现在用起来,到也算是回根了。”素婉嘴角弯弯,有几分的无奈 。 秦叔,张天士听此微微点了点头。 “如此也好。”张天士颔首,随而抬头,“好了,我去看看下在水里的药到底是什么。争取赶紧将那药性给解了,就又能种花了。” “我帮你。”秦叔听此,附和说道。 张天士点了点头,素婉见着,颇有几分的愧疚,“秦叔,张叔,又让你们受累了。” “这说的是哪话?都是应当的,放心吧,没事的。”张天士见着素婉满脸愧疚的神情,心里不由得有几分的心疼。也真是难为了素婉了,那两混小子一走,就将这么大的一个摊子扔给素婉一个人,实在是重的很。 “是啊,小姐,你我之前难道还用这么客气吗?”秦叔见着素婉愧疚的模样,只觉得心疼。之前老爷在时,从来舍不得让小姐受半点委屈。可是一到这叶家,就什么麻烦事都来了。 秦叔念此眉头不禁一皱,当初或许就不应该让小姐回来。 素婉见着秦叔和张天士二人真挚的面孔,心里满满地都是感动。 “少奶奶,人都叫齐了在那边忙活着,那片花种已经准备种下去了,您要不要去看看?”庄周袖子撸起,干劲十足地走了过来。 (本章完) 第167章 希望如星光单薄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张先生和秦先生也在。”庄周见着张天士和秦叔二人,礼貌地打着招呼。 张天士和秦叔颔首微微笑笑,以示礼貌。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素婉听到花种都准备播种下去,不由得惊讶于众人的速度太快了些,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 四人一同前去后院。身后,阿喜走到后院。望着四个人的身影,眉头不由得一皱。随而快步转身走了出去。 客运酒楼。 阿喜带着一个斗笠走了进去,斗笠四周垂下来白纱很好的遮挡住了阿喜的容貌。 “姑娘是住店还是吃饭?”身穿灰色短褂的伙计,将白色毛巾往肩膀上一搭便迎了上去。 “找人。”阿喜薄唇轻启,淡然说道:“有位三爷可是在你们这儿?” 伙计犹豫了一下,想起了方才是有个三爷在等人,“姑娘搂上请,在天字雅间房。” 阿喜颔首,随而上了楼。 搂上的雅间外形都一样,只有挂在门上的木牌进行区别。阿喜往右走了几步,只见着一旁的房间上挂着一个‘天’字。阿喜眉梢微微一挑,随而走上前抬手叩叩房门。 “进。” 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淡然而又低沉。 阿喜推开门,只见着文三坐在桌子旁,一身青翠色的长褂显得几分的清秀。 文三眼皮微抬,望着站在门口的女子,头戴着斗笠,嘴角微微一扯,垂下眼眸,“二少奶奶还真是谨慎,这副装扮文某差点都没有认出来。” 阿喜闻声,眉头微微一蹙,迈步走进房间里,顺手将房门关起,“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谨慎一些没什么坏事。”阿喜抬手将头上的斗笠拿下,放到桌面一旁,在文三的对面坐了下来。 文三抬眸,望着对面坐下来的女人,浓眉微微一抬,随而点头,“二少奶奶说的倒也是。毕竟你我在一起确实做不出什么好事来。” 阿喜眉头微皱,神情有几分的不耐烦了,“文老板还是有话直说,找我来是有什么事?”阿喜右手下意识地搭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轻轻抚摸,一下又一下。 文三笑笑,指肚轻轻地摩挲着光滑的杯壁,“听说叶家的少奶奶从曹铭的手中买了一些花种。” 阿喜抬眸,双眉微蹙,“没错,你是怎么知道的。” 文三抬头,嘴角微微一扯,“我怎么知道的,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只需要将那些花种全部弄死让它们开不出话来,便可。” “为什么?” 阿喜眉头紧皱。她就是再糊涂也知道那些花种是布庄最后的希望,如果那些花种没了,布庄面临的便是困境。 “怎么,二少奶奶这是心软了?”文三见着犹豫不决的阿喜,眉头微微一皱,“难道二少奶奶不想将她赶出叶家去了吗?” 阿喜犹豫不决,心里十分的纠结,她自是想将严素婉赶出叶家去。可是,这些花种关系到布庄,她… 文三看出了阿喜的顾虑,随而淡然一笑,“二少奶奶这么担心做什么?不过就是一些花种,没了还可以再买。叶家布庄这么多的根基,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些花种而毁掉。不过,这赶走那个人的机会现在可是就摆在这儿,二少奶奶还在犹豫什么呢?”文三徐徐善诱,只见着阿喜原本蹙起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 文三嘴角微弯,便知她这是动心了。 不过也对,有哪个女人能容忍另一个威胁她的女人整日里在她的眼前晃荡呢。 “好,我答应你。”阿喜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起身应道,随手便拿起了桌面上的斗笠,“花田的事,是你做的对吧。”阿喜看向文三,语气不是反问而是十分的肯定。 文三眼皮微垂,没有回应也没有抬头,只是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杯壁,发出阵阵清闷的声音。 阿喜见此,心中已然是全部明了,戴起斗笠便开门走了出去。 ‘吱呀’一声,房门被关起,文三眼皮微抬,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空荡荡的座位,嘴角微勾。只要能得到她,什么事情他都可以做。 —— 夜晚星垂,弯月高垂。 月光下,一个身影闪进了后院里。望着面前空地上已经开始冒芽的嫩叶,阿喜眉头不由得一皱,握紧了手中的水壶。 似犹豫了许久,阿喜抬手将水壶里滚烫的热水尽数倒在土地上。只见着滚烫的水落入土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月光下还冒着阵阵的白雾。 直到茶壶里的水全部倒完之后,阿喜才收了手,望着焉巴下去的花苗,阿喜眉头紧皱,快步离开院子。 别怪她心狠,只怪严素婉你不该回来! 东方初晓,旭日东升。 庄周早早地便起了,心心念念着后院里种下的花种。昨日看着,都已经冒了芽。庄周念此,心中就觉得动力满满,充满了希望。 “花…花……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伙计惊慌地跑来,被庄周拦下,“出什么事了?这么惊慌失措?!”庄周眉头紧皱,见着丝毫没了规矩 可言的伙计不禁神情一肃。 “掌…掌柜的,花…花…花死了…”伙计断断续续好不容易将话说全了。 “什么?!”庄周一惊,快步往着后院跑去。 跑到后院时,只见着后院里已经聚集了许多的人,大部分都是早起的花农还有一些早起的伙计。 “让让!”庄周从人群之中穿了过去,下一秒,见着如同枯死的花苗,庄周惊愣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庄周大吼,愤懑着,质问着,庄周就像是一头发了狂的狮子,怒气冲冲地看着周围聚集的人。 花农和伙计见着庄周如此瘆人的眼神都不由得往后退了退,表示自己的清白。 “少奶奶来了——” 人群里有一个伙计的声音传来,周围的人听此纷纷地让开了一条路,只见着少奶奶走了过来。 “少奶奶——” 众人齐声说道,纷纷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 “谁?!到底是谁!”庄周怒急,一时间情绪激动不由得咳嗽了起来。 “庄叔——”素婉叫着情绪激动的庄周不禁担心快步走了上前,抬手拍了拍庄周的背,帮着庄周顺气。 顺过气的庄周见着素婉,脸色耷拉了一来,一副要哭的模样,“少奶奶花没了……花没了……” 素婉看向面前的空地,原本已经冒出来的花苗都已经死掉,现如今的土地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素婉眉头紧皱,只觉得心中猛地抽疼了一下,随而稳定住情绪,“庄叔,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小武,你将庄叔搀扶回去休息。” 素婉说着看向人群里的小武。便点到名的小武听此快步地走了上前,“是,少奶奶。”说着,便上前要搀扶庄周。 庄周整个人像是个瘫软下去的泥人,浑身都没了力气。小武架着庄周,往着庄周的房间走去。 听到动静过来的阿喜,站在拱月门口,静静地望着严素婉的背影。人群里,严素婉的背影显得那么的单薄。 阿喜眉头微皱,余光看到身后跟过来的小桃,眉梢不禁一挑,随而满脸的担心,“少奶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拿着斗篷赶过来的小桃只见着阿喜着急忙慌地走去,一颗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现如今,她的月份还不稳定,正是最危险的时候。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那么她可真的承担不起。 小桃念此,快步跑了过去,搀扶着阿喜,“二少奶奶您慢点……” 素婉听到动静,转身望着急忙走过来的阿喜,不由得眉头一蹙,快步迎了过去,“你怎么过来了?你身子不方便,应该好生的休息才是。”素婉搀扶着阿喜 ,关切说道。 阿喜顺势握住素婉的手,满脸的着急,“我听说出了事情,心里放心不下,便赶来看看。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阿喜探头望去,只见着那土地死气沉沉,那还有什么花苗。 看来,那壶开水真的有用。 “没事的,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素婉握了握阿喜的手,双唇微微一抿,笑了笑。 阿喜见着素婉强颜欢笑的模样,嘴角不由得弯起一道弧度,很快便就消失。 严素婉,我倒要看看你这次有什么办法! 素婉让小桃将阿喜搀扶了回去,便让众人散了,各忙各的去。望去一夜之间全部死掉的嫩苗,素婉蹲坐在土地旁,眼神有些呆滞,望着那儿褐色的泥土发着呆。 “你这样看它们也不回重新长起来。” 张天士见着素婉的背影,瘦瘦的,小小的,让人看起来有几分的心疼。 素婉听到声音,站起身转身望去,见着张天士双手背在身后走了过来。 “庄叔。”素婉恭敬地喊道。 张天士微微颔首,见着素婉的容颜,一时间竟觉得憔悴了许多。这些日子,也是足够她忙的了。 张天士蹲下身子,伸手捏了捏泥土,有些潮湿,又看了看那些枯死的花苗,眉头不由得一皱。 (本章完) 第168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怎么了?张叔。”素婉见着张天士蹙起的眉头,快步上前看着张天士,目光落到张天士手中捏起的泥土上。 张天士捏了捏手中的泥土,眉头皱起,“这些花种是被人烫死的。”张天士捏起泥土放在自己的手中,从中拨开了花种,“这花种模样看起来虽然跟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不过闻闻味道,再捏捏手感,还是能感觉到很大的不同。” 素婉闻言,伸手接过张天士递过来的种子,捏了捏,又闻了闻,只觉得这些花种弥漫着一种苦苦的味道。 “这是有人故意拿开水烫死这些花种。”张天士眉头紧皱,“看来,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张天士站起身看向素婉,“素婉,我劝你还是将这件事情早些报警。不然还不知道那些人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张天士眉头紧皱,神情担忧。 现在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处境十分的危险。 “我知道了,张叔。”素婉颔首应道,双眸低垂,目光落到自己手掌上的花种。小小的,原本承载着布庄所有的希望,现在却只能毫无生机地躺在她的手中。 —— 庄周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揉着自己的额头,十分的头疼。布庄里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对付布庄?! 庄周实在是想不通。 “庄叔——” 素婉走进院子时,便见到坐在院子里的庄周,素婉礼貌性地喊道,“庄叔。” 庄周听到声音,转身望去,只见着站在门口的少奶奶,赶忙站了起来,“少奶奶——” 素婉颔首走进了院子里,“庄叔,我有件事情想要找你帮忙。” “少奶奶,坐。”庄周听言,让了让身子让素婉坐下,“少奶奶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行。”庄周恭敬地说道。 “庄叔你也坐。”素婉见着庄叔坐了下来,才缓缓说道:“我思来想去,这件事情只能请庄叔您帮忙。” 庄周闻言不由得一惊,心里隐隐觉得是什么大事,“少奶奶是什么事情?” 素婉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叠纸来,递给了庄周。 庄周双手接过,打开了一看,不由得一惊,“房契?!”庄周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少奶奶,“少奶奶您这是……” 素婉见着庄周惊讶的目光,微微地抿了抿唇,“庄叔,现在布庄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现如今唯一的希望也断了,布庄里的能周转的资金已经拿不出来了。如果现在想不出办法,布庄可能就要关张。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布庄关张,所以想请庄叔找个人将这院子买了,买来的钱正好可以够布庄周转的。”素婉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庄周见此,眉头一皱,将手中的房契递给了素婉,“不行! 少奶奶这绝对不行!”庄周神情严肃,连忙摆手,“少奶奶这可是严老爷留给你的唯一一件东西。您不能卖!”庄周摇头,就算是布庄关张了,也不能动少奶奶的房产。 “庄叔。”素婉见着庄周不愿意帮她,不由得眉头紧皱,“庄叔,现在布庄困难重重,只有这么一个办法能够让布庄的资金周转起来。” “不行!少奶奶,今儿不管你说什么。这个忙我也不会帮的!”庄周态度十分的坚决。他不能拿少奶奶的房产来救布庄的困难境地。 “庄叔——”素婉见着庄叔如此坚决的模样,眉头蹙起,“庄叔,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已经嫁给了景生,那么便就是叶家的人。现在叶家有难我这个叶家的儿媳,又怎么能坐视不理呢。庄叔……”素婉站起身,看向庄周,“庄叔,就麻烦您将那院子卖了。现如今我住在叶家,那院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卖出去,说不定还能添些人气。”素婉双唇微抿,扯出一点的弧度来。说的这些话,与其说是在劝说庄周,倒不如说是在自我安慰。 爹,您在天之灵如果知道,会不会怪女儿? 素婉念此,神情不禁有几分的怅然。那所院子承载了她所有的成长回忆,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她又怎么会出此下策呢。 素婉望着手中的房契,只觉得沉甸甸的,心里隐隐地在作疼。 庄周闻言,看向少奶奶,见着少奶奶悲凉的神情心中不忍,“少奶奶,事情还没有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们在想想别的办法,说不定就会有转机呢……” 素婉摇摇头,“没有了,我都想过了。现在布庄需要一大笔的钱来周转,还有景生和大哥,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们的手里必须要有资金来支撑,这样才有保证。”素婉抬起头,神情十分的坚定。 她之所以不愿意惊动警局,就是怕海匪得到消息误以为是他们报警去抓他们。到时候,景生和大哥的境地就更加的危险了。 所以,她不能不能! 素婉眉头紧皱,将手中的房契塞进了庄周的手中,“这件事情就这么办了,庄叔如果你不帮我,那我就自己出去找。”素婉神情坚决。 庄周见此,目光落到手中的房契上,眉头紧皱,幽幽地叹了口气,听起来十分的沉重,“少奶奶……”话到嘴边却有些哽咽,庄周一时间竟说不出来。 “庄叔,您想说的我都明白,现如今只能这么做。等以后有钱了,再将院子赎回来就好了。”素婉笑着,像是给庄周以宽慰,更像是在给自己宽慰。 庄周听此,只能点了点头。 “不行!房子不能卖!” 见着庄周点了头,素婉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听着身后的男人厉声吼 道。 素婉和庄周纷纷转身望去,只见着秦叔阔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张天士。 “房子不能卖!”秦叔走到庄周的面前,一把从庄周的手中将房契夺了下来,“小姐,这房子不能卖!”秦叔看向素婉,眉头紧皱,“这可是老爷一辈子的心血,你怎么能说卖就卖呢?!”秦叔神情着急,将房契牢牢地护在自己的怀里。 这房子是老爷生前留下来的最后一件东西,是给小姐做依靠的,怎么可以卖! “老秦头,你有话好好说,吼什么。”赶过来的张天士见着气急败坏的老秦头,不由得出声宽慰道。 “你懂什么?!”秦叔现在肚子里是一肚子的火,见着张天士说他,不由得将火都撒了出来,“这可是我家老爷唯一留下来的东西,是给小姐做依靠的。怎么可以卖!”秦叔十分着急,将房契塞进衣袖之中。 他就知道小姐无缘无故地跑过来往他要房契没什么好事,果然是动了卖房子的心思。 秦叔听着有些不满地挥了挥袖子,“这帮挨千刀的土匪,真是祸害!”秦叔愤愤地说道。说着,目光便注意到张天士怀里抱着的那个包裹。里面是他们辛辛苦苦凑的钱,虽然比起那帮土匪要的钱要少很多,但是却也有几千块。 秦叔看了一眼没留神的张天士,伸手便要去抢,吓得张天士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包裹,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哎呦喂,吓死我了!”见着落了空的老秦头,张天士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看向不远处的老秦头不禁来了气,“行啊你啊,老家伙。还学会上手抢了。你怎么这么能干呢!”张天士抱紧怀里的包裹,丝毫不愿意撒手。 落了空的秦叔只能干瞪着眼睛看着不远处一件嘚瑟的张天士,秦叔冷哼了一声,双手负背不愿意去看张天士一眼。 苏言见此。走了过来,看着张天士怀里的包裹,苏言眉头微微一皱,“张叔,这包裹里是什么?为什么秦叔非要抢它呢!” 张天士看了一眼生着气的老秦头故意大声地说道:“这里啊是我们凑的五千块钱,想着拿着钱去上青城山交赎金去。”张天士简单两句大概地将事情都解释清楚了。 苏言一听,眉头不由得一皱,“张叔,您可不能去!” “听见没有,你不能去,我去!”秦叔顺着苏言的话茬插话道,说着目光看向张天士怀里的包裹,“赶紧把那个东西给我。我要上山救我家小姐去,你别看着我!看着我我也得去!”秦叔斩钉截铁地说道。 苏言一听,心急如焚,转身看向秦叔,“秦叔,您也不能去!” “秦叔——” 素婉见着情绪激动的秦叔,心中有些 愧疚,她知道秦叔对这个院子的感情,她又何尝不是。只不过现在布庄有难,她不能袖手旁观。 “秦叔,你听我说,这只是暂时的将房子抵押出去,等到我们有钱了再赎回来……” “不行!”秦叔果断地打断素婉的话,“我说不行就不行!”秦叔气呼呼,“小姐,你也别怪我朝你发脾气,这叶家的事情就应该由叶家自己解决。他们家的布庄出了问题,为什么不卖他们自己家的房子,反而要来卖我们家的。小姐,你可不能被骗了!”秦叔瞪了庄周一眼,误以为是庄周从中挑拨让素婉卖房子。 庄周见此,倒是觉得十分的委屈。不过他也能体谅秦叔现在的心情,因为,此刻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受。 (本章完) 第169章 变卖家产凑资金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秦叔,你误会了,这件事情和庄叔没有关系。没有人挑唆我,是我自己想到的。”素婉见着秦叔误会越来越大,不禁有些急切。 “你自己?”秦叔诧惊之下情绪久久难平,神情之中充满了震惊。 这样的秦叔让素婉看着心疼,更多的是愧疚,“对不起秦叔…” “不!你是小姐,我老头子只是一个下人!你怎么会对不起我!”秦叔怒吼着,不受控制般地以此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情绪,“你该说对不起的人是老爷!老爷!”秦叔抽出袖中的房契双手微微颤抖,“既然是你想卖,那便给你…”秦叔将房契放到桌面上,转身瞬间,浑浊的眼泪忍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是他对不起老爷,保不住老爷留下来的最后一点产业。 “秦叔——” 素婉望着秦叔的背影,下意识地要去追,却被张天士拦下。 “我去吧。”张天士看了素婉一眼,叹息一声,随而背着手,朝着秦叔离开的方向走去。 素婉站在原地,望着秦叔离开的身影,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垂眸看向石桌上的房契,下意识地握紧衣角。 庄周走到石桌旁拿起放弃走到了素婉的面前,将手中的房契递给素婉,“少奶奶,这个…您还是收好。我们会想到别的办法的。”庄周神情认真,他就不相信了会没有办法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素婉望着庄周手上的房契,泛黄的纸张被风吹的起了角,显得那么的轻盈,却又那么的沉重。 “庄叔,就按我们先前说好的去办。秦叔的话您别放在心上,我会跟他解释清楚,您放心。”素婉看了看那泛黄的房契,随而转身,背影有些落寞。 “少…”庄周望着素婉的背影,‘奶奶’二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望着手中的房契,庄周第一次觉得原来一张纸也可以有这么重的分量。 —— 庄周走到当铺时,看了看手中的房契,眉头皱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要走。 这院子他卖不出去。 “这不是庄掌柜吗?怎么到门口了,也不进去坐坐?”当铺掌柜的赵舟见着一直徘徊在店门口的男人,不由得出门一看,竟是老相识。 赵舟走了上前,拦住了庄周要走的路,看向庄周一脸忧愁的模样,眉梢微微一挑,“庄掌柜这是怎么了?愁容满面的样子,是遇到什么困难的事吗?” 赵舟一副明知故问的姿态,他开的可是当铺。来他这里的人十个有九个人都是遇到困境走不出去急需用 钱的那种人。 现如今,看着这庄周的样子,想来也是一样的。 庄周抬眼看向赵舟,抬手礼貌性地作揖,“赵掌柜,今日怎么有空待在店里,不需要去茶园里遛鸟吗?” 这赵舟说起来还和他有些渊源,当初他进入布庄之前还和他一同做过买卖。只不过当时他太过单纯,被人骗了还帮人输钱。以至于最后倾家荡产,庄周念此,眉头不由得皱紧几分。 抬头看了看身旁的店铺,鎏金小字在阳光下险些晃了他的眼睛。别说,这当铺的生意还真是适合赵舟。这要是换了别人,恐怕也做不出他这样的风生水起起来。 赵舟闻言,不禁笑了笑,“瞧老兄说的,我哪能每天都那么闲,毕竟这店还是自己,总是得上点心不是。不像老兄,什么心也不用烦,只需要帮着东家打理打理铺子便好,真是轻松。”赵舟眉眼带笑,尾调故意上扬,“不过听说最近你那东家的布庄生意也不怎么样,听说是花田里的花一夜之间全都死了,现在你们布庄只能用陈花来提炼染料了。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赵舟凑近几分,一脸的好奇八卦。 庄周有些反感往后退了退,如果不是整个镇子只有他一家当铺,他才不会来见赵舟这幅小人得志的模样。 “赵掌柜的不是还要管理自己的店铺,怎么这么有时间来碎嘴吗?”庄周眉梢微挑,语气已然是有了不悦。 赵舟见着不悦的庄周,眉梢微挑,见好就收,“庄贤弟,你别生气,哥哥也只是一时好奇所以才多嘴问了几句。这样,我们进去好好的叙叙旧,你可是好久都没来我这里了。”赵舟说着,便抬手搭在庄周的肩膀上,将庄周拉进了自己的店铺里。 伙计上了两盏茶,分别放到庄周和赵舟的面前。 赵舟翘着二郎腿,弹了弹衣袍上虚无的灰尘,“庄贤弟尝尝,这是今年新到的西湖龙井,看看味道可还行?” 庄周看了一眼面前盏里的茶,香味浓醇,光是从跑出来的色泽上看就知道这是一杯好茶,是一杯上好的茶。 “赵掌柜这里都是好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不好的东西呢。”庄周言语淡淡,情绪十分的冷淡。 赵舟见此,不禁笑笑,“看来庄贤弟对我还是有误解啊。”赵舟眼皮一抬,看了庄周一眼,见着庄周根本就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眉头微微一蹙,随而又舒展开来。 “其实当年的事情我一直想找你说个清楚,可是你这些年来一直不待见我。想找你说说话,叙叙旧也都找不到人。若不是今日你主动到我这 来,我还真怕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庄贤弟你呢。”赵舟笑笑,招呼着让伙计拿了一样东西过来。 伙计将木盒放到桌面上,庄周余光微微一瞟,眉头紧皱了那么几分。 赵舟敏锐地捕捉到庄周的眼神,嘴角微微一勾,随而伸手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份供词,“庄贤弟不相信我,不会也不相信警察局吧?这白纸黑字上面写的可是清清楚楚,当年的那个黑心商人就在前几日被警察抓了起来,这就是当年的事情的证词。这可是能证明我的清白,当年的事情真的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也是受害人。”赵舟摊摊手,说的是一脸无辜。 庄周眉头微皱,拿起桌上的证词看了看,上面将当年的事情说的很清楚,下面还有警察局的公章,是做不得假的。 “这份证词你怎么会有?”庄周看向赵舟,眉头皱起。警察局的证词都是会被封存入档案。他又是怎么会有的? 赵舟见此,笑了笑,“这些年做生意认识了不少人,这其中便就有能办事的人。我听说当年的那个人被抓了起来,便第一时间托我那朋友去将这证词借出来几天,过几天还是要原封不动地还回去。”赵舟抬眸看向庄周,一脸真诚,“这不,这几日我正打算去找你。却不曾想,庄贤弟先我一步来找我了。你说,这算不算是我们俩之间的默契。” 庄周见着赵舟一脸无辜笑意的模样,眉头不由得更加皱紧了几分,反复看着手中的证词,确认不是造假之后,庄周才将手中的证词放到了桌面上,“如此看来,倒还真是我冤枉了你。”庄周看向赵舟,虽然他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可是这确实是白纸黑字都在这里,也抵赖不了。 赵舟听此,摆了摆手,“兄弟之间不说这个。不过,庄贤弟今日找我来,可是有事?” “对,”庄周闻言,从袖中掏出房契,目光久久看着房契,心里有几分的犹豫。 赵舟见此,伸手便将庄周手中的房契给夺了过来,打开一看,嘴角微弯,“城南严家的院子。” 庄周见着赵舟将手中的房契夺去,眉头不由得紧皱几分。 赵舟不以为然,抬眸看向一脸不悦的庄周,“城南严家的院子小虽然小了些,不过好在风水好。是个吉利的住所,庄贤弟这是打算当多少钱?是活当还是死当?”赵舟挑眉,俨然一副等待回答的模样。 庄周听此,眉头一皱,起身便要去夺赵舟手中的房契。赵舟事先有防备,侧身一躲躲过了庄周伸过来的手。 “还给我!我什么时候说要当了 !”庄周气急,这份家业是严老爷留给少奶奶的,不能就这么给当了。 “哎,庄贤弟—”赵舟挥挥手,示意庄周冷静下来,“坐下来,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着什么急呢,你说是不是。”赵舟挥挥手,示意庄周坐下来。 庄周纷纷,但是房契在赵舟的手中,没有法子只能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赵舟见着气呼呼的庄周,嘴角弯了弯,“庄贤弟这么多年,你这脾气还是一点都没改变。这份房契是你家少奶奶让你拿过来当的吧。”赵舟眼皮一抬,显然是已经明白了所有。 庄周微愣,有些不解地看向赵舟,疑惑他是怎么知道的。 赵舟见着庄周一脸不解的神情,笑笑说道:“这房契如果不是你家少奶奶给你的,总不能是你偷的吧?” “才不是我偷的!”庄周皱眉气急。 赵舟见此,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挥了挥手,示意庄周冷静,“我自是知道庄贤弟你的为人。不过这份房契既然是你家少奶奶让你拿过来的,那必然是有她自己的打算,你又在这里替她纠结什么呢?” 赵舟反问,庄周沉默不语,只是蹙了蹙眉头。 (本章完) 第170章 把戏玩弄有乾坤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赵舟见此,继续说道:“锦绣布庄的事情我也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现在布庄面临困境,叶少爷还有之前的大管家苏先生都不在。叶老爷身体又不好,想必现在恐怕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吧?”赵舟眉梢微挑,看向庄周,这猜测不是十拿九稳却也是十拿八稳。若是那叶家老爷子知道,估摸着叶少爷也出不了海,“现如今,叶家都靠着叶少奶奶一个人支撑,一个女流之辈能力毕竟有限,庄贤弟还是要多帮助帮助才是。” 赵舟看向手中的房契,“这样,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这个院子我买了,这个数怎么样?”赵舟伸出五根手指头晃了晃,随而一翻缩了一个拇指。 庄周见着赵舟的动作眉头紧皱,“九万?”庄周起身从赵舟的手中将房契拿了回来,“我说了,这院子不卖!” “哎哎哎,庄贤弟——”赵舟起身拦住要走的庄周,“好好好,你不卖,那么可以活当啊。你我之间的交情,我肯定会将这院子保存好,这样等你们有钱了,还可以赎回来。如此一来,既解决了燃眉之急,又不损失院子,岂不是两全其美。” 庄周闻言皱眉想了想,这办法不是不行。只是… 庄周看向手中的房契,少奶奶为叶家付出的太多了… 赵舟见着庄周犹豫的样子,伸手就将房契拿了过来,“伙计过来,收柜取钱——” “来了,掌柜的——”伙计应声而来,从赵舟的手上接过房契。 “你,不是,我…”庄周见着被伙计拿进柜台的房契,急得上前就要追回,却被赵舟拦下。 “贤弟,贤弟!”赵舟拉着庄周到一旁坐下,“这是好事,你总是这么着急做什么?”赵舟将桌面上的茶水朝着庄周面前放了放,“这不正是你家少奶奶的意思,你在这儿着急也没什么用。倒不如拿着钱回去赶紧把生意重新做起来,这样,不是有钱可以来赎了吗。” 庄周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着,气呼呼。 “掌柜的,好了。”伙计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过来,上面摆放了当契,还有笔墨纸砚红印泥等。 赵舟见此,将木盘朝着庄周面前推了推,随而从伙计的手中拿出了一沓银票也放在了木盘里,“贤弟,这钱还是按照刚才所说的数字,不过这房子是活当。只要贤弟在期限内拿着钱来赎,这院子还是你们的。” 庄周看向面前木盘里摆放的用物,思绪了很久,才慢慢地拿起笔,笔尖落到纸上的那一刹那,庄周犹豫了一下,停顿了一下,随而挥动起来,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随而又按下了自 己的拇指印,望着已经成约的契书,庄周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一种怅然感笼罩着他。 “好嘞!”赵舟见着签好了的契约,眉头舒展,眉眼带笑,端着木盘递给了一旁的伙计。伙计端着便走进了柜台里。赵舟余光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庄周,随而笑笑,将桌面上的银票递给庄周,“贤弟,这银票和当票收好,在有了钱来赎便可。” 庄周接过银票和当票,叹息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 “贤弟,慢走——”赵舟望着庄周渐渐走远的背影,挥了挥手。随而脸上笑意收起,转身走了进去。 “东西呢?”赵舟走进柜台,问向伙计。 “这呢,掌柜的。”伙计将木盘端了出来,递给赵舟。 “这里你看着点。”赵舟接过来木盘,叮嘱了一声,随而转身从侧门走了出去,上了楼梯,去往二楼。 二楼房间。 赵舟端着木盘腾出一只手敲了敲房门,“三爷。” 随而便听见里面传出来一阵脚步声,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赵舟见着开门的男人,恭敬地笑道:“三爷。” 文三目光一落,望着赵舟手中端着的木盘,转身走进房间。赵舟见此,赶忙跟了上前。 “事情都办好了?”文三在桌子旁坐下,抬手展开纸扇摇了摇。 “办好了,三爷。”赵舟将木盘放在桌面上,拿出契约,又从木盘一个布囊里抽出一枚针,赵舟小心翼翼地从纸张的边缘划开,慢慢地,从纸上揭下来一层薄如蝉翼的白纸,“三爷,您看。” 赵舟将揭下一张纸后的纸张递给文三,文三眼皮一抬,看了一眼,伸手接过,“赵老板不会就是靠这个法子发家致富的吧。” 文三声音淡淡,让人听不出情绪来。 赵舟有些尴尬,这是老家的本领若不是这文三出价高,他才不会拿出来,“三爷您说笑了。”赵舟笑笑,笑声颇为尴尬。 文三看了一眼手中的契约。上面一张的是当铺活当的契约,而他手上的就是买房的契约书。如此一来,那严家的院子便就归在了他的名下。 文三将契约连同房契一起收好,站起身看向赵舟,“叶家的人来了,你知道该怎么说?” “知道知道的。”赵舟点头,连忙应着,“三爷放心,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赵舟打着保证,就差拍xiong脯。 “好!”文三闻言颔首,“有赵老板这么一番话文某便就放心了,赵老板留步。”话音 落,文三开门走了出去。 赵舟见此,赶忙说道:“三爷慢走——” 只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消失。赵舟抬起头,直起腰板,望着桌面上薄如蝉翼的纸张,眉头微微一松,抬手拿起收了起来。 九万银元便买到了一所宅院,可真是赚大发了。 赵舟笑笑,虽然他不能得到那院子,不过也从中捞到了不少好处,这便足矣,他不贪心。 —— 锦绣布庄。 庄周回到布庄,只见着布庄里生意萧条,除了几个站柜打杂的伙计,便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 “掌柜的好——” 伙计们见到走进来的庄周,齐声问好。 庄周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店中冷冷清清,眉头不禁皱起,转身走进了侧门。 账房。 庄周走到账房门口时,犹豫了一天,随而才抬起头敲了敲房门。 正在看账本的素婉听到声音,抬头望去,见着是庄周,便起身相迎,“庄叔,请进。” “少奶奶。”庄周走进账房,从袖中将当票还有房契递给素婉,“少奶奶,这当票和银票都在这里。抵当了九万银元。” 素婉接过当票还有银票,见着白纸黑字,倒有几分的怅然。素婉抿唇笑笑,将当票叠好塞进自己的衣袖之中,随而从银票里取出来一万块银票递给庄周,“庄叔,还是要麻烦您跑一趟去附近的一些镇子中进一些花种。只一点,要上好的。” 庄周接过,点了点头,“好的,少奶奶,我这就去准备。” “庄叔,将小武也带着,路上有个伴,也好照顾您。”素婉提醒着。 庄周点了点头,“是,少奶奶。” 望着庄周走出去的身影,素婉看着手上的银票,明明就是几张纸,却觉得分量很重。 —— “走!别瞎动!赶紧走——” 一群手拿着弯刀的男人推着四个用黑布被蒙上眼睛的男人走上了一座海盗。 苏言眉头紧皱,双手被捆绑在身后,眼睛被黑布蒙了起来,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脚下颠簸,像是走在了摆满石头的路上。 叶景生也同样的感觉,耳朵微动,听着动静往着旁边移了移。 “喂!你干什么!”一个男人见到往一旁移动的叶景生,怒斥了一声,随而走上前将快要靠在一起的两人拉开,“再乱动小心老子砍了你!”男人凶道。 叶景生被猛地一拽,脚 下被石头一绊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屁.股硌在石头上,十分地疼,发出一声闷哼。 “景生,你怎么样?景生?” “少爷——” “叶少爷——” 苏言和小文阿弥听到动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处,十分的担心。 “喊什么喊!喊什么喊!”男人见着一时间躁动起来的三人,怒斥一声,顺手就将跌坐在地上的叶景生给拽了起来。 “我没事。”叶景生出声说道,屁.股上的疼痛却让他皱了皱眉头,咬了咬牙。 “赶紧走!别磨蹭!”男人碎了一口,“娘的,一个个长的跟小白脸似的,比女人还娇气!” 在男人的碎骂声中,叶景生和苏言四人不知走了多久,似乎上了一个山坡,海浪潮声越来越远。 只听得一阵喧吵,笑的,喊的,吼的,都是男人欢悦的声音,似乎是在庆祝着什么。 “大哥,我们回来了。还带回来四个说是要和我们谈条件的人!” 男人话音一落,四周响起雷鸣般的笑声,那是嘲笑,嘲笑他们不自量力。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要和我们海盗谈条件。”被称为老大的男人,慢慢地转过身,坐在椅子上,一只眼睛被黑罩盖了起来,只剩下左眼。 左龙望着带回来的四个男人,浓眉挑了挑,“来,将他们脸上的黑布拿掉。让我看看是谁这么不怕死,敢来和我们谈条件。”云龙笑着,肆无忌惮,一旁的男人们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声刺耳,苏言眉头一皱。只觉得脸上的黑布被猛地撤了下来,一道白光刺的他挣不开眼睛。 (本章完) 第171章 文林镇上遇奇事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呵!一群毛还没长齐的小毛孩竟然还敢口出狂言,这是不自量力!” 眼前的白光刺眼,苏言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动了动耳朵。只觉得声音刺耳,聒噪的很。 苏言眉头微皱,视线慢慢地由模糊变为清晰,适应了白光,放眼望去,只见着坐在首座的是一个年有五十一二岁的男人,长相粗狂,还瞎了左眼。苏言见此,眉头微微一皱,眼底的余光扫了一下四周,四周都是一群光着膀子,手拿着弯刀的粗壮汉子们。 叶景生适应了之后,看了一下四周。很快四个人便聚到了一起。 “少爷——” “少东家——” 阿弥和小文不约而同地跑到叶景生和苏言的面前,展开双臂将二人护在他们身后。 “呵!”左龙见此,十分不屑地讥笑一声,“我道是有什么本事,原来也只会做缩头乌龟罢了。喂——”左龙看向挡住叶景生和苏言身前的阿弥和小文,“你们两个蠢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怕死的,挡在别人的面前,你们就不怕我先杀了你们吗!”左龙故做凶狠的模样,眼神里都带着杀意。 “吼——吼——吼吼——” 站在两旁的男人们举着钢刀附和着左龙的话,一时间大堂里里的气氛瞬间压抑了不少,充满了杀气。 阿弥和小文见此不由得被男人们的气场给吓住了,双腿微微打颤,却依旧没有挪动自己的身体半步,依旧挡在叶景生和苏言二人的面前。 苏言见此,眉头微皱,将挡在面前的阿弥拉到了一旁,走了上前。 “少爷?!”阿弥担心地看着苏言,生怕他有什么危险。 苏言拍了拍阿弥的肩膀示意他放心,随而上前,拱手言道:“想必这位应该就是大哥,我等初来乍到不懂海岛上的规矩,还请大哥和众位兄弟多多见谅。” 叶景生将小文拉到一旁,走到了苏言的身旁,拱手作揖,“没错,我们并非是来挑战大哥的权威,而只是想要和大哥谈谈怎么样才能要回我们的那一船货。” 左龙闻言不禁大笑起来,随而起身,膀大腰圆,“我若说不还了呢,你们会怎样?”左龙讥笑一声,声音之中带有浓浓的挑衅意味。 “这整个海岛都是我的,你们在我的地盘还要跟我谈条件,你们不会觉得自己想的太美了些了吗?!”左龙冷笑一声,神情瞬间严肃了下去。 “来人,把他们都给我带下去关起来。给我严加看管!” “是!” 几个男人上 前,拽着四个人便带了下去。 柴房内。 望着被落了锁的房门,叶景生和苏言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皱了皱眉毛。 这帮海岛是要扣下他们要更多的赎金。 —— 文林镇。 文林镇,镇如其名,苍老的古树围绕着小镇,茂密的树枝似乎像是一把遮天的大伞遮盖在镇子的上空。阳光从树枝间穿过撒下来,不急不躁,不热不徐,十分的怡人。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好看的地方,真是太好看了——” 小武从一进镇子开始目光便一直打量着镇子的风光,只觉得太过好看,就像是原始一样,给人一种安宁很舒服的感觉。 “这也是我早年间跟着老爷来过一次。不过因为距离太远,地方又偏僻,所以以后也就没有来过。没想到,老了老了,还又要来这里了。”庄周看了看镇子的风貌,和多年前一样。好像这么多年的时光在这里就是透明的,从未有过一样。一点时光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常言道:物是人非。 可是如此,却是人非物是。 倒让人多了几分的怅然。 “老爷真厉害,还知道这么一个地方,简直跟世外桃林一样!”小武望着,由衷地赞叹道。 如果他能生活在这里,他肯定会美死的。不过,他们的清河镇也十分的不错。四周环水,旁有青山,风景怡人的很,怡人的很。 “好了,别光顾着看风景把正事忘了。”庄周将肩上的褡裢往肩上提了提,随而抬手给了身旁小武一个爆栗。 小武捂着被敲疼的脑袋,点着头,“没忘没忘…” 正事那么重要,他怎么可能会忘。 庄周迈步在前面走着,小武在身后跟着。不知走了有多久,小武跟着庄周走进了一条巷子里。 初进到巷子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泥土味道。就像是雨后的空气,夹带着淡淡的泥土香味,让人觉得很舒服,有一种回归自然的感觉。 小武深吸了几口,有些贪婪地享受着这里的空气,每一分每一寸都是那么的让人心旷神怡。 再往前走时,扑面而来的却是一种浓浓的花香,不是刺鼻的那种,而是浓而淡,似风一吹便能笼罩在你四周,让你瞬间心情愉悦。 这种感觉就跟之前在花田里的感觉一样,每到春夏季节,花田里的百花开放,站在其中,似乎被花香给笼罩,连带着连自己的衣角都是香的。 这里的花香与它似像又不像,比花田里的香更加的浓醇,更加的沁人心脾。 “掌柜的,这里是什么地方?连巷子都这么香。”小武嗅了嗅鼻子,十分贪婪地吸着身旁的每一寸空气。 “嘘!”庄周手指放在唇上,示意着小武小声说话。 小武见此,赶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点着头,表示着自己明白。 “等会儿进去的时候安分一些,不要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多看多学不说话,记住了没有?”庄周低声叮嘱道,临了还不问再问一遍。 小武捂住嘴只能点着头。 庄周见此,这才放心地带着小武拐过巷子口,在一户人家门前站住了脚。 望着用棕色木头所做的院门,庄周抬手叩了叩,不轻不重,却刚刚好能将声音传到了院子里的人耳机里。 只听得里面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传来,随而‘吱呀’一声,院门被打开。 只见着,开门的是一个小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见到门口的两人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仿佛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友一样,侧了侧身子,不问姓名不问来由,只是让开了一条路,让庄周二人走了进去。 庄周和小武朝着少年微微颔首,道了一声谢之后便朝着院子里走去。 越往里走,庄周和小武就越觉得自己是走进了一个护森林里。只见着整个院子似乎被一颗古树所包裹里,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还有一群五彩的蝴蝶在花丛之中翩然起舞。 “哇——”小武忍不住地出了声。 庄周目光一扫,小武赶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低下了头。 眼观鼻鼻观心,不看不看就不看。 “这边——” 少年在前面带着路,庄周和小武不知道自己绕了多少个弯,最终从一个圆形门之中穿了出去。 这一穿似乎到了另一个的天地,宽阔的地方乃是一大片的花,五彩斑斓,什么花种都有,翩翩起舞的蝴蝶像是一只只欢快跳舞的少女,在花丛里一起一落,十分好看迷人。 “凤老先生。” 庄周站好,朝着在花田之中的白衣老人鞠了一躬,恭敬地喊道。 小武见此,也赶紧收回了目光,站在庄周的身后恭敬地鞠着躬。 凤山耳朵微微动了动,只是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面前绽放的花朵,动作轻柔就像是在抚摸着刚出世的婴儿。 “你们是李尚介绍来的,就不用这么拘谨 ,坐吧。”凤山眼皮都不曾抬起,只是淡淡地说道。 庄周听此,自然是不敢反客为主,只是站在原地,朝着凤山恭敬地说道:“凤老先生,我们这次来…” “坐!” 凤山抬起头,用手中的拐杖指了指一旁的石凳,眼神犀利,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八十岁老人该有的模样。 庄周微愣,随而恭敬地颔首,“是。” 庄周迈步走到一旁的石凳旁,也只是站着,随而恭敬地说道:“凤老先生请。” 凤山见着为他让位的男人,双眸微微眯了眯,随而拄着拐杖慢慢地走了过去。穿过花丛时,飞舞着的蝴蝶不但没有被惊着,反而还有的落到凤山的肩膀上,此景象,实在是难得一见。 庄周和小武不禁看的有些呆了,随而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庄周望着已经走过来的凤山,恭敬地将面前的位置让开。凤山看了庄周一眼,随而在少年的搀扶下坐了下来,举起手中的拐杖,指了指对面的石凳。 庄周见此,恭敬颔首随而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凤老先生…” 庄周刚要开口,却被凤山给打断。凤山举起右手,双眸紧闭。 “我家先生有个规矩,坐下的半个时辰内,不说话不议事。”站在凤山身后的少年提醒道,语气漠然。 庄周闻言看向少年,只见着少年也闭上了眼睛,俨然一副不问世事的姿态。 小武见此,不禁气从心底冲了上来。这两人明显就是在给他们摆架子看! 庄周看了一眼身后的小武,小武虽然愤愤却也老实了下来。 庄周见着面前二人闭眼凝神的模样,也跟着他们学起来闭上了眼睛。 (本章完) 第172章 海盗传信锦囊计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小武见着都把眼睛闭上的众人,也闷闷地闭上了眼睛。 风很轻,划过耳边,略过鼻尖,拂过脸庞,携带着淡淡的、怡人的花香。 让小武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放空了想法,舒展了身心。小武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的轻松过。 凤山睁开双眼,悄无声息。见着面前都闭上眼睛的二人,从他们的眉宇间凤山可以看出,他们是真的在去享受这片花田带来的舒心愉快。也或许,也是它们另一种的使命。 凤山目光落在一旁五彩的花田上,彩蝶飞舞,时不时穿插.进几只蜜蜂,竟不知谁才是这片花田的拥有者。 也或许,谁都不是。因为自然是万物的,万物也归自然,而他们人,不过只是起到了一个园丁的作用。与其说是在为他们自己打理花田,倒不如说是在为自然,为这世间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一风一云… 凤山微微叹息,明明沉重却出落无声。风一吹,便就淡了。 凤山起身,看了身后少年一眼。少年明了,只是颔首,目光下那双白色麻鞋渐渐地脱离了他的视线。 少年这才抬起头,环顾了一下,意料之中没有见到凤山的身影。少年回神,收回目光,望着面前双眸闭起的两人,眉头微微松了松,随而转身走进了一见被绿藤环绕着的草房。 周围十分的安静,安静到庄周觉得浑身不舒服。庄周睁开只见着面前已然没了凤山还有那少年的身影。庄周眉头一皱,猛地站起身。动静过大,惊的小武激灵了一下子也被吓得睁开了眼睛。 “人呢?!”小武见着偌大的花田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不禁又惊又愣。 庄周耳朵微动,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随而转身望去。只见着先前的少年拎着一个灰色的布袋,看起来鼓鼓的,还有着沙沙的声音。 少年径直走了过来,将手中的布袋递给庄周。庄周微愣,随而接过,刚想开口,便被少年抢先了一步开了口。 “我家先生说了,花草树木本事自然的产物,他没有权利进行买卖。不过,看在庄先生如此虔诚的份上,便赠送一些花种给庄先生。还希望庄先生好生对待,别糟蹋了这些花种。”少年神情漠然,字字句句说起来显得有些僵硬,给人一种很是疏远的关系。 庄周听此,只觉得受宠若惊,朝着少年作揖道:“还请这位少年替我向凤老先生表示我的感谢。”庄周言语诚恳,少年听了微微颔首,表示应下。 “二位请——” 少年侧身 带路,庄周抱着花种和小武二人跟在少年的身后,走出了院子。 —— “少奶奶不好了——” 布庄里,素婉正在柜台上清数着布料,便听见门外一阵惊慌的男声。素婉眉头一皱,转身望去,只见着是店中的一个伙计正慌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少…少奶奶,不…不好了,信…信——”伙计跑的有些急了,说起话来都断断续续的。 素婉眉头紧皱,走了过去,目光落到伙计手中拿着的一封信上。黄褐色的信封上还沾染着点点血痕,素婉双腿一软,险些站不稳。 “海盗传回来的信…”伙计大口喘息了好几口才好不容易说上一句流利的话。 素婉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身体,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微微发抖,故作镇定地抬起手将伙计手中的信接了过来。素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开信封的,只知道看到信封里那块金色的怀表时,脑袋似‘嗡’的一声就炸开来了。 素婉捧着信封的手微微颤抖,从头到尾,短短半页纸的内容却看了好长的时间。 听到动静的伙计们纷纷都围了过来,见着脸色肃然的少奶奶,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可关乎到少爷和苏先生还有阿弥小文的安危。 素婉看到信封上索要赎金的数目时,整个人是懵的。 二十万?!她上哪儿去弄这么多的钱! 素婉只觉得双腿是软的,却又似灌了千斤铁,动弹不得。 伙计们见着少奶奶脸色苍白,众人都纷纷吓了一跳,眺目望着信封上的字。白字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还有那金灿灿的怀表,伙计们都认识,这是少爷随身携带的东西。 如今跟着这封信一起回来,只怕是凶多吉少。 伙计们心照不宣,面面相觑,随而都低下了头。布庄里的气氛一下子压抑的很。 “怎么这么安静?” 张天士从花田那儿回来了,一走进布店就发觉不对劲。跟着张天士身后走进来的秦叔也同样感觉到了。 “小姐,出什么事了?”秦叔见着脸色苍白的素婉,眉头一皱,快走几步走了过去。见着素婉手中捏着一封信件,赶忙接了过来,看了起来。张天士也凑了过去,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行了,都别在这里围着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张天士抬起头,将围在周围的伙计们都散了去。这才拉着秦叔,带着素婉往后院走去。 —— “二十万!他 们这分明就是狮子大张口!” 账房里,秦叔怒气腾腾地将手中的信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声音很大,都让人觉得手疼。 张天士皱眉看了秦叔一眼,随而目光落到坐在一旁椅子上的素婉身上。猛然间,忽然想是想到什么似的,赶忙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份信封。 “这是什么?”秦叔见着张天士掏出来的信封,眉头不由得一皱。这老家伙什么时候藏的信封,他怎么不知道? 张天士没有理秦叔,而是直接将手中的信封递给素婉。素婉微愣,望着张天士递过来的信封,微微蹙了蹙眉。信封上,一个字也没有。 “这是仁甫走时留给我的。说是如果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便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张天士神情严肃,字字句句说的认真。 素婉一听是苏言留下来,不禁赶忙接了下来,打开了一看。字迹有型清秀,却只有三个字——找管安。 “管安?”素婉眉头蹙起,这个名字听的有些耳熟。 “这不是那个新上任的局长的名字吗。”秦叔指着信件上的字说道。 “警察局长?!”素婉一愣,随而明白了苏言的意思,“我这就去找他!”说着,素婉便快步跑了出去。 “慢点,小姐——”秦叔见着快步跑过去的素婉,不禁担心着,也跟着跑了出去,张天士随而跟了上去。 —— 警察局。 “三位这边请。”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男子让了让路,让素婉三人走进等待室。 “你们在这里稍等,我这就去通禀我们局长。”男人说着,便转身走了出去。 素婉坐立难安,手中握着苏言留下来的信件不停地来回来走动。 秦叔见着如此担忧的素婉,不由得想要上前劝说,却被一旁的张天士给拉住。秦叔不解地看向张天士,只见着张天士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个节骨眼上,说什么素婉也都不会听进去的。 “谁找我?” 男人爽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素婉三人神经一绷,一齐地看向门口。只见着身穿黑蓝色制服的男人,阔步走了进来。 管安一进来,便见着三个人三双眼睛一齐地盯着他看,不禁有几分的不自然。 “叶少奶奶,还有张先生,秦先生,你们怎么有空来找我?莫不是又是什么好事来邀请我?”管安笑笑,他可没忘记他刚来上任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帮着叶家正了名声。不然那毒布料的事情估摸着会影响着叶家一辈 子。 “来,请坐——” 管安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示意素婉三人坐下。 “管局长,”素婉哪还有心情坐下,将手中的信件递给管安,“管局长,现在景生和苏大哥都生死未卜,还请管局长出手相救!”素婉情绪激动,没了以往的稳重。 就连秦叔也从未见过如此这般情绪激动的模样。 管安眉头一皱,“你说什么?!仁甫和叶少爷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管安神情严肃,丝毫没有了方才那么的随意亲和。 张天士见着素婉情绪过于的激动,赶忙走上前将素婉拉到身后,秦叔搀扶着素婉,安抚着素婉的情绪。 “管局长是这样子的…”张天士将前因后果简约地说了一遍,“现在那帮海岛扣下了仁甫和景生还有两个伙计,往我们要二十万,不然就把他们扔到海里去。” 张天士饶是说着,都觉得担心受怕。那帮海盗可比之前的那所盗贼心狠手辣的很。 “真是岂有此理!”管安闻言怒斥一声,猛地站起身,“真是胆大妄为!竟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等绑人勒索的事情来,看我不带人把他们全给灭了!”管安生生,都充斥着怒气。 张天士见着如此硬气的警察局局长,原本七上八下的心一时间稳了不少。 他能看的出来,这一届警察局长与往届的都不一样,有如此硬气正义感的警察局局长在,他们看老百姓的安全也就有保证了。 (本章完) 第173章 月黑风高潜上岛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夜深黑沉,海上浪潮暗涌。风起骤时,五艘小船在黑夜的掩盖下,被海浪拍击着,朝着海岛靠拢。 巨型的岩石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屏罩,五艘小船巧妙地隐藏在下面。身穿黑衣的人身手矫健,快速一个跟一个从岩石的峭壁上攀岩而上,成功登上海岛。 松软的沙滩上,三个男人来来回回地站在岗巡着逻。见着往他们这边走来的男人,管安眉头一皱,随而一伸手示意身后的人侧身紧贴在石壁上。如墨般的夜色,将管安一众十人巧妙地隐藏起来。 巡逻的男人看了看,耳边只有潮涨潮落的海浪声,闻着的都是腥腥的味道。一阵海风吹来,男人冷的抖擞了一下,嘴里碎碎念念骂了一声,“娘的,小五这个混.蛋怎么还没来换岗!” “指不定又到哪里偷懒去了。”另一个男人接着话,被海风吹的也忍不住地激灵了一下。 “娘的,别让老子看到他,不然非要把他打的告祖宗…”男人碎了一楼,嘴中骂骂咧咧,十分不爽。 见着越来越走远的三个男人,管安提着的心微微地松了松,随而转身看向身后的九个人。这些都是警局里能力最强,身手最好的警员,可以说是他警局里的一支精英人手。 管安右手指了三人,示意他们往右边去探索,又指了三人,示意他们往左边去探索。随而指了指剩下的三人,示意他们跟着他一起从正面摸进树林里。 看懂手势的众人纷纷点头,随而快速散了开来。 见着自己的人手往着左右两边摸去,管安朝着剩下的人招了招手,随而趁着夜色快速穿过松软的沙滩,跑进了树林里。 整个海岛很大,岛上都被绿植给覆盖着,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遮掩的屏罩。不过,越是这样的地方,危险就会越来越多。 你可以很好的隐藏迷惑敌人,同样敌人也可以很好的隐藏来埋伏你。所以,管安一进到树林里,神经就猛地绷紧,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 跟在他后面的三个人亦是小心翼翼,四个人背对着背形成了一个无死角的圆圈。 海岛很大,所以显得就很安静孤凉。尤其是到了晚上,海浪涛涛,晚风一吹,就像是鬼哭狼嚎般的声音,若是胆小的人恐怕早就已经被吓瘫软在地。 管安保持警惕,步步小心。这帮海盗他刚上任时便见过关于这帮海盗的档案。他发现这份档案也是在无意之中,那时候档案上已经落上了厚厚一层的灰。可以说是压积了许多,许是从上一任局长也或许是更 早的时候被压了下来。 他打开来看过,这帮海盗手段凶残,因为经常在海面上活动,所以来无影去无踪。他能找到这儿,也是多亏了一个渔夫的指点。 在海上不管你多厉害,终究都斗不过汹涌无比的大海,所以,肯定会找一个落脚点。他排除了周边的海岛,最终选定了这座无名岛。只因这岛上有闹鬼的传说,人来了便永远也回不去,所以周围的渔民们也称之为‘锁魂岛’。 管安向来都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一个被传之闹鬼的地方肯定是有人在作怪。所以他赌了一把,现在看来,他貌似赌对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管安猛地提高警惕,抬手示意,四个人纷纷蹲了下来,躲在一块石碑后面。 管安耳朵微动,只听得这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管安探头望去。只见着一个男人正慵懒踉跄地往这边过来,看身形,倒像是喝醉了的酒鬼。管安眉头微微一皱,看向来人身后,发现其后并没有跟着其他人。 管安看向身后的三人,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呆在原地。三人同时点头,管安见此,起身快步跑了出去。 迷迷糊糊的小五打了个酒隔,眼前飞快地一道黑影闪了过去,让小五心头一纠,伸手揉了揉眼睛,发现黑沉沉的树林里除了海风吹过的树叶沙沙声,其余的便什么也没有。小五原本纠紧的心又放松了起来,借着裤腰带走到了一颗树下,便解起了手。 “妹妹你慢慢走哦,哥哥我跟你走哦…”小五哼着曲,海风一吹,身体一抖擞随而将裤子提拉起来。 “别动!”一柄钢刀直抵在小五的脖子处,冰冷的冷意让小五整个人都吓了一跳,眼睛一垂,那刀刃上泛着的银光直晃他的眼睛。 “饶…饶命…”小五吓得咽了咽口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抵在他喉咙上的钢刀一划,他就没了命。 管安见着瞬间怂了的男人,皱起的眉头微微松了几分。都说这海岛上的海盗个个凶残,手段狠辣,如今看来,不值一提。管安目光落到男人提拉的裤子上,一伸手抓住了男人手中的裤子。 小五一惊,双眸猛地睁大,原本的酒意全然都醒了,“你…你要…要干什么…”那模样,俨然一副谁要强了他似的。 管安见此眉头不禁皱紧了几分,这帮海盗想象力可真够行。他可不喜欢男人! 管安用力一抽,将男人裤子上的裤腰带猛地抽了出来。小五惊的只觉得手心被狠狠地划拉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手。原本提拉在腰间的裤子猛地 滑落下来,堆在脚踝处。 四目相对瞬间,管安干咳一声,随而很是熟练地将男人双手绑在身后。 小五望着自己掉下去的裤子,脖子下还抵着锋利无比的钢刀,欲哭无泪,看向身旁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小五的声音都颤抖了,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冷的,“这…这位英雄…能让我先穿个裤子吗?”小五眼神十分恳切,这个样子光着是不是有些不太好。他还从来没有在陌生男人面前如此暴露过自己的下.体。 管安干咳一声,随而抬脚勾起小五脚踝处的裤子,往上一提,管安伸手拉住,随而用力往上一拽。那猛地袭来的一阵力道让小五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下.体的疼痛让小五忍不住地夹紧了自己的双腿。 这酸爽…… 管安见着男人如此模样,十分不道德地弯了弯嘴角,随而将宽松的裤子打了个结,就这样,裤子松垮垮地挂在小五的腰上,裤脚一只长一只短,十分的不对称。 小五疼的恨不得现在就蹲在地上,却无奈自己被身旁的男人给控制起来,根本动弹不得。 “老巢在哪?”管安冷声问道,似乎方才嘴角弯起的人不是他。 躲在石头后面的三人,见着已经制服海盗的管安,快速地跑了出来,将管安护在中间。 当然,他们三人脑海里自动选择遗忘刚刚发生的事情。 刚刚那情景,实在是…… 嗯,他们三个人心照不宣地遗忘。 小五疼的直咬牙关,随而听到管安的话,眉头不由得一皱,“我不知道。” 管安一听,眉头紧皱几分,手中的匕首逼近了小五的喉咙,“你说什么?刚刚风太大,我没有听清!” “我……我说……我……我带你去……”喉咙处冰凉的痛觉让小五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吓得双腿都发软。赶忙改了口。 就他们几个人还想去找他们老巢,简直就是找死! 小五已经在心底里打好了主意,到时候趁其不备将这四个人全部给一网打尽。 “我带你们去!我带你们去!只求你们别杀我,别杀我,真的,真的!”小五生怕管安不信,连忙着说了好几遍。 管安见着改口改的这么快的男人,眉头微微一皱,隐约察觉出几分不对劲。 “走!”管安将匕首抵在小五的脖子上,压着小五往着老巢走去。 —— 海岛,柴房。 叶景生躺在草堆上,神情有些凝重。最近的事情太多,多的让他觉得头脑都有些混乱。 这一桩桩,一件件,好像就像是有人早就预谋好了一样,发生的总是让他们措手不及。 叶景生转头看 向一旁的苏言,只见着苏言依靠着墙壁坐在草堆上,紧闭双眼,像是睡着了又像没睡,在养神。 “大哥?你睡了吗?”叶景生试探性地问道。 听到声音的苏言,缓缓地睁开双眼,如墨般的双眸散发出来的光芒是那么的淡定。 算时间,张叔已经把那封信交给素婉了。 如今,就只看着管安能不能将他们救出去了。 叶景生见着苏言睁开眼睛,瞬间来了精神,坐了起来,朝着苏言那儿移了移,盘腿坐好,“大哥,对不起都是我太冲动,现在还连累你跟我一起被抓。”叶景生看向苏言,神情愧疚。 苏言抬手拍了拍叶景生的肩膀,“别这么说。你做的决定没有错,叶家不能没有这批机器。只不过是这件事有些蹊跷,怎么会这么巧这海盗就知道我们的船会经过什么地方,又这么巧就被他们劫下。” “我也觉得蹊跷!”叶景生见着苏言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同,不禁皱起了眉头,“定是有人在后面捣鬼!毒布料、再到这机器被扣一步步,怎么会这么巧?” (本章完) 第174章 夜深深谁心事了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你有怀疑的人?”苏言看向叶景生,语气淡然,情绪没有多大的波动。 因为他了解叶景生,一如叶景生了解他一样。 “大哥难道没有怀疑的人吗?”叶景生眉梢微挑,看向苏言的眼神带有几分的疑惑。 大哥为人沉稳,做事总是深谋远虑。所以爹才会放心将布庄交给他。凭大哥的聪明才智,他的这点猜测他又怎么可能不知。 苏言抿唇,微微颔首。目光交流,两人已然知道彼此的想法。 小文和阿弥看了看彼此,没有明白自家少爷的想法。 叶景生从草堆里抽出来一根树枝,随而在地上画了画,三笔两划画出了一个大概的结构图。 “少东家,就白日里看了那么一眼你就记下来了?”小文见着沙泥地上的结构图,小文万分惊诧,随而崇拜之情犹如泉水般涌了上来。 叶景生笑笑,“学着点,有时候这个很重要。”叶景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过,我也只能记个大概。也只能记得从那个大堂到柴房路上的情况。至于其他地方是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叶景生望着地上大概的建筑结构图,眉头不禁皱了皱。 “有这个就够了。”苏言望着地上的结构图,眉头微微蹙起,有了几分的打算。 —— 夜幕低垂,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树林里响起,不知源头未知去向,就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又像是从半空中飘下来,总之杂乱的很,从四方八方随着风一起灌进耳朵里。 “到底在哪儿?” 望着四周黑沉沉的树木,管安停下脚步,看向被挟持住的小五,眉头一皱。 小五讨好地笑笑,“英雄急什么,就在前面,快到了,拐一个弯就到了。”小五用下巴指了指方向,“若英雄不信等到了不就知道了。不过我还是想要提醒英雄一下,前面到了可是守卫也就多了。估摸着,英雄怕是很难脱身。”小五一副语重心长,说的极其真诚。 管安眉梢微挑,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手中的刀刃,泛着银光的刀刃闷响一声,十分的瘆人。 小五身体颤了颤,见着拿着刀渐渐逼近的男人,小五不由得神经绷紧,一双黑沉的眼睛骨碌碌地盯着那把泛着银光的刀刃,“英…英雄饶命…” 管安见着吓得身体都抖擞的小五,十分不屑地‘哼哧’一声。他还什么都没做,就吓成这个样子。真是没劲! 管安用手中的匕首拍了拍小五的脸蛋,刀刃的冰冷让小五整个人都感觉处在死亡的边界 。只要贴在脸上的刀刃这么轻轻地一划,他就完犊子了。 “英…英雄…”小五声音颤抖,双腿不禁发软,“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管安眉梢微挑,“真的?”管安语调微微上扬,满满的不信,“我可是第一次遇见像你这么配合的海盗。”管安勾唇,“如果让我知道你不是真的配合,而是在戏弄我,我可不保证你能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管安声音清冷,虽带着笑意,可让小五觉得后脊梁直发凉。 话音刚落,只听着一旁的树林里从四面八方蹿出来十几个男人,个个手中都持有火铳。 “别动!” 男人斥喝一声,管安眉头微微一皱,目光扫了一圈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们。十几个火铳都指着他们,将他们包了饺子。 管安眉梢微微一条,随而双手举起,示意不反抗。 其余三人见着管安举起了手,随而也慢慢地举起手。小五趁机快步跑到自家兄弟面前。 “快,快将我解开!”小五皱着眉头喊道。可疼死他了,绑的这么严实。 带头的男人叫武才,全是一个小头头,见着跑过来被绑起来的小五,眉头一皱,没有伸手去解,反而是抬手就给小五脑后一巴掌,“臭小子!让你每次都偷懒,被抓住不亏!” 武才怒斥一声,小五气焰瞬间灭了下去,整个人都焉了下去,“武哥武哥我错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小五讨好地笑笑,别着头想要看自己身后被捆起来的双手,可是因为限制,却只能看到自己的手指头,“武哥,武哥,帮我解开吧…疼…”小五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武哥,你就看在我将这群人带到这里的份上,算我将功折罪吧…” 管安见着极其卑微的男人,眉头微微一皱,眼神里散发着冷光,冰冷的刺人。 这个男人就像是是一块烂泥,可软可硬,可以将自己卑微到尘土里,也可以嚣张的无法无天。这样的人,看似好欺负,实则却是最难对付。因为这种人,对你讨好时带有心机,可是反手对付你时必然是心狠手辣! “小子,你果然是在骗我。”管安声音清冷,让人听了不由得浑身一颤。 武才将捆绑在小五手上的腰带解开,获得自由的小五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全然没了先前那般卑微的模样,气昂昂地走到管安面前,抬手夺下管安手中的匕首,随而抬起脚狠狠地踢在管安的右膝上,管安右腿微弯随而快速站好,被踢之处只觉得疼如肿.胀。 “骗你?老子骗你怎么了!”小 五手指着管安,十分嚣张,“老子骗的就是你!还英雄,呸!你特娘的连个狗熊都不是!”小五怒骂着,仗着身后兄弟们都在,将先前自己受的苦全都宣泄出来。 管安眉头微微一皱,神情冷上几分。 “还特娘的蒙个黑布,老子倒要看看你长什么样!”小五抬手用力一拽,原本蒙在管安口鼻处的黑布被扯掉。管安冰冷的神情让小五不由得浑身一颤,月光下,管安脸色阴沉,十分的瘆人。 面前的男人动了怒,小五看出来了。 可是,那又如何? 这可是他们的地盘,身后还有这么多兄弟们给他撑腰,他怕什么! 小五念此,瞬间胆子变大起来,就连双腿也站的直了些。 “你不是很狂吗?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要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吗?你来啊,你来啊…”小五拿着匕首用刀刃拍打着管安的脸蛋,一如刚才管安拍他的一样。 站在管安身后的三个人见着小五竟敢如此对局长,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口。 男人的嚣张,脸上冰冷的打击,管安眼眸彻底清冷没有暖光,反手劫下小五手中的匕首,随而拽住小五的衣襟,将截下来的匕首重重地刺进小五的xiong膛。 小五闷哼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倒在了血泊之中,双眸睁的老大,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武才和其他的男人见到这一幕不由得一吓,男人的动作太快,他们还没有看清小五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之中。 站在管安身后的三个男人见此场景,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才是他们的局长,就像是从地狱里的罗刹一样,杀人仅在眨眼之间。 管安用黑布擦了擦手上的血渍,眉头紧皱,十分嫌弃。目光清冷绕了一圈围在周围的男人们,“带我去见你们老大!”管安声音冰冷,话音落,随而将手中黑布扔掉,盖住了小五那死不瞑目的脸。 武才见着面前眼神里充满嗜血的男人,身子不由得颤了颤,随而手一挥。将管安和他带来的三人一同朝着老巢押去。 —— 天是黑的,可是地上的人儿,心却是燥的。 素婉和张天士还有秦叔两人守在码头上。 夜晚的码头静悄悄,远没有白日里那般的热闹。风一吹,都能听到海浪拍击的声音。 素婉眉头紧皱,来回来走动着,时不时抬头看向海面,昏暗的海面上只有天际那乌沉沉的黑云。 “ 小姐,你别担心,管局长一定会把姑爷和苏先生他们安全救出来的。”秦叔见着一直心神不宁的素婉,上前走近安慰道。 “是啊,素婉,你也别太担心。景生和仁甫,还有阿弥小文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张天士心中虽然也担心,可是见着素婉如此忧心忡忡的模样,还是将自己的情绪隐藏了下去,安慰道。 素婉颔首点了点头,她不想让秦叔和张叔担心。可是,她隐藏不了自己的情绪。现在她的心就像是一团乱麻,什么也想不进不去,什么也听不进去。素婉望着宽阔的海面,黑沉沉,就像是一层黑布压了下来,分不清是天上的黑云,还是海上的潮浪。 小小的人儿小小的心里却装着无法诉说的担忧与忐忑… 叶宅。 阿喜坐在梳妆台前,桌上的红烛跳跃着火苗,将镜子里人的容颜照的分外的清晰。阿喜拿着梳子轻轻梳着自己的长发,长发披肩,乌黑亮丽。 阿喜摸着自己的脸,脸上的稚嫩还没有退下,看上去是那么的单纯天真。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不过就是一个假象。 ‘吱呀’声响起,房门一开一合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清晰。阿喜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手中的梳子依旧打理着自己的长发。 (本章完) 第175章 自己选的自己走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阿四绕过屏风走进来时便见着阿喜一身红色的内衫,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阿四走近几步,站在镜中中间的位置停住了脚。从他的视线望去,正好可以从镜子里看到阿喜梳妆的模样。 “叫我来什么事?”阿四望着铜镜里的女人,脸上没有半分的神情。似一潭死水,没有风浪。 阿喜闻声,梳理头发的手微微一顿,随而继续打理着自己的长发。从发根到发尾,紫檀梳子轻轻划过,留下淡淡的木香味。 阿四见着阿喜久久不说话,不禁没了耐心,转身要走。 “怎么,不打算要你的孩子了。” 女子声音听起来稚嫩却带着几分的轻柔。那股子韵味倒不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能发出来的。 阿四脚步一顿,转过身有几分诧异地望着背对着他坐的阿喜。 “你说什么?” 阿喜闻言起身,波澜不惊的神情有了几丝的波动,“我说,你不要你的孩子还有、”阿喜走到阿四身边,身姿妩媚,手掌摸向阿四的xiong堂,处处点着火,“还有我吗?” 阿喜抬头,娇艳欲滴的红唇像是一朵盛开的罂粟在吸引着阿四。 阿四心思摇动,眼睛里只有阿喜那一张一合的红唇。红的耀眼,红的致命。 阿喜见着阿四的模样,嘴角微弯,心中冷笑:男人,永远都是一样,都是那么的禁不住诱惑。 阿四神手将阿喜搂入怀中,右手紧握住阿喜在他xiong堂上处处点火的手。阿四眉头紧皱几分,双眸里的火压下去了几分,“你又想耍什么花招?”阿四冷道。望着怀里女人娇艳的模样,险些又着了她的道。 阿喜见着一瞬间清醒过来的男人微微一愣,随而莞尔一笑,笑颜如花,“这么紧张做什么?”阿喜环抱住阿四的腰,将头靠在阿四的xiong堂上,“你我之间什么时候变得怎么生疏了呢?” 阿喜娇嗔道,声音软骨。阿四听了,双腿猛地一下子发软,随而很快强装镇定站好。 “从你翻脸不认人的时候!”阿四握住阿喜的肩膀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了出来,两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阿喜见着男人冷漠的脸,弯唇一笑,伸出手握住了男人握在她肩头上的手,顺势将头轻轻地靠在男人的手臂上,亲昵地蹭了蹭,“我那是逼不得已。若我跟你走,那么叶家又岂会放过我。如果那时候将你我二人的事情说出去,你觉得老爷会饶了我们吗?毕竟我现在身上还有着叶家二少奶奶的身份,若让老爷知道我们之 间的事情,非得把我们浸猪笼不可。”阿喜慢慢垂下双眸,眼皮轻轻覆盖在眼睛上,“阿四哥,你能体谅我的对吗?”阿喜轻轻地蹭着阿四的手臂,一下一下,明明很温暖可是阿喜却感觉不到半分的满足。 阿四见着如此对着自己腻歪的女人,紧皱的眉头微微松了几分,不过依旧脸色绷紧声音清冷,“你是知道少爷回不来了,所以才会投入我的怀抱。” 阿喜头蹭肩膀的动作一顿,双眸猛地睁开,冷光四射,随而收敛眼中的冷意,亲昵地蹭了蹭阿四的肩膀,“他回不来岂不是更好。等我生下孩子,这叶家的产业就都是我们三人的了。”阿喜声音轻柔,语气里却夹带着几分冷意还有几丝的悲沧。 阿四不傻,将阿喜方才的神情尽收眼底,见着如此口是心非的女人,阿四心里原本升起的丝丝激动兴奋再一次被狠狠地踩灭。 是他太傻,到现在还相信这个女人的话! 阿四眉头紧皱,将阿喜推开,往后退了几步,彻底与阿喜保持距离,“既然你选定了你要走的路,那么以后得路不管怎么样,都只能有一个人走。二少奶奶,阿四告退。”阿四微微颔首,鼻尖微微泛酸,随而倔强起身走了出去,从头到尾不曾回头。 阿喜惊愣在原地,望着男人绝情的背影,身形不由得一晃。脚步微微勉强了几步,后退着伸手摸索着支撑着桌子,勉强让自己站稳。 红烛上的灯苗慢慢黯淡下去,整个房间的光亮似乎一下子暗了很多。 —— 海岛。 左龙被吵醒,心情十分的不悦。坐在用鲨鱼皮覆盖住的椅子上,脸色十分的阴沉。 “大哥。”武才见到左龙阴沉下来的脸色,心里不禁有几分的胆颤。 左龙浓眉紧皱,三角眼散发出凶冷的目光。看的武才身子一激灵,此那海风打在身上还要让人发抖。 武才直起身,看向门外,朝着门外喊道:“将人带进来!” 只听着一阵喧嚷声,四个男人分别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左龙抬眼望去,眉头不禁一皱,眼神瞬间凶狠了许多。 武才感觉到左龙瞬间强大起来的气场,不由得往旁边退了退,与左龙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从来没有见过大哥这么生气过。 武才看向那走进来一脸肃然的管安,眉头不由得紧皱。只见着管安同样也是眉头紧皱,目光之中发着狠光。 “管安!” “左龙!” 二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都带有着咬牙切齿的成分。 武才听着两人的声音,只觉得浑身颤了三颤,周围的氛围瞬间冰冷了起来。 左龙见着管安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的样子,瞬间大笑了起来,“怎么,管先生不读书了,开始做起了偷鸡摸狗的活计了?” 管安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猛地握紧,看向左龙大笑的模样恨不得冲上前一把捅死他。 可是挡在他面前的男人死死地压着他,让他动弹不得。先前的匕首也因为杀了那个男人而被夺了过去。管安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冲动,当初就不应该杀了那个男人。说不定现在还有机会夺下刀杀了这个左龙。 左龙见着管安气愤却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模样不禁心情大好,一瞬间被吵醒的不悦也都一扫而空,“管安啊管安,你说说你要是走投无路来找我啊,我不介意收留你。我们岛上面要什么有什么。女人嘛,就更别说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我都能给你弄来!”左龙大笑着,十分满意管安现在这一副耐他没有办法的模样。 “跟你,跟你有半分的关系我都觉得恶心!”管安怒斥,“左龙,你我之间的帐是不是也得好好算算了!”管安怒气上前,却被身旁左右两个男人又给生生地按住。 “局长——” 管安身后的三个人见着被两个男人按压下去的管安,不禁着急地喊道。 “局长?”左龙听此,眉头不禁一皱,看向北捆绑起来又按住的管安,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须,“早就听闻清河镇新上任了一位局长,手段雷厉风行,颇得百姓心声,没想到竟然就是你。”左龙笑笑,“我记得,当年你还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白面书生,怎么,为了抓到我给你那相好的报仇,这是弃文从武了吗。”左龙‘哈哈’大笑着,十分的猖狂。 “你住口!”管安一听说左龙提起那个人,心中就像是有一头暴躁的狮子在怒吼着,“你不配提她!你个混.蛋,放开我!老子要杀了你——”管安怒吼着,嘶声揭底。 站在身后的三个男人纷纷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局长这个样子。如此的嘶声揭底,如此的愤怒,如此的杀气腾腾。 他们敢打包票,如果将局长身上的绳索解开,别说是两个男人就是十个男人也按不住如此这般暴戾的局长。 左龙见着如此暴戾的管安,笑笑,“管安,你别说你那相好的可真是一个妙人,那滋味可是比所有的女人都好的太多…” “你住口!”管安咆哮,“你个畜生,我管安如果不 手刃了你我死不瞑目——” 左龙听此,十分不屑地掏了掏耳朵,“年轻人不要这么轻易就发誓,会成真的!”左龙吹了吹自己刚刚掏过耳朵的小拇指,目光看向一旁的左龙,“这是从哪儿抓到的?” 武才都被眼前的一幕看愣了,听到左龙的声音猛地回过神看向左龙答道:“回大哥,是在我们设防的树林里抓到的。是小五将他们引到那里去的。” “哦,”左龙微微挑眉,“这小五平时里看起来懒散,没想到还有这等的谋略,他人呢?” 管安被身旁的男人用布条塞住了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被…被他给杀了…”武才抬头偷偷地看了一眼左龙,随而伸手指了指管安。 左龙听此,眉梢微微一挑,看向管安的目光没有怒气反而有几分的好奇,“哦?原来连鸡都不敢杀的管先生,现在都敢杀人了?”左龙不禁抬手鼓了鼓掌。 掌声把武才还有众兄弟都给鼓蒙圈了。貌似,重点不是这个男人敢杀人了,而是这个男人杀了小五…… “唔唔唔唔…唔唔唔…” 管安全身都被按住,像个被困住的野兽,发了狂,似乎只要一松开他就会立马奔出去扑上左龙。 (本章完) 第176章 出谋划策寻机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管局长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左龙看向管安的挣扎,心里就觉得十分的舒畅,随而一伸手,看向管安,“别说话,让我猜一猜。” “唔唔…唔唔唔唔唔……” 管安挣扎着,却丝毫没有用。身边原本的两个男人因为按压不住他所以又来了两个将他死死地按住。 左龙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虽然是假的,不过摸上去手感还不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凶狠多了。 “管局长这次来不会是因为叶家的事情吧?”左龙看向管安,坐在椅子上,十分的痞里痞气。从管安一进来看到的反应他就可以猜想出来,这个管安先前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海岛上的海盗是他左龙。所以,他此次前来并非是冲着他来得。而是为了那叶家的几个人。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管安闷哼着,口中的布条塞的他只能模糊地发出一些音调。 “我猜对了是不是!”左龙两手一拍,激动的像个问题答对的小孩子。“既然这样,那就把他们关到一起。”左龙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拢,看向武才冷冷地说道。 武才只觉得今天晚上的情况发生的让他有些懵,只能抱拳应道:“是,大哥。” 随而转身,一挥手,“将他们带下去!” “唔唔…唔唔唔…” 管安气愤着,愤懑着,满腔的愤怒都化作了一声声模糊不清的‘唔唔’声中。 左龙见着被带走的管安,耳边的“唔唔”声也渐渐远去,消失。眉头不禁紧皱几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与他再次见面。 他还以为上次一别,便是永别。 —— 柴房里,听到外面动静的叶景生和苏言等四人纷纷绷紧神经,警惕地看着被打开的柴房。 只见着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了进来,顺带着将四个男人也扔了进来。 苏言看清楚被扔进来的男人的脸时,不禁微微吃惊,眉头皱紧几分。 男人们走了出去,关上了柴房,顺带着落了锁。 叶景生和苏言,还有小文阿弥快速走了过去,给四个人松绑。 “怎么回事?”苏言拿出管安嘴里面的布条,伸手解着捆绑在管安身上的绳索。 “左龙!”管安咬牙切齿,愤愤说道。 “谁?”苏言一愣,看向管安,手上解绳子的动作并未停下。 “就是这个海盗的头目!”管安见着苏言,慢慢地将自己心中愤怒的情绪平复。看了看苏言,“你没事吧?” “我没事。”苏言摇摇头,将管安搀扶了起来,“你认识这个海盗头目?”苏言见着管安情绪如 此激动的模样,眉头不由得紧皱几分。 这样的管安他从未见过。 管安剑眉紧皱,那个人,就算是划成了灰他也认得! 其余三个人身上的绳子也都被解了开来,叶景生走到管安的面前,不解地问道:“管局长?你怎么会被抓进来?” 管安闻声看向叶景生,又看了看苏言,“是他叫我来的。” “大哥?”叶景生不解地看向苏言,“大哥你事先就跟管局长说好了?” 苏言微微摇头,“也只是多做了一手的准备。这帮海盗杀人如麻,我们如此贸然前来,不能不给自己就一条后路。所以我留了一封信给张叔,让他在我们回不去的情况下打开去搬救兵。” 苏言没有提起素婉,只是下意识地回避。 有时候,距离远些,或许对谁都好。 “还是大哥想的周全,如此一比,这次我又鲁莽了。”叶景生不禁自责,如果当初不是他执意要来,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样子。 就连现在管局长都被抓了起来,那么还有谁能救他们? “着火了——着火了——” “快来救火啊——” “……” 柴房外,忽然间喧喧嚷嚷,吵乱的很。 小文和阿弥趴到门缝上朝着外面望去,只见着不远处有一个地方烧着了,火势还很大,直冒黑烟。 “少爷,着火了,着火了,外面烧死来了。”阿弥激动地说道。如此一来,他们就能趁乱逃出去了。 “是我的手下,他们行动了。”管安听着外面的嘈杂声,推断出了自己分派出去的两队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随而看向带来的三个人,眉头紧皱,“准备行动!” “是!” 三个人异口同声,随而从皮靴里掏出了一把枪。 管安握着手中的手枪,将叶景生和苏言四人都护在了身后,“你们一会儿跟在我们身后冲出去。” 苏言颔首,叶景生也点头,目光落到管安手中的枪上,“管局长,这个你还有吗?” 管安见着叶景生的模样,眉头微微一皱,“你会打?” “嗯,”叶景生点了点头,“我出海在日本的时候练过这个东西。” “那真是太好了!”管安闻声,从另一只皮靴里掏出一把枪扔给叶景生,“这样我们又多了一个主力军。”管安看向一旁默默不语的苏言,“仁甫,你等会跟在我身后,我保护你!” 阿弥和小文听此,赶紧也找了一个警员,保护着自己,还是小命要紧。 苏言颔首,默而不语。 管安阔步走到门旁,举起手中的枪冲着外面的铁链“砰砰”打了几枪,随而抬脚用力一踹,房门被踹开。 一出去,便见着不远处的火很大,火苗都窜上了天,照着原本的黑夜都明亮 了许多。因为救火,所以看守的人都不见了。 管安掩护着众人纷纷撤离。 左龙刚刚回房间,便听到有人在大喊‘着火了’不仅又快步地走了出去。 只见着不远处火光冲天,那是他们的粮仓。左龙心道不好,快步地朝着着火的地方跑去。 “快——拿水——去拿水——” “快——快——” “快点——快点——” “……” 众人喧喧嚷嚷,一时间,场面非常的失控,众人都好忙去拎水来救火。 左龙来时,火势已经减小了许多。见着正在指挥救火的武才,左龙快步走了过去。 “他们人呢?!”左龙皱眉问道。方才他过来时去了一趟柴房,只见着柴房的铁链被打开,里面的人都跑了。 “什么人?大哥,着火了,救火啊——”武才现在的心里只有救火,哪还能想到什么别的的事情。 左龙眉头紧皱,一把拽住武才的衣襟,“他们人跑了!给老子带人去追,他们要是跑了,老子要你的命!”左龙恶狠狠地说道。 吓得武才浑身一颤,赶忙应着,“是是是,大哥,我这就带人去找……”说着,武才点了几个人赶忙去追逃跑的一行人。 左龙见着武才跑开的身影,眉头紧皱了几分。管安,不管你这次跑到那里,老子都要把你抓回来,捏死你! —— 海边,松软的沙滩上。 管安带着苏言一行人来到事先上岛的地方,只见着从树林里左右都跑出来三个人。是他原先带过来的人。 见到跑过来的六个人,管安抬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这次干的不错!回去有赏!” “谢局长。” 六个人异口同声说道。 “行了,赶紧上船,离开这里。”管安挥了挥手,让叶景生和苏言上船。 苏言站到了一旁,“景生,你先上,我还有话要跟管局长说。” 叶景生看向苏言,又看了看管安,随而点了点头,“好。” 叶景生上了船,小文和阿弥也都上了船,陆陆续续地最后只剩下管安和苏言两个人。 管安见着苏言丝毫没有要上船的意思,不禁有些不解,眉头微微一皱,“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你赶紧上船。” 管安握住苏言的肩膀便要推着苏言去上船,苏言抬手握住管安的手臂,眉目深沉,似会穿透人心。 管安被苏言这么看的有些不舒服,不自觉地躲过了苏言的目光,干咳了一声。 “你先上船。”苏言反手松开管安的手腕,便要推着管安上船。 “不!”管安一口拒绝,见着苏言漠然的神情,眉头不禁皱了皱,“我还有事,你先上船,不用等我,你们先回去。”管安双目里发着恨光, 这一次,他必须要杀了左龙这个畜生! 见着管安如此激动的情绪,苏言双眸微微一眯,看出了管安这是要去送死的节奏! “我不管你和那个左龙有什么恩怨,现在跟我上船,一起离开这里!”苏言语气强硬,让人不容拒绝。 若是放在平日里,苏言这么说管安肯定不会不听,不过这一次,那个左龙他非杀不可! “仁甫,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我必须要去!”管安一字一句说的极其认真,皱起的眉头,眼睛里散发着是愤怒的火光。 话音落,管安转身便要走。 苏言望着管安的身影,眉头紧皱几分,随而走到了岩石旁,对着下面的人说道:“你们先走,一会儿我们跟上。” “大哥——” 叶景生见着说完便没了影的苏言,不禁着急地喊着,心里面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哥——” 叶景生喊了几次,都没有人回应,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的浓烈。 —— 武才带人追过来的时候,正好与往回走的管安面对面直面。 武才一见到管安瞬间有些兴奋,“好小子,可算让我找到你了,给我抓起来!” 只见着七八个男人一同朝着管安这边逼近,管安眉头紧皱,见着逼近过来的男人,手慢慢地抬起,从后腰上拔出枪来。 瞬间,枪声一片。 武才吓得赶忙躲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刚刚救火匆忙,他根本就没有带枪,而且他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手中竟然有枪? 不过他这枪是从哪来的?明明刚刚搜身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武才躲在石头后面,只能抱怨着自己太过粗心大意了。他带来的七八个兄弟,已经躺下了五个了。现在只剩下三个人在他的附近。 管安举着枪,对着那块大石头,“我不杀你们,你们回去告诉左龙,我在这里等他!” 管安皱眉,语气清冷。 他知道,左龙一定回来!一定! 武才听言,赶紧和剩下的三个人举手投降,随而好忙跑走。 望着男人们跑走的背影,管安整个人就像是松软的茄子,猛地一下子就又软了下来了。或许是想起了当初的那些回忆。管安觉得,人有时候最痛苦的就是回忆。可是最快乐美好的也是回忆。最能给他动力活下去的,更是回忆。 “你这样做值得的吗?” 苏言站在管安的身后,望着男人孤寂的背影,苏言不禁皱了皱眉头。 管安听到身后的声音不禁一惊,连忙转过身只见着苏言正站在他的不远处的地方。 “你怎么跟来了?”管安皱眉,见着眉头上船反而跟过来的苏言,忍不住地问道。 “我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来牵制住你管局长的脚步 。不肯跟我们一起回去。”苏言眉头微微一皱,语气淡然,双手负背,慢慢踱步到管安的面前。 一双桃花眼看向管安,带有着探究,“你和左龙之间,到底是什么事情?” —— 武才跑回来的时候,落魄极了,因为跑的着急,跌了不知道多少跤,所以身上都泥土灰尘。 “大哥——大哥——” 左龙刚刚从粮仓回来,便听到武才的声音,眉头不由得一皱,见着着急忙慌跑过来的三人,就跟是掉了魂似的。 “大哥——那个管安找到了……让你去海滩找他……”武才大口喘息,好不容易将话说完。 左龙听此,眉头微微一皱。 海滩? 左龙勾唇冷笑一声。他就知道,按照管安的性子,他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走,去看看!”左龙大步流星,带着自己的兄弟们一同前往海滩。 海滩。 海风吹到人的脸上,就像是被带了刺的草木给生生地划了一下,只觉得是火辣辣的疼痛。 今晚,海风有些大,大到海浪都被吹起来一阵又一阵的。 左龙来到海滩时,只见着海滩上空荡荡的,目光一扫,见着盘腿坐在岩石上的管安。左龙嘴角微微一勾,随而阔步走了过去。 (本章完) 第177章 雷鸣风暴事哀哀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管先生好兴致,大晚上的不睡觉到海边吹风。”左龙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粗人,可是在管安面前他也学会了‘先生’二字。有时候想起来恐怕是连自己都不相信。 管安听到身后的声音,眉头紧皱,随而起身,转身瞬间抬起右手将枪口指向左龙。 黑漆漆的枪口就像是无底的深渊,看起来让人下意识地就觉得恐惧。 左龙目光深沉,脸色瞬间阴沉下去,“杀了我,这恐怕是管先生做梦都想做的事情了吧。”左龙声音低沉,随着海风回荡在夜幕下。 管安神情冷漠,只有双眸里跳跃着愤怒的火苗,没有过多的言语,扣动扳机,只听‘砰’的一声。 左龙双眸一眯,侧身一躲,子弹从他的耳朵擦过,划了一个小口子,殷殷冒着血渍。 左龙抬手摸了一下耳朵,手指上沾上了鲜血,血腥味很重,却让左龙异常的兴奋,将沾有鲜血的手指含在口中。血腥味瞬间充斥着口中味蕾。 管安见此,眉头紧皱,连扣动扳机,左龙快速躲闪,终躲在一块大石后面。管安一边射击一边阔步上前。 “呀啊——” 管安大吼一声,将潮来潮去的声音都覆盖了下去。 管安像只发了疯的狮子,一路狂击,走到大石后面时,却没有见到左龙的身影。 管安微愣,只见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身后躲了一个影子,管安下意识转身回击,却被身后的人用力一踢,管安只能双臂抬起,身形呈弓形,形成防备的模式。 左龙奋力跳起,右膝弯曲,用了七分力气重重朝着管安砸去。 管安被重力推击,只觉得手臂一疼,脚步往后直退,快步倒退,随而脚掌一转,稳住自己的身体。 左龙乘胜追击,右手出拳左手勾手,旋身一踢,踢掉了管安手中的枪。 管安顺势侧身一躲,目光看向掉落在地上的枪,扑身去捡。左龙眼疾手快,快速转身抬脚便朝着扑在地上的管安身上踹去。管安见此,旋身一转,躲过了左龙的脚。左龙见此,抬脚一踢,将地上的枪踢飞进了海中。 管安快速爬起,握紧拳头奋力挥向左龙,左龙躲闪不及,重重地挨了这一圈。身体受着拳头的冲击往后倒退了几步。 “大哥——” 武才听到枪声带人赶到时,只见着左龙被管安重重地打了一圈,不由得担心大喊。 随而带过来的兄弟们纷纷掏出了腰间的火铳,一齐对向管安。 “住手!”左龙大吼一声,目光如鹰目般犀利,“都给我放下!” “大哥——” 武才听着大哥的话,不禁担心皱眉。 “都给我放下!”左龙再次大吼,“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过来!” 左龙抬手用拇指擦掉嘴角边的血渍,看向对面的管安,冷笑了一声,“小子,可以啊,身手不错。可惜,你偏不该再次遇到我!” “呀啊——” 管安发怒,握紧拳头快步跑向左龙,再次朝着左龙的脸重重地挥去。左龙见着快步跑过来的管安,双眸里映着管安挥过来的拳头。左龙双眸微眯,快速出手锁住管安挥过来的拳头。 管安见此,屈膝抬腿。左龙眼底余光瞄到,随而一个转身将管安重重地摔倒在地。 武才见着占了上风的左龙,原本的担心也减少了不少。 “大哥威武——”武才带头喊着,其他的兄弟们跟着附和着。 “大哥威武——” 管安被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只觉得整个后背像是被刀划了一般的生疼。 海上潮浪时起时落,翻卷着天上的乌云,风云滚滚,变了天。 武才抬头望着头,眉头不禁一皱。这天气明显是暴雨要来的预兆。海面上的暴雨来的一般都气势汹汹,厉害的时候他们是不敢在这沙滩上的。因为暴雨可能会引起海啸,人很有可能会被卷进海里,没有生还的可能。 念此,武才不禁担心地看着站在岩石之上的左龙。 “起来,小子!”左龙擦了擦嘴角,望着被摔倒在地上的管安,大吼一声,气势如同天上的雷鸣,滚滚震海浪。 管安忍着疼痛,勉强地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望着面前十分猖狂的左龙。一个清秀模样的少女容颜出现在了管安的脑中。女子的一颦一笑,是那么的纯真美丽,可是管安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那一幕少女嘶声揭底的样子。管安心中猛地绞痛,顾不得嘴角流出的血,再一次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左龙跑去。 三两回合下来,左龙发斗的兴趣被挑拨了起来。不过很快便落到了下风,管安似乎像是发了疯一般。先前的招式还有规律可循,可是如今的招数去杂乱无章,俨然像是一个疯子。 管安用尽全身的力气,恨不得一拳将左龙击毙。 左龙左右防备,很快两人厮打在了一起。 岩石下,苏言皱了皱眉头,耳朵不光是海风吹来的声音,还有的是发斗嘈杂的声音。苏言睁开眼睛,只觉得脖子疼的厉害。 苏言坐起身,身边是时不时翻卷过来海水,而自己处于一个木船之中。苏言摇了摇头,让自己的脑袋尽可能的快速清醒过来。 方才他去找管 安,却被管安诓骗打晕,随而便什么事情也不知道。 “啊——” 男人吃痛的声音忽然间响起,苏言一惊,这声音,是管安! 苏言站起身,抬头望去,只见着岩石之上站着的是那个海盗头头,被摔倒在地上的正是管安。 苏言眉头不禁一皱,目光垂下,发现船上除了一些麻绳便没了其他东西。苏言眉头不禁一皱,蹲下身子翻了翻,从一堆麻绳之中翻出了一把小型的匕首。苏言眉头一皱,沿着岩石往上面爬去。 “小子,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杀了我!”左龙见着再次被摔倒在地上的管安,语气猖狂,仰天大笑着。 管安这一次被摔,此上一次还有严重许多,冲击的力道也大了很多,只觉得身体的五脏六腑都震了一震。心口一阵闷痛,管安猛地吐出了一口淤血。 左龙见此,冷笑几声,“小子,我喜欢你这个脾性。只要你答应留下来参加我们,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性命。” “你休想!”管安字字说的咬牙切齿,眼睛泛了红。 “着火了——着火了——” 一个男人突然喊道。 武才赶忙顺声望去,只见着浓密的树林里冒出来一阵阵浓浓的黑烟,那火光冲天的地方正是他们的老巢。 “怎么回事?!”左龙见着冒起火光的地方,眉头一皱,“火不是被扑灭了吗!” 武才也是一脸都蒙,“大哥,我这就带人去救火!”武才说着,赶紧带兄弟们跑进了树林里,冲着冒火的地方跑去。 管安见着那冲上云霄的火光,眉头微微一皱。这火,来的十分的蹊跷。莫不是…… 管安眉头紧皱几分,不希望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左龙见此趴在地上残喘的管安,冷声质问,“你带来的那些人还真是有本事,这么短的时间烧了老子巢穴两遍。这笔账,你说老子该怎么跟你算!”左龙活络着经脉,朝着管安走去。 管安目光凌厉而又凶狠,想要爬起身,却浑身使不上力气,又重重地跌倒在地。 “别动!” 左龙猛地停住脚步,目光低垂,只见着脖子上抵上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那刀刃雪白,泛着银光。 天上轰隆隆地打过闪电,随而一阵雷声鸣鸣。 左龙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管安的身上,没有留神身后,随而让苏言钻了空子,挟持住了左龙。 “仁甫…” 管安见着挟持住左龙的男人,眉头不禁一 皱,艰难地想要爬起来,虽终是重重地跌倒在地。 “管安——”苏言见着伤势颇重的管安,不禁担心喊道。 左龙抓住时机,抬手握住苏言的手,反手一转,将苏言手中的匕首重重地插.进苏言腹部。 “不要——”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骤雨猛地一下子倒了下来。淅淅沥沥砸在海面上,海浪翻卷,气势汹汹。 苏言直觉腹中一疼,口中不由得吐出血,望着面前凶狠的男人。苏言眉头一皱,紧紧地拽住男人的衣襟,脚步往后直退,重心往后将男人顺带着坠下岩石。 “不要——” 管安嘶吼着,咆哮着,奋力起身,伸出双手,扑了过去,却连苏言的衣角都没有抓住,眼睁睁地看着苏言坠落海中,风浪一卷,随而没影。 “不——仁甫——仁甫——” 赶过来的叶景生等人,见着就要往海里跳的管安,赶紧跑了上去将管安按奈住。 “管局长!管局长!你冷静一些!”叶景生还有其他的几名警员按奈住管安,见着嘶声揭底的管安,叶景生心头隐约察觉不好,目光扫向四周,“大哥呢?我大哥呢?!”叶景生拽住管安的衣襟,声音急切听起来有些颤抖。 “仁甫——仁甫——”管安望着岩石下茫茫的大海,身体瘫软无力。 “什么?!”阿弥见着管安看向岩石下的大海,不禁心慌,“管局长我家少爷没事对不对!没事对不对!”阿弥声音颤抖,望着那茫茫无际的海面,翻卷的海浪气势汹汹。 (本章完) 第178章 天道放晴事事悲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不会的…不会的……” “大哥…大哥——” —— 轰隆一声雷鸣,吓得素婉心中一惊,坐在马车之上,望着倒下来的骤雨,素婉只觉得心慌慌。说不上来的感觉,忐忑又慌乱。 “小姐,他们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秦叔坐在素婉的旁边,一直碎碎念念着这一句,不知是在安慰素婉还是在安慰自己。 张天士坐在一旁,抽着旱烟,一口一口,烟锅上白烟弥漫,映着他那满脸担心的愁容。眉头紧皱,舒展不开来半分。 本就忧心忡忡的心,再加上这雷鸣骤雨般的天,这是要把人抑郁死。张天士不断发出叹息声,一声一声,在这雷鸣之音中显得那么的无奈与压抑。 素婉双手合十,双眸紧闭,默默在心中祷告:“普度众生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求您保佑景生,苏大哥,小文,阿弥,管局长他们安全回来。弟子愿一辈子吃斋念佛来表恩自己的心,求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马车外,狂风骤雨,马车里,气压低沉。 —— 狂风暴雨不知下了多久,只觉得天渐渐地放空,原本黑沉的夜慢慢地褪去黑布,白光从乌云之间散落下来。从东方升起的红日,逐渐上升,慢慢地将天上残留下来的黑云驱赶尽散,白云悠悠,一缕缕阳光散落下来。 经历过一场暴雨的洗礼,树木花草上还有着残留的雨珠,滴滴答答,坠落在地,随而溅成一小滩水渍。 素婉坐在码头的台阶上,还带着shi意的风吹打在身上,素婉忍不住地寒颤了一下。已经入了秋的季节,暴雨过后,就连吹来的风都是冷的。似乎是在为下一个季节的来临做着准备。 张天士和秦叔一人蹲在一边,望着平静的海面,时不时地被风吹起一阵阵轻微的涟漪。 张天士磕着烟锅,里面的烟灰磕在地上,风一吹便没了影。 “唉……” 沉沉的一声叹息,似乎是风吹过残留下的,卷不动,带不走。 “回来了——” 秦叔一直眺目望着,只见着宽阔的海面上慢慢地有个轮船朝着这边行驶而来。秦叔不禁激动,站起身挥着手,“他们回来了——回来了——” 素婉听到声音见着海面上慢慢行驶而来的轮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处,快速地站起身。或许是因为坐的太久的缘故,头有些晕,眼前一阵发黑。素婉摇了摇头,很快便清醒了过来。 张天士便没了这么好的运气,乍一起 身的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一声,随而身体一晃,幸而身旁有课歪脖子柳树,这才没有跌倒。好一阵子,才缓了过来。 只听着‘嘟嘟嘟’声音渐渐清晰,轮船慢慢到了码头。 三人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来的轮船只是一个客船,并非是承载着他们所期望的人的船。 秦叔兴奋的情绪一下子又低沉了下去,耷拉着脑袋。 这都一天一夜了,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这时候,秦叔觉得自己都没有办法再去说着那些安慰性的语言,因为现在说那些话都安慰不了他自己。 素婉捏着手帕,就像是此刻的心被紧紧地纠紧在嗓子眼处。这一夜,太过漫长。这一夜的风雨,太过的让人害怕。有那么几次,素婉都觉得自己支撑不下去。捏紧手中的手帕,仿佛是在给自己一个依靠。 风吹过海面,起了涟漪。码头上的人渐渐多了,轮船带来的人陆陆续续下了船,码头上远行的人又陆陆续续地上了船。人潮流动中,素婉三人却显得有些突兀。 ‘嘟嘟嘟’的鸣笛声再次响起,这次不同的却是轮船慢慢行驶离开的号角。 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轮船,素婉脑海里忽然回想起那一日送大哥离开时,那条船也是像这样渐渐地远去。 带走了多少人的不舍与留恋。 “你们看,那个是不是他们?!” 张天士望着海天融合的边际行驶过来四五条小木船,情绪有些激动,却更加的忐忑,生怕这一次还只是一场虚空。 “好像是的……” 秦叔眯了眯眼睛,望着那远处行驶过来的船只,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所以他在没有确定之前也不敢太过的激动。 素婉心猛地提起,‘砰砰砰’直跳。望着那慢慢行驶过来的船只,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手帕。 海面被风吹起了涟漪,海浪一阵一阵只是小幅度的起伏。船只随着海浪,慢慢地朝着码头划去。 “是他们!是他们——”秦叔激动着指着那慢慢靠近的船只大喊着,瞬间引起了码头上不少人的注意力。 “真是他们!”张天士见着靠近过来的船只也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望着靠近过来的船只,素婉的心猛地纠紧‘砰砰’直跳。 码头上的人也被吸引了过来,一同朝着海面上望去。只见着宽阔的海面上慢慢行驶过来五条船只,每条船上面站着两三个人,前前后后地望着码头上靠拢。 “景生——” “管局长——” 秦叔和 张天士见着率先走下来的几人赶紧上前迎接,四周的乡亲见此不由得都围聚了过来。一时间,码头上人头挨挨,乌央央的一片。 素婉快步走到了叶景生的面前,只见着叶景生身上衣衫都破了,脸上也有蹭痕,嘴角还青了,整个人落魄不堪。素婉望的心里隐隐泛疼,搀扶着叶景生眉心紧蹙,“景生……”明明有很多的话,可是所有的担忧与忐忑在见到叶景生的时候便全都哽咽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只是眼圈里氤氲着泪水。 叶景生整个人颓废极了,听到素婉的声音,眼圈泛红,长臂一捞将素婉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将头窝在素婉的颈窝处,闷闷地哭出了声。 像是一个小孩子般,低低第抽泣着,让人心疼。 素婉不知为何心中一慌,抱着怀里的叶景生忽然间有些不知所措,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从船上下来的人,“景生,怎么了?” 叶景生不是一个胆小的人,这一点她是知道的。能让景生哭的这么伤心的…… 素婉心里没来由的一慌,因为在从船上走上码头的人当中她没有见到苏言。 同样也在找苏言的张天士不腰疼皱紧了眉头,快步走到管局长的面前,“管局长,仁甫呢?他为什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张天士心中着急,就连语气也显得急切了一些。 “是啊,仁甫呢?”秦叔也没有看到苏言,心里不禁觉得忐忑。 管安浓眉紧皱,脸色阴沉十分难看,眼圈泛着红,躲过了张天士与秦叔的视线。 张天士和秦叔见此不由得越发的心慌,一转头便看到几个便衣警员从船上抬下来一个人。 张天士和秦叔纷纷走了过去,却不由得大吃一惊。 “阿弥?!” 张天士见着没有意识的阿弥赶紧让警员们将阿弥放下,随而搭脉检查了一番,“没事,只是昏过去了。”张天士松了一口气,连带着秦叔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天士急了,仁甫没有回来,如今连阿弥都是昏迷着被带回来的。这期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能告诉我!”张天士起身看了一下四周。只见着警员,管安还有小文都纷纷地下了头。 “怎么回事?” “不知道,看样子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觉得也是,管局长都出动了。不过,这次是不是又是叶家的事……” “估摸着也是。叶家现在风水不顺,接二连三的老是出事……” “谁说不是呢……” “……” 围观的乡亲们你一言他一语,议论纷纷,七嘴八舌。 “小文,你说!”张天士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小文身上。 只见着小文一愣,抬起头看向张天士, 随而又赶忙地地下了头,一副慌张的模样。 秦叔见此,也不禁着了急,快步走到小文的面前,眉头紧皱着,“说啊!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仁甫呢?!仁甫他怎么没有回来?!” 在长时间的相处之中,秦叔渐渐地喜欢上了苏言这个少年。一开始他对他有误会,可是接触的时间长了,就越发觉得这少年是一个可靠之人。为人沉稳,懂事,处事能力也很强。最重要的是这少年没有私心,总是一心想着别人,为着他人。就算是自己吃了亏,受了伤还一声不吭地去照顾着别人。 秦叔觉得,越和苏言相处,时间越长,他就越心疼这个孩子。 小文被秦叔这么一吼,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说道:“苏…苏先生…苏先生他没了……”话音落,小文再也忍不住地大哭起来。 他们在那里从晚上一直找到早上,可是却没有苏先生一点的消息。 昨夜的风那么大,雨也那么的大,风浪也很大,苏先生掉进海里…… 小文越想哭的就越伤心。 “没了……”张天士身形一晃,险些跌倒。秦叔也腿脚发软,站不住。 素婉震惊,腿脚一软跌倒在叶景生的怀里,整个人都呆滞了。 大哥没了?怎么可能…… (本章完) 第179章 欢喜几度悲伤忧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不会的…不会的……” “大哥…大哥——” —— 轰隆一声雷鸣,吓得素婉心中一惊,坐在马车之上,望着倒下来的骤雨,素婉只觉得心慌慌。说不上来的感觉,忐忑又慌乱。 “小姐,他们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秦叔坐在素婉的旁边,一直碎碎念念着这一句,不知是在安慰素婉还是在安慰自己。 张天士坐在一旁,抽着旱烟,一口一口,烟锅上白烟弥漫,映着他那满脸担心的愁容。眉头紧皱,舒展不开来半分。 本就忧心忡忡的心,再加上这雷鸣骤雨般的天,这是要把人抑郁死。张天士不断发出叹息声,一声一声,在这雷鸣之音中显得那么的无奈与压抑。 素婉双手合十,双眸紧闭,默默在心中祷告:“普度众生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求您保佑景生,苏大哥,小文,阿弥,管局长他们安全回来。弟子愿一辈子吃斋念佛来表恩自己的心,求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马车外,狂风骤雨,马车里,气压低沉。 —— 狂风暴雨不知下了多久,只觉得天渐渐地放空,原本黑沉的夜慢慢地褪去黑布,白光从乌云之间散落下来。从东方升起的红日,逐渐上升,慢慢地将天上残留下来的黑云驱赶尽散,白云悠悠,一缕缕阳光散落下来。 经历过一场暴雨的洗礼,树木花草上还有着残留的雨珠,滴滴答答,坠落在地,随而溅成一小滩水渍。 素婉坐在码头的台阶上,还带着shi意的风吹打在身上,素婉忍不住地寒颤了一下。已经入了秋的季节,暴雨过后,就连吹来的风都是冷的。似乎是在为下一个季节的来临做着准备。 张天士和秦叔一人蹲在一边,望着平静的海面,时不时地被风吹起一阵阵轻微的涟漪。 张天士磕着烟锅,里面的烟灰磕在地上,风一吹便没了影。 “唉……” 沉沉的一声叹息,似乎是风吹过残留下的,卷不动,带不走。 “回来了——” 秦叔一直眺目望着,只见着宽阔的海面上慢慢地有个轮船朝着这边行驶而来。秦叔不禁激动,站起身挥着手,“他们回来了——回来了——” 素婉听到声音见着海面上慢慢行驶而来的轮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处,快速地站起身。或许是因为坐的太久的缘故,头有些晕,眼前一阵发黑。素婉摇了摇头,很快便清醒了过来。 张天士便没了这么好的运气,乍一起身的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一声,随而身体一晃,幸而身旁有课歪脖子柳树,这才没有跌倒。好一阵子,才缓了过来。 只听着‘嘟嘟嘟’声音渐渐清晰,轮船慢慢到了码头。 三人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来的轮船只是一个客船,并非是承载着他们所期望的人的船。 秦叔兴奋的情绪一下子又低沉了下去,耷拉着脑袋。 这都一天一夜了,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这时候,秦叔觉得自己都没有办法再去说着那些安慰性的语言,因为现在说那些话都安慰不了他自己。 素婉捏着手帕,就像是此刻的心被紧紧地纠紧在嗓子眼处。这一夜,太过漫长。这一夜的风雨,太过的让人害怕。有那么几次,素婉都觉得自己支撑不下去。捏紧手中的手帕,仿佛是在给自己一个依靠。 风吹过海面,起了涟漪。码头上的人渐渐多了,轮船带来的人陆陆续续下了船,码头上远行的人又陆陆续续地上了船。人潮流动中,素婉三人却显得有些突兀。 ‘嘟嘟嘟’的鸣笛声再次响起,这次不同的却是轮船慢慢行驶离开的号角。 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轮船,素婉脑海里忽然回想起那一日送大哥离开时,那条船也是像这样渐渐地远去。 带走了多少人的不舍与留恋。 “你们看,那个是不是他们?!” 张天士望着海天融合的边际行驶过来四五条小木船,情绪有些激动,却更加的忐忑,生怕这一次还只是一场虚空。 “好像是的……” 秦叔眯了眯眼睛,望着那远处行驶过来的船只,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所以他在没有确定之前也不敢太过的激动。 素婉心猛地提起,‘砰砰砰’直跳。望着那慢慢行驶过来的船只,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手帕。 海面被风吹起了涟漪,海浪一阵一阵只是小幅度的起伏。船只随着海浪,慢慢地朝着码头划去。 “是他们!是他们——”秦叔激动着指着那慢慢靠近的船只大喊着,瞬间引起了码头上不少人的注意力。 “真是他们!”张天士见着靠近过来的船只也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 叶景生环住素婉的腰肢,搂住了瘫软跌倒的人儿。 “素婉…” 叶景生眼泪还挂在脸颊上,望向素婉的神情担心又悲切,声音颤抖着,唇瓣在发抖。 素婉只觉得双腿无力,心慌慌,望着叶景生悲切哽咽的模样,一时间脑中猛地一下空了,眼圈里的泪默默顺着眼角流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大哥怎么可能会… “谁没了?” “叶仁甫啊!哦不,现在应该说是苏先生了…” “天呐,年纪轻轻怎么会说没就没…” “听说是被海盗劫走的,估摸着也是凶多吉少,没想到真的没有回来…” “我看啊,苏先生没了还是跟叶家有关。听说是为了叶家那一船的什么洋机器,这才被海盗扣下的…” “我也听说了。真是天道可怜,那么一个好孩子就这样没了,也真是作孽啊…” “…” 人群里你一言他一语,议论纷纷争论不休。 文宅。 “文先生,好消息,好消息啊——” 沈航激动地朝着院子里跑去,准备通禀的小厮都被他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文三正坐在藤椅上晒着太阳,阳光暖暖照在他身上格外的舒服。自从上次被那一群土匪打了一顿之后,他的身上一到阴雨天就疼的厉害。尤其是昨夜,天知道怎么会突然刮那么大的风,下那么大的雨。整整地疼了他一夜,折磨了他一夜,一夜无眠。 文三刚有点睡意便被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不禁皱了皱眉头,露出来的神情有些不悦。 “文先生,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沈航气喘吁吁跑到文三面前时,不偏不巧正好遮挡住了文三面前的阳光。一阵阴霾下来,文三眉头皱了皱,睁开双眸,眼神犀利而又凌厉。 沈航不由得被文三的眼神一吓,腿脚陡然一软。 文三眉头皱起,看向不知趣的沈航,脸色阴沉了下来。 后知后觉的沈航赶紧退到了一旁,将阳光又重新地还给了文三。 暖暖的阳光再次撒下来,照在他身上时,文三的神情缓和了不少,眼睛微闭,淡淡问道:“什么好消息?” 沈航见着文三的神情缓和了下来,原本忐忑的心稳了稳,随而兴奋地说道:“文先生、” “老…老爷,他跑的太快,我…我实在没追上…” 追赶过来的小厮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文三眉头一皱,连眼皮都懒得抬起,冷声斥责,“废物!滚下去!” “是,老爷…”小厮一吓,赶忙快速地跑了下去。 沈航见着慌张跑下去的小厮,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文三生起气来,总是给人一种瘆人的感觉。 “接着说!”文三听着久久没有下文,不禁皱紧了眉头,语气里夹杂着丝丝不耐烦。 沈航反应过来,赶忙躬身,恭敬地说道:“文先生,苏言没了…” 文三猛地睁开眼睛,心里‘咯噔’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沈航,“谁?!” 沈航见着文三忽然间严肃起来的神情,赶忙解释道:“叶仁甫,叶仁甫没了…”沈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文三盯着沈航的动作片刻,忽然间轻笑出声,“没了?没了!”文三‘呵呵’笑着,“怎么没的?” “听说是被那个独眼龙捅了一刀,后来又掉进了海里。管安带着叶景生他们打捞了一晚上都没有找到叶仁甫。别说是人了,连衣物都没有打捞到。”沈航说此,不禁有些兴奋,“再加上昨晚上的狂风暴雨,海面上的海浪厉害的很,还不知道卷哪里去了。” 文三嘴角抽抽,笑了笑,可是忽然间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就好像少了些什么。“没了好,没了好!”文三活动了活动筋骨,也不枉他昨夜疼了一宿。 “叶景生他们呢?现在何处?”文三转念想着,看向沈航。 沈航想了想,“方才我过来时他们还在码头上,那叶景生哭的跟什么似的。实在是让人发笑。” “哭?”文三冷笑一声,眼神变得凌厉,“以后让他哭的地方还多着呢!” —— 暴雨过后,天气出奇的好,就像是那一夜的暴雨只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来了只是为了带来这旭日暖阳。 管安带着人将海岛上残余的海盗势力一网打尽之后,将那座海岛还给了周围的渔民。 海盗的事情就像是被狂风暴雨洗礼过后海面似,来时海浪涛涛,气势汹汹,狂风暴雨之后,风平浪静,似那一场就像一场虚渺。 第180章 秋风吹起世间情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家。 白绸吊饰,肃然而又沉寂。 院内,哭声戚戚,悲切一片。 管安来时,只是站在院门台阶下,便听见里面传出来的阵阵哭声。声声悲切,闻者心悲。 管安踌蹴了一会儿,望着门匾上挂着的白绸,抬手将头上的帽子拿下,他今天穿的是常服,一身浅灰色简约裁剪的西装,看起来利落而又整洁。管安理了理领口,正步走进去。 从台阶到院内,管安觉得这仿佛是他走的最远的路了。每走一步,心就随着疼痛几分。 走到院子里时,管安的目光里是设置的灵堂,黑绸白掛,沉木的棺材,黑白遗照。照片上的少年眉眼清秀,沉稳而又儒雅。管安望着,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帽子。 “管局长。”小文看到了前来的管安,用袖头擦了擦眼泪上前应着。 管安竖起右手,示意小文不用管他。管安阔步上前,目光沉落在那黑白的照片上,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的沉重,如同铅灌。 叶家众人,皆是素衣。 一旁的叶乾钟坐在椅子上,黑绸长褂,默默无言。只是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白发人送黑发人,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可是这么多年来,也确实是有了感情的。 叶乾钟沉闷地叹息一声,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的泪水,默然无声。 秦叔坐在台阶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锅上冒起的缕缕白烟就像是寥寥悲思,缠绵而又悠长。不同的是,白烟可以随风飘散,可是一个人的悲思又该怎么散去… 秦叔难得的安静下来,只是一个人坐在那儿,阳光照下来,只是拉长了地上的黑影。 张天士背着手,听不得这院子里的哭声,也接受不了仁甫离去的消息,随而快步走着走出了院门,坐在院门前的台阶上,抬手捂住了脸。手指缝隙间流出晶莹的液体,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几分的浑浊。 灵堂前,管安望着那黑白的照片,久久不能释怀,心头悲痛,脸色也十分的难看。皱紧的眉头,绷紧的五官,似乎是想将眼圈里的泪水强硬压下去。 “仁甫,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背后之人查出来,绝不会让你白白丢掉性命!” 管安在心底里暗暗立下誓言,他必定会将始作俑者缉拿归案。 叶景生跪在一旁,身上穿着麻衣,将手边的黄纸一张一张地放到面前的火盆里。火盆里的火苗很快便吞噬掉那放进来的黄纸,不过片刻就已变成了黑色的灰土。 阿喜因为身怀 有孕,所以便没有让她前来灵堂。不过却也按奈不住她的好奇心,阿喜偷偷滴来到了灵堂。只见着灵堂里的众人都十分的悲切,全然没有人注意到她。 阿喜站在一旁的柱子边,望着站在灵堂前身姿笔挺的男人,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这个男人她认得,是新上任的警察局的局长管安。 他为什么会来? 阿喜眉头蹙起,十分的不解,看着他的神情,十分的悲恸。难不成他与叶仁甫有什么交情? 阿喜念此,心里不由得一慌。目光无意间瞄到挂在灵堂之上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少年双目炯炯,让阿喜心里没来由的忐忑不安。 叶家机器被海盗劫走绝不是偶然。 这件事情阿喜是知道的。但是这件事情并没有危及到她,所以她也并没有吱声。只是没有想到叶景生会出海找海盗,还带上了叶仁甫。更没想到的是,叶仁甫这么一去就一去不复返,葬身在大海之中。 阿喜下意识地握紧xiong前的衣服,只觉得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目光快速地转移到一旁,不再去看那黑白相框里的少年。见到跪在一旁的叶景生时,阿喜目光一滞。 她原以为她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可是他平安回来了。阿喜嘴角微微动了动,想要弯起一道弧度,嘴角却那么的沉重怎么也提不上去。 阿喜抬手摸向自己的小腹,微微隆起的小腹,原本是她的定心丸。可是这么一刻,阿喜觉得就连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或许都不能保全得住她在叶家的地位。 阿喜目光落在叶景生一旁的女子身上,阿喜手掌猛地握紧。让若不是因为她,或许叶仁甫也不会死。 阿喜目光变得凌厉而又犀利,望着跪在叶景生身旁低着头的素婉,眉头紧皱成川。 “严素婉,我要你永远都记得,叶仁甫的死都是因为你! 我要你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不得幸福不得开心!” 阿喜心中暗暗想着,手掌握紧揉皱了垂下来的衣角。 “听说家里出事了,原本我还不信,这么一瞧还真出了事情……” 男人的声音从着院门外传了进来,语气带着几分的惋惜和悲切。 “你来做什么?!” 叶景生听到声音抬头望去,只见着从院门口走进来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前面的是文三,后面跟着的是沈航,是云娘的丈夫。因为之前这个男人来过布庄找过云娘,所以他记得。 叶景生猛地站起身阔步朝着文三走去。因为叶景生起身时气势汹汹惊的一旁的素婉赶忙站了起身,追着跟在叶景生的身旁。生怕叶景生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这个文三她不担心,她担心的是景生的安危。 “叶少爷这么大火气做什么 ?”文三见着气势汹汹走过来的叶景生,不畏反而挑了挑眉梢,“我听闻仁甫兄的事情。心中悲痛万分,故而前来吊唁。怎么,叶少爷就是这么对待前来吊唁的人吗?” “你给我走!”叶景生怒了,望着面前的男人,轻松的神情这哪是来吊唁分明就是来幸灾乐祸,“我大哥不需要你来吊唁!你给我出去!” 叶景生往日里的脾性都十分的随和,这次的爆发吓愣了在场的所有人。丫鬟还有伙计一瞬间都觉得不认识了眼前的少爷。 “景生。”叶乾钟眉头紧皱,自家儿子情绪如此激动的原因他知道。能和叶家作对的,而且和叶家有过过节的,恐怕也只有这个文三了。所以,景生将最近所发生的事情和文三联系在一起他并不奇怪。但是,他们叶家人也绝不能给人家留下诟病。 叶乾钟敲了敲手中的拐杖,抬眸看向叶景生,目光深沉而又犀利,“景生,来者都是客,我们叶家不撵客人。”叶乾钟浓眉紧皱,神情十分的严肃,“文先生既然来了,那便请上前,叶某多谢文先生前来吊唁义子仁甫。”叶乾钟抱拳拱了拱手,话语很客套,语气却十分的清冷。 “还是叶老先生识大体,会做事待人。”文三朝着叶乾钟笑笑抱拳作揖,随而看向叶景生,抬手原本想着拍拍叶景生的肩膀,却被叶景生一个侧身给躲开了。 文三见着叶景生的动作,嘴角只是微微地弯了弯,随而抬手弹了弹自己的长褂,没有半分的灰尘,“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有时候还是要多跟父辈们好好学学。”文三看向叶景生,弯了弯嘴角,随而越过叶景生朝着灵堂那儿走去。 叶景生见着文三越过他的身影,眉头紧皱,转身便想发火。却觉得手掌被什么东西一握,暖暖的温度传到他的手面上。 “景生……”素婉握住叶景生的手,看出了叶景生眼中隐忍的怒火。爹爹说的对,来者都是客,如果现在将文三撵出去,不仅是对大哥的不敬,更会落下诟病,让乡亲们指着他们脊梁骨说他们的不是。那时候可就不好了。 叶景生望着素婉那担心的神情,不禁将心头的火气往下压了压。握紧的手掌慢慢地松开,反手握住了素婉的手。 素婉见此,原本揪起来的心慢慢地松了些。 文三走到灵堂里,望着那儿挂在墙上的黑白照片,文三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照片里的男人文质彬彬,儒雅之极。可惜啊,叶仁甫你终究是要与我为敌的。 文三眼神凌厉了几分,颇有睥睨一切的感觉。 “叶仁甫,没有你的支撑,我倒要看看这个叶家还能与我对抗到什么时候?!” 文三暗暗想着,心里早已是将叶家视为囊中之物。 叶家没了叶仁甫,就那一个出去留学回来的叶家少爷,花瓶一个,不堪重任! 文三心中冷哼一声,随而抬手将头上的帽子拿了下来,望着那儿黑白的照片鞠了三躬。 叶景生望着在灵堂面前的文三,眉头紧皱,双手紧握。若不是伸手有素婉握紧他的手,他不想让她担心,他必然会将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给扔出去。 布庄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十有**都是跟这个文三有关!大哥的死也是,文三,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让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管安站在一旁,将面前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目光不由得深沉了几分,打量着眼前一身素净长褂的男人。 文三,他是知道的。 虽然不是从仁甫的口中得知,可是这个文三的势力似乎很大。他上任的第一天便有人跟他打了关照,不能动这个人。 (本章完) 第181章 多事之秋秋思愁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可是、 管安眉头皱起,看向文三的目光冷了几分。 如果让他查出来这些事情都是跟他有关,他也绝不会手软! 文三站直身子,望着面前那黑白照片,嘴角微微上扬,弯起一道轻微的弧度。抬手弹了一下手中的帽子,戴在头上,随而转身,望向怒气腾腾的叶景生。眉头耷拉着,似十分惋惜,“叶少爷,节哀顺变。” 叶景生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转过身去,眉头紧皱成‘川’。他怕他会忍不住,下一秒就挥拳打向那个假惺惺的男人。 文三见着叶景生的神情,不恼反而心中洋洋得意。没了叶仁甫,叶景生只不过算一头披着狼皮的羊。对他而言,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文三目光流转,绕了一圈叶家的院子之后将目光落到了站在叶景生身旁的女子身上。 女子一身素衣,却如同出水芙蓉般的清秀秀丽,清纯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素婉望着身上的叶景生,双手握着少年的手。少年的手掌很大,大的好像一张开手掌就可以将她的双手都包裹在一起。只是、 素婉觉得浑身凉习习的,好像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盯着她看。素婉跟着感觉望去,四目相对。 文三微微一愣,见着望过来的素婉嘴角微微一勾,嘴角弯起的弧度,给文三添了不少的痞意。 素婉只觉得后脊梁骨都在冒着凉意,下意识地往着叶景生的身后躲了躲,握紧了叶景生的手。 叶景生察觉到素婉的异常,伸手将素婉拥进怀里,轻轻拍着素婉的后背。 文三见着被叶景生拥进怀里的人儿,目光沉了几分,脸色阴沉了下来。随而收敛情绪,转身朝着叶乾钟拱了拱手抱拳作揖,“叶老先生,晚辈今日叨扰了,这就告辞。” 叶乾钟眼皮抬起,脸色却显得十分的严肃,面对着文三,只是点了点头。 文三带着沈航走出叶家时,目光还落到了一旁一身常服管安的身上。文三眉头微微一皱,随而快步走了出去。 “文先生,这叶景生真是不识抬举。您屈尊降贵前来吊唁,他竟然还敢给你脸色看,真是不识抬举!”沈航跟在文三的身后,嘴里念念说道。 文三脚步一停。沈航始料不及,赶紧停下了脚步,见着距离着仅有几分的文三,沈航吓得快步往后退了几步,退的有些急了,脚步踉跄险些跌倒。 “文先生…”沈航低着头,显得十分的恭敬。 文三转过身,眉头紧皱,目光有些犀利,“什么时候 你也变得这么多嘴多舌了!” 沈航听此,吓得心跳加速,忐忑不安,“文先生对不起,我…是我的多嘴,是我多嘴…”沈航抬起手便掌着自己的嘴。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空的巷子里显得格外的清晰而又响亮。 “行了!”文三见着脸上已然有了红手印的男人,眉头皱紧几分,“叶仁甫的尸体找到了吗?” 沈航停下动作,有些心虚,“没…没有…” 话音刚落,文三抬起脚给了沈航一脚。 沈航重重跌倒在地上,只觉得qigu那儿跌的生疼。为了不发出声音,沈航咬着下唇只是闷哼了一声。 “没用的东西!”文三已然是怒了,“再给你三天时间,找不到叶仁甫的尸体,你自己就给我跳海里去!”文三怒斥一声,吓得沈航浑身都颤抖。 三天? 那么大的一片海,还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三天时间怎么可能会找到?! 沈航只觉得浑身都在冒着冷汗,仿佛已经预知到了三天之后他的结局。 —— 苏言的灵堂一直在叶家的宅院里设了三天,直到第三天天蒙蒙亮时,叶家的院子里吹起了阵阵的唢呐声。乐声悠长,十分的悲切凄凉。 叶景生捧着叶仁甫的照片,身后跟着的是叶家的众人,长长的队伍,分为两队,中间是八个人抬着的棺材,里面放了几件苏言身前最喜爱穿的衣服。 哭的最厉害的是阿弥,小文搀扶着阿弥,听着阿弥的哭声也忍不住地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苏先生那么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真是苍天无眼…… 小文哭着却又不敢哭的太大声,怕引起身旁阿弥更大的反应。所以只敢小声地抽泣着,哭泣着,脑子里面回想着的全都是苏先生还是叶家大管家时候带领他们管理布庄时候的情景。 那时候,岁月那般静好,可是为什么一转眼,什么都变了…… 唢呐声声,似有说不完的愁思与悲伤。乐声飘飘,在半空之中回荡。引得周围路过的,做事的,纷纷停了步,停下了手中的事,眺目望去。 见着穿过长街的送丧队伍,人群里有人发出了叹息声。就像是被点着了的引子,四下里,议论了起来。起初还只是小声,两三个人窃窃私语,后来便逐渐的声音大了,议论的人也跟着多了起来。 “唉,真是可惜了,叶仁甫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 “谁说不是呢?真是可惜了,听说还没有娶亲,真是,年纪轻轻就这么丢了命,还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 一旁卖菜的大娘不解地皱着眉头。 “可不是,听说是掉进了海里。就是就是那晚,狂风暴雨的那晚……” “哦……” 众人四下应着,纷纷表示着记着那晚。 “我滴个娘那晚的风暴可真是大,我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过那么大风暴。听说那晚上海浪都被风掀起来数十米来的呢……”一旁妇人满脸夸张,说的让众人纷纷都拍了拍xiong脯,心有余悸,心有余悸。 “真是也是命到如此了,该他过到头了……”一中年男子皱着眉头,十分深沉地说道。 话音落,四下里的妇人们纷纷没有什么好脸色给这个中年男人。 “真是会说风凉话,合着掉进海里丧命的不是你儿子!”一妇人气不过,上来怼了那中年男子几句。 “就是就是……” 四下里的妇人们纷纷附和着。 中年男人见此,长了长嘴巴,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选择了沉默。 只见着送丧的队伍越走走远,望着镇子后山的方向走去。 乡亲们见着,也跟了过去,一时间队伍显得很长,从山腰上看,似一条蜿蜒而上的长虫。 到了山顶,一处风水极佳的地方。知道的乡亲们一眼便就认了出来,这是叶家的祖坟。 是当初叶太爷在世时候置办的,里面都是叶家的一些德高望重的前辈。 “这叶仁甫不是已经认祖归宗了吗?怎么还埋在这叶家的祖坟里?” 有的人看不明白了,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时间围观的乡亲们纷纷又议论了起来,就像是烧开了的水,翁嗡嗡个不停。 最终还是一个男人制止了这场骚动,“他再认祖归宗先前也是姓的叶,也是叶家将他养大的。他还是叶老爷的义子,所以埋进叶家的:祖坟里也是说的过去的!” 男人的回答得到了四下里的人一致的赞同,人群里嘈杂的声音渐渐地淡了下去。 叶乾钟走到父亲的墓碑前拜了拜,随而拄着拐杖望着面前的墓碑沉思了很久,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在想。 “走吧——” 双唇启开,叶乾钟带着头领着众人走进了一旁新挖好的一块坟地前,那不大不小长长窄窄的土坑,正好是一个棺材的形状。 只见着抬着棺材的八个人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抬着棺材,将棺材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土坑里。 “少爷——” 阿弥一个踉跄扑克过去,手掌扒着挖出来的土,还是潮湿的,握在手里面冰凉冰凉的。 这么凉的地方,少爷怎么能住某这里—— “少爷——少爷——” 阿弥哭的撕心裂肺,一旁的素婉也再也忍不下去,躲进了叶景生的怀里小声地哭了出来。 叶景生眼圈泛红, 这三天他一直都在灵堂守灵,没有合过眼。这三天他把这二十多年的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回想了一遍。 “从小到大,大哥,都是你一直在护着我。而我,却一直躲在你的身后,可是这一次,大哥是我没用,是我对不起你……” 叶景生想着,忍不住地流下了眼泪。叶景生四十五度抬头,他不想,不想表现得这么脆弱。 “可是,大哥,如果我变得足够坚强,你会不会回来……” 叶乾钟见着嘶声揭底的阿弥,心里被他哭的十分的难受,看向一旁的伙计,挥了挥手。 伙计见着,赶紧上前,将趴在土坑旁的阿弥拉走。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阿弥嘶吼着,咆哮着,声音沙哑着,像是一头发了疯了的狮子。 “阿弥,阿弥,你冷静点——” 小文见着,上前紧紧地抱住阿弥,不让他有自残的行为。几个伙计见此,趁机将阿弥控制了起来。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少爷——” 阿弥被几个人压在地上,目光里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棺材渐渐地被放进土坑里。 “不——少爷——” (本章完) 第182章 欢喜几度又悲伤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棺材入了坑,黄土沙沙淹没而成堆。 阿弥嘶声力竭,终还是只能看着原本凹陷下去的土坑被黄土堆成了一个土包。 一旁的树林里,管安一身玄色长褂,简约而又利落,显得几分儒雅之气。 管安没有上前,只是默默注视着那新堆起来的坟圈,眼圈里被充满了红血丝,整个人显得十分的憔悴和疲倦。 新堆起的坟圈在秋风之中,倒添了几分的悲凉。 —— 因为苏言的离世,叶家这几日一种笼罩在深深的悲痛之中。而与此同时的文宅里,却是喜事连连。 “文先生,恭喜恭喜。” 来来往往的宾客,携带着礼物走进了文宅。文家大院都被用红绸挂满,墙上门上都贴着鲜红而又亮丽的双喜。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见着唢呐声声,喜气洋洋的场景,不由得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一开始她还担心三儿不肯接受这桩亲事,没想到三儿竟然一口便就应了下来,还十分着急地就操办起了喜事。倒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文三身着一身喜服长褂外加红色鎏金色的马褂,看起来十分的精神利落。 “同喜同喜,里面请里面请,大家今天吃好喝好。今儿我文三的大喜日子,都不醉不归啊——” 文三对着来宾大声地说着,众人纷纷恭贺着应了下来。 文三让管家继续招呼着客人,随而将站在门口收礼的伙计小李子叫了过来。 “老爷。” 小李子哈着腰,十分恭敬地喊道。 “过来。”文三一把搂住小李子的肩膀,低声说道:“那叶家的请柬可有送去?” “送去了。”小李子一五一十道:“按您的吩咐,第一个送的便是叶家。” “那他们收到请柬后怎么说?有什么反应没有?”文三追问道。 小李子想了想,“收请柬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脸色阴沉的,很不友好的模样。”小李子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那个老头怪的很。 “四五十岁的男人……”文三皱了皱眉头,脑海里估摸着猜出来是谁。想来应该是张天士那个老家伙,那个老家伙向来仗着自己医术高超,便一副清高的模样。 真是让人够的很! “行了,你忙去吧。”文三松开小李子的肩膀,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忙。 “哎。”小李子应着,便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继续收着彩礼。 老爷要结婚的事情太过匆忙了,以至于所有的东西准备起来非常的仓促,但是又都马虎不得。所以他们都是一个人当做两三个人用,忙的很。 文三抬手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嘴角微微弯起。就算是叶家的人不来,可是在叶仁甫头七今天办喜事,也能给他们 一大家子的人心里添堵。 一想到叶家人那副生气又发不出来的样子文三就觉得心情通畅,十分的愉快,愉快的很! “新娘子来咯——” 院门外,吹啰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响亮。门外的人群起哄声也此起彼伏,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媒婆那粗大的嗓门。 “新娘子来咯——” 身穿红绿搭配秀禾裙的媒婆扯着嗓门就冲着院子里喊着。 “走咯,去看新媳妇去咯——” 众人一拥而上,簇拥着文三走了出去。被众人推出来的文三望着面前红彤彤的花轿,破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先前娘跟他提起这门婚事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着都是给叶家人添堵,可是如今这花轿临了门,文三心里倒是有几分的后悔。 “新郎官这是乐傻了是不,赶紧踢轿子将新媳妇背进去啊——”媒婆笑着,见着发呆的文三打着趣说道。 “踢轿子——踢轿子——” 众人跟着起哄,一时间文家院子前热闹非凡。 花轿里,一身红装的瑛娘听着灌进耳朵里的嘈杂声,起哄声,还有唢呐吹的乐声,不由得紧张地捏紧了手中的手帕,手心里全都是汗。 “好了——”文三被吵的烦了,大吼一声,众人瞬间安静下来。文三看了一下四周,去给笑了笑,“我这就背不就好了……” “椰……” 众人唏嘘一片,气氛再次热闹了起来。 文三掀开帘子,见着端坐再帘子里的女人。头上盖着绣着鸳鸯的红盖头,看不清容貌,不过望着身姿,一身红装,显得倒是有几分的料。文三挑了挑眉头,随而躬身拉着新妇的手腕。 文三动作微停,低头望着被自己抓住的手腕,似乎在隐隐地发抖。 文三眉梢微挑,看了盖着红盖头的女人一眼。随而松开了女人的手,转身蹲下身子,“上来。” 众人见此,纷纷起哄着,就连着一旁的媒婆也跟着起哄鼓掌。 瑛娘听到男人的声音,透过头上盖着的红纱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个半蹲着的男人,随而慢慢地挪动自己的身体,在媒婆的帮助下上了文三的背。 女人很轻。 文三也是背起来之后才感觉到的,背上的女人就跟羽毛似的那般的轻,好像没有重量一样,对他而言一点难度也没有。 文三背着瑛娘便走进了院子里,众人四下起哄纷纷也跟着走了进去。 喜堂之上,老夫人早就等着着急。老早便听见喜婆喊着新媳妇儿到了,可是却久久也不见到人进来,可不禁急坏了她。 “老夫人,老夫人,来了来了——”跟着老夫人许久的一个妇人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喜气洋洋地说道。 老夫人一听,赶紧坐好,连带着整理 了一下衣裳。 只见着文三背着新媳妇儿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人,喜婆却因为腿脚慢,被落在了最后面。 老夫人见着背着新媳妇还步履生风的儿子,不禁笑的合不拢嘴。她起初还担心着三儿不喜欢她这老姊姊家的孩子。现如今看来,但是白白地担忧了一场。 文三将背上的女人放了下来,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将皱起的地方都理平。 因为头上盖着红盖头的缘故,瑛娘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只能听到四周都是嘈杂的声音,男的女的,好不热闹。听着周围的声音,瑛娘越发紧张地捏紧了手中的手帕,就像是在等待未知的宣判一样,忐忑而又慌乱。 “哎呦喂,文老爷实在是太着急了,我老婆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还没追上文老爷的步子,可真是累死我老婆子了——” 人还未到声先到,众人纷纷顺声望去。只见着姨婆气喘吁吁地从门口走了进来,众人忍不住地纷纷打趣着。 “赵姨婆你这体力不行啊,这才几步就累成这样了……” “就是啊……” “……” 众人纷纷起哄,赵姨婆听此挥了挥手中的手帕,佯怒道:“去去去,就你们多嘴多舌,去去——” 赵姨婆说着便上前给老夫人请安,“哎呦喂老夫人,我这里给您道喜了。” “同喜同喜。”老夫人高兴,嘴巴笑的都合不起来。 “吉时到——” 一旁的司仪高声喊着,只见着众人纷纷收敛了自己高亢的情绪,一起看向站在中央的一对新人。 “新人一拜天地——” 司仪高声喊着,就连眉梢都带着喜意。 文三转身,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随而弯下了腰。 瑛娘全程都是紧张的,也不知做了什么,只觉得身旁有人一直在搀扶着她,转身,弯身,去给便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送进了洞房。 * 洞房里,双对红烛燃烧着,将原本就不昏暗的房间照的更加的明亮。红绸装饰的房间看起来喜气洋洋,还有着贴在墙上大大的双喜。 房间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文三还有瑛娘两个人。 瑛娘明显能好感觉到身旁男人的喘息声,一声一声,在这忽然寂静下来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清晰。瑛娘紧张地捏紧自己的手帕,手心里的汗渍都浸湿了手帕。 文三抬手低头将二人系在一起的衣角给解了开来,随而快步便走到放门口,开门走了出去。动作一气呵成,没有看坐在床上的女子一眼。 房门‘吱呀’一声被关了起来,瑛娘原本紧张的心忽然间松了下来,不知为何还有种淡淡的失落感。她能明显感觉到,刚刚她身旁的那个男人,她的夫君,不喜欢她…… * 文三回 来时,天已经刹黑,繁星布满了夜空,只留下一轮弯月形只影单。 文三在伙计们的搀扶下走到了后院,嘴里还一直念念着要继续喝个三天三夜。 文三满脸通红,一身的酒味,脚下踉跄着,若没有伙计们的搀扶只怕就倒在了一旁的草堆里。 “老爷,老爷,您慢点……” 伙计们搀扶着文三走到了新房门口。 文三见着透着黄光的房间转身轰着送他过来的伙计们,“走——都走——今儿是我大喜的日子——” “哎——” 伙计们见着自家老爷如此护犊子心急火燎的模样,不禁偷偷地笑了笑,随而赶紧撤了下去。 文三只觉得眼前重影,随而转身用力一推,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文三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反手就将房门关了起来。 瑛娘听到动静,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手指紧紧地握住手帕。 (本章完) 第183章 老太太买软柿子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文三脚步踉跄,朝着床边跌跌撞撞地走去。眼前的人影恍恍惚惚地成了两个,重了影。文三伸手摆了摆,虚晃了几下,脚步一个踉跄身体重心不稳跌倒上前。 只听得女子一声惊呼,瑛娘反应过来时头上的盖头掉落在床上一旁,身上还压着一个男人,十分的沉重。扑鼻而来的酒气,让瑛娘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文三打了个酒嗝,双手支撑着床板支起身子,望着压在身下的女人。红彤彤的,映入眼帘的都是红彤彤的一片,被子是红的,纱帐也是红的,衣服和饰品都是红的。文三摇了摇头,使劲地晃了晃脑袋,酒精上了头,只觉得脑袋沉甸甸的,十分的不清爽。 男人炙热的气息扑打在瑛娘的脸上,瑛娘的原本就泛着红晕的脸猛地一下就涨红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娇艳欲滴,看起来十分的诱人。 文三睁开眼,望着身下的女人,慢慢地一张脸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张脸十分的温婉清秀,配上这一袭的嫁衣犹如天仙下凡一般。文三痴笑着,伸手捏起身下女人的下巴,嘴角上扬,“你终于是我的了……” 还没等瑛娘反应过来,便觉得一阵温热堵住了她的唇…… 红鸾帐内云覆雨,对烛燃燃到天明。 —— 清晨,旭日东升,白光散放大地。 披散下来的红帐,被床上的动静微微起伏飘荡。一双白净的双手从红帐内伸出,随而往着两边一拢,娇小的人儿从红帐内走了出来。蹑手蹑脚,似乎是怕惊着红帐内还在熟睡的男人。 瑛娘双腿一站到地上,便觉得双腿一软,疼痛弥漫全身,让瑛娘忍不住地打了一个疼颤。像是缓了好久,瑛娘这才慢慢地弯身将地上被扔的凌乱的衣服捡起来。 每捡一件,瑛娘的脸色就越发的红晕。抱着手中的衣服,瑛娘娇羞又慌乱地跑到了屏风后,将衣服整理好,随而又换了一身常服。 绯红色的秀禾裙上绣着双飞的蝴蝶,虽然颜色鲜丽,可是穿在瑛娘身上却不显得那般的轻浮矫揉,但有着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清丽。 瑛娘刚刚走出来时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就被推开,瑛娘一吓,同时站在房门外的少女也是一惊。 小翠没有想到这位引进门的夫人竟然会起的这么早,见着已经换好衣服的夫人,小翠微微一愣,随而端着水盆颔首说道:“夫人恕罪,奴婢不知夫人已经起床了,冒犯了夫人,还请夫人恕罪……” 瑛娘见着面前年岁不过一十五六的少女,眉头微微松了松,伸手接过小翠手中的水盆,“这不怪你,我习惯了早起,不是你的错。只不过老爷还没有醒,我们动作轻点。”瑛娘小声地说着,生怕惊动了内室里还有熟睡的男人。 小翠听此,微 微一怔,她早晨过来伺候时,不知道这新进门的当家主母是什么样子,什么脾性。如今看来,倒是个脾气软的,好说话的。 小翠见着夫人自己端着水盆走了进去,眉梢微微一挑,脸上全然没有方才的惊慌与惊恐。 “夫人,那我去准备早膳了。” “好。” 瑛娘将水盆放到架子上,听到小翠的话赶忙转身应着。 小翠见着脾气如此之好的夫人,嘴角弯了弯,略微地福了福身子,便转身走了出去。 厨房。 “回来了回来了……” “怎么样?新夫人长的好不好看?脾气很不好?好不好伺候?” “是啊是啊……” 早就在厨房等候多时的丫鬟们,你一言他一语的,一时间厨房里格外的嘈杂。 小翠抬手掏了掏耳朵,周边一涌蜂涌上来的几个人都是平日里嗓门最大,好奇心最大的几个人。 “行了行了,你们有完没完!”小翠提高声调,瞪了围过来的几人一眼,见着瞬间安静下来的众人,小翠干咳了几声,“咳咳,出去了这么久,都渴了……” “来来来,我这儿有水,我这儿有水……”一小丫鬟快步跑到桌子旁,拎起茶壶便倒了一杯水。 “是啊,是啊,坐,坐……” 其他人围绕着小翠,将小翠半推半就地推倒了桌子旁坐了下来。 小翠咳嗽了一声,伸出手,只见着身旁的丫鬟们赶紧将倒好水的茶杯放到了小翠的手上。 小翠十分满意,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一旁的人却等着心里火急火燎的。 小翠见着吊胃口吊的也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面上,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个新进门的夫人嘛……” 小翠拉长尾音,只见着四周的丫鬟们都竖起了耳朵,满脸的好奇。 小翠干咳了一声,“就像是老太太买柿子。”小翠说完便端着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水。 众人还没有听懂,你望望她,她望望你,都十分的不解和迷茫。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是啊,你就别打哑谜了……” “就是,水我们都帮你倒了,赶紧说嘛,说嘛……” 周围的人再一次吵嚷起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听的小翠脑袋都大了。 “停!” 小翠大吼一声,收住了七嘴八舌的声音。随而看着四周的人,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你们啊,一个个的,都蠢死了!”小翠脸上的神情,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都说了,老太太买柿子,专捡软的捏嘛!新来的夫人就是那个软柿子,没有一点的脾气!” “哦——” “这样啊——” “……” 一时间,众人恍然大悟,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娶进来一个母老虎呢……” “就是就是,也吓死我了,不行了不行了,让我坐下来缓一缓,缓一缓……” “你们啊,就是胆子太小,我都说了新进来夫人脾气不会太差。不然老夫人也不会将她娶进门不是……”一丫鬟搔首弄姿,十分不屑地说道。 众人纷纷朝着她翻着白眼,“就你明白,就你知道,每次都事后诸葛亮,真是马后炮!” “就是就是……” 众人纷纷附和起哄。 小翠见着瞬间狗咬狗的众人,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随而起身一拍桌子,响亮而又清脆的声音瞬间就把嘈嚷的众人给震慑住了。 “行了,别叽歪叽歪的了,赶紧准备早膳。不然一会儿爷起来了,吃不到早膳,有你们好受的!”小翠厉声说道,神情十分的严肃。 “走了走了……” “……” 众人听了,赶紧散了开来,忙活着早膳。 小翠见着一瞬间各司其职的众人,原本皱起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 新来的夫人,呵,看她能待在文家几时?! 小翠勾了勾唇角,带有几分的冷笑,让人看起来十分的瘆人。 —— 文三醒时,只觉得头脑晕沉沉的,十分的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听到动静的瑛娘赶忙快步小跑跑到床边,见着醒过来的男人,赶忙上前搀扶着文三坐了起来。 “水。” 文三头疼欲裂,没注意到跑过来的人,还以为是丫鬟小翠过来伺候他起床了。 瑛娘听此,赶紧小跑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试了试温度,这才端到了床边,递给依靠在床栏上的男人。 “夫君,给。” 瑛娘娇羞地低下头,贝齿咬着下唇,仿佛‘夫君’二字是什么不能说的禁词。 文三接过茶杯,仰头喝了一口,动作却猛地停住,回过神来的他放下茶杯,抬头望去。只见着站在g边的哪里是什么小翠,分明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不对,好像又认识? 文三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四周,红彤彤的红绸还有墙上的双喜,无一不在提醒着他他昨日成婚的事实。 “你叫我什么?”文三打量着站在床旁的女人,眉头皱起。之间那女人低着头,一身绯红色的秀禾裙穿起来倒显得有几分的艳丽。 瑛娘低着头,娇羞的模样像是熟透了的苹果,“夫……夫君……”瑛娘小声地再次说了一遍,这一次耳朵越发的烫人了。 文三眉头皱了皱,看向声音跟蚂蚁似的女人,语气有些不耐烦,“抬起头。” 瑛娘闻言,手指绞动着衣角,慢慢地将头抬了起来,迎上男人目光的那一瞬间,瑛娘觉得自己的心 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文三看清楚了面前女子的容颜,虽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却也是耐看型,不丑。 文三也只能想到这个词,“你叫什么名字?”文三将手头上的茶杯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漫不经心地问道。 瑛娘心头一怔。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 瑛娘只觉得脸色涨得通红,久久不能反应回来。 文三见着久久都不开口的女人,瞬间没了耐心,“算了算了,无所谓了!”文三起身下床,将鞋穿好便走了出去。 无所谓?! 这三个字落到瑛娘的心头,就像是三块大石头一般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的名字对他而言,竟是无所谓?! 瑛娘只觉得双腿一软,眼神怔然。那么昨晚呢,昨晚的柔情蜜意又算什么?! (本章完) 第184章 天朗放晴心忧忧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小翠进来时,见到这场景,微微一愣,随而朝着文三福身,“老爷早,”小翠起身看向还站在屏风那儿发愣的女人,嘴角微微上扬,“夫人,早膳一会儿便送过来。” “好。”瑛娘微愣了一下,去给双眸微垂,长长的睫毛扑闪而下,淡淡地应了一声。心中确实惆怅万分,方才男人的话已然是在她的心上划了一刀。 文三看了小翠一眼,径直走到侧室,“过来,给我穿衣服。” 瑛娘刚想迈步,却听着小翠应了一声,就见着小翠快步跑进侧室的身影。瑛娘刚刚迈出去的脚又缓缓而又机械地收了回来。 —— 文三走出来时,换了一声比较淡雅的长褂,翠绿色的长褂再加上镶嵌红边的素锦马褂,看起来倒是比较的儒雅。 瑛娘将木盘里的饭菜摆放到桌面上,听到动静,抬起头望着从侧室里走出来的男人,嘴角微微一弯,“夫君,用膳了。” 文三看了瑛娘一眼,眉头微微一蹙,是因为方才瑛娘对他的称呼。‘夫君’这个词,对他而言,他只想让一个人来唤他。 “吃饭啊。” 文三坐了下来,眼皮也不曾抬一下,拿起筷子便夹着面前的菜吃了起来。 瑛娘见着男人冷漠的模样,慢慢地坐了下来。一顿饭吃的是小心又谨慎。瑛娘吃的很慢,生怕会发出一些不雅的声音。 文三皱了皱眉头,抬起头看向身旁的女人,“你吃饭都没有声音的吗?” “嗯?” 瑛娘一愣,不解地抬起头望向文三,男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文三见着一副没有听懂他意思的女人,浓眉一皱,随而将手中的筷子‘吧嗒’一声放到了碗上,“不吃了!”一顿饭吃的分外的压抑,弄的他一点的食欲都没有! “夫……” 瑛娘见着阔步走出去的男人,站起身显得有些无措。 小翠见着阔步走出去的老爷,又见着无措又慌张的瑛娘,嘴角忍不住地微微上扬。 看来,老爷不喜欢这个夫人嘛…… 瑛娘见着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双眸垂下,望着手中的筷子,一时间不知道是放下还是该继续吃。 瑛娘神情黯淡下去,将手中的筷子搭在碗边上,深吸了一口气,全然也没有了继续吃下去的兴致。 “撤了吧。”瑛娘说着,便转身走了出去。 “是,夫人。”小翠应着,让左右伺候的两个丫鬟将桌上的饭菜收拾了下去。随而她自己快步地跟上了瑛娘的步伐。 小翠跟在瑛娘的身后,望着女人十分落寞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家,脾气好有什么用。不得老爷宠爱那么就和跟之前那些被皇上打入冷宫的什么妃子们有什么区别。 小翠挑了挑眉梢,嘴角洋溢着几分幸灾乐 祸的笑意。 瑛娘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跟着的小翠,眉头微微一蹙,神情有些难为情。 小翠见着转过身的瑛娘,赶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眉头微微一蹙,一副关怀备至地问道:“夫人,怎么了?” 瑛娘吞吐了一会儿才难为情地说道:“那……那个,娘的房间在哪儿?我想去给她请安……” 小翠听了,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随而笑笑,“奴婢带夫人过去。”小翠说着,便在前头带路着,瑛娘在后面跟着。 暖日旭阳,天空一片安好。 瑛娘来到老夫人的堂房时,老夫人已经念过了三遍经文。听说是新媳妇儿来了,便赶紧让彩凤将她搀扶起来。 “老夫人,您慢点。”彩凤搀扶着老夫人走到了外堂。见着老夫人如此激动的模样,眉头微微地一蹙,随而将搀扶着老夫人坐了下来。 “又请新夫人——”彩凤站在老夫人的身旁,朝着门口调高声量说着。 只见着一个绯红色秀禾裙的女子脚步款款地走了进来。 见着行为举止都如此端庄娴雅的女子,老夫人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朝着瑛娘挥了挥手,“孩子,来,到我旁边来坐。” 瑛娘抬起头见着座椅上老夫人慈祥的面容,心里不由得一暖。看到老夫人的模样,瑛娘脑海里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娘亲在时,也会这样唤着她。 瑛娘想着,眼圈湿漉漉,鼻尖微微发酸。 瑛娘低着头,走上前,从小翠的手中端过茶杯,走到老夫人的面前,跪了下来,双手端着茶杯,举过头顶,“娘,儿媳给您请安。” “好,好。”老夫人欣块地应着,抬手接下瑛娘手中的茶杯,眉眼带笑,喝了一口。随而将桌面上的一个檀香木盒打了开来,将里面的翡翠手镯取了出来,一手拉着瑛娘的手。 瑛娘见着那翡翠手镯,打眼一看,便知是个名贵的东西。 “娘,这太贵重了……”瑛娘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 老夫人感觉到了瑛娘的小心翼翼与谨慎,握住瑛娘的手腕,笑了笑,“傻孩子,这个就是留给我们文家媳妇的。”老夫人将翡翠手镯慢慢地戴上瑛娘的手腕上,“这个也是当初我婆婆传给我的,如今我传给你。你再给我们文家生一个大胖小子,等他再娶了亲,你再传给你的儿媳妇儿。如此相传,一代又一代,这样我们文家的香火才不会断呐。”老夫人拍了拍瑛娘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道。 瑛娘听着老夫人的话,脸上漫上了红晕,耳朵有些烫人。不过如今,老爷待她如此这般,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为文家生下一儿半女。 “来,孩子起来。” 老夫人将瑛娘搀扶了起来,拉着瑛娘的手让她坐到了 自己的身旁。 “老爷呢?老爷怎么没来?”老夫人目光朝着门口望了望,眉头不由得一皱,看向一旁的小翠。 小翠见着,福身应道:“回看老夫人的话,老爷他……他一大早便出去了。”小翠看了一眼坐在老夫人身旁的女人,双唇微微一抿说着。 “出去了?”老夫人眉头一皱,握住瑛娘的手,“这一大早的他去哪里去?也不来和我这个娘请安了?还不陪着自己的媳妇儿,他什么事啊,要这么早就出去?!” 老夫人语气十分不悦,眉头紧皱。 瑛娘见着老夫人生了气,赶忙起身跪倒在地上,“娘,不关夫君的事,是瑛娘……瑛娘没有伺候好夫君……”瑛娘低下头,贝齿咬着下唇,神情慢慢地暗淡了下去。 老夫人见着忽然间跪下来的瑛娘,皱起的眉头不由得松了松,将跪在地上的人儿搀扶了起来,“来,起来,孩子。”老夫人拉着瑛娘坐在了自己的身旁,“跟娘说说,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那个小子他欺负你了?” 瑛娘低下头,贝齿咬着下唇,眼圈湿润,鼻尖泛酸,有时候真的听不得人安慰。独自撑着的时候,还没有决定那么的难受,可是别人一安慰,就忍不住地想要哭起来。 瑛娘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将眼圈里的眼泪硬生生地憋了下去,“没有,娘……” 瑛娘摇了摇头,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的颤抖。 老夫人过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情没有见识过,又有什么话没有听过。是真是假,她打眼这么一看便就知道了。 老夫人不动声色,和瑛娘闲聊了几句,便让瑛娘回去休息。 望着瑛娘退下去的身影,老夫人眉头紧皱,看向一旁的彩凤,“去,带几个人把老爷给我找回来!都是成家的人了,还是这么的不着调!” “是,老夫人。”彩凤应着,便赶忙走了出去。 —— 长街花楼。 牡丹阁里,莺莺燕燕,都是身姿妖娆的女子,身着暴露,胭脂水粉之气都分外的重。 看样子,都十分的妩媚多姿。 文三左拥右抱,身边还围绕着四五个女人,个个妩媚之极。 “还以为文老板成了家娶了新媳妇就忘了我们,不会再来我们这儿了呢?”一个身着红色长裙的女子玉藕搂住文三的脖子,娇嗔地说道。 声音酥软,让文三的心里就跟猫挠的似的,痒痒的。 “怎么会?”文三在红衣女人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爷怎么会忘了你们这群小妖精……” 文三嘴角弯着,抬手将面前里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随而松开了左右两边的女人,抬手解开自己的衣服,“今天,爷就好好的调教调教你们这群小 妖精。” 一时间,女子声音欢悦响起。 只听“吧嗒”一声,原本关闭的房门被踹了开来。 文三听到动静,眉头一皱,十分不悦地朝着声源那儿望去。只见着带头来的除了老太太身边的彩凤还有谁。 “扫兴!”文三将衣服胡乱穿好,十分不悦地坐在了凳子上。 众位姑娘见着走进来的众人,皆是见怪不怪。 这文家的老太太管的也太严了。文老爷十次来花楼九次是被老太太派来的人给抓回去的。 “老爷,还请您跟我们回去。” 彩凤皱眉,这里的胭脂水粉之味道实在是太浓了。害得她每次来,都鼻子不通气,十分的难受。 (本章完) 第185章 世间难讨人欢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文三皱了皱眉头,十分不悦端起酒一饮而尽,随而酒杯重重磕桌声在偌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彩凤早已是习惯,面对文三的举动也只是微微地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语,每次都是这样。 可是,老爷终究还是拗不过老夫人的。 只见着文三起身,双手负背,脸色阴沉的,像是被人欠了几千块银元。 文三一走,房间里的女人们一哄而散,脸上尽是不满之意。 —— 文宅。 “娘。” 文三走进堂房,对着坐在前方椅子上的母亲喊了一声之后,便随意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身子瘫软地,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挂在椅子上面。 老夫人见着像是一滩软泥瘫坐在椅子上的儿子,有些黑灰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握着手中的拐杖重重地锤了锤地,“你啊,都成家立业了,怎么还做这些荒唐的事情!” 听着母亲的斥责,文三不耐烦地皱了皱,“娘,我又怎么了?!不就是出去喝喝酒,怎么?往常我也这样,也没见你管过。”文三语音一顿,眉头紧皱,看向母亲,“是不是那个女人向你告状了?还是跟你说了什么?!” 文三咬着牙,语气十分的狠厉。活像着一副要吃了人的模样。 老夫人听着儿子的话语,重重地用手中的拐杖捣在地上,“什么那个女人?那是你媳妇儿!我的儿媳妇!这文家的一家之母!”老夫人闷气在心,情绪激动,不免地引起了咳嗽,“你……你就这么对她的吗咳咳……咳咳……” “娘——” 文三快步上前,拍着母亲的后背,不由得担心起来,“好好好,我不会再这么说了,娘,你别动气……” 老夫人气息平稳了些,望着身旁的儿子,蹙起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握住了文三的手,“三儿,瑛娘是个好姑娘。你好好待她,你们好好的过日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文家还要靠你将香火继续传承下去…”老夫人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文三的手背。 文三眉头皱了皱又松了松,敷衍般地点了点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文三一边应着,一边朝着门口看去,“彩凤,伺候好老夫人。”话音落,文三从母亲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朝着门口走去。 “老爷……” 彩凤刚刚进便见着与她迎面走来的文三,彩凤福身,话音刚落,余光里男人与她擦肩而过。 见着走出去的男人,彩凤眉头微微蹙了蹙,随而快步走到老夫人的身旁,倒着一杯茶放到了老夫人的面前,“老夫人,您没事吧?”彩凤纤细地手掌轻轻抚着老夫人的后背,帮着老夫人顺着气。 望着自己儿子的背影,老夫人沉重地叹息一声,无奈而又带着淡淡的忧伤 。 儿大不由娘,又怎么还能再听进去她这个当娘的话呢? —— 瑛娘清晨给老夫人请完安后,便回到了院子里,钻到了厨房里。只因听丫鬟们说,老爷最爱吃的便是三鲜饺子。所以,瑛娘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准备。卖菜,备料,做馅,合面……每一步,都是亲力亲为。 以至于,让一让的丫鬟们都纷纷地吃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 “少奶奶,老爷回来了——” 小丫鬟来报时惊的站在厨房边的丫鬟们不由得都吓了一跳,赶忙跑进了厨房里面,胡乱着找些事情做着。 只能怪夫人做的饺子实在是太香了,还没有下锅,刚是闻着馅味,便足以让人流口水。 小翠瞪了跑了进来的小丫鬟一眼,小丫鬟看到小翠的眼神,不由得一怔,随而昂着头,十分挑衅地望了回去。 “正好,水开了,饺子可以下锅了。”瑛娘听到声音,将包好的饺子一个个地下到了锅里。滚烫的开水翻滚着将饺子包裹了起来。瑛娘拿着汤勺推了推,随而将锅盖盖好。 丫鬟们见着夫人如此这般的用心,不由得暗暗赞叹老爷实在是太幸福了。竟娶了这么好的夫人。 丫鬟们一改常态,纷纷帮着瑛娘准备着碟子还有一些调味料。 饺子出锅时,白白嫩嫩又滑的很,个个饱满的很。 瑛娘将盛好的饺子放到了木盘上,“我多包了一些,你们下着吃。”瑛娘嘴角上扬,声音柔和分外的好听。 “真的吗?!” “谢谢夫人——” 丫鬟们一听说还有她们的份,不由得激动地差点跳了起来。 瑛娘见着个个开心激动的人儿们,嘴角也忍不住地上扬。心里面像是被猛地一下子填的满满的,那是一种幸福的满足感。 自从娘亲过世之后,这种感觉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小翠见着这么快就被收买了的小姐妹们不禁气地磨了磨牙。 一个个说好的要给这个新来的夫人来个下马威,现在好了,就是这么点饺子就被收买了。 小翠不屑地哼哧了一声。见着端着木盘的女人朝着她这边走来,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转,“夫人,我端着吧。” 瑛娘见着小翠,笑笑摇了摇头,“我端去就好了,你也忙了一上午,也去吃点饺子吧。” 小翠见着瑛娘温和的笑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颇为尴尬地点头应着,“是。” 瑛娘端着木盘走出了厨房,木盘里,碟子中的饺子还在热腾腾地冒着热气。 因为害怕饺子会凉,会影响口感,所以瑛娘加快了步伐,走的很快。 房间里。 文三一进到房间便见着房间里空荡荡的,眉头不由得紧皱,心里的火蹭地一下子 就窜了起来。 耳朵微微地动了动,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文三转过身,脸色阴沉十分难看。 “夫君、” 瑛娘刚端着木盘跨过门槛走进房间里,便听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随而便是一阵霹雳吧啦的碗筷落地声。 瑛娘跌坐在地上,手上被碎片划伤,鲜血淋漓。可是让她更加疼痛的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那火辣辣的感觉让她能清晰地评估到男人这一巴掌使了多大的力道。 眼圈一下子就泛了红,湿了润。 “夫君,可是瑛娘哪儿做的不好?”瑛娘抬起头,强忍着眼圈里的眼泪。 文三冷道:“我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多嘴多舌的女人。既然你已经嫁给了我,进了我们文家,那就得管好自己的嘴,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自己掂量好!若在有下一次,休了你!”文三放下狠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瑛娘惊愣在原地,双眸低垂,望着散落在地上的饺子,还冒着热气。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疼,这么疼,好像被划破的手,被打伤的脸也没有这么疼…… —— 叶宅。 伙计们搭着梯子,将门楣上的白绸给下了下来。好像一切都恢复了原貌,可是又好像没有恢复。 青灰色的马车哒哒地从远方而来,停在了叶宅的门口。素婉掀开帘子走出马车时,见着被下下来的白绸,神情一怔,随而在春熙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少奶奶——” 伙计们见着走下马车的女子,恭敬地唤道。 素婉望着被下下来的白绸,被风吹着在半空之中飘荡了起来。自由的姿态,没有限制的范围。 素婉望着,不由得有些走神。脑海里,浮现出男子儒雅的面容。男子衣着总是那么的素雅,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苏大哥,你现在好吗?” 素婉在心底里默默地想着,目光里的白绸随着风慢悠悠地飘荡落到了地上,看上去是那般的轻盈。可是很快便被伙计们给收拾了起来。 春熙见着被收起来的白绸,心里面也甚不是滋味。苏先生已经过了头七,希望他在那边一切都好。不会再有这么多糟心的事情烦着他。 这是春熙唯一的祝福和愿望。 “少奶奶,我们进去吧。”春熙转头望着身旁的女子,看神情却不知在想什么。 素婉回过神,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叶宅后院。 阿喜听说素婉回来,吃着糕点的动作不由得一顿,眉头蹙了蹙又松了松。 “小桃,我身子乏了,你扶我到g上,我想眯一会儿。”阿喜对着一旁整理东西的小桃说道。 小桃听着,赶忙应着走了过来,搀 扶着阿喜走到了g边。 伺候着阿喜躺下之后,小桃将被子轻轻地盖在阿喜的身上。 “小桃,我乏了。你也退下吧,不用在这儿守着了。我想睡一会儿。”阿喜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是。”小桃见着脸上并没有疲倦之意的阿喜,不由得蹙了蹙眉头,不过还是应着,将罗帐放了下来之后便退了出去。 “小桃。” 素婉走到西厢房门口时,便见着走出来的小桃。 小桃将房门关好,听到声音转身望去,看到来人赶忙福身,“少奶奶。” “起来吧。”素婉上前,见着小桃身后被关起来的房门,眉头微微地蹙了蹙,“阿喜她又睡了吗?” 素婉之所以这么问,而是她发现,每次只要她回来了,总是能看到阿喜在休息。 (本章完) 第186章 为何为何莫走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小桃愣了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也觉得怪怪的。这几日,二少奶奶确实是嗜睡了些。就算是孕期反应,那也未免有些太过的懒散了些。 小桃眉头微微蹙了蹙,随而也只是应着,并没有将自己心中的猜想说出来。毕竟在人家手底下做事,最重要的便就是嘴巴要严。切不可多言多语,容易招惹祸端。 “回少奶奶的话,二少奶奶方才已经歇下,想来是近日来身子重,确实嗜睡了些。” 素婉闻言,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抬起眼皮,朝着小桃身后被关起来的房门望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她站在外面,离得这么近,却一点动静也听不到。 想来,或许是真的歇下了。 虽然她没有怀过身子,可是却也总是听布庄里的那些妇人们说着,有了身子是多么多么的辛苦,多么多么的折磨…… 如此想来,或许是真的自己想多了吧。 “春熙,你去小厨房将买回来的那只鸡处理一下,煲成汤,一会儿等阿喜醒了便就可以喝了。”素婉望向春熙,声音轻柔,听着十分的亲切。 “是,少奶奶。”春熙纵然有些一千般一万般的不乐意,可是就算是不为了少奶奶,也得为那女人肚子里的小少爷不是。春熙这样想着,心里倒也舒服了许多,自我安慰的十分成功。 “春熙,我帮你。”小桃见着,走到春熙的身旁,搂住了春熙的胳膊,亲昵地说道。 春熙朝着小桃翻了翻白眼,“本来就是应该你做的事情。” 小桃笑着,带有着讨好的意味。春熙因为什么针对她,她是知道的。可是如果要是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的话,她还是会选择继续服侍阿喜的。 因为毕竟阿喜的肚子里可是有着叶家唯一的孙少爷。如果阿喜生下了孙少爷,那一下子就母凭子贵,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那么,她跟着阿喜,怎么算也不会太吃亏。 —— 阿喜醒来时,只见着窗外的天已经昏昏暗了。阿喜揉了揉眼睛,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房间里灰蒙蒙的,像是拢上一层灰色的面纱。 阿喜揉揉了太阳穴,只觉得头有些晕沉,或许是睡的时间太长了。 阿喜放下手摸着自己的微微隆起的小腹,眉头微微一蹙。原本只是想着为了躲避素婉,没想到的却真的睡着了。还睡了这么久,“你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嗜睡的很……”阿喜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小腹,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柔和而又温柔。 淡黄色的光圈从窗户透了进来,撒在阿喜的身上,房间很安静,画面很美,很是和谐。 小桃走进来时,见着这样的画面,不由得一愣。这样的阿喜看起来十分温柔,颇有一番母亲慈祥的感觉。 阿喜听到动 静,抬头望去,只见着小桃手里端着一个砂锅,愣愣地现在屏风旁。 “端着什么?”阿喜眉头微微一蹙,那砂锅里淡淡地透露出来一股子的香味,像是鸡汤的味道。 “哦~”小桃听到声音,回过神来,端着木盘走到了阿喜的g旁,将手中的木盘放到了一旁的四脚桌子上,“这是少奶奶吩咐做着,给您养身子安胎的。”小桃打开锅盖,拿起汤勺盛了一碗汤,递给阿喜。 阿喜闻着那钻入鼻尖里的鸡汤香味,眉头微微一蹙,心里面直泛恶心。 小桃见着阿喜难受的模样,赶忙将手中的鸡汤拿了过去,才过去拍着阿喜的后背,顺着气,“算日子,已然有了三月,怎么反应还是这么的大?” 阿喜皱着眉头,鸡汤味远了一些,心里面这才好受了一些。阿喜摇着手,“不知道,许是第一次所以反应严重了些。” 阿喜皱着眉头,深深地舒了一口气,随而觉得好多了。 “我喝不下,你喝吧。”阿喜闭着眼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那阵阵的恶心感,好多了一些。 小桃听着,望着那桌面上的鸡汤原本蹙起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随而便转身端着木盘将鸡汤给端了出去。 “二少奶奶,等您缓些,我再热热给您喝。”小桃说着,便将鸡汤给端了出去,免得这味道冲到阿喜。 阿喜见着走出去的小桃,眉头皱了皱。随而下床,整理了一下衣服。 “二少奶奶您怎么起来了?”小桃听到动静,转身见着走出来的阿喜,不禁快步走到阿喜的身旁,搀扶着阿喜。 阿喜眉头蹙了蹙,看向窗外,外面的天虽然灰蒙,可是却十分的好,放晴的很。 “少奶奶呢?”阿喜问道。 “布庄里好像临时有事,少奶奶便又去了布庄。”小桃想了想,回答道。 “去了布庄……”阿喜原本皱起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心里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就连看向外面心情也觉得舒畅了一些。 “房间里有些闷,我们出去转转。”阿喜说着便迈步走到门口。 小桃见此,赶紧搀扶着阿喜,将房门打了开来,搀扶着阿喜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可是吹来的风却是暖暖的,空气十分的清新,一时间心情舒畅了许多。 “阿喜。” 阿喜刚刚闭上眼睛闻着新鲜的空气,耳边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阿喜一怔,惊的睁开眼睛。只见着素婉和少爷一起地朝着她走过来。 阿喜心里瞬间忐忑慌乱起来,紧张地捏住手里的手帕。 “少爷,少奶奶,二少奶奶吃饭了—” 春熙和几个小丫鬟将饭菜摆上了桌这才叫着主子前来吃饭。 素婉搀和叶景生闻言,看向阿喜,招呼着阿喜一同朝着房间里走去吃饭。阿喜原本忐忑的心,一时间更加的慌乱,目光低垂着,不敢去看叶景生和素颜。 素婉抿了抿唇,微微地弯了弯,望着低着头的阿喜,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罢了罢了,有些话还是要选一个好的时机才能说。随而素婉和叶景生往着北屋的方向走去。 阿喜见着成双成对出入的两人,心里虽然十分的嫉妒。可是她更知道现如今自己的地位还不稳定,身边也没有个体贴的心。所以,万事都得忍! 阿喜微微颔首,跟在叶景生和素婉的身后前后脚进了房门。 “少爷,少奶奶,二少奶奶。”春熙还有几个小丫鬟规规矩矩地向着叶景生和素婉还有阿喜福身行礼。 “起来吧。”叶景生说着,便搀扶着素婉坐了下来,望着站在一旁的阿喜的,神情微愣了一下,干咳一声,这才照顾着阿喜,“阿喜,坐。” “谢少爷,谢少奶奶。”阿喜对着叶景生和素婉弯了弯唇笑了笑,随而慢慢地坐了下来。望着全是素菜的菜肴,阿喜笑容有些微微地僵硬。 素婉见着没有开动的阿喜,不解地看去,“怎么了?是饭菜不合口吗?” 叶景生听此这才注意到阿喜一直都没有动筷子,不禁有些疑问,“你想吃什么,我去叫人去做。” 阿喜听到少爷的声音不禁欢喜地抬起头对着叶景生摇了摇头,去给又看向素婉。只见着素婉一身素衣,妆容也是很轻淡,并没有涂胭脂。 阿喜似想起什么似的,有些悲痛地皱着眉头,神情忽然间忧伤了起来。 “少奶奶,阿喜对不起您…”阿喜忽然间起身对着素婉便跪了下来。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素婉惊愣赶忙起身想要将阿喜搀扶起来,“阿喜,起来,有什么话我们起来说。” “不,”阿喜摇摇头拒绝起来,“少奶奶是阿喜对不起您,阿喜对不住您,也对不住严老爷。如果不是我,严老爷或许也不会去世,对不起少奶奶…”阿喜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楚楚可怜的模样犹见我怜。 叶景生见着跪地的阿喜,有些不忍,起身强硬地将阿喜搀扶了起来,“你怀有身孕不宜久跪,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说。” 素婉见着叶景生搀扶阿喜站起来的动作,目光微微一沉,随而坐在了一旁。 阿喜坐在凳子上,用手帕试着眼泪,眼泪汪汪地看向素婉,“少奶奶,阿喜是真的知道错了。您还能原谅阿喜吗?” 素婉望着楚楚可怜的阿喜,心里有些动容,握紧了手中的手帕,勉强地挤出一抹笑来,“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叶景生看出了素婉不悦的神情,便跟着附和道:“对,先吃饭,不要饭菜凉了吃了对胃不好。” 叶景生笑了笑,不过在寂静的房间没有人附和显得有几分的尴尬。 阿喜低头吃着饭,余光偷偷看向对面的素婉。双眸微垂,流露丝丝冷光。 不管怎样,严家的位置她必须要坐稳! 见着被撤下去的饭菜,素婉觉得这恐怕是她这辈子吃的最漫长最食不知其味的一顿饭了。 素婉和叶景生坐在椅子上,一人坐一边,中间是橡木制作的桌子。 “素婉,”叶景生伸手握住素婉的手,“素婉,我也要向你说对不起,岳父的亡故跟我也有很大的关系…” “别说了!”素婉蹙眉,将自己的手从叶景生的手中抽了出来。 (本章完) 第187章 秉灯夜烛意切切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秋风乍起,入夜微凉。 素婉走到西厢房时只见着里面的亮着淡黄色的烛光,照着房间通亮的很。 小桃出来时,正好撞上素婉的目光,不由得一愣,随而福身道:“少奶奶。” 坐在内室的阿喜听到小桃的声音,心头不由得一慌,放下手中的木梳,顾不得打理了一般的长发,赶忙地走到床上坐了下来,躺下。 素婉听着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声音,眉头微微一蹙,随而看向小桃,笑了笑,“我找二少奶奶有点事,你先下去休息吧。” 小桃听着少奶奶的话,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余光看向了房间里面。方才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也听见了。虽然她觉得这些天二少奶奶确实是怪怪的,总觉得是在有意躲着少奶奶。原本她以为只是她多想了,如今看来,估摸着应该是真的。二少奶奶真的在躲着少奶奶。 “是。”小桃念此,福身应着,便缓缓地退了下去。 主子们的事情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永远都不要去猜,去多嘴,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足够了。 素婉见着小桃退下去的身影,眉头微微一蹙,随而迈步走进了了房间里。顺带着将房门关了起来。 阿喜面对着床里面的墙壁,耳朵微微一动,将房门关起来的声音尽收入耳。全身的神经不由得绷紧,连呼吸都变得轻微了起来。 素婉绕过屏风,见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原本蹙起的眉头皱了几分。只见着床上的女子背对着她,看不清她此刻现在的神情。 阿喜眉头紧紧皱着,捏紧胸前的被子,慌张又忐忑的感觉袭满全身。 房间里一瞬间变得很是安静,安静让人感觉到有股子的窒息的感觉。 素婉站在原地,只是静静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女子,烛光下,隐隐约约可见女子微微颤抖的后背。 素婉皱起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这些日子你一直都在躲着我。我想,我知道这是因为什么。既然我今天能来,那么以后也都便都能来。你我之间不过就是隔着一条走道,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觉得你能躲我到什么时候?”素婉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让人心头一颤的感觉。 阿喜捏紧自己xiong前的被子,听着素婉的话不禁皱紧了眉头。随而坐起了声,低着头望着盖在自己身上的绣着红牡丹的被子,眉头紧皱着,满心的慌乱。 素婉见着不再装睡的阿喜,蹙起的眉头微微松了松,迈步朝着阿喜的身边走近了几步。 目光淡然却带着几分的凌厉,“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喜心头一慌,抬起头却正好对上素婉那双凌厉的眼神,不由得惊慌地低下了头,“少……少奶奶……你……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阿喜 一慌,舌头就不由得打结,说起话来也就断断续续,十分的不流畅。 素婉见着还在装糊涂的阿喜,不由得有些失望地皱了皱眉头。 她卖来的那些花种被人用开水浇死的事情,她虽然让众人都不用放在心里,但是却一直在暗暗地调查中。 那天晚上,唯一有时间还在布庄里的只有阿喜。 原本她以为是自己想错了,阿喜一心为着景生,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可是当她想找她来聊聊时,却发现这几日她一直在躲着她,故意躲着她这又是为何。这让素婉就不得不加深了对阿喜的怀疑。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吗?”素婉眉头紧皱,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的清冷。 她不想,不想将事情搞得这么的复杂,这么的、不近人情。 阿喜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被子,手心里冒着汗渍。眉头一皱,牙一咬,心一狠,随而猛地抬起手,眼圈泪汪汪,模样十分的可怜。 素婉见着如此这般的阿喜,一时间所有玩说的话竟不知该从何处说起,“你、你别哭,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有我们呢。”素婉坐到床边,握住阿喜的手,用手帕轻轻地擦着阿喜流下来的眼泪。 “少奶奶,都是阿喜的不好,阿喜对不起您,对不起少爷,对不起布庄,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叶家……”阿喜声泪俱泣,扑倒了素婉的怀里。 素婉没有想到阿喜的情绪会这么大,不由得愣了一下,随而将阿喜轻轻地拥进怀里,拍着阿喜的后背,帮着阿喜顺着气,“到底是为什么?” “是……是文三……是文三逼我这么做的……” 阿喜泣不成声,捂住嘴巴,哭的哽咽了起来。 “文三?!”素婉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眉头不禁皱紧。 “嗯……”阿喜应着,忍不住地哽咽着,“他威胁我,如果我不这么做,他就让少爷有去无回……”阿喜哭的声音都带着颤音,“少奶奶,少奶奶,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告诉少爷,求求你……”阿喜双手紧紧地握住素婉的手,脸颊两边都是泪横,模样看起来我见犹怜。 素婉见着阿喜这般模样,心里不由得有些疼惜,回握住阿喜的双手,“好……” —— 素婉回到东厢房时,房间里静悄悄,软榻上的男人已然进入到了梦乡。 素婉小心翼翼地绕过屏风走到了g边,坐下。脑海里回想着方才阿喜说的话,素婉忍不住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串了起来。 一切一切的,都似乎与这个文三摆脱不了关系。 叶景生谁的迷迷糊糊,隐隐约约听到了动静,不由得睁开了眼睛,见着挡着的山水屏风。叶景生下了软榻,走过屏风,只见着素婉坐在g边不知在想着 什么。 “素婉?”叶景生走近几分,轻唤了一声。 素婉猛地回过神,见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面前的少年不由得一愣,“景、景生。” 叶景生见着素婉心不在焉的样子,眉头一皱快步走到素婉的面前,“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叶景生坐到g边,握住素婉的双手,关切问道。 方才她跟他说要去找阿喜一趟,说是有事,他跟着心里也忍不住地揪心了起来。 素婉见着少年关切的模样,蹙起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嘴角微微上扬,反握住叶景生的手。少年的手掌宽大又很细滑,像是个女子的手,摸起来十分的舒服。 “没什么。”素婉双眸低垂,嘴角微微扯了扯。 叶景生见着素婉这般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越发的揪心,“素婉,我是你夫君,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叶景生握紧素婉的手,语气坚决,十分的诚恳。 ‘夫君’二字就像是两个火球一样,丢进了素婉的心里,蹭地一下子就暖了起来。 素婉抬起头,愣愣地望向面前的少年,目光流连,是缠绵悱恻的柔情。 月光下,女子柔和的面容让叶景生心神一荡,举起手轻轻地抚摸着素婉的脸庞。 男人的手指触碰到素婉脸颊的一刹那,素婉只觉得浑身一软,下意识地站起身,站到了一旁。 “景生,要不今晚你去西厢房吧。”素婉心头慌乱,只是低着头。 叶景生听着素婉说这话,眉头不由得一皱,站起身见着一直躲着他的人儿,“你说的是真的?你想说我去西厢房?” 素婉没有听出男人话中不满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 叶景生见着,只觉得被噎了一下,“好,那我便满足你的愿望!”说着,叶景生夺门而走。 —— 西厢房。 “少爷…”阿喜见着走过来的叶景生,欢喜地迎了上去,搀扶住叶景生。 叶景生眉目微垂望着阿喜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便在阿喜的搀扶下走进了西厢房。 站在东屋房门口的春熙和那几个小丫鬟见此不禁议论纷纷。 “没想到少爷真的去了西厢房…” “嘘,小点声,少奶奶还在屋里面休息呢…” “我要是少奶奶我肯定会被气死,哪里还能睡得着…” 春熙听着身后丫鬟们的你一言他一语的,不禁心急烦躁的很,“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我们这么小小的一试,少爷就去了西厢房,真是靠不住!” “行了行了,我们只是做丫鬟的,守住本分就好了。主子们的事情也不归我们管,我们也管不了…” “是啊是啊…” 几个丫鬟劝说的春熙,齐力将春熙拉走了。 “少爷,您慢点。”阿喜搀扶着景生迈过门槛,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叶景生坐下之后看了看屋子,虽然比不上东屋,但是也还可以,“如果需要什么就跟我说。”叶景生看向阿喜,客套地说道。 阿喜抿了抿唇,笑了笑,“多谢少爷,阿喜什么也不缺。这里挺好的,阿喜很知足。” 小桃拎着茶壶准备倒茶,却发现茶壶里并没有备水,便拎着茶壶退了下去。 阿喜见着退出去的小桃,微微弯唇在叶景生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去握叶景生的手,刚一触碰,叶景生就像是触电一般地躲开了。 (本章完) 第188章 月儿上柳梢头儿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一大早,叶景生便离开了叶宅,去往了布庄。 阿喜醒来时,见着空荡荡的房间有过那么一刹那的愣神,随而也就释怀了。梳洗了起来。 就算是叶景生不喜欢她又如何?不愿意和她待在一起又如何?就算是他不愿意与她同房,那她也可以找到办法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阿喜轻轻摸着小腹,眉梢微挑,带着不应该属于她这个年龄人儿该有的冷漠。 —— 东厢房。 “少奶奶,用膳了。” 春熙将饭菜一一摆到桌子上,十分欢快地走到了正在梳妆的少奶奶身旁。 “少奶奶,让春熙帮您吧。” 素婉见着铜镜里的人儿,就连眉梢都带着笑意。一时间素婉的心情也不由得被春熙带动的好了起来,“莫不是有什么喜事?怎么这么高兴今天?” 春熙接过少奶奶递过来的木梳,仔细地打理着素婉那又长又黑的长发。 “少奶奶,少爷今儿天一亮便从西厢房走了出来,去了布庄呢。”春熙喜滋滋地说着。 虽然不知道昨夜为什么少奶奶要把少爷赶到西厢房去,不过瞧着少爷今天一大早那不悦的模样,想来西厢房那位也没有得到什么好脸色。 不然,少爷怎么会天一亮就走了呢。 春熙想着,越发觉得推理的很对。 “天一亮便走了?”素婉眉头不由得一皱,“莫不是布庄有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所以景生才会这么着急地去布庄?”素婉低声喃语。 春熙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着少奶奶着急忙慌地从她手中夺下木梳,用一支玉钗随意地将乌黑的长发挽起了一个发髻,随而便起身就走。 见着速度飞快的人儿,春熙反应过来时,只能见着人儿快步走出房门的身影。 “少奶奶,您去哪儿?不用早膳了吗——” 春熙快步追了出去,却见着少奶奶走的飞快,好不容易才追赶上了她。 “少……少奶奶……”春熙拽着素婉的衣袖,气喘吁吁。 “春熙?”素婉见着拉住她的春熙,不由得一愣,“你怎么来了?” “少奶奶您这是要去哪里?连早膳都不吃了?”春熙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十分的难受,“我方才怎么喊,您都没有答应。” 素婉恍然大悟,“我现在去布庄,对不起,春熙,刚刚在想着事情,所以没有听到你的声音。” “没事的,少奶奶,我没事的。”春熙见着少奶奶竟然跟她道歉,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颇为尴尬地挠了挠头,“少奶奶,布庄什么时候不能去呀,也不急在这一刻。少奶奶您去用早膳,我去找阿四让他准备马车……” “不用了。”素婉婉拒,“我自己去就 行。景生一大早便去了布庄,想来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我得去看看。春熙,你先回去吧。” 话音落,素婉便转身往着后院的马厩走去。 “少、” 春熙见着少奶奶的背影,不解地挠了挠头。 “少爷那么早去难道不是因为在西厢房待不下去的吗……” —— 锦绣布庄。 叶景生一大早便就来了,然后就一直待在后院里,打量着之前被烧毁的染坊。 其实他是生着素婉的气,竟然将他硬生生地推到另一个女人的身边。叶景生有时候真的在想,素婉是不是不喜欢他。有可能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夫君才会对他如此这般的好。 叶景生越想就越觉得心烦,越心烦看到被烧了一半的染坊就越发的觉得火大! 气愤不过,叶景生抬起手朝着一旁烧焦的木桩踢去。 庄叔来到后院时,正好碰到这一幕,眉头不由得皱皱,“少爷——” 听到声音的叶景生转身望过去,见着快步走过来的中年男人,礼貌性地喊了一声,“庄叔。” 庄周走到叶景生的面前,目光看了一眼方才被叶景生踢的木桩,微不察觉地叹息一声,“少爷,最近布庄里的资金还有些盈余,将染坊重新修建还是可以的。”庄周将手中的账本递给叶景生。 叶景生接过,随手翻了翻,微微点头,“看起来这几日布庄里的生意不错,账上面还有这么多的余额。”叶景生直接跳过前面,翻到了最后记账的总额,见着还有几万块的余额,叶景生微微点了点头。 庄周见着叶景生没有看前面,欲言又止,“这是……” 叶景生抬起头看向庄周,见着庄周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不解,“庄叔,您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庄叔就跟他们的亲人一样,没什么不能说的。 庄叔听此,重重地叹息一声,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随而抬头看向叶景生,“少爷,这件事情按理来说不应该我多嘴,可是我也实在不能做了这昧良心的事情,也实在是不忍心瞒着这件事情……” 听着庄叔的话,叶景生越发觉得蒙圈,“庄叔,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叶景生眉头微微一皱,神情瞬间严肃起来。 “是少奶奶、”庄周觉得说起来自己都觉得十分的心酸,“账上面的这些钱,是少奶奶买了自家的院子凑来的。” “什么?!”叶景生大惊,“素婉买了院子?!为什么卖院子?!”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少爷,”庄周见着叶景生如此着急的模样赶忙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地说了一遍。 花田被人下了毒。 新买的花种又莫名其妙地被人给浇了开水。 为了买 花种,素婉卖了院子。 桩桩件件就像是一颗大石头紧紧地压在叶景生的心头,沉闷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有告诉我?”叶景生眉头紧皱,声音里带有着几分不经意察觉地颤抖。 庄周低着头,叹息一声,“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一时抽不出时间来说。还有就是少奶奶不让我们跟您说,怕您跟着担心。现在重新进了一批花种,已经种了下去。之前的花田被张先生调理了一块,只不过因为面积太大,所有还有一大半的花田里的土壤不能种花。” 叶景生眉头紧锁,望着手中账本上的余额,不由得握紧了自己的手。因为过于用力的缘故,手指关节处都泛着白。 素婉为他默默做了这么多,他竟然还在这里怀疑素婉。叶景生,你真不是一个东西! 叶景生心里暗暗地骂着自己,这么多日子来,素婉一直默默地陪伴在他的身旁。他从未听过素婉抱怨过一句,叶家盛起时她没有享过什么福。直到现在叶家走了下坡路,素婉依旧不离不弃地跟着他,事事都为着他,为着叶家着想。 “景生——” 叶景生心里‘咯噔’一声,还以为是自己出了幻听。不然怎么会听到素婉的声音。 “少奶奶——”庄周见着快步走过来的女子,恭敬地说道。 叶景生身子微微一晃。若说他出现了幻听,那么庄叔又怎么也会跟着出现幻听。 叶景生僵硬地转着身子,只见着那熟悉的人儿正快步地朝着他这边走来。风吹起她翠绿色的衣角,显得格外的轻盈。 “庄叔,景生,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素婉走了过来,看向庄周回了一声,随而望向面前的少年。 叶景生见着面前一脸着急的人儿,喉咙微微地动了动,随而长臂一伸,将面前的人儿紧紧地搂在怀里。 忽如其来的拥抱让素婉一惊,男人的怀抱很暖,紧紧地将她拥抱住。 庄周见此场景,十分识趣地退了下去。 “景…景生……” 素婉隐隐能感觉到男人的身子在颤抖,不由得蹙了蹙眉头,抬手环抱住叶景生,“出什么事情了吗?” “傻瓜!” 叶景生用力地抱住怀里的人儿,恨不得将怀里的人儿融进他的怀里,他的心里。让他呵护,守护她一辈子。 “为了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为什么还不告诉我?女人,你真是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女人!”叶景生语气里带有几分责怪,可是更多的却是心疼。是他不好,是他一直以来都没能好好的守护住她。反而一直让她跟着他一起受苦。 叶景生有些怀疑,当初重新将素婉接回叶家,接回到自己的身边是对是错? 可是他却知道,如果当 初不挽回素婉,他会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也不能忘记素婉。 素婉听着叶景生的话,后知后觉明白了方才庄叔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景生。 素婉嘴角微微上扬,环抱住少年,“景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傻瓜!”叶景生抱紧怀里的人儿,“你把我的事情做了,还说应该,你是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素婉听着叶景生的语气,十分像是一个较真起来的孩子,素婉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好像堆积在心里许久的所有不好的情绪全部都烟消云散了呢。 “以后不许再这样,以后所有的事情都让我来处理,你只需做你的少奶奶,每日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其他的所有的事情都由我来解决!”叶景生手臂加大劲道,恨不得将素婉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本章完) 第189章 秋风瑟瑟人长久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咳。” 张天士和秦叔走进院子里时,见着相拥的两人,不由得一阵尴尬,张天士低头低咳了一声,秦叔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了头。 叶景生和素婉听到声音,赶忙松开了彼此,素婉脸猛地涨得通红,像是一个熟透了的苹果,让人十分想要咬上那么一口。 叶景生见着素婉如此娇羞的模样,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微微侧身将素婉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张叔,秦叔。”叶景生朝着站在院子门口的两位老者喊道。 张天士抬头看向叶景生,眉头皱了皱,随而走了过去,“咳,我们来就是想说一声,我新研制的药粉已经分配给了你们家的花农。至于用法我也都交给了他们,剩下的花田便交由他们处理。” “张叔,你们这是要走?”叶景生听着张天士的话,不禁觉得有些不对劲。 “嗯。”张天士点了点头,“我和老秦准备和阿弥一起将仁甫的一些遗物送往苏州。” “我也去!”叶景生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什么时候启程?” “就这两日。”张天士抬头看向叶景生,原本蹙起的眉头微微一松,“我们去便就行了。现如今布庄的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好,景生你还是留下来,现如今布庄离不开你,叶家也离不开你。”张天士语气很沉重却也很真挚。 叶景生眉头微皱,脑袋瞬间耷拉了下来。他与大哥这么多年的感情,却不能送大哥最后一程。叶景生的心里实在愧疚的很。 素婉眉头微微蹙起,内心弥漫起浓浓的忧伤。 “我去。”素婉抬起头,从叶景生的身后走了出来,望着景生又看向张天士和秦叔,“景生,如今布庄和叶家都离不开你。大哥这一程,就由我去送吧。”素婉说着鼻尖一酸,眼圈渐渐湿润。 脑海里那儒雅温润如玉的少年,忽然间,就这么永远的离开了他们。素婉只觉得心头一疼,揪心地像是刀割。 张天士听到素婉的话,双眸猛地一亮看向素婉,“这个主意好,素婉,这次便由你跟我们一起将仁甫送往苏州!”张天士语气很坚决,眼神坚定。 仁甫生前为了素婉这个丫头做了那么多的啥事,如果在天之灵得知最后一程能由素婉这个丫头相送,想来也会高兴许多。 张天士抬头,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眼圈渐渐地红了。鼻尖泛酸,将滚烫的眼泪隐忍了下去。 秦叔见着张天士如此激动的情绪,眉头微微一蹙,看向自家的小姐,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 素婉听到张叔如此说,微微颔首,将目光落到叶景生的身上,“景生,你觉得怎么样?” 叶景生微愣了一下,望着素婉,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这样也不是不可,只是前往苏 州,路途遥远,他有些不放心…… “姑爷放心,我会照顾好我家小姐。”秦叔看出了叶景生的担忧,便开口打着包票。 叶景生听此,只能颔首,“如此,便有劳秦叔和张叔。” 素婉听着叶景生应了下来,嘴角微微一弯,眉宇间落着满满的忧伤。 —— 夜色朦胧,月光皎洁,星空璀璨。 叶家院子。 东厢房。 叶景生坐在椅子上,望着走来走去的人儿。烛光下,人儿身影显得那么的忙碌。 叶景生心头一涩,起身走到素婉的身后,环抱住正在收拾行李的素婉。 忽然而来的温暖让素婉收拾行李的动作微微一顿,肩头上,是男人低沉的喘息声。 “景生,怎么了?” 叶景生将头搭在素婉的肩头上,贪婪地闻着女子身上淡淡地沁香,“明日你就要随着张叔他们前往苏州。” “嗯。”素婉听着身后男人低沉带着丝丝沙哑的声音,心头微微一疼,原本绷紧的身子满满地放松了下来,将头轻轻你靠在男人的头上,“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景生,你要照顾好自己……”话音出口,素婉便有种觉得自己多想了的感觉。 如今景生身边有的知心人不止她一个,就算她走了,也会有阿喜好好的照顾景生的。她又何必担心呢?! 素婉见此,神情有些落寞,头微微一瞥,与男子搭在她肩上的脑袋拉远了些距离。 “我你不用担心,但是你,我不在你身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叶景生双臂环绕住素婉的腰肢,亲昵地蹭了蹭素婉的脖子。 丝丝痒痒的触觉让素婉心跳莫名加速,双腿微微发软,有些站不住。 “素婉,今晚我能睡床吗?”叶景生声音酥酥软软,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素婉的脖子上。 素婉腿脚一软,心里莫名一慌,脸色猛地涨红,低下了头,不知所措。 感觉到了怀里人儿的紧张与慌乱,叶景生原本就慌乱的心情更加的慌乱无措。其实他方才说出口的时候,心跳就如同鼓敲。 “傻瓜。”叶景生将素婉板过身,只面对着他,见着慌乱无措低着头的人儿,左手握住了素婉紧张地绞动着衣服的手。少女的手心里隐隐地冒着汗渍,叶景生反手握住了少女的紧张的绞动衣服的手,少女手心里面的汗渍很快便浸透了叶景生的手心。叶景生抬起手理了理素婉额头前的碎发,俯身在素婉的额间落下了一个吻。 温热的气息,在素婉的额头间漫延,素婉心神一荡,心如鼓敲。 “傻瓜。”叶景生感觉到怀里人儿的拘谨,眉头微微一蹙,嘴角有些难言的苦涩,声音有些颤抖,“天不早了,早些睡,明天还要早起呢。”叶景生骨节分明 的双手握住素婉的肩头。小小的人儿连肩头都显得那么的瘦小,单薄的身体忍不住地让他有种想要拥进怀里面的冲动。 素婉低着头,烛光下,小小的人儿身躯显得那么的单薄,却不知人儿的脸涨得通红,心如鼓敲。 叶景生见着还是如此拘谨的人儿,忍不住地轻笑了一声。这一笑,将素婉给笑蒙了,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面前的少年,只见着少年的双眸里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素婉脸猛地涨的通红,低下了头,快步绕过了屏风跑了进去。 叶景生望着素婉慌乱无措的身影,嘴角忍不住地微微扬起,却带着几分苦涩的味道。 —— 清晨,太阳懒洋洋地从东方升起来,斜斜地挂在天边上。橘黄色的暖阳像是一个鹅蛋黄斜斜地挂在天边,在泛白的天边格外的显眼。 叶景生领着皮箱,搀扶着素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一路前往苏州,路途遥远,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叶景生右手下垂,顺势握住素婉垂在身旁的手,反手一握,十指相扣。 “嗯……” 男人的手掌很暖,暖暖的就像是一个暖阳温暖了她的心。素婉娇羞地低下了头,脸色涨红起来,耳朵微微发烫。 ‘吱呀’一声,西厢房的房门被打开,阿喜在小桃的搀扶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却见着两人十指相扣,相依相偎十分亲昵的场景。阿喜脚步一顿,神情微顿,望着相依相偎亲昵的两人,渐渐远去的身影,阿喜眉头微微一蹙,原本上扬的眉梢不由得耷拉了下来,眉头紧皱了起来。 本是听到了动静想要走出来送一送素婉,现在看来,倒是最多余的只有她! 阿喜愤愤不满,转身走进了房间里。 小桃见着转身走进去的阿喜,眉头微微一皱,随而眉梢微抬,望着渐渐走远的一男一女相依相偎的身影,眉头不由得一皱。目光收回,只见着站在东厢房门前的春熙正十分得意地朝着她这边看来。 小桃嘴角微微一扯,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现在还没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呢? 小桃朝着春熙笑了笑,只见着春熙转身便走进了房间里。 小桃见此,倒有几分自讨没趣,随而转身走进了西厢房。 院门口。 叶景生将素婉送到了门口,院门口,阿四早早地便就将马车套好了。见着从院子里走出来的两人,阿四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叶景生扶着素婉上了马车,随而一同和素婉前后上了马车。 “去码头。” 叶景生坐进马车里,朝着阿四说着。 阿四跳上马车,余光看了一眼马车里的两人。叶景生十分温柔地体贴地护着素婉,阿四收回目光,心里十分 悲沉,长鞭一甩,“驾!” 阿四跳上马车,余光看了一眼马车里的两人。叶景生十分温柔地体贴地护着素婉,阿四收回目光,心里十分悲沉,长鞭一甩,“驾!” 马车悠悠地跑了起来,朝着码头的方向跑去。 码头上。 早早地便就人满为患,拥挤的全是人头,张天士和秦叔还有阿弥早早地便到了码头上,见着从远处跑过来的青灰色的马车。 秦叔见着,眉头微微一皱,“来了,他们来了——” 早早地便就人满为患,拥挤的全是人头,张天士和秦叔还有阿弥早早地便到了码头上,见着从远处跑过来的青灰色的马车。 秦叔见着,眉头微微一皱,“来了,他们来了——” (本章完) 第190章 谁道人家几度忧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张天士闻声望去,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辆马车正慢悠悠地穿过人群,朝着码头这边走来。 阿弥怀抱着一个黑色包裹,里面装着的都是苏言的衣物,很大一包,阿弥抱着就像是抱着宝贝,小心翼翼,舍不得用力。 阿四驾着马车,很快便在人潮拥挤的那头上锁定住了秦叔等人,随而驾着马车稍微加快了点速度,很快便穿过了人群,到达了秦叔等人的面前。 “馿~”阿四勒住缰绳,马儿缓缓停了下来。 叶景生率先从马车上下来,随而搀扶着素婉下了马车。 “小姐。”秦叔见着走下马车的素婉,快步走了过去迎了上去。 “秦叔。” 素婉和叶景生异口同声地喊道。秦叔朝着叶景生微微颔首,只是淡然地喊了一声,“姑爷。”随而将目光看向面前的自家小姐,“小姐,船快要开了,我们上去吧。”秦叔说着,从叶景生的手中接过褐色的皮箱。 皮箱离开手的一刹那,叶景生心头莫名一慌,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握住了素婉的手,宽大的手掌紧紧地包裹着素婉纤细的手掌。 素婉一愣,转身望去,迎上了叶景生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慌乱。素婉不解,却也知道叶景生这是在担心她。素婉弯唇笑笑,左手覆盖在叶景生的手掌上,“景生,放心,等我回来。” “行了,别墨迹了,又不是不回来了。”张天士见着叶景生如此依依不舍的模样,眉头蹙了蹙,走过来看向站在一旁的阿四,“小伙,将你们少东家安全地送回去。”吩咐完后,张天士又看向素婉,皱了皱眉头,“素婉,走吧,一会儿船便开了。” “是,张叔。”素婉应着,握了握叶景生的手,嘴角边带着笑,安慰地轻轻地拍了拍叶景生的手背,随而便抽出了自己的手跟着张天士他们一起随着人群一起地上了船。 船板上,素婉站在栏杆后,望着码头上的少年,挥了挥手臂。 第一次,离开景生前往远方。素婉本该忐忑紧张,可是不知为何、 素婉望向一旁阿弥,目光落到了阿弥怀中抱着黑色的包裹,眼神渐渐黯淡下去。 为何心里却没有半分的忐忑紧张。 “呜呜……”的笛声响起,轮船慢慢地使离海岸。 叶景生望着越来越远的轮船,心里忽然间没了依靠,就像是一下子成了河面上漂浮着的浮萍,随着着‘呜呜’的笛声也一同远去。 —— 文宅。 沈航一路上风风火火便走到了文宅的院子里,文宅的小厮们早就见怪不怪,也懒得去通报,更懒得去拦。 沈航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后花园里,见着还半躺在藤椅上晒着太阳的男人,沈航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走到了男人的身旁,恭敬地抱拳作揖,“三爷。” 文三眼睛微闭,眼皮都未曾抬起来一下,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这声音有多熟悉,就像是敲起鼓声,你就知道那是鼓一样。 沈航见着男人如此淡定漠然的模样,微微颔首,沉声说道:“三爷,刚刚叶家那位二少奶奶派人传来了信,说是张天士还有那个严家的老管家要将叶仁甫的遗物送回苏州老家去。” 文三眉头微微皱了皱,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找到叶仁甫的尸体,难不成真的如这个沈航所说,是被海里面的鱼给吃了。 毕竟这种事情发生的挺多。 “预料之中,何必如此慌张。”文三只是皱了皱眉头,不曾睁开眼睛。人死了,落叶归根,一向是传统。 如果他们不把叶仁甫的遗物送回苏州,他还真的对叶仁甫死没死这件事情打个问号。不过,如今看来,这个叶仁甫当真是死了! 文三觉得心上上的一块大石头终于移开了,整个人不由得都轻松了许多。 沈航见着男人微微松懈的神情,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叶家的少奶奶也跟着去了……”沈航语音微顿,抬起眼皮望向躺在藤椅上的男人。果然,男人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眼睛猛地睁开,整个人一下子猛地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文三心头一惊,看向沈航,眼神里尽是诧异。 沈航见着男人如此这番惊讶的神情,他早就猜测到了,所以并不惊讶。因为他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同样也被惊了一下。 他没有想过,这个叶家的少奶奶竟然会送叶仁甫最后一程。而那个叶家少爷,竟然还同意了。 “叶家的少奶奶,严素婉也随着张天士一行人去了苏州。说是送叶仁甫最后一程。”沈航再次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文三听了,愣了片刻,眉头不由得紧皱,“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就方才,轮船刚刚开……”沈航话音还未落,便觉得腹上一疼,生生地挨了文三的一脚。 “混账!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说!”文三气急,指着跌倒在地上的沈航斥责道。 沈航的小腹被踹的生疼,可是却也只能忍着疼意,“三爷,三爷,我错了……我一得到消息就连忙赶来通知您……是……是叶家那个二少奶奶……她让人传消息传的太慢……”沈航推卸着,他可不想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发起火来是多么的可怕。 文三眉头紧皱,怒斥一声,“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说着,文三怒气冲冲朝着一旁的房间走去。 “夫君……” 瑛娘端着茶水走了出来,却见着怒气腾腾地走过来的男人,不由得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上的茶盘被男 人一巴掌给掀翻。 “滚!” 霹雳吧啦碎声之中,只听着男人一声怒斥,瑛娘只觉得整个人被重重地一推,随而整个人重心不稳地跌倒在了地上。 “夫君——” 瑛娘见着怒气冲冲男人的身影,不解地皱紧了眉头,眼圈渐渐泛红,举起手掌,却见着手心里被碎片给划破,还有细小的碎片镶嵌在皮肉里。 瑛娘忍不住地抽泣着,不是因为手上的疼痛,而是因为心里的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这么讨厌她?为什么…… 一旁的沈航赶忙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捂住小腹,见着跌倒在地上十分落魄的女子,只是皱了皱眉头,便快步地跑了出来。 他如今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可没有精力去多管闲事。 “夫人?!” 经过后花园的彩凤见着跌坐在亭中的女子,不由得一惊,快步地跑了过去,将瑛娘搀扶了起来。 望着瑛娘鲜血淋漓的手心,还有地上的瓷片,彩凤一瞬间便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向瑛娘的眼神之中不由得多了几分的怜悯。自从夫人嫁进来之后,老爷对夫人非打即骂。可是夫人还是一味地忍让,老爷却还是这么的不知收敛,反而更加的变本加色,真是太可恶了! “夫人,我们走,去告诉老夫人,让老夫人来治一治老爷——”彩凤气不过,拽着瑛娘便要去见老夫人。 瑛娘坐在石凳上,拉住彩凤的手腕,摇了摇头,“我没事……”眉目低垂,声音却丝丝缕缕,听起来让人不由得心疼。 彩凤见着如此隐忍的夫人,不由得心疼,望着夫人手心的伤痕,只觉得十分地扎心,连语气也不由得放软了下来,“夫人,让奴婢给您清理伤口吧。” 瑛娘低着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呆滞,仿佛受伤的那个人不是她。 彩凤见着,叹息一声,随而找来了清理伤口的纱布和药粉,还有镊子。 彩凤以为夫人会疼的叫出声,可是从她捏出碎片,上药粉,直到用纱布包好,夫人都没有发出一声。好像这只手是个废人,没有知觉。 彩凤见着神情黯然的夫人,好像受伤的人是她,生疼生疼的。 “夫人……”彩凤轻轻地握住瑛娘的手,“你对老爷太好了,是老爷不懂得珍惜,还这么一直对您……” 瑛娘听到彩凤的声音,抬起头看向半蹲在面前的彩凤,眉头微微地蹙了蹙,随而弯了弯嘴角,可是却显得那么的无力,“没有,老爷他对我很好……”瑛娘目光落到自己包扎好的手心上,白色的纱布却在她的视线中渐渐地模糊,越来越模糊,直到看不清。 彩凤听着瑛娘的话,眉头不由得紧皱,满心的心疼。 老爷真是一个大混蛋! —— “混账!真是混账!” 老夫人听完彩凤的禀报,整个人的气的浑身发颤,“那个逆子呢?!” 彩凤低头说道:“听伙计们说,老爷出门去了,好像是去了码头……” “码头?”老夫人眉头一皱,“他好端端的去码头做什么?!去派几个人将他给我带回来!竟然还敢打媳妇,真是无法无天,真当我老婆子死了不成!去!派人给我把他给捉回来!”老夫人气的捶捶了手中的拐杖。 “是,老夫人。”彩凤应着,便快步转身退了下去。 老爷这一次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必须要请老夫人出山镇上一镇。 (本章完) 第191章 海浪涛涛家常经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文三被抓回来时,整个人的脸都是阴沉的。像是乌云布满了天空,十分难看。 “娘——” 文三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随而朝着椅子上一坐,屁股刚刚接触到木板,便听拐杖重重捶地声。 文三一惊,腿脚一软,踉跄了一下,连忙站好,神情态度比之前要恭敬的些,“娘。”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看向一旁自家不争气的儿子,冷声说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啊?!” “娘,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文三低着头,眉头皱了皱,虽然心中多有不悦可是在母亲面前也不好放肆,“是不是那个女人又对您说了什么……” “混账!”老夫人气急,重重地用手中的拐杖捶着地,“瑛娘那么好的一个人能说你什么?倒是你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还用人说吗?!这个宅子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你不嫌丢人,我这个老婆子都觉得脸都丢尽了!”老夫人因为生气,所以说的也有些急了,声音听起来都带着颤音。 “老夫人……”彩凤听着,赶忙上前,帮着老夫人顺着气。 “娘,娘,您别生气……”文三不怕天不怕地,却唯独怕自己的母亲生气。虽说母亲平日里任由着他,可是他知道一旦母亲生气了那便就是真的生气了。 “儿子知错了。”文三拱手作揖,头低着,眉头皱紧几分。 老夫人情绪平复了许多,眉头皱了皱,看向面前躬身作揖的儿子,哼了一声,“我看要是不给你颜色看看,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去,给我到祠堂里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老夫人用手中的拐杖锤了捶地,语气不容置疑。 文三闻言,诧异地抬起头,“娘……娘……祠堂……”文三皱了皱眉头,从小到大,母亲可都没有罚过他这么重。更何况,现如今他是文家的一家之主,此刻让他去跪祠堂,让他以后还怎么在下人门面立威?! “娘……这……” “怎么,现如今连我的话也不好使了吗?”老夫人眉头一皱,不怒自威。 文三见着母亲这般威严的模样,知道母亲这是真的生气了,随而便低下了头应着:“儿子这就去祠堂里跪着。”这几字文三说的咬牙切齿。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自从那个女人进门之后,他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三天两头的便就要被母亲拎过来训上一顿。 文三想着,对瑛娘的怨念便就越深。 老夫人见着自家儿子退下的身影,吊儿郎当,纨绔的很,哪里像个已经成了家的人。 老夫人沉闷地叹了口气,心中对老太爷有种愧疚之感。是她,是她对三儿太过惯纵,才导致三儿现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 —— 文三走出老夫人的 院子,眉头皱了皱,朝着一旁的小厮招了招手。正在扫地的小厮见此,赶忙朝着文三跑了过来。 “老爷。” “你去把沈航找过来、”文三语音微微顿了顿,余光看了看身后的院子,眉头不由得一皱,“让他低调点,不要让老夫人知道,去吧。” “是,老爷。”小厮应着,便快步地离开。 文三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眉头紧锁,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若不是出了这档子的事,或许现在他应该就追上了那艘去苏州的船了。 文三叹息一声,低头瞬间,眉头皱起,神情十分严肃,阔步朝着祠堂走去。 —— 宽阔的海面上,翻卷着的是被风吹起的海浪,浪波很小,一下又一下击打在轮船上,却也是发出了清亮的响声。 船舱里,阿弥抱着怀里的黑色包裹,一声不吭,只是坐在床板上,像是一个没有魂魄的活死人。不言不语,就连神情也一直都没有变过。以至于,张天士都要给阿弥施针,看看阿弥到底是什么病。 话虽如此,但是大家都明白,阿弥如此这般都是因为苏言。 “唉——” 秦叔重重地叹息一声,再也看不下去阿弥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不由得起身想要朝着阿弥那儿走去。 “秦叔——”素婉拦下秦叔。 秦叔停住脚步,只见着素婉对着他摇了摇头。秦叔原本皱起的眉头微微松了松,叹了一口气,随而转身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头耷拉着,他明白素婉的意思,也懂得阿弥的心情。可是他们的心情又何尝不是一样的悲伤,苏言离去,是他到现在都不愿相信的事情…… 想起当初自己还那般的对着苏言甩脸色,秦叔这心里就是满满的愧疚与自责…… 素婉见着走到一旁坐下来的秦叔,神情黯然,望向坐在床板上的阿弥。年纪轻轻的少年,如今却没有半分的活力。 素婉心中沉闷,便走出了船舱,顺着梯子上了船甲,人来人往,耳边都是喧吵的声音。 素婉走到船尾,站在栏杆旁,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与天际相连,分不清是海还是天。阵阵海风吹过,吹起素婉垂下来的发丝,还有那儿轻盈的衣玦。 “叶少奶奶。” 身后忽然响起的男音让素婉一惊,转身望去,只见着是管安。此时的管安没有穿警服,而是一身黑色的常服。这个装束她记得景生跟她说过,叫做‘中山装’,是时下最流行的装扮。 “管局长?”素婉见着不远处的男人,眉头不由得一皱,十分诧异,“管局长怎么在这儿?” 管安见着女子疑惑的神情,眉头皱了皱,阔步朝着素婉走去,走到栏杆旁时,停住了脚步,望着面前一览无余的大 海,管安的神情不由得惆怅了几分,“听说今日你们要送仁甫回苏州老家,我便跟来了。希望我这唐突的举动,没有打扰到叶少奶奶你们。” 管安对着苏言微微颔首,以表歉意。 素婉见着管安如此真诚的模样,原本蹙起的眉头松展开来,“怎么会。管局长对苏大哥的情谊情深似海,这一程,能有管局长相送,苏大哥若在天有灵,想必也会很开心。” 素婉想弯起唇角,可是却感觉是那么的吃力。 从苏大哥出事到如今已有了十日,十日,她却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直都认为苏大哥没有走,他只是在某个地方,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过着自己喜欢过得生活…… —— 文宅。 沈航来时,因为听小厮说着文老爷让他低调点,所以特意从文家小厮那儿借来了一套衣服,换上了便在小厮的带领下朝着文宅的祠堂走去。 “就是这里了,你进去吧。”小厮停下脚步,指着面前的院子说道。 沈航微愣,抬头打量了一下,只见着整个祠堂格局里都透露出十分的威严,乍一看还有点阴气沉沉。沈航身子颤了颤,随而看向小厮,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试探性地问道:“三……三爷真的在这里面?” 沈航怎么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厮在骗自己?!这个文三好端端的没事跑到这么阴气沉沉的地方来做什么?! 小厮见着眼前的男人不相信他,废话还那么多,不禁没了耐心,“骗你?骗你我能有什么好!赶紧进去,让老爷等久了,可有你受的!”小厮霸气放下话,随而转身便走开。 “哎……” 沈航见着走的飞快离开的小厮背影,眉头不由得一皱,随而翻了翻白眼,“切,拽什么拽,不过就是一个打杂的!”沈航十分不削地哼哧道,随而转身看了看面前十分威严的院子,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三……三爷?” 沈航迈步走了进去,只见着院子里更加宽敞。文三看的不由得有几分的羡慕,真是有钱人,连给死人供牌位的地方都这么的大,这么的奢侈。 沈航见着面前偌大的院子,朝着正堂走去,刚走到正堂的门口,沈航便见着了跪在蒲团上的男人。 男人虽然是背对着他,可是那身影,就算是烧成了灰,他也是一眼便能认出来的! “三爷。”沈航没敢擅自就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恭敬地喊道。 文三听到声音,耳朵微微动了动,“进来。” 沈航闻言,抬头看了看摆在长桌上的拱牌,没有仔细数,放眼这么一看,就有好多。看的沈航头皮直发麻。 “是,三爷。”沈航应着,快步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在 文三的身旁,“三爷,您找我?” 文三眼睛慢慢睁开,望着长桌上供放的拱牌,眉头微微皱了皱,朝着身旁的沈航挥了挥手。 沈航见此,弓着身子,靠近了文三几分。文三低语几声,沈航双眸猛地睁大,不由得舌头打结,“三……三爷……他们的船已经走了……而且这几日除了那艘船便没有其他的船前往苏州了……”沈航有些为难地说道。 文三眉头紧皱,神情冷漠,“这件事情如果办不好,你就等着一家老小下半辈子在牢房里度过!” 沈航一听,浑身一颤,赶忙应着,“三爷放心,我一定办好,一定办好……” (本章完) 第192章 夜深人静祸事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滚!” 文三眉头皱起,见着沈航一副阿谀奉承的模样莫名觉得心烦,怒斥一声。 沈航听出了男人语气中浓浓的怒火,不敢逗留,作了作揖便快步退了下去。 出了房门的沈航一抬头便碰见了拎着食盒走过来的瑛娘。沈航目光下意识地垂下,无意中落到了女子手上包裹着的纱布。眉头只是微微地皱了皱,随而侧了侧身子,给着走过来的女子让了一条路。 瑛娘见着站在门旁,弓着身子的男人,微微颔首,便拎着食盒迈步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沈航微微顿了顿,随而抬腿望着前面走去,刚下了台阶,便听见祠堂里一阵霹雳吧啦的响动。沈航惊的猛地停住脚步,眉头皱起,额头上都冒着汗渍,低着头,没敢回头,加快步伐走了出去。 祠堂。 瑛娘蹲在地上,将地上的碎片一点一点地捡了起来,放进食盒里。里面的饭和菜已经混合在了一起,颜色混乱,让人看的浑然没了食欲。 瑛娘捡着碟子的碎片,眉头微微皱了皱。原来有些事情做多了,真的会习惯,有些事情经历多了,也真的会麻木。 瑛娘见着地上的碎片,内心里没有了波动。 文三见着一声不吭只是蹲在地上捡着碎片的女人,眉头不禁紧皱,“怎么,这是在装可怜?”文三冷哼一声,“想来你就是这幅样子去向母亲告的状,让母亲如此苛责与我!”文三语气陡然冷了下去,声音让人听起来不寒而栗。 瑛娘身子微微颤了颤,随而稳住了心神,眼神有些呆滞,只是机械性地见着地上的碎片。 她没有言语,也没有解释。这么多下来,她已经看透了。不管她怎么解释,怎么说,他都不会相信。既然如此,那么她又何必再去解释。 解释了与不解释的结果都是一样,那么,何须多此一举。 瑛娘垂下双眸,默默地将撒在地砖上的饭和菜都捧了起来,放进了食盒里。 文三见着今日瑛娘没有急着解释,以为她又是转换了别的手段,不禁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这样不说话,我就会心软相信你?还是想让我怜香惜玉?”文三冷哼着,“我告诉你,我三爷最不喜欢的就是女人装可怜,装楚楚可怜。因为这个样子,只会让我更加的厌烦!”文三怒斥道,眼神之中装满了嫌弃。 瑛娘拿起食盒盖子的手不禁颤了颤,险些手中的食盒掉在地上。心头间,伤痕累累,却又被人重重拿着锋利的刀刃捅了一刀。鲜血淋漓,不堪入眼。 “饭菜撒了,我去重新做……”瑛娘拎着食盒站起身,还未站稳,只听男人冷漠声音再次响起。 “不用了,看见你这幅样子,什么东西也吃不下!给我滚出去,别逼我在祖宗的面前动手 !”文三怒斥,眉头紧皱,双眸望向供放在长桌上的牌位。 瑛娘眼圈泛红,鼻尖泛酸,拎着食盒快步跑了出去。 身体贴在房门上,瑛娘揪紧心口前的衣服,只觉得那里面痛的喘不过气来。 瑛娘忍着眼泪,拎着食盒快步离开。 文三耳朵微微一动,听着房门外渐渐消失的声音,眉头紧皱,心里莫名的烦躁。 —— 黑夜低垂,星光布满。海面上,海风吹过,只是卷起轻微海浪,翻卷过后,随而恢复平静。 乌黑的夜里,几艘小船慢慢地朝着行驶在海面上的轮船靠拢。只见着一点一点地拉近了距离,六艘小船靠在轮船下。每条船上半蹲着五个男人,个个身穿黑衣,蒙着黑色的面纱。 小船一靠近轮船,男人们立马站起了身,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勾绳,用力朝着轮船上面甩去。只见着锋利的爪勾,牢牢地勾住轮船的边缘。 男人们拉了拉绳索,试了试坚固程度,随而一齐地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在夜色的掩护下,男人们很快便顺着绳子爬上了船板。 夜里很安静,船客都回了船舱,所以船板上没有一个人,很是安静。安静的,连海风吹来的声音都是那么的清晰。 一个男人双眸眯了眯,望着空无一人的船甲,转身从身后男人的堆中,拽出来了一个站在最后面的男人。 “你说的话是不是算数?!”男人的声音粗哑,让人听起来却觉得十分的凶狠。 被拽住的男人眼神里都透露出几分的慌乱,随而打着呵呵,“当然算数,这可是文三爷说的话,怎么可能不算数。” “哼!”武才冷哼了一声,“别给老子提那个文三!就是他当初蛊惑的大哥去劫持叶家的那条船。如果不是他,大哥也不会死的那么惨,直到如今连尸首都没有找到。还有我们那么多的兄弟,现如今就只剩下我们这点人。这个仇不报,誓不为人!”武才眼神透露出血光,冷冷的格外瘆人。 望的沈航两腿都直打抖擞,“这……这不是给英雄们一个报仇的机会了吗。我打听过了,那个警察局局长就在这条船上,只要你们能让这条船不去苏州,调头回到清河镇,那么那个管安岂不是是你们的瓮中之鳖……”沈航讨好地笑着。 武才听着沈航的话,眉头皱了皱,黑怕的面纱都挡不住这个男人阿谀奉承的样子。武才皱着眉头,松开手,“你们要是敢骗我们,我们不介意送你还有那个什么狗屁三爷去见我大哥!”武才冷道。 “不敢……不敢……”文三打着哈哈。这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现如今只要这些人把这条船给截下来,让叶家那个少奶奶去不了苏州就行。 武才目光冷冷地扫了面 前贼眉鼠眼的男人一眼,随而看向周围众兄弟,眉头紧皱,压低声音,“兄弟们,杀害我们大哥的人就在这条船上,找到他,抓住他为我们大哥报仇!” “给大哥报仇!给大哥报仇!” 众人压低声音,可是气势不减。听的沈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为了生存,只能举着手跟着他们一起吼着。 “海……海……海盗……盗……” 听到动静的船员走上船甲,见着船甲上忽然冒出来的几十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不禁吓得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随而扶着栏杆,连滚带爬地爬了起来,踉跄地往着前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海盗来了……海盗上来了……” 武才见着被吓的慌乱跑开的男人,眉头皱了皱,随而举起手中的火铳,朝着乌黑的天空放了三枪,“兄弟们,上——” “冲啊——” 男人们听到号令,像是疯了一样,重进了船舱里,遇到反抗的人便杀。 一时间,男人们杀红了眼,船上瞬间尸体纵横,鲜血顺着船板淌了下来,空气中都弥漫着强烈的血腥的味道。 沈航哪里见过这等场景,不禁腿脚发软,抱着船杆,躲了起来。 船舱里。 哭天喊地的惨叫声猛地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素婉,听着外面的惨叫声,素婉快速起身,胡乱着穿着鞋子,便跑了出去。 一打开门,只见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顺势倒了下来。 “啊——” 素婉惊吓地发出了声音,见着满身是血倒在她面前的男人,素婉整个人都蒙了,大脑一片空白。 “啊——” 杀红了眼的男人,见到忽然出现的女子,举起手中被鲜血染红的钢刀便冲着房间里面的女人砍去。 素婉一惊,双眸猛地睁大,只见着那带着风速的钢刀朝着她劈过来,一时间,素婉整个人都是懵的。 “小心——” 只听“砰”的一声,手举钢刀的男人身体一震,嘴角流出血渍,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 素婉脸色煞白,四肢的末端都在发冷。眼睛里充斥的都是鲜红的血渍,还有那儿冲鼻的,让人泛呕的血腥味。 “你没事吧?”管安快步跑到素婉的身边,将素婉牢牢地护在自己的身后,手中的手枪随时做好再次开膛的准备。 “喂!醒醒,这个时候不是走神的时候!”管安见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女人,眉头不禁紧皱,音量调高,吼了一声。 “啊——”素婉吓得双手捂住脑袋,尖叫着,从头到尾都充斥着恐惧。 管安见着如此受惊的素婉,不禁有些心软,认为自己方才太过的严苛,毕竟面前的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女孩。管安皱了皱眉头,抬起手准备搭在素婉的肩上,可是悬在半空就停 了下来,随而又放了下来,语调放柔,“好了好了,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没事的——” 管安自认为自己不会哄人,更不会哄女孩子,尤其是在受了惊吓后的女孩子。管安皱了皱眉头,只觉得女人比这群海盗还要麻烦。 “小姐——小姐——” 秦叔听到声音,赶忙地就朝着小姐的方向找来,只见着船舱上一路都是尸体,不禁吓得他这双老腿都在发抖。 “小姐——小姐——” 管安听到声音,抬头望去,只见着秦叔还有张天士阿弥三人都朝着这边跑过来。管安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几人没有事。 (本章完) 第193章 海浪涛涛血腥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小姐——小姐——” 秦叔着急地朝着素婉方向跑来,一路上的尸体吓得他双腿直抖擞。 “秦叔,张叔,阿弥,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由于被吓得太过厉害,素婉的声音都带着颤音,四肢末端发冷,目光一直不敢垂下去,鼻子里充斥着的全是浓浓的血腥味。 阿弥吓得抱紧了怀里的包裹,浑身都发着抖。 张天士紧紧地搂住阿弥的肩膀,安抚着阿弥。虽然他从医一生,见过不少死人,可是眼下的血淋淋的场景,饶是他也觉得瘆人,可别说是阿弥这么十几岁的孩子了。 管安手持手枪,将从左右两边冲过来的黑衣人击中倒地。 枪声一响,很快便惊动了船上的所有人,整条船瞬间混乱不堪。 “管安!” 嘈杂之中只听男人一声怒吼,似海浪涛涛。 管安眉头一皱,耳朵微动,转身瞬间举起手中的手枪。 转身瞬间,却见一个黑洞也正对着他。管安眉头皱了皱,望着远处手举着火铳对着他的男人。身穿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唯一露出来的只有那一双眼睛,那一双眼睛、 管安眉头皱了皱,脚步微微往左走了几步,手枪对着远处的男人,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身后的几人。 “你是谁?”管安皱眉,盯着那双盛满怒火的眼睛。这双眼睛他只觉得莫名的熟悉,这个人他一定认识! “呵!”只听那男人冷哼了一声,粗糙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刺耳,“管局长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这么快就认不得我们了?!”武才哼哧一声,目光微沉,满是怒火,抬手便将脸上的黑布给扯了下来。 “是你?!”管安眉头一皱,望着那露出脸来的男人,神情变得凝重,“你没有死?!” 管安眉头紧皱,眼神闪过片刻的诧异。 他记得,当时他带人重新返回海岛上时,歼灭了海岛上中多海贼。 可是唯一让他记忆犹新的便就是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被他的人追到了海边,那时候已经身负重伤,最后寡不敌众,掉落海中。原以为,他葬身在了大海之中。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管安眉头紧皱,目光里全是躺在船甲上无辜死去的船客。空气里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着海风,是那么的刺鼻。 管安左手紧握成拳,目光里盛满怒火。他恨!他恨自己大意了,竟然让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逃脱,现如今搭上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他更恨!恨老天爷如此的不开眼,竟然让这个恶魔死里逃生,却收走了仁甫的性命! “哈哈哈——”武才突然放声大笑,笑声悲凉而又充斥着怒意,“老天爷怎么可能会让我死!老天爷说要 留着我的命,来找你替我大哥报仇!”武才目光一沉,话音落,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管安耳朵微动,翻身滚地,躲在了一旁的木桩的后面。 “小心——” 秦叔见着伸手一推将还愣在原地的素婉推进了房间里。 “快,进去——” 张天士见着一手推着前面的秦叔,后面拉着身后的阿弥,连拖带拽地将两人一齐地拉进了房间里。 武才得目标只有管安一个人,所以其他人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只见着武才发了疯似的扣动着手中的扳机,子弹似阵阵带着利箭的风般地朝着管安躲在木桩打去。 管安见着几个人都躲进了房间里,原本紧皱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随而侧身翻身滚地转移了阵地。 只听“咔嚓”几声,武才手中的火铳已然没了子弹。 管安耳朵微动,抓住时机,举起手枪跃身对准武才,扣动扳机。 武才一惊,随而滚地翻身几转,滚到了船桩后面,右手捂住左臂,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流了出来,染红了衣服。 武才眉头紧皱,咬紧牙关,将挂在脖底的黑布一把扯了下来,包裹在手臂上面。 管安举着枪,见着躲在船桩后面的男人,眉头紧皱,步步逼近,“出来!” 船舱里,阿弥抱着怀里的包裹从门缝里看到管局长已经控制了局势,不禁激动地转身说道:“没事了,管局长已经将那个人控制住了……” “真的?” 张天士表示有些不相信,快步走到门口,从门缝里见着外面的情景。只见着那个受伤的男人躲在船桩后面,而管局长手举着抢步步逼近。张天士见此,眉头不由得一皱,总觉得有诈,不由得打开一点点门,只见着管安身后有一个男人悄悄地靠近。张天士一惊,大声喊道:“小心——” 管安眉头一皱,一个翻转,对着靠近过来的男人就是一枪。 枪声一落,只见着刚刚举起钢刀的男人口吐鲜血,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别动——” 一瞬间,十几个男人全部都围绕了过来,将管安团团围住。 管安手举着枪,眉头紧皱,眼神十分瘆人。手举着的手枪,就像是一个黑洞对着围绕着他的男人们。 男人们手举着钢刀,一个个都不敢上前,毕竟他们手里的钢刀比不过那手枪里面的子弹。 武才目光狠辣看了一眼躲在一旁房间里的男人。张天士一惊,快速退身回到房间里,“砰”的一声将房门关起。 “怎么样了?” 秦叔见着惊魂未定的张天士,不禁担心地说道。走了过去,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形,却 因为张天士堵在房门口,什么也看不到。 素婉站立不安,望着堵在房门口的张叔,同时也担心着外面的管局长。 张天士摇摇头,神情凝重。 “到底怎么样了?!”秦叔见着只摇头不说话的张天士,暴躁的脾气一下子就冲上了头。 “别出去,外面来了好多海贼!”张天士拦住要出去的秦叔,眉头紧皱,用自己的身体堵住房门。 “好多?!”素婉心里“咯噔”一声,听着外面嘈乱的声音,眉头不禁紧皱,“不行!不能留管局长一个人在外面!”素婉说着,便拎着裙角要出去。 “小姐——小姐——”秦叔见此,赶忙拉住要出去的素婉,“你没听他说吗,外面来了好多盗贼,你出去了就是送死!” “就是,我们待在这里都不安全,更何况还是出去!”张天士附和地说道。 素婉见着一唱一和的两人,眉头不禁紧皱,“可是也不能将管局长一个人留在外面!这样子,岂不是成了不仁不义之人!” 素婉看向秦叔,目光坚决,“秦叔难道忘了,爹爹在时对素婉的教导。爹爹一生光明磊落,从不会做如此薄情之人,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在外面送死,而自己却什么事情都不做!”素婉语气铿锵,一时间堵的秦叔竟说不出话来。 “少奶奶,我陪你出去!”阿弥将怀里一直抱着的包裹仔细地放在床铺上,随而双拳紧握,看向素婉,目光里盛满了怒火。 “阿弥,你又跟着添什么乱!”张天士见着阿弥也跟着起乱,不禁眉头紧皱,苛责道。 “我没有添乱!”阿弥目光深沉,眼圈有些shi润,却依旧掩盖不下去那眼中的仇恨,“就是这帮人杀害了我家少爷,我一定要他们血债血偿!”阿弥怒吼着,说着便怒气冲冲地朝着房门口走去,“张叔,请您让开!” —— “带上来!” 武才见着还负隅顽抗的男人,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左臂,声音低沉,让人听起来十分的瘆人。 管安闻言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只见着四五个黑衣男人压着剩余活着的船客走了过来。 “蹲下!都给我老实点——” 男人们粗暴地对着称为人质的船客们。 船客们被吓得双手抱头,蹲坐下来,一个个像是待宰的羔羊。 管安眉头不禁紧皱,握紧手中的手枪,目光狠狠地蹬着那充满狠厉神色的男人。 武才勾了勾唇,扔掉手中的火铳,从一个男人手中接过钢刀,对准一个船客的脖底,歪了歪头,活动了一下筋骨。 被钢刀抵住脖子的船客,吓得浑身 都发抖,“大……大哥……饶……饶命……” 话音还未落,只听挥刀穿透风声,鲜血直喷,骨碌碌滚在地上的是人头,一双眼睛睁着似铜铃般地,血目铮铮,十分的瘆人。 “啊——” “啊——啊——” 船客们被吓得纷纷尖叫起来,一时间人心惶惶。 管安见着如此心狠手辣的男人,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手枪,目光沉沉,里面跳跃着愤怒的怒火。 若不是手枪里没了子弹,他必然会将面前这个男人碎尸万段。 “老实点——别动——蹲下——” 男人们抬脚就踹在躁动的船客身上,船客们吓得抱住自己的脑袋,不敢发出声音,胆小的身体都发着抖,颤抖的不知是吓的还是被海风吹的。 “怎么样,管局长对我这个礼物还满意吗?”武才举起手中沾满鲜血的钢刀,手指一抹,鲜血染红了指头,浓浓的血腥味充斥进他的鼻子里,却能勾起他内心深处的兴奋情绪。 武才将染满鲜血的指头放进最终,血腥味一下子在口中弥漫。 (本章完) 第194章 烛光夜下十里伤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他喜欢这个味道,挑逗着他的味蕾,挑拨着他的神经,让他尝到仇恨的味道。 大哥,我一定会替你报仇! —— 叶宅。 后院,东厢房。 烛光下,男人的身影被拉着老长,摇曳在地上。 案桌上,摆满的是记录布庄里这几日的收账的账本,每一本都记得十分清楚,只不过却还是要从头到尾对上一对。这是他们从老太爷那一辈传下来。叶家的生意,月初立个账,月末查一次账。自此,前后两账,中间便放手与掌柜的。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自从接手了布庄的生意之后,叶景生对布庄的规矩熟悉在心间。渐渐地了解之后,才发现原来经商里还有这许许多多的弯弯绕绕。可是,学起来,却也是让人十分的受益匪浅。 忽然心口的疼痛让叶景生眉头不由得一皱,左手捂住xiong口,右手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书卷。 叶景生皱紧眉头,眼神不由得慌乱,心中莫名的忐忑让人觉得不安。 阿喜端着茶盘走进来的时候,正好见到这一幕,不禁一惊,赶忙快步走了过去。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阿喜将手中的茶盘放到案桌上,快步跑到叶景生的身边,双手刚伸出却见男人身子一侧,还没有靠近便就躲开。 阿喜一顿,双手停留在半空之中,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而放下了手,蹙了蹙眉头,见着叶景生捂住心口的手,不由得担心地问道:“少爷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请郎中?” “无妨。”叶景生摆了摆手,稳了稳心神,“怎么晚了,你回去睡吧。”叶景生说着握起手中的账本垂眸。 “少、”阿喜刚要开口,只见着男人身子微微地侧身,阿喜眉头不禁一皱。心里莫名地心痛与揪心,“是,少爷早点休息。”阿喜垂下双眸,掩住受伤的眼神。随而,转身退了出去。 听着“吱呀”一声的房门声,叶景生抬起头,眉头紧皱,左手捂住xiong口,神情十分凝重。 素婉,不是你对不对…… 阿喜站在房门口,望着房间里跳跃着的黄光,眉头紧皱,深吸一口气之后,转身便离开。 西厢房。 小桃见着从东厢房走过来的人儿,抱紧了怀中的斗篷,快步地走了过去。 “二少奶奶——”小桃见着满脸失魂落魄的人儿,眉头微微一皱,随而将手中的斗篷披盖在阿喜的身上,双手拉着斗篷的两边拢了拢,将阿喜那微微隆起的小腹给遮挡了起来。黑夜里,斗篷遮住的小腹倒是不显身子。 “二少奶奶慢些...”小桃搀扶这阿 喜朝着西厢房走去,故意忽略阿喜那满脸的失魂落魄与伤心。 其实这几日她也是真真的瞧了出来,这阿喜对少爷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可是奈何,少爷的心里已经有了少奶奶,而且少奶奶人这么好,也难怪少爷会喜欢少奶奶。若她是一个男子,想来也是想娶一个像少奶奶这样贤良淑德的女子做娘子的。在加上,当初的事情糊里糊涂的,阿喜和少爷只见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就连少爷都说不清楚,便就这样匆匆地纳阿喜为妾。想来,任谁也不会乐意的。 小桃暗暗地想着,只是将心思隐藏了起来,并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将阿喜搀扶到房间里。 阿喜走进房间里,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有种陌生的感觉。柳眉之间没有最初的那种纯真…阿喜一愣,随而眉头皱起,脸色忽然转阴。她不需要什么纯真,她要的是钱!是权!是地位!是人上人! 阿喜手掌紧握,檀木做的木梳在阿喜的手掌心中发出“呲呲”的声音。 “二少奶奶,我服侍您休息吧。”小桃站在阿喜的身后,伸手便要接阿喜手中的木梳。 “不用了。”阿喜手微微一动,躲过了小桃伸过来的手,“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小桃见着垂下双眸的阿喜,知道她的心情不好,便乖巧地应了一声,“是,二少奶奶。”话音落,小桃便转身退了下去。 ‘吱呀’的关门声响起,阿喜抬起头,望着镜中的自己。许是有了身子的缘故,脸蛋看起来比昔日要圆润了许多,也红润了不少。摸着自己光滑的脸蛋,阿喜纤细的眉头微微地皱了皱,随而快速起身,将原本披盖在她身上的斗篷拢了拢,随而快步走出了房门。 夜晚很静,群星星星点点十分安静地挂在黑幕里,给原本平淡无奇的黑夜添了几分的色彩与光亮。草丛里总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儿在鸣叫着,给寂静的黑夜下添了几分的热闹。 阿喜用帽檐将自己的头盖了起来,绯红色的斗篷将阿喜从头到脚都包裹了起来。金黄色的绣边蔓延在斗篷的边缘,看起来就像是蔓延盛开的牵牛花,顺着斗篷的边缘在蜿蜒盛开。 ——+ 夜下星光,后院杂房。 忙碌了一天的阿四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房间,不曾洗漱就扑倒在了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四肢乏力,周身疲惫酸痛,两条腿半悬在床边,一动不动。 忽然间,房门外传进来轻微的响动声。阿四浑身神经猛地绷紧,屏气仔细听了听。原以为是风吹过的声音,可是仔细听来却是人的脚步窸窸窣 窣的声音。阿四提高警惕,猛地坐起身子,望着房门。房门上的窗纸上,摇曳着一个黑影。阿四眉头紧皱,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处。 “谁?!”阿四神经绷紧,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只从和那个女人有了联系之后,阿四觉得自己的神经一天比一天的变得敏感。 门外的人似乎没有打算开口的想法,久久的,阿四只见着门上的那个黑影在不停地晃动着。 阿四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下了床,从墙边摸到一个木棍握在手中,一步一步地往着房门那儿靠近。 “谁在门口?!”阿四再次出声问道,却见的那黑影似乎被定住一般,定格在窗纸上,一动不动。阿四鼓起勇气,右手握紧木棍,左手猛地将房门打开。只见着,一个绯红色的斗篷出现在他的眼前。阿四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披着绯红色斗篷的女人给强行拽到了房间里。 待阿四反应过来时,只见着面前的女人背对着他。阿四眉头一皱,望着那绯红色的斗篷只觉得分外的刺眼。 “你来做什么?!”阿四语气十分的不悦。这个女人,不是已经跟他断了关系,怎么还如此的阴魂不散,十分的烦人。阿四目光看了看面前背对着他的女人,虽然用绯色的斗篷披盖住,但是还是隐藏不住那姣好的身姿。阿四望着,有些烦躁,将自己的视线转移不再去看。 他已经被诱惑过一回,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自己犯错! 阿喜打量着面前的房间,很小,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个简单的桌子还有两个掉了漆的凳子。或许说,这个屋子里也就只能摆得下这么点东西。房间里还散发着一股股的酸臭味阿喜皱了皱眉头,十分嫌弃地用手帕掩住了鼻唇。 阿喜闻声,转过身见着男人十分不悦的脸色,弯唇笑了笑,“阿四哥,你对我需要这么无情吗?” 阿四冷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若是论起这‘无情’,恐怕谁都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了。 阿喜见着男人的神情没有一丁点的缓和,反而更加的阴沉,不由得上前几步,抬手搭在阿四的肩膀上,“阿四哥,别这样,怎么说你我也做过露水夫妻。就算你不念在我们的情面上,可是也总要念一念这孩子的情面吧。”阿喜观察这男人的神情微微有些缓和,随而握住阿四的手慢慢地靠近自己的小腹。 阿四原本想着要拒绝,可是真当手掌覆盖在女人小腹上,那微微隆起的异样感让他不由自主便想要靠近。 这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 阿喜见着男人动容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抬手轻轻抚摸着男人细碎的发丝,“阿四哥,这是我 们的孩子啊,我是喜欢你...”阿喜呢喃,声音轻柔酥软。 阿四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身子站好,脚步往后踉跄了几步,充满警惕地望着面前的女人,“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女人神情温和,像是一只无辜单纯的小白兔,可是阿四不信,差一点,他便又要上了这个女人的当。 “阿四哥,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阿喜见着忽然间充满警惕的男人,十分无辜的说道;“我又不是老虎,阿四哥这么怕我做什么?”阿喜说着,往前走了几步。 “你别过来!”阿四声音低沉,浑身都充满着抗拒,“你今天晚上来,到底是何居心?!” 阿喜见着男人如此抗拒的模样,十分委屈地说道;“阿四哥,你说什么呢?人家只是想你了,就想着来看看你,你瞧瞧你,怎么如此说人家...” (本章完) 第195章风波潮涌祸事来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黑云低沉,海面上,海浪翻卷。 轮船上,气氛压抑,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管安手指微张,反手握紧手中的手枪。风声很大,翻卷而来的海浪很是汹涌,一下又一下地击打在船板上,响声十分的大。 “翻了一倍?!”庄周见着曹铭左右翻了翻的手,不禁一惊。这以前买的再贵也没有这么贵的啊! “嗯。”曹铭收起手,点了点头,一副深沉,“最近这世道,生意不好做不好做。”曹铭摇头晃脑,显得十分的为难,“这也是看在之前与锦绣布庄的交情份上,不然,都不会是这么低的价钱。” 这还低?! 庄周心中‘咯噔’了一声,手掌下意识地搭在肩上的褡裢上。褡裢沉甸甸的,可是现在庄周的心却是更加的沉甸甸。 价钱翻了一倍,那才能买多少花种啊?! 庄周眉头紧皱,心里不禁有些犹豫要不要买。这可是布庄最后能拿出手的资金,若是这个也没了,花种还不能购多少,那布庄的境地就越发的困难了。 庄周思前想后,却还是拿不定主意。 “庄掌柜?”曹铭看向一直纠结的庄周,眼皮微微一抬,提高了声量喊道。 “嗯?”回过神来的庄周见着对面的男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曹老板,这恐怕我做不了主还得回去问问东家…”庄周咧嘴笑着,说的话客套而又不失礼貌。 曹铭闻此,微愣了一下,貌似剧情发展的跟他先前想象的不一样。曹铭笑笑,“可以理解。没事,我等庄掌柜的回复。” 庄周起身拱手作揖,“曹老板,打扰了。” 曹铭起身回礼,望着庄周打开房门走出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收起,双眸微眯,俨然像一个老谋深算的猎人。 整个清河镇的花种都被他垄断,这个生意锦绣布庄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 庄周出了客运酒楼便直接往着布庄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眉头不曾舒展。 锦绣布庄里,因为价格的降低倒多了许多的顾客。只不过,来来往往的人大多都是看看。干花虽然能做染料,可是染出来的布料却没有鲜花那般的绚丽光亮,颜色有些黯淡。所以喜欢亮丽色彩的人群便只看不买。 庄周走进布庄时,看了一下布庄里人来人往的人,随而便从侧门走近了后院。 “少奶奶——” 庄周一进入到后院,便见着和花农们一起 挑拣干花的少奶奶。庄周出声喊道,素婉闻声抬头。 见着是庄周回来,素婉将手中挑拣好的干花放进竹筐子里,随而起身朝着庄周走去,“庄叔,怎么样,找到曹老板了吗?” 庄周见着院子里人多眼杂,手捂着褡裢,随而压低着声音,“少奶奶,我们到账房去说吧。” 素婉见着庄周愁眉不展,随而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好。” 二人进了账房,庄周便将搭在肩头上的褡裢放了下来,放在桌子上,“少奶奶,我没有购卖花种。” 素婉望着桌面上的褡裢,虽然没有经过手,可是看着那鼓胀的样子,也知道是沉甸甸的,里面的东西没有少,或许说是根本没有动过。 “这是怎么回事?”素婉有些不解,“是没有找到曹老板吗?” 庄周摇了摇头,“不是,找到了,就在客运酒楼里。” “那这是?”素婉眉头微蹙,弄不清楚状况。 庄周叹口气,眉头紧蹙,“曹老板要涨价,原本的价钱往上翻了一倍。” “翻了一倍?!”素婉一惊,望着桌面上的褡裢。现在布庄里就只剩下这么一点钱了,还是上次苏大哥拿出来救急未用完的。 “还有其他的花商吗?”素婉眉头皱起,价钱翻了一倍,那就说明花种会少了一倍。只怕不够布庄用的。 庄周摇摇头,深深地叹口气,“如果有其他的花商就好了,我也不用这么犯愁。这个曹铭垄断了清河镇所有的花种,也只有他的手上能在短时间内拿出大量上好的花种来。其他的小花商根本就拿不出来。” 庄周愁眉不展,真是愁死人。 素婉闻此,眉头不由得紧皱,看向褡裢的目光不由得有几分的犹豫,更多的却是坚定。无论如何,她也要将布庄支撑过这道难关。 “庄叔,这些钱能买多少花种?” 庄周看了看,能买多少其实他早在心里面估摸好了,“三斤,上好的花种只能买一斤。” 三斤?! 素婉一惊,眉头紧皱,“这也太少了。三斤的花种种出来的花还不及花田的五分之二的面积。” “正是,布庄的染料每次都要用一斤的鲜花来提取颜色。现如今只能买到三斤,三斤也之后用个十天半个月。可是十天半个月之后呢?”庄周愁的眉头都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素婉看向桌面上的褡裢,心中盘算了一下,“如果能支撑个十天半月,那就有了周旋的余地。布料卖出去,钱就 来了。如此也不是不值得一试。”素婉抬头看向庄周,毕竟她涉世未深,有些打的决定还是要问一下像庄周这样子的老人。他们的经验是一种财富。 庄周按照素婉的话想了想,微微地点了点头,“虽然这样子做风险比较大,不过现如今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听到庄周的肯定,素婉微微松了一口气,背起桌面上的褡裢,“好,那我们就再去会一会这个曹老板。” “哎。”庄周见着素婉坚定的表情,随而心里便有了低,跟着素婉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 “曹老板——” 曹铭刚走到家门口,便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他,浓眉微微一挑,顺着声音转身望去。 只见着一辆青灰色的马车朝着他这边赶来,驾车的是先前已经见过的庄周。 曹铭浓眉微挑,微微地让了让路,只见着马车稳稳地停在他的面前。 “庄掌柜,这么快就问好了?”曹铭见着坐在马车上的庄周,语气淡淡,似还带有点点打趣的意味。 庄周跳下马车,笑笑拱手作揖,“让曹老板见笑了,实在是这不是我所能做主,所以便将东家请来了。” “东家?”曹铭一愣,看向青灰色的马车,“怎么,叶老爷子来了吗?” “爹爹身体不适,不能前来还请曹老板见谅。” 马车里,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曹铭一愣,随而便见着车帘被掀开,走出来一个身穿翠色秀禾服的女子。看装扮模样,虽然年岁不大,但却已嫁为人妇。 “这位是?”曹铭见着走下马车的女子,眉头微蹙,眼中闪过几分的惊艳。他还从不知道清河镇里竟然有如此标志的人儿。 “这是我家少奶奶。”庄周解释道。 “哦~”曹铭恍然大悟,严家女叶家妇严素婉,曹铭拱手抱拳作揖,先前叶家少爷与严家女儿和离之事闹得是沸沸扬扬,他也有过点耳闻。只不过,没有想到这叶家少奶奶竟是如此标志的一个人儿。曹铭笑笑,“竟是叶家的少奶奶,失敬失敬。” “曹老板客气了,素婉只是晚辈,实在是受不起。”素婉福身回礼。 曹铭笑了笑,见着面前举止端庄大方的女子,实在是觉得标志难得,“叶少奶奶不嫌弃的话,我们进去谈。”曹铭手伸着指着自己的院子。 素婉颔首,三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院子内,长廊亭中。 丫鬟端着茶水,一一摆放在曹铭还有素婉的面 前。庄周站在素婉的身后,肩上搭着褡裢。 “这是曹某刚从杭州进的西湖龙井,叶少奶奶尝一尝看味道如何?如果觉得好的话,一会儿我让人给你打包一些带回去慢慢喝。”曹铭笑着,语气十分的温和。 庄周站在一旁,见到曹铭的神情,眉头不由得一皱。 素婉笑笑,目光落到面前的茶杯里的茶水上,“曹老板的茶自然是最好的,不过素婉因为年幼时身体弱,郎中说我不适饮茶,所以父亲便一直没有进茶叶。所以,素婉对这些也不是很懂。” “哦~”曹铭恍然大悟,朝着一旁的丫鬟招了招手,“去,换一杯清水给叶少奶奶。” “曹老板不必麻烦、”素婉见着退下去的丫鬟,赶忙说道,却被曹铭打断。 “叶少奶奶,你既然来了,那便是我曹某的客人。我曹某虽然有百般的不好,可是有一点我从来都不愿意亏待我的客人。”曹铭望着素婉标志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地微微上弯。 那个叶家小子还真有福气,能娶到这么一个标志的人儿做媳妇,品行举止也都是一等一。真是便宜了那小子! 说话间,先前退下的丫鬟便端着一杯温清水走了过来,将素婉面前的茶水替换了下去。 “曹老板对客如此,想来对话亦如此。”素婉抿唇笑笑,“这次前来叨扰,还是想着能从曹老板这里进一批上好的花种。放眼整个清河镇也只有曹老板手中的花种堪称的上是上好的。” 素婉的吹捧让曹铭觉得心情瞬间愉快起来,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想要上好的花种,叶少奶奶你来找我可就算是找对人了。” (本章完) 第196章 风雨散尽故人见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武才想了想觉得沈航说的有理,随而将素婉推给了沈航。 素婉被男人用力一推,整个人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 “素婉——” 管安握紧手中钢刀,下意识往前走去。 “管安,你再往前一步,就别怪我这刀无情!”武才手中钢刀一放,直对素婉。 管安立马停住脚步,身体猛地绷紧,不敢轻举妄动。 “管大哥,你别管我,你快走!”素婉见着被挟持住的管安,不禁为其担心,更让她担心的是害怕秦叔他们会冲出来,那样,就真的全部陷入了被动之中去了。 “素婉,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管!”管安听到素婉的话,着急地皱紧眉头,随而目光充满戾气望向武才,“我警告你,你若是敢伤害她半分,我就算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哎呦呦,我好怕哦。”武才装腔作势,十分虚假,“管安,你别忘了,现在这船上的趋势谁才是主!”武才语气一变,变得十分的严厉。 “武大哥,武大哥你消消火,别真的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得了…”沈航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武才握住钢刀的手慢慢地按下去,余光有意无意地看向跌坐在船板上的女人。 这个女人可是他的保命符,可千万不能有事。 武才本就没有打算伤害这个女人的打算,所以当沈航将他手中的刀放下来时,也就正好顺势将钢刀收了起来,刀柄一转,刀刃指向了管安。 “管安,老子只要你的命!想要救这个小娘们,你自己看着办吧!” 管安下了最后的通牒,他必须要让这个男人给大哥陪葬! “管大哥,你快走,你别听他的,你快走——” 素婉害怕管安真的听从这个海匪,不禁担心地喊道。 “你给我老实点!”沈航明显感觉到了武才得怒气和不耐烦,抢先一步拿着布条塞进了素婉的嘴巴里,像是拎小鸡崽似地将素婉给拉了起来,“我警告你,你给我老实一点,不然有你的苦头吃!”沈航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不过下手都是有分寸,不敢用力。若是伤到这个女人半分,只怕三爷也不会放过他。 “你给我管好这个娘们,要是再乱喊乱叫的,小心老子手中的这把刀不长眼!”武才厉声说道,浑身都充满了戾气。 “是是是,武大哥你放心,我绝对会将这个小娘们看好,不会让她再乱喊乱叫的…”沈航边点头边保证说道,说着手上加大了力道将素婉往着身后拽去。 素婉挣扎着,可是双手被捆了起来,根本就挣脱不掉。 “放开她!”管安见着素婉被拉走,不禁心急,往前走了几步,却见武才手中的钢刀正明晃晃地对着自己。 管安停下脚步,目光冰冷如霜,“武才,你的目标是我,跟她无关,放了她!” 武才冷笑一声,带着几分的阴狠,“跟她无关?老子怎么瞧着跟她有很大的关系呢?!你这么在乎这个小娘们,该不会是你的相好的吧?!”武才仰头大笑起来,十分嚣张。 “别胡说八道你!”管安听着武才大放厥词不禁气恼,“赶紧放了她,要杀要剐都冲我来!” 武才停住笑声,双眸微眯看向管安,“呵,还说没有关系,这么紧张,老子信你的鬼!将这个小娘们给老子看好了!”武才余光看向一旁的沈航,语气凌厉,不容抗拒。 “放心吧武大哥,有我在,这个小娘们跑不了!”沈航信誓旦旦地说道,一边说一边拉着素婉往后退。 管安眼睁睁看着,却毫无办法。 “放开我…唔放开我…” 船舱内,秦叔挣扎着,却挣脱不掉左右两边的张天士和阿弥,“放开…放开我…我放开…唔…”满心的着急却被张天士捂住了嘴巴喊不出声来。 秦叔着急,秦叔急的心里火急火燎的。眼睁睁地看着小姐被那伙贼人抓走,他却无能为力,他恨,他恨! 秦叔一着急,趁着空隙张开口对着张天士手掌的虎口部位用力地咬了下去。 “啊——” 张天士没有料到秦叔会这么狠,竟然咬他,没有一丝防备的他被秦叔结结实实地咬上了一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你个不识好歹的老东西!”张天士疼的破口大骂,“我是为你好不让你出去送死,你倒好竟然敢咬我,啊——松开,松开,疼死我了——” 张天士话音未落,便听见一声闷声,只见着原本咬住他手的老秦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跌倒在地上。张天士一惊,只见着阿弥手举着棍子站在一旁,脸色极其难看,像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张天士楞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蹲下身子试了试老秦的鼻息,感觉到气息之后,张天士松了一口气,随而站起身看向阿弥。 “张...张叔...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我只是...”阿弥受了惊,他刚刚只是一时情急这才会大伤了秦叔,他没想过要伤害秦叔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存心的。”张天士见着阿弥如此害怕的模样,不尽心软,语气也放柔了许多,“不过这样也好,他这个样子最起码还能安静一些,也不至于因为他的莽撞再惹出什么事端。” 张天士望着倒在地上昏迷过去的秦叔,有些无奈地长叹一声,“来,搭把手,将他放到床上去,然后我们再想想怎么救出素婉和管安。” “好...好...” 阿弥彻底没了主张,只能听从张天士的话来做。 船舱外,管安还在与武才对峙着。 武才望着丝毫不服软的管安,目光一冷,将手中的钢刀扔了过去。钢刀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终究落在管安的面前。 “小子,你不是想救她吗?只要你用这把刀自刎,以死来祭奠我大哥的在天之灵,老子就将那个小娘们给放了,保证不伤害她的半个头发丝。”武才看向管安,目光之中带有挑衅。 沈航听此,不仅一愣,看向武才,男人脸上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沈航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脑子在飞快地思索着。如果这个人真的自刎的话,那么这个武才绝对不会将这个女人给他,那么他岂不是白费周折?不行! 打定主意的沈航偷偷地观察着武才,一边将素婉往后拽。 素婉被堵住了嘴叫不出声,又因为有海风海浪的干扰,所以并没有惊动到武才,但是,却没有逃得过管安的眼睛。 望着将素婉渐渐往后拽的沈航,管安眉头一皱,慢慢地蹲下身子,伸手去握地上的那把钢刀。 武才见此,得意地勾起嘴角。大哥,你在天之灵一定要看着这个杀害你的凶手是怎么向您以死赔罪的。 管安捡起地上的刀,目光一沉,锁定住直往后退的沈航。 沈航对上管安的目光,不由得腿脚一软,下一秒,便见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直冲着他的方向飞来。沈航一吓,赶紧拽着素婉便趴在了地上。 武才见着飞过来的钢刀,眉头一皱,身体往右一躲,便见钢刀从他的面前飞过,速度很快,刹那之间,便飞过。 钢刀直挺挺地插在船柱之上,明晃晃的晃人眼。 沈航吓的抱头,抬起头望着就在自己上方的钢刀时,腿脚软的都站不起来。 “好小子,给你一条路你不走,偏偏要走一条死路,那老子就成全你!”武才动了怒,从一旁的手下手中夺过一把钢刀便朝着管安砍去。 沈航见着打在一起的两人,赶紧爬了起来,拽着素婉便从船的一侧跳上了一条小船。 “唔...” 素婉抗拒,沈航失了耐心,一个手刀砍向素婉的脖子,素婉只觉得脖子后面一痛,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娘的,还是这样安静一些!”沈航碎了一口,赶紧将扣在大船上面的绳子解开。 船甲之上,管安手捂着肩膀,鲜血从指缝里淅淅沥沥地滴答下来。 方才他看到素婉被带走,一时没留意便被武才算计砍伤。 武才握紧手中的钢刀,刀刃上面鲜血淋漓,望着单膝跪在地上的管安,武才目光狠厉而又清冷,“小子,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落,武才手举着钢刀冲向管安。 “不好!” 船舱之内,张天士见着危在旦夕的管安不禁眉头紧皱,目光环顾四周,终究快步走到墙边拿起一根棍子,“阿弥,等会冲出去我去救管安,你赶紧去救素婉!” “好!”阿弥点头应着,看了一下四周,捡起一根木棍握紧在手中。 管安望着武才凶神恶煞的脸还有那砍过来的钢刀,眉头微皱,眼睛却不曾眨一下,直勾勾地望着那染有鲜血的钢刀朝着他砍过来。 “冲啊!”张天士大喊一声,给自己壮胆,随后便打开舱门冲了出去。 只见一张不知从何处撒下来的渔网牢牢地罩住了武才。 武才一愣,望着四周罩住自己的大网,不禁眉头紧皱,刚一挣扎只见渔网突然收紧,他始料不及,重重地摔倒在地。 第197章 平淡安然总是真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够了!”阿四低吼一声,强硬打断阿喜的话,“你我之间没有情义可讲,你走吧!” 话音落,阿四转过身不再看阿喜。眉头紧皱,牙关紧咬。从那日这个拒绝他之后,他就发过誓,不再跟这个女人扯上半分的关系! 阿喜见着男人如此执着不念情面,眉头不近一皱,脸色瞬间阴沉下去,“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跟我一刀两断了吗?就可以跟我彻底的划清界限了吗?”阿喜一把拽住阿四的手臂,用力一拽,将原本背对着她的男人给强势地拽了过来,气势逼人,“你休想!这一辈子就只能是我跟你划清界限,你不能!” 女人的声音凌厉,让人浑身不由得爆起鸡皮疙瘩。 阿四见着如此发狠的阿喜,不由得心中惊慌,莫名的慌乱,四目相对。阿喜那儿凌厉的目光,似一把利箭直穿阿四的双眸。阿四被吓住,呆愣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阿喜一把松开阿四的衣襟,随而将帽檐盖在头上,快步走了出去。 房间里一瞬间又变得很安静,空荡荡的,好像方才只是一场幻想。 阿四腿脚一软,踉跄着坐到了床边。 —— 黑云低沉,海面上,海浪翻卷。 轮船上,气氛压抑,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管安手指微张,反手握紧手中的手枪。风声很大,翻卷而来的海浪很是汹涌,一下又一下地击打在船板上,响声十分的大。 “考虑的怎么样啊,管局长?”武才望着远处的男人,脸色阴霍,可是在他看来,却是莫名的开心,“这笔生意不亏,以你管局长一个人的性命,换这里这么多人的性命,多值。”武才浓眉一条,因为在海里面九死一生,眉头上面有一条疤痕,很新,那是在海里面被礁石划伤后留下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疤痕才让他清醒过来,奋力地朝着海面上游,这才让九死一生的他,重新活了过来。 想到此,武才眼睛眯了眯,眼神阴沉,望着远处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愤恨。若不是因为这个男人,他们也不会沦落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样子。 管安嘴角微勾,手掌一松,原本紧握在手中的手枪一个旋转挂在了管安的拇指上,“值得,怎么会不值得呢。没想到我管安的命这么值钱,竟能换下这么多人的性命。这个买卖可真是划算的很。”管安轻笑一声,没有半分的畏惧,随手便就将悬挂在拇指上的手枪朝着武才的方向扔去。 手枪在光滑的船板上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很是精准地在武才的面前停了下来。 管安 这一举动,让船舱里的人都心头一紧。 “小姐,不能冲动!”秦叔拽住素婉的手臂,生怕她一冲动就冲了出去。“外面这情形,冲出去就是送死,小姐——”秦叔不放心张天士,快速跑到门口用身体将房门给挡住。 张天士见着情绪如此激动的秦叔,眉头紧皱成川,心也跟着外面的情景紧紧地绷了起来。 “秦叔,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我们不能让管局长一个人在外面涉险。”素婉很快冷静下来,“外面的那群人很明显就是冲着管局长来的,如果我们就这样躲在这里,而对管局长不管不顾,我们实乃不义。秦叔,张叔,难道你们忘了,刚刚可是管局长拼死救的我们。管局长也救过景生,救过、”素婉语音一顿,目光落到了床铺上的黑色包裹上,眼神不由得变得悲凉,“还有苏大哥。”素婉收回目光,眉宇间落下淡淡地忧伤。 “所以,管局长如今有难,我们于情于理都不能袖手旁观。” “可是、”秦叔原本紧皱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十分为难的说道:“可是我们手无缚鸡之力,外面那些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海匪,就连管局长对付起来也吃力,更别说我们了…” “是啊,素婉,老秦他说的对。我们既不会拳脚,又没有枪,这时候出去无疑就是送死…”张天士附和说道。 “不管外面有多危险,我也要出去为少爷报仇!”阿弥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根木棍,十分的粗长,双手半抱在怀里,气势十足。 张天士见着准备蛮干的阿弥,眉头不禁紧皱,快步上前握住阿弥手中的木棍,“阿弥,不可冲动,给我!” 阿弥紧紧握着手中的木棍,任由张天士怎么拽也不松手。 素婉见此,柳眉紧皱,环顾四周,只见着墙角处有 叶景生见着苏言没事,慢慢地坐会到位置生,抬头看了看身旁的素婉,“素婉对不起…”叶景生伸手慢慢地握住素婉垂在身旁的手。 手心里痒痒的,被男人宽大的手掌包裹着,很温暖。素婉垂眸看向叶景生,反手握住叶景生的手,“我不怪你…” 苏言目光落到素婉的身上,如此温情的目光却不是看向他。苏言有些自嘲地弯了弯嘴角,垂下了双眸。 “少爷…” 清脆又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 叶景生等人抬头望去,只见着拱月门口站着阿喜和小桃。 素婉见着是阿喜,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掌。叶景生感觉到素婉用力地手掌,抬眸看向素婉,素婉神情有些不悦。 叶景生垂下双眸,心里充满了懊恼。 阿喜见着久久不理睬她的叶景生,心里有些失落,随而抬眸看向站在叶景生身旁的素婉,嘴角微微地扯了扯,恭敬地喊道:“少奶奶…” 素婉听到阿喜叫她,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小桃带着阿喜去西厢房休息吧。”苏言见着素婉纠结的神情,心有不忍,起身对着小桃说道。 “好的。”小桃应着,便搀扶着阿喜往西厢房走去。阿喜微微回头望着叶景生在安抚着素婉,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阿喜心凉,随而转身走进了西厢房。 苏言见着走进西厢房的阿喜,再见着面前的二人,微微颔首,“景生,弟妹,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大哥慢走。”叶景生起身和素婉相送,苏言微微颔首,便走出了拱月门。 叶景生见着苏言渐渐走远的身影,转过身看向身旁的人儿,“素婉…”叶景生握住素婉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的事情你做错了,那就不可能是一对‘对不起’就能解决的问题。 素婉望着叶景生自责懊恼的神情,双唇微微一抿,“没关系的,景生,我没事。你去看看她吧。”素婉目光落到西厢房的那一瞬间还是很快地就转移开了。 或许她真的需要时间,去迈过心里的那道坎。 “素婉!”叶景生望着要走的素婉,不禁一惊,心里一慌,赶忙握紧了素婉的手。 素婉转身对着叶景生笑了笑,随而伸手将叶景生握住她的手慢慢地挣脱出来,“去吧,去看看她。”素婉抿了抿唇,随而走进了东屋。 叶景生站在原地望着素婉走进东屋的身影,眉头不禁紧皱,坐在了石凳上。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心中暗暗悔道:“叶景生啊叶景生你做的这都是什么事!” 阿喜坐在床上,透过窗户望着坐在石凳上的叶景生,目光显得有些呆滞。虽然看不清男人脸上具体的表情,可是阿喜却也能感觉得到男人那般为难,懊恼的情绪。 阿喜目光微微一沉,可是没关系,只要她在叶家坐稳了位置,那么一切都没有关系。 整理好行李的小桃,一转身便见着阿喜一直朝着窗户外面望去,不禁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顺着阿喜的目光望去,只见着院子里只有少爷一个人坐在那儿。小桃收回目光,看向阿喜的目光忽然间有了点悲怜。 就算是爬上了少爷的床又如何,就算是怀了少爷的孩子又如何?终归到底少爷喜欢的人也不会是她,更不会因为她而和少奶奶和离。 小桃念此,微微地摇了摇头。不过阿喜既然选了这条路,那么她也只有这样子走下去。因为,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您先休息着,奴婢先下去了。”小桃恭敬地对着阿喜说着,却被阿喜猛地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小桃一惊,抬头不解地看向阿喜。阿喜冲着小桃笑了笑,“别走,陪我坐一坐,随便聊一聊也行,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再在这儿空荡荡的屋子里…” 阿喜的声音听起来气若游离似没有半分的力气,小桃见着阿喜如此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心软,点了点头,“好。” * 春熙见着坐在软榻上的少奶奶,不禁有些心疼。少奶奶从进来到现在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这么怔怔地坐着,她都怕少奶奶做傻事了。 “少奶奶,今晚您想吃些什么?我们去做。”春熙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是啊是啊…”一旁的丫鬟们赶忙附和道。 却见着少奶奶依旧还是那样,目光怔怔地望着地上,也不说话也不动弹。 春熙和几个丫鬟们相视一看,不禁有些担心。 (本章完) 第198章 风雨过后见彩虹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女子声音听起来稚嫩却带着几分的轻柔。那股子韵味倒不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能发出来的。 阿四脚步一顿,转过身有几分诧异地望着背对着他坐的阿喜。 “你说什么?” 阿喜闻言起身,波澜不惊的神情有了几丝的波动,“我说,你不要你的孩子还有、”阿喜走到阿四身边,身姿妩媚,手掌摸向阿四的xiong堂,处处点着火,“还有我吗?” 阿喜抬头,娇艳欲滴的红唇像是一朵盛开的罂粟在吸引着阿四。 阿四心思摇动,眼睛里只有阿喜那一张一合的红唇。红的耀眼,红的致命。 阿喜见着阿四的模样,嘴角微弯,心中冷笑:男人,永远都是一样,都是那么的禁不住诱惑。 阿四神手将阿喜搂入怀中,右手紧握住阿喜在他xiong堂上处处点火的手。阿四眉头紧皱几分,双眸里的火压下去了几分,“你又想耍什么花招?”阿四冷道。望着怀里女人娇艳的模样,险些又着了她的道。 阿喜见着一瞬间清醒过来的男人微微一愣,随而莞尔一笑,笑颜如花,“这么紧张做什么?”阿喜环抱住阿四的腰,将头靠在阿四的xiong堂上,“你我之间什么时候变得怎么生疏了呢?” 阿喜娇嗔道,声音软骨。阿四听了,双腿猛地一下子发软,随而很快强装镇定站好。 “从你翻脸不认人的时候!”阿四握住阿喜的肩膀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了出来,两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阿喜见着男人冷漠的脸,弯唇一笑,伸出手握住了男人握在她肩头上的手,顺势将头轻轻地靠在男人的手臂上,亲昵地蹭了蹭,“我那是逼不得已。若我跟你走,那么叶家又岂会放过我。如果那时候将你我二人的事情说出去,你觉得老爷会饶了我们吗?毕竟我现在身上还有着叶家二少奶奶的身份,若让老爷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非得把我们浸猪笼不可。”阿喜慢慢垂下双眸,眼皮轻轻覆盖在眼睛上,“阿四哥,你能体谅我的对吗?”阿喜轻轻地蹭着阿四的手臂,一下一下,明明很温暖可是阿喜却感觉不到半分的满足。 阿四见着如此对着自己腻歪的女人,紧皱的眉头微微松了几分,不过依旧脸色绷紧声音清冷,“你是知道少爷回不来了,所以才会投入我的怀抱。” 阿喜头蹭肩膀的动作一顿,双眸猛地睁开,冷光四射,随而收敛眼中的冷意,亲昵地蹭了蹭阿四的肩膀,“他回不来岂不是更好。等我生下孩子,这叶家的产业就都是我们三人的了。”阿喜声 音轻柔,语气里却夹带着几分冷意还有几丝的悲沧。 阿四不傻,将阿喜方才的神情尽收眼底,见着如此口是心非的女人,阿四心里原本升起的丝丝激动兴奋再一次被狠狠地踩灭。 是他太傻,到现在还相信这个女人的话! 阿四眉头紧皱,将阿喜推开,往后退了几步,彻底与阿喜保持距离,“既然你选定了你要走的路,那么以后得路不管怎么样,都只能有一个人走。二少奶奶,阿四告退。”阿四微微颔首,鼻尖微微泛酸,随而倔强起身走了出去,从头到尾不曾回头。 阿喜惊愣在原地,望着男人绝情的背影,身形不由得一晃。脚步微微勉强了几步,后退着伸手摸索着支撑着桌子,勉强让自己站稳。 红烛上的灯苗慢慢黯淡下去,整个房间的光亮似乎一下子暗了很多。 —— 海岛。 左龙被吵醒,心情十分的不悦。坐在用鲨鱼皮覆盖住的椅子上,脸色十分的阴沉。 “大哥。”武才见到左龙阴沉下来的脸色,心里不禁有几分的胆颤。 左龙浓眉紧皱,三角眼散发出凶冷的目光。看的武才身子一激灵,此那海风打在身上还要让人发抖。 武才直起身,看向门外,朝着门外喊道:“将人带进来!” 只听着一阵喧嚷声,四个男人分别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左龙抬眼望去,眉头不禁一皱,眼神瞬间凶狠了许多。 武才感觉到左龙瞬间强大起来的气场,不由得往旁边退了退,与左龙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从来没有见过大哥这么生气过。 武才看向那走进来一脸肃然的管安,眉头不由得紧皱。只见着管安同样也是眉头紧皱,目光之中发着狠光。 “管安!” “左龙!” 二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都带有着咬牙切齿的成分。 武才听着两人的声音,只觉得浑身颤了三颤,周围的氛围瞬间冰冷了起来。 左龙见着管安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的样子,瞬间大笑了起来,“怎么,管先生不读书了,开始做起了偷鸡摸狗的活计了?” 管安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猛地握紧,看向左龙大笑的模样恨不得冲上前一把捅死他。 可是挡在他面前的男人死死地压着他,让他动弹不得。先前的匕首也因为杀了那个男人而被夺了过去。管安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冲动,当初就不应该杀了那个男人。说不定现在还 有机会夺下刀杀了这个左龙。 左龙见着管安气愤却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模样不禁心情大好,一瞬间被吵醒的不悦也都一扫而空,“管安啊管安,你说说你要是走投无路来找我啊,我不介意收留你。我们岛上面要什么有什么。女人嘛,就更别说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我都能给你弄来!”左龙大笑着,十分满意管安现在这一副耐他没有办法的模样。 “跟你,跟你有半分的关系我都觉得恶心!”管安怒斥,“左龙,你我之间的帐是不是也得好好算算了!”管安怒气上前,却被身旁左右两个男人又给生生地按住。 “局长——” 管安身后的三个人见着被两个男人按压下去的管安,不禁着急地喊道。 “局长?”左龙听此,眉头不禁一皱,看向北捆绑起来又按住的管安,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须,“早就听闻清河镇新上任了一位局长,手段雷厉风行,颇得百姓心声,没想到竟然就是你。”左龙笑笑,“我记得,当年你还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白面书生,怎么,为了抓到我给你那相好的报仇,这是弃文从武了吗。”左龙‘哈哈’大笑着,十分的猖狂。 “你住口!”管安一听说左龙提起那个人,心中就像是有一头暴躁的狮子在怒吼着,“你不配提她!你个混.蛋,放开我!老子要杀了你——”管安怒吼着,嘶声揭底。 站在身后的三个男人纷纷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局长这个样子。如此的嘶声揭底,如此的愤怒,如此的杀气腾腾。 “三爷,我这…我这正准备明天去跟三爷您去禀报呢…”沈航赶紧用衣服擦了擦院子里的石凳,“三爷,您坐,您坐…” 文三看了一眼被擦了好几遍的石凳,眉头微微一皱,“那就不用明了,现在说说吧。”文三站定步伐,并没有走过去坐下。 金云站在一旁,偷偷地看了一眼文三,又偷偷地拉了拉自己男人的衣角。 沈航感觉到衣角的拉动,赶紧点头哈腰道:“是,是这样的三爷。今天我混在那群人一起去锦绣布庄的时候,一开始闹得很热闹,也动手打伤了那锦绣布庄的庄掌柜还有几个伙计。不过那个叶大管家一出现,就给镇住了…” “叶大管家?”文三眉头一皱,看向沈航。 沈航一惊,随而赶紧改口说道:“苏先生,苏言。” 文三眉头微松,看了看手中的礼帽。叶仁甫,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是,是这样的三爷。今天我混在那群人一起去锦绣布庄的时候,一开始闹得很热闹,也动 手打伤了那锦绣布庄的庄掌柜还有几个伙计。不过那个叶大管家一出现,就给镇住了…” “叶大管家?”文三眉头一皱,看向沈航。 沈航一惊,随而赶紧改口说道:“苏先生,苏言。” 文三眉头微松,看了看手中的礼帽。叶仁甫,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是怎么镇住那些人的。”文三抬眸,目光清冷。 沈航接触到文三清冷的目光吓了一跳,赶忙将视线转移,看向地上,“回三爷的话,那苏言一来,便站上了柜台上,大喝一声。然后让前来闹事的人分成两队,身上痒痒起红疹的分为一队到张郎中那儿看病,要退布的分成一队,拿着布到柜台那儿退钱。原本喧吵的人群一下子就被他给弄的安静了下来,也有秩序了很多…” 沈航说着说着言语里不由得流露出对苏言的敬佩之情。别看那苏言人不大,可是处理起事情来却快准狠,直切要害处。 文三闻言抬眸看向一脸激动的男人,眉梢吊冷,“怎么,你很激动?” 金云听出文三薄怒的语气,不禁一吓,伸手拽了拽自家男人的衣角。沈航一惊,浑身都冒着冷汗。 “没…没有…”害怕的声音都颤抖,沈航只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本章完) 第199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夜晚篝火,沙滩上的火堆比天上的群星还要来的炽热。鲜黄的火苗不停地往上跳跃着,充满了活力。 “风儿吹,风儿吹,吹来了海浪卷河滩… 云儿飘,云儿飘,飘来了只只海鸥把鱼捉… 出船的人儿啊—— 出船的人儿哟—— 快快回,快快回,我在这儿等你归… ……” 淳朴而又真实的渔家歌谣一时间勾起了素婉无限的向往。 夕阳西下,满载而归的人儿盛浪而归,河滩上,总有等他们回来的人。这种感觉,好幸福。 素婉念此,不由得弯了唇,双眸里映着跳跃的火苗,那般的炙热欢快,可是却抵不过围绕在篝火边边唱边跳的渔家人儿。笑声爽朗,话语真挚淳朴,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看起来或许很简单,可是却让人很满足。 苏言拿着烤好的鱼走到素婉的身旁,坐了下来,将手中的烤鱼递给素婉,“给。” “谢谢大哥。”素婉望着面前的烤鱼,伸手接了下来。凑近闻了闻,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好香啊。”光是闻着味,素婉就忍不住地想要流口水。她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子做法的鱼。素婉忍不住地咬了一口,烫的忍不住地吹着气。 “小心!”苏言见着被烫了的素婉,心里一急,从素婉的手中接过烤鱼,手掌在素婉的唇边扇着风,“不好意思,忘了提醒你,这是刚刚烤出来的,很烫。”苏言见着素婉被烫的模样,暗恼自己太过于粗心大意。 “没事没事…”素婉吹了吹气,唇上已经没了炙热的疼痛。双眸抬起,四目相对的瞬间,气氛有些尴尬。 火光之中,两人凑近的距离很近,跳跃的火苗将两人的轮廓柔化了许多。苏言猛地回过神,快速坐好,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手中拿着的烤鱼,放在嘴边吹了吹,侧过头去,将烤鱼递给素婉。 素婉抬手接过烤鱼,目光低垂,望着手中的烤鱼,浑身觉得十分的僵硬。 一旁跳舞的小渔将两人方才亲昵的动作尽收眼中,不由得放慢了跳舞的动作,眉头蹙起,心里面有些不舒服,疼疼的。小渔揉了揉心口,默默地低下了头,没有了刚才那般的欢快。 —— “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管安神情严肃,望着面前被绳子捆绑在柱子上的沈航和武才,怒声质问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哪那么多的废话!”武才冷哼了一声,双目猩红,恨不得冲上去将管安碎尸万段,“老子既然落到了你的手里,那么就没有想着活着走出去!大哥——”武才仰头大吼,“你等着,一会儿 兄弟就去陪你——” 比起武才的视死如归,沈航就表现的比较怂。整个人唯唯诺诺,身体被吓得忍不住地颤抖。唇齿打架,低着头,不敢抬起头。生怕,管安会转移目标来逼问他。 管安望着武才这等不怕死的模样,眉头皱了皱。因为渔村里是以打鱼为生,所以,铁叉特别多。管安转身,顺手从墙边抄起一把铁叉,抬手一举,锋利的叉子抵在武才的脖底。 “想死是吧?我成全你!” “管安!” 管安刚想下手,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让他手中动作一顿,随而放下了铁叉,转身望去。只见苏言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管安见着是苏言,皱起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神情有些缓和。 “我来看看。”苏言目光落到管安手中的铁叉上,眉头一皱,“怎么,他们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苏言抬手握住铁叉,管安见此,便松了手。 “这不,骨头硬着,一心想寻死。我这不正打算成全他了吗。”管安看了一眼武才,浓眉紧皱成川。每次看到这群人,他都能想到左龙那个混.蛋,想到左龙,便就会想到她…… 管安双拳紧握,越发觉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苏言见此,有些不忍,抬手拍了拍管安的肩膀,“你要是累了就出去休息一下,这里我来问。” 管安摇头,“不!我没事,我一定要问出来这群人的幕后黑手是谁!我不能让你平白无故受了这等暗算。再说了,这也是我的职责。”管安上前,一把拽住武才的衣领,“说!倒地是谁派你们来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他们的命。 “哼!”武才哼哧一声,神情不屑,“老子说了,要杀要剐随便!少跟老子在这里磨磨唧唧娘娘们们的!”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管安再次警告道。 苏言看了一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武才,继而目光落到了一旁的沈航身上。很明显,男人在害怕,就连双腿都在颤抖。 苏言上前,拍了拍管安的肩膀。管安不解转身望去,顺着苏言的目光看向了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沈航身上。管安猛地明白了苏言的意思,松开了武才的衣领,转身朝着沈航走去。 原本就吓得要死的沈航,此刻见着自己的面前多了一双的皮鞋,不禁更加的慌乱忐忑心中不安。 管安见着面前男人吓得身体直发抖的模样,不由得挑了挑浓眉。他这个脑子,怎么就跟着那个武才一直耗下去,而忘了这个沈航呢。 管安抬手搭在沈航的肩膀上,还未开口,沈航便已经吓得直哆嗦。 “我说…我说, 别杀我…别杀我…”沈航抬起头,整张脸都充满了恐惧。 “孬种!”武才听着沈航如此没骨气的声音,气的牙根都痒痒,“你这个孬种!要是放在我们的鲨鱼岛上,你早就被我们扔到海里喂鲨鱼去了!”武才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想他们在海面上都是可以报上名号的汉子。没想到临了临了竟然和这么一个废物绑在一起,实在是太过耻辱! “闭嘴!”管安拳头猛地捶在柱子上,明显感觉到柱子一震。武才冷眼旁观,倒是确实没有再说话。 “是…是文三…文三他让我.干…”沈航被这一拳彻底是吓破了胆,嘴巴秃噜地什么都往外说了出来,“毒布料的事件是他让我.干的,还有布庄着火的事件也是,还有…还有这群海匪也是他买通指示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没有…没有…” “你个瘪三!我们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的鬼话!放开我,我要揍死你个瘪三——”武才怒吼着,恨不得将沈航撕吧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你们饶了我吧…求你们饶了我…”沈航现在只想保命,哪里还顾得上武才。 “文三,果然是他!”得知了一切的真相,苏言双拳握紧。这个文三,真是欺人太甚! 管安也同样气愤,“我当初见到他第一眼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竟然如此的毒辣,三翻四次的想陷害叶家害你们的性命,这等人,我必须要将他绳之以法!”管安愤愤地说道。 随而身后捏住沈航的肩膀,“你想要我放了你可以,不过你得跟我回去做证人,怎么样?” “好…好好…我跟你回去…跟你回去…做证人…做证人…”沈航慌乱地点着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应下来再说。 事情都调查了清楚,苏言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因为他知道,管安是一个正直的人,就算文三背后的势力再大,他也会秉公办理。 “叶家的事就拜托给你了。”苏言看向管安,双唇微眯。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海浪涛涛,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 管安却在苏言的话中听出了另一番意思,“怎么,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管安皱起眉头,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苏言笑笑,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我暂时还不想回去。这里很好,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待在这里一辈子。” “一辈子?”管安皱眉,去给耸了耸肩膀,望着海面上飞翔的海鸥,嘴角弯了弯,“你怕不是向往这里,你是在逃避清河镇吧。”管安转头,正好看到苏言的侧颜。苏言很明显, 神情愣了一下。管安越发相信了心中的猜测。 “没有。”苏言语气很淡,淡到海风一吹便会散的没影。 管安笑笑,看了苏言一眼,随而望向一望无际的海面,“随你吧。你愿意待在这里就待在这里,不过别忘了给家里寄封书信,别让家里人跟着担心。” “我会的。”苏言颔首,双手背在身后。吹来的海风吹起两人的衣角,倒多了几分平静的色彩。 小渔远远地站着,望着站在岩石上的两个男人,心里不由得担心。如果苏大哥真的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怎么办?她是不是就永远的都再也见不到苏大哥了? 小渔有些着急,可是却又没有办法。因为她知道苏大哥不属于他们这里,他是遨游九天的龙,她又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因为自己的舍不得而将苏大哥留下来。 小渔有些委屈,眼泪涌上眼眶,鼻尖一酸,捂着嘴跑开了。 (本章完) 第200章 总是月圆人聚时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翌日清晨。 管安押解着武才和沈航一行人先上了船,将他们都安置妥当了之后这才又重新下了船。 “仁甫,你真的不跟我们回去吗?”张天士望着眼前的少年,见着少年能安然无恙地站在他的面前,张天士觉得自己已经是很满足了。至于仁甫愿不愿意跟着他们回去那么就不是他能所左右。不过张天士明白,不管仁甫在哪里,他的心都会跟他们在一起,这样也就够了。至于其他的,张天士觉得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不了。”苏言回绝了张天士的话,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苏言觉得或许这里就是他的天堂了。“这里挺好的,我还暂时不愿回去。” 站在苏言身后的小鱼听到苏言的话,暗暗窃喜,苏大哥不会走了,不会离开他们了。最起码,现在、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他们的了。 素婉见着苏言认真的样子微微颔首并没有说着相劝的话。因为这里的一切给素婉的感觉都是那么的干净淳朴让人感觉到安心舒适。如果不是她非要回去的话,素婉觉得她也会选择跟苏大哥一样的决定——留下来。 “苏大哥,你多保重。”素婉上前望着苏言,唇角弯起微微笑着。或许这是她现在能给他的最好的祝福。 “我会的。”苏言颔首,望着素婉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因为那深深而又激烈的情绪早就被他深深地压制在内心深处。有时候压制着他自己都会忘了他的心里还有着那么热烈而又澎湃的感情。 张天士见着苏言看向素婉时的那种淡然,莫名的让张天士心疼。这个少年太过成熟,太过知道自己要去独自承受一切,却又不愿说出来。明明是真情意,却还要表现得漠不关心的样子。 张天士转过身,实在不愿看到这样子的苏言。坚强的让他心疼。 “好了,都准备好了,可以上船了。” 管安从船上下来,径直走到了苏言的面前,一抬手就将手臂压在了苏言的肩头上。 苏言只觉得肩膀一沉,没眼皮都不曾抬起一下。 “喂,我说,你不会真的打算一辈子都留在这里吧?”管安望向苏言,期待着答案。可是却等来了苏言万年不变的笑笑不说话。 这一笑,把管安的心都给笑毛了。管安一巴掌拍在苏言的肩头上,难以置信地问道:“大哥,你不会是玩真的吧?!” 苏言望着上了船的素婉,这才将目光收回,看向身旁的管安,唇角一弯,便没了下话。 “回去注意安全,小心那帮人,他们都是海匪,狡猾的很。” 就在管安想要大发雷霆时,苏言叮嘱的几句话又将管安刚刚升起来的怒火又给消灭了。 “放心吧,有我在,他们再狡猾也逃不出我的手心。”管安十分自信地说道。 苏言见着管安过度自信的模样,微微地摇了摇头。其实,心里面还是挺认可管安的实力的。 管安见着丝毫不留情面只知道拆他台的男人,双唇一抿,扭过头去。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不回去或许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最起码对他而言还是有好处的。可以少生气活的久。 “走了,你自己多保重!”管安背对着苏言望着船上走去,手臂举起挥了挥,直到上了船才放了下来。 船‘呜呜呜’的发出引擎的声音,很快便远离了海滩。 苏言望着渐渐远去的船,目光淡淡,嘴角微微弯起。 一路顺风。 小鱼望着身旁英俊的少年,嘴角忍不住地弯起,不过她还是想问一句。 “苏大哥…”小鱼喏喏说道。 “嗯?”苏言望着身旁低着头的小鱼,等待着她的下文。 “苏大哥,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啊?”小鱼问出口后只觉得脸更红了,耳朵很烫了,就连心跳也加快了。 苏言想了想,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应该是…这里能给我一种归属感。” 在这里,他的心总是能平静下来,思考着他之前不能思考的一些问题。 “归属感?”小鱼不解地歪着头看着身旁的少年。 海风吹起,吹起少年的长袍,如画中谪仙般。 —— 叶景生因为上回夜中的心惊感,这几日总是夜不能寐。所以,每天到码头上等从苏州回来的轮船似乎已经成了他每日必做的事情。 望着‘呜呜呜’回来的船,叶景生激动了一下,而后看了看,发现并不是从苏州回来的,瞬间就焉了下去。继续坐在码头上继续等着。 管安压着武才沈航等人从轮船上下来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人群渐渐地围绕了过去,一时间便议论纷纷。 叶景生听到议论声,抬起头直起身子望去。只见着从船上走下了素婉,张叔还有秦叔。叶景生猛地站了起来,快步朝着那里跑去。 “对不起,让一下,对不起…” 叶景生穿过拥挤人群,终于挤了进去。一进去便看到管安压着几个陌生的男人,其中一个男人叶景生觉得眼熟,但是没有多看只是扫了一眼,便快步朝着素婉跑去。 “素婉,张叔,秦叔,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叶景生话虽然都问齐全了,可是眼睛却一直落在素婉的身上。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秦叔弯了下唇角。 他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看到小姐找到一个真正疼她爱她的人。现在看起来,这个叶景生倒也不错。 “我没事,景生。”素婉握住叶景生的双手,双眸里都冒着明亮的碎光,“景生,苏大哥没有死。” 叶景生一怔,被这个消息弄的有些措手不及,双手握住素婉的肩头,都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素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张天士见着叶景生这幅样子,忍不住地笑了笑,“素婉说,仁甫没有死,而且还好好的,活蹦乱跳的。” “真的?!”叶景生再三确认。 “真的,景生。” 素婉点头,张天士也点头,秦叔也点头。 叶景生又激动又兴奋,“太好了,大哥没事!大哥没事…”叶景生望着船,激动地说道:“大哥是不是还在上面,我去找他…” “景生。”素婉拉住叶景生,“大哥没有跟着我们一起回来。” “什么?!”叶景生愣了,“为什么不跟你们一起回来?现在大哥人在哪里?” “景生,你先别急,我们现在还用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张天士提醒着叶景生,让叶景生转身望去。 “管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叶景生望着被管安用绳子绑住的男人们,不解地皱了皱眉头。 “这群人在海面上想杀掉我们,幸好仁甫带人及时赶到,不然我们就要命丧在他们的手中。”管安用拉紧手中的绳子,“行了,我先将他们带回警察局。你们先回家吧。” “等等,管局长。”张天士走上前,“那文三…” “您放心,等我把这些人带回警察局就去捉拿文三!”管安剑眉紧皱。这一切的事情都是这个叫文三的在后面搞坏,这次人赃俱获看他还怎么逃脱。 “走!”管安拉着绳子将武才沈航等一行人拉着往警察局的方向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素婉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听的叶景生是惊心动魄的,叶景生握住素婉的手,忽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素婉,以后不管你去哪里,都要带上我。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涉险!”叶景生说的认真,神情也认真。 素婉听了心里很开心,暖暖的,“我没有一个人涉险,还有张叔,秦叔阿弥他们,尤其是管大哥。这一路还好有他,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来了。” 叶景生将素婉拥入怀中,将下巴轻轻抵在素婉的额头上,“嗯,我知道。这次我们欠了管大哥一个人情。还有大哥,我不知他在那个渔村过得怎么样?” “我觉得大哥过得应该挺开心的。”素婉想了想苏言在渔村时的神情,感觉他整个人都轻松了。所以,在渔村苏大哥应该是开心的吧。 “开心?”叶景生不解,“莫不是什么世外花源,所以才让大哥乐不思蜀了?” 素婉笑笑,点了点头,“算是吧,差不多也差不少。” 叶景生听着怀里人儿调皮的回答,忍不住地用指尖点了点素婉的鼻尖。 马车里的气氛十分的轻快活跃。 警察局。 “局长。” “将这几个人带下去关起来严加看管!”管安将手中的绳子交给狱警,狱警应着,便出了好几个狱警将几个人都带了进去。 望着被关起来的几个人,管安拍了拍手,回到办公室换上警.服走了出去。 “集合——” 管安一声令下,警员们瞬间集合完毕。 望着整齐的队伍,管安觉得很欣慰,短短的时间内一盘散沙变成了如今团结的钢板。管安觉得很自豪,“全体都有,立正,稍息——” “我差点就看不见你们了。”管安看着警员,神情严肃,“就我带回来的那群人是残余的海匪,就是这群海匪差点要了我的命。不过我没有死,还知道了他们背后的人是谁。现在,全体都有,听我命令,向左向右转!跑步前进,目标,文三。” 第201章 诸事不顺哀思愁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文三坐在藤椅上,吹来的风已然带有几分的凉意。 瑛娘手拿着斗篷站在长廊之中,望着半躺在亭子里的男人,有些踌蹴,葱长的手指握住了握紧了手中的用狐狸毛所制作的毛领。 “夫人?” 小翠见着站在长廊中的女人,手中抱着一件毛领斗篷,目光看到了远处亭子里的老爷,一时间,便什么都明白了。 “夫人怎么不过去?”小翠走到瑛娘的身旁,望着瑛娘手中的斗篷,笑了笑,“夫人真有心,季节变了,天气也越来越凉。老爷看到了,定会明白夫人的用心。以后,必然会对夫人更好的。”小翠抬手摸了摸那用狐狸子做的毛领,还真是暖和,摸起来滑滑的,柔柔的,十分的舒服。 瑛娘手一抖,虽然在毛领下,可还是被小翠敏锐地捕捉到了。见着如此胆小的女人,小翠嘴角勾了勾。 原以为娶进来的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夫人,原来也就是一个软柿子。被老爷打过几次之后,如今都不敢靠老爷的边了。 小翠垂眸,眼神里闪过几分的嘲讽。就这般软弱的性子,老夫人还指望着靠她来拢回老爷的心,真是痴人说梦。 “夫人,要不让小翠替你送去吧。”小翠说着便要从瑛娘的手中拿过斗篷。 瑛娘微愣,见着手中的斗篷一点一点地被小翠给拽去。 “夫人和老爷的事情,你掺和什么?!”路过的彩凤见着小翠如此的不知规矩,不禁上前一把从小翠的怀里夺过斗篷,继而整理好双手递给瑛娘,“夫人,您去吧。” 瑛娘抬眸望着彩凤,只见彩凤笑了笑,那是在鼓励她吗?瑛娘低头目光落到彩凤手中的斗篷,有些恍惚,慢慢抬手从彩凤的手中接过斗篷。 小翠见着突然冒出来的彩凤,不禁有些生气。嫌弃彩凤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彩凤见着瑛娘接过了斗篷,微微地松了一口气,随而拉着小翠便离开了。 “彩凤姐,你弄疼我了!”小翠用力甩开彩凤的手,揉着自己已经被握红的手腕,柳眉紧皱,十分的不满。 彩凤停下脚步,望着小翠这般的矫情,不禁有些生气,语气也变得严肃许多,“你这丫头越发的没了规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面的那些小九九,不过我警告你你最好收起那些花花肠子,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欺负夫人,小心我把你的那些小心思全部都告诉老夫人。看到时候,老夫人会怎么收拾你!” 小翠心里有些忐忑,故作镇定,“彩凤姐你胡说什么呢?我哪里有什么小心思小九九的,你要是再胡说可别怪我生气了。”小翠佯怒,跺了跺脚越过彩凤便快步离开。 彩凤见着小翠慌张离开的背影,眉头紧皱。只怕夫人让 她伺候,肯定没有什么好。 风猛地吹过,瑛娘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望着手中的斗篷,暗暗地调整了几遍呼吸之后,朝着远处的亭子走去。 没走几步,只听着一阵哭嚎声传来,瑛娘被吓得停住了脚步,抬眸望去,只见着一个妇人一边哭喊着一边朝着亭子那儿跑去,身后跟着的是宅里的小厮。 瑛娘见着这场面,不解地皱了皱眉头,往前走了走,但是并没有靠的太近。 “三爷——三爷——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家那位吧,三爷——” 金云踉跄着,重心不稳地往前扑去,整个人都跌倒在地上。 文三一惊,见着跪跌在面前的妇人,眉头紧皱。只见着金云一脸哭丧的模样,文三心底里不禁觉得晦气。 “老爷,对不起老爷,我们实在是没拦住……” 追过来的小厮见着文三生了气,不禁吓得猛地在心底里捏了一把汗。 “三爷——三爷,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我家那口子被那管安抓了去,三爷,三爷,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金云哭泣着,哀求着。没有人知道昨晚她得知丈夫被警察局抓走的消息时是多么的崩溃。 那可是她的天,一下子天就塌了。 “三爷,三爷他可是替您办事,您可不能不管啊三爷——” 金云跪倒在地上,朝着文三爬去,伸出去的手还没有靠到文三的衣角便被文三嫌弃地躲开了。 “到底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文三看向金云身后的两个小厮,让他们退下,随而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冷静地问道。 自从那天被母亲派人从码头上带回来之后,他就没有出过这文家的门。以至于,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都不知道。 文三皱了皱眉头,虽然这个家里他是老爷。可是老夫人一出手,他永远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三爷您不知道吗?昨夜里管安带着一群人回来了,说是残余的海匪被抓了回来。这其中……”金云‘呜呜’的哭着,“其中就有我家那位,你说说他,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海匪了呢,这被抓到了,岂不是死路一条……”金云越说哭的声音就越发,越说心里面就越害怕。 “什么?!他竟然活着回来了?!”文三皱紧了眉头,握住椅把手的手指腹压的泛了白。 这个管安的命还真是大,在海上还能让他死里逃生。 “那严素婉呢?”文三神经猛地绷紧,看向金云急切地问道。 男人急切的声音传到瑛娘耳中,瑛娘一愣。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斗篷。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老爷如此着急担心的模样。 这个严素婉又是何人? “严素婉?”金云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说道:“她当然是回了叶家。三 爷,三爷求你救救我家那位吧三爷——”她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严素婉,现在金云的满脑子里都是她的丈夫。 现如今被抓进了局子里,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那些人有没有打他,金云越想就越觉得害怕,心里面没有根,忐忑的很。 文三听得素婉回了叶家,虽然心中有些不爽,不过得知她没有事也算是放下了心,目光低垂,望着面前的妇人,文三有些不耐烦,“这件事情都是你家那位办事不力。如今承诺我的事情没有办成,反而还要我去给他擦屁股。这世间,哪有这样的事情。”文三冷笑几声,“你与其在这里求我,倒不如去那儿看看你家那位在里面需要什么,如此到也来的实际一些。” 金云慌了,听着文三的话里的意思是不打算出手相救,“三爷,三爷您不能,您不能这样。我……我们可都是为了您啊,三爷,您不能见死不救啊三爷——”金云想拽住文三的衣角,可是却被文三嫌弃地踹了开来。 瑛娘见着被踹倒在地的妇人,不禁心头一紧,脚步往前走了几步,可是却又生生地停了下来。 只怕她这个时候过去,老爷会更加的生气,反而不利于那个妇人。 瑛娘见着那哭声悲凉的妇人,只觉得心头被紧紧揪着,十分的难受。 “三爷,三爷,我求求你,求求你——”金云哭泣着,哀嚎着,她不能没有她的丈夫,没有了丈夫,这个家就毁了,毁了。 文三起身,理了理袍子,神情冷漠,“这件事情我没有找你们算账你们就应该烧高香。却还在我这里无理取闹,难不成是让我把你也送进局子里去吗?!” 金云吓得蜷缩着身子,匍匐在地。因为哭泣,身子微微颤抖着。 “你们不可以进来——不可以——” “你们这是私闯民宅知道吗——” “老爷——老爷——” 小厮们惊慌的声音响起,文三抬头望去,只见着十几个警员朝着他这边走来,带头的正是那个管安。 文三双眼微微一眯,见着走过来的管安,脸上带着亲和的笑容,“不知管局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文三,你够了!”管安冷道,随而拿出逮捕令,“你涉险放火,私通海匪,下毒等一系列案件,现在正式逮捕你。” 话音落,只见着两个警员拿着手铐便走了上前。 文三眉头紧皱,双手背在身后,冷目看向管安,“管局长说了我这么多的罪证,那么请问,证据呢?证据在哪里?” “证据有,只怕你当时候不敢认!拷上!”管安厉道。 两名警员一左一右拿出文三的手强行将手铐拷在文三的手腕上。 “老爷——” 瑛娘见此场景,不禁失了魂,手中的 斗篷掉落在地上,快步地朝着亭子中跑去。 “老爷,老爷——” “你们凭什么带走我家老爷?!”瑛娘展开手臂挡在文三的面前,惊慌失措手指都微微发抖。 文三见着忽然间挡在他面前的女人,眉头不禁皱了皱,责斥道:“让开!老爷们的事情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掺和的!给我让开!” “老爷……”瑛娘摇着头,眼泪盛满了眼眶,“不,不要……” 管安见着挡住文三面前的小妇人,看年岁也不过十**岁的模样。看样子倒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人,怎么偏偏眼瞎跟了文三这个混人。 (本章完) 第202章 成败利钝故人至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带走!” 管安面无表情,唯有目光透出冰冷的光。 “老爷…”瑛娘拽住文三的衣袖,不肯放手。泪水滑落,打shi了脸颊。 “松开!”文三本就烦躁,如今看到瑛娘哭哭嘁嘁的模样越发的没了耐心,“我还没死你就着急给我哭丧,滚!”文三手臂用力往上一拽,瑛娘失了重心跌倒在地上。 “不是的老爷…”瑛娘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可是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拢不回来。 “娶了你真是老子这辈子最大的晦气!”文三碎了一口,走到管安面前,阴狠地笑了笑,“你信不信,不出一天你就要把我放出来。” 管安对上文三目光,冷笑一声,“只要我还任职一天,你这辈子都休想出来,带走!” 文三仰天长笑,笑声得意又肆意,“管安,你等着吧…” 庵堂内,文老夫人跪在菩萨像前,默念佛经,手上的转珠忽然折断,一百零八颗的佛珠弹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文老夫人惊的睁开双眼,心里没来由的慌乱。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 声音刚落,急切的步伐声便至。 “老夫人,老爷他、老爷他、”彩凤跪倒在文老夫人身旁,惊慌地声音都变了调。 “老爷他怎么了?”文老夫人稳了稳心神,握紧了手心里最后一个佛珠。 “老爷他被抓了…”彩凤匍匐在地,哭腔甚浓。 文老夫人身形微晃,望向面前慈悲的菩萨像,“不要慌,老爷会没事的…” —— “文三,钱婆婆在哪儿?!” 叶景生难压内心的火气,见着坐在对面装聋作哑的文三,恨不得冲上前去将他碎尸万段。 阿二,钱婆婆,还有苏大哥,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面前这个男人所为。 “叶少爷。”管安拉住叶景生的手臂,示意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毕竟这里是警察局,若叶景生出手伤了人,就算是犯人。他也要将他扣留下来。 叶景生转身,背对着文三,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情绪。【~~爱奇文学x. !…免费阅读】 文三如今被抓,可是若无证据证明他就是幕后指使者,那么一切都是白费。 还有钱婆婆、 叶景生心里烦躁,一拳捣在墙壁上,发出闷声。 文三见此,唇角微勾,十分不屑地哼笑一声。 “笑?”管安眉头一皱,“文三,总有让你笑不出来的时候。带上来!” 只听铁门哗啦一声被打开,两个警员压着沈航走了进来。 忐忑不安的沈航在看到被拷在座椅上的文三时,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双腿发软 ,走起路来有些踉跄。 文三目光一沉,望着走过来的沈航,浑身的气场瞬间朝着沈航压迫去。 沈航双手抖擞,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躲过文三的目光。 他们竟然真的把三爷抓进来了。可是真的抓进来又如何,三爷背后的势力又岂是一个叶家一个管安可以惹的起的。 “沈航,将你那日所说的一五一十说出来。”管安望着文三阴沉的脸,抬手拍了拍沈航的肩膀,“不用怕,现在他也是阶下囚,不能把你怎么样。” “没错,你尽管指出。人间正义有青天,我就不信了他还有只手覆天的本领!”叶景生愤然说道。 沈航慌乱,偷偷抬起眼看向文三,却与文三凌厉阴狠的目光对的正着。沈航吓得慌忙低下了头,手指紧握住衣角,额头上的汗渍隐隐冒起。 “是…是…”沈航口齿不利索,结结巴巴。 文三见着沈航如此惊慌的模样,目光阴沉下去。他敢保证,只要他敢出卖他,下一个扔进海里喂鱼的就是他的老婆孩子。 “是你们指示我说的。”沈航身体一侧,从管安的身旁退到了一旁的墙角,手指指着管安,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有些发抖,“是你,是你屈打成招,我才会那样说的。没错,是你,就是你!” “你胡说什么?!”面对沈航的突然反口,管安有些措手不及,这一幕,像极了当初阿二来报案时候的场景。 “沈航,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再说。他现在已经成为了阶下囚,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叶景生阔步上前,一把拽住沈航的衣襟,因为愤怒,语气带有几分的警告。 “你…你们看,他现在就在威胁我,威胁我…”沈航被吓得腿脚都是软的,指着叶景生看向一旁的两个警员,“你们不管管吗,他现在正在威胁我,还想将我屈打成招诬陷文先生…” 两名警员相视一眼,看了管安一眼,虽然搞不懂现如今的状况,不过既然是在这里,那么还是要按照制度规章去做事。 “你胡说什么,谁打你了,你睁眼说瞎话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叶景生气急,一用力将沈航抵押在墙壁上。 后背猛地撞击让沈航疼的哎呀咧嘴。 两名警员见此,快步上前将叶景生拽了过来。 “叶少爷,有话好好说,你要是再这样,我们就要按照制度规章将你扣留。”警员为难地皱紧眉头。 管安双拳紧握,按奈住内心的怒火。 文三见此,不禁仰天长笑,模样十分得意。 “管安,叶少爷,我文某还真是没有想到。你们为了诬陷我,竟然还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屈打成招 ?”文三冷笑一声,嘴角上勾,“这要是说了出去,管安你这个位置恐怕就坐不稳了吧。哈哈哈…” “文三,你别得意太早!”管安怒拍桌面,将头上的警.帽猛地拿下磕在桌上,“就算我不要这个位置,我也要把你绳之以法,揭露你所犯下的罪行!” “哦?”文三止住笑声,眉梢微挑,双手摊开,“罪行?什么罪行?现在我的那些罪行可都是你一个人的片面之词,证据呢?”文三身体向前微倾,满脸的得意,“管安,你不会不明白证据的重要性吧?要不,我跟你讲讲。” “你、”管安气急,刚要冲上去就被一旁的两个警员拉住。 “冷静啊,要冷静,不要冲动啊——” 两个警员一左一右紧紧地抱住管安,生怕他冲动做下什么错事。 叶景生见着文三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禁握紧双拳,恨得牙根直痒痒。 文三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十分悠然自得,见着叶景生愤怒而又要隐忍的样子,得意地冲他挑了挑眉。 像办他?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 喧闹的码头,轮船‘呜呜呜’地靠了岸。拥挤的人群里,一身穿淡蓝色洋裙的女子拎着皮箱随着波动的人群走到了码头上。 “姑娘要去哪儿?要不要坐车?”早早地在码头上等候生意的人力车车夫眼尖地拉着车到女子身边。 女子有些愕然,随而十分礼貌地弯了弯身子,“您好,请问您知道景生君、哦不,叶景生先生住在哪儿吗?” 车夫见着言谈举止都十分怪异的女子,不禁摇了摇头,“您是外来的吧?找人是吧?这样吧,我送您去警察局,您去登记一下,他们应该能帮您找到要找的人。” “真的吗?真是太谢谢您了。”女子语气都变得欣快,拎着皮箱上了车,“麻烦您了。” “您真是太客气了,我还是头一次拉到像您这么对我们客气的人。”车夫开心地咧嘴笑起来,就连拉起车来也比往常有动力了许多。 警察局门口。 “少奶奶,您别担心,少爷只是去录一下证词,很快就会出来的。”庄周见着素婉担心的模样,宽慰道,“倒是文三那个恶人,恶人有恶报,总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庄周感觉憋在心口间的那股浊气终于吐了出来,十分的畅快。 “嗯。”素婉点头,时不时地抬头望去。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心里总是莫名地心慌,一直都不安稳。 “少爷出来了。”庄周手指着门口,语气激动。 素婉一喜,快步跑了过去,“景生。”叶景生脸色十分不好,像是受了气。 “ 景生,怎么了?是不是事情不顺利?”素婉担心地望着叶景生。叶景生脾性一向很好,不会轻易生气。所以素婉才会更加的担心。 “我没事,别担心。”叶景生握住素婉的手,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抹笑容,却发现是如此的艰难。 “少爷,这到底是怎么了?”庄周察觉到异常。话音刚落,便听一阵十分嚣张的笑声响起。 叶景生握紧拳头,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这个笑声是谁发出来的。 “文三?”庄周见着大摇大摆走出来的男人,不禁一惊,话都说的不利索,“他、他怎么…” 文三神情得意走到叶景生的身边,“叶少爷,怎么巧,我们又见面了。”文三双眸微眯,目光落到素婉身上,“少奶奶也在,文某失礼了。”说着,文三拱手朝着素婉作了揖。 “文三,你别得意太早!”叶景生握紧素婉的手,将素婉护在身后。目光炯炯,颇有警告意味。 “景生君?” 忽然响起的女声,叶景生神情一怔转身望去,下意识松开了握住素婉的手。 (本章完) 第203章 旧人相见新人泪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忽然一凉的手心让素婉心里异样的难受,顺着声音转身望去。 只见着一个身穿蓝白格子洋裙的少女站在远处,少女长的很美,温婉的气质让人一下子就能从人群里找到她。 素婉的心里‘咯噔’一下,少女的目光很明显,是望向景生。素婉眉目微垂,转头望着身旁的少年。少年的目光泛着涟漪,定格在那女子身上。 素婉握了握手心,想抓住什么,可什么也没抓住,松开了手,低下了头,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喘不过气的那种。 “惠子…” 叶景生喃语,望着远处的人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景生君。”千叶惠子不傻,刚刚看到叶景生握住身旁那个女子的手时她就知道那个说完守护她一辈子的景生君喜欢上了别人,要去守护别人了。 文三见着眼前的场景,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精明的他一眼便看出了这其中的弯弯道道。 文三打量了一眼远处身穿洋装的少女,模样清秀,尤其是她身上那股子温婉的劲儿就十分的招男人喜欢。 她与素婉不同,虽然都是属于那种温婉贤淑型的,素婉的温婉是从骨子里,灵魂里散发出来的,天生便就是一副恬静的模样,很是小家碧玉,让人心生忧怜。 而这个女子,虽然也是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可是、 文三双眼眯了眯,他敢肯定,她骨子里的样子绝不是这个模样。 “惠子…”叶景生下意识地迈步走去,走到中央时却又硬生生地停住了步伐。望着近在咫尺的惠子,叶景生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曾经夜夜思念的人儿竟会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叶景生止步,有些慌张,余光里是素婉落寞的模样。叶景生心下一疼,望着仅有几步之遥的千叶惠子毅然决然地转身走到素婉的面前。 面对叶景生无情的转身,千叶惠子的心是痛的,就像是钢刀插在心口上那般的痛。 她不远万里,违背父命,背弃了整个家族,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她陌生的土地。只得到这个了吗? 千叶惠子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沉重。只觉得双腿一软,双脚好像踏在棉花上,整个人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没了意识。 “素婉,”叶景生握住素婉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我、” 话音未落,便听身后“轰”的一声。叶景生整个人都要炸了,转身望着跌倒下去的千叶惠子,快步地跑了过去。 “惠子——” 手心再次一凉,素婉整颗心都沉落了到了谷底,双手悬在半空之中,刚刚还有一双宽大的手掌包裹着它,很温暖很温暖。就像 春日的太阳一般的温暖,可是如今、 素婉望着叶景生着急跑去的身影,心陡然一下凉了,从头到脚,就像是冰冷的寒冬里,又被人急浇了一盆冷水。 文三双手环绕在xiong,十分津津有味。目光落到素婉身上时,少女浑身的落寞与悲伤刺痛了他的眼。文三心中闷闷地一疼,勾起的嘴角慢慢放平。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庄周站在一旁见着自家少爷这般与其他女子纠缠不清的场景,不禁干着急。 “少奶奶,这…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不是…” “庄叔,你送那位小姐去张叔那儿,让张叔帮忙诊治一下。”素婉望着叶景生抱住那女子担心的模样,虽然心口闷闷的,但是还是硬撑着扯了扯嘴角说道。 “那少奶奶您呢?”庄周心头一颤,因为面前的少女脸上神情十分的难看。 “不用担心我,我一会儿自己回去便好。快去吧庄叔,看病要紧。”素婉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弧度。 “这…这…”庄叔十分为难,望着少奶奶又看看少爷,无奈只能将马车赶到了叶景生身边。 “少爷,抱着这位姑娘上车吧,去张天士先生那儿让张先生瞧瞧。” “对,对…”叶景生一连说了几个‘对’,抱起千叶惠子便上了马车,“惠子,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素婉,素婉呢?” 上了马车的叶景生忽然想起素婉还在警察局的门口,不禁担心,朝着马车外喊道。 “驾——” 叶景生的声音消失在马蹄‘哒哒’声中,驾车的庄周并没有听到。 叶景生心急,可是怀里的人儿脸色那么的难看,叶景生心乱不已。 没事的,一会儿让庄叔再来接素婉就好了。 叶景生这般想着,便抱紧了怀里的人儿。 多日不见,好像变轻了,变瘦了… 素婉站在原地,望着越来越远的马车,眼底终于掩盖不住那抹落寞。 原来,一遇见心底里的那个人,他的心里便再也没有了她的位置… 文三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素婉,阳光洒下来,金黄的余辉笼罩着她,可是却还是被那一身的落寞给打败。 文三心中隐隐发痛,迈步走了过去。 “叶少奶奶,你还好吗?” 话音落下,文三就后悔开口,这问的是什么破问题。遇到这种事情,能好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文三有些结巴,不知怎么的一向口齿伶俐的他也说不出利索话出来。 “我没事,多谢文先生。”素婉强撑起精神,没有看文三。她还不至于伤了心就忘记文 三对叶家对苏大哥所做过的事情。 素婉迈步离开,文三一个侧身挡住了素婉的路。 “文先生,你这是做什么?”素婉见着挡住她面前的文三,柳眉一皱,语气清冷。 文三见着素婉疏离的神情,微微一怔。她给他的感觉总是那么的温婉,大方,端庄,待人温和十分亲和。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她。 文三勾唇笑了笑,随而耸了耸肩膀,“这离叶家还有一段路,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素婉拒绝果断,不再给文三开口的机会,越过文三走开。 文三望着慢慢远去的素婉身影,神情变得越发的严肃。 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来到我怀里。 ‘哒哒’的马蹄声,从文三身后响起。 马车停了下来,瑛娘在小翠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见着背对着她的文三,瑛娘目光落到了那抹渐渐走远的身影上。 光是一个背影,就足够窈窕。 瑛娘心里莫名难受,根据她的直觉,老爷对那个走远的女人不一般。 “老爷,我们来接你回家了。”小翠倒是一心都在文三的身上,快步地走了过去。 在小翠的声音中,瑛娘回过了神,抬眸望去,只见着文三转过身正望着她。瑛娘一慌,低下了头,“老爷,夫人派我们来接您回家。” 怕文三责罚,所以瑛娘提前将文老夫人搬了出来。 文三见着一副慌张模样的瑛娘,剑眉皱了皱,心里莫名的烦躁。没有回应,倒是在小翠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瑛娘跟着也上了马车,进入马车的一刹那,瑛娘目光望向远处,只见着那女子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那女子到底是谁?与老爷又是什么关系? 瑛娘想了想,只觉得心口处闷闷的,便收回了目光,走进了马车里。 马车悠悠地离开,阳光下被拉的影子越来越长,随而很快消失。 —— “张叔——张叔——” 叶景生抱着千叶惠子急切地跑进院子里。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是?” 被惊到的张叔连鞋都没有穿好就赶忙地跑出了房间,听到动静的秦叔也从另一间房间里跑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 张天士和秦叔只见着叶景生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怀抱里还抱着一个女人。 秦叔被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家小姐,赶忙跑了过去,却见是一个陌生女人,还穿着洋装,打扮的十分的怪异。 秦叔面色不悦,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张天士见着叶景生怀里的陌生女子倒也没多想,赶紧招呼着叶景生将女子抱到客房西厢房去。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秦叔拉住一旁的庄周沉声问道“这个女人是 谁?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庄周目光闪躲,不知道怎么跟秦叔说,只能叹息一声,没有开口。 庄周越是这样,秦叔就越发的着急,急得不禁跺起了脚,“小姐呢?我家小姐呢?她在哪儿?” 庄周一听,恍然大悟,猛地拍了一下脑门,二话不说就拿着马鞭子跑了出去。 “喂,你要去哪儿?”秦叔见着一溜烟跑出去的庄周,急得直跺脚。 “张叔,惠子她怎么样了?”叶景生望着坐在床边把脉的张天士,不禁有些着急。 张天士收回手,看向叶景生,“没什么大问题,舟车劳顿,再加上精神上的刺激,一时间受不住这才导致的晕眩。让她休息一阵,很快便能醒。”张天士站起身,将叶景生满脸担心的神色尽收入眼中。目光不由得一冷,“景生,你跟我出来一下。” 话音落,张天士便率先走了出去。 叶景生望着张天士走出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惠子,抬起手将被子盖好,随而走了出去。 (本章完) 第204章 情转百回断人肠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张叔,秦叔。” 叶景生一出来时,便见着张天士和秦叔坐在石凳上,神情十分严肃。 叶景生有些心虚,低着头走了过去。 张天士冷目扫了一眼叶景生,刚要开口就被一旁的秦叔抢了先。 “叶少爷,那个女人是谁?”秦叔双手负背,颇有一副父训子的姿态。 叶景生低着头,心里有些虚张,目光躲闪,不敢直视秦叔和张叔,“她…她…她是…” “到底是谁?!”秦叔听着叶景生结结巴巴总是说不出来个一二三,脾气一下子就暴了起来,手掌重重地拍在石桌上,清脆而又响亮,吓得坐在石桌旁的张天士心里‘咯噔’一下。 张天士稳了稳心神,看了一眼吞吞吐吐的叶景生,这次这很明显就能看出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不一般。 张天士的坐好,并没有替叶景生说话。因为他也很想知道,那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女人是谁。 “说啊!” 秦叔见着叶景生还是不说,不禁暴躁起来,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叶景生被吓得心跳都乱了节奏,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低着头,弱弱说道“是…是我出国留学时候…时候的恋人…” “恋人?”秦叔愣了一下,看向张天士,“什么是恋人?!” 张天士见着秦叔转不过弯来的样子,觉得十分的郁闷,握拳干咳了一声,十分严肃正经地说道“男女之间还能有什么关系。” 秦叔恍然大悟,“情人是吧!”秦叔上前一把拽住叶景生的衣襟,“好你个小子,在家里养个小妾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外面养个情人!你把我家小姐置之何地?!”秦叔怒了,一拳挥向叶景生,叶景生挨了重重地一拳,身体往后踉跄了几步,随而重心不稳地跌倒在地上。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薄情汗,今天我就要替我家老爷好好地收拾你——” “老秦——” “不要——不要打了——” 张天士拉住秦叔的同时,苏醒过来的千叶惠子快步跑到了叶景生的面前,张开手臂护住了叶景生。 “您为什么要打景生君?景生君他做错了什么?”千叶惠子护住叶景生,泪目盈盈望着秦叔和张天士。 “惠子?惠子你醒了,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现在?”叶景生见着面前的千叶惠子,一时间也顾不上脸上的伤,担心地望着千叶惠子。 “我没事,景生君。”千叶惠子望着叶景生嘴角处的淤青,十分地心疼,手指轻轻触摸,叶景生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景生君,很疼吧…” 见着千叶惠子没事,叶景生一颗绷紧的心也终于松了下来, 摇了摇头,拇指摸着嘴角处的淤青,虽然很疼,但这都是他应该受的。 “呵!姑娘,我劝你一句,你最好哪来的回哪去,叶景生他已经是个有家室的人了。你不要这么不知好歹地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了!” “老秦。”张天士拽了拽秦叔,让他说话不要这么难听。 秦叔用力将自己的袖子从张天士的手中拽了出来,怒气腾腾,十分的严肃,“叶景生我警告你!我家小姐要是受了半点的委屈,我拆了你们叶家!” 千叶惠子被秦叔训斥的泪意涌了上来,可还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叶景生左右为难,见着惠子委屈的模样,心中闷闷的疼。可是一想到当初惠子寄过来的绝情信,心中就越发的疼痛。 叶景生低头,将千叶惠子握住他肩膀的手拿了开来。 千叶惠子目光惊怔,见着叶景生的动作,就像是有把钢刀直插进她的心口。 “景生君…”千叶惠子目光伤情,泪水氤氲,慌乱地摇着头。 叶景生心中闷闷地痛,可还是松开了千叶惠子的手,站了起来。 “秦叔说的对,现在我已经有了家室,有了我想守护的人。惠子…”叶景生余光微落,见着千叶惠子泪水流了下来,不禁握紧了双手,“惠子小姐还是回去吧,回到你父亲的身边。” 千叶惠子见着叶景生隐忍的神情,不愿相信这般无情的话是从他的口中说了出来。 张天士拽了拽秦叔,低声说道“景生不是那糊涂的人,孰轻孰重,他心中明白。你就消消火,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素婉知道这件事。素婉心思细腻,若她知道了,虽然表面上不会说些什么,可是背后不知道又要偷偷伤心几回了。” 秦叔点了点头,神情凝重,“放心吧,我不会让小姐知道的。只要叶景生将这个女人送走,那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秦叔目光凌厉,似刀子般扫过叶景生。 “景生君…这不是你的心里话是不是?景生君…”千叶惠子起身,双手握住叶景生的手臂,哭泣地像个孩子。 女人的哭声对男人来说永远都是最致命的。 叶景生握紧拳头,生怕自己心软,快速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千叶惠子的手中抽了出来,“我刚刚说的话都是认真的,还请惠子小姐自重!” 话音落,叶景生快步走了出去,不让自己回头。 现如今,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如此再纠缠下去,那便是不仁不义,愧对家人。 “不…不…”千叶惠子忍不住地哭泣起来,望着叶景生离去的身影快步追了出去,“景生君——” “不行,我 得跟过去看看!” 秦叔见着一前一后跑出去的两人,放心不下便要跟出去。 “行了,”张天士拉住秦叔,皱了皱眉头,“你就是跟出去了又能怎么样?相信景生,我觉得他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张天士神情严肃,有时候孩子们的事情只能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如果他们插手的话,或许会越来越乱的。 “景生君——” 身后嘶声揭底的哭声让叶景生脚步一顿,停了下来,怎么也不能再往前踏上一步。 哭声过后,便是一声‘噗通’的声音。 叶景生一惊,转身见着晕倒在地的千叶惠子快步跑了过去,“惠子——” —— “景生君…景生君…景生君别走——” 千叶惠子被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惠子?”听到动静的叶景生快步走到床边,见着神情惊慌的千叶惠子剑眉微皱,“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景生君——”千叶惠子见着心心念念着的人儿还在自己的身边又惊又喜扑了上去,抱住了叶景生,“景生君,我好怕,我好怕你会不要我了,我好怕我会失去了…” “惠子?”叶景生被千叶惠子抱的紧紧的,一双手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最后落到了千叶惠子的手臂上,将千叶惠子抱住他的手臂拉了下来。 “惠子,我们回不去了,你嫁了人,我也娶了妻,现在的我们不应该再有任何的交集…”叶景生低下头,虽然有些话说出来会很痛,可是晚痛不如早痛。他们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嫁人?”千叶惠子皱了皱柳眉,哭泣地摇着头,“景生君我没有嫁人,没有,你给我写的信被我父亲看到了,是他回的,不是我,不是我…” “什么?!”叶景生大惊,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话,“惠子你说什么?!” “景生君,我一直都在等你啊…”千叶惠子哭泣地握紧衣襟,心里十分的痛,“景生君,我一直都在等你…” 叶景生惊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惠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千叶惠子泪目盈盈,十分委屈地看向叶景生,“自从与景生君一别之后,我便被父亲囚禁在了家中。我有无数次想逃出来要找景生君,可是无奈父亲看管的太严,我没有机会。直到我无意间听到家中仆人的谈话,才知道景生君给我寄了一份信,但是却被我父亲给收了起来,我没有看到。然后我便跑去问我的父亲,父亲告诉我他回了一封绝情信,让我也死了心。待在家中嫁给一个贵族的世子。我不肯,所以在成亲那日偷偷逃了出来,一路漂泊才到 了这里,可是景生君却…”千叶惠子泣不成声,声声哭碎叶景生的心。 “惠子…惠子对不起…”慌乱的叶景生一把将千叶惠子拥入怀中,“对不起惠子,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是我失了言,说要回去找你可是却没有回去。对不起惠子,对不起…”叶景生满心的愧疚,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去弥补惠子。 “景生君…” 千叶惠子抬起手,葱长的手指抵在叶景生的唇上,“景生君不需要说对不起,都是惠子一开始太过的懦弱,逃离不了家族,逃离不了父亲。现如今,惠子来了,景生君却成为了别人的丈夫…”惠子心伤地低下头,“景生君,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惠子了?” “我…”叶景生望着千叶惠子期待的神情,一时间竟开不了口,“我…我…” 千叶惠子捕捉到了叶景生躲闪的眼神,心如沉石落到了大海,“景生君还是不要说了,惠子害怕…” (本章完) 第205章 烛光夜下聊情思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惠子…”不忍看到惠子如此伤心的模样,叶景生下意识地握住惠子的手,话到嘴边却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温暖包裹着手掌,千叶惠子心头一暖,又带了几分的希冀,抬起头,泪眼氤氲地望着面前的少年。 半年的时间,半年的时间没有见,少年却越发的英姿俊郎。 这个场景是她曾经做梦都不敢做到的。 惠子双手合拢,握住叶景生的手,暖暖的,也捂暖了她的心。 什么娶妻,什么有家室,只要他心里有她,还是喜欢着她,那么一切都不重要。 叶景生有些哽咽,目光有些躲闪,“惠子,你先安心在这里好好休息。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之后,便来接你。”叶景生小心翼翼地拉开千叶惠子的手,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盖好,被着凉了。” 千叶惠子看出了叶景生的为难之色,或许她的到来真的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可是,他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叶景生抿了抿双唇,随而便起身走了出去。 千叶惠子望着叶景生的背影,心头一慌,“景生君——” 走到门口的叶景生听到声音脚步一顿,听了下来,转身望去,只见着床上的人儿神情有些无措,“怎么了?” 千叶惠子摇了摇头,尽显慌乱之色,“没…没事…” “放心,我跟掌柜嗯打过招呼了,一会儿饭菜会送上来。安心休息,等我。”叶景生双唇微抿,也不知自己这个算不算承诺。这个承诺又能不能实现。 叶景生皱眉,思绪很乱,让他莫名的有些烦躁。 男人走了出去,房门被关起,千叶惠子整个人没精打采地靠在床栏杆上。眼神呆滞,清泪从眼角处滴落下来,打shi了手背。 —— 叶宅。 叶景生回来时先去了一趟警察局,警察局大楼全是黑的,根本就没有人影。望着漆黑的夜,叶景生有些恍惚,随而快步朝着叶宅跑去。 “少爷…” 守门的伙计见着奔跑回来的少年,微微有些吃惊,不过很快便恢复平静,恭敬地喊道。 只见着一阵风吹过打过他的脸,眼前就一个黑影便跑了进去。 伙计惊呆了,望着叶景生飞快的背影,不禁挠了挠头,嘟囔道“怪不得每次老爷都抓不到少爷,原来少爷可以跑的这么快的啊……” “站住!” 后院门口,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叶景生脚下一顿,险些被身体的惯性跌倒在地。 “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了?!” 叶乾钟手拄着枣木拐杖,神情 严肃,不紧不慢地走到叶景生的身旁。 “转过身!” 叶景生转过身低着头,目光落到青砖上,没有勇气抬起头。因为他知道如果父亲知道的话,必然又少不了一顿责罚。 “说话!” 手中的拐杖一捶,叶乾钟语气已然不悦。 “我…我…”叶景生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什么你?!”叶乾钟语气十分凌厉,枣木的拐杖在地面上锤了几下,“我问你,你还记得你是一个有家室的人吗?!”叶乾钟话语微顿,浓眉皱起,“你现在不光是有家室的人,过不了多久你就是一个当爹的人。就你现在这个模样,你就得对得起素婉对得起那未出世的孩子吗?!”叶乾钟怒斥,握紧了手中的拐杖。 今日庄周回来禀报事情的经过,他就明白了一切。那段孽缘终究还是没有躲过去! “素婉?”叶景生心下一慌,抬起头满目着急,“爹,素婉她回来了没有?她现在人在哪里?!”刚刚他的心里乱糟糟的总觉得漏掉了什么,现在想起来,叶景生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混蛋,竟然将素婉一个人扔在警察局门口,和那文三在一起 叶景生越想越担心,望着父亲的目光里充满了焦灼感。 “哼!”叶乾钟哼哧一声,“难得你叶大少爷心里面还记得你这个妻子!” “爹”叶景生知道这件事情确实是他错了,整个人像是被霜打的茄子提不起精神。 “素婉早就回来了,现在在后院,不过自从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晚饭也没有吃、喂,我话还没有说完,你个臭小子又要跑去哪” 叶乾钟望着叶景生着急慌张的背影,皱了皱眉头,面色严肃,“只怕是当局者迷啊” 后院。 叶景生跑进来时,只见着东厢房门口守着几个小丫鬟,望着房间里盈盈的烛火,叶景生脚步不禁放慢了下来,越靠近叶景生的心就越发的慌张。心中的愧疚也越发的深,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素婉解释这一切,也不知道素婉会不会原谅他。他无法想象失去素婉后他会这么样,会崩溃,会生不如死 “少爷?”春熙眼尖,见到了远处踌躇的少年,快步跑了过去,“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少奶奶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晚饭也没有吃,您快去看看少奶奶吧” 春熙的声音惊动了在西厢房的阿喜,阿喜目光透过窗户望去,视线正好落到了叶景生的身上。 皎洁的月光披洒在他的身上,却也掩盖不住他那一身的疲惫与落寞。 阿喜望着,柳眉一蹙。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不成是他们两个闹别扭了吗? 这个想法从素婉一回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时候她就怀疑过。不过按照严素婉那个性子,少爷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能让她如此的生气? 阿喜不解,只是透过窗户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一旁的小桃见着阿喜这般疑惑的模样,眉目微垂,眼观鼻鼻观心,只当做没有看见。、 “少爷您在这儿想什么呢?”春熙见着迟迟不上前的少爷不禁着急跺了跺脚,“少奶奶都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下午了,我们怎么叫少奶奶也不开门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 叶景生心头一紧,几个箭步跑到了房门口,“素婉——素婉——素婉是我,开门——” 房间里没有发出半点的动静,叶景生心头一慌,抬起脚猛地踹开房门,声音很大,吓坏了正要开门的素婉。 “素婉,素婉你没事吧?”叶景生一进来就看到捂住双耳蹲在地上的人儿,心头一慌快步跑了过去抱住了蹲在地上的人儿,“对不起对不起素婉,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扔在警察局门口的,对不起,对不起”叶景生紧紧地抱住怀里的人儿,有种失而复得的珍惜感。 春熙见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原本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别看了,走了走了” 春熙很是自觉地将围过来的丫鬟小厮撵走,顺带着关上了那被踹的摇摇欲坠的房门。 阿喜见着东厢房渐渐安静了下来,眉宇间有些落寞。如果今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的人是她,那么少爷会不会也像刚才那样,着急而又惊慌? 阿喜微微扯动嘴角,有些嘲讽。她怎么敢,如此的痴心妄想! 小桃站在阿喜的身后,虽然阿喜是背对着她坐在梳妆台前,但是她还是能从铜镜之中看到阿喜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落寞与伤心。 有可能这就是身为女人的悲哀吧,纵使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可是那又如何。男人照样可以三妻四妾。女人的心就那么点,住进一个人之后便再也不能容下其他人,而男人呢,男人的心永远都是那么的大,那么的不满足。 这世道,对女人何其的不公。 小桃眉目低垂,望着地上的板砖。她若嫁人,宁嫁有情郎,不入豪世门。 温暖的怀抱将素婉紧紧的包裹着,因为两人贴的近,素婉都能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在隐隐发抖。 这是害怕吗?是害怕她出事吗? 素婉的心一点一点地被暖化了,这起码说明,景生其实也是在乎她的对不对。 素婉双手 抬起环抱住叶景生,嘴角上弯,露出幸福而又开心的笑容。只要他还在乎她,这便就够了。 “景生,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是你的妻子,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不用的” 黄色的烛光渐渐跳跃着,发出的光将房间笼罩起来,淡黄色的光晕映在两个的身上,是那么的温馨。 “事情就是这样”叶景生低着头将自己与惠子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素婉,他不想欺骗素婉,更不想素婉因此而受伤,可是事到如今,叶景生实在是想不到任何一个好的解决方法。 他不想伤害素婉,同样他也不能伤害惠子。如此难题,让他处在两难的境地之中。 素婉静静地听完叶景生的故事,心里闷闷的,望着叶景生如此为难的模样,又有些不忍。素婉慢慢地伸过手,轻轻地握住了叶景生的手,少年的手是那么的温暖,似要暖到人的心田里去。 叶景生望着素婉握住他的手,眼圈有些湿润,抬头望去,只见着烛火下,少女笑的那般的温柔,似要将人深深吸入到她那温柔的双眸里,“素婉” (本章完) 第206章 欢喜切切悲交替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文宅。 瑛娘坐在凉亭里,晚风吹拂,倒有些冷,满空的星星,那般的璀璨可是也抵不过那皓月当空的光忙。 柳眉儿间,是浓浓的愁思。 彩凤伺候老夫人歇下后,准备去厨房备一些夜宵,以便老夫人半夜醒来会饿。 路过凉亭时,那里面的黑影吓了彩凤一跳,仔细看清楚了之后,彩凤柳眉一蹙,走了过去。 “夫人?” 瑛娘听到声音,回过神见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的彩凤,微微地一惊,随而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牵强,“彩凤。” “夫人这么晚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这里在风口,晚风厉害着呢,您要注意保暖。”彩凤说着便解开身上的披风披到了瑛娘身上。 “不用不用,”瑛娘有些无措,赶紧将身上的披风拿下,却被彩凤按住。 “夫人,您这是嫌弃奴婢吗?”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瑛娘无措地解释着,“我不冷,只怕会冻坏了你,我不用的…” 彩凤见着夫人如此真挚的神情,嘴角微弯。老爷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才能娶到这么好的夫人啊。 “夫人,我不冷,您就披着。”彩凤帮着瑛娘将披风扣好。 瑛娘见着面前的彩凤双眸微垂,望着地上被月光照耀的地砖,“彩凤,老爷心里面是不是有人?” “嗯?”没有听明白的彩凤不解地抬头看向瑛娘,见着瑛娘闷闷不乐的神情忽然间明白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您是听说了什么了吗?” 瑛娘惊愣抬头望着彩凤,敏锐地捕捉到彩凤眼中的一丝闪躲,瑛娘心头一怔,猛地加深了自己的猜测,“我应该听说些什么吗?” 彩凤被瑛娘这么反问一下子问蒙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只是躲闪的目光不再看向瑛娘,“没,没有。夫人您别听外面的那些人乱说,老爷只是有时候脾气暴躁了一些,相处起来也是很好的。夫人我还要去厨房帮着老夫人准备膳食,我便先走了。夫人您也早点回去休息。”话音落,彩凤快步地离开。 瑛娘没有拦,望着彩凤走远的身影,眉头紧皱,心中的猜想越发的加深。 —— 夜昼转替,旭日东升。 叶宅。 素婉走到大厅时明显感觉到少年握住她的手明显的一紧,素婉抬起头望着身旁的少年,原本舒展的剑眉此刻蹙了起来。叶景生望向素婉,嘴角微微一扯有些勉强,躲闪的目光很快便从素婉的身上落到了地上。 素婉见着少年躲闪的目光,心里闷闷地,低下头走进了大厅里。 叶乾钟见着走进来的两人眉头微微皱 了一下,尤其是看到叶景生耷拉着头走进来时,眉头紧皱成川。 “爹爹。”素婉恭敬行礼。 “起来吧。”叶乾钟见着素婉乖巧的模样,神情微微缓和,这么好的媳妇这个叶景生这么就不知道珍惜呢。叶乾钟心里是生气的,虽然当初让素婉嫁进来是看好了她的刺绣的手艺,可是这些日子来,叶家一路风雨,素婉还能一直陪伴在景生身边,陪伴在叶家身边,这让他不禁对素婉的印象改了观,也确实从心底里认同了素婉这个儿媳妇。 “爹。”叶景生低着头,叫着很乖。 叶乾钟的脸色却猛地冷了下来,从小到大叶景生只有犯错的时候才会这么老实。 “你要是真的还让我这个爹,就赶紧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断了关系,跟素婉好好过日子!”叶乾钟语气强硬,浑然不是和叶景生在商量。 “爹,惠子她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叶景生想要辩解,他现在不能再给惠子承诺,可是却也不能让她背上那些肮脏的骂名。 “你还敢还口!”叶乾钟怒捶拐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的叶景生。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被鬼迷心窍的儿子! “叶景生,素婉还在这里,你就这么公然去维护另一个女人,你想过她的感受吗!”叶乾钟怒气腾腾,看来当初送他出去真是最大的错误,本事没学会多少,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我”叶景生一怔,慌张地望向素婉,只见着素婉眉目低垂看不出此刻的神情。叶景生心下没来由地一慌,走上前伸手握住素婉的手,“素婉” 手掌上忽然包裹着的温暖让素婉的手微微一颤,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叶乾钟见着小两口的举动,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他其实可以看得出来,景生现在已经不想最初那样抗拒这段婚姻,抗拒素婉。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这段婚姻,接受了素婉。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在无形之中已经喜欢上了素婉。 他的儿子,性情如何他太过了解。 “行了,你知道谁才是最重要那就好。回去吧。”叶乾钟见着叶景生还不至于糊涂到那种地步,随而也便宽了宽心。 叶景生见着父亲这就要撵他走,不禁有些踌蹴,站在原地望着父亲犹犹豫豫。 “怎么,还有事?”叶乾钟见着久久不动的自家儿子,眉头皱了皱。 “是,爹。” 叶景生看向叶乾钟,鼓足了勇气说道“爹,惠子是来找我来的。她在这里无依无靠,又一个人都不认识。把她一个女孩子独自放到客栈实在是太不安全了。爹,能不能、” “不能!” 叶乾钟 语气强硬打断叶景生的话,拐杖重锤在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只要我还在一天,那个日本女人就别想进我叶家的门!” “爹,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别说了,给我出去!”叶乾钟不想再听叶景生半句话,怒气冲冲手指着门外,“出去!” 素婉揪紧了自己的衣角,目光抬起正好迎上叶景生投来的目光。少年目光复杂,有些她辨不清的情绪。 素婉手心猛地握紧,揉皱了手心里的衣角。 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 “素婉,我想接惠子来家里住…你别误会,我对她已经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是因为愧疚。而且她一个女孩子独自住在客栈实在是太不安全…” “景生,你想让我做什么…” “不需要做什么。素婉,你知道的,爹的脾气火爆。他肯定不会同意惠子住到叶家,所以明天的时候,我想请你帮着说几句话,劝爹同意…” “我…” “素婉,我求你了好不好?” “…好…” 回忆收回,素婉握紧的手掌微松,没有再看叶景生殷切的目光,而是直接望着叶乾钟,“爹爹,您别生气。其实景生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怎么,现如今连你也要跟着他一起胡闹了吗?!”素婉开口劝说,叶乾钟倒有些吃惊。毕竟哪个女人应该都忍受不了丈夫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还要带别的女人住进家中。 素婉微微颔首,笑的有些凄凉,“爹爹,女孩子出门在外确实很不容易。如果把那位小姐独自放在客栈之中,那么如果是出了什么事情,不光是景生说不清,我们叶家也会被连累说不清。与其这样,倒不如将小姐接到叶家来,一方面既没有祸源,另一方面还能提现我们叶家待客的礼数。” “素婉你…” 叶乾钟浓眉皱起,望着说着云淡风轻的素婉,不禁一时间搞不懂她的真正的想法。 叶乾钟目光一肃,望向叶景生,只见着叶景生目光躲闪错开了他的视线。 他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个臭小子在搞鬼。 就仗着素婉心地善良,会顺着他,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叶乾钟干咳一声,“好了好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她住进来。不过,事先说好,臭小子,你要是敢做出什么出格有辱门庭的事情来,别怪我连你一起赶出门去!” “是,爹,你放心吧,绝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听着爹终于松了口,叶景生难掩喜色,朝着素婉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素婉眼神黯淡,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少年眉眼之中的喜 色,真的好生的刺眼。 —— 亨运客栈。 青灰色的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阿四看了一眼客栈的牌匾,随而跳下了车,将脚凳放好。 “少爷,少奶奶,到了。” 话音落,车帘被掀开,率先出来的是叶景生。随后素婉便跟其走了出来。 素婉在叶景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望着面前的客栈。素婉心中难掩一阵苦涩。 “等等,你小子不能自己去,让素婉跟你一起去!” 耳边还萦绕着方才爹爹的话语,可是只有素婉自己心里知道。 其实,她并不想来。 叶景生似乎察觉到了身旁人儿的情绪不对静,随而握住了素婉的手,手臂张开,亲昵地将素婉护在自己的怀中。 像是宣告主权,又像是在无形之中给素婉某种承诺。 少年的体香一直萦绕在素婉的鼻尖,素婉眉头微蹙,不过很快便平展了下去。 “掌柜的,昨天我送来的姑娘可在楼上?”叶景生询问着正在低头算账的掌柜。 “谁?” (本章完) 第207章 叶家庭院闹唧唧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谁?” 掌柜的抬起头,只见着是昨日的客人,因为长得英俊,所以他记得。掌柜的目光看了一眼被少年护在怀中的女人,模样清秀,只不过流露出淡淡的悲凉。 “在的在的。”反应过来的掌柜的赶紧开口说道。 “谢谢掌柜的。”叶景生道过谢,便拥着素婉一起上了楼。 掌柜的望着走上楼的男女,不解地摇了摇头,这世道还真是变了。 阿四坐在马车上,晃荡着两腿,目光却一直盯着叶景生的背影。知道叶景生上了楼,看不见,阿四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房间门口,素婉停下脚步,望着距离不过几步的房间,素婉怎么也迈不出那几步。 “怎么了?”叶景生以为是素婉身体不舒服,担心地询问道。 素婉摇摇头,“景生,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素婉声音很轻,如果不仔细听还以为是风吹过的声音。 叶景生见着素婉的模样心中一疼,抬手将素婉抱进怀中,在少女的额头间轻轻落下一个吻,“等我,我马上就出来。” 其实,叶景生也不是很想让她们二人碰面,因为多多少少会有些尴尬,可是也不能永远都不能碰面,叶景生有些苦闷,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嗯。” 素婉应了一声,直到听见了少年推门走进去的声音时才将眉眼抬起,房门没有关,只是虚掩着,她知道这是景生想让她放心。素婉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栏杆旁,没有焦点的目光也不知落往了何处。 “景生君,你来了。”躺在床上的千叶惠子神色不是很好,面色苍白,看起来十分的疲惫。 “惠子?”叶景生着急上前,望着惠子苍白的脸色,剑眉不禁紧皱,“惠子,你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差?”说不担心那是假的,毕竟两人在日本时,惠子就是叶景生的全部。 “我没事,”千叶惠子摇了摇头,抱住叶景生的手臂便靠了上去,“景生君,惠子就是害怕,害怕景生君不要惠子了” 叶景生心头一紧,目光看向门口,将靠在他身上的千叶惠子给扶了起来,两人拉开了距离,“惠子,我已经说服了我的父亲,把你接到家中休养,你收拾一下,我们走吧。”叶景生说着,便起了身,离着床边又远了一些距离。 千叶惠子见着总是有意无意与自己拉开距离的叶景生,心头微凉。方才门口的动静她全都听到了,透过门缝她再一次见到了那日在警察局门口的那个女人。千叶惠子隐忍心中的妒火,面色娇柔,下了床。双脚踏地,直觉双腿一软尖叫了一声,“啊——” 这一声不仅惊动了叶景生,更是惊动了站在门口的素婉。素婉跑进来时,只见着叶景生与那女子纷纷倒在床上,姿势暧昧。 “素婉?!”叶景生见着跑进来的素婉,心头一紧想要起身,却被身旁素婉人儿紧紧抱住动弹不得。 素婉只觉得心口闷闷的,快要喘不过气来,转身便跑了出去。 “素婉——” 叶景生想要去追,却被千叶惠子紧紧抱住手臂。 “景生君,我好难受” “惠子,你怎么了?”叶景生放心不下素婉,可是这边脸色难看的惠子他又不能不管。 “景生君,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不用管我,去追你的夫人吧,我没事的、”千叶惠子无力地推开叶景生,刚一起身,双腿一软再次跌倒。 叶景生眼疾手快抱住跌倒的千叶惠子,剑眉紧皱,“身体这么虚弱,还硬撑着。你啊,就是太过的坚强,什么都自己咬牙承受着。”叶景生弯身,一个公主抱将千叶惠子抱了起来。 “景生君”千叶惠子双眸氤氲,模样十分的让人心疼。 叶景生沉默不语,走到桌子旁将那皮箱拎了起来,便抱着千叶惠子走出了房间。 掌柜的望着从楼上走下来的少年,有些诧异,望着他怀中抱着的女人不由得想起刚刚从楼上跑下来的小妇人。如今的世道是怎么了,怎么妻妾不分了吗?! 掌柜的虽然有几分抵触少年这种行为,不过在叶景生走过来的瞬间笑脸相迎,“先生慢走。” 叶景生微微颔首,便快步抱着千叶惠子走了出去。刚一出去,客栈里就议论纷纷。 “那不是叶家的少爷吗?怎么还抱着个女人?” “谁知道呢?不过我刚刚好像看到叶家的少奶奶哭着跑出去的” “天哪,这叶家少爷不会是在外面养女人被叶家少奶奶逮到了吧” “十之八九就是这样的,啧啧,还什么出国留学过,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的喜欢沾花惹草。家里都有一妻一妾了,还不满足,还要在外面偷,啧啧,真是好生的风流快活啊” “” 叶景生抱着千叶惠子走出客栈时,没有看到素婉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声,目光有些急切,望着阿四。 阿四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叶景生抱着的女人身上,带有几分的疑惑,几分的不解,还有几分看不懂的情绪。 叶景生知道阿四疑惑的原因,他也不知该从何解释,那就干脆就不解释了。 叶景生抱着千叶惠子上了马车,阿四在一旁将车帘掀开。叶景生抬头一看,便见着素婉端端正正地 坐在马车里。 原本绷紧的神情松了松。 不过很快,叶景生全身的神经又绷紧了起来。 马车不小却也不是很大,三个人坐在里面,虽不拥挤,可是面对面却也十分的尴尬。 叶景生目光落到了靠在他身上的惠子。惠子自从上了马车便整个人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脸色也越发的苍白难看。叶景生无法,只能将惠子抱在怀中。 可是、 叶景生眼底的余光偷偷地瞄向身旁的人儿。只见着素婉侧对着她,看不出她此刻脸上的神情。 可是那种落寞感却让叶景生心头猛地一疼,恨不得冲上前将素婉紧紧地抱在怀中,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不知是马车的速度慢,还是绕了路。半个时辰不到的路程,叶景生却觉得硬生生地像是过了三四个时辰。 马车里的气氛十分的凝重,一路上他喘息都是十分的小心翼翼。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听到了阿四的声音。 “少爷,少奶奶,到了。” 依旧是那么简单的话语,可此刻对于叶景生来说却如同天籁之音。 叶景生目光下意识地望向素婉,只见着素婉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便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叶景生目光收回,有些黯淡,抱起身旁的惠子也跟着下了马车。 素婉站在门口,听着少年渐渐靠近的脚步声,柳眉微蹙,迈步便走了进去。 她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强大,强大到让看着自己的丈夫去和另一个女人亲昵。 素婉眼睛泛红,却将涌上来的泪水又强压了下去。 千叶惠子也安排在了叶景生的院子里,是在西南方向的偏房里。这个是叶乾钟安排的,一来叶家就这么大,不可能安排在自己的房间。二来,安排在叶景生的院子里,让叶景生心里面有个警钟,素婉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哪一个都不许他乱来。 叶景生抱着千叶惠子,目光却一直落在走在前面的素婉身上。 什么时候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的人儿,如今披着一身的落寞走到了他的前面…… 叶景生心头隐隐泛起疼,控制着自己想要冲上去抱住她的冲动。 院子。 阿喜坐在石桌旁,给未出世的孩子做着红色肚兜。 阳光下落在她的身上,隐隐约约可见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听到动静的阿喜抬头望去,首先见到的是素婉,只见着她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阿喜嘴角微弯,不知为何见着素婉如此不堪狼狈的模样,她的心里总是那么的开心。 目光往后望去,当看到叶景生抱着女人走进来时,阿喜弯起的嘴角僵硬,绣花鞋猛地扎进了她的指腹。阿喜一疼,望着从指腹中冒出来的血渍,赶忙放在嘴中吸了起来。 指腹的疼痛减 轻了,可是男人抱住女人的动作却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惊讶的不止是阿喜一个人,小桃春熙等几个丫鬟小厮见到抱着一个陌生女人走进来的叶景生,也纷纷地吃了一惊。 素婉回了房,春熙赶忙跟了进去。 叶景生望着回房的素婉,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怅然和落寞。 “少爷……”阿喜站起身,望着叶景生,目光落到了叶景生怀里的女人身上。 那女人就好像一个瓷娃娃,脸色苍白,一副病容,十分的憔悴。不过却也不能掩盖住那精致的五官,一身淡蓝色的洋裙衬的她的身材十分的完美。 阿喜蹙了蹙眉头,不过很快便舒展了开来。 叶景生看了阿喜一眼,应了一声,便抱着千叶惠子望着西南厢房走去。 望着男人的背影,阿喜目光一沉,望着东厢房,随而嘴角微扯,眼神悲凉而又狠厉。 (本章完) 第208章 染坊情缘起纠葛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惠子,你安心在这里调养。”叶景生将千叶惠子放到床上,刚要起身却被惠子握住了手腕。 女人的手有些凉,叶景生被握的瞬间有些无措,只觉得那股子凉气透过他的皮肤侵入到了他的骨肉里。 “景生君,我住在这里是不是会给你添麻烦?”千叶惠子声音很弱,气息断断续续的,似乎是喘不过气来。 “没、”叶景生话音未落,忽见惠子晕了过去,原本握住他手腕的手也松了开来,掉落在床边。 “惠子——” —— 张天士是被叶景生派人框来的,原本叶景生派人去叫的时候,张天士原以为是素婉出了什么事情。不禁和老秦两个人赶忙赶了过来。 可是到叶家一看才知道,原来要看病的还是那个忽然出现的陌生女人。 张天士虽然心里不愿意,可是医者仁心,却终究心软为千叶惠子诊起脉。 秦叔站在一旁,脸色黑的像是摸了锅底灰。 叶景生心里担心着千叶惠子的身体,没有察觉到秦叔情绪的变化。 “张叔,惠子她怎么样了?”见着张叔把好了脉,叶景生急切地问道。 张天士起身,目光淡淡地看了叶景生一眼,随而走到桌子旁,拿起纸笔,“有些伤寒而已,我开几副方子,好生调养几日便无大碍。” “谢张叔。”叶景生接过张天士写好的方子,便派小厮赶紧去抓药。 张天士将叶景生担心的模样尽收入眼中,眉心一皱,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叶景生!” 秦叔没有张天士那么沉得住气,上前几步一把拽住叶景生的衣襟,“叶景生我有没有说过如果你敢让我家小姐受半分委屈,我就拆了你这叶家,打断你叶景生的腿!” 秦叔压低着声音,低沉的像是在怒吼。 “秦叔——” 从门口走进来的素婉见到这一幕,不禁一吓,赶忙上前,护在了叶景生的面前,“秦叔,您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秦叔,我们出去说好吗?”叶景生目光落到躺在床上的惠子身上,他不想打扰她的休息。 “是啊,有什么话出去说吧。在这里毕竟不方便,老秦。”张天士走到秦叔的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而慢步走了出去。 秦叔看了一眼叶景生,又看向护在叶景生面前的自家小姐,怒叹一声也走了出去。 素婉垂下双手,转身准备走出去,越过叶景生的瞬间手腕却被叶景生握住。素婉一惊,脚步停在原地。 叶景生顺势握住素婉的手,十指扣起,拉着素婉一起走了出去。 院子内。 阿喜原本坐在石桌旁边做着小孩穿的肚兜,后见着叶景生等人都从西南厢房走出来之后 ,便站起了身。 张天士和秦叔十分有默契地忽略阿喜,径直坐在了石凳上。 阿喜见着,赶忙叫小桃却备茶水。 “张叔,秦叔。” 叶景生走到张天士和秦叔二人面前,头低着,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叶景生你怎么回事?你是在欺负我们严家没有人了吗?!竟然敢如此对待我们家小姐!” 秦叔急了,手掌拍了桌面几下手心瞬间变得通红。 “秦叔……”素婉上前,安抚秦叔,“秦叔,景生他对我很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的。” “小姐啊,”秦叔见着事到如今还在护着叶景生的小姐,不禁干着急,“小姐你没有看到吗,现在他都公然把那个女人带到家里来住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女人很快就会进门,小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单纯,被这个男人嗯三言两语就给哄骗了?!”秦叔着急,他觉得愧对老爷。 当初他就不应该再让小姐回到叶家! “秦叔,这件事情我知道。今天便就是我和景生一起接的惠子小姐……”素婉眉眼微垂,有时候有些事情它若想要发生,你是阻拦不了的。 “什么?!” 这次不光是秦叔吃惊,就连张天士也十分的吃惊。 阿喜站在一旁,听到素婉的话,眉头一皱,目光看向素婉。 这女人莫不是疯了,竟然让少爷带别的女人回来?! “素婉你怎么这么糊涂?!”张天士起身,十分的不解。 “张叔,秦叔,惠子小姐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好。她孤身一人,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我们总不能不管不顾是不是?现如今她身体虚弱,如果将她放在客栈里不管不顾,那么乡亲们又该怎么想我们呢?”素婉解释道“所以我便让景生将惠子小姐接到家中来,让惠子小姐好生地调养身子。” “小姐啊小姐……”秦叔长长地叹息一声。他家小姐心思向来纯良,如今却因为心底善良被人如此利用。真是痛心疾首,痛心疾首啊! 叶景生握紧素婉的手,双眸里透露出来的光有太多的情绪在里面。 这个提议明明是他提出来的,可是素婉却一力承认下来。叶景生知道,素婉这是在维护他。 可是越是这样,他对素婉的愧疚之意就越发的浓厚。 张天士和秦叔见着两人扣起的手,微微地松了松皱起的眉头。 “算了,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好了。”张天士叹口气,双手负背。 年轻人的事情他们还是不要掺和了。 秦叔语气充满警告,“叶景生,我的话给你记住了,记牢了!” “秦叔放心,我绝不会让素婉受半点的委屈。”叶景生下着保证,信誓旦旦。 送走了秦叔和 张天士,阿喜回了西厢房,叶景生跟着素婉回了东厢房。 西南厢房。 千叶惠子醒来时,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红烛点着烛火,火苗在跳跃。 千叶惠子依靠在床头,透过窗纸隐约可以看到房间外黑沉下来的天。 满目的落寞与悲凉。 景生君,你终究还是负了我…… —— 叶景生醒来时,却发现素婉不知什么时候便已经出了门。 这种感觉让他莫名想起之前要与素婉和离时候的情景,那时候的她也是这般的与他疏离。每天早早地便去了布庄。 布庄、 叶景生神情一怔,这些日子一直在忙,都忘了去布庄。 叶景生洗漱好之后,交代几个小丫鬟照顾好千叶惠子,便望着布庄走去。 到布庄时,生意依旧从前,不温不火。 “少爷。” 庄周见着走进来的叶景生,不紧不慢地从柜台后走了出来,朝着叶景生作了个揖,“少爷今儿怎么有空来了?那位惠子小姐的病好了吗?” 叶景生知道这是庄周故意在噎他,也怪他自己。自从惠子到了之后,这几天他都浑浑噩噩的,做什么事情都十分的糟糕。 叶景生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望着布庄里的布料,花样好像又翻新了。 “这些花样是出新的了吗?”叶景生摸着一段布料,手感丝滑,上面的刺绣栩栩如生。 “这是少奶奶最近才绘画出的新花样,十分的受欢迎。”庄周说着,目光打量了一下叶景生。 其实叶景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就是他看着长大的,又怎么会不了解他的品行。 只不过,这忽然间冒出这么一个陌生的女子。还住到了叶家,庄周就实在是想不通,这位少爷是怎么想的了。 叶景生听着是素婉的手艺,葱长的手指不禁多摸了几下,好像那上面还有少女残留的气息。 “庄叔,素婉呢?她今天来布庄了吗?”叶景生有一种明知故问的感觉。 从庄叔的话中他便可以听出来,素婉每日里都会来布庄,教绣娘们刺绣,管理着布庄的大事小事。 跟素婉比起来,叶景生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称职。竟将布庄重担让素婉一人来扛。 “在的。”庄周虽然看不懂叶景生是怎么想的,可是他也希望少爷和少奶奶两个人能和和美美白头偕老,“少奶奶一早便来了,现在在后院监督伙计们修建染坊呢。” 叶景生听着,朝着后院走去。 只见着素婉帮着伙计们一起修建染坊,那小小的身躯,好像蕴藏着大大的能量。 素婉想要抬起一块木桩,可是由于太重,所以搬起来有些吃力。 叶景生阔步 走了过去,将素婉拉起,四目相对,素婉惊愣了一下,随而恢复了平静。 “景生,你来了。”素婉唇角微弯,语气不亲和也不疏离。可就是让叶景生感觉到莫名的不舒服。 “我来吧,你休息一会儿。”叶景生望着素婉满是黑灰的手,眉头一蹙,目光沉了几分。 伙计们见着少东家来了,还对少奶奶如此的体贴,不禁起哄。 “少东家,你赶紧带着少奶奶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就是就是……” “少奶奶最近可辛苦了,一直在帮我们的忙……” “……” 众人七嘴八舌,都是在夸赞素婉的能干。 叶景生听着这些,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这些都应该他来做,可这个小女人却总是一声不吭地就承担起他本应该承担的责任。 叶景生握住素婉的手,不容分辩便将素婉拉着离开了染坊。 (本章完) 第209章 一片冰心在玉壶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望着少年认真地那些毛巾为她擦拭手上的灰尘,心中不禁暖暖的。有那么一刻,素婉希望时间能够静止,就保持着这么一种状态,那该有多好。 叶景生感觉到了素婉的目光,抬起头的瞬间捕捉到了素婉羞涩的模样。 或许是没有料到他会抬头吧,所以素婉显得有些慌乱无措。 “傻瓜。”叶景生握紧素婉的手,抬手轻轻地摸了摸素婉的头,眼神溺宠。 少年的举动让原本就脸红的素婉耳根子瞬间爆红起来,都能感觉到十分的烫人。 —— 叶乾钟微微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依靠在床栏杆上,等待着苏言接着往下说。 苏言抬眸,看向义父,“就是关于阿喜的事情。” 叶乾钟听到‘阿喜’两字,眉头微微一皱,“她又怎么了?是不是又闹什么幺蛾子了!这几天我虽然是病着,可是这人来人往的,人多嘴杂,我也知道她闹了不少次。”叶乾钟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在她腹中怀了景生的孩子,我又怎么会留她在叶家,还让景生娶她!” 苏言见着叶乾钟的态度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双唇微抿,“义父,我说的事情正是阿喜腹中孩子的事情。” “哦?”叶乾钟不解地看向苏言,“孩子怎么了?” 苏言微微颔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方才我已经请张叔去为阿喜诊脉,张叔说胎儿有不稳的迹象。是跟阿喜的情绪有关,长期将孕妇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控制孕妇的行为自由,会大大影响孕妇的心情,也会影响胎儿的成长。” 叶乾钟不禁暗暗思忖,“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这话若是旁人说的他肯定不信,可是这话既然是张郎中说的又是从仁甫的口中说出来,他就不得不信了。 “是啊,义父,这是叶家的第一孩子。我想义父也不希望看到他有所闪失吧。”苏言看向叶乾钟,他知道,虽然叶乾钟表明上看不惯阿喜,但是心里面却非常重视阿喜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他故意将阿喜关了起来,表明上看起来是在囚禁阿喜,实际上却是在保护阿喜肚子里的孩子。 义父这般的用心,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所以在孩子的真相没有查清楚之前,还是得抱住这个孩子。万一,这个孩子真的是景生的了… 苏言双眸微垂,心里面十分的矛盾。一方面他希望是,另一方面他又希望不是。不管是与不是,受伤的终究还会是素婉。 “既然张先生都这般说了,那就把她放出来,不用再关着她看着她了。”叶乾钟皱了皱眉头, “只不过现在景生和素婉感情刚刚升温,将阿喜放到景生的院子是不是…” 苏言闻言,双唇微抿,“义父,有些事情只能顺其自然。你能帮他们抵挡阿喜一阵,能帮他们抵挡住一辈子吗。阿喜终归还是少爷的妾室,严小姐也应该要学会去接受。”苏言双眸微垂,如果现在素婉都不能接受阿喜的存在,那么以后又怎么能接受阿喜肚子里的孩子的存在呢。 人,最怕的就是,保护的太好。不去经历风浪,怎么能历练出来呢。 所以,素婉,别怪我。 “你说的倒也是,躲避永远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叶乾钟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样吧,就让阿喜住到景生院子的西厢房,东屋依旧还是景生和素婉的主屋。” “是,我这就去安排。”苏言颔首,起身便要走。 “仁甫,等等。”叶乾钟出声叫住要走的少年。苏言停住脚步,看向叶乾钟,微微颔首,“义父。” 叶乾钟伸手握住可苏言的手,真诚地说道“仁甫,谢谢你总在叶家最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 苏言微微一愣,因为他看出叶乾钟此时说的话是真心的。苏言嘴角微微一弯,握住了叶乾钟的手,“义父,您这话就见外了。不管仁甫以后姓什么,仁甫都是您的义子,都是叶家的一份子。叶家有了难处,仁甫当仁不让。” “好,好孩子!”叶乾钟欣慰地拍了拍苏言的手,“我没有看错人!” 苏言弯唇微笑,“义父,您好好休息,仁甫改日再来看你。” “好。”叶乾钟点头,见着走出去的少年背影微微笑了笑。 有时候,他还真的希望仁甫就是他的亲儿子。如此,他会更加的用心对他的… — 苏言往后院走去,却见着一旁有个人影快速闪过,苏言眉头微皱,望着那儿竹林里的小路,便要过去。 “苏先生—” 小桃见着是苏言不禁激动地喊道,一边挥着手一边走了过来。 苏言听到声音,看了看竹林那条路,发现已经没有了那个身影,便转过身看向来人,“小桃。” “苏先生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小桃见着眼前的英俊温和的少年,开心地都合不拢嘴。 苏言微微一笑,“若是把我认错了,小桃这么些年你这大眼睛可算是白长了。” 小桃闻言,渐渐点头说着是,“对了,苏先生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后院。”苏言看了 看小桃,“我也正要找你。” “找我?”小桃指了指自己一脸的不敢相信,“苏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确实有一件事。”苏言点头应道,“这些日子都是你在看管着阿喜,所以我想等阿喜出来之后你去照顾她。” 小桃点了点头,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诧异地看向苏言,“苏先生你说可以放阿不是是二少奶奶出来了?”小桃有点不敢相信,当初可是老爷亲自吩咐要将阿喜关到生完孩子才放出来的了。 “嗯,这是我已经跟义父说过了,义父也同意了。在这里遇见你正好,你去将阿喜放出来带到景生院子的西厢房,以后你就跟着阿喜,负责照顾她。”苏言点头说道。 小桃一听自己以后要跟着阿喜,不禁嘟了嘟嘴,“苏先生,我…我能不去吗…” 苏言见着一脸不情愿的小桃,眉头微微一蹙,“为什么?” 小桃犹豫了半天吞吐说道“我…我就是不想跟着她,我宁愿在院子干粗活,我也不想…” 苏言看出了小桃的心思,“你是觉得她当上二少奶奶用的手段不高明是吗?” 小桃抬头看了苏言一眼,目光有些躲闪垂了下来,点了点头,“她破坏了少爷和少奶奶的感情,我不想去伺候她。” 苏言听了,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小桃,我之所以让你去照顾她,一方面你做事稳重我放心,另一方面她怀了孩子,你去照顾她,义父和我都能放心。” 小桃反应过来,“所以,我去算是照顾小少爷的是吗?” 苏言见着小桃没有之前那么大的抵触情绪,随而点了点头,“没错。”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去。”小桃喜滋滋,照顾少爷的孩子平安出世这可是大事。她愿意。 “以后那便要辛苦你了。”苏言温声说道。 “不辛苦。”小桃摇了摇头,“那苏先生我去将二少奶奶放出来。” “好。”苏言点头,望着小桃轻快的背影,苏言转身往着景生的院子走去。 一旁的竹林里,一个身影晃过,阿四沿着小路快速地跑开了。 — 小桃走到后院从衣袖里掏出钥匙,将房门上的锁打开,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二少奶奶,您可以出来了。” 坐在床上的阿喜一愣,警惕地望着小桃,“我可以出去?去哪儿?” “当然还是回少爷的西厢房了。怎么,二少奶奶还想待在这里?”小桃看了看房间,这是柴房 改造的,所以有些简陋。 “真…真的?”阿喜有点不敢相信,“老…老爷他…” “这就是老爷的意思。”小桃耐心解释道,“这是苏先生亲口对我说的。以后啊,我就是您的丫鬟了,贴身伺候您。二少奶奶,请吧。”小桃说着,上前将阿喜搀扶了下来。 阿喜感觉自己就像是做梦似的,原本她以为她要被关在这里一辈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出去了。 阿喜看了看自己,邋遢不已,随而摆了摆手摇了摇头,“我要沐浴,我要更衣。我不能这个样子去见少爷,少爷会嫌弃我的…” 小桃见着阿喜着急的模样,赶忙宽慰道“好好好,二少奶奶我这就去耳房备热水,让您沐浴更衣之后再去少爷的院子。” “好,快去快去—”阿喜听着小桃的话,便赶忙催着小桃抓紧去准备。 小桃见着阿喜迫不及待的模样,微微摇了摇头,便快步走了出去,去准备。 阿喜站在原地,又惊又喜又激动。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可以出去了,还可以和少爷住在一个院子里。 阿喜弯唇,抬手摸了摸小腹,“孩子啊,阿娘这可都是托了你的福啊,你可要在阿娘肚子里乖乖的。阿娘以后得富贵生活可都指望着你呢…”阿喜小心翼翼地摸着肚子,心里越想便越觉得高兴。 — “景生,你看今天的天气多好啊,你啊就应该出来走走,这样才有利于恢复伤口。” (本章完) 第210章 情两者不能兼顾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阿四,去请张叔…” 叶景生下了马车便撂下这么一句话,便快步跑了进去。 阿四收了马绳,望着叶景生着急慌张的背影,眉心一皱,调转了马车,随而跳上马车,长鞭一挥。 “驾——” 朝着张天士家的方向跑去。 —— 小巷之中的人家。 张天士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阳光打在他身上暖暖的。 一旁从房间里将棋盘搬出来的秦叔见着只坐着不动手的张天士,不禁来了脾气。 “我说,那个谁,你能不能起来搭把手。就每天这么吃了睡睡了吃的,跟农家人养的猪似的…” 张天士悠哉地抖着腿,望着独自一人搬着棋盘的老秦,扯嘴笑了笑,“我说不是你非要跟我下棋的吗?又不是我想下,这棋盘你不搬谁搬。”张天士见着秦叔阴沉下去的脸,不怕惹事的继续说道“再说了,你又下不过我。还老是跟我下棋做什么,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秦叔搬着棋盘走到石桌旁,怒瞪着张天士,佯装用力将手中的棋盘重重放下。 张天士眉心一跳,只见着秦叔最后还是很轻地将棋盘放在桌面上。 张天士笑了笑,起身将黑白棋子旁分好,似在安抚,“好了好了,来来来。” 秦叔冷哼一下,坐在石凳上,“我告诉你,今天我非得赢你一把!” 张天士望着秦叔较真的模样,忍住笑,“这句话你说了多少遍了,可是哪一次实现了。最后还不是会被握杀的片甲不留!” “你、”秦叔急了,站起身来跺着脚了,“我…我赢过你一回!” “你还好意思说,你要不是请教仁甫你能赢我,说梦话了吧你。”张天士不甘示弱,也站起身跺了跺脚。 秦叔被一噎,赌气坐了下来。 张天士见着没话说的秦叔,有些得意坐了下来,不过也有些怅然。 “也不知仁甫什么时候回来。你说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怎么偏偏就不愿意回来呢?那个小渔村有什么好的?”张天士皱眉,十分想念与苏言在一起的日子。 “或许这应该就是劫后余生的感悟吧。”秦叔听到‘仁甫’,神情缓和,带有几分的感慨,“我一直觉得仁甫太过成熟稳重,远远不像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就像是一个经历了沧桑岁月的老人,总是那么的淡然,从容不迫。”秦叔微叹一声,“他待在那儿也好,那个地方很朴实,希望能让他感觉到轻松。” “是啊。”张天士赞同地点了点头,随而眼皮一抬,看向张天士,“我说,你不是挺讨厌仁甫的吗?怎么了,什么时候对仁甫的 事情这么上心了?” “去去去!”秦叔躲过张天士投来的目光,干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心虚,“谁对他事情上心。我…我只不过是觉得这孩子还不错…” “哦,”张天士若有所思应了一声,不拆穿秦叔的小心思,“仁甫当然是个好孩子。现在看来,倒比那个景生靠谱的多。” 张天士话音落下,不由得一怔。心底里盘算着小心思。 “张先生。” 阿四站在门口,敲了敲房门。 张天士闻声抬头望去,双眸眯了眯,认得了阿四。 “你不是叶家赶车的那个小子?进来进来。”张天士朝着阿四招了招手。 阿四快步走了进来,“张先生,我家少爷想请您过去一趟。” “过去一趟?”张天士眉心一皱,看向阿四,“我问你,你们家少爷叫我过去一趟做什么?” “听说是新来的惠子小姐水土不服,身子不舒服,想请张天士去看一看、” “不去!” 阿四话音还未落,便被张天士果断拒绝。 原本想发火的秦叔见着态度这么果断的张天士,火气消了一些。慢悠悠地摆着上回没有下完的残局。 “张先生这…”阿四虽然也不想让张天士去看那个陌生的女人,“那我回去应该怎么说?” 张天士抬眼看了阿四一眼,随而蹙了蹙眉头,“就说老夫染了风寒,不方便去。” “是,张先生回见。” 阿四应着,转身走了出去。 “这个小子不简单啊…”张天士感慨一声。 却突然被一个拍桌声吓了一跳。 “老秦头,你干什么?”张天士见着又怒气腾腾的秦叔,眉头不禁一皱。 “这个叶景生分明就是把我说的话当做耳旁风,他既然那么在乎那个女人我就把我家小姐接回来——” 秦叔说着便气冲冲地就要出去。 “喂喂喂——”张天士赶紧跑到门口将大门关了起来,“我说你能不能冷静一些,不要总是听风就是雨的好不好?!” “我听风就是雨?”秦叔生气,“你没有看到刚刚那个人,是来请你去帮那个女人看病。我就问问你,那个女人身体就那么弱吗?三天两头的生病?!” “行啦,你就不能让他们自己解决吗?素婉都没有说什么,你说说你,你在这儿着急有什么用?!”张天士拉着秦叔往院子里走,“行了行了,我们去下棋,下棋去…” —— 叶宅。 “惠子——” 叶景生快步跑进西南厢房,差点和准备走出来的阿喜撞个正着。 “二少奶奶…” 小桃眼疾手快,快速搀扶住往后倒的阿喜,这才避免阿喜跌倒在地上。 叶景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望着阿喜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的少爷…”阿喜很是敏锐捕捉到叶景生目光里那抹歉意,温婉的笑了笑。 “景生君…” 千叶惠子虚弱的声音传来,叶景生朝着阿喜微微颔首,便快步跑了进去,“惠子…” 只见着床上的人儿虚弱无力的样子,叶景生的心不由得紧揪在一起。 “惠子,我回来了,不怕…”叶景生握住千叶惠子的手,听小厮说,这一天惠子不禁呕吐,还总是昏昏迷迷的,总是说梦话。 “惠子,感觉怎么样?”叶景生抬手摸了摸千叶惠子的父母,或许是因为前几天伤寒的缘故,额头上还是烫烫的。 阿喜坐在凳子上,望着蹲在床边的叶景生,目光微沉。 这个男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从未这样对过自己。 阿喜抬眸望向门口,只见从门口走进来的阿四。 四目相对,阿喜微愣了一下,随而不着痕迹收了回来。 阿四见着阿喜收回的目光,眉心微蹙,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朝着房间里走去。 “少爷,张先生得了风寒,不能赶过来。” “风寒?” 惊讶的不止叶景生一人,还有阿喜。 阿喜眉心微蹙,随而便明白了事情中的原委。 张先生身体向来康健,突然一下得了风寒,这恐怕是张先生不愿意来了。 “那去找别的郎中,去。”叶景生慢一拍反应过来,对着阿四着急地说道。 “是,少爷。”阿四转身走出去的时候,余光瞥了一眼阿喜。只见着阿喜坐在凳子上,神情轻淡,不起一点波澜。 阿四心中闷闷,快步走了出去。 阿喜望着阿四走出去的身影,目光落到了斜对面的东厢房。却见着东厢房没有一丁点的动静。 按照时间来算,她应该还在布庄。 只是,叶景生回来了,阿四去叫郎中了。那么一会儿,她该怎么回来呢? 阿喜嘴角微勾,坐等看好戏。 天色渐晚,布庄里收拾着东西准备关门。 “少奶奶,您等会儿我送您回去。” 庄周叫住要走的素婉,加快了手中收拾的东西。 “不用了庄叔,”素婉笑了笑,“您忙,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您收拾完,早些休息,辛苦了各位。”素婉朝着布庄里收拾东西的伙计们微微颔首。 “少奶奶辛苦。”伙计们弯身回礼。 素婉走了出去,庄周看着心里不由得还是担心。 “这少爷也真是,怎么自己突然回去了把少奶奶一个人留在这里。都这么晚了,也不 让阿四来接……” “谁说不是呢……” “我听说少爷好像外面有人了,听说还将那个人都带回了叶家……” “什么?!真的吗?!” “咳咳!” 庄周听着伙计们的闲聊,干咳几声,警告着。 伙计们低着头,很快噤声,继续收拾着东西。 庄周望着门口,已经没有了素婉的身影。庄周眉头紧皱,少爷这个样子可是不行。 空荡的长街上,或许是天晚的缘故,人们都忙着回家,所以长街上有些萧条。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 皎洁的月光散在素婉的身上,清尘而脱俗。 望着地上忽然出现的黑影,素婉的心猛地一紧,余光朝着后面瞄了瞄,黑夜之中,好像有一个人跟在她的身后。 素婉神经绷紧,加快了步伐,到达前面的拐弯处时,侧身一躲,躲进了拐弯处,捡起了地上的搬砖。 素婉握紧手中的搬砖,心跳跳的飞快,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目光垂下,黑影在地上冒了出来。 素婉闭起眼睛,举起手中的搬砖便打了过去。下一秒,手腕却被紧紧地握住,手腕处的力道加大,素婉一疼,手中的搬砖掉在了地上,在空荡的长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本章完) 第211章 情不知所起而深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管大哥?” 素婉一惊,原本绷紧的神经也松了下来。 “素婉。”管安松开素婉的手腕,“对不起,冒犯了。” “没事。”素婉稳了稳心神,揉了揉手腕,“管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刚刚从下班,路过这里,就见着你一个人走在街上。怎么,散心?”管安看了看天,皓月当空,群星璀璨,倒是个散心的好时候。 素婉笑笑没有说话。 管安也不多问,“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不安全。” 素婉摇头,“不用了,管大哥,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见着素婉抗拒的模样,管安点了点头,“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 “好,谢谢管大哥。”素婉颔首,便继续往叶家的方向走去。 管安望着素婉的背影,双眸微眯。 叶宅。 “少奶奶,您回来了。” 看门的伙计见着走进来的少奶奶,恭敬地说道。 “嗯。”素婉应着,便走了进去。随而脚步微顿,看向一旁的伙计。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少奶奶怎么了?”伙计不解地问道。 素婉摇了摇头,“没事。”随而笑笑便走了进去。 望着少奶奶背影,伙计有点摸不到头脑。 管安见着走进去的素婉,转身离开,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后院。 春熙坐在东厢房门口的台阶上,目光一直望向拱门,却还是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儿走进来,不禁有些颓废。 余光瞄到灯光通明的西南厢房时,愤愤地用手中的树枝挂着地。 少爷怎么可以这样! 少奶奶这么晚都没有回来,少爷也不担心。就只待在那个西南厢房,照顾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真是气死她了! 春熙想着,又狠狠地在地上划了几道痕迹。 “少奶奶——” 春熙见到从拱门里走出来的人儿时,激动地站了起来,快步跑了过去。 “少奶奶,您怎么才回来?”春熙似有满腹的委屈说不尽。 “怎么了?”素婉见着春熙这般着急的神情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由得心头一紧。 “出大事了少奶奶。”春熙搀扶着素婉,故意朝着西南厢房那儿喊着,“少奶奶您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着凉了吗?” “春熙,你胡说什么?我脸色哪里难看?”素婉拉着春熙,不再让她胡说。 “少奶奶,”春熙见着一直拦着她的少奶奶,不禁着急地跺了跺脚,“您都不知道,少爷从回来一直到现在都待在那个西南厢房,都没有出来过。” 素婉双眸微垂,目光黯 淡了下去,“好了,不要再说了。”素婉拉着春熙往着东厢房走去。 “素婉——” 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让素婉脚步一顿,握住春熙的手不由得握紧了几分。 春熙觉察到手腕上加重的力道,转身望着现在西南厢房门口的叶景生,大声地喊道“少爷,少奶奶回来了。” 素婉手一抖,松开了春熙的手腕,多想捂住春熙的那张嘴。 叶景生在房间里听到春熙说素婉脸色不好时,几乎是下意识便冲了出来。 “素婉——” 叶景生望着背对着他的素婉,慢慢靠近。 春熙见着走过来的少爷,十分得意地冲着站在西南厢房门口的阿喜挑了挑眉。 这个阿喜,见着少爷一天都在西南厢房。她倒好,也一天都待在了西南厢房,还美其名曰说是照顾什么惠子小姐。 嘁,她看啊,她们两个还真是一丘之貉。 “素婉…” 背后声音越发的清晰,素婉身子微颤,垂在身体两旁的手握紧了衣角。调整个情绪,转过身,眉目低垂,并没有看身后的人。 “景生。” “素婉,”叶景生见着转过身的素婉,伸出手想要去拉素婉的手。素婉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错开了叶景生伸过来的手。 悬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尴尬,叶景生慢慢收回。望着又与他如此疏离的人儿,叶景生心就像是被人拿着刀剜了一样。 “素婉,对不起……”叶景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他知道今天做的事情真的很混蛋。 竟然将素婉一个人留在了布庄里。 “对不起……” 叶景生的声音在素婉听来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刺进她的心口。 原来在他的心中,她还是一个外人,一个需要说‘对不起’的外人…… 素婉心口闷闷的,难受的喘不过气。 “没关系,我累了,先回房了。”素婉转身,忍下涌上来的泪意。 “素婉,” 叶景生出声喊住素婉,望着素婉落寞的背影,叶景生上前张开手臂将素婉圈抱在怀。 春熙见着,盖住地捂住了脸,透过指缝快速地跑开了。 阿喜见着这一幕,深吸一口气,转身瞬间,望着躺在床上原本已经昏睡的女人此刻却双眸清明地望着她。 阿喜眉梢一挑,四目相对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 “素婉,相信我。”叶景生贴近素婉的耳旁,轻声喃语。 温热的气息惹的素婉心里痒痒的。 “惠子病的严重,我不能不管她,今晚我得留着西南厢房……”叶景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他只觉得说出口后心头更加的沉闷。 他知道他这么说肯定会伤害到素婉,可是他还是想恳请素婉对他的信任。 叶景生抱紧素婉,“素婉,你要相信我,相信我,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处理的很好……” 素婉原本刚刚洋溢的幸福感忽然间就全部被浇灭。 所以,她能做的只有相信他是吗…… 素婉慢慢拉开叶景生环抱住她的手,抬脚走进了房间里。 “素婉、” 叶景生望着走进房间里的素婉,话到嘴边又哽咽了。 心里忽然间空落落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 叶景生落寞转身,像极了被霜打过的茄子。 “景生。” 背后忽然想起的声音让叶景生一喜,脚步一顿,快速转身。 方才进去的人儿此刻抱着一件毛领披风走了出去。 素婉走下台阶,踮起脚尖将披风披到叶景生的身上,“夜里凉,注意保暖。” “素婉,”叶景生握住素婉的手,目光锁住眼前的人儿,生怕一瞬间就会消失不见。 素婉愣了下,随而躲过叶景生的手继续帮着叶景生将披风扣好,便往后退了几步,走进了房间里。 “素、” 叶景生刚开口,房门便被关上。 叶景生落寞地低下头,望着身上的披风,慢慢朝着西南厢房走去。 背靠在门上的素婉,右手捂住嘴巴,将自己的哭声硬生生地给强压了下去。 严素婉,你有什么资格去哭。 你从一开始都知道,景生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你,不是你…… —— 天气渐凉,素婉每次出门前春熙都会给她加上一个披风才会让她出门。 “少奶奶,少爷都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也不知西南厢房那个是什么精怪,怎么身子那么虚弱,这都调养了三天了,还没有见好。” 春熙扣着素婉身上的披风,不满地抱怨道。 “春熙。” 素婉已经习惯,这三天来,春熙每天都要念叨上好几遍,听的她的耳朵都起了茧子。 不过听多了倒有一个好处,就是习惯了。 也就没有刚开始那般的难受了。 “少奶奶,您就是人太好了,所以那个女人才会那么的肆无忌惮地将少爷留在她的房间里去。”春熙磨着牙,一副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个女人咬死的模样。 素婉嘴角弯了弯,笑的淡然,却有几分的悲凉,“好了,我要去布庄了。你在家里看看有没有需要什么帮忙的。” “我才不要去帮忙呢。”春熙嘟着嘴,“那个阿喜也是,这几天几乎天天往那个西南厢房跑去,平常怎么没见着她那么轻快。” “春熙。”素婉见着越说越激动的春熙,有些无奈地喊道。 “好了好了,少奶奶,春熙不说了还不行。”春熙知道素婉烦了,便闭了嘴,“少奶奶,阿四已经套好马车在门口等您呢。” “好 。”素婉转身准备离开,目光落到桌面上的药方时,愣了一下,便走了过去,将药方拿了起来。 她听说张叔不愿前来看病,所以前天她特意去了一趟张叔那儿,将惠子小姐的病情介绍了一下,才得到了这幅药方。 希望能对她的病情有所好转。 西南厢房。 “咳…咳咳……” “慢点,来,”叶景生小心仔细地喂着汤药。 千叶惠子皱了皱鼻子,模样十分的可怜巴巴,“苦…” “听话,喝了药才能好。”叶景生见着千叶惠子委屈巴巴的模样,抬手摸了摸千叶惠子的头,随而继续给她喂着碗里的汤药。 千叶惠子低头瞬间,看到站在门外的女人时,目光一愣,随而双眸微垂,望着叶景生。 “景生君,这药好苦,惠子不要喝,不要喝嘛……”千叶惠子抱住叶景生,半个身子都窝在叶景生的怀里。 素婉双眸一紧,捏紧了手中的药方。随而又慢慢地松开,双模里是掩盖不住的心伤。 素婉将药方放在地上,随而转身快步离开。 这一幕让站在门口的阿喜看到,望着素婉快步离开的身影,阿喜嘴角上扬。 严素婉,我得不到的,你也照样别想得到! (本章完) 第212章 冒充好友来相会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身体一僵,伸手将环住他脖子的手拉了下来,慢慢地将依靠在他怀里的女人给扶着坐好。 “景生君…” 千叶惠子诧异地望着推开她的叶景生。 眉眼低垂,十分落寞委屈。 叶景生端着汤碗,控制住自己想要上前的脚步。 “惠子,对不起,我现在已经有了我想要保护的人……” —— 长街很热闹,天气渐渐地萧条却一定也不影响长街上摆摊的人儿们。 瑛娘沿着长街走着,穿过了拱桥,抬起头一家一家的牌匾看去。 终于,在一家的店面前停住了脚步。 望着牌匾上的字在阳光下显得金灿灿的,瑛娘探头朝着布庄里望去。 伙计眼尖,一眼便看到了瑛娘,赶忙跑出来迎接着,“这位夫人可是要买布?您里面看看,最近我们布庄可研制出许多的花样,布料的质量也是极好的。” 瑛娘见着面前十分热情的伙计,看了看布庄里面,便跟着伙计一起走进了去。 “夫人,您看看,这都是我们店里上好的布料。您看看这块翠竹色,十分衬您的气质……” 瑛娘打量着布庄,只见着忙活的伙计还有络绎不绝的客人。瑛娘目光朝着柜台方向看去,只见着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那儿,低着头,打着算盘,应该是在算账…… “夫人?夫人——” 伙计见着面前心不在焉的瑛娘,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瑛娘一吓,回过神看向伙计,“嗯?” 伙计见着自己的声音吓到了面前的这位夫人,不禁赶紧道歉,“对不起夫人,我瞧着您在走神,就提高了点音量。” “没…没事。”瑛娘摇摇头,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地打量着布店。 伙计看出了端倪,望着面前的这位总是东张西望的女人,随而将手中的布收了起来,“这位夫人,您不是来买布的吧?你这是找人还是做什么?” 找茬是他们经常见到的,所以伙计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瑛娘见着伙计误会了,赶紧解释道“不好意思,我确实是来找人。” “找人?”伙计看了看四周,“那夫人找到了吗?找到的话就请出去吧,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没……”瑛娘犹豫了片刻后,看向伙计,“你们布庄的少奶奶在吗?” “少奶奶?”伙计一愣,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妇人,看年龄也不算大,“你是什么人?见我们少奶奶有事吗?”伙计不敢放松警惕。 这年头混乱,所以有时候不得不防。 “我…我是她的好友,找她来有些事情。”瑛娘吞吞吐吐,好不容易才将话说了出来。 “好友?”伙计疑惑地皱起眉头,他怎么没有听说过少奶奶还有这么一个好友? “怎么回事?” 庄周发现异常,走了过来。 “庄掌柜,这位夫人自称是少奶奶的好友,要见少奶奶。”伙计赶忙如实回答。 庄周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随而看向瑛娘,打量了一下。衣着华丽,看来应该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少奶奶。 “不知夫人名讳,也好让我等去通报的时候有的回。” “瑛娘。”瑛娘颔首答道。 “瑛娘?” 庄周默念了一句,这倒是一个生名,“你去,通禀一下。” “是。” 伙计应着,便快步跑向了后院。 瑛娘低着头,手指绞动着手帕,神情有些紧张。 庄周眉目低垂,将这些小动作尽收入眼底。 后院绣房。 赵云捧着新出来的花样到素婉身旁请教,“少奶奶,您看看,素娘绣的怎么样?” 素娘坐在位置上,心里十分忐忑,等待着少奶奶的评价。 素婉仔细看了看,对着阳光比对了一下,弯了唇角,“素姨的绣工越来越好了呢,这一对并蒂莲绣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甚是好看。” “这都是少奶奶您教得好。”素娘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夸你好那就是真的好,还不好意思上了。”赵云忍不住地打趣道,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素婉也忍不住笑弯了唇。 赵云见着笑起来的素婉,欲言又止。这几天,少奶奶好像都没有这么笑过了。 “少奶奶、”赵云忍不住地说道。 “嗯?赵姨是有什么地方不懂的吗?”素婉准备再演示一下刚刚自己的绣法。 “不是,少奶奶我、” “少奶奶。” 赵云的话被站在门口的伙计给打断,素婉看了看门口的伙计,轻轻地拍了下赵云的手,“赵姨等会儿。” “嗯,没什么大事,少奶奶您去忙,您去忙。”赵云笑着,望着素婉走出去的背影,暗暗叹息一声。 少爷最近做了混账事,就连布庄也不管了。让少奶奶一个人这么跑来跑去的,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赵云想着,却又没有办法。 这东家的事情,她们也没有办法插手。 “怎么了?”素婉问道。 伙计恭敬答道“少奶奶,外面有一个妇人说是您的好友,名唤瑛娘。前来找您。” “瑛娘?”素婉一愣,她不认识叫瑛娘的人啊。 “那妇人多大?”素婉疑惑问道。 “看模样应该十八九岁的样子。”伙计粗略估摸了一下。 “十八九岁的妇人……”素婉想了想,终还是决定出去看一看。 “她现在人在哪儿?” “应该还在前店里,庄掌柜陪着呢。”伙计应着,赶紧跟了上去。 素婉走进店铺时,见到了伙计口中所说的瑛娘。 瑛 娘见着走过来的女子,眉心紧蹙。 没错,就是她。 在警察局门口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她。 虽然那天她只是看了一个背影,可是这通身的气质是不可能错的。 瑛娘捏紧了手中的手帕,不禁越发的紧张起来。 “这位夫人是找我?”素婉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妇人,模样清秀,不过她确实没有见过,也不认识。 “是。”瑛娘答道,随而看了看四周,“不知道少奶奶能不能和我出去一叙?” 这里太乱了,说话自然也就不方便。 “少奶奶。”庄周心头一紧,少奶奶分明就不认识这个女子。可是这个女子却点名道姓的要找少奶奶,这必然就是准备好来的。 现在还要少奶奶出去聊,实在是太危险。 素婉看出了庄叔的紧张,嘴角微弯笑了笑,“夫人无非就是嫌这里吵闹,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样,请夫人移驾至后院,那里安静无人打扰。” 听到少奶奶这么说,庄周原本绷紧的神经松了松。 瑛娘打量了素婉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好。” “夫人请。”素婉侧身,让瑛娘先行。 瑛娘颔首,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 二人坐在石桌旁,相顾无言。 素婉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随而放到了瑛娘的面前。 “这位夫人你我并不相识,却为何同伙计说是我的好友?”素婉打量着眼前的小妇人,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不认识我很正常,我认识你就够了。”瑛娘看了一眼茶水,淡淡地说道。 素婉越发的不解,“夫人如何认得我?认得我又是因为何事?”素婉微微停顿一下,看向瑛娘,“我想夫人前来找我,应该不只是来告诉我认得我这件事情的吧?” 瑛娘颔首,“没错,我是有其他的事情来找你。” 瑛娘盯着素婉的眼睛看,那双眼睛可真是漂亮,好像盛满了星辰。 “夫人?夫人?!”素婉见着走神的瑛娘,音调微微提高了一些。 瑛娘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失了礼,微微颔首以示歉意。 “夫人找我,到底所为何事?”素婉实在想不明白,会有什么事情会找到自己。 瑛娘抬起头,看向素婉,“夫人可认识文三文三爷?” “文三?” 素婉一愣,眉目瞬间清冷下去,“自是认得,这个人为了针对我们叶家,可做了不少的坏事。” “坏事?”瑛娘一惊,眉头不禁蹙起,“你胡说,他能做什么坏事?!” 素婉望着情绪激动的瑛娘,不禁看出端倪,“夫人您和这位文三爷的关系是?” “我…”瑛娘目光躲闪,“我是文三爷的好友…” “夫人。”素婉打断瑛娘的话,眉心微蹙 ,“夫人刚刚就撒过谎了。怎么还要撒谎?”素婉假意起身,“若夫人不愿说真话,我想我们也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必要了。” “哎,少奶奶、”瑛娘赶紧握住素婉的手臂,拉住要走的素婉。 “我…我是他的夫人……”瑛娘慢慢地松开手,低下了头。 素婉一愣,坐下来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文三成亲她是知道的,那日他还给家里送过请帖,只不过因为当时误认为苏大哥过世,众人心情悲痛。那请柬也被景生扔进了火盆里。 却没有想到,文三娶的新妇竟就是眼前的这位。 素婉眉心蹙了蹙,她能看的出来,眼前的女子心地纯良。 可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偏偏就嫁给了文三那个恶霸了呢? “你…真是文三的夫人?”素婉还是不愿相信。 瑛娘点了点头,“是。” 素婉叹息一声,握住瑛娘的手,瑛娘却猛地缩了回去。 素婉一惊,望着将自己手臂护在xiong前的女子,不解地皱了皱眉头。 (本章完) 第213章 并蒂莲花鸳鸯配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怎么了?”素婉看出端倪,目光落到了瑛娘护住的手腕上。 瑛娘有些慌乱将手臂放在桌子下面,“没…没事。” 素婉见着瑛娘不想说,所以也便没有追问。毕竟,每个人都会有一些自己不愿说事情。既然不愿意说,那么又何必去勉强。 素婉笑笑,亲切而又温和,“不知夫人来找我是所为何事?” 貌似她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过交集。 瑛娘望着素婉亲和的模样,有些愣神。素婉长的很好看,小家碧玉型的。气质优雅独特,也难怪老爷会喜欢上她。 只不过,老爷怎么能惦记有夫之妇呢? 瑛娘心中有些失落,她知道自己比不上素婉,也得不了老爷的真心相待。 “没…没事……”瑛娘站起,有些慌乱,“我…我不打扰你了,先走了。”瑛娘说完,便转身往外面走去。 “哎,夫人……”素婉望着瑛娘慌乱离开的背影,眉心微蹙,有些摸不到头脑。 “少奶奶,您在看什么呢?哎,那个人是谁啊?好像没见过?”赵云捧着绣好的刺绣走出来时,见着那小妇人的背影很快便消失了不见,不禁有些疑惑。 素婉摇了摇头,“不知道。对了,赵姨,你刚刚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赵云愣了一下,随而笑道“就是有一些小地方还不是很清楚,想请少奶奶再给我讲讲。” “好,我们进去讲吧。”素婉搀扶着赵姨一同朝着绣房走去。 夜色渐黑,阿四早早地便来到了布庄等着少奶奶。 “阿四,给,路上小心点。”庄周将小厨房里刚刚烙好的饼的递给阿四,抬手拍了拍阿四的肩膀,“多吃点,你现在正是长个子的时候。” 阿四接过饼,点了点头,“谢谢庄掌柜。” “哎,别谢我,这饼啊是少奶奶烙的。少奶奶知道你脾气不愿进去和我们一起,所以啊让我多包了几块给你。”庄周笑笑,不由得感慨,“少奶奶人真好,可是这少爷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如果他知道珍惜那还是少爷吗!”阿四狠狠地咬了一口,话虽然说的含糊,可是庄周却听明白了,不禁一巴掌轻拍在阿四的脑后。 “瞎说什么呢?少爷的事情也是我们能够多嘴议论的。”庄周见着阿四不悦的样子,叹气一声,“行了,慢点吃,别噎着。” 阿四见着庄周走进了布庄,狠狠地咬着手中的饼。 少爷怎么了?少爷不还是跟那些见色忘义的臭男人一样。总是喜欢新鲜的,也就是少奶奶眼瞎,还会听信了少爷的花言巧语再回到叶家来。 还有那个女人… 阿四一想到阿喜,不禁心里面就窝火,将嘴里的饼用力 地嚼了嚼咽了下去。 阿四送素婉到家时,天已经黑了。许是因为已经入秋的缘故,所以天色比以往要黑的早一些。 素婉回到后院时,春熙一如往日坐在东厢房门口的台阶上守着。 这个事情素婉跟她说过很多遍,让她不用每晚都这样的守着她回来。日后的天气暖了,是会生病的。可是这个小丫头,却总是不听她的话。 素婉无奈地叹息一声,快步走了过去,将身上的披风披到了睡着了的春熙身上。 身上的动静惊醒了春熙,春熙睁眼见着是少奶奶,原本绷紧的神经也松了下来,“少奶奶,您回来了。” “嗯,不是说了不让你在这里等我吗?怎么又不听。”素婉搀扶着春熙站了起来,只见着春熙迷迷糊糊的似没有醒盹。 “少奶奶您就让我在这里等您吧,不然我心里会不踏实的。”风一吹,春熙一个激灵,醒了顿。 素婉见着,有些无奈,拢了拢春熙身上的披风,不让她着凉,“那下回记得多穿点衣服,别着凉了。” “哎,是少奶奶。”春熙见着少奶奶不再拦着她了,不由得欣喜开心,目光一抬,忽然一愣,“少爷。” 素婉听着春熙的话,身子一僵,有些机械地转过身,还未转过,一件黑色的披风便披到了她的身上。 春熙见此,赶快溜了。 少爷和少奶奶培养感情的时候,她可不能捣乱。 叶景生将披风盖在素婉身上,顺势从背后搂住了素婉,“还叮嘱别人多穿点衣服,你呢?怎么就穿这么单薄?不知道现在夜晚天气凉吗?” 耳朵旁男人温热的气息萦绕在那儿,吹的素婉痒痒的,可是却很难再起波澜。 “我穿了。”素婉垂眸,目光落到叶景生环抱住她的手上。指节分明,修长又好看。 “她…她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素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口的。每说出一个字,素婉的脑袋里就回想起今天看到的情形一遍。 叶景生侧头看向素婉,将素婉眉宇间的落寞尽收入眼中。 叶景生心头一疼,板着素婉的肩膀,将她转过身,直面对着自己。 “惠子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天我便可以和你一起去布庄了。”叶景生知道这些天自己冷落了素婉,也知道素婉心中难受。可是他何尝心中不难受呢。 叶景生顺势握住素婉的手,牵着素婉的手走进了东厢房里。 阿喜坐在床上,透过窗户的缝隙望着关上了房门的东厢房。恨意弥漫,妒火中烧,握紧了身下的被子。 东厢房。 素婉洗好了澡,坐在了梳妆台前,用 木梳打理着自己的头发。 叶景生洗过澡换完衣服之后便见着素婉坐在梳妆台前,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绯红色的衬衣衬的人儿皮肤雪白。 叶景生看的有些痴了,慢慢地走了过去,伸手去拿素婉手中的木梳。 两人双手的触碰,素婉一惊,抬头瞬间,从铜镜里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叶景生。 少年弯唇一笑,星光都黯淡了下去。 素婉一愣,反应过来时,手中的木梳已经被少年拿了去,正慢慢地梳理着她的头发。 这样的场景,素婉以前也幻想过。可是如今真实的出现了,却越发觉得像是在梦中。 叶景生梳理着素婉的头发,女子身上的香味似有若无地钻进他的鼻孔里。头发梳理的差不多,叶景生放下了手中的木梳。 透过铜镜望着素婉脸上的表情。羞涩而又紧张。 许是太过安静了,安静到素婉心里越发的发慌忐忑。素婉猛地起身,吞吞吐吐说道“我…我去休息了。” 说着,素婉便要走,在越过叶景生的时候,手腕却被扣住。 素婉一愣,随而一阵拉力猛地一拉,将素婉拉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叶景生将想要逃走的人儿圈固在自己的怀中,见着慌乱无从适应的人儿,叶景生心头一软。抬手轻轻捏起素婉的下巴,四目相对,素婉目光里有太多的紧张慌乱与羞涩。 望的叶景生心都软成了一潭春水,叶景生低头,双唇覆盖,很轻,很轻。叶景生轻轻地啄了一下,因为感觉到了怀里人儿的紧张。 素婉被惊愣在原地,双眸猛地睁大,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这个感觉和当初她亲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叶景生仔细察觉着怀里人儿的变化,一点一点地加深这个en。感觉到怀里人儿没有那么紧张了,叶景生右手扣住素婉的后脑,彻底地加深了这个en。 激烈而又热情,十分地狂野。 素婉只觉得自己一点一点地在窒息,到后来完全都不能呼吸。 感觉到能呼吸空气时,素婉贪婪地呼吸着,双眸睁开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床上。 望着身上似笑非笑的少年,素婉羞得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红烛摇曳,少女羞涩的表情是那么的可人。 叶景生握住素婉的手,将它拉了下来,俯身贴近,贴近在素婉的耳旁,“婉婉,为我生个孩子吧…” … 春光乍泄,并蒂双开,月儿羞涩地也躲在了黑云身后。 西南厢房。 千叶惠子站在窗旁,望着吹了灯的东厢房,心头是满满的恨意。 “惠子,对不起,我喜欢上了素婉,我不想让她受伤,我想好好保护她一辈子…” 早上叶景生的话还句句在耳,千叶惠子只觉得自己更像一个笑话。一个让人耻笑的笑话。 景生君,是你先负我的… 清晨。 叶景生很早便醒来了,望着身旁还在熟睡的人儿,忍不住弯了唇角,脸上尽是幸福的神色。 她,终于是他的了… 叶景生伸出手,轻轻地描绘着素婉的眉眼,双眸里有些怅然。 素婉,对不起,他害怕,害怕她会离开他。也害怕她会不信任他,他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留住她,也希望能得到她的信任。 叶景生握住素婉的手,俯身轻轻落下了一个en。 感觉到动静的素婉,朦胧地睁开眼睛,身体一动,只觉得十分的酸痛,不禁蹙了蹙眉头。 “怎么了?”叶景生见着素婉蹙起的眉头,不由得担心。 素婉一睁开眼便看到叶景生放大的俊颜,微微一愣,更多的是不习惯。 想起昨晚的事情,素婉又羞又恼拉着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叶景生见着素婉这般可爱的动作,不禁轻笑起来,轻轻地拽动着被子,“害羞了?别这样,会喘不过气的。” 素婉不及理,大有一副要把自己闷气的气势。 叶景生担心,拉着被子,轻声说道“你要是再不松开,那我不介意再回顾一下昨晚的情景…” 话音落,素婉便松开了手,羞恼地等着叶景生。 叶景生心神一荡,俯身在素婉嘟起的嘴巴上落下一个en。 “傻瓜,逗你玩呢。”叶景生揉着素婉的头发,眼神之中尽是溺宠。 素婉又羞又恼,气的用小锤锤直捶叶景生的xiong口。 叶景生被捶的轻笑起来,都带有阵阵的颤音,随而长臂一搂,将人儿紧固在怀中。下巴低着素婉的额头,温柔说道“乖,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儿…” —— 东方初晓,春熙端来洗漱的水,敲了敲房门。 “少爷,少奶奶,起床了。” (本章完) 第214章 历经磨练情交融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春熙将耳朵贴近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昨儿少爷可是一直待在东厢房里呢。 春熙一想到少爷和少奶奶感情重归于好,心里面就喜滋滋的。 “进来。” 传出来的声音是男声,是少爷。 春熙应着便推门走了进去,将水盆放好。 叶景生已经穿好了衣服,春熙见着便绕过屏风去伺候少奶奶。 “少奶奶,你先去洗漱吧,床铺我来整理就好了。”春熙说着便要走到床旁。 “不用了。” 素婉见着走过来的春熙赶忙说道,因为说的太快声音有些大。 春熙一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听到动静走进来的叶景生见着一直坐在床边不让春熙靠近的素婉,有些不解,随而看向春熙,“你先出去吧,今天就不用伺候了,我们自己来。” “是。”春熙不解,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少奶奶不高兴了,所以情绪一下子就低沉了下去。 见着春熙走了出去,叶景生将房门关起。这才走到了素婉的身边,抬手摸了摸素婉的头发,“怎么了?” 素婉不知道该怎么说,拉着叶景生的衣袖,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将被子拽了开来。只见着原本绯红色床单上有一块暗红色的血渍。 “这…这个…” 素婉低下头,脸涨得通红。 叶景生脸色也一红,有些羞涩地坐在了素婉的身边,搂着素婉,干咳了一声,“那个,这叫落红,是那个之后正常的现象。” 叶景生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应该就是这么解释的吧。 素婉低着头,羞涩地抠着手指,“那…那怎么办?这个…这个好洗吗?”素婉脸涨得通红,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叶景生搂着素婉,被素婉这可爱模样给逗笑了,“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洗过…” “啊?” 素婉怅然,“那…那怎么办?” 叶景生实在是搞不懂素婉这个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他希望他洗过这东西吗? 叶景生手指轻点了一下素婉的额头,“好了,别想了,一会儿洗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对啊,那我去洗…”素婉点头应着,便要起身去洗。 刚要起身朝被叶景生一把拽了回来,“要洗也不差这一刻对不对?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先洗漱一下,再换件衣服再出去呢。”叶景生打量了一下素婉。 素婉低头,发现只穿着绯红色的衬衣,耳根一烫,赶紧去找衣服穿了起来。 —— 阿喜起床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或许是因为昨夜没 有睡好的缘故,所以今天便起晚了。 小桃推开房门,见着阿喜醒了,便放下手中的水盆,伺候着阿喜洗漱。 洗漱完毕的阿喜坐在梳妆台前,望着对面的东厢房,眉梢微挑,“少爷和少奶奶起了吗?” 小桃梳理着阿喜的头发,闻言答道“少爷和少奶奶一大早问候过老爷便去了布庄。” “一起去的?”阿喜眉心微蹙。 “是的。”小桃答道。 阿喜心中的小九九无非就是一些争宠女人心中的小九九,小桃多多少少还是明白一些的。 阿喜目光微沉,望着铜镜之中梳妆好的自己,便起了身子,在小桃的搀扶下走到桌边简单的吃了点早饭之后便出了门。 阳光万丈,天气格外的晴朗。 阳光沐浴到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阿喜晒着阳光倒有些慵懒,目光一瞥,只见着东厢房那儿晾衣服的地方晾晒着一块绯红色的床单。 阿喜眉头微蹙,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眉头不禁紧皱,转身朝着的西南厢房走去。 西南厢房。 千叶惠子坐在书桌后面,用毛笔一遍又一遍写着‘忘’这个字。 阿喜走进来时,见着写字的千叶惠子不禁来了兴趣,走了过去,却发现桌面上堆满的宣纸上都写着一个‘忘’字。 阿喜拿起一张仔细看了看,唇角一勾,带有几分的嘲讽,“你以为写几个忘字,便就可以真正的忘记了吗?惠子小姐,不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一些了吗?” 千叶惠子手中的笔没有停,依旧不厌其烦地写着那个‘忘’字。 “有没有用,写了才知道。” 阿喜见着如此自欺欺人的千叶惠子,冷笑了几声,随而放下了手中写着‘忘’字的纸。 “惠子小姐这么想忘记的话,或许我带来的这个消息可以帮助到惠子小姐更快的忘记。”阿喜挑眉看向千叶惠子,只见着那停落在宣纸上的笔尖顿了一下,随而便见千叶惠子抬起了头。 “什么消息?” 阿喜笑笑,“我记得我之前跟惠子小姐说过,少爷与那严素婉只不过是有名无实。可是今儿我却看到了严素婉床上的床单晾晒在了外面。” “床单?”千叶惠子一愣,眉心一蹙,“这能说明什么?” “这能说明什么?”阿喜一笑,“这可能说明很大的问题。”阿喜微顿一下,凑近到千叶惠子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这说明了,他们昨天晚上同房了。” “什么?!”千叶惠子一愣,手中的笔掉落在了桌上。神情愣然,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我早就应该想到的,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昨天景生君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应该早就觉悟到的。 “景生君这是动真心了…”千叶惠子喃喃自语,神情悲然而又伤心。 阿喜见着千叶惠子的表情,十分的满意,随而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希望这个消息可以帮助惠子小姐更早的忘记。” 阿喜微笑颔首,便走了出去。 刚走出门口时,便听的房间里面一阵撕纸声还有女人低低的哭泣声。 阿喜嘴角一勾,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敲锣打鼓,好戏或许才刚刚开始。 —— 叶景生和素婉一同来到布庄时,庄周和伙计们是又惊又喜,气氛一下子热闹了开来。 素婉去了绣房教绣娘们刺绣,而叶景生待在前面,照料着店中的事情。 染坊修建的工作也快要收尾,现在最重要的便就是将之前染坊的工人们重新召回来。 “庄叔,染坊先前的师傅们还留下了几个?”赵景看着花名册,盘算着还要请几个染坊的伙计。 “还留下来三个,现在在厂房里帮忙着布料的生产。”庄周想了想答道。 “三个,倒也是够的,再召两三个打下手的伙计,那便行的了。”叶景生盘算好之后便交给了庄叔,让庄叔前去负责这些。 赵云听说少爷来了布庄,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出了绣房,便朝着面前的店铺走来。 与往后院走来的叶景生正好碰个正着。 “少爷?!”赵云见着确实是叶景生,便快步迎了过去。 “赵姨,您走这么快,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做吗?”叶景生见着走过来的赵云,礼貌地问好。 赵云点头,“是啊是啊,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你!” “找我?”叶景生一愣,有些不解。 赵云见着四下没有人,故而板起了脸,十分的严肃说道“少爷,您也别怪我们多嘴。但是实在是您做的太过分了,您说说这些天,您不来布庄也就算了。还天天冷落少奶奶,让少奶奶一个人来一个人回的。看的我们心里面都不是什么滋味,所以我今天就冒着以下犯上有些话我也要说。”赵云愤愤说道,这些话在她心里面憋了好久了。 “少爷,外面的女人再好,终究那还是外面的,比不上家里面的。您说说,少奶奶那么好,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赵云说话激动了些,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叶景生微微侧了侧身子,避免喷到自己的身上。 “赵姨您说的我都明白,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待素婉的,不会让她受半点的委屈。”叶景生打着十分的保证说道。 赵云见着叶景生如此诚恳的模样,也就放了心,“那少爷,那个陌生女人你打算怎么办?” 叶景生知道赵姨说的是谁,眉心微蹙,“赵姨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处理好的,不会伤害到素婉。” 赵云听了,安心地点了点头,“听少爷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那少爷您忙,我便回绣房了。” “好。”叶景生应着,赵云转身望着绣房的方向走去。 叶景生路过绣房时,透过窗户望着认真刺绣的素婉,原本皱起的眉头松展,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素婉,你放心,有他在,不会让任何人来欺负你。 —— 小渔村。 苏言望着茫茫的大海,一望无际,没有风时,连个小浪花都不曾起一个,十分的平静。有风时,便狂野的像个暴怒的人。浪花滔滔,声势浩荡。 阿弥赤脚在沙滩上见着搁浅的小鱼,然后又将它们都放生进海里。 小鱼说,这也是一种行善。万物皆有灵性,如果他们可以修炼成人,那么便就会来报答你。 这一点,阿弥是不信的。因为少爷说过,那些什么神啊怪的都是骗人的,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人,那样的事情。 相比起来,他更信的是公寓。 不过,小鱼说的话,阿弥也是照做,因为小鱼爷孙两救了少爷,那么便就是他阿弥一辈子的恩人。 “苏大哥,”过来找苏言的小鱼见着还在捡着被搁浅的鱼儿的阿弥时,开心地跑到阿弥的身边,拍了拍阿弥的肩膀,“阿弥,你真好。” 这是小鱼真心的话。 阿弥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鱼姑娘你别这么说,我也只是做一些我能做的力所能及的事情。” “恩恩,如果外面的那些人也都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小鱼欢喜地说着,“我去找苏大哥了,辛苦你了。” 阿弥傻笑几声,望着小鱼跑向少爷的背影,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要是小鱼能和少爷称为一对就好了,老爷和夫人肯定会很喜欢小鱼姑娘的。 “苏大哥——苏大哥——” 小鱼欢快地跑到了苏言身边,坐了下来。顺着苏言的视线望去,远处蓝蓝的海与蓝蓝的天相交融在一起,十分的融洽分不清彼此。 (本章完) 第215章 危难之际辨真情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苏言望着坐在自己身旁欢快的小姑娘,忍不住地弯了弯唇角,“爷爷收船回来了?” “恩恩,”小鱼重重地点了点头,“苏大哥,小鱼可是很听话的,将事情都做完了之后才来玩的。” “嗯,我知道,小鱼是最乖的。”苏言真心把小鱼当做是亲生妹妹般看待。 小鱼听到自己得到了苏大哥的夸奖,耳根子不禁一红,低下了头,“苏大哥,你每天都坐在这里看海,不腻吗?” 或许是从小就生长在海边的缘故,小鱼天天都是在跟海打交道,虽然对大海有着说不出的感情,不过每日相处下来这种感情便会隐藏在生活的点滴里。如果不仔细去体会的话,是发现不了的。 “怎么会腻呢。”苏言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只觉得自己的心胸都变得宽广了许多。 “它教会了我很多道理,是我的良师益友。”苏言笑笑,从容而又淡然。 小鱼不太明白苏大哥的话,不过她知道苏大哥很喜欢海很喜欢海。 这样便足够了,苏大哥喜欢海,那么应该就不会离开了。 小鱼想想就觉得很高兴。 “小鱼,过几天我要去镇上一趟。你要什么,我帮你带回来?”苏言看向身旁的小鱼,少女一双明亮的双眸一闪一闪的十分的漂亮。 “苏大哥你要走?!”小鱼一听苏言要走,便害怕地抓住了苏言的衣袖,“苏大哥你走了会不会就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苏言见着十分较真的小鱼,弯唇笑了笑,“傻姑娘,我不回来怎么把东西带给你呢。好了,将手松开。以后可不能这么随意地就拽男人的衣袖,会容易被人拐跑的。”苏言开玩笑说道。 小鱼害羞地低下头,心里忍不住想起了小九九。 夕阳西下,余辉散在两人的身上,倒也不显得突兀。 —— 清河镇叶家。 布庄的事情渐渐上了正轨,叶景生和素婉一连忙了好几天。终于能空闲一天。 “少爷,少奶奶,你们今天没有去布庄吗?” 阿喜从房间里走出来时,见着叶景生和严素婉都坐在院子里,太阳散在他们身上,格外的亲昵与和谐。 “布庄事情都忙的差不多了,这些日子婉婉一直很累,所以今日便不去布庄,让婉婉好好地休息休息。”叶景生握住素婉的手,嘴角上翘,十分的幸福。 阿喜见着两人紧扣在一起的手,十分的难受,只觉得非常的刺眼。 阿喜坐在一旁,别过目光去,却又十分假意惺惺地说道“少爷,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少奶奶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您就带着少奶奶在这里晒太阳,也不带少奶奶出去玩一玩。”阿喜嗔怒道。 素婉笑笑,“不用的,坐在这里晒晒太阳也挺好 的。” 叶景生经阿喜这么一提醒,恍然大悟,“是啊,阿喜说的对。我们成亲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带你出去好好逛过,不如今日便带你出去好好地逛一逛,玩一玩如何?” 素婉眉心微蹙,刚想拒绝,便听到阿喜继续说道,“少爷,少奶奶,我听闻近日河面上开展了一项什么水上酒楼,听起来倒十分的新颖。少爷不妨可以带少奶奶去那儿看一看,或许会有一些新鲜的物事呢。” “听起来是不错的,素婉你觉得呢?”叶景生看向素婉。 素婉笑笑,“都是可以的。” 叶景生抬手揉了揉素婉的头发,“还真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傻瓜,那今天你就跟我走。” 阿喜望着面前两人亲昵的互动,妒火直接窜了上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得不到少爷这样的关心。 打定好主意的叶景生便带着素婉走了出去。 望着两人的背影,阿喜眉心紧蹙,只见着西南厢房里千叶惠子走了出来,看了阿喜一眼,便也走了出去。 —— 叶景生和素婉出来时故意没有坐马车,两人手牵着手走过青砖,走过拱桥,忽然间,总觉得时间很慢,却又好美。 素婉望着身旁的俊郎少年,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翘起。少年的手很宽大,正好将她的手包裹起来,温暖而十分的有安全感。 清河湖上,数十只小船在河面上摇曳,船只上还飘着一个小棋。 叶景生拉着素婉的手,因为桥上的人多,所以叶景生手臂张开将素婉护在了自己的怀里,“婉婉,你看,那些船是不是阿喜所说的水上酒楼?” “看样子好像是的。” 因为人多,所以来来往往的,难免拥挤了一些。少年身上的香味有意无意地钻进素婉的鼻子里。 素婉羞涩地低下头,每一次与少年的靠近,总是情不自禁地便红了脸。 “那我们去看看。” 叶景生护住素婉,从桥上走了下来,招呼着湖中心的船家。 “船家这里。” 船家见着来了活,赶紧将小船划了过去。 “景生君……” 叶景生搀扶着素婉先上了船,自己要上船的时候忽然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叶景生一愣,转身望去。只见着惠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不远处。 “真的是你,景生君。”千叶惠子走了过去,温婉地笑了笑。见着站在船上的严素婉时,微愣了一下,满是不好意思地说道“少奶奶?对不起景生,我不知道你们在,对不起……” “没关系的惠子。” 原本就是叶景生先对不起惠子在先,所以叶景生见到惠子一直在说对不起,心里不禁充满了愧疚感。 “惠子,要一起吗?”叶景生望着惠子 落寞的神情,心中不忍。 “不不不,”千叶惠子似十分的慌张,赶紧摆手说道“我……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不打扰的。” 叶景生看不得惠子这般的落寞,总是想尽自己的能力去弥补惠子。 素婉望着叶景生着急的模样,眼神之中闪过几分的苦涩,去给朝着惠子说道“惠子小姐,一起吧。” “这……”千叶惠子有些犹豫,不过在叶景生和素婉的相劝之下还是上了船。 惠子和素婉坐在一起,叶景生坐在对面。 小船是中等的,可以坐下四五个人,中间摆了一个小桌,上面酒水饭菜都十分的俱全。 “我还是第一次坐这种小船,真有趣。”千叶惠子就像是个见到新鲜事物的小孩子,十分开心地打量着小船的整体结构。 叶景生见着惠子开心,也便就放了心。能弥补一点算一点。 感情这个东西,要是全部弥补清,又怎么弥补呢? “惠子小姐,小心,这水很深的。”素婉担心千叶惠子太开心所以会放松警惕而掉下去。所以,便一直小心仔细地护着千叶惠子。 “少奶奶没事的,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掉下去的。” 千叶惠子说着,便身体望着小船一侧坐了坐,不露痕迹。等到小船到达湖中央的时候,千叶惠子用力地一歪,小船瞬间晃荡了起来,左右不稳。 “客观都坐好了——” 船家赶忙用长杆稳定船上,千叶惠子见此,假意身子往旁边一仰,整个人都要掉下去的假象。 “惠子小姐——” “惠子——” 只听“噗通”几声,小船翻了,几个人全部都掉进了水里,引起岸上的人一阵喧闹,都在喊着救人。 “素婉——” 叶景生落水的那一刹那只想到了素婉,见着素婉在水中扑腾,便赶快地游了过去。 “景生君——景生君救我——救我景生君——”忽然另一边的呼救声让叶景生神经一绷,转身望去,只见着千叶惠子被湍急的湖水给冲远了。 叶景生左右为难,望向素婉时,见着素婉身旁有船家,叶景生稍稍放心了些,便赶忙调转方向,朝着被冲走的千叶惠子游去。 素婉被救上来时,呛咳几口水,随而担心地看向湖面,只见着叶景生救起千叶惠子朝着岸边游来。 “快快快,搭把手——” 众人同心协力,将叶景生和千叶惠子救了起来。 “惠子——惠子你醒醒——” 叶景生将千叶惠子放平,按压着千叶惠子的胸口。 “惠子——惠子,醒醒——” 素婉站在一旁,望着满脸着急的叶景生,忽然觉得浑身都冰凉。 是不是只有在遇到危险时,才能看出来一个人心中最重要 的人是谁。 素婉往后退了几步,不太想看到眼前的场景。 千叶惠子呛咳几声,吐出了好多的水,一睁开眼睛,便抱住面前的叶景生,“景生君,我好怕……景生君……”千叶惠子紧紧地抱住叶景生,像是重获余生的那种不切感。 叶景生感觉到了千叶惠子在害怕,不忍将她推开,便轻轻地拍着千叶惠子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现在……” 素婉见到这一幕,更加的心疼,闷闷的十分难受,眼圈泛了红,转身挤出了人群。 叶景生目光看向四周,却没有看到素婉,不禁心急。刚刚他被拉上来的时候,分明看到了素婉站在了岸边上,怎么一会儿人就不见了? 叶景生担心想要起身寻找,可是怀里的人儿却又紧紧地抱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千叶惠子察觉到叶景生的不对劲,随而手一松,眼一闭,昏了过去。 “惠子——惠子——”叶景生见着昏迷过去的千叶惠子不禁心急,看了下四周,实在无法,只能抱起千叶惠子找到了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馆。 “郎中——郎中——” 郎中听到声音,赶紧跑了出来,只见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少年抱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姑娘跑了进来。 郎中一惊,“你们这是刚从湖里面救上来的吧。” “是的,郎中,劳烦您帮忙看看她这是怎么了?”叶景生将千叶惠子放到软榻上。 郎中见此,赶紧取来了垫子放在千叶惠子的手腕下,为千叶惠子把起了脉。 叶景生坐立不安,目光一直看向门外,心心念念着的都是素婉。 不知道素婉去了哪里?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叶景生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能冲出去去寻找素婉。 “这位先生别着急,令夫人只是有些伤感,无大碍的。” (本章完) 第216章 盛世晴光只有你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郎中以为叶景生是因为担心所以赶忙说道。 叶景生听了,点了点头,应着,“那就好那就好。”目光却一直都在外面徘徊。 这么冷的天,素婉的衣服还是湿的,能去哪里了呢? 叶景生越想越不放心,一把拽过准备抓药的郎中。 郎中一吓,“不不不……这位先生,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您……您夫人真的没事的……”郎中害怕的连话都说的不利索了。 “不是!”叶景生赶忙打断郎中的话,“我能不能摆脱您先照顾一下她,我现在有急事必须要出去一趟,拜托了拜托了——”叶景生将身上的钱全都塞给了郎中。 因为掉进湖里,钱都已经湿了。 郎中看着手中湿漉漉的钱,一时不知所措,待反应过来时,便见着原本站在他面前的人不见了。 “喂,喂……”郎中跑到门口,只见着那飞快跑开的男人身影。 “这是出什么事情了,火急火燎的……”郎中喃喃自语,望着手中湿漉漉的钱,不禁蹙了蹙眉头,“这还能用吗?” “我的老天?!” 郎中一抬头,看到原本躺在榻上的女人此刻坐了起来,浑身湿透,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极了水鬼。 郎中拍了拍心口,稳了稳心神,不禁抱怨道“我说这位夫人,你怎么醒了也不吱个声,可吓死我了……还有你那位先生,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火急火燎地就跑了出去,那速度,兔子都追不上。你看,就塞给了我这么一把湿漉漉的钱票,夫人你说,这还能用吗?” 千叶惠子望着门口,神情恍惚悲凉。 叶景生,你当真是不顾我的死活了是吗?! 千叶惠子起身,便要走,却被郎中拦住。 “我说这位夫人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你还有病在身呢可不能出去乱跑,会家中病情的。还有你先生,刚刚托付我让我照顾你。要是你现在走了,等会他回来了我该怎么跟他交代阿……”郎中碎碎念念,拦着千叶惠子不让走。 “他不是我先生!”千叶惠子冷声说道,目光发狠,与往昔柔和的表面形成鲜明的反差。 “什……什么?!”郎中还未反应过来,千叶惠子便迈步走出了医馆。 “哎,夫人……”郎中站在门口,见着女人渐渐走远的身影,越发的搞不懂,“不是她先生?那是什么……”郎中耸了耸肩膀,赶紧将手中湿漉漉的钱票铺好在柜台上。 “这可不能坏,晒干了说不定还能用呢……” —— “真是难得,你还能从那个地方回来。” 茶楼二楼,管安品着茶,望着坐在面前的男人,忍不住地打趣道“哎,你不是说你不回来的吗?怎么回来了?是真的来看我啊?还是 放心不下某个人啊?” 管安忍着笑,就喜欢看对面的男人一本正经的样子。 “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走了。”苏言端起茶杯,淡淡地闻了一下,语气轻淡,从容不迫。 “得!我不说了还不行。”管安妥协,反正啊,他在他的面前从来都没有逃过巧。 “说吧,这次回来还走吗?”管安神情忽而变得严肃,让苏言一时间还有着适应不了。 苏言放下茶杯,点了点头。 “啊?还走啊!”管安一惊,“你这还是准备回那个小渔村?”管安惊愣住了,“你不是要待在那里待一辈子吧?!” 那得多屈才。 “那里有什么不好的。”苏言抬眸,“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累了就看看海,吹吹海风,挺好的。” 苏言说的很淡然,淡然到管安都怀疑苏言今年不是二十二而是八十八! “我说,你正值青春年华,能不能不要把生活过得这么老成好不好?”管安摇摇头,十分诚恳地劝解道“你这个样子,要是真老了怎么办,一点乐趣都没有。人生啊,还是要有奔头的。比如,来帮我啊?”管安冲着苏言挑了挑眉。 苏言转过头,语气轻淡,“没兴趣。” 苏言旁边是一个窗户,从上往下看,倒是显得人特别的小,什么东西都小了。 “过几天我会回苏、” “嗯?回哪儿?喂,你要去哪?”管安见着话还没说话,便起身快步跑出去的男人,不解地赶紧跟了过去,“喂,你干什么去?等等我——” 素婉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顾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整个人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 忽然面前一大块黑影,随而身上被披上了东西。素婉一怔,抬起头,看清楚面前的人时,目光起了些波澜,“苏大哥?!” 管安追下来时,便见到这么一幕。不禁挑了挑眉梢,双手环绕在胸,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 就苏言现在这幅样子,说他的心里对严素婉没有点什么,说出来他都不信! “怎么回事?”苏言眉头紧皱,望着浑身都湿漉漉的人儿,心头就像是被人闷闷地打上那么一拳。 “我……我没事……”素婉低下头,身上披上来的衣服让她没有那么冷了。 苏言虽然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却更不愿逼她说出来。 苏言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放下了搭在素婉肩头的手,“我送你回去。” “不!”素婉抬起头,情绪有些激动,“我不回去!苏大哥,我不想回去……”素婉说着说着低下了头,腔调带有着浓浓的鼻音。 苏言见着素婉泛红的眼圈,心头一紧,“好,那我们就不回去。” 这一句话说出来惊愣了一 旁站着的管安。 管安望着神情十分认真的苏言,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可是,不把她送回去?那带她去哪儿? 难不成去小渔村?私奔? 管安挑了挑眉梢,嘴角忍不住地上翘,好像有好戏看了。随而又赶紧绷住脸色,他的职业教养告诉他应该制止这种行为。 事实上,是管安想多了。 管安望着小院,心头不禁有些小小的失落。 “素婉?” “小姐?!”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张天士和秦叔一见到浑身都湿透了的素婉,不禁着急地跑了过来。 尤其是秦叔,那双眼神凶极了却也心疼极了,“小姐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个叶景生干的?是不是他欺负你?!你等着,我就去给你出气!”秦叔说着便要走。 苏言赶紧拦住,“秦叔,现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不要意气用事。还是先看看素婉。” 秦叔望着苏言,忍下心中的怒火便走到了素婉的面前,眼圈泛红,心里一阵一阵的疼。 他家小姐从小到大都是被老爷夫人捧在手心里的,什么罪也没有受过。可是自从嫁到了叶家,这都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秦叔,张叔,我没事……”素婉望着担心她的两位长辈,只觉得心头暖暖的。 “先让素婉去换件衣服再聊吧。”苏言上前说道“我记得,上回素婉和景生都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换洗衣服还在吗?” “在的,在的,我一直收着呢。就在东厢房的柜子里,我去找。”秦叔低着头,转身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 “我去烧点水。”张天士叹息一声,满满的心疼。 素婉去了东厢房,几个人坐在院子里。 “仁甫,你怎么回来了?”张天士看着苏言,少年好像黑了也瘦了。 “我回来看看,置办一些东西。”苏言颔首应着。不过此刻他没有心情去想着这些东西,满脑子都是刚刚素婉湿漉漉站在他面前的样子。 他恨不得冲到她的面前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可是,他不能逾越。 “我家小姐到底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秦叔质问苏言。 “我不知道。”苏言抬头,直视秦叔,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素婉是怎么弄成这般狼狈的模样的。难道,真的是景生对她不好吗? “哎哎,秦叔,这个我可以作证。”管安见着一触即发就要发火的秦叔,赶紧打着圆场,“我跟仁甫正在茶楼喝茶叙旧,然后从窗户里就看到素婉这么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还是仁甫眼尖发现的,我都没有发现……” 张天士抽着旱烟,伸手将要暴走的秦叔拉的拽着坐了下来,“坐下!仁甫刚刚回来你干什么?!这么长时间,你还不相信仁甫 的人品吗?他可是、” “张叔。”苏言生怕张天士一激动说出什么,赶紧打断张天士的话。 张天士见着苏言,明白他的意思,又生生地将那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正在暴走边缘的秦叔没有留神张天士的话,可是一旁的管安却很仔细地听出了张天士话里有话。 管安挑了挑眉梢,看了看苏言。难不成这小子还做过什么不留名的好事? “那肯定就是叶景生!没错就是他!找你那个女人来了之后,这个叶景生就冷落叶家小姐,还整天跟那个女人混在一起!呸——我当初怎么就听信了叶景生那张骗人的嘴,让小姐跟他重新回了叶家了呢——”秦叔生气,秦叔更气自己没有坚守当初自己的信念。秦叔满满的都是愧意,挥起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哎,老秦——” “秦叔——别别别……别这样。”管安赶紧拦住秦叔还要打自己的动作。 苏言眉头一皱,“那个女人?什么女人?!” 张天士看了秦叔一眼,闷声说道“听说从海外来的,什么什么是什么叶景生留学时候认识的……” “什么什么?!”秦叔急了,“那不就是叶景生在外面养的情人吗!” 苏言目光一沉,神情严肃。景生出去留学刚回来时确实向他提起过,他在外面有一个恋人。还因为这件事,还在结婚当天逃走。 只是,那个女人怎么来了? 管安见着苏言忽然严肃起来的脸,不禁暗道不好。苏言这厮是真的生气了。 管安觉得,平日里越是温和的人生起气来就越恐怖,越让人害怕。 管安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离苏言远了一些,又远了一些… (本章完) 第217章 多事之秋人更忙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我们也劝过景生,让他早点跟那个女人断了,好好的跟素婉过日子。可是景生他……”张天士长长地叹息一声,眉头紧皱。 “叶少爷他怎么了?”管安凑近到张天士的身旁,好奇地问道。 “他是不是将那个女人接进了叶家?”苏言出声问道,语气漠然。 张天士一愣,“对,你怎么知道?你如果叶家了?” 管安也是一惊,看向苏言,“你回来居然不是第一下找的我?!” 苏言揉了揉额头,“我没有回叶家,第一下找的也确实是你。我只是根据景生的脾性推算出来的。” “哦。” 张天士管安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连语气都像极了。 “也是,你跟景生从小一起长大,他的脾性是什么你也是最清楚最了解的。”张天士叹息一声,“只是景生将那个女人接回家里,实在都是一个祸害。你看,今天素婉就这样湿漉漉地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那明天,后天,大后天…我们都不敢想还会发生什么?!” “不能再让小姐回叶家了!”秦叔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次就是叶景生把天说出个窟窿来我也不会同意小姐回到叶家!” 管安望着秦叔激动的样子,神经绷紧,等秦叔再次准备自残之前快速冲过去制止他。 苏言陷入沉默。因为他知道按照景生的性子是不会对素婉做出什么事情。而且,之前他也确实看出来景生的心里是有素婉的,是喜欢素婉的。他才答应帮他追回的素婉。 只不过、 苏言神情严肃。景生的性子他了解,可是那个从日本过来的女人的性子他可不了解。 再加上景生对感情优柔寡断的性子,很容易听信那个女人,从而给素婉造成伤害。 “行了,你也别再那念叨了,一会儿等素婉出来了,不就什么事情就清楚了吗。”张天士见着秦叔坐立不安,暴躁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这样子干着急也没有用,还不如坐下来好好的商量对策。看看怎么样能让景生将那个女人送走……” “哼!”秦叔怒哼一声,十分不屑,“他送不送走那个女人关我什么事。反正我是不会再让小姐回去,回到叶家,回到那个叶景生的身边!”秦叔双手背在身后,怒气腾腾,“就算他叶景生送走这个女人,那还会有下个女人,下下个女人……无数个女人他叶景生能送走几个?我告诉你们,我不是不放心那些女人,而是不放心叶景生他这个人!我算是发现了,他就是一个满肚子花花的肠子,还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呢,都是i!” 张天士抽着旱烟,听着秦叔的话,陷入了沉思。 老秦头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素婉站在房门旁,听着院子里的说话声 ,不禁转身背靠在房门上。 刚刚秦叔的话一句句都击中在她的心上,素婉慢慢蹲下,将脸埋进臂弯里,轻轻地抽泣着。 —— 长街上,叶景生着急着寻找着素婉,可是从街头跑到了街尾都没有找到素婉。 叶景生的心,彻底的慌了。 “素婉——” “素婉——” “素婉你在哪里素婉——” 一辆青灰色的马车穿过长街,坐在马车里的文三听到声音,挑开帘子望去,只见着叶景生浑身湿漉漉地奔跑在大街上,口里还喊着素婉的名字。 文三眉头一皱,对着车夫说道“停车。” 瑛娘见着突然叫停马车的文三,心中隐约察觉到什么。只见着文三起身便要出去,瑛娘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拽住了文三的衣角。 文三一顿,皱起眉头望着拽着他衣角的女人。 瑛娘被文三凌厉的目光给吓着了,说起话来都结巴了起来,“老……老爷,今天是您陪……陪我回门的日子……” “回门?”文三瞪了瑛娘一眼,手掌一挥将拽住他衣角的那只手给打了下去,“什么时候回去不行?!老子今天还就是不想跟你一起回去,你要回去你就自己回去!”话音落,文三快步走了出去下了马车。 瑛娘见着男人消失的背影,握住被打红的手背,眼圈渐渐泛红。 哪有新妇独自一个人回门的道理呢? 瑛娘低下头,贝齿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哟,这是谁啊?怎么湿漉漉的,莫不是刚刚从湖里面爬上来…”文三打着笑,堵住了叶景生的路。 叶景生见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文三,脸色一沉,十分不悦,“文三,我警告你,你给我走开。我今天有要紧的事情要去做,没有功夫跟你在这里闲扯!”说着,叶景生便要越过文三。 文三身体一侧,快步又挡在了叶景生的面前。 “叶少爷这么着急这是要去哪儿?”文三打量叶景生湿透了的衣服,上面还有一股的腥味,文三皱着眉头往后退了几步,十分嫌弃地看着叶景生,“啧啧,叶少爷不会真的是刚才河里面爬上来的吧。这一生的腥味,不知道的还以为叶少爷身上藏着一条鱼呢。” 叶景生见着文三嫌弃的模样,眉心紧皱,一步步朝着文三靠近,“腥是吗?难闻是吗?那你还不赶紧让开!”叶景生成功用自己身上的味道逼退了文三,随而快步跑开。 文三望着叶景生的背影,眉心紧皱,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真是个糙人!” 不过看他这么着急的样子,不像是有假,而且刚刚还在喊素婉,难不成是素婉她出事了? 文三一怔,赶忙走到马 车旁,跳上了马车,“快,跟着前面的那个人,快点!” “是,少爷。”车夫见着老爷临时改路,不禁有些担心马车里面的夫人。 看来,夫人今天的回门是回不了了。 “素婉——” “素婉——” 叶景生从白天一直找到了晚上,声音都喊哑了,可是却没有见到素婉。 叶景生整个人颓废极了,忽然想起来,素婉会不会已经回到了家。 叶景生念此,赶快朝着家里跑去。 跑到家里时,看门的伙计被疯狂跑进来的叶景生给吓了一跳。 “少爷?少爷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少爷——” 伙计话还没有说完,便见着叶景生像一阵风似的跑向了后院。 伙计不解地挠了挠头,“少爷今儿这是怎么了?明明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刚吃过晚饭的阿喜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吃着水果,吹着晚风,赏月赏星星好不自在。 “素婉——” 叶景生猛地跑进来时,把一院子的人都吓了一跳。阿喜见着浑身狼狈的叶景生不禁一惊,赶忙起身走了过去。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阿喜闻着叶景生身上的味道直泛恶心,想吐,不由得又往后退了退。 “素婉呢?素婉有没有回来?!”叶景生着急地喊道。 “少奶奶怎么了?”在东厢房的春熙听到动静快步跑了进来,看到叶景生半湿半干的衣服时,不禁惊了一下,“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掉湖里了吗…” “别管我!素婉呢?素婉她有没有回来?!”叶景生都快要崩溃了,其实他知道,如果素婉回来了,她就应该会出来见他的。 “她没有回来。” 回答的女声听起来十分的冷静。 叶景生一怔,转身望去,只见着西南厢房门口千叶惠子正站在那儿。 叶景生一惊,他差点忘记了还有惠子。叶景生快步走了过去,看了看已经换过衣服的千叶惠子,有些愧疚,“惠子,对不起,我…” “我知道,你不用说对不起。”千叶惠子弯了弯唇笑了笑,抬手将叶景生发梢上沾有的湖草星子给捏了下来。 望着一身狼狈,声音都嘶哑的叶景生,千叶惠子笑笑,也只能笑笑。 原来那个女人在他的心中那么重要,重要到这一天他应该都没有想起过她吧。 “还没有找到少奶奶吗?” 叶景生摇了摇头,整个人瞬间颓废下去,“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叶景生自责,懊悔,当时他应该多注意一下素婉的。这样素婉就不会不见了的。 “别担心,我们一起去找。 你们不是常说吉人自有天相吗,少奶奶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千叶惠子安抚着叶景生,目光里却带着丝丝的疏离。 “少奶奶不见了?!”反应过来的春熙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少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少奶奶不见了?!” 阿喜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懊恼的叶景生,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严素婉不见了,真是太好了,真希望她永远都不要再出现了。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叶景生自责地捶着自己的头,“都是我的错…” “好了,景生君,”千叶惠子握住叶景生锤头的两只手,“你这样子自责也不能让少奶奶出现不是。我们还是先出去找少奶奶吧,天黑了,少奶奶一个人在外面,可别出什么事情…” 叶景生猛地反应过来,快速站起身,“对,我要找素婉,我要找素婉。天黑了,素婉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不安全…”叶景生喃喃自语,又快速朝着外面跑去。 “快,去多叫几个伙计跟着少爷一起去找少奶奶。”阿喜见着跑出去的叶景生,赶忙说道。 “是。”丫鬟应着,便很快发动伙计都出动去找素婉。 阿喜目光落到西南厢房,正好与千叶惠子的目光对的正着。阿喜嘴角微微弯了一下,随而便走进了西厢房。 严素婉有那么多人,那么也就用不着她操心了。 走,孩子,我们去睡觉觉,我们今晚能睡个好觉觉。 阿喜暗暗窃喜,摸着小肚子便走了进去。 叶家今夜注定无眠。 叶乾钟听说素婉不见了之后,赶忙从床上起了来,穿好衣服准备出去找,最后还是被庄周给拦了下来。 “老爷,您身体刚好点,外面夜深露重的,您还是不要出去的好。至于少奶奶,我们已经出动了全部的伙计出去找了,布庄里的那些伙计也都发动起来了,您就放心,在家里坐镇。” (本章完) 第218章 兄弟相见好信来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庄周心里也急,少奶奶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没有来布庄。怎么好端端的就失踪了了呢,真是让人担心。 叶乾钟听着庄周的话,坐在椅子上,在家中坐镇。 “定是那个臭小子又做什么惹素婉不高兴的事情了!”叶乾钟敲敲手中的拐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早就让他跟那个女人断了关系,他却偏不听,现在好了。素婉又不见了,这要是出点什么意外。我死后怎么跟素婉的父亲交代?!”叶乾钟气急,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个臭小子逮起来揍一顿,再把那个女人给赶出去! “老爷,您别着急,少奶奶吉人天相,不会出事的。”庄周在安慰着叶乾钟,同时也是在安慰着自己。 —— “说,你今天都干什么去了?!”文老夫人坐在首座,见着只是低着头却丝毫没有意识到错误的儿子,不禁气急,“你给我说说,我今天让你陪着瑛娘回门,你去哪儿了你?!你还把瑛娘一个人扔在街上,你长能耐了是不是?!”文老夫人见着一直都不说话的文三,不禁气急,举起拐杖就敲打在文三的身上。 “娘,我知道错了。”文三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棍,才知道认错,“您别生气了,意思一下也就行了。都这么晚了,您早点休息,我也回去休息了,困死了我了…” “给我回来!谁允许你走了?!”文老夫人见着现在都开始来指挥她的文三,怒火上来了,握着手中的拐杖重重地锤了锤地,“今晚给我跪祠堂,明天早上再给我起来!” “啊?!”文三崩溃,看向母亲,“我滴亲娘哎,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娘。你为什么老是帮着外人,不帮着我呢。我可是您亲儿子啊,您这三翻四次地让我去跪祠堂,这真的好吗?” “嗯?”文老夫人脸色一沉,看向文三,“怎么,你想跪倒明天中午吗?!” 文三闻言,点了点头,“得了,儿子懂了,儿子这就去跪着。”话音落,文三转身走了出去,直接往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真是晦气!”自从那个女人嫁进来之后,他整个人都充满了晦气,三天两头的受罚。 瑛娘听说老爷又被罚跪祠堂时,不禁担心想去找母亲求情,却被彩凤给拦了下来。 “夫人,您就别去找老夫人了,老夫人都歇下了。”彩凤挡住瑛娘的路,不让她过去。 “可是老爷这么跪一夜不行的,会生病的…”瑛娘还是放心不下,心软看不了老爷就真的这么跪一夜。 “不会的。”彩凤拦住瑛娘,“夫人,您就是太善良了。可是对老爷您就不能太善良,不然老爷是不会拿正眼看你的。”彩凤掏 心窝子地跟着瑛娘说几句实话,“您啊,就让老爷这么跪上一晚,说不定老爷会想通了,以后就好好做人了呢。” “可是…”瑛娘还是担心,放心不下。 “好了,我的夫人,您就回去休息,老爷那儿您就别管了。让他受点罪,也能长记忆些。”彩凤推着瑛娘便回了去。 瑛娘还想说些什么,可是都被彩凤给否定了。 —— 夜昼交替,初升的太阳驱赶了一空的星辰。 叶景生颓废地回到叶家,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没有精神。 “景生。”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叶景生一愣,转身望去,只见着多日不见的少年出现在他的面前。叶景生一激动踉跄地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苏言,“大哥,你跑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来!”叶景生抱紧苏言,瞬间找到了依靠,“大哥,大哥…” “好了。”苏言拍了拍叶景生的后背,示意他注意点形象。 伙计们见到是苏言回来了,都十分的激动兴奋,还有几个赶紧跑进去去通知叶乾钟。 叶景生因为激动还有莫名的心酸忍不住地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大哥,我把素婉给弄丢了…” 苏言望着叶景生难受的模样,也加深了自己的猜测。叶景生的心里是有素婉的,如今他们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其中肯定是有误会。 “找了一个晚上?”苏言抬头看着蹲在门口的伙计们,神情都十分的疲倦。 “嗯。”叶景生点头,一个晚上了,还是没有素婉的消息,他现在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躁的很。 苏言见着叶景生这幅担心的模样,也便放了放心,“放心吧,素婉没有事,她在秦叔那儿。” “秦叔?”叶景生一愣,随而一喜,“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秦叔?!太好了,素婉没有事,没有事,我这就去找她…”叶景生激动地便要去找素婉,却被苏言一把拉住。 “你确定就这样去见素婉?”苏言看了一眼一身脏兮兮的叶景生,衣服上还有一股的腥臭味,十分的呛鼻,叶景生反应过来,赶忙往院子里跑,“我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大哥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苏言望着跑进去的叶景生,眉心微蹙,抬脚走了进去。 大厅。 叶乾钟得知苏言回来的消息还是十分开心的,尤其是见着苏言从容不迫地走进来时,叶乾钟的心才松了下来。 “义父,仁甫给您请安了。”苏言作揖行礼。 叶乾钟起身,将苏言服了起来,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随而抬手拍了拍苏言的肩膀,“好,好啊。没事就好,没事 就好啊!来,坐,坐下我们父子俩好好的叙叙旧。” “义父请。”苏言等待着叶乾钟坐下他才坐了下来。 “瘦了,也黑了。”叶乾钟仔细地打量着苏言,“在那个小渔村受了不少苦吧?你说说你也是,既然都遇到了那便跟着管安他们一起回来多好,偏要留在那个小渔村里,那里的环境能比得上这里吗。” “其实也还好,在小渔村这些日子过得还是挺充足的。”苏言应着,心里并没有多大的起伏。 “哦,对了,少奶奶在秦叔那儿,义父不要担心。” “秦叔?”叶乾钟望着苏言,目光有些怀疑,“你是怎么知道的?回来很久了?” 苏言颔首摇了摇头,“没有,昨天才回来的,今日前去找张叔时看到了少奶奶。所以才知道原来景生最近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叶乾钟听着苏言的说辞倒也没有怀疑,点了点头,“是啊,这个臭小子近日都被那个女人给迷了心窍了。仁甫,你现在回来了,你帮义父跟景生说说,让他赶紧送那个女人走,不然我就要动手撵她走了!”叶乾钟锤了捶拐杖,语气十分的不悦。 “好,义父,我会劝说景生的。”苏言颔首应着。 但是听不听,他也不知道。 马车里。 洗好澡换好衣服的叶景生迫不及待地便拉着苏言往张天士那儿赶去。 望着叶景生激动的情绪,苏言目光清冷,淡淡问道“景生,那个惠子小姐你打算怎么处理。” “嗯?”叶景生一愣,望着苏言的眼神有些心虚,“大哥,你都知道了…” “嗯。”苏言颔首,“刚刚去见了义父,义父都告诉我了。景生,你现在想怎么做?” 叶景生抬起头看向苏言,十分认真地说道“我已经跟惠子说清楚了,真的说清楚了。等到惠子的身体养好,我便送她回日本。你放心好了大哥,我不会再做糊涂的事的。” 苏言望着叶景生的双眸,乌黑而又明亮。 “好,我信你。不过得看看素婉信不信你。”苏言目光收回,“提个醒,秦叔可是很生气。” 叶景生一想到秦叔,浑身就直颤抖,就像是秦叔举着棍子打他的情景。 “放心吧,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来向秦叔证明。我有能力保护好素婉,不让她受半点的委屈。”叶景生神情认真,信誓旦旦。 苏言抬眸,“那昨天落水是怎么回事?” 叶景生听到苏言提起昨天的事情,不禁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是这样的…” “等到我把惠子送到医馆之后素婉就不见了,然后我就开始找,一直找到了现在。” 叶景生简单地将昨天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 苏言沉思,明白了素婉伤心的点在哪里了。 “大哥,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所以才会害素婉那么伤心,以至于躲着我……”叶景生有些颓废,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很好地处理好素婉和惠子之间的事情。 他怕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他还是会做的一塌糊涂。 苏言见着满脸颓废的叶景生,抬手拍了拍叶景生的肩膀,“别想那么多,其实女人想要的永远都是重视感。” “重视感?”叶景生不解,“我觉得我很重视素婉,可是素婉为什么察觉不到呢?” “因为那是你的感觉,不是素婉的感觉。”苏言开解道“如果你想她有感觉,那么你就要去做相应的事情来让她切身体会到,这样的感觉才是让女人们真正有安全感的。” 叶景生似懂非懂,看向苏言,“大哥,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苏言冷漠答道。 “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叶景生继续追问道。 苏言双眸一紧,淡淡道“没有。” 叶景生不解地挠了挠头,“那你怎么会这么懂感情的事情?像我现在,简直就跟一团乱麻似的,斩不断理还乱。” 叶景生忽然觉得好累,第一次觉得这么的累,这么的疲倦不堪。 苏言看了一眼叶景生,目光起了小小的波澜,“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当局者迷?”叶景生喃语道“好一个当局者迷。” 他现在宁愿不要当一个当局者。 马车停了下来,苏言先下了马车,叶景生跟在其后也下了马车。 秦叔原本见着苏言没有多大的反应,但是一见到苏言身后的叶景生时,便走到了墙角,默默地握起了一把木棍,朝着门口走来。 叶景生望着手握木棍气势汹汹走过来的秦叔,有些害怕,朝着苏言身后躲了躲。 “老秦头。” (本章完) 第219章 上门认错求原谅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老秦头。” 张天士眼瞅着秦叔握着木棍便要朝着叶景生的方向走去,眼疾手快地跑了过去,夺下了秦叔手中的木棍。 “你给我!”秦叔见着手中的木棍毫无预料地被张天士夺走,不禁气急。怒气冲冲地朝着张天士,“给我,快点给我——”说着,便直接上手去抢。 张天士将木棍护在身后,躲着秦叔伸过来的手,“我说你能不能冷静一些?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要你管!给我,快点——”秦叔显然已经没了耐心,语气也越发的不耐烦。 苏言见此,快步上前,劝道“秦叔,能不能给景生一些时间,让他把那天的情况说清楚了之后,你再做决定要不要打他?” 叶景生站在苏言身后,听到苏言的话忍不住地打了个激灵。就怕按照秦叔的脾性,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完了也不听他的话。 “是啊,你就听仁甫的一句。容他说完了,你再决定打不打也行。”张天士附和着,将身后的木棍握紧了一些,生怕一不留意就被秦叔给夺了去。 “到时候你要是真的觉得他该打的话,我双手将木棍递给你,绝不拦你。”张天士生怕秦叔不同意,意气用事,赶紧继续说道。 秦叔见着张天士都这么说了,便松了点口气,走到一旁的石桌旁边坐了下来,怒目圆瞪蹬着叶景生,“说吧!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样出来!” 苏言微微侧身,给叶景生让出了一条路来。叶景生见此,看了一眼苏言便走了上前。 “秦叔,千言万语都是我的错。”叶景生站好,低着头,态度十分诚恳,“我知道我说什么都不能弥补对婉婉的伤害。但是,秦叔,请您相信,我对婉婉真的是真心的。” “够了!” 秦叔打断叶景生的话,语气不耐烦,“每次说来说去都是这么几句话。叶景生,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吗?!”秦叔猛地站起身,手伸了出来,眉头紧皱,怒吼一声,“给我!把棍给我!” 张天士见着三句话还没说多什么就又要动手的老秦头,手握着棍往后退了几步,“你再听人家说说,别老这么大的火气行不行?” 叶景生见着秦叔气愤的样子,‘噗通’一声双膝跪了下来。 苏言微愣,双眸微沉。 “张叔,把棍给秦叔吧。如果打能让秦叔消气,能让秦叔心里好受。那我愿意受这顿打!”叶景生眉心紧蹙,神情认真。 “这…”张天士看了一眼跪倒在地上的叶景生,一不留神手中的木棍就被秦叔抢了过去。 “别以为你来这套,我就会吃。”秦叔握紧木棍重重地打了下去,打在叶景生的后背上,发出一声闷响 。 苏言眉心紧蹙了一下。张天士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便转过了身。 “叶景生我告诉你,我早就警告过你,敢欺负我家小姐,我老秦第一个就不让你!”秦叔握起木棍再次重重地打在叶景生的身上,一下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叶景生绷紧身体,紧咬牙关,不发出一声。 “打吧,秦叔打吧,是我对不起素婉,让她受了伤害,是我的错,打吧——”叶景生双拳紧握,这一切都是他惹出来的,他理性承受这一切。 “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会打你了——”秦叔举起木棍打下去毫不留情。 “秦叔——” 东厢房房门打开,素婉从里面跑了出来,眼圈已然泛红,用身体挡在了叶景生的面前。 “小姐,你让开,你别再护着他了,他不值得你护着的——”秦叔见着跑到叶景生面前护住叶景生的小姐,不禁气结。 “秦叔,我相信他。”素婉有些哽咽。她也想心硬,她也想不管,可是当她看到秦叔手中的棍子一直打在叶景生的身上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做不到心硬,做不到不管,做不到熟视无睹铁石心肠。 苏言望着声音哽咽,眼圈泛红的素婉,眉心一蹙,走上前来,将秦叔手中的木棍夺了下去。 “仁甫你!”秦叔见着从他手中夺走木棍的苏言,不禁气结。怎么一个两个的都阻止他?! “秦叔,景生已经知道错了,就原谅他这一回吧。我相信,他今后知道该怎么做了。”苏言语气虽淡,却带几分力道。 素婉见着苏言帮忙说话,赶紧转身查看叶景生的伤势。 “景生,景生你怎么样?” 素婉看着叶景生的后背,可是只能看到衣服上几个棍痕。 素婉心头一紧,只觉得生疼生疼的。 叶景生见着素婉担心的模样,心里头暖暖的,比什么来的都让他感到欢喜。 “婉婉,婉婉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抛下你。对不起,对不起……”叶景生抱住素婉,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这种感觉太过不真实,让他没有一点的安全感。只能紧紧地抱住素婉,抱住他心头的依靠。 “景生,我不怪你了,不怪你了……”素婉抱着叶景生,能感觉到前面浑身的颤抖。她能感觉到他的害怕,他的担心,他的紧张。更能感觉到他对她的情义,那是真的,不是虚假的。这样,便足够了。 “婉婉,你不怪我了,不怪我了…”叶景生弯唇傻傻的笑笑,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景生——” —— 阿喜出了叶家的门,便往着街上面走去。因为昨天晚上集体出动 去找严素婉,所以大家伙都很累,基本上叶家都没有了人。连布庄今天都歇业了。 阿喜望着繁华的街市,一想到少爷和苏言去接严素婉,就一肚子的火。 却不知身后,一个人影悄悄地跟着她。 阿喜发觉身后有人在跟着她时,内心一慌,很快便稳定了下来,朝着人群多的地方走去。想要甩掉身后的人,可是穿过人群阿喜还是能发觉身后的人并没有甩掉,反而跟着她越来越紧。 阿喜瞬间不淡定了,快步走到一个小巷之中,快速地拐了一个弯,再转身时便见着一个人影站在她的面前。 “啊——唔——” 阿喜被吓得喊了起来,下一秒便被那个人给捂住了嘴巴。 “别喊,是我!”阿四见着受了惊的阿喜,眉心一皱,捂住阿喜的嘴巴,免得再把人给召开。 阿喜见着是阿四,柳眉儿一皱,抬手里拍掉了阿四捂住她嘴巴的手,“怎么是你?!你跟着我干什么?!”阿喜语气瞬间不悦,满目清冷,和阿四拉开了距离。 阿四见着瞬间高冷起来的阿喜,冷笑一声,“你还真的以为你自己是叶家的二少奶奶了。要不是看在地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你看叶家父子俩还有叶家上下的仆人谁理睬你!”阿四丝毫不客气地说道“这次那个日本女人过来找叶景生,你看清楚了吧。叶景生也就是一般的男人花花肠子一大堆,根本就不值得你去喜欢。” “我喜不喜欢他关你什么事?!”阿喜眉心紧皱,神情不悦,“我告诉你,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放下狠话,阿喜便要走,却被阿四拦住,逼到墙角。 “你的事我还真没兴趣管!但是有一点你别忘了,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我的!是我的种!就算你再怎么否认都没有用!”阿四厉声说道“恐怕现在,少爷都没有碰过你一次吧。”阿四目光打量着阿喜,目光之中充满不屑。 “你到底要怎么样?!”阿喜急了,见着阿四这般无赖的模样,恨不得让他立马消失。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让你记住一个事情,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等他生下来,我要带他走!”阿四神情认真,不想是在开玩笑。 “你在开什么玩笑?!”阿喜被阿四的话给惊住了。他竟然还想要带孩子走?!真是可笑! “我没有开玩笑!”阿四目光清冷看着阿喜,“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阿喜渐渐握紧双拳,警惕地看着阿四,“你要什么我都可以,可是唯独这个孩子不可以!”阿喜语气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阿四见着阿喜如 此决绝的样子,冷笑一声,目光落到阿喜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面,“你不就像指望这个孩子在叶家过上丰衣足食有人伺候的日子吗?可是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过上那样的日子的。你欠我的,我要一笔一笔地讨回来!”阿四厉声说道,凶狠的眼神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阿喜被吓着了,望着面前像是恶魔一般的男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好,我答应你。”阿喜弱弱说道。现在她只能稳定住眼前的这个男人,以免他发起疯来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阿四见着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的阿喜,目光一沉。随而冷笑,“别想着跟我耍花样,你是耍不过我的。” 阿喜点头,“我知道,我也不会耍花样。而且我每天都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都盯着我,我又怎么可能会耍花样?”阿喜笑笑,她每天晚上都总觉得门口有人。一开始还以为是幻觉,现在看到阿四的表情,便知道她是猜对了。他每天晚上夜深人静之后都会偷偷溜到她的门口盯着她。 阿喜一想到这里,心里就莫名的害怕。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太过危险了。 阿四笑笑,目光清冷,“原来你也不傻。你知道就好,反正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阿四说的自信极了,抬手便靠向阿喜的小腹。 阿喜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阿四目光一沉,瞬间清冷,恶狠狠地看着阿喜,“怎么,我还不能摸摸我的儿子了?!” 阿喜见着恼羞成怒的阿四,嘴角微扯,点了点头,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再往后退。 阿喜目光低垂,一直盯着阿四的那只手,慢慢地靠近过来,然后覆盖到她的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阿喜心里是害怕又忐忑,可是表面却还要装的镇定。 (本章完) 第220章 相逢一笑泯恩仇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儿子啊儿子,我是你爹…”阿四摸着阿喜隆起的小腹,笑得合不拢嘴。他也是有儿子的人了,“你在这个女人肚子里面乖乖的。等生下来之后,爹便带你走,我们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阿喜后背紧贴着墙,冰冷的墙再加上她后背冒出来的汗一瞬间让她觉得清冷异常。更让她害怕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阿喜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认识了阿四了。 阿四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的他,一举一动都让他感觉到害怕。 阿四直起腰,目光清冷看着阿喜,“行了,你走吧。” 阿喜暗暗松了一口气,便迈步越过阿四,一瞬间手腕被握住。阿喜觉得心跳都慢了一拍。 “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情。”阿四冷声说道,不容置疑。 阿喜点头,“我记得。” 随而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松开之后,阿喜快步走了出去,头也不敢回。 阿四站在原地,听着渐渐消失的脚步声,才慢慢地转身按照原路返回。 阿喜到达叶家时,提起的心才放了下去,整个人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小桃见着回来了的阿喜,便赶忙迎了上前。 “二少奶奶,您去哪儿?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小桃见着阿喜脸色难看赶紧搀扶着阿喜回了西厢房。 在西南厢房里听到动静的千叶惠子走了出来,望着阿喜一怔一愣的神情,眉心微蹙。 阿喜的样子,很明显是吓的。可是被什么东西吓的?还是人? 千叶惠子眉心微蹙,在心里面打了个问号。便转身回了房间。因为她有预感,阿喜会主动来找她。虽然可能不会说出被吓的原因,但是她肯定会拐弯抹角地来找她说明情况。 千叶惠子笑笑,颇为自信。 西厢房。 小桃搀扶着阿喜坐了下来,赶紧给阿喜到了一杯茶,让她平复一下。 “二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小桃很难见到阿喜这幅样子,不禁有些好奇。这阿喜出去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喝了几口水的阿喜,心情才慢慢地平复下来,脸色也渐渐地变得好看了一些。 “没什么,就是出去逛逛时遇到了一辆受了惊的马车,被吓得。”面对小桃的提问,阿喜胡乱地扯了一个理由。 这可吓坏了小桃,“天呐,那二少奶奶您没事吧?”小桃赶紧查看着,目光落到了阿喜的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见着没什么事,这才放下了心,“这太危险了,二少奶奶,您现在身子不方便,以后出门还是我陪您去吧。” 阿喜听闻抬头看向小桃, 脑海里一想到阿四刚刚那瘆人的模样,赶紧握住了小桃的手。 小桃以为阿喜还在害怕,便赶紧握住了阿喜的手,给她以安慰。 没错,以后不论出去还是在家,她都要有人陪着才是。不然阿四那个人,疯狂起来什么事情都会做。 阿喜念此,握紧小桃的手,“小桃,你以后都陪我睡好不好?” “啊?”小桃一愣,看着阿喜。怎么突然之间要她陪着睡觉了呢? 阿喜见着小桃疑惑不解的神情,眉眼低垂,赶紧扯了一个谎话,“最近我夜里总是做噩梦,老是睡不好,再加上今天出去被马车给惊了。我怕我更会睡不好,心里不踏实。所以,小桃,你能不能陪我睡?”阿喜诚恳地说道。 阿喜见着阿喜这般诚恳的模样,目光落到阿喜隆起的小腹上。 好吧,就算是为了腹中的孩子。 小桃点头应下。 阿喜见着小桃应了下来,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只要她身边都有人,那么阿四他就不可能有靠近她的机会。 —— 叶景生醒来时,发现素婉守在床边,许是因为太累的缘故,趴在床边睡着了。 望着趴在床边的人儿,叶景生才发现自己现在是趴着的,一动后背就火辣辣地疼,疼的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听到动静的素婉一睁开眼便见着醒过来的叶景生,不禁开心,“景生,你醒了。” “嗯,婉婉。”叶景生伸出手握住素婉的手,后背虽然火辣辣的痛,可是握着素婉的手,叶景生觉得没有什么是他忍受不了的。 这点痛不算什么! “景生,你别乱动。张叔刚刚帮你上过药,”因为上药,所以叶景生的上身是光着的。望着伤痕累累的后背,素婉的心一疼一疼的。 “对不起,景生,秦叔都是为了我才对你下的这么狠的手。”素婉眼圈泛红,望着叶景生后背的伤,十分的自责。 “别这么说,”后背的疼痛让叶景生牙关不由得咬紧,不过还是握紧素婉的手,安慰说道“是我的做的不好,秦叔打我也是为我好。婉婉,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第一时间冲向你,保护你,不再让你受到半点的伤害。” 素婉听着叶景生的话,心里暖暖的,十分开心地点了点头,“嗯,景生,我相信你。以后我再也不会乱跑,不会不相信你了。” 叶景生抬手捏了捏素婉的脸颊,水嫩嫩的,去给伸手让素婉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 “好想时间就这么静止,我们就这样一直到地老天荒…”叶景生想将现在的时光暂停,因为他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比 得上两个相爱的人认清楚彼此的心意来的更快乐了。 苏言站在门口,望着房间里亲昵的两人,眉宇间落下淡淡的落寞,端着手中的药碗。一时间,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因为叶景生身上的伤,所以天色渐渐地暗了,叶景生才勉强地能从床上爬起来。 叶景生握住素婉的手走到秦叔的面前,神情真诚,“秦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婉婉,不让她再受半分委屈。” 秦叔抬头,看着素婉幸福的笑容,暗暗叹息一声,“小子,我姑且再信你一次。如果还敢有下次,我就把你给打残!”秦叔的语气里充满了警告。 “您放心吧,不会有那一次的。”叶景生信誓旦旦。 “秦叔,张叔,那我们便回去了。”素婉望着秦叔,有些不舍。不过还好,能有张叔作伴,也不会寂寞。 素婉搀扶着叶景生上了马车,却一直都没有看到苏言的身影。 “苏大哥呢?”素婉不禁不解地问道。 “哦,他身体里的旧疾都没有彻底恢复,我看这外面风大,便不让他出来了。”张天士开口说道。 “那就有劳张叔劳心照顾大哥,别让他留下什么病根才是。”叶景生在马车里听到了,便掀开窗帘说道。 “放心吧,我会的。”张天士应道,“你们回去注意安全。” 素婉和叶景生应着,马车慢悠悠地往着叶家的方向赶去。 —— 素婉搀扶着叶景生回到叶家时,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一直不能安心入睡的叶乾钟,想着起身要去看一看。可是看着天气太晚,便又取消了主意,回去休息。 孩子大了,就应该放手,不要再时时刻刻地盯着了。 叶乾钟松了一口气之后,回到房间很快便睡着了。 后院。 素婉搀扶着叶景生回到了东厢房。 西厢房和西南厢房都格外的安静,两个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都没有出来。 春熙见着安静有些过分的西厢房和西南厢房,虽然不知道她们又在玩什么花招。不过这样也好,耳根落了个清净。 因为叶景生后背有伤,所以素婉便服侍叶景生早早地趴在床上。 望着叶景生后背上的伤,素婉担心地说道“景生,今晚我去睡外面的软榻…” “为什么?”叶景生一惊,猛地握住素婉的手。因为动的有些猛了,后背上的伤口疼的他直吸凉气。 “景生——”素婉见着叶景生疼成这个样子,越发的担心紧张,“景生,你别乱动。我就是怕我睡觉时候不小心碰到你的伤口,所以才提议去软榻那儿睡得…” 叶景生见着素婉担心的模样,得知了她要睡软榻的真实原因,不由得开心了起来。紧紧地握住了素婉的手,“不用,我就像和你一起睡。和你在一起,伤口都不疼了…” 烛光下,女子的眉眼格外的好看。 素婉脸猛地涨红,耳根子烫人的很,“那…那我去吹灯…” “嗯…” 长夜漫漫,却又转瞬即逝。 因为叶景生背上的伤,叶乾钟还斥责过一顿。不过还是心疼儿子,让叶景生在家里养伤,布庄里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一放。 养了两三天,叶景生后背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虽然还没有彻底的好,可是已经能够自主的活动了。 只不过,布庄里的绣娘们,还是离不开素婉,所以素婉每天都去布庄。 叶景生换好了衣服,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去布庄去接素婉。 还未出房门,便见着走到门口的千叶惠子。 千叶惠子望着叶景生的举动,知道他这是要出门。而唯一去的地方那便就是布庄。 “景生君,你是要出门吗?”千叶惠子试探性地问道。 叶景生见着千叶惠子,内心充满了愧疚,“惠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千叶惠子见着叶景生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转移了另一个话题,微微弯唇笑了笑,“如果景生君方便的话,我有些话想跟景生君聊聊。当然,不会耽误景生君多长的时间的。”千叶惠子礼貌地说道,语气有些疏离。 叶景生点了点头,便请千叶惠子走了进来。两人面对着彼此坐在桌子边。一时间,相顾无言。 千叶惠子低下头,微微笑着,似乎有些尴尬,“景生君,您放心,我已经想清楚了,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现在看到您和少奶奶相处的那么融洽,感情那么好,你们都是那么的幸福。我也就满足了。” 叶景生望着千叶惠子,见着她的脸上一片释然,他的心里也不由得跟着释然了开来。 其实这些天,他还是怕的,怕跟惠子碰面,怕他们三个人聚到一起。他更怕自己处理不好他们之间的关系,反而会弄的成一团乱麻。 (本章完) 第221章 成全二字不容易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对不起,景生君,或许我不太会说话,不过我说的都是真心的话。”千叶惠子似乎很怕叶景生不相信,所以强调了一下。 “我知道的,惠子,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心话。”见着千叶惠子着急慌乱的模样赶紧安抚道“只是惠子,真的对不起,我…” “景生君,”千叶惠子打断叶景生的话,弯唇笑了笑,“景生君,您真的没有必要跟我说对不起。我说过,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既然景生君现在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那么我应该祝福。”千叶惠子笑的格外的大方。 叶景生看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是,我有一件事可能还需要麻烦景生君…”千叶惠子神情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惠子,你说。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便一定替你办到。”叶景生认真地说着,或许这是他弥补惠子的最后一个办法。 千叶惠子见着叶景生信誓旦旦的模样笑了笑,“其实没有那么麻烦。我只是想让景生君能不能再收留我几日…”千叶惠子似乎是觉得难为情,低下了头,“因为我这次出来是偷跑出来,而且在这之前已经跟父亲闹翻了。所以我现在也没有办法回去,景生君能不能…” “能。”叶景生没有半点的犹豫便应了下来,“惠子,都是因为我才导致你和父亲关系闹僵,无家可归。对此,我深表歉意。你放心,只要我叶景生还在叶家一天,那么这个家都永远欢迎你。你想住多久都没有问题!” 千叶惠子听到叶景生这样说,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景生君,您放心,我会在外面找房子的,不会打扰您太久…” “惠子,”叶景生打断千叶惠子的话,“别跟我这么客气。你就安心地住下来,也让我弥补一下你好吗?” 千叶惠子见着叶景生真诚的模样点了点头,“谢谢景生君,那我先走了,不打扰您了。”千叶惠子鞠了一躬,随而便走了出去。 一直坐在梳妆台前的阿喜见着千叶惠子从东厢房出来,眉头不禁一皱。不过一会儿,便见着叶景生也走了出去,直接出了院子。 阿喜不解,在小桃的搀扶下站起了身。 “我在院子里散散步,你便不用跟着了。”阿喜看向小桃说道。 “好的。”小桃应着,便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 阿喜走出了房门,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之后便往着西南厢房的方向走去。 千叶惠子见着一直在她门口溜达的阿喜,嘴角微弯,朝着阿喜笑了笑。果然,便见着阿喜朝着她的房间走了过来。 “惠子小姐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是少爷跟你说什么了吗?”阿 喜试探性地问着话。 千叶惠子请阿喜入了座,随而“笑笑,“没有说什么,只不过是我自己想通了。” “想通了?”阿喜不解,看向千叶惠子,“惠子小姐这是想通什么了?竟能如此高兴?” 千叶惠子抬起头看向阿喜,目光十分的真诚,“我想通了,景生君既然已经不爱我了,爱上了别人。那我不如放手,成全他们,祝福他们。也算是解脱了我自己…” “你就想通了这个?!”阿喜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一个女人竟然愿意成全,祝福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这个女人的脑子莫不是进了水了?! “惠子小姐还真是大度,这件事情放在我的身上,我都做不到像惠子小姐这样。”阿喜笑了笑,笑容十分的假。 千叶惠子看了一眼阿喜,随而劝解道“其实我觉得二少奶奶你也可以试着放手,去成全。因为我能看出来景生君的心里面没有你,他的心里面只有少奶奶…” “不可能!”阿喜反应激烈,看着千叶惠子纯良的神情,猛地站起身,“少爷对我还是有情分的。再说了,我还怀有他的孩子!”阿喜摸着小腹,看了千叶惠子一眼之后,便走了出去。 想让她成全,祝福,没门! 她成全了他们了,那么谁又来成全她呢?! 千叶惠子望着走出去的阿喜,眉梢微挑,脸上哪里还有刚刚温和的笑容,清冷的目光似要把人穿透一般。 ——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弥漫在天边的晚霞五颜六色的,十分的好看。 叶景生因为去接素婉回家,而被素婉唠叨了一路。 “景生,你身体还没有养好,以后就不用去接我知不知道?”素婉搀扶着叶景生在院子里慢慢走着,暖暖的晚霞的光芒洒在身上,倒像是披了一层的金纱。 “好,都听你的。”叶景生低头望着怀里的人儿,忍不住地勾唇笑道“婉婉,你这个样子真好看。”叶景生忽然低头在素婉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素婉的脸猛地一下子涨得通红,“景…景生,你…你这是做什么…”素婉害羞低下头,都不敢抬头看着院子里的其他人。 春熙和几个丫鬟见了,忍着笑,装作没有看见。 “怕什么,你是我娘子,亲一口怎么了。”叶景生紧紧抱住想要挣脱的素婉,嘴角上翘,语调都欢快了许多。 “景生,别闹…”素婉被叶景生的鼻息弄的痒痒的,但是又不敢用力去挣扎,怕叶景生只撑不住跌倒受伤。 春熙和几个丫鬟瞧着少爷那般无赖的模样都不禁笑 出了声。 “少爷,你羞不羞…”春熙捂着嘴打趣道。 “去去去,怎么哪儿都有你。”叶景生佯怒看了春熙一眼,春熙做了个鬼脸,便拉着一旁的几个丫鬟走进了屋里,将院子留给少爷和少奶奶两个人。 景生看了看都走开的人,不禁弯了弯唇,头靠在素婉的颈窝处,轻轻地蹭了蹭,“素婉,你看她们现在都不把我这个少爷放眼里了,都敢欺负我了…” 素婉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叶景生的后背,像哄小孩子般地轻哄着,“她们哪儿敢呀,倒是你不欺负她们就阿弥陀福了。” 叶景生闻言,不禁扁着嘴,十分的委屈,“素婉,我没有欺负她们,真的。” 素婉望着面前一副小孩子模样的男人,忍不住地笑了笑,“好,我相信你。” 苏言穿过弯月门走进院子时,见着行为举止亲昵的两人不禁微微一愣,随而移过目光,心里隐隐地有些不是滋味。 本来他是想看看叶景生伤势恢复的怎么样,却没有想到竟会看到这么一幕。 “大哥?”素婉站的位置一抬头正好看到走进来的苏言,不禁赶忙用手指戳了戳叶景生,“景生别闹,大哥来了。” “啊,大哥?”叶景生还没有反应过来,转身望去,见着是苏言,不禁高兴,赶忙迎了过去,“大哥,你怎么来了!” 苏言见着叶景生一瘸一拐的模样,多有不便,赶忙走了过去,“行了,你就别过来了,我过去。”苏言走到叶景生的面前,打量了一下叶景生身上的伤势,“看样子恢复的不错,现在都能下地了。” “这多亏大哥你把我们拉回来,不然我和素婉估计早就没命了。”叶景生握住素婉的手,抬头看向身旁的素婉,素婉迎上叶景生的目光羞涩地低下了头。 “景生你和大哥聊,我去泡茶。”素婉脸色通红,羞涩地跑开了。 叶景生见着素婉害羞跑开的神情,嘴角忍不住地上扬,转身回头却见着大哥似乎在发呆。 “大哥,大哥?!”叶景生调大了声量。 苏言一吓,回过了神,不解地看向叶景生,“景生你说什么?” 叶景生见着苏言走神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将苏言按着坐在了石凳上,自己也坐在下来,“大哥,你刚刚在想什么呢?我可是第一次见到你走神,这可是太稀奇了。” 苏言眉目微垂,“没什么,估计是昨天夜里没有睡好,所以不在状态。”苏言弯了弯唇角,有些苦涩。 “大哥喝茶,景生。”素婉端着茶盘走了过来,将茶盘里的两个茶杯分别放到苏言和叶景生的面前。 叶景生接过茶杯看向素婉扬起了嘴角,阳光下的素婉真是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苏言见着如胶似漆的两人有些落寞地垂下双眸,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景生,别这样,大哥还在呢。”素婉轻轻抵了抵叶景生,让他注意一下。 叶景生耸了耸肩,笑了笑,“没关系,大哥又不是外人。对了大哥你一定要注意好身体,可不能落下病根听到没有?”叶景生较真地看向苏言。 苏言眼皮一抬,看着一齐看向他的两人,眼皮一垂,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向了素婉,弯了弯唇,“好,我知道了。我饿了,有没有点心呢?” 叶景生有看了看苏言又看向素婉,素婉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有的,大哥您等一下我这就去拿。”说着,素婉便脚步缓缓地望着小厨房走去。 叶景生望着素婉走远的背影,眉头微皱,不解地看向苏言,“大哥,什么事还要支走素婉?” 苏言忽而绷起脸色,严肃地看向叶景生,“景生,惠子小姐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嗯,已经处理好了。”叶景生诚恳地说道,“惠子今日找我,我们俩把事情都聊开了。” 苏言微微颔首,“那就好。那她什么时候走?” “嗯,惠子近日可能不会走…”叶景生有些纠结看向苏言? “怎么回事?”苏言伸手捏着茶杯盖子轻轻地滑了滑。 “大哥你知道,当初我和惠子谈恋爱的事情一直被她的父亲反对,现在她为了我,背叛了她的父亲,又为了来找我,如今已经是无家可归了。”叶景生语气满满的都是愧疚。 苏言抬眸,看向叶景生,“所以你就答应收留她了?” “嗯。”叶景生点头,随而看着苏言那难言的眼神瞬间明白了过来,不禁拍了拍脑门,“大哥你放心,我会跟她保持距离,不会伤害到素婉的!” 苏言目光微沉,看了叶景生一眼,“希望你能记得你所说的话,不然下次秦叔打你我可不会再帮你。” (本章完) 第222章 重返渔村桃花劫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我知道的,大哥。”叶景生伸手搭在苏言的肩膀上,望着苏言严肃的神情,嬉皮笑脸道“你放心吧,我又不欠揍,怎么会老是想着挨打呢?” 苏言见着嬉皮笑脸的叶景生,眉头一蹙,将叶景生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拿掉,起身站了起来,“那就好。你好好养伤,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大哥我送你…” “不用了。” 叶景生站起望着双手负背渐渐走远的身影,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哎?苏大哥呢?”素婉端着刚做好的糕点走出来时,却见着苏言没了踪影,不禁一愣。 “大哥他有事便先走了。”叶景生望着素婉手中的糕点,趁其不备准备偷拿,却被素婉猛地打下。 叶景生揉着自己被打疼的手背,模样十分委屈,“婉婉,我也饿了…” 素婉见着叶景生一副委屈巴巴似小孩子的模样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搀扶着叶景生往房间里走去,“那也要洗完手之后再吃…” —— “你就这样走了?也不跟叶景生他们道个别?” 码头上,管安望着面前的少年眉宇间总是带着他这个年龄阶段不该有的沧桑。 “我说过了。”苏言笑笑,语气依旧轻淡,如风过万里不留痕迹。 “说过?当真?!”管安望着苏言,双眸微眯,看出端倪,“只怕是你没有说明吧。”管安朝着身后的码头上望了望,转头弯唇,“只怕他们还被你蒙在鼓里,还真的以为你回到渔村小住几日便会回来的吧。” 苏言望着要发动的船,笑了笑,“我确实是渔村,是你太多疑了。” “骗人!”管安情绪有些激动,“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就你这性子,只怕是回到了渔村没几日就离开了清河镇返回苏州去了吧。” 苏言看向管安,男人有些激动,眉头都皱到了一起,“我还真没有想到,最后最了解我的人竟是你。” “怎么?失望?”管安冷哼一声,十分高冷,“怎么不是你那位红颜知己你很失落?” “哪有什么红颜知己,有你不就够了。你这么了解我,多难得。”苏言声音本就富有磁性,如今尾调微微上扬,倒有几分的勾人,弄得人心中痒痒的。 管安神情有些缓和,目光斜视了一眼苏言,哼唧了几声,“这说的倒还像几句人话。” 苏言见着跟个孩子似的管安,弯唇笑了笑,“船要开了,我走了,你多保重。” “喂”管安望着苏言的背影眉头一皱,“你什么时候去苏州啊?” 苏言没有停下脚步亦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臂,“保重” 望着‘呜呜’发动的轮船,管安踢了踢地上的碎石。这个苏言,什么时候能够改一改他这个闷sao的性格?! ——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开回一条渔船,阿弥站在岩石上,兴奋地朝着那条渔船挥了挥手。 少爷自从回去之后,他便每天都在这里等着他。虽然那条船离他很远,远到看不清船上的人。不过却一点也不影响阿弥的兴奋,挥动着手臂,十分的有活力。 “阿弥,你能不要见到一条船就挥手,就这么兴奋。都不知道是不是苏大哥,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小鱼坐在一旁,望着挥动着手臂跳跃着的阿弥十分的无语。 起初她也被他带着一样挥动手臂,十分兴奋。 可是一艘船不是,两艘船不是,三四五六七…艘还不是,小鱼便没有了那个激动的心情。 但是她还是会坐在这里,陪着阿弥一起等着苏大哥回来。因为她不想错过每一次与他的相逢。 “你懂什么,我是不会错过少爷的船的。再说了,如果其他的船我都因为是错误的而不去对后面的船摇手,那岂不是等于我就会真正地错过少爷的船吗。”阿弥哼哧一声,他才不会像这个小鱼一样,一点都没有耐心。 不过、 阿弥看向小鱼,眼神里带着探究的神色。 小鱼被阿弥这么一看浑身都觉得要暴起鸡皮疙瘩,“你怎么看着做什么?”小鱼双手护xiong,一脸警惕地看着阿弥,“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乱来小心我告诉苏大哥!” 阿弥见着小鱼竟然还威胁上了他,不禁哼哧一声,十分不屑,“切,我能对你干什么?!大姐,你想太多了吧!”阿弥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我说,你是喜欢我家少爷吧?” 小鱼被说中了心思,脸猛地张红,“你你胡说什么?” “不是吗?”阿弥见着小鱼明明脸色已经出卖了她反而还死鸭子嘴犟的小鱼,咧嘴笑了笑,“喜欢就喜欢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我家少爷那么优秀,我要是女的我也会喜欢他。”阿弥说着还不禁做出娇羞扭捏感,看的小鱼一阵一阵的犯恶心。 “喂,我说你能正常点吗?”小鱼目光之中盛满了嫌弃,“真是搞不懂,苏大哥那么儒雅沉稳可靠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靠谱的小厮呢?” “这叫互补懂吗你?!”阿弥嘴犟,“有我这样的在少爷身边,少爷才不会无趣。哼!”阿弥哼了一声,十分傲娇,“不跟你说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们这些女孩子都是头发长见识短,怎么可能理解得了我们大老爷们的想法 呢。” 小鱼见着阿弥尾巴都要翘上天的模样,吐了吐舌头,“哼,等到苏大哥回来,看你还敢不敢这么说了。” 渔船渐渐的靠近沙滩,阿弥抬头望去,在看到船甲上的少年时,不禁兴奋地挥手呐喊,“少爷,是少爷,少爷回来了——” “苏大哥?”小鱼闻声站起来,见着站在船甲上的少年时也兴奋地挥起了手臂,“苏大哥——我们在这里——” 小鱼快速转身,朝着停船的地方跑去。阿弥不甘落后,赶紧快步追了过去。 苏言下了船便见着一前一后朝着他跑过来的两人,不禁停住脚步,只见着两人几乎是同时跑到了他的面前。 “你们这是干什么?”苏言饶有兴趣地望着面前的两个人,眉头微蹙。 “我们在等你啊,苏大哥——”小鱼见着面前的少年,不由得紧张便开始扭捏了起来。 阿弥见着小鱼扭捏的姿态,憋住笑。都这样了,还敢说自己不喜欢少爷。 “你们这么知道我今天回来?”苏言看向面前的两人,眉心微蹙,“别告诉我,你们一直都在那儿等我回来?” “也没有常常”小鱼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脸红红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嗯呀,不是常常,是一直。”阿弥受不了小鱼这般扭捏的姿态,便直接将小鱼的谎话给拆穿了,“少爷,您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可都要等成望夫石了” “讨厌” 小鱼一听到‘望夫石’这三个字脸猛地涨红吗,用力猛地推了一下阿弥,便快步跑开。 阿弥毫无预兆被小鱼这么一推整个人都蒙了,不解地看着小鱼快步跑开的身影,十分委屈地望着苏言,“少爷你看她” 苏言望着小鱼的背影,若有所思,眉心微蹙。听到阿弥的话看了阿弥一眼,淡淡说道“活该!谁让你乱说话的。” “我”望着同样也留了个背影给他的少爷,阿弥委屈极了。他说什么了吗?! 正在收拾渔网的李老汉见着像是一阵风就跑过来的自家孙女,不见开口喊着,“小鱼啊,你跑慢点,小心摔着、” 话音还未落,李老汉便见着自己的孙女一溜烟地跑进了房间里,将房门关了起来。 李老汉不解,望着被关紧的房门,皱了皱眉头,“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李老汉手中的活计没有闲,继续整理着,将渔网有些破洞的地方修了修。 “李爷爷。” 苏言一走近便看到了坐在院子里修着渔网的李老汉,随而亲切尊敬地喊道。 李老汉听到声音,抬起头望去,见着是苏言 ,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站起了身,“苏先生回来了。” 苏言走近,蹙了蹙眉头,佯怒说道“李爷爷,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苏先生,叫我仁甫就行了。” 李老汉拍了拍脑门,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这不是总觉得怪不好的嘛……” “这有什么不好的?”苏言搀扶着李老汉坐了下来,很是自然地拿起地上的渔网修补了起来,“要不是您当初在海面上救了我,现在估摸着我连尸骨都找不见了。” “别这么说。”李老汉笑着,“这也是你命大,都受那么重的伤,又在海里面漂了一夜还没有被那吃人的鱼给叼走,仁甫你的命可是这个……”李老汉竖起大拇指。 苏言见着嘴角微微弯了弯,“嗯,我也觉得我的命挺硬的。” 小时候那么慌乱的年代他还能活下来,被叶家收养,现如今他又大难不死。说他命不硬,他自己都要不相信了。 李老汉望着面前俊郎的少年,目光微微瞥了一眼身后被关起来的房门。瞬间明白了,刚刚小鱼的反常是因为什么了。 李老汉心里高兴可是又深深的忧愁起来。 望着面前的苏言,总觉得有种高不能攀的感觉。 小鱼透过门缝望着坐在院子里帮着爷爷修补渔网的少年。 眉宇清秀,如此俊郎的少年她总觉得是从天上来的。尤其是当苏大哥身穿一身素锦长褂时,就越发的想爷爷跟她讲过的神仙。 神仙长的也不过如此吧。 小鱼越想心里越开心,手指情不自禁地在门上画着圈圈。耳根子红透了却还不知道。 —— 苏言是喜欢海边的夜景的,但是因为要收拾行李所以今晚苏言便没有出去。 “少爷,我们真的要走啊?”阿弥将行李收拾好,看着少爷,有些舍不得。 “我们离开苏州太长时间了,怕是父亲母亲都担心了。”苏言眉头紧蹙,幸好当时阿弥没有把他那时候的死讯传回家去。不然,他真的想象不出来爹娘会有多么的伤心。 (本章完) 第223章 渔家姑娘执着追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也是,我来时,老爷和夫人就一直念叨着少爷你。想必现在肯定很想念少爷您呢。”阿弥见着少爷,有些落寞地低下了头。 有父母真好,不像他从小就是个孤儿,幸好遇到姥爷夫人收留了他,不然他现在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说不定早就饿死冻死在哪里了。 苏言察觉到阿弥变化的情绪,放下了手中正在整理的衣服,走了上前,摸了摸阿弥的头,“傻阿弥,父亲母亲也惦念着你。” “真的吗?”阿弥激动地抬起头,望着身旁的少爷,两眼都发着碎光,“老爷和夫人也会惦念阿弥吗?” 苏言笑笑,点了点头,“当然会了。” 阿弥望着少爷,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整个人的情绪低沉了下来,眼中刚刚冒起的碎光都黯淡了下去。 “我知道少爷是哄阿弥的,不过阿弥心里还是高兴的。”阿弥闷闷的将手中的衣服折叠好放进皮箱里。 苏言见着瞬间落寞下去的阿弥,抬起手轻轻地拍了一下阿弥的后脑勺,“好你个阿弥,现在连我的话都不信了。” 阿弥很是委屈地捂着后脑勺,望着苏言,“少爷都没有回去苏州,怎么知道老爷和夫人惦念着阿弥呢?少爷的话,这一听不就是在哄阿弥吗……”阿弥委屈巴巴地低下头。 虽然少爷是哄他的,不过他真的还是很满足的。因为最起码,现在他能和少爷在一起。这他便就知足了。 苏言听着阿弥的话,无奈地笑了笑。怪不得阿弥会忽然失落下去,这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苏言拍着阿弥的肩膀,“我又不是从来都没有回过苏州?!当时我在家里的时候,母亲便经常地跟我说起你。那是你我还不熟,母亲为了让我尽快的熟悉你。便讲了你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你说,一个能把你小时候的事情都记得那么清楚的人,她怎么可能会不惦记着你呢?”苏言摸了摸阿弥的后脑勺,虽然他刚刚打的不重,但是还是怕会打疼了阿弥。 “从母亲讲你的神情中我就可以看的出来,母亲是真的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般的对待。所以,你要是说他们不惦念你,岂不是太伤他们的心了?”苏言佯怒,板起脸色来。 阿弥见了,眼圈都泛红了,泪意涌了上来,导致眼眶湿润润的。鼻尖泛酸,阿弥低下头,忍住抽噎,“少爷,阿弥收回刚刚的那些话……阿弥一直不知道原来老爷夫人这么看重阿弥,阿弥此生能够遇到老爷夫人还有少爷,此生便无憾了……” “瞎说什么?!”苏言拍了拍阿弥的肩头,“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这么快就说‘无憾’这两个字呢?好了,别多想了,我们现在还要整理东西。明天中午我们便走。等你回去了,就知道我说的是 不是真的了。” 阿弥点头应着,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腰间的泪痕,“真的!少爷说的什么阿弥都信!”阿弥咧嘴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看起来十分的阳光憨厚。 苏言估计是被阿弥的笑容感染,所以心情也不由得变好,跟着阿弥一起弯了嘴角。 “咚咚” 两声敲门声响起,阿弥听着便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见着站在门口的李老汉。阿弥有些疑惑,“李爷爷,您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老汉似乎是很纠结,抬头看着阿弥,“我……我是来找苏先生的……” 苏言听到动静,开口说道“是李爷爷吗?请进。” 阿弥听到少爷的话,便赶忙给李老汉让了路,“李爷爷,您进去说吧,少爷在里面呢。” “哎……”李老汉灰白的眉头皱起,神情看起来十分的为难。 “李爷爷,您坐。”苏言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迎着走进来的李老汉。 “哎,苏先生也坐,苏先生也坐。”李老汉点着头,目光却落到了床上正在收拾的皮箱子上。 “苏先生你这是……要走?”李老汉望着苏言,神情惊愣却又好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苏言颔首,“嗯,我们准备明天中午走。原本是不想惊动您的,怕给您添麻烦,所以我们想着等明天时间一到,我们便悄悄地离开。可是却没有想到您今晚过来了。” 李老汉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苏先生您这么说就太客气了,我们早就把您当做这个小渔村的一员了,现在您离开的匆忙,我……我都还什么都没有准备我……” “李爷爷。”苏言轻轻地拍了拍李老汉的手臂。老人家或许是因为场面在海边风吹日晒的原因,身上的皮肉就好像风干了一样,紧紧地包裹在骨头上,显得特别的瘦弱。 “李爷爷您对我们的照顾已经够多了,我们才是真正的不好意思。这么些日子,您不嫌我们烦,还愿意教我们那么多的东西。我们感激您都感激不过来呢。”苏言收回可手,神情真挚而又诚恳。 “您这么晚找我来,想必是有事情要跟我说吧?”苏言望着李老汉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耐心地问道。 李老汉望着苏言,目光有些躲闪,很快便又低下了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苏言见着李老汉犹豫不决的样子,抬头看向阿弥,“阿弥,你先去休息吧。东西等明天再收拾。” 阿弥望着少爷又看了看李老汉欲言又止纠结的模样,瞬间明白了一切,便赶紧应着,“好的,少爷。”便快步地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李爷爷,您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现在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苏言看向李老汉,知道他一直吞吞吐吐可能是 因为阿弥在这里有顾虑说所以才没有说。 李老汉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苏言,又低下了头,重重叹息着,随而猛地起身,“算了!不说了,苏先生您早点休息,老汉就不打扰了。”李老汉转身便要走,苏言见着,隐约猜到李老汉要说什么。可是他要说的事情他做不到,也给不了承诺。 既然他选择了不说,那也挺好,最起码最后的分别不会以不愉快而分别。 “李爷爷您慢点。”苏言望着李老汉回房的身影,随而便回了房,将房门关上。 脑海里却一直徘徊着李老汉的欲言又止的神情。苏言叹息一声,有些沉闷不悦。 —— 翌日中午。 阿弥拎着行礼,跟在苏言的身后,小渔村里的人基本上都来相送。 苏言或许是因为他这一生离别都太经常了,所以当看到忽然之间有这么人来送他,苏言的心里暖暖的。 “哎,小鱼呢?李爷爷小鱼呢?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见她来?” 阿弥见着人群里没有小鱼的身影,不禁越发的好奇感到纳闷。 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就没有见到小鱼,现在也没有见到。那不成,小鱼这么快就不喜欢少爷了?所以连来看少爷一眼都嫌麻烦? 阿弥想了想,觉得他这种想法还是很有可能的。 “小鱼还有事,所以来不及了。不能及时来送苏先生,真的是不好意思了……”李老汉打着圆场,只不过目光一直都是飘着的,十分的心虚。 苏言弯了弯唇,“没事,让小鱼好好的照顾好自己。” “哎。”李老汉应下了。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便走了。”苏言和阿弥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船。 船‘呜呜呜’地开动,苏言望着沙滩上的众人,心中有些苦涩。 他不喜欢分别,不喜欢离别,甚至说有些讨厌。 如果可以,一直都在一起多好。 “苏大哥——” “苏大哥——” 当小鱼跑过来的时候,船早就已经没了醒,原本人群聚集在沙滩上,现在也只剩下李老汉一个人坐在岩石上面,‘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小鱼见到自己的爷爷,气愤地跑了过去,“爷爷,你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还有苏大哥今天就走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小鱼崩溃到大哭,她竟然错过了苏大哥,连苏大哥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从此便不知他的去向。 小鱼心是痛的,生疼生疼的,就好像是有人把刀插进了她的心口,一直往里面插,一直望着最深去插,可是却没有丝毫拔出来的意向。 李老汉抽着旱烟,望着面前的自己的孙女,心里一疼。 小鱼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见过她哭的这么伤心 过。以至于都让李老汉怀疑自己这一次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 不过…… 李老汉叹息一声,声音闷闷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刚刚抽的旱烟熏的还是怎么的。 “小鱼,爷爷知道你的想法。可是爷爷要告诉你的是,你们俩不可能的,你们俩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小鱼,听爷爷的话,忘了他,忘了他,爷爷给你找更好的……” 这话说出来李老汉自己都觉得心虚。 因为他觉得他是找不到比苏言还要优秀的人了。 他是那么的完美,所以才会显得他们的这般的渺小,配不上他。 “不——我不听——”小鱼捂住耳朵,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爷爷,我只要苏大哥我只要苏大哥——” 小鱼跑到沙滩边,冲着已经没有了船只影子的大海呐喊道“苏大哥——苏大哥你在哪里你回来好不好——苏大哥——” 小鱼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浓浓的,再加上这么一喊,嗓子瞬间就哑了。 李老汉见着自己如此执着的孙女,心里难受,可是也更知道如果不让她发泄出来的话,后果会更加的严重。 李老汉走到小鱼的身后,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小鱼的肩膀,“小鱼听话,发泄完了之后就跟爷爷回家吧。只有这里才是你永远的家啊。”李老汉意味深长地说道。 小鱼双腿一软,跌坐在沙滩上,嗓子喊哑了,眼圈哭红了,声音也哽咽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苏大哥,以后小鱼还有机会见到你吗…… (本章完) 第224章 游子回归家乡感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轮船上,苏言站在船甲上,望着渐渐远去的清河镇,望着慢慢变小的码头,苏言双眸微沉,脑海里想起了素婉也想起了小鱼。 昨天晚上李老汉欲言又止的模样,再加上今天小鱼一天都没有露面的情况来看,昨天晚上李爷爷要跟他说的话应该是想让他娶小鱼。 可是,这个根本就不可能。 他一直都是把小鱼当做是自己亲生妹妹一样对待,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再加上,小鱼是一个好姑娘。她应该有一个爱她的人来好好地爱她,而不是让他来折磨她,耽误她。 苏言双手负背,迎面吹来的海风,吹的他十分的舒服。这日子,过得还真是惬意。 可是他对小鱼还是心存愧疚…… 只是、 苏言望着面前慢慢熟悉的海域,眉头不禁一皱。 “苏先生怎么想溜?” 男人带有着历史的厚重的声音传来。 苏言转身顺着声音望去,见着拽着拐杖朝他走过来的中年男人,眉头不禁一紧。 “叶叔父?!你怎么来了?!”苏言简单面前的叶乾坤,神情猛地绷紧起来。 这个叶乾坤此去前来,肯定不会那么的简单。 “怎么,苏先生很不希望我来吗?”叶乾坤站在原地,很快便有人端来了椅子放在他的身后。 叶乾坤坐下,苏言站着。虽然是仰望着他,可是苏言还是感觉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我怕我要是再不来,苏先生就要忘了我们之间的协定了吧。”叶乾坤抬头,望着站在面前的苏言。 脸上带着笑,可是笑里却藏着刀。 苏言一听到叶乾坤说起协定,便知道自己这是跑不了,所以索性便破罐子破摔。 “我记得当初叔父可苏言的可是一年的时间。现在一年的时间还没有到,叔父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苏言反将了叶乾坤一军。 叶乾坤望着瞬间恢复清醒平静的少年,十分欣赏地点了点头笑了起来,“仁甫,虽然我不知道我大哥养的那个儿子怎么样?可是我觉得你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才,有可塑性。怎么样,跟我回武汉,跟着我干?我保证给你的绝对比叶乾钟给你的还要多!”叶乾坤是真心欣赏苏言,只不过他却也知道强求的得不到。 苏言笑笑,“要辜负叔父的美意了,仁甫的父母亲仍然建在,仁甫要在他们的膝下尽孝。” 叶乾坤仔细端详着面前少年的这个表情变化,说的话一直都是真的,并没有逃避隐瞒什么。 叶乾坤扯嘴弯了弯唇,“看来我猜的是没错,仁甫你就是想逃。如果今天不是我提前准备,现在估摸着你已经出了清河镇的范围了。” 苏言颔首,“我答应叔父的事情一定 会做到,只不能我现在必须得回去。” 叶乾坤见着苏言倔强的神情,眉头一皱,语气瞬间凌厉了起来,“如果我说,不呢!” 四目相对,弩拔剑张。 两人之间只差一个导火索,便就可以引爆起来。 —— 管安坐在办公室里,只能着门外的敲门声,随而便听到警员的声音。 “报告——” “进。” 管安利落地答道,便见着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警员。警员走到办公桌前,朝着管安行了个礼,礼毕放下手将手中的文件双手递了上去,“报告,上面来了信。” 警员神情似乎是很难看,管安也没有看,抬手便将文件拿了过来,打开一看,震惊,脸上满满的都是震惊。 警员望着面前的管安,双唇紧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气氛有些凝固和尴尬。 管安朝着警员挥了挥手,警员见此行礼便退了出去,顺手也将房门关了起来。 走出办公室的警员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可是整个心却是紧绷着的,望着面前紧绷着的房门。警员有些落寞,有些不开心,情绪低落了地离开了。 管安靠在椅子上,办公桌上是被摊开的文件。上面是上面下达的命令,调离他离开清河镇,前去武汉报道。 武汉,清河镇…… 管安眉头紧皱着,心里隐约察觉到这件事情绝不简单。 这些天他一直在调查着文三的犯罪的证据,刚有了点眉目,上面便下了调令。时间还这么的急迫,三天之内便要动身。 三天…… 管安双眸微眯,心中已经是将这件事情给看穿了。 文三,好一个文三,还真是可以只手通天! 管安心情烦躁,左思右想便直接去了码头,等待着去渔村的船。 或许现在只有苏言才能告诉他,他接下来应该怎么走?该不该听从上峰的命令?! 远处的海面上,一艘轮船‘呜呜呜’的返航。管安心情烦躁,也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见着一旁有去渔村的船,便直接上了去。 渔家很快就将船开动,小船与返航回来的轮船擦肩而过。 “仁甫。你想清楚了吗,到底要不要跟我合作?”叶乾坤手搭在苏言的肩膀上。 苏言只觉得肩膀一沉,看向叶乾坤,微微弯了弯唇,“貌似,我不合作也不行。”苏言目光落到了周围站着的粗壮男人,看的出来,这是叶乾坤安排在他自己身边的保卫。 叶乾坤顺着苏言的眼神看向了自己请来的武夫,不禁笑出了声,“这些人都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你知道的,人 啊,老了老了竟然就怕死了起来。不过,你跟着我,我绝不会让你吃亏的。”叶乾坤拍了拍苏言的肩膀,随而起身,站在船板上,望着渐渐靠近的码头,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很久都没有闻到家长的味道了。”叶乾坤有些贪恋地用力闻了闻,心里忽然间感觉到满足,“阔别这么多年,还能再回来,闻一闻这家乡的空气,真好!” 苏言走到叶乾坤的身边,望着靠近了的码头。眉头微蹙,看来,这一段时间他又走不了了…… —— 管安到达渔村时,一下了船便着急地寻找苏言的身影。 “苏大哥——” “苏大哥——” 管安按照记忆往着李老汉的家中走去。 管安的声音惊动了坐在岩石上的小鱼,小鱼听到‘苏大哥’这三个字还以为是苏大哥回来了,可是转身一看,却看到的是那个管大哥。 管安看到了小鱼,不禁一喜,快步地跑了过去,“小鱼,小鱼,你苏大哥呢?他在哪里?我找他有事情……” 小鱼低着头,将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不愿意搭理着管安。 管安见着小鱼这般模样,不禁觉得太过的奇怪,“小鱼,你怎么了?哭了?你苏大哥呢?我怎么没有看见他?” 管安见着小鱼这般模样,还以为是苏言出了什么事情,这里没来由的一慌,一阵的忐忑。 “小鱼,你说话啊?!你想急死我啊?苏言呢?苏言他怎么了?!”管安急得要死,可是眼前的少女却连头也不肯抬起来。 “苏大哥走了……”小鱼闷闷地说道“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管安心头一颤,有点不理解小鱼口中的‘走了’是什么意思?! “小…小鱼,你再说清楚了一点。你苏大哥走出哪儿了?”管安心提到了嗓子眼,忐忑不安的很。 “苏大哥回家了……苏大哥都没有等我就回家了……”小鱼沉闷地说道,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哭腔。 管安彻底的蒙了,心里越来越忐忑。他现在怎么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说话是那么的不会说?! “小鱼,我问你,你苏大哥是回苏州去了吗?”管安觉得如果再让小鱼自己说的话。他这个心脏可能会有点受不了,所以干脆就自己问了。 小鱼闷闷地应着,“嗯,苏大哥回家去了…” 管安的心这才彻底地放了下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之后,管安坐在岩石上,感觉后背shi漉漉的,应该是刚刚吓出来的冷汗。如今被海风这么一吹,倒是凉快了许多。 “你苏大哥什么时候走的?”管 安望着蔚蓝的天,湛蓝的海,眉宇间弥漫了失落。 苏言啊苏言,你终究还是一声不吭地就走点了。 你对的起老子这么大老远的来找你吗?! 管安心里愤愤的,暗暗想着等下次见面一定要给苏言一拳,以解心头之愤! “走了很长时间了…”小鱼闷闷地应着,只能听出她沉闷低落的情绪。 管安见着身旁这么伤心的小鱼,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苏言啊,你走了就走了,还要伤害一个这么简单淳朴的姑娘。你于心何忍呢? 管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鱼,索性就不说话陪着小鱼就这么坐下去。两个人忧伤,总比一个人忧伤来的好一些。最起码,心里难受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人可以吐吐苦水。 —— 清河镇。 苏言将阿弥打发回了张天士那里,而他自己却一直被叶乾坤要求着跟在他的身边。 “这里真的变了很多。”叶乾坤走在长街之上,望着热闹的长街,眉眼都带着笑,“我记得我小时候的时候,这里还没有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我离开了清河镇的时候,这里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热闹繁华。看来这些年,清河镇发展的还是不错。”叶乾坤东看看西望望,有些地方已经和印象中的记忆对不上来。 可是那种感觉还在,是有心里发出来的亲切感。 “仁甫,人啊,还是得回到生他养他的地方才对。你看我,一直在外面漂泊闯荡,看样子过的很好,实际上那都是表面,假的!”叶乾坤拉着苏言,便走便说道“内心里还是很空虚很寂寞的。你看,我现在一会到这里,心里面就满满的,突然觉得干什么都有了动力。” 叶乾坤笑着,苏言听着。 叶乾坤说的这种感觉他也有过,那是他初次跟着父亲到达苏州的时候。刚一踏上那片土地,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这种感觉是欺骗不了自己的,也是装不出来的。 尤其是跟着父亲回到家时,那种感觉越发的强烈,好像要从他的心头里蹦出来一样。 (本章完) 第225章 阔别多年敌相对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不知不觉就到了。” 苏言见着停下来的叶乾坤,回过神抬头望去。 还真是,不知不觉便到了。 望着牌匾上‘叶宅’二字,苏言嘴角微扯。每个人的一生里总有那么一段斩不断地缘。 “是这里吧,希望我没有记错。”叶乾坤望向苏言,双眸微眯。此刻的他倒不像敛财的商人,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老头。 苏言点了点头,“是这里。” 在院子里打扰的伙计见到门口有人便放下来手中的扫把跑了出来,“苏先生,您来了。”伙计见着是苏言十分的开心,当看到苏言身旁的老者时伙计愣了一下,这个老者长得好像自家的老爷,伙计有些懵,挠了挠头“苏先生,这位是?” “这是、” 苏言刚要开口介绍便被叶乾坤打断,“哈哈…”叶乾坤笑了几声,看向伙计,用手中的拐杖指了指,“你不认识我正常,不过你家老爷和少爷可是和我非常熟,你去跟他们说一声,就说乾坤来了他们便就知道了。” 伙计见着说话稀奇古怪的老者,朝着苏言看了看,只见着苏言点了点头,伙计这才敢应着“哎,您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伙计说着便赶忙转身跑了进去。 叶乾坤望着跑进去的伙计的背影,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少年,嘴角一弯轻笑了一声,“没看出来,仁甫在这家中的信服感挺高。瞧着刚刚那个伙计,完全依赖你的眼神,说明你在这个家里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苏言嘴角微扯,“叔父严重了,仁甫只不过是帮着义父打理过家中事务几天,信服感不敢说。” 至于地位、 苏言眉心微蹙,或许他前十几年在叶家的地位只是一个事事都管的大管家而已,能有什么地位。 叶乾坤望着苏言谦虚谨慎的样子弯了弯唇越看便觉得越是满意。这样的人才,不到他身边真是可惜了。 叶宅内院。 “能不能专心点?”叶乾钟望着对面的儿子,眉头皱了皱,十分不满意叶景生不走心的样子。 叶景生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今天是跟素婉商量好出去游玩,可是却没有想到竟然被父亲抓过来陪他下棋。 叶景生望着桌面上的棋盘,随意抓起一个白子落了下去。他对这个下棋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 叶乾钟见着自家儿子如此敷衍的态度,气的举起手杖就敲打在了叶景生的头上。 “臭小子,让你跟我下盘棋,让你五子你都能输。你需要这么不走心吗?!” 叶景生被打的生疼,捂着头,十分委屈,“爹,不是我不跟您下,实在是我也下不过您对不对。我又不是大哥,怎么能让你满意。您就别为难我了行不行?” 叶景生心里格外怀念 大哥在的时候,大哥在的时候父亲永远都不会抓他来陪他下棋。 “你啊!”叶乾钟恨铁不成钢地打了打叶景生的脑袋,“你要是有仁甫的三分聪明,我都不用担心我们叶家产业会败完!” “哎,爹,你说这话可得凭良心。我什么时候败完家里的产业的?”叶景生小声嘟囔着,“分明就是您不识好坏人,让人给骗了,还是我收拾的烂摊子力挽狂澜的呢。” “你…你个臭小子你说什么你?!”叶乾钟耳朵又不是不聋,听着叶景生嘟嘟囔囔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指定没有说什么好话,干脆一棒子打在了叶景生的后背上,“臭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叶景生投降服软,“好了好了,爹我错了还不行。来来来,我们继续下棋,继续下棋。” “哼!”叶乾钟收回手杖,满脸的不悦,“跟你下?再跟你下,下到明年你也还是一样,烂泥扶不上墙,没用!” 叶景生也有些不开心。你说谁找人来下棋,还一个劲的怼人的?! “老爷,少爷。”伙计跑了过来,恭敬地说道“苏先生带着一位老者在门口。” “大哥来了,怎么没有进来?”叶景生听着苏言来了,整个人都活跃了起来。大哥来了,这就说明他就可以撤了。 “老者?”叶乾钟很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什么老者?” 伙计本就是一头雾水,如今被老爷这么一问,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知道,只是那老者说。只要跟老爷少爷说‘乾坤来了’,老爷和少爷便就知道了。” “乾坤……” 叶景生和叶乾钟异口同声,忽而叶景生反应了过来。 “叔父,是叔父来了。”叶景生看向父亲,只见着父亲的脸绷紧着,神情忽然间变得严肃起来。 “走走走,撵他走,我们这里不欢迎他——”叶乾钟情绪激动,“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有脸回来!让他走!走的越远越好!” 伙计见着情绪突然一下子激动起来的老爷,不禁吓了一跳,赶忙应着,“是,老爷…” “等等!”叶景生叫住伙计,赶紧拍着叶乾钟的后背帮他顺气,“爹,叔父来这一趟,说明他的心里还是有这个家的。以前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您也适当的可以放下了…” “你懂什么?!”叶乾钟怒斥一声,情绪起伏过猛,呛咳了起来。 “哟,这么多年没见,大哥怎么还是这样,一言不合就要大喊大叫的。这脾气可是一点都没舍得改啊。” 叶乾坤不等伙计回去回话,自己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伙计见着,瞬间懵在了原地。 苏言朝着伙计看了一眼,挥了挥手,伙计明白,快步地退了下去。 “你…你……”叶乾钟见 着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叶乾坤,怒目圆瞪,“谁让你进来的?给我出去!出去!” 叶乾坤见着叶乾钟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是淡然地笑了笑,目光打量着院子四周,“嗯,变了点,不过还是保留着原来的东西多一点。大哥,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叶乾钟见着无视他的话还假惺惺地来关心他的叶乾坤,眉心紧皱,推着身边的叶景生,“去,你去把他给我撵出去!叶家没有他这等不屑子孙!” 被推出来的叶景生,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叶乾坤,望着自己倔强的父亲,更加的无奈。 叶乾坤见着迟迟不动手的叶景生,淡然一笑,“大哥,你这个儿子可是比你懂事的多。而且还知道不能恩将仇报。” 叶乾坤径直走到叶乾钟的对面坐了下来,眉宇轻淡,十分老成。 “你什么意思?” 叶乾钟不解,望着面前的叶乾坤又看了看一旁的叶景生。 “大哥不会不知道?你儿子我侄子景生曾前去武汉找过我,求过我,让我出手帮助叶家布庄。渡过难关,我可是看在我们都四十几年的兄弟情义上答应了。这不,借了你们机器和技术人员。怎么样,布庄的生意应该挺红火吧。”叶乾坤弹了弹长褂上虚无的灰尘,说的十分淡然。 “什么?!”叶乾钟大惊,转身看向叶景生,“你不是跟我说你是在武汉拉到了合伙人才有的这些机器和技术人员的吗?!” 叶景生见着事情已经说开了,有些虚心地笑了笑,“合伙人没有错,那不就是叔父吗……” “你…”叶乾钟觉得自己都要被叶景生这个臭小子给气死了,“你找谁不好偏偏找他!” “大哥,你我都是一家人。侄子找叔父这也没有什么错,你就别再责怪孩子了。”叶乾坤很是难得打着圆场。 可是,只有苏言知道,叶乾坤这心里面打着的是什么算盘。 “要你跟着里面和稀泥!”叶乾钟越发不悦,“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管教,还用不着你开口教我!” 叶景生见着两人就跟是争锋对麦芒似的,处处都针对起了他。不由得抬头看向苏言,投去求救的眼神。 苏言接受到叶景生的眼神,可是他也无能为力。 义父和叔父两人都是早年间积累下的怨恨,想要解决,只有他们自己能够解决。而他们,是插不上手的。 叶景生见着苏言都没有了办法,瞬间焉了下去。这事情是他做的,可是当初他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想到去找叔父。可是,谁曾会想到,还会有今天的这一出。 “你帮过叶家的,叶家都会还给你!现在你给我出去,别忘了,当初你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叶乾钟怒声说道,情绪激动之处握着手中的拐杖锤了 捶地。 叶乾坤双眸微眯,脑海里回想起自己年轻时离开叶家说的话。 “叶乾钟,别以为你能撑着这个产业一直走下去!这个善变的世道,你总有一天会走我现在规划好的路,不信你就等着看。今天,我出了这叶家的门,便于你,于这叶家就再无半分的关系,好自为之……” 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血气方刚,说的话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十分的荡气回肠。 叶乾坤弯了弯嘴角,“大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是打算要记多长时间?难不成还记到入了土才行?” “我记多长时间跟你没关系,你只需要记住你自己当初说的话!”叶乾钟心里有火,语气也就越发的冲人,“当初离家的是你!要走的是你!要断绝关系的还是你!现在回来了,你回来干什么了?!难不成还是想着布庄,非要按照你那个样子搞?!” 叶乾坤笑笑,“大哥,你是真的糊涂了。景生从我那儿运回来的机器还有技术人员,不就等于同意了当年我做的决定了?但是大哥你,想改革没改革成,反而差点还弄得祖业不保。我就问问大哥,家里的产业除了那一家老店之外,其余的几家分店可还在?” 叶乾钟被叶乾坤说到了痛处,手猛地捂住心口,神情难看。 “义父——” 苏言率先发觉,快步跑到叶乾钟的身边,让叶乾钟靠在自己的身上,抬手摸了摸叶乾钟的口袋,空荡荡的。 “爹,你怎么了?”叶景生见着脸色忽然难看的父亲,不由得慌乱起来。 (本章完) 第226章 少年管安高升否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景生,你扶着义父,我去取药。”苏言将叶乾钟慢慢靠在叶景生的身上,而后快步往着叶乾钟的房间跑去。 “爹?爹,爹你别吓我……”叶景生望着忽然犯起心绞痛的父亲,瞬间慌了手脚。 原来真的只有当自己至亲的人忽然有了事情才会明白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的绝望。 苏言快速跑了回来,将取来的药给叶乾钟服下。 叶乾坤望着叶乾钟渐渐恢复的脸色,原本提起来的心也慢慢地放了下去。 “大哥既然身体不适,那乾坤改日再来拜访。”叶乾坤起身,看了苏言一眼,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苏言望着叶乾坤渐渐消失的身影,眉心一蹙,想起刚刚叶乾坤看他的那一眼。那一眼里,有太多的东西了。 “爹,您怎么样了?”叶景生望着还气喘吁吁的叶乾钟,不禁担心地问道。 叶乾钟摆了摆手,意思是自己没有事。 苏言见着叶乾钟脸色虽然不那么的难看,可是却还是没有缓过神来,便蹲下身子,“义父,我背您回房间休息。” 叶乾钟点了点头,便趴到了苏言的后背上。苏言起身,背着叶乾钟往着房间的方向走去。 叶景生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随而拿着手杖便赶紧追了过去。 叶乾钟被平放到床上,苏言将被子为他盖好。做好了一切,便见着叶景生站在一旁一直看着他。 苏言明白叶景生眼中的意思,故而看向叶乾钟,“义父,您好好的休息,有什么事叫我们,我们就在门口。” 叶乾钟心里面很难受,听到苏言的声音,点了点头。 见着应下的叶乾钟,苏言便看了叶景生一眼,随而阔步走了出去。 院子里,叶景生和苏言相对而坐在石凳上。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苏言望着叶景生,神情从容不迫。 其实叶景生想问的他都知道。可是他说和他问他说,这两者差别太大了。 所以,他选择后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叶景生认识更加的清晰。 “什么时候的事情?”叶景生看向苏言,手指微微在颤抖,“我爹他这样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有多久了?” 苏言颔首,想了想,“你离家的后三年,义父便有了这种症状。只不过那时候症状轻,义父有忙于布庄的事情,所以根本就没有在意。放后来,越来越严重,一次被我偶尔看到。我便劝着将义父带去看医生。那时候,镇子上刚来一个洋医生,听说医术很好。我便带着义父去找他,当时他给义父开了点药。那药也确实有用,义父每次发作时吃了那个药,很快便能好转过来。” 苏言微微一顿,继续 说道“不过,是药三分毒。义父自从吃了那个药之后,这几个人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了。往日里一些小的风寒都会拖个十几天才能好。后来,听说了西药副作用比较大,所以便又改了中医。用中药慢慢地调养,调养了一段时间之后,义父身体也渐渐地好转起来。” 叶景生陷入沉思,这么多年,他竟然都不知道。 苏言看了一眼叶景生,“至于多久了,我相信你是可以推出来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叶景生低着头,闷闷问道。 “义父怕你在外面担心,会分神,所以便不让我们告诉你。”苏言望着一脸愧疚的叶景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这么多年义父都没有怪过你。现在你回来了,也知道了,就好好的照顾义父,别再老是惹义父生气了。” 叶景生点头应着,“我知道了,大哥。” “嗯。”苏言颔首点头,还是有几分的欣慰的。毕竟现在的景生比起刚刚回来时那阵子已然是好了许多了。 —— 管安坐在船回到了清河镇,到达码头时,天已经黑了。现在他被调到武汉去,只怕是他一走,文三就又会拿叶家下手。 管安思前想后,举动还是要去叶家一趟。给叶家少爷打一针预防针,给提个醒。这也算是他离开之后,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管安想着,便往着叶家的方向走去。 只是走到叶家的门口时,叶家大门紧闭,门口竟然没门的小厮。管安愣了一下,去给抬手拍了拍门。 “睡吧——” 院门里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管安回答道“是我,管安。” 房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小厮。 小厮见着是管安,十分的客气,“管局长您是找少爷还是苏先生?” “苏先生?”管安一愣,看向伙计,“哪个苏先生?” 伙计听到管安这么问,都被问愣了,“管局长不是和我们的苏先生交情好吗,怎么还有第二位苏先生吗?” 管安见着伙计确实说的是苏言,随而便点了点头,“找你们少爷,他人呢?” “在老爷的院子里。”小厮指了一个方向,管安便朝着这个方向走去。 小厮见着管安的背影,不禁有些摸不到头脑,这个管局长不是还跟苏先生交情好吗,怎么这次来都不找苏先生呢? 小厮挠了挠头,将大门给关了起来。 管安快步朝着小厮指的方向来到叶乾钟的院子里。来到院子时,管安不禁一惊,望着坐在石桌旁的男人,管安都以为是自己花了眼。 “仁甫?!” 苏言听到声音抬头望去,见着是管安,便起了身。 管安见着真的是苏言,不由得心下一喜,快步跑了过去,张开双手抱住了苏言。 苏言被管安突然抱住,眉心一蹙,将管安拉了开来,自己又往后退了退,与管安保持着距离。 “你这是做什么?”苏言眉头蹙起,搞不懂管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情了。 管安见着苏言嫌弃他的眼神,不悦地握起拳头朝着苏言的肩膀那儿捣去,“你个臭小子,我去渔村找你,听小鱼说你好回家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回回苏州了,害得我还伤心了一场。原来你根本就没有走!” 管安又高兴又开心,忽然想到什么,情绪低落了下来。 苏言没有走,他要走了。 “你怎么了?”苏言望着管安突然一下惆怅起来,眉头一皱,察觉到了管安遇到了事情。 管安摇了摇头,“今天上面下达了文件,将我调走,调到武汉。” “你要走?”苏言眉头蹙起,望着管安,神情严肃,“是高升还是什么?” 管安摇了摇头,“不知道,上面没有说。只是说到那里之后再作安排。我估计,高升的几率可太小,被贬的几率还是蛮大的。” “为什么这么说?”苏言见着忽然惆怅起来的管安,不由得为管安担心。 “你想啊,如果是高升那是好事啊,怎么可能会不写出来呢?所以啊,这没有写出来的,其实就是贬了。”管安笑笑,无所谓。其实这个官当久了,也挺没意思的。 忽然间,他也想跟苏言一样,躲在某个清净的小村庄里,安安静静地过完这一生就行了。 苏言望着管安,双眸微眯,“是文三搞得鬼?” 苏言话音一落,管安惊愣了一下,十分好奇地望着苏言,“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言没有回答,而是目光直视管安,“你就说,是还是不是?” 管安见着苏言强硬的态度,知道自己是拗不过他,便点了点头,“虽然上面没有直说,其实我自己也是可以想出来的。在这清河镇里,恐怕想办我又能办到我的人只有文三了。” “果然是他搞得鬼。”苏言眉心紧蹙,抬起头看向管安,有些愧疚,“对不起,让你跟着受牵连了。” 管安见着忽然间这么客气的苏言,脸色猛地变得十分的严肃,抬起握紧的拳头便朝着苏言肩膀上打了打,“说什么呢?!你我之间你要是再这么生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管安警告道。 苏言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可实在是笑不出来。 房间的门被打开,叶景生刚刚给叶乾钟喂过药,一 打开门便见到了坐在院子里的管安。不禁将房门关了起来,轻步地走到管安的面前。 管安望着这么小心翼翼的叶景生,不禁有些不解,“叶少爷,你这么小心莫不是怕把你家院子给震塌了?” “管安,别胡说。”苏言见着又开始胡说的管安,嗔怒一声,随而解释道“义父生病了,正在房间里面休息。” “什么?叶老爷生病了?怎么样?严不严重?要不要我去将张先生叫来?”管安听到叶乾钟生病了,便想到了张天士。 “不用了管大哥,我爹刚刚喝完药,已经写下来歇下了,看样子是缓和了不少。”叶景生说着,“刚刚你们在这里聊什么?我怎么还听到文三的名字?” 叶景生现在对文三这个名字是最敏感的,只要有人说出这个名字,他就立马就敏感起来。也不知为什么。 “嗯。”管安见着叶景生,笑了笑,“叶少爷听力是真的不错。”管安打趣地说道。 苏言看了啊正经的管安一眼,眉头紧皱。“说正经的。” 管安见着十分正经的苏言,撇了撇嘴角。难怪苏言到现在都没有成家,就他这么死木沉沉的,哪个姑娘能受得了?! “什么正事?”叶景生从苏言的脸上看出了事情并不简单,并赶紧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管安挠了挠头,“就是我要调离清河镇了,要到武汉去。” “管大哥你高升了?”叶景生一喜,“这是好事啊,恭喜恭喜。” “现在别恭喜,有点太早了。”管安赶紧打住,笑了笑,“这是高升还是被贬,还说不好呢。估摸着被贬的几率会更大一些。”管安笑笑,他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大不了,那就辞职,做个逍遥人,无拘无束的也挺好的。 叶景生望着管安,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管大哥,你突然调离是不是跟文三有关?” 管安愣了一下,望着叶景生,又看了看苏言,忽然就笑了,“你们不亏是一起长起来的,思考问题的方式都这么一样。猜都猜的一样的。” (本章完) 第227章 总是有情无情伤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苏言看了管安一眼,管安停住了笑声,随而十分严肃地朝着叶景生点了点头,“估计是的。” “果然是这个文三搞得鬼!”叶景生眉头一皱。 “没事的,事情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便顺其自然。”管安比较淡然,“只不过,不能将文三亲自绳之以法,还真是可惜。” 管安眼中尽是不平之神色。苏言见了,眉目微垂。文三身后的势力,恐怕不是他们能够抵抗的。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我走之后,你们要小心提防文三。我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来整你们,找你们的麻烦。” “放心吧,我们会多留个心眼。倒是你,一个人前去武汉,路途遥远,要多长一个心眼。”苏言叮嘱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是隐隐的有些不安。 “好了,我知道了。”管安应着,望着苏言,“我后天走,要不要送我?” 苏言抬头,眉心一蹙,“这还用说吗?!” 管安笑了。 —— 叶乾钟生病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叶景生和素婉一起照顾着的。只不过最近布庄有些忙,事情也比较多。所以叶景生和素婉忙起来就有点顾不到老爷子了。 这时候,千叶惠子突然拦下了照顾叶乾钟的机会。 只要接触到叶乾钟,那么就不怕不知道东西的下落。 千叶惠子是打定主意的,所以照顾起叶乾钟也十分的尽心尽力。因为她知道,叶乾钟现在还不能接纳她。但是男人的心最软,尤其是对女人。 千叶惠子端着刚刚熬出来的小米粥走进了房间里,见着已经醒过来的叶乾钟,千叶惠子十分恭敬地喊道“伯父,您醒了,起来喝点小米粥吧。”千叶惠子将放凉好了的小米粥端了起来,递给叶乾钟。 千叶惠子原本是想喂的,可是却被叶乾钟抢先一步给接了过去。千叶惠子见此,就没有去争,而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叶乾钟吃完。 叶乾钟喝粥的时候,就一直感觉到千叶惠子的目光一直在望着她,不由得眉头紧蹙起来,放下手中的汤勺,“你先出去,我不习惯被别人一直看着吃东西。” 千叶惠子被这么一说,瞬间显得无措尴尬极了,鞠躬弯腰表示歉意,“对不起,伯父,我…我这就出去。”说着,千叶惠子便赶忙走了出去。 房门开了又关,叶乾钟见着关起的房门,这才端起碗喝着粥。 粥很香,也很浓稠,很符合他的口味。 叶乾钟目光微沉,抬头望着被关起的房门。心中暗忖,这个日本女人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退到门口的千叶惠子,抬起头,眼中哪有方才的温柔亲和,分明清冷的很。 千叶惠子看了一眼被关紧的 房门,目光一沉,那段记忆就这样猛地唐突到了她的脑海之中,似放着画影相般地放着。 “你决意要去?!”身穿和服的中年男人两鬓已然有了斑白,因为怒气两鬓的头发一颤一颤。 同样身穿和服的少女跪在地上,或许是因为恐惧,惊慌,泪水流满了她的脸蛋,却依旧隐忍着自己的哭声,抽噎声。 “父亲,女儿只爱过这么一个人,也只爱这么一个人。若父亲不同意,女儿便只有死路一条……” 少女终于隐忍着抽噎声,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低声嘶吼着,似在反抗。 男人终于忍无可忍抬手将面前的矮桌给掀起,桌面上精美的饭菜随着力道整个被摔碎在地上。 少女吓着身体隐隐颤抖,可是却没有丝毫的退缩,往身后退半分。扔由着被甩下来的碟子砸到她的身上,碟子落到地上碎成片,碎片又划伤了她的手,鲜血殷殷从口子里流了出来,很快便染红了衣服。 见着受了伤的少女,男子双拳紧握,隐忍下目光之中的那抹心疼,“好!既然你决意要去,我拦不住你。不过,你得帮我做件事情!” 少女惊愕,望着男子的脸,瞬间无措。 男人目光越发清冷,“如果你不答应,那么我就算是把你关到死也绝不会让你踏出这里半步!”话音落,男人甩袖要走。 “我答应——”少女似乎是怕了,怕极了父亲真的会关死她,更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心里想念的那个人。少女猛地爬上前,紧紧地拽住男人的和服一角,“父亲,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回忆收回,千叶惠子双手紧握,衣角已经被她揉皱,可是却依旧平不了她内心的恨意与怒火。 叶景生,我如此这般真心待你,为了你我不惜背叛父亲,背叛整个家族。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是你先对我无情无义在先,那么就别怪我不仁不义! 千叶惠子松开手,快步离开了叶乾钟的房门口。 走在小路上的千叶惠子被眼前忽然晃过去的人影给惊的停住了脚步。 望着快速从后门走出去的女人,千叶惠子眉头一皱。 那不是阿喜?如此鬼鬼祟祟,必然有鬼! 千叶惠子念此,快步跟了上去。 阿喜从后门离开叶家之后,便小心翼翼,时不时望着身后有没有人跟着。 千叶惠子见着如此警惕的阿喜,在阿喜转身瞬间快速拐进了墙角处躲了起来。 见着身后没有可疑的人,阿喜放松了警惕,快速走进了一家饭馆。 千叶惠子追过时发现了阿喜走了进去,便站在门口望了望,望着阿喜上了二楼之后,便快步地走了进去。 “这位小姐,您几位……” 肩膀上挂着百巾的伙计眼力头很活, 见着走进来的千叶惠子赶忙跑了过去。 千叶惠子冲着伙计摆了摆手,便赶忙上了二楼。 “又是来找人的……”伙计见着一句话都不说便上了二楼的女人,摇了摇头,赶紧招呼着其他的客人。 千叶惠子追上楼时,便见着阿喜推开了一间房门走了进去。 那是一个包厢,位置处于最角落的地方,十分的僻静。 房间内。 文三见着推门走进来的女人,脸上气呼呼的十分不悦的模样。 “二少奶奶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是被叶家少爷给撵出了家门。”文三端着酒,嘴角微微地弯了弯,笑的十分的清冷。 “呸!”阿喜本就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来的,现如今听到文三这么说,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若我要是被赶出了叶家,你文三爷也别想得到严素婉!”阿喜恶狠狠地说着。 男人的心思无非就是两样,一个是钱,一个是色。 而这个文三最不缺的便就是钱,那么现如今能让他如此针对叶家的也就只有一个‘色’! 文三听着女人的话,弯起的嘴角一僵,目光一冷,不过片刻便又恢复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 “二少奶奶的火气还真是大,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来来来,坐坐坐。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文三指着对面的座椅,十分儒雅绅士地说道。 阿喜看了文三一眼,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不过还是有自知之明,见好就收,有了台阶便赶快下了来。 “文三爷突然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阿喜坐下来,看了一眼桌面上的菜,全然没有食欲。便依靠在椅子上,抬手轻轻地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淡然自若的模样十分的从容,“文三爷就直说了吧。” 阿喜的目光锁定住眼前的男人,男人的心思永远都是那么的复杂,比起女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文三淡然地看了阿喜一眼,随而嘴角微扯,“二少奶奶难道是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阿喜目光一冷,“我觉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可以到此为止了吧。” 阿喜语气不悦,当初说好了他们合伙将严素婉赶出叶家。可是,她也照他说的做了,严素婉不禁没有被赶出叶家,反而却越来越得叶景生的心。 就这样,她觉得他们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合作下去了。 “到此为止?”文三语气一冷,冷哼一声。指肚轻轻摩挲着光滑的酒杯,一下又一下,十分的有节奏感。 “二少奶奶这是在跟文某人开玩笑吧。” 文三抬眸,清冷的目光打在阿喜的身上,阿喜只觉得一股冷意袭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说开始的是我,说结束的也得是我。你、没这资格!”文三手指一用力,酒杯重重 地磕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阿喜一惊,心里没来由的慌乱,猛地坐好直起身子,“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文三见着已然有了恐惧之意的女人,嘴角微勾,笑了笑,“二少奶奶不必这么紧张。我能做什么?又能做什么?我不过就是想跟二少奶奶好好地谈一谈,怎么样才能达成双赢的局面。”文三抬手,将面前的酒杯放到了阿喜的面前。 阿喜的目光一直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望着放到自己面前的酒杯,里面清澈的酒水倒映着此刻她惊慌害怕的神情。 阿喜稳了稳心神,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陪笑一声,“文老爷怎么也开不得玩笑?” (本章完) 第228章 平淡无味总是真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阿喜见着一脸紧绷着的文三,弯唇一笑,抬手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双手举起,“刚刚是阿喜失礼了。阿喜嘴笨不会说话,不能饮酒只能饮茶,阿喜以茶代酒向文老爷赔罪,还望文老爷大人有大量不跟阿喜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才好。”说着,阿喜端着茶水饮了一口。 文三见此,皱起的眉头微微一松,神情也有些缓和,指肚在光滑的酒杯上摩擦,言语轻淡,“这几日,叶家有什么动静?” 阿喜抬头见着文三,男人神情淡然,只是眉宇间微微蹙起,似在思虑着什么。 “能有什么动静?”阿喜一笑,语气尽然不屑,“不过就如平常日子一般。本以为,来了个洋人能将严素婉赶出叶家如。可是谁曾想,那个洋人竟如此的不争气,三言两语便就放弃了。现如今,根本就不靠少爷和严素婉的边了。”阿喜摇着头,似无奈,似埋怨,更多的却是那一股无法消除的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人人都可以得到叶景生的青睐,而她却偏偏不行! 阿喜怨,阿喜恨,阿喜握紧双拳,恨不得现在就把严素婉还有那个洋人一起赶出叶家去。 文三抬眸,见着阿喜如此激动的情绪,目光微沉,脑海里想起之前在警察局门口见到的那个女人。文三嘴角微弯,当初他便觉得可疑不对劲,可是却没有想到那个女人 竟然如此的无用。这到了叶家才几日,便就已经放弃了。 “急什么。”文三抬手端起酒杯,清冷的目光落到酒杯之中似一层冰霜,“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文三仰头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目光微沉,冷若冰霜。 阿喜见着忽然间充满戾气的男人,心头一慌,“你…你想做什么?”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有些忐忑与不安。 文三见着小心翼翼试探性问他的女人,嘴角一弯,发出一声轻笑,“紧张什么?我又不会怎么你,你先回去,有事情我自然会派人去通知你。到时候,你只需要按照我吩咐说的去做便行。”文三放下手中的酒杯,光滑的杯壁上还有些淡淡的水痕。 阿喜见着面前的男人,心中忐忑不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但是现在貌似除了顺从,她没有别的路可走。 “放心,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保证,你会坐上叶家少奶奶的位置。”文三抬头,目光定格在充满怀疑神情的女人身上,嘴角一弯,轻挑一笑。 这一笑,慌了阿喜的心神,“是…是…”阿喜应着,却觉得腿肚子都在发软,仿佛似一滩软泥,“文老爷,那我便先回去了…” 阿喜双手支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双腿发软,硬撑着往着门口走去。 站在门外的千叶惠子听到声音,眉头一蹙,快速跑到一旁多了起来。不多会儿,便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吱呀’一声,便听到渐渐远处的脚步声。 千叶惠子侧身,望着下了楼没了身影的阿喜,蹙起的眉心微微一松,从着拐弯角处走了出去。 抬头瞬间,便见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男人。 文三见到千叶惠子时,微微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眼,嘴角微翘,抬手便打开了手中的纸扇,“哟,这是谁?我瞧着怎么这么眼熟?” 文三抿唇一笑,望着面前的女人,敏锐察觉到这个女人不像阿喜口中说的那么简单。 千叶惠子望着男人一脸精算的模样,轻笑一声,“聪明人不说糊涂话,文先生,想来是看出了我来的意图。” 文三挑眉,打量了千叶惠子一眼,随而侧身,让了一条路,“不知道姑娘肯不肯赏脸进来一叙。” “那惠子便恭敬不如从命。”千叶惠子微微弯身,随而便走了进去。 文三见着,跟在其后,反手便将房门关了起来。 听到‘吱呀’的关门声,千叶惠子瞬间提高警惕,转过身,一脸提放着望着面前的男人。 文三见着瞬间就提高警惕的女人,淡然一笑,便坐在了桌子旁,抬手示意,“请。” 千叶惠子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就像是戴了一个假面具,怎么也看不透他真实的样子。 “谢谢文先生。”千叶惠子颔首,便坐在文三的对面。坐下瞬间,千叶惠子手试了一下凳子,还是温热的,想来方才阿喜所坐的便就是这个位置了。 文三将女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目光微沉,将千叶惠子面前的杯盏换了一套新的。 “谢谢。”千叶惠子接过杯盏,颔首道谢。 文三身体往后,依靠在椅子上,目光里透露着打量,“不知方才姑娘说的来意是什么?” 千叶惠子闻言抬头,望着对面的男人微微一笑,“自然是帮文先生完成心愿。” “哦?”文三挑眉,看来这个女人躲在门口没少偷听,“姑娘能帮我完成什么心愿?”文三笑笑,一脸淡然。 千叶惠子抿唇,十分从容,“文先生难道没有心愿吗?既然如此,倒是惠子打扰了。”千叶惠子起身颔首,便要走。 “惠子小姐。”文三见着要走的女人,嘴角上扬微微一翘,“惠子小姐这么着急回去,莫不是还是念着那叶家少爷?” 文三从来都不喜欢别人对他指手画脚,尤其是女人。 千叶惠子停步,转身看向文三,男人脸上充满了打趣。千叶惠子嘴角微抿,坐了下来,“文先生不是都听阿喜说了,我已经、”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文三挑眉,看向千叶惠子,满目不信,“一个姑娘家,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却发现之前原本相爱的人已经爱上了其他人,还成了家娶了妾。”文三语音微顿,敏锐察觉到女人的神情越发的严肃起来,不由得勾唇一笑,“惠子小姐不必紧张,如果恨,那就对了。如果不恨,反而就不正常了。” 文三起身,慢慢踱步到千叶惠子身后,手掌抬起搭在千叶惠子的肩膀上。 肩膀上突然而来的重力让千叶惠子浑身神经瞬间绷紧,眉心紧皱,整个人充满了警惕。 文三察觉到女人的紧张感,嘴角微弯,抬手拍了拍千叶惠子的肩膀,随而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惠子小姐,放轻松,我们俩才是真正的一路人。”文三指肚摩擦着酒杯,光滑的杯壁经过摩擦发出一阵阵闷响。 千叶惠子抬眸,目光定格在对面的男人身上。男人神情淡然,十分的从容不迫,就像是守住了猎物的猎人,等待着猎物自己掉进陷阱里。 千叶惠子收回目光,望着面前酒杯之中的一汪清酒,嘴角微弯,抬手端起。 文三见此,微微挑眉,也举起了面前的酒杯。 千叶惠子举着酒杯与文三的酒杯碰撞在一起,“文先生,合作愉快。” 望着千叶惠子淡然的模样,文三勾唇一笑,这个女人果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 苏言望着手中的纸条,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院子,眉头微蹙,上前叩门。不一会儿,便听见房门里传出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吱呀’一声,房门被开启。 “苏先生是吗?”开门的小厮打量了一下站在门口的男人,随而恭敬地问道。 苏言颔首,应了一声。 小厮侧身,让出一条路来,“苏先生您里面请,我家老爷正在正厅等您。” 苏言闻言,微微颔首,便走了进去。在小厮的带领下,苏言很快便到了正厅。 一路上,苏言粗略地打量了一下院子的格局,很大,也很精致,格局十分的好。 “苏先生,您里面请。”小厮在正厅门口停住了脚,侧身恭敬地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苏言颔首,走了进去。正厅之内,一个身穿黑色长褂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正不紧不慢地品着茶。 苏言见此,颔首问好,“叔父。” 叶乾坤抬起头,望着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的少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朝着苏言招了招手,“仁甫,来,坐到这来。”叶乾坤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座位。 苏言抬头,看了那座位一眼,随而颔首,“是,叔父。” 苏言走过去坐下,伺候的丫鬟很适宜地从门口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将茶水奉上之后,便又退了下去。 “仁甫,尝尝,君山银针,看看还是不是那个味。”叶乾坤笑颜和蔼,可是在苏言眼中却似笑里藏刀。 苏言颔首,端起茶杯品了一下,味香浓,水温正好,时间正好,茶叶也是极好,“叔父手中的茶自然是差不了。”苏言放下手中的茶杯,嘴里还留有余香。 叶乾坤笑笑,“你喜欢,等会儿便让管家给你多打包点带回去慢慢的喝。” 苏言起身,“叔父,仁甫愧不敢当。” “什么愧不敢当的,坐下坐下!”叶乾坤脸色一正,摆着手让苏言坐下来,“你叫我一声叔父,那便就是我的侄儿。虽然不是亲的,可是却也是有这份关系在的。所以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的客气客套,随意点便好。” 苏言颔首坐下,听着叶乾坤的话,眉目低垂,眉心微微蹙起。 今日的叔父确实格外的反常。 “叔父,那件事情仁甫会极力去办。” 第229章 看法转变亲加亲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他们都是布庄的老伙计,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素婉望着小文小武和几个伙计离开的背影,抬眸看向叶景生。 叶景生转身,揉了揉素婉的发丝,“他们不会不代表其他人就不会。这件事情,看来还得从制作过程中去寻找线索。” 苏言望着举止亲昵的两人,有些不自然地移过目光,“从织布到染布再到暴晒,那一步骤最容易让人动手脚…” “染布!” 众人齐声说道。 “染缸?这批布的染缸在哪里?”叶景生皱眉,看向庄周。 庄周想了想,“这批布是布庄刚出的,遭了!”庄周突然拍打了一下脑门,“这染缸还在用中,做制作下一批布的原料。” “快带我们去看看。”张天士提醒着。 众人纷纷地赶到染坊,星光纵然璀璨,却也照不亮偌大的染坊。众人忙前忙后将染坊各角落的灯点上,染坊瞬间一下子光亮了起来。 偌大的染坊,飘荡着各种各样被架起的布料,还有一部分还在染缸之中浸泡着,等待时辰一到,便被起缸,暴晒。 五彩斑斓的色彩让众人眼前一亮,却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这夜光下染坊独有的色彩。 张天士快步地穿梭在各种染缸中间,仔细地闻着染缸里的味道,却依旧闻不出什么异常的味道。 “张叔,怎么样?有什么不对劲吗?”叶景生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张天士摇了摇头,“怪了,难不成不是这个问题?” 苏言见此,双眸微眯,快步走了过 来,将右手放进了染缸里。 “大哥—” “苏先生—” “仁甫—” 众人皆是一惊。 “仁甫,快把手拿出来,这个染缸的问题还没有查清楚,快—”张天士说着便要伸手去拽苏言。 苏言微微向后,“张叔,既然闻不出来,那不如试上一试。如果这个染缸有问题,那么便会有反应。”苏言双眸微垂看着身旁红彤彤的染料,眉头微蹙,神情十分的严肃。 “大哥,要试也理性我来试。”叶景生说着便撸了撸袖子要将手伸进去。 “景生,”苏言拦住叶景生,眉头紧皱,露出痛苦的神情。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叶景生见此,快速将苏言的手拉了出来,众人都围了过来。 “痒…身上都痒…”苏言眉头紧皱,浑身上下痒痒的让他受不了。 “大哥,你的手臂—”素婉见着苏言原本光滑的手臂上瞬间起满了红色的点点,不禁大惊失色。 “让让,我看看。”张天士见此,检查一番,“是的,和今天那些人的症状一样。快!快去煎药!阿弥—” 听到喊声的阿弥从大堂快步地跑了过来,“张叔怎么、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阿弥见着少爷难受痛苦的模样不禁心里,目光落到了少爷被染料沾满的手,不禁心急,“少爷,少爷—” “别喊了,快去按照我今天交给你的药方去煎药,快去!”张天士看向阿弥着急地喊道。 “我帮大哥帮染料洗掉。”素婉打了一盆清水,蹲在苏言的身边,便要将苏言的手放到盆里。 苏言见此,手一躲,躲开了素婉的手。素婉不解,看向苏言,只见着苏言原本清俊的五官紧紧地皱在一起,神情痛苦而又难受。 “婉婉,我来。”叶景生将素婉搀扶起来,替换素婉的位置,“大哥,我来帮你洗。” “不、用。”苏言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我自己来。”苏言起身,将手放进水盆里,只见着原本清亮的瞬间变得红晕起来,苏言额头上冒着细汗,看的张天士心里一阵的着急。 “仁甫,你若难受便喊出来,这样或许会好受点。”张天士用毛巾擦着苏言的额头。 苏言紧咬着牙,身上似被万蚁啃噬般的痒痒。那种痒痒是从内向外散发出来的,让人无处发泄。 “大哥—” “仁甫—” 苏言眼前一黑,整个人便瘫软了下去 夜色幕下,繁星当空。 一个人影快速地闪进一个小巷,在一座人家门前停下了脚步,抬手敲了敲,发出了木头沉闷的声音。 随而,便听着院门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谁?” “我,开门!” 院门内,听到门外熟悉声音的女人快速地将门栓拿开,打开了院门,见到熟悉的身影,女人抬手便朝着男人身上打去,“你这个挨千刀的还知道回来!” “别说了,快关门!”男人说着便赶紧院门关了起来。 “事情办的怎么样?”金云望着自家男人的神情,像是不好的预感。 “进去说、”男人刚一转身,便见着从里屋里走出来几个男人,双手负背站在门口,随而从里屋走出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褂的男人。 “三d…三爷…”沈航见着走出来的男人不禁一吓,看向身旁自家婆娘金云,不禁讨好地上前,“三爷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文三浓眉微挑,看向一脸讨好的沈航,弹了弹手上黑色礼帽,“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三爷,我这…我这正准备明天去跟三爷您去禀报呢…”沈航赶紧用衣服擦了擦院子里的石凳,“三爷,您坐,您坐…” 文三看了一眼被擦了好几遍的石凳,眉头微微一皱,“那就不用明了,现在说说吧。”文三站定步伐,并没有走过去坐下。 金云站在一旁,偷偷地看了一眼文三,又偷偷地拉了拉自己男人的衣角。 沈航感觉到衣角的拉动,赶紧点头哈腰道:“是,是这样的三爷。 (本章完) 第230章 布庄闹事事纷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那我就把你家少爷托付给你,你必要好生照顾着,若是受了什么屈,小心我回来饶不了你。”管安语气忽然变得严肃,却又带着几分的玩味。 “这是自然。”阿弥拍xiong脯保证道。 “管好你自己就行!”苏言看了管安一眼,随而收回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管安望着一脸严肃的苏言,笑了笑,便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此次一别,愿君珍重。 码头上,人来人往,倒是拥挤的很。 “到了,记得发封电报。”苏言将皮箱递给管安。 管安接过,弯唇一笑,“只怕我到了,你也就不在这里了。你也不把你在苏州的地址给我,要我怎么发电报给你?”管安笑意收敛,语气里倒多了几分的嗔怒。 苏言眉心微微蹙了蹙,眉目低垂,“近日,我是不会离开这里。” 管安一听,凑近苏言几分,眉梢一挑,满脸玩味,“怎么,又舍不得离开了?” 苏言看了管安一眼,眉心微蹙,“管好你自己就行,少操些心。” “又是这句…”管安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呜呜’的船鸣声响起,管安一惊,顺声望去,只见着轮船已经要开船。 “上船吧。” 管安没有转身,便听见苏言的声音,身体一僵,随而有些机械性地转身,“多保重,兄弟。”管安抬手拍了拍苏言的肩膀,随而转身朝着轮船上走去。 苏言站在原地,望着管安走上船的身影,眉心紧蹙,不知为何,他这心里总有一种不安。 像是这一别,便再难相见。 —— “少爷,少奶奶,这是昨日里刚刚进的原料,请过目。” 布庄内,庄周将进购材料的账本双手奉上,望着布庄里人来人往的场景,不禁觉得十分的欣慰。 自从少爷少奶奶和好之后,共同经营着布庄,这布庄里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越来越红火。 他们看着,这心里别提有多么的高兴。 “庄叔,我们都信任您,这些您看着办就好,不用每日里都给我们看的。”叶景生并没有接庄周手中的账本,因为他相信庄叔,就像是相信自己一般。 素婉见着叶景生这般说,弯唇笑笑,表示赞同。这些日子多亏了庄叔的管理与照料,布庄才得以维持下去,没有关门。 庄叔的能力,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不然爹爹也不会让庄叔当了这么多年的大掌柜。 “哎,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少爷,少奶奶,这账啊,还是看一看的好。我这个心里,也能安稳一些。”庄周笑着,便将账本放 到了叶景生和素婉的面前,随而颔首,显得十分恭敬,“少爷,少奶奶,您们瞧着,我这去招呼客人去。”庄周笑着,便转身跟着伙计们一起招呼着客人。 庄周走的太快,以至于叶景生的刚开口话还没有说出口,庄周便没了影。 “庄叔可真是,也太谨慎了。”叶景生笑笑,有些无奈。 “谨慎些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落一身的清白。”素婉莞尔一笑,抬手翻看着面前的账本。庄叔的苦心她能明白,他是在为自己也是为他们。 有些事情,总是要自己上手才能懂得更多,明白的更多。 叶景生望着素婉认真看账的模样,心下一暖,伸手环抱住素婉,下巴轻轻抵在素婉的肩头上,“是,娘子说的极是,倒是为夫眼见短了。” 男子温热的气息扑腾在素婉的耳边,萦绕在她的心头,素婉耳朵一红,用胳膊肘轻轻地抵了抵叶景生的xiong口,“这么多人看着呢,快松开。” 素婉声音娇柔,似在撒娇,还带着丝丝嗔怒。 听的叶景生心里痒痒的,就像是小鸡啄米般的点点。 “怕什么,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名正言顺的。”叶景生越发的无赖,干脆直接拢紧手臂,将怀中的人儿牢牢地圈固在自己的怀里。闻着人儿身上的馨香,叶景生心中莫名觉得安稳与踏实。 庄周余光朝着柜台处望去,见着分外腻歪的两人,忍不住地轻笑起来,却又赶忙止住声,当做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转身继续招呼着客人。却见着一旁的伙计总是有意识没意识地往着柜台方向望去,庄周佯怒,佯装抬手要打,伙计一吓,笑了一声之后便赶忙忙去了。 庄周放下手,看了一眼柜台后的两人,难掩脸上的喜意,连干起活来都觉得有力气了许多。 “管事的?管事何在?!” 门口忽然传进来粗狂的男声,店铺里的人都愣了一下,庄周率先反应过来,见着走进来的四五个大汉,不禁眉头一皱,赶忙叫伙计招呼好客人,而自己陪着笑迎了上前,“各位,不知有何贵干?” 柜台后,叶景生和素婉注意到走进来的几个大汉,不禁纷纷皱起眉头,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领头的大汉看了庄周一眼,随而冷哼一声,“你就是这里的管事的?!” 庄周笑着,“我是布庄的掌柜的,您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啊呸!”庄周话音未落,便被大汉吐了一口唾沫,“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爷说话?!”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叶景生从柜台后走了出来,走到庄周身旁,将庄周拉 到自己的身后,“庄叔,你没事吧?” “没事。”庄周笑笑,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唾沫。 这种事情,他们遇见的多了,总有那么几个不讲道理的。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大汉十分不屑地打量了一眼叶景生,瘦瘦高高的,跟个小鸡崽子似的,估摸着还不能承受得起他一个拳头的重量。 素婉担心,走到叶景生的身旁,拉了拉叶景生的衣袖。来者不善,现在最不能的就是起冲突,店里还有许多的客人。 叶景生明白了素婉的意思,伸手将素婉拉到自己的身后,随而看向面前的大汉,“在下乃是布庄的少东家,先生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少东家?”大汉打量了一下叶景生,随而冷笑一声,抬手便将手中的布料扔到了叶景生的身上,砸到了叶景生的脸。 “老子找的就是你!你看看你卖给我们的这些都是什么,残次品,你也敢拿出来卖,真是良心被狗吃了吧!” “喂,你干什么?!” 庄周见着大汉动手,赶紧将叶景生往后拉了拉,一旁的伙计们也都绷紧了神经,虎视眈眈地盯着几个大汉。 原本店中的客人见此,纷纷都吓得跑了出去,毕竟,谁也不愿惹一身sao。 “景生。”素婉担心地望着叶景生,目光落到了掉在地上的布料上,弯身将布料捡起,仔细地察看着。 “哟呵,怎么,卖了残次品,还想仗着人多来欺负人是不是?!”大汉活动了活动手腕,手指弄的咯吱咯吱响。跟在大汉身后的三名男人也纷纷活动着拳脚,俨然有一副要砸场子的感觉。 叶景生竖起手,示意伙计们不要轻举妄动。 “景生,你看。”素婉将手中的布料递给叶景生,眉头紧皱,“这不是我们布庄里的布料。” 叶景生接过,仔细看了看,随而眉头紧皱,握住布料,目光炯炯地看向面前的大汉,“不好意思,这不是我们布庄里的布料,先生你该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大汉活动着拳脚,一脸蛮横,“我还就说是了!” “兄弟们,给我砸!”大汉发出号令,一时间他身后的三名男人纷纷从不同的地方开始砸了起来。 “不能砸,不能砸——” 伙计们赶紧护着东西,很快两拨人便纠缠厮打在了一起。 “别打了,别打了——”庄周见着一瞬间混乱的场面,不禁着急。 叶景生看不下去,双拳握紧,盯住面前的大汉,“是谁派你来的?!” 大汉冷笑一声,“没有谁,就是看你不爽!” 叶景生怒了,抬 手挥拳便给了大汉结实的一圈。 大汉怒了,挥拳便朝着叶景生打来,很快两人便厮打在一起。 “别打了,景生,景生别打了…”一转身便见着两人厮打在一起的素婉,不禁着急。 大汉力气很大,一看就是练家子,叶景生很快便落到了下风,素婉看的心急,目光看到一旁桌上的花瓶,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便拿起花瓶朝着大汉的背后砸去。 只听‘噗通’一声,大汉很明显感觉到后背的疼痛,松开了叶景生,转身往着打他的女人。 “臭女人,竟然敢打我!”大汉怒了,抬手拿起一块木桩便要砸向素婉。 “素婉——” 叶景生一惊,忍着疼痛快步扑身护住了素婉,大汉砸下来的木桩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叶景生的后背上,只听得叶景生一阵闷哼声。 “景生——” “少爷——” —— 叶家。 “伯父,您慢点,今儿太阳挺好,您就应该多出来晒晒太阳。”千叶惠子搀扶着叶乾钟走到院子里坐下,抬手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叶乾钟的面前。 叶乾钟看着眼前忙来忙去的女子,目光之中多了几分的欣赏。 看来,这海外的女子也没有那么的坏。照顾起人来,倒是十分的仔细尽心。 (本章完) 第231章 人心终究是两面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乾钟不由得点了点头,对千叶惠子的印象也越发的好了起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老爷——”小厮快步跑了进来,有些慌乱,“少爷他,少爷他受伤了…” “什么?!”叶乾钟一急,猛地站起身只觉得头脑一晕,眼前有些发黑。 “伯父。”千叶惠子赶忙搀扶住叶乾钟,心思可是都在叶景生那里。 景生君他怎么会受伤? “景生——景生——” 叶乾钟拄着拐杖在千叶惠子的搀扶下快步来到了东厢房。 “爹爹。”素婉见着叶乾钟来,站在床边,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 郎中在为叶景生把脉,躺在床上的叶景生却始终昏迷不醒,后背的伤痕触目惊心,衣服都染红了。 叶乾钟心下一疼,声音都有些颤抖,“先生,先生,我儿他怎么样了?” 郎中收回手,略微深沉,“令郎本就有旧疾在身,如今又添新伤,恐怕这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得好生调养才是。” 叶乾钟心下一惊,“旧疾未愈,又添新伤…先生,先生你只管医治好我儿,钱不用担心!” “放心吧,叶老爷,我会尽力的。”郎中应着,便拎着药箱下去写药方。 千叶惠子望着趴在床上的叶景生,心下一疼,后背的伤口触目惊心,她又疼又恨。 素婉听到郎中的话,不禁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景生身上的旧疾是因为她,新伤又是因为她,都是她不好,一直都在连累着景生。素婉念此,不禁深深地愧疚,眼圈氤氲,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 “素婉,到底是怎么回事?!”叶乾钟怒了,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后背还是满身的伤痕时,叶乾钟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冷静下来,不由得怒吼,“为什么每次景生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伤痕累累!” 素婉被叶乾钟这么一吼,瞬间吓了一跳,整个人像个受了惊的兔子,蜷缩着身子,十分的愧疚,“对不起,爹爹,都是我的错…” “老爷,老爷,这怪不得少奶奶…”刚从外面走进来的庄周便听到叶乾钟怒斥素婉的声音,不由得一惊,赶忙走上前解释道“都是那一群不知道什么来路的人,拿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布料残次品来冒充我们布庄里的布料来找茬,还砸东西,少爷是看不惯这才跟他们打起来的…” 庄周心急,怕老爷将所有的罪责都怪到少奶奶的头上,所以并没有将少爷后背是因为保护少奶奶而受的伤说了出来。 “哼!”叶乾钟冷哼一声,“你当我是傻子不成,经过是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早有伙计跟我说的一清二楚!”叶乾钟气急, 瞪了庄周一眼,随而看向素婉,“素婉,我原以为你是一个知书达理懂事的人,怎么如今却也让景生胡闹,还让他受这么重的伤,你是怎么当人娘子的?!” 叶乾钟怒了,语气里尽是斥责之意。 素婉低着头,听着叶乾钟的斥责,越发心中觉得愧疚,都是因为她,景生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都是因为她… “对不起爹爹,都是我的错…”素婉喃语,声音有些哽咽。 “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景生身上的伤能好吗?景生现在能醒过来吗?!”叶乾钟怒的直捶手中的拐杖。…!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素婉感觉到了叶乾钟的怒气,深深地陷入了愧疚自责之中。 庄周见着发怒的老爷,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劝说,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千叶惠子收敛了一下心中的情绪,望着低着头跟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严素婉,眉心微微一蹙,随而一松,搀扶着气急败坏的叶乾钟,柔声宽慰道“伯父,您消消气,少奶奶想来也不是存心想让景生君受伤。应该是那伙人不讲理,这才会伤了景生君。说起来,少奶奶今晚受到的惊吓也不小,您就别再苛责与她了。” 千叶惠子的话就像是寒冬里的一丝暖阳,照射下来,顿时让人觉得暖暖的。 叶乾钟哼了一声,看向素婉确实像是被惊吓了的模样,不禁皱紧了眉头,“算了算了,你好生的照顾好景生。”叶乾钟话音落,便转身走了出去。 千叶惠子搀扶着叶乾钟走了出去的同时,余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叶景生,眉心一蹙,随而眉目低垂走了出去。 庄周见着走出去的两人,不禁觉得诧异。诧异老爷竟然会听那个惠子小姐的话,好像对那个惠子小姐的印象都改观了不少。 庄周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少奶奶,您别多想,老爷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只是看到少爷这样一时情急才会说的那些,您别往心里面去。”庄周生怕少奶奶将老爷方才说的那些话往心里去,便赶忙地替老爷解释道。 素婉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庄叔。” 素婉声音有些哽咽,听着庄周心急也十分的难受,暗暗叹息一声,庄周颔首,“那少奶奶早些休息,我便先退下了。”庄周看了躺在床上的少爷一眼,随而转身走了出去。 也不知少爷这次多久才能醒过来… 房间渐渐地空了,安静了,素婉走到床边,望着趴在床上的少年,眼泪终于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景生,对不起…” —— 清晨,阿喜早早地便就醒了,昨夜里听说少爷受了重伤,可是 因为人太多,她身子有所不便,所以便没有让她前去。 提心吊胆了一夜,天一亮,阿喜便起了身将衣服穿好,房门也适宜地被敲响。 “进来。”阿喜整理着衣服,眼皮也不曾抬起来一下,只听得‘吱呀’一声房门被开启的声音。 “小桃,快准备洗漱水,我要去看看少爷,也不知少爷伤势怎么样?严不严重…” 没有得到回应,阿喜眉头不禁一皱,抬起头却见着一个熟悉的面容,却不是小桃的。 “怎么是你?!” 千叶惠子淡淡一笑,“你那身边的小丫鬟还没有起,想来是昨夜守夜太累的缘故。”千叶惠子十分自来熟地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阿喜望着径直坐下来的女人,双眸微眯,带有几分的打量,随而走了过去,坐到了千叶惠子的对面,“惠子小姐这么一大早来找我,可别跟我说是来找我叙旧,这样的理由我可不信。” 千叶惠子笑笑,“我来,自是不是来跟二少奶奶叙旧的。只不过景生君身受重伤,至今还没有醒,我虽然担心,可是碍于身份,总是不好老是跑向东厢房。所以,我是来请求二少奶奶能不能替我去看一看景生君、哦不,”千叶惠子连忙改口,“二少奶奶前往去看景生君那是合情合理的,我只是想让二少奶奶多告诉我一些关于景生君的情况,也好让我心里不那么的担心…” 千叶惠子眉目低垂,语气十分的恳切。 阿喜见着千叶惠子恳切的模样,目光微沉,带有几分的得意,是的,相比起来,她还是比她有资格站在少爷的身旁。 “惠子小姐莫不是找错了人?想要了解少爷的情况,惠子小姐应该找少奶奶才是,毕竟少奶奶才是照顾少爷的人。” 千叶惠子抬起头,面露难色,“我知道,可是少奶奶似乎是被昨日里惊吓住了,昨夜里叶伯父都斥责了少奶奶,少奶奶都没有什么反应,我怕我会给少奶奶再添麻烦,到时候惹叶伯父生气就不好了。” “老爷斥责了少奶奶?”阿喜又惊又愣,随而嘴角微弯,没有想到严素婉你也有这么一天。 千叶惠子见着对面女人得意的嘴脸,嘴角微弯,很快便收起,“是啊,叶伯父好像经过此事对少奶奶意见挺深的,将景生君受伤都归到了少奶奶的身上,所以,我才不好去麻烦她…”千叶惠子显得十分的为难。 阿喜见此,却十分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放心吧,你对少爷的心思我是明白的,我会将少爷的情况如实地告诉你的。” “真的吗?如此便多谢二少奶奶了。”千叶惠子笑着,似松了一口气。 阿喜嘴角微弯,双眸微 眯,带着丝丝的精光。 东厢房。 阿喜刚要进到房门,便见着素婉从房间里要出来,一时间两人迎面,四目相对。 “少奶奶,少爷怎么样了?”阿喜见着一脸疲倦的素婉,故而放柔了声音问道。 素婉见着是阿喜,微微侧身,示意让她进来,“景生的伤口已经上了药,只是还没有醒过来…”素婉说着,不禁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阿喜见着素婉的自责愧疚的模样,目光一冷,余光看到正往这儿走的叶乾钟,不禁目光一沉,猛地拉住素婉的手,一用力,指甲陷入素婉的手心之中。 素婉一疼,下意识地一挥,阿喜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往后跌去,跌倒在地上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啊——” “阿喜——” 叶乾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赶忙拽着拐杖走了过去。 “阿喜——”素婉受了惊吓,快步跑下台阶却被叶乾钟握住手腕,随而清脆而又响亮的一巴掌落在了素婉的脸上。 “到大厅跪着!”叶乾钟撂下这么一句话,便让丫鬟们将阿喜搀扶进西厢房去请郎中。 素婉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只觉得右脸火辣辣地疼。 (本章完) 第232章 夜里审问跪祠堂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跪在大厅内,大厅内寂静无声,十分的瘆人。 叶乾钟坐在椅子上,望着跪在地上的素婉,眉头紧皱,显然是真的发怒了,“素婉,你太让我失望了!”叶乾钟语气不悦,透露出浓浓的失望感。 千叶惠子站在叶乾钟的身旁,时不时地帮着叶乾钟拍着后背,帮着叶乾钟顺气,“叶伯父您消消气,我相信少奶奶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的…” “哼!”叶乾钟冷哼一声,怒捶手中的拐杖,“能有什么误会?!我都亲眼所见,”叶乾钟指着跪在地上的素婉,怒气腾腾,“我原以为你是一个大度谦和的女子,却没有想到心xiong竟然如此的狭小。我且问你,阿喜她做错了什么,你竟然下狠手去推她?!”叶乾钟握住手中的拐杖,怒气冲冲地锤了捶地。 素婉低着头,听着叶乾钟的话,十分的委屈,“爹爹,我没有,不是我…”素婉摇着头,眼圈氤氲,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它流下来。 “不是你?”叶乾钟望着还死鸭子嘴硬的素婉,语气越发的不悦,“不是你还能有谁?难不成是阿喜她自己将自己推下台阶的是吗?!”叶乾钟逼问,语气严厉而又不悦。 素婉摇着头,知道自己现在是百口莫辩,只能黯然地低下头,十分的委屈。 叶乾钟望着沉默下去的素婉觉得她是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无法反驳,眉头一皱,“我且问你,当初迎娶阿喜是不是你同意的了?” 素婉低着头,听到叶乾钟的话只能点了点头。 “那好,我继续问你,阿喜怀了身孕自然不能跟你争宠。不过,她是不是景生的妾?”叶乾钟继而追问道。 素婉点头,不曾抬起头来,她怕她一抬起头眼泪会止不住地往下流。 叶乾钟见着素婉点头,语气越发的凌厉,“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什么再看到阿喜与景生亲近的时候却下此痛手,将阿喜推下台阶去?!”叶乾钟说此,越发难压心头的怒火,手中拐杖一捣,掷地有声。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的不敢相信素婉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心xiong竟然会如此的狭窄。~爱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竟然会对一个孕妇下如此的狠手,真是妄为书香门第世家。 素婉低着头,膝盖已经跪的没有了知觉,可是更让她感觉到心凉的却是叶乾钟的话,一字一字一句一句都充满了对她的不信任。 叶乾钟见着久久也不说话的素婉,眉头紧皱,瞬间没了耐心,“罢了,你去给我跪在祠堂里,好好的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叶乾钟锤了着拐杖,语气十分不悦。 叶乾钟情绪有些激动,话音落便咳嗽了 起来。 “叶伯父…”千叶惠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严素婉,嘴角微微一弯,帮着叶乾钟顺着气,“叶伯父,少奶奶不是那样的人,想来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要不等阿喜醒了之后再说?这夜深露重的,少奶奶跪在祠堂里只怕身体会受不住…” 千叶惠子柔声劝解道,却被叶乾钟强硬地打断掉,“你无需替她说话,现如今她身为叶家的儿媳就应该谨遵叶家的规矩与教诲,犯了错,岂有不罚之理!” 素婉低着头,听到叶乾钟的话,神情黯淡了下去,慢慢起身,“爹爹说的是,素婉这就去祠堂里跪着。” 话音落,素婉有些踉跄地往着大厅门外走去。 春熙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久久不知道大厅内的情况,难免心里乱的很。 “少奶奶——” 春熙见着走出来的人儿赶忙快步迎了上前,见着少奶奶颓废沮丧的模样,春熙不由得心头一惊,赶忙上前将素婉搀扶住。 “少奶奶,少奶奶您没事吧?”春熙望着满脸悲伤的少奶奶,心头不由得似被人用手掌捏了起来,喘不过气来。 素婉摇了摇头,从春熙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少奶奶,您这是?”春熙不解地看着身旁的人儿,只见着身旁的人儿第一顿,没有将头抬起来。这幅样子让春熙看着心疼,十分的心疼。 素婉摇了摇头,越过春熙径直朝着叶家祠堂走去。 只见着黑夜低垂,满空的星空十分的耀眼,可是因为距离的原因,所以显得星辰十分的渺小,就连光芒看起来都十分的稀薄,一闪一闪的,似乎很快便会断了光似的。 “少奶奶——”春熙见着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少奶奶,担忧地快步地跑到素婉的身边,伸手紧紧握住素婉的手臂,生怕她体力不支会倒下来。 “少奶奶您这是要去哪儿?院子在这边呢…”春熙见着向着院子相反方向走去的人儿,不禁疑惑不解,赶忙拉住素婉不让她继续往前面走。 素婉被春熙拽着,走不掉,只能停下了步伐,将自己的手从春熙的手中抽了出来。 “少奶奶?”春熙望着停下来的素婉,眉头蹙起,越发的担心。 “你先回去吧。”素婉低着头,弱弱地说道,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让人格外的心疼。 春熙再次握住素婉的手臂,望着没有半分精神的少奶奶,春熙心疼不已,“少奶奶,您这是到底要去哪里?您别这样好不好,您这样让我怪是放心不下的……” “去我应该去的地方…”素婉答着,便抬手松开了春熙的手,朝着叶家祠堂的方向走去。 春熙放心不 下,一直跟在素婉的身后,这才发现原来少奶奶被罚了跪祠堂了。 春熙站在祠堂外面,望着跪在里面的少奶奶,单薄的夜里,少奶奶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孤独与单薄。 春熙望着,心里不由得抽疼起来,赶忙转身便要往院子的方向跑去。 或许,现在能让少奶奶起来的只有少爷一个人…… “春熙,你这么慌慌张张的这是要去哪儿?”千叶惠子安抚好叶乾钟之后,来到祠堂便看到风风火火着急忙慌迎面跑过来的春熙。 千叶惠子双眸微眯,试探性地问道。 春熙因为着急,见着面前是千叶惠子,虽然有些反感,不过还是行礼说道“夜深露重,我家少奶奶在祠堂里跪着,身体难免受不住。我给少奶奶回去准备一些吃食和毯子。” 说着,春熙抬脚便要走,却被千叶惠子一把抓住了手腕。 春熙不解地望着拽住她手腕的女人,眉心一蹙。 千叶惠子似乎感觉到了春熙变化的情绪,有些不满,随而莞尔一笑,松开了春熙的手腕,拍了拍手中的毯子,“你与我倒是想到了一起去了。我也担心这夜深露重的少奶奶的身体会吃不消,所以特地取来了一件毛毯,正准备送过去。既然你在,那便劳烦春熙你送过去。” 说着,千叶惠子将手中的毛毯递了过去。 春熙望着千叶惠子递过来的毛毯,眉心微蹙,充满了警惕。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好心,如此关心少奶奶? “惠子小姐怎么不自己送去?”春熙并没有接过千叶惠子递过来的毛毯,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仔细地打量着面前女人脸上的神情。 千叶惠子见着春熙如此警惕的模样,弯唇笑了笑,有些苦涩,“我知道,我的身份比较特殊。可是我真的没有坏心思,自从我认识到景生对少奶奶的情意之后,我便决定了放手了。只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回到家里,因为为了逃出来,我已经得罪了我的父亲…”千叶惠子语音微顿,抽泣了一声,便而继续说道“可能我待在叶家就总会惹出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可是我真的希望你们能理解我,不要误会我的好意,好吗?” 千叶惠子忽然握紧春熙的手,灯光下,神情诚恳。 春熙有些动容,抿了抿双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从千叶惠子手中将毛毯接了过来,“放心吧,我会将毛毯送给少奶奶的。” 春熙低着头,或许她真的是误会了这个惠子小姐了吧。 少奶奶被责罚时,她也确实帮着少奶奶向老爷求情来着。念此,春熙觉得自己还真的有一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千叶惠子见着春熙接过去了毛毯,嘴角一弯,“多谢春熙。” 春熙颔首以示礼貌,便抱着毛毯原路返回到叶家祠堂。 望着渐渐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千叶惠子原本嘴角处的笑意凝固,随而弧度平复消失不见,脸上再无笑意。 春熙来到祠堂门口时,便见着少奶奶一个人跪在那儿,晚风一吹,春熙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便赶紧抱着毛毯迈步走了进去。 素婉跪在蒲团之上,眉目低垂,便觉得身上忽然间温暖了起来,一个东西压了下来。素婉抬头望去,便见着身旁的春熙正细心地为她盖着毛毯。素婉心头一暖,握住了春熙的手。 “早些回去休息,不用在这儿陪我。” 春熙见着脸色都变得苍白的少奶奶,心头一疼,将少奶奶身上的毛毯拢了拢,盖的严实一点,“不要,春熙要陪着少奶奶。”说着,春熙便跪在了一旁,“少奶奶在哪儿,春熙便在哪儿。” (本章完) 第233章 责罚无过送冷饮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春熙神情认真,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素婉无奈叹息一声,有些爱怜地看向春熙,将身上的毛毯朝着春熙的身上拢了拢,身子被毛毯弄的暖暖的,可是心里却更加热乎乎的,十分的温暖。 —— 西厢房。 阿喜躺在床上,房间里站满了人。叶乾钟脸色阴沉地坐在远处的桌子旁;千叶惠子站在叶乾钟的身旁,俨然像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内子;小桃乖巧地站在床旁;还有那正在给她把脉问诊的郎中… 阿喜摸着小腹,目光落到床旁给她把脉的郎中身上。她方才摔的时候是有分寸的,看上去像是摔倒了小腹,可实际上,她却是将小腹护的极好,不过,那样还是疼上了一阵,只是现在不疼了而已。 郎中收了垫子,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山羊小胡子,面无表情,不由得看着阿喜心中一慌,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小腹。 她的孩子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先生,怎么样?”叶乾钟见此,心中不由得也提起一口气,揪心的很。 千叶惠子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可是也时时刻刻注视着这边的动静。 “小夫人没有什么事,只是受到了点惊吓,安心休养几日变就会没事。”郎中将手中的垫子放进药箱之中,便开始整理着药箱要走。 叶乾钟不放心地追问道“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也”叶乾钟语气一顿,满怀期待地看向郎中,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安心的答案。 “孩子自然无事!”郎中将药箱背好,望着一脸担心的叶乾钟不由得宽慰道“叶老爷请放心,小夫人大人小孩都没有事,只需要安心休养便可。”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叶乾钟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拱手作揖皆是对郎中的感谢之情。 “叶老爷客气了,这是医者本分。”郎中微微颔首,拱手作揖回礼。 “先生这边请…”叶乾钟将郎中送了出去。 房间里剩下千叶惠子和阿喜正四目相对。 严素婉被罚跪在祠堂一事早就传开了,阿喜也不聋,东厢房的事情,就没有她西厢房不知道的。 阿喜摸着自己的小腹,嘴角慢慢眼皮,露出得意的神色。 千叶惠子见此,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双唇。看起来,这个叶乾钟还十分在意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这样也好,又多了一份很好的武器。 叶乾钟走进来时,千叶惠子和阿喜很快收敛好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叶乾钟阴沉着脸,看向躺在床上的女人,眉头像是麻花一样的拧在一起。…~爱奇文学 …最快更新 阿喜被望的头皮发麻,嘴唇蠕动最终还是 开口发出了声,“老…老爷,都是阿喜的错,是阿喜自己不小心摔下台阶的,跟少奶奶没有关系…” “行了!”叶乾钟强硬地打断阿喜的话,语气不悦,“管好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行了,其他的事情轮不到你插嘴!”话音落,叶乾钟拄着拐杖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 千叶惠子看了阿喜一眼,便跟着走了出去。 阿喜躺在床上,望着一前一后走出去的两人,眉心微蹙。 这个千叶惠子最近和这个叶乾钟走的也太近了些,不知道又藏着什么坏心思… 阿喜心中思量,却没有听到一旁小桃的声音。 “二少奶奶——” 小桃见着喊了几声都没有反应的阿喜,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声音大的吓了阿喜一跳。 “你干什么?!” 阿喜拍着心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声音那么大干什么?我又不是聋子,能听见!” 小桃被一吓,惊的往后退半步,低着头,有些无措。 “什么事?”阿喜见着被惊吓着的小桃,眉心皱了皱,抬手揉了揉。 小桃低着头,喏喏说道“二少奶奶,少爷醒了…” 叶家祠堂。 天色蒙亮,素婉和春熙拢着毛毯相依偎着这才没有倒下去。 只是天气晚凉,膝下虽有蒲团垫着,可是跪了一宿却还是疼的厉害,渐渐地便没了知觉。 头一点,没有支撑点,悬空的感觉一下子把素婉惊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之中只见着春熙抱着她,护住她,让她得以平稳。 素婉心里头暖暖的,伸手拢了拢春熙身上的毯子。最冷不过人心,最暖也恰恰不过人心。 素婉嘴角微弯,暖暖的内心让她全身都温暖了起来。 身后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让素婉一愣,因为身旁的春熙还在熟睡之中,所以不好转身,只觉得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靠近她们… 直到,人来了,走到了她们的面前,素婉才看清楚来的人是谁。 “阿喜…”素婉望着站在面前的阿喜,肚子隆起,臂弯间还挎着一个食盒。 许是阿喜来的时候动静太大,春熙一个激灵猛地惊醒了过来,迷糊之间便大喝一声,“谁?!” “春熙。” 素婉听到春熙惊吓的声音,赶忙轻拍着春熙的后背,让她稳稳心神。 “阿喜?”春熙迷迷糊糊之中便见着眼前的人长得熟悉,醒盹之后发现确实是阿喜不禁一怒,“你来做什么?!” 阿喜不紧不慢将臂弯处挎着的食盒拿下放到地上,“这是老爷让我送来的早膳,少奶奶可要趁热吃哦。”阿喜嘴角弯起,带有几分的笑意 。 春熙拿了过来,望着阿喜这般笑态,不禁想起了四个字‘笑里藏刀’。 “这怎么都凉的?!”春熙打开食盒望着里面的饭菜,伸手试了试都是冰凉,像是从寒洞里拿出来的一般,“这是昨晚剩的饭菜吧?!” 望着菜的色泽,绝对不是才做的。 春熙不禁怒了,怒目圆瞪望着阿喜,“我说你到底要做什么?!害得少奶奶在这里罚跪还不成?现在竟然还来送这些陈饭菜来给少奶奶吃,阿喜,你别太过分了你?!”春熙磨着牙,语气里充满了警告,“等到少爷醒了,我要把这些事情都告诉少爷,看少爷怎么处置你!” “春熙。”素婉拉了拉春熙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说了。 “呵。”春熙冷笑一声,“陈饭怎么了?凉了又怎么了?怎么,你没吃过吗?竟如此的娇贵!” “我自是无所谓,不过少奶奶怎么能吃这些?!阿喜,你做人别太过了!”春熙将手中食盒上的盖子往上一扔,十分气愤。 “哦,还有少奶奶。”阿喜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随而眉眼一垂,模样十分的无辜,“可是怎么办呢?这是老爷让我送来的,这我也不知道老爷让我送来的是凉了的陈饭啊…”后面几字,阿喜咬的格外的重。 听的春熙恨的牙痒痒。 “还有,若不是少奶奶我又怎么会摔下台阶?”阿喜目光一冷,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少奶奶,我一向信任您,可是却没有想到您竟然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竟然将我推下台阶去,还好孩子没事,不然少奶奶估摸着也不是罚跪祠堂这么轻巧了。” 素婉一怔,望向阿喜,目光微沉,“你明知,不是我…” “是不是重要吗?”阿喜打断素婉的话,语气轻蔑,“少奶奶,有些事您若真的追究起来,这伤的可是您自个的心。”阿喜转身要走,却停住了脚步,“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少奶奶,少爷醒了…” 话音落,阿喜迈步便就离开走出了祠堂。 “真是欺人太甚了,少奶奶。”春熙愤愤说道“少爷醒了怎么也没说什么…” 素婉低下头,原本蹙起的眉心微微松了松,嘴角弯了又放,放了又弯,“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 “让我出去——” 东厢房房门被撞得‘咣叮’响,看守在门口的阿武见此不由得犯了为难,“少爷,您别为难我了,这是老爷的命令,不让您出来,让您安心地在房间里养伤…” “阿武,我告诉你你赶紧把门给我打开!快点——”叶景生拉着房门,房门却从外面锁了起来。 “少爷,少爷,您就别 为难我了,这…这老爷的话我也不能不听啊,少爷…” 阿武望着被拉的‘哐当’作响的房门,为难地往后退了几步。 一边是老爷,一边是少爷,把他夹在中间,倒真是为难的很。 “阿武,你听我说,你先把我放出去,然后我自己去跟我爹说,保证不会让他怪罪到你的头上。你看,这样行不行”叶景生见硬的不行便就来软的,扒着门缝朝着外面望去。 阿武更加为难,往后退了几步,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十分的抗拒,“少爷,您就听老爷的话,静心待在房间里安心养伤,就别为难小的了” 叶景生见着阿武软硬不吃,不禁暴躁起来,一脚就踹在了房门上,房门被踹的‘咣当’响,也扯动了他后背的伤口,疼痛感瞬间蔓延他全身。叶景生倒吸一口凉气,咬紧后槽牙浑身都疼的厉害。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阿武听着里面的动静,不禁感觉不对劲,快步跑到房门口,扒着门缝往里面看,“少爷,少爷” “啊——” 房间里传出叶景生的惨叫,阿武心头一紧,慌忙从怀中掏出钥匙来,手因紧张而颤抖着,“少爷,少爷您别吓我,少爷——” “少爷他怎么了?” 刚进院子的阿喜见着一脸担心慌张的阿武不禁一急,快步跑向东厢房,“你说话啊,少爷怎么了?! “啊——疼——疼——” 房间里,叶景生的声音断断续续,听起来,让人十分的揪心。 “我我不知道”阿武声音都带着颤抖,手抖得插了几遍钥匙孔都没有插进去。 “让开,让我来!”阿喜见着始终都没有插进去的钥匙,不禁着急,一把从阿武的手中将钥匙给夺了下来,随而准确精准插进钥匙孔内,锁被打开,阿喜一把将房门推开。 “少爷——” “少爷——” 阿武和阿喜还没迈进房门,便一道身影冲着他们撞了过来,阿喜被撞的往后踉跄了几步,幸而身后有小桃这才没有跌倒在地。 “二少奶奶——” (本章完) 第234章 为妻求情积淤气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二少奶奶,你没有事吧?”小桃用尽全身力气护住跌倒下来的阿喜。 阿喜摇着头,在小桃的搀扶下站好,目光却落在了快速跑向院门口的身影上。 他就这么在乎她的吗? 阿喜念此,目光一冷,嘴角扯起的弧度带有浓浓的讽刺味道。 他在乎她,不是自己早就知道的吗?又何须一直这般的自欺欺人… “少爷——少爷——完了完了,少爷这么一跑,我就要倒霉了…” 阿武见着自家少爷快速跑出去的身影,不禁急的快步追了过去。 “少爷——少爷你等等我——你别跑啊少爷——少爷——” 叶景生跑出院子便朝着祠堂的方向跑去,快到祠堂前时,忽然被迎面来的四五个家丁给团团围住。 “少爷,您别怪我们,这是老爷下的命令。”一个家丁拉长手中的绳子,边说话边朝着叶景生靠近。 叶景生往后退着,可是身后早就有家丁包围了起来,根本就无处可逃,无路可逃。 “你们要干什么?!”叶景生望着一个个手拉着绳子靠近过来的家丁,不禁皱起眉头,质问道。 “少爷,您可千万别怪罪我们,我们也是听吩咐办事的。”另一个家丁慢慢靠近着说道“这是老爷让我们在这里等您,如果看见您来,就直接把您捆起来带去见他。少爷,您别为难我们,我们也不想捆您的啊…” “是啊,少爷…” “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家丁们一人一句,配合的十分有默契。 叶景生望着渐渐逼近的家丁们,目光一沉,快步便要从两个家丁的缝隙之间跑过去,可是却被两个家丁给拦截下来,几个人一拥而上,将手中的绳子往叶景生的身上捆去。 “少爷,对不起您了嘞,我们只能冒犯了…” 家丁们便捆便说着身不由己,只能听从老爷的话办事。 “哎呦喂,少爷我都说了您别跑,别跑,您就是不听,这下好了,被绑成了个麻花…”追赶过来的阿武见此场景,不禁拍着大腿哀嚎着,“我说你们轻点,轻点,都轻点啊…少爷能禁得住你们用这么大的力气啊…” 一刻钟后。 叶家大厅。 叶乾钟坐在首座之上,望着被捆进来的叶景生,眉心一皱,手掌紧握,握紧手心里的拐杖。 千叶惠子站在一旁,似不经意抬起头看向被捆进来的叶景生,却又带着几分的刻意。 “放开我——” 叶景生挣扎着,摆脱掉一左一右押他进来的两个家丁。 大厅内的气氛十分的不友善,望着高堂之上坐着的人,眉心一蹙,不 情愿地往前走近了几步。 “爹…” “跪下!” 叶乾钟怒捶一下手中的拐杖,拐杖磕地声十分的响亮而又清晰,在偌大的大厅之内,还回响着阵阵的回声。 “爹,我实在不知道您这是何意?”叶景生目光看向自己身上的绳子,一道道都要把他勒成了一个麻花。 “还有,为什么要我跪下?我犯了什么错?还有素婉犯了什么错,你凭什么让她去祠堂里罚跪?!”叶景生一声声,充满了质问,带满了愤懑的情绪。 “逆子!”叶乾钟气急,重锤手中的拐杖,“来人,把这逆子给我打跪下来!” “老爷——” “叶伯父——” 千叶惠子和庄周等一行人不禁一怔,纷纷望向叶乾钟。 “老爷,少爷身上还有伤,您看这…” 庄周开口打着圆场,颇为担忧地望着站在中央的少爷。 “给我打!”叶乾钟握紧手中的拐杖,指尖都泛了白。 千叶惠子心头一紧,望向叶景生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丝丝的担心。 叶景生望着坐在高堂之上的自家父亲,眉头紧皱,双眸里充满了愤怒与委屈。 阿武站在门口,见着手拿着戒尺朝着少爷走去的家丁,不禁提心吊胆,转过了头,不忍直视。 家丁拿着戒尺走到叶景生的身边时,迟迟下不去手,可是叶乾钟坐在那儿,却又不敢不打,只能闭着眼睛,心一狠,手握着戒尺重重地打了下去。 虽然已经准备好了被打,可是当后背突如其来的疼痛弥漫全身时,叶景生还是忍不住地闷哼了一声,双膝一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一声,十分响亮清晰,回响在整个大厅之中。 千叶惠子见此,心头一紧,捏紧了衣角,鼻尖一酸,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 泪,这个东西,叶景生已经不再配拥有它。 阿武整个人的心都砰砰直跳的,偷偷睁开一直眼睛望向跪在面前的少爷,忽然后背衣服上一道道纤细的血痕让他吓得双眸一紧。 “血…血…血血血…”阿武嘴巴都打颤,手指指着叶景生的后背,整个人都在颤抖着,“血…血…有血……” 家丁吓得立马停住了手,看到叶景生后背上浸透的血痕时,吓得手中的戒尺‘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叶乾钟心头一紧,可是看着叶景生那般倔强怨愤的模样时,生生地按奈下想要起身冲过去的冲动,手掌握紧拐杖,关节处泛了白。 庄周闻言快步跑了过去,望着叶景生后背很快朝被鲜血给浸透的衣服,不禁吓了一大跳,“好多血,好多血,快,快去请 郎中,去请张先生,快去——”庄周着急地说道,快步走到叶景生的面前,将虚弱的脸色都发了白的叶景生搀扶住,“少爷,少爷赶紧起来吧,您身上的伤可耽误不得啊…” 庄周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是,是,我这就去,我这就去…”阿武被吓得转身就往外面跑去,一个踉跄没有注意被门槛给绊倒了,摔了一个狗吃屎,不敢有半刻的耽误,赶忙起身跑了出去。 叶景生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坐在首座之上的父亲,俨然一副要对抗到底的姿态。 庄周见此,不禁心急如焚地看向老爷,“老爷,少爷原先就有伤在身,如今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伤口是全都裂开的节奏啊,老爷,您就快让少爷起来吧——”庄周眼角都shi润了,说起话来都带有着颤音。 “哼!”叶乾钟忍住心头的疼意,怒目圆瞪,握紧手中的拐杖重锤在地,“那都是他自找的,死了也活该!”叶乾钟语气凌厉,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低下了头,不敢吱声。 这句话落在叶景生的心头上,就像是一个千斤重般的大石‘咣当’一声砸了下来,xiong口的那淤堵之物‘噗通’一声喷了出来,黑血丝碎星般散点在地上。 在场众人皆是一怔,而后便陷入深深的恐慌之中。 “少爷——” “景生——” “…” 叶景生眼前黑沉之极,只觉得身子倒下来的那一刻接触到地十分的疼痛,痛到好像摔碎了身体里的某样东西。 —— “我说老秦头你能不能把你那个什么什么东西给拿开,挡着我的草药的阳光了——” 张天士抱着刚刚捡好的药材,望着老秦头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直往他搭好的药蒲岐上放去,不禁一时之间来了火气。 秦叔闻声,转过头望着一脸怒气腾腾的张天士十分不满地将手中的几味药材扔到了蒲岐之上,随而便背着手走开,不去看张天士那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老秦头你你你你…”张天士气的话都说不利索,快步跑到蒲岐旁,望着蒲岐多出来的东西,不禁大喜,脸色瞬间从阴转晴,“三七!这是三七?!”张天士拿起一块遍体淡黄的药材,发现也不过他手掌的五分之一,却也算是极好的。 秦叔听到声音停住脚步,十分傲娇地看了张天士一眼,随而昂头望天,“你是郎中,这是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啊?!” 张天士见着多日以来缺少的药材,一瞬间喜出望外,举着手中的三七朝着老秦头跑去,“是三七!是三七!我敢肯定!” 秦叔白了张天士一眼,便准备朝着房间走去,却被张 天士一拽,走不掉,“干什么?!”秦叔沉着声,望着面前的张天士,眉心蹙起,“是不是还要吵架?要吵架就来,别拉拉扯扯的!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张天士见着秦叔跟只炸了毛的刺猬似的,不禁咧嘴笑了笑,“老秦,谢谢啊。” 面对张天士突如其来道谢,秦叔忽然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望着哎呀咧嘴笑着的张天士,秦叔皱了皱眉头,远没有往日里跟他吵架时候的张天士来的看的顺眼些。 “行了行了,也不是专程为你。”秦叔将自己的衣袖从张天士的手中拉了出来,有些不自然地皱了皱眉心,“就是今儿出去买菜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便给你捎回来一点,不用太感动!” 秦叔背着手,十分无所谓地走开了。 “买菜?”张天士一愣,挠了挠头,望向老秦头的背影,“老秦头你在哪个菜场买的菜,我也去逛逛——” 秦叔脚下一绊,险些跌倒,额头上落下几条黑线。 “真是个药痴!”秦叔暗叹一声。 “什么菜场竟然这么神奇,还有卖药材的?真是稀奇,真是稀奇…”张天士手拿着三七便往自己的小药房走去。他最近正在研制一种新型的止血药,可是却唯唯少了三七这么一昧药材。他跑遍了镇上的药方,要不就没有这昧药材的,要不就是卖光了的,总之,偌大的清河镇竟找不出一个三七来,实在是愁死他也,愁死他也。 “看来以后得多样菜场跑一跑……”张天士喜眉笑眼的模样,在秦叔眼中就像是一个傻子。 “张先生——张先生——” 院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张天士和秦叔一跳,只见着院门在跑进来一个少年,这少年张天士和秦叔倒也眼熟。 “阿武?你来做什么?”张天士将手中的三七收好,便见着阿武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拽住他的手腕。 “张先生你快跟我走,快走——” “这是要去哪儿?发生什么事了?”秦叔拦住阿武的路,望着阿武脸上慌张的神情秦叔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可是我家小姐出了什么事情?” (本章完) 第235章 气急败坏张天士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阿武被秦叔这么突然的一拽,瞬间慌了神,下意识地摇头“不…不是…是我家少爷…少爷…”阿武低下头,不敢直视秦叔的目光。因为少奶奶也出了事情,只不过没有少爷的严重…… “景生怎么了?”张天士一怔,望向阿武。 阿武急的都快要哭了,哪里还有功夫解释,拽着张天士的手臂便要往院门口那儿走去,“张先生您快跟我走吧,要是再晚一步,我家少爷就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了……” 阿武的声音带着哭腔,让张天士和秦叔一吓。 “那快走!快走!”张天士反握住阿武的手臂,一方面是给阿武以宽慰,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找一个支撑点。 “我也去!”秦叔听此也赶忙跟了过来。 张天士见着跟过来的秦叔,不禁皱了皱眉头,“就你这急性子还是不去的好,放心吧,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你留下来看家。”张天士说着,便拽着阿武走了出去,上了马车。 秦叔站在院门口望着渐渐走远的马车,眉心紧蹙,总觉得心神不宁。 —— 叶宅,东厢房。 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外站满了人,人人都提着一颗心,神色担忧惶恐。 阿喜站在床旁,望着诊脉的张天士不禁眉心紧蹙。虽然这个老头儿的医术不错,可是少爷这一次好像病的十分的严重,听说还在大厅里吐了血。她光是听说还没有见过便觉得心里吓得一跳一跳的,十分不安。 叶乾钟坐立难安,望着趴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叶景生,暗暗地埋怨自己为什么那么较真。若景生出了什么事情,他怎么跟景生死去的娘交代?! 千叶惠子站在一旁,望着床上的叶景生,眉心蹙起。方才在大厅的那一幕,真正是吓着了她。 本以为可以彻底放下,绝了这感情,可是方才得那一幕却又生生地在提示着她,她根本就没有彻底的放心。那一瞬间,她的心疼的犹如刀在绞,每一寸的呼吸都觉得困难。 张天士收回手,起身掀开叶景生的衣服看了看,后背上的伤口都被扯裂了开来,虽然上了药,可是止血的效果却并不怎么好。 张天士放下衣服,将被子盖好,神情沉重。 “张先生,我儿他究竟怎么样了?为什么后背受了伤却还能吐血?张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儿他有没有生命危险…”叶乾钟见着张天士起了身,不由得快步走到张天士的面前,拉住张天士的手臂急切地问道。…爱奇文学 最快更新 “叶老爷,”张天士被叶乾钟拽的生疼,眉心蹙了蹙,望着叶乾钟赶紧说道“景生后背上的伤势复发,扯开了伤口,现如今上了药,止 住了血,伤势得以控制,倒无大碍,至于咳血…”张天士摸着自己的小山羊胡子,眉心蹙起,神情凝重。 一旁的叶乾钟和阿喜等人皆不由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处。 “我儿可…可是……”叶乾钟嘴瓣发颤,连话都说不完整。 张天士见着叶乾钟和众人担心紧张的模样,赶忙说道“叶老爷不必忧心,景生这是气急攻心所以才会出现咳血的状况。只是,”张天士话音微顿,看向叶乾钟时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恕我多嘴问一句,这景生最近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吗?怎么会被气成这个样子?” 张天士想来想去,按照景生的性子,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将他气成这个样子。 “这……”叶乾钟眉眼低垂,眉心蹙起,明显在想着说辞。 张天士见着在场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不由得干笑一声,“不方便那就恕我没有问过,没有问过。只不过我这出来的急,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还得劳烦叶老爷准备笔墨纸砚,我写一下药方。” “哦哦,那是那是,庄周,快去准备!”叶乾钟转身对着庄周说道。 庄周应了一声,很快便将笔纸准备好,端了进来放在桌面上。 “张先生,您请。”叶乾钟微微侧了侧身子,让出一个位置给张天士。 张天士颔首,坐下便拿起笔在纸张上书写起来,不过片刻,一张药方便写了出来。 “叶老爷,这是药方,将药抓回来之后,分成三副,早中晚各一次,先以武火填水烧半个时辰,再以文火慢慢熬上一个时辰,便可以了。”张天士仔细地叮嘱着。 叶乾钟应着,将药方递给了身后的阿武,“去,快去抓药!” “是,老爷。”阿武接过药方,便快速地跑了出去。 “少爷…” 阿喜坐在床旁,用毛巾细心地擦着叶景生的额头,脸上尽是心疼之意。 张天士见此,目光微沉,环顾了一下四周,眉心皱了皱,随而朝着叶乾钟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我便不便多打扰,这就告辞。” 叶乾钟赶忙将张天士送出门外,拱手作揖,“张先生,这次又麻烦您了,我们实在是过意不去。” “医者本分,叶老爷不必放在心上,只要景生能好起来,我也能安心。”张天士回礼说道。 叶乾钟脸上充满了谢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目光瞥见站在一旁的阿四,便赶忙招手,“阿四,你过来。” 依靠在柱子上的阿四见此,微愣一下,随而还是走了过去。 “张先生,就让这阿四替我送您回家。我叶某在这里再次感谢张先生了 …”叶乾钟说着,便拱手作揖鞠躬。 “叶老爷,”张天士赶忙将叶乾钟搀扶起来,“叶老爷,您真是太客气了。景生与我也有着交情,他有事我又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倒是叶老爷,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莫要景生好了,您倒病倒了。” “是,我记得先生说的。”叶乾钟点头应着。 张天士见此,拱手作揖,“告辞,叶老爷留步。” 话音落,张天士和阿四一前一后走出了院子。 叶乾钟望着张天士走出院子的身影,转身走进了房间。床上的少年还在昏迷当中,脸色是那般的苍白看似没有一点的血色。叶乾钟身形微晃,手心紧紧地握住拐杖,这才支撑着自己没有跌倒下去。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啊…… “叶伯父,”千叶惠子察觉到叶乾钟的不对劲,走上前搀扶住叶乾坤试探性地问道“叶伯父,您没事吧?” 叶乾钟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缓慢地走了出去。 —— 马车里。 张天士掀开窗帘,发现已经离开了叶宅,便掀开了帘子弯腰探出头来。 正在赶车的阿四只觉得脖子后面痒痒的,便伸手摸了摸,一转头发现张天士的脸正对着自己的脸不禁吓了一大跳,手中的鞭子一个不留神重重地打在了马的屁股上。 马车瞬间被受了惊吓的马儿给带偏,张天士一个不稳撞在了门框上。阿四见此,赶忙勒住马绳,呵斥住了受惊乱跑的马儿。 “馿——” 马儿嘶叫一声,前蹄抬起,呈半腾状态,不过很快便稳定了下来。 稳住马车的阿四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转身望着车内,只见着张天士四脚朝天地倒在榻上。 “张先生您没事吧?”阿四一吓,赶紧探身到马车里查看张天士的情况,却被张天士猛地拽住手臂,一个用力给彻底地拽进了马车里。 阿四坐在一旁,望着正在整理着衣服浑然没有一点事的张天士不禁皱了皱眉头,“张先生,您这是干什么?不让我出去,怎么赶马车?” 张天士坐在门边,用腿将出去的路给堵住。望着皱着眉头不高兴的阿四,张天士拍了拍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刚刚,真是撞死他了。 “我问你,你家少爷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竟能被气成那个样子?还有,你家少奶奶人呢?为什么我从一进叶家的门就没有看到她?还有春熙的那丫头,我也没瞧见。你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张天士一本正经地质问道,神情十分的严肃。 若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素婉怎么可能不陪在景生的身边。 一念此,张天士的心里竟莫名的有些不安。 阿四抬头看了看张天士,随而又低下了头,思虑再三,终究还是开口说道“少奶奶被老爷罚了跪祠堂,少爷前去给少奶奶求情,老爷不肯,还叫人打了少爷,少爷才会被气成这个样子。” “什么?!”张天士大惊,“素婉被…被叶老爷罚去跪了祠堂?!”张天士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这叶老爷怎么能这么对素婉呢?! “我问你,素婉是因为何事被你家老爷给罚了跪祠堂?” 阿四看向张天士,目光低垂,微微一沉,“是因为少奶奶将二少奶奶推下了台阶,正好被老爷给看到了,所以…”阿四语音一顿,因为没有再接下去说的必要了。 其实这件事情一出,他便知道少奶奶是被冤枉的,这一切应该是阿喜自导自演。可是,他又能怎么样,毕竟阿喜肚子里怀着的是他的孩子,是他的骨肉,他总不能因为少奶奶而抛弃这个孩子吧。阿四觉得,自己还没有伟大到那种地步,可以大义灭亲。 “绝不可能!”张天士算是听明白了,合着是那个阿喜捣的鬼,不然按照素婉的脾性,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等事情。 “简直就是胡闹!冤枉人!”张天士气急,越想越生气,“没想到这个叶老爷竟然也是一个眼瞎不明事理的主!” 阿四见着张天士如此气愤的模样,只能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坐在一旁,闭上嘴。 “我问你,素婉现在是不是还在祠堂里跪着?!”张天士质问,明显有了怒气。 阿四似被吓住了一般,点了点头。 “真是岂有此理!”张天士低骂一声,转身下了马车。 “哎,张先生您这是要去哪儿?不坐马车吗?”阿四从马车里探出身子,只见着张天士怒气腾腾的背影是朝着叶家的方向走去。 (本章完) 第236章 谋事谋人谋情义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不坐!” 张天士语气强硬,一甩长袖,扬长而去。 阿四见此,脸上神情收敛,目光微沉,随而坐好,驾着马车离开。 马车快速从张天士的身边跑过,激起半空的灰尘。 “咳咳——” 张天士抬手挡住脸,却还是吃了不少的灰尘,“小兔崽子!”张天士暗骂一声,扬手散了散灰尘,望着很快便拐弯不见的马车,张天士后知后觉想起什么似的果断转身,换了一个方向走去。 —— 警察局门口,一个身着臭衣破衫的男人走了出来。天空照耀下来的阳光十分的刺眼,男人忍不住地抬手挡住。或许是许久没有接触到阳光的缘故,忽然之间被阳光给照耀,包裹着全身,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莫名的充满感动。 “孩子他爹——” 女人嘶哑带着哭音的声音响起,男人明显一愣,顺声望去,只见着自己的妻子正快速地朝着他跑来,迎着阳光,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男人站在原地,望着朝着他跑过来的女人咧嘴笑着。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相见的时候了。 “孩子他爹——”金云一把抱住自己的丈夫,手握紧成拳重重地打在男人的身上,“你可吓死我了——你个没良心的,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担心——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孩子哭了要找爹,你说!你说,我上哪儿去给他找?!”金云哭着喊着打着,宣泄着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担心与不安。 沈航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着金云打着,后背被打的生疼,可是他却喜欢这样的疼痛,是那么的清晰具有真实感。 所以,他是又活了! 沈航咧嘴笑着,像个傻子又似个憨子 文宅。 “文先生” 沈航回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立马赶来了文家。 “文先生,您对小人的大恩大德小人实在是无以为报、” “行了,我把你捞出来不是为了听你在这里溜须拍马的。”文三端着茶杯隔着阳光仔细端详着茶杯之上的纹路。 “是是”沈航听此,很有眼力见的便赶忙转移了话题,“有什么事情文先生您尽管吩咐,小人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行了,少说这些没用的。当初叶仁甫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文三目光一冷扫向沈航,沈航被吓的惊慌的低下了头。 “文先生那那件事却是是我的错,我是我办事不力” “行了!”文三强硬打断沈航的话,眉心微蹙,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这次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 会,若再做不好,我不介意再送你回去,永远享受那牢房里的阴暗。” “文先生放心,这次小人必当做好!”沈航吓的赶紧保证到。 那个阴暗潮shi的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在里面待着。 文三收回目光,淡淡说道“我要你想办法进入到叶家去。” “进到叶家?”沈航不禁犯了为难,这清河镇的人恐怕都知道他是这文三爷的人,顶着这个身份他怎么可能能混进叶家?! “怎么,有问题?”文三一个挑眉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没没有问题!” 沈航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可以拒绝的能力了,在文三的面前他比一只蝼蚁还要渺小。 “到时候会有人接应你,你只需要想办法混进去便可。”文三淡然说道,目光微沉,是看不透的深渊,“素婉被叶乾钟罚了跪,这之后可能还要吃一些苦头,我要你进到叶家暗地里保护好素婉,别让她挨饿受冻,明白我的意思?”文三冰冷的目光扫向沈航。 沈航觉得自己后脊梁都冒着凉气,“明白明白,小人明白。小人必当会保护好严小姐,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和伤害、” “不用!”文三打断,神情隐忍。 “?”沈航不解地看向文三。 “你只需要保证她的安全,至于受到的那些委屈你不用管。”文三双眸微眯,指腹捏紧了茶杯的杯盖。 沈航能明显感觉到文三在隐忍着心头的怒气,可是明明是舍不得那个严小姐受半分的委屈,又为什么让他袖手旁观?沈航想不通,觉得自己越发的摸不清楚眼前男人的想法。 “听明白了吗?” 文三一个余光打去,沈航一惊,连忙应着“明白了明白了” 文三闻言,目光落在沈航的身上。沈航一抬头便见着文三冰冷如霜的目光,不由得浑身一颤,惊慌低头说道“小人这就去,这就去” 话音落,沈航立马转身边走,正好与迎面端茶走来的瑛娘碰上,沈航侧身,颔首弯腰恭敬地让路。 瑛娘望着站在一旁的男人,眉心微蹙。这个男人她是眼熟,可是不是被警察给抓起来了吗?怎么出来了? 瑛娘目光收回,向文三的方向走去。望着男人一脸心事的模样,瑛娘忽然之间明白过来,是啊,在这个清河镇,想要从牢房里捞一个人出来,对于她家夫君来说,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沈航低着头,余光里是女子走过的绣鞋,沈航抬头看了一眼越过他的女子,随而转身快步离开。 瑛娘将手中的木盘放下,将桌面上原先的茶替换了下来,又摆了两盘小 点心。 “夫君。”瑛娘望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文三,轻声换道。 文三闻音,眉心紧皱,一抬手便打翻了茶盘,“谁准你过来的?!” 茶盘落地,连带着打翻了茶水,一瞬间稀碎声一片。 瑛娘受了惊虽然满腹的委屈,不过还是蹲下身子捡着地上的瓷碗碎片。 碎片很锋利,可是却也远不及男人的话来的扎心。 “我跟你说话你聋了吗?!没听见是不是!”文三见着一言不发,只选择沉默的女人,不禁怒上心头,一抬脚踢飞瑛娘手边的碎片,“别捡了!” 男人的手踢过碎片时也重重地踢在了瑛娘的手背上,就算没有看,瑛娘也能感觉到手背上肯定红了一片,因为很疼,火辣辣地疼。 “会伤到人的…”瑛娘声音有些哽咽,强忍着眼圈里的泪水,不让它流下来,继而转着身,将被文三踢飞的碎片给捡了起来。 文三很恼火,这个女人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恼火。 “我都说了,不许捡!”文三起身抬脚便朝着瑛娘手中的碎片踢去。 “嘶——” 瑛娘倒吸一口凉气,碎片被踢出去的同时也在她的手心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一瞬间像是得到了解放,滋滋地往外冒出来。 文三望着那鲜血淋漓的伤口,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就算是变成了这个样子,又管他什么事。都是这个女人她自己自找的,他都说了不让她捡,还死乞白赖地蹲在这里捡,被划伤了活该! 文三念此,心中刚刚冒出来的一丝丝愧意也如数烟消云散,双手负背,不再看蹲在地上的女人一眼,“滚!” 瑛娘手心握紧,指尖陷进刚刚划出的伤口里,十分的疼痛,可是却远远不及她心中疼痛的万分之一。 瑛娘忍着泪,快速起身跑开。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夫君如此的看她不顺眼,非要如此这般的折磨伤害她… 文三听到飞快跑开的脚步声转身望去,只见着女人的身影就像是受尽了伤害的兔子,落透了悲凉。文三心头一紧,莫名的情绪笼罩在他的心头,让他烦躁不安。 “姥姥的!”文三一脚踹飞地上的碎片,但是却丝毫不减内心的烦躁。 —— 一过了正午,日头便往西边偏移,阳光也削弱了不少。 苏言穿过热闹的长街,拐进一个小巷之中,漫漫长长的小路蜿蜒而又曲折。 走到了尽头,入目的是一座院子,而院子门口坐着一位少年。 “阿弥。” 苏言唤出声,等到迷迷糊糊的阿弥猛地惊醒, 望向面前的公子,又惊又喜。 “少爷你回来了——” 阿弥跳了起来,就像个翘首以盼终于等到父母回家的小孩。 “嗯。”苏言抬手拍了拍阿弥的肩膀,少年年岁虽然与他差不多,可是行事作风却还是有着一颗孩子般的心,这也实属难得。 阿弥高兴之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眉心一皱,面露为难之色,“少爷,张叔来了…” “张叔来了?”苏言微愣一下,随而笑笑,“你这是什么表情,张叔来了是好事,你怎么这么为难?难不成张叔又让你做什么实验?” “没有没有…”阿弥赶忙摇头摆手,一想起张叔制作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药丸他就脑壳疼,偏偏这张叔还老是拿他当实验对象。从开始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强身健体’的药丸了。 “少爷,张叔这次来神情好像不对,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阿弥猜测到,话音落,便见着院子里张天士不知何时站在了那儿。 “张叔…”阿弥一见到张天士两条腿就不受控制地想要跑,他真的真的真的不像再吃那些稀奇古怪的药丸了,每次他吃完总要跑好几天的肚子,实在是难受要命的很…… “张叔。”苏言笑脸迎了上去,“怎么来事先也不说一声,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苏言察觉到了张天士脸色不对,不禁试探性地问道。 “我…我去倒茶…”阿弥望着张天士,赶紧找了个理由跑开。 “是有事!你快跟我走!”张天士阔步上前,一把抓住苏言的手腕便要拽着他走。 “张叔,这是出什么事情了?这么着急?”苏言没有反抗任由着张天士拽着他往门口走去。 “这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们快走,路上面我再跟你说!”张天士着急地拽着苏言便往门头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喊着跑进房间里的阿弥,“我说阿弥你赶紧出来,喝什么茶,这都火烧眉毛了还喝什么茶,赶紧将我让你准备好的马车赶过来!” (本章完) 第237章 养育之恩重如山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阿弥跑出来望着拉扯在一起的两人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发什么呆?还不快去赶马车!”张天士见着还站在那儿发呆的阿弥不禁大喊道。 吓得阿弥快速跑了出去。 —— 马儿像是脱了僵似地快速地跑到了叶家的宅门口,阿弥勒住绳子,险些勒不住这匹撒了欢的马儿。 “少爷,叶家到了——” 苏言闻声便站起身,手臂却被一旁的张天士拉住。 张天士现下里但是有些担心苏言,虽然按照他的闷葫芦脾气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是如今这脸上的神色也太难看了些,怪瘆人的。 “仁甫,进去好好说,别意气用事…”张天士十分认真地叮嘱道。 苏言颔首,没有言语半分,站起弯腰便走了出去。 马车震了一下,张天士知道那是苏言跳下马车的动静。张天士往后靠了靠,靠在墙壁之上,拍着心口。 他就是怕自己和老秦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会意气用事闹出什么不必要的事情出来这才去找的仁甫,让他前去跟那个叶老爷说。可是如今看着仁甫这幅神情,怎么觉得跟他们也没什么区别,一样的控制不住的脾气。 如今这下,他倒要担心起仁甫会不会闹出什么事端出来…… 苏言走进叶家时,叶家的小厮自是认得的,纷纷让路,没有阻拦,还有的小厮好心提醒着,‘少爷在东厢房,老爷在自己的院子里’。 苏言没有前往东厢房,而是径直前往叶乾钟的院子。不是他对叶景生漠不关心,而是他相信张天士的医术。他说没事,那么必然就没有大碍。 苏言走进院子时,便见着叶乾钟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手拄着拐杖,弯着腰,似一个老人,带着说不尽的落寞与悲伤。 苏言目光抬起落到了叶乾钟身旁的女子身上,双眸微眯,因为那个女子正对上他的视线。 千叶惠子心头莫名地一惊,随而便转移了视线,错开了与来人的目光的交集。 苏言收回目光,阔步走到叶乾钟的面前,拱手作揖,规里规矩,“义父。” 叶乾钟闻声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少年,面如冠玉,目如朗星,而他的儿子却虚弱卧床昏迷不醒。 “嗯。”叶乾钟低下头,应了一声,有些落寞,更多的是悔恨,恨自己方才太过的倔强。景生还只是一个孩子,他跟他较个什么劲?! 千叶惠子见此,朝着苏言微微颔首,随而对着叶乾钟恭敬地说道“叶伯父,您们聊,我去备一些茶点。” “嗯,去吧。” 叶乾钟没有抬头,只是顺势点了点头。千叶惠子见此,余 光看了一眼一旁的苏言,随而慢慢地退了下去。 直到余光里彻底没有那女子的身影,苏言才冷冷地收回目光。早就听闻这个惠子小姐和景生聊开之后,便一直照顾着义父,深受义父的喜爱。如今一看,倒还真是。 “你说,我对他是不是…太狠了些…”叶乾钟皱着眉头,懊恼不已,“如果我对他再宽松一些,再顺着他一点,他也不至于动了那么大的气性,如今还……”叶乾钟话语哽咽,左手捂住脸说不下去。 “张先生说,景生的伤势已经得到了控制,再加上他配的药方调养,并无大碍,义父莫要过度担心,以免伤了自己的身子。”苏言颔首宽慰说道。 “归根到底终究是我的不好,明明知道他脾气倔,却还偏偏跟他僵着…”叶乾钟手一抹,将眼角处的泪水给抹掉。 “张先生跟你说了,你去看过景生了?”叶乾钟看向面前的少年,沉着,冷静,稳重,永远都是他的表现。 苏言眉目低垂,没有回答,“义父,听说您罚少奶奶跪了祠堂,不知是因何事?” 叶乾钟闻言,冷哼一声,“你不提倒好,你一提我这才想起来,景生能变成如今这幅样子,跟她脱不了关系!”叶乾钟愤愤,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要不是她善妒将那个阿喜推下台阶,我能罚她跪祠堂吗?要不是我罚她,景生也不会跑来跟我求情,还变成了这幅样子,到现在都还昏迷着没有醒过来。都是那个女人的错!”叶乾钟越想就越觉得生气,“你说这个严素婉是不是跟我们叶家犯冲,自从她嫁进我们叶家之后,这祸事就没有断过,景生身上的伤也没有断过!我现在越想越不对劲,想当初真的应该找一个算命先生来算一算这个严素婉的八字是不是跟我们叶家犯冲!” 苏言眉心蹙起,“义父,那都是封建迷信,现如今世道变了,不听信算命的那一套了。” “你懂什么?!”叶乾钟呵斥,“那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怎么就骗人了?!怎么就成了封建迷信了?!景生出去留学几年被那些什么新文化给茶毒了也就罢了,怎么现如今连你都说这等混账大不敬的话!”叶乾钟气急,握紧手中的怀中怒捶在地。 “你去!你给我去!”叶乾钟抬起拐杖推着苏言,“你去给我请城南的周神仙,让他过来给我们家看看风水,再给那个严素婉看看面相,算一算这个女人到底身上有什么邪祟一直在克我们家!你去,快去!” 苏言被拐杖推得往后退了几步,拐杖靠他的地方都十分的疼,可想而知叶乾钟所用的力道有多大。苏言颔首没有应允,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慢慢地握紧。 “我让 你去请周神仙,你给我装什么聋!”叶乾钟气急,举起拐杖被打在了苏言的肩膀上。 苏言没有躲,左臂硬生生地结结实实挨了叶乾钟这一下。 “义父,这里面事情有蹊跷。您是知道少奶奶的为人的,按照她的脾性她怎么可能会做出把阿喜推下台阶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的。要不义父您先免了少奶奶的责罚,让她与阿喜当面来个对质如何…” “如何?我让你如何!”叶乾钟气急,举起的拐杖像是雨点一般地落在苏言的身上,“我吃过的盐都比你吃过的米多,我要你来教我怎么做?!就你这个年纪,你能知道什么?你了解女人吗?你碰过女人吗你!”叶乾钟气急败坏,没了力气再打,只能手拄着拐杖喘着气,“你知道女人是什么样子的吗?这老话说得好‘女人心,海底针’,是你能摸得清的?!这女人一旦妒忌上了头,什么样的事情她做不出啦,别说这推下台阶,这以前的大户人家里下药的多了去了,你能一一都明白?!” 叶乾钟深呼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紊乱的呼吸,手指着苏言,“你啊你啊,就是太年轻!我看啊,应该让你爹娘给你说一门亲事,找一个女人,你就明白女人的厉害。” 苏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紧,眉心紧皱成川,方才所打之处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叶乾钟见着苏言沉默不语的模样,皱了皱眉头,“我跟你说话你听没听见?!我知道,你是认祖归宗改了姓,可是你也别忘了是谁把你从人贩子手中把你救了出来,又是谁把你培养这么大,这十几年来,我们叶家没有亏待你的地方吧?!”叶乾钟气急,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扎在苏言的心上。 “义父对仁甫的养育之恩,仁甫不敢忘记。” 苏言一字一字地说道,咬牙切齿也莫过于这样了。 “你知道就好,家里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你赶紧去请周神仙过来,再让张先生看看能不能到叶家住几天,不然景生这幅样子我也放心不下,张先生住进来,这有个什么事情也好有一个保障…”叶乾钟碎碎念念说道,脑袋里快速地转动着,想着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哦对了,布庄那边,景生生病了,我也没有精力,你去管几天,反正你业务什么的都熟悉,管起来也是轻车熟路。记住了,这布庄里的生意可不能落下,这是祖业知不知道…” 苏言低着头,目光一沉,里面是隐忍着的情绪,“义父,那少奶奶…” “我都跟你说了家里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怎么还管那个严素婉?!”叶乾钟气急,望着面前的苏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那个严素婉害的景生变成 这幅样子,害得我们叶家鸡犬不宁的,我让她跪祠堂都怕惊扰了我叶家先辈们的英灵,你还敢在这里跟我提她,真是岂有此理!仁甫,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你这么的不懂事!” 拐杖敲的声响也不及叶乾钟的怒斥的声音大。 苏言眼中跳跃着怒火,努力克制住内心窜上来的火气,握紧的双手青筋暴起,紧咬着牙关。 “义父这样做,岂不是太过的偏执!” “你说什么?!”叶乾钟像是被点燃了的火药,火气味十足,“我看你是想造反了是不是?!”叶乾钟举起拐杖便要打下去。 “住手——” “给我住手——” 不放心赶过来的张天士正好撞见这一幕,不禁一惊,大声喊道,随而快步跑了过去,将叶乾钟手中的拐杖一把夺了下来。 “我说叶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张天士眉头紧皱,语气不悦地质问道“这仁甫是犯了你叶家什么过错了,你竟然要打他?!” 叶乾钟没了拐杖站不稳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见着来人是张天士,赶忙陪着笑脸,“张先生误会了,这仁甫一向乖巧懂事我怎么会打他?刚刚只是意外,意外…”叶乾钟不自然地笑了笑。为了景生,他不能得罪这个张天士。 “意外?”张天士挑眉,晃了晃手中的拐杖,“真是一个好的意外,我若不是来的及时,恐怕这根拐杖早就落到了仁甫的身上去了吧!” 张天士语气不悦,再得知这个叶乾钟不分青红皂白罚跪素婉之后,张天士对他的印象简直就是差到了底。 “你看,你这怎么还不信呢?”叶乾钟见着张天士咄咄逼人的模样不禁有些窘迫,随而拉了拉苏言的衣袖,“仁甫,你很张先生说。” (本章完) 第238章 巧言善辩解困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乾钟挤眉弄眼对着苏言使着眼色。 张天士见此冷哼了一声,这叶乾钟莫不是把别人都当成了个瞎子还是傻子?这么明显的暗示,真当他看不懂似的! “仁甫,你说,凡事有你张叔替你做主!”张天士护住苏言,俨然像一只护崽子的老母鸡。 苏言双手握紧又松了松又握紧最终还是缓缓地松了开来,原先皱起的眉头也舒展了些,目光抬起望着叶乾钟对他使得眼色,目光微微沉了沉,随而从张天士手中将拐杖拿了过来递给叶乾钟。 “张叔,是误会。”话音落,苏言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缺少了点什么,可是却感觉不到缺少了什么,好像是从小到大都从未拥有过。 “谢谢仁甫。”叶乾钟听见苏言这么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伸手接过苏言递过来的拐杖,拄在手中。 张天士又气又急可是却被苏言这么一句话给堵的又没法说出来,生生的差点噎死他。张天士一甩衣袖,真相转身就走。可是如今这事情也不知处理的怎么样,素婉那儿怎么样,他不知道他也不放心就这么的离开。 “张先生,你看,我都说了是意外是误会了,你看你还不信我,非得仁甫说了你才信。”叶乾钟笑道,言语带着几分的傲气。 张天士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呵呵’了两声。 “叶老爷说的对,是张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张某在此向叶老爷陪个不是。”说着,张天士拱手便要作揖,低下头的瞬间目光却狠狠地瞪了一旁苏言一眼。 这个臭小子,都说了给他当做主,还煮熟的鸭子——嘴硬,死撑着,替叶乾钟这个老混小子死扛着,真是气死他了! “张先生,张先生哎,”叶乾钟赶紧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伸手将要弯腰鞠躬的张天士给搀扶了起来,“张先生您这是做什么,都是玩笑话,玩笑话,当不得真的,当不得真的。”叶乾钟笑着,语气里还是透露出几分的疏离。 张天士原本就是装装样子,根本就没打算作揖鞠躬,叶乾钟这么一搀扶他也就顺势直起了腰,“叶老爷宽宏大度,令张某叹服。” “哪里哪里,张先生谬赞了。”叶乾钟‘呵呵’笑着,眉眼弯弯都带着笑意。 张天士摸着自己的小山羊胡子望着叶乾钟这般喜眉笑眼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说道“听闻素婉犯了什么过错竟被叶老爷罚跪在了祠堂,不知可有此事?” 张天士试探性地问道,叶乾钟脸色一僵,笑容都变得僵硬了起来,“是,是有这事……” “哦?”张天士意味深长来了一句,“不知道素婉是做错了什么事情,竟让一向宽宏大度的叶老 爷也动了怒,生了气,还被罚跪在了祠堂里?” 张天士话音落,叶乾钟的脸色十分精彩,黑沉了下去。叶乾钟尴尬地干笑两声,“这,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说来话长是吧?”张天士打断叶乾钟的话,嘴角一弯,带着七分假笑,“那还请叶老爷先免了素婉的责罚,让素婉过来自己说上一说,也免得劳烦了叶老爷,再把叶老爷累着气着就不好了。” 张天士语气十分强硬,让人不容置疑。 苏言站在一旁,见着张天士这么咄咄逼人,嘴角微微一弯,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看着张天士的表演。 “这…这…”叶乾钟犯了为难,看到张天士这般的咄咄逼人的模样,似乎今天他要是不把严素婉交出来,他便会一直跟他对质下去一样。 叶乾钟思量再三,惩罚那个严素婉什么时候都可以,现在景生的身子最重要,还是要先稳住这个张天士。 叶乾钟打定了主意,便点头应道“既然张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这就派人前往祠堂去让素婉过来,来人——” 说着,叶乾钟便朝着院门口喊人。 “哎,不用这么麻烦。”张天士打断了叶乾钟的话,随而看向一旁的苏言,“仁甫,你不是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吗,这叶家的祠堂你应该能找得到吧,那就劳烦你去跑一趟,把素婉给我带过来可好?”张天士虽是问向苏言,但是目光却一直盯在叶乾钟的身上。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个混老小子不松口,仁甫便也就去不成祠堂。这要是换成别的人去祠堂,他还真的不放心。 叶乾钟被张天士望的心里直发毛,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也行,也行也行…”叶乾钟干笑几声,望向苏言,“既然张先生都这么说了,那仁甫你便去祠堂跑一趟,将素婉给叫来,去吧…”叶乾钟笑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和蔼亲切一点。 苏言望向叶乾钟,闻言拱手作揖应道“是。”随而放下手,看了张天士一眼,便转身走了望着院门口的方向走去。 张天士望着苏言的背影,收回了刚刚那意味深长的一眼,随而看向叶乾钟笑了笑。 躲在门口边的千叶惠子见到走过来的苏言,赶紧侧身,望着自己手中端着的食盘,便假装刚刚走过来的一样,朝着院子里走去。 “苏先生。” 望着迎面走过来的苏言,千叶惠子带笑唤道。 苏言微微颔首,十分疏离地看了千叶惠子一眼,随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千叶惠子见此,目光微沉,随而嘴角带笑朝着叶乾钟和张天士的方向走去。 “叶伯父,张先生,这是刚刚泡好 的茶还有做好的糕点,您们尝尝,看合不合您们的胃口。”千叶惠子笑容甜美,礼数周到。 “辛苦你了,惠子。”叶乾钟望着桌面上的小点心,十分满意地看向千叶惠子。 与这惠子相处下来,发现这海外的女人真的挺贤惠的,而且从来也不忤逆长辈,真好。 张天士望着一旁的千叶惠子,不禁翻着白眼。这个女人还真是好本领,将这叶家一老一少都哄得团团转。 张天士看了一眼面前的糕点和茶水,摸着自己的小山羊胡子,目光之中流露出丝丝的不屑。 —— “放开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叶家祠堂里,素婉当得知叶景生强势复发吐血昏迷过去之后,整个人方寸大乱,朝着祠堂外面跑去,可是却被祠堂外面看守的两个家丁给拦了下来。 “少奶奶,您就别为难我们了,这是老爷的命令,没有他的话,谁也不能把您放出去…” “是啊,少奶奶您就别为难我们了,您还是回去乖乖跪好,不然要是让老爷知道了,还不一定会怎么责罚您呢…” “就是,少奶奶…” “……” 两个家丁你一言他一语的劝慰着,就是不让素婉出去。 “让我出去好不好,我求求你们了,就让我出去看看景生好不好——”素婉语气恳切,声声都带着哀求。 “少奶奶您别这样……”春熙看的都心疼,抱住少奶奶虚弱的身子,“少奶奶您这个样子要是让少爷看到他会心疼的……” 春熙想要劝着少奶奶回去,不要强硬冲出祠堂。因为她知道,如果这事要是让老爷知道,老爷肯定会大发雷霆的。到时候,少奶奶还不指定要收到什么样的责罚呢。 “少奶奶我们回去好不好?少爷会没事的,老爷会请郎中来的,老爷不会不管少爷的……”春熙劝慰着。 素婉摇着头,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去,“不,不,春熙我看不到景生我不放心…我求求你们,你们让我出去好不好?我就去看一眼,看一眼知道景生安然无恙我便回来好不好?” 家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的为难。 “少奶奶,这真的不行!老爷吩咐了,他的话我们不敢不听,所以只好委屈少奶奶您了,您还是继续回去跪着吧,今儿这事我们就当做没有发生过,我们不会跟老爷说的…” “恩恩,就是就是,少奶奶您现在赶紧回到祠堂里,我们不会将这件事情跟老爷说的,您放心好了…” 家丁们打着保证,素婉整个沮丧极了,一颗心悬在半空之中,忐忑不安。 景生后背的伤她是知道的, 很重,这一下又被扯开,还不知道伤口变成了什么样子?这让她如何的能放心的下呢…… “少奶奶,我们回去吧。”春熙搂着少奶奶,慢慢地转身将少奶奶往祠堂里走去。 她能明白少奶奶的心情,可是比起少爷来,她现在更担心少奶奶的处境。少爷虽然受了伤,可是老爷必然会拼尽全力去请人医治少爷。可是少奶奶就不同,若是少奶奶今日强行闯出这祠堂,她真的不敢想象老爷会用什么的家法来惩罚少奶奶。 春熙越想就越觉得害怕,现如今还是稳住少奶奶的情绪是真。 “少奶奶,您放心好了,老爷是不会让少爷出事的……” 素婉趁着春熙不备,一个转身朝着门口跑去,两个家丁快速反应过来,赶忙伸手拦着冲过来的少奶奶。 “少奶奶,您别这样……” “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少奶奶——你们干什么!不许碰少奶奶——” 四个人瞬间纠缠在了一起。 “你们在干什么?!” 男人的怒斥声响起,四个人立马停住了手,分了开来。 “大…大管家……” 一个家丁见到走过来的苏言,不禁嘴唇打颤发着音。 另一个家丁听此,赶忙用胳膊肘重重地捣了那个家丁一下,稳了稳心神,陪着笑恭敬地说道“苏先生。” 素婉望着忽然出现的男子,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了下来。 “叶大哥……” 苏言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家丁,落到素婉身上时,目光一柔,是隐忍着的心疼。 春熙站在素婉身旁,低着头,心里却暗暗地窃喜。 太好了,苏先生来了,少奶奶便就有救了,不用再罚跪了。 苏言虽然很想一步就跨到素婉的面前,然后将素婉一把搂进在自己的怀里。可是他知道,这是不能的! “少奶奶,”苏言走到素婉的面前,话音未落,便见素婉一个不稳朝着他倒了过来。 (本章完) 第239章 祠堂吵吵闹哄哄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 苏言心下一慌,眼疾手快将跌倒过来的人儿护进怀中。 “少奶奶——” 春熙和那两个家丁见此也不由得吓了一跳,十分担心地望着素婉。 “素婉?素婉你怎么样?”苏言担心望着跌倒在怀中的人儿,脸色苍白显得那么的病态。 “少奶奶跪了一天一夜了,只是点冰凉干硬的糕点,这身子怎么可能能经受的住……”春熙的眼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胡乱用着衣袖擦着眼泪,满脸的心疼。 苏言闻言,眉头紧皱,望着怀里虚弱昏迷过去的人儿一个起身将素婉公主抱起来。 “去义父的院子将张先生请来!”苏言抱着素婉,走进了比较邻近的客房之内。 “是,苏先生……”两个家丁闻言赶紧朝着老爷的院子跑去。 “少奶奶……” 春熙跟在苏言身后,望着昏迷过去的少奶奶,眼泪止不住地‘吧嗒吧嗒’地往下流。 少奶奶这么好的人,为什么总是受这些不清不楚的冤枉和委屈呢?! 苏言将怀里的人儿轻轻地放在床上,人儿很轻,一路抱过来苏言没有半分的累意,像是一根鸿毛一般那样的轻巧。这样的重量再加上如此苍白虚弱的模样,苏言心中隐隐地在泛着疼痛。 “苏先生,少奶奶会没事的对不对…”春熙声音里充满了哭腔,用衣袖抹着流下来的眼泪,模样既担心又心疼。 苏言皱眉,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儿,手掌紧握,“春熙,你回东厢房一趟,带一些干净的衣服过来替少奶奶换上。” 苏言望着有着褶皱的衣服,眉心紧皱,方才他抱她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潮shi。祠堂里常年无人,所以格外的阴冷潮shi,再加上经过一夜的露重,这衣服不潮不shi就怪了。 “哎,是,苏先生,我…我这就回去拿……”春熙念念不舍地看了少奶奶一眼,随而捂着嘴快速地跑了出去。她怕自己再多待片刻,便会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春熙的脚步声渐渐没了声响,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寂静的仿佛连空气都是静止的。 床上的人儿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冒着细细的细汗。苏言眉心一皱,从衣袖之中掏出汗巾轻轻地擦着素婉额头上的细汗。 动作微顿,苏言望着自己的举动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连同汗巾一起收回了自己的手。 苏言暗暗皱眉,道自己是真的糊涂了。 苏言快步离开床边,与床保持着距离,望着远处躺在床上的人儿,苏言心中始终都有那么一道他不能去触碰的防线。 “到底怎么回事?这素 婉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昏迷?!你们倒是说话啊?急死个人了——” “张先生你先别急,我们一同去看看就知道了,你别急别急——” “……” 房间外熟悉的声音传来,苏言一怔,赶忙将手中的汗巾塞进了衣袖之中。 苏言朝着放门口走去,正好迎面对上了走进来的张天士和叶乾钟他们。 苏言微愣颔首,恭敬唤道“义父,张叔…” “素婉呢?素婉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会晕倒了……”张天士着急,快步越过苏言便跑了进去,只见着素婉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十分难看。 张天士心里担忧,快步走到床边,三指搭上素婉的手腕,神情紧张而又严肃。 叶乾钟望着躺在床上的素婉,眉头一皱,看向苏言,“仁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言颔首,“仁甫到时,少奶奶气色便不好,没说两句话便晕了过去。” 叶乾钟闻言,目光微沉,“不过就是跪了一夜,竟虚弱成这个样子,真是矫情!” 叶乾钟低声冷言,传进苏言耳中,苏言握紧手掌,努力控制住内心要爆发的情绪。 张天士收回手,虽然心中对素婉的病状有了了解,知道没有伤了元气,只需静心调养一番便会好转。但是,看到素婉那苍白病态的面容时,张天士的心里还是隐隐地泛疼。张天士帮素婉将被子盖好,随而起身看向叶乾钟,言语不悦,“叶老爷,素婉如今身体虚弱,再加上底子本就不好,这么一跪伤了元气心神,需要好好静养才行!” 张天士语气已然不悦,叶乾钟自然也听得出来。 “张先生说的是,这件事情都是我做的不好。纵使素婉犯了错也不该罚的这么重,如今身体虚弱成这个样子,我这个做爹的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叶乾钟眉眼低垂,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拱手作揖,“叶某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张先生在寒舍多住几日,这样也方便调理素婉的身子,也能让叶某安心一点。不知张先生意下如何?” 苏言闻言,目光微沉。叶乾钟心里打着的小算盘,他又怎会不知。 张天士见着叶乾钟如此谦恭模样,眉梢微微一挑,余光落到了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素婉身上,思虑片刻终究应下,“这样也好,素婉和景生如今这幅模样,我回去了也放心不下。”张天士拱手作揖,“如此,便叨扰叶老爷几日了。” “这是哪里的话,”叶乾钟心下一喜,赶忙说道“张先生愿意住下,实乃我们叶家之荣幸。” 张天士微微作揖颔首,随而放下了手看向苏言,“仁甫,还要劳烦你去一趟我家,将我平 日里所用的问诊的东西带过来。” “是,张叔。”苏言颔首应道。 春熙抱着衣物慌忙跑来时,正好迎面对上走出房门的叶乾钟,不禁一吓,抱紧了怀中的衣物朝着后面退了退,“老…老爷……”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叶乾钟怒斥一声,眉心紧皱,“还不赶紧进去照顾少奶奶!” “是是…”春熙被吓了一跳,低着头快步跑进了房间里。 张天士见此笑笑没有言语。 —— 苏言出了大门,离开了叶家。千叶惠子走到门口,望着苏言离去的背影,目光微沉。 这个苏言为何总是如此的碍事?! 千叶惠子皱了皱眉头,随而转身便往院子里走去。 “这位大哥,能不能请让我见一见叶少爷…” “去去去,沈航就你还有脸面来见我们家少爷?!”家丁十分厌恶眼前的男人,愤愤说道“你帮着文三干了多少坏事,害了我们叶家,害了我们少爷多少次,你还有胆过来?赶紧走!赶紧走——” 家丁不耐烦地驱赶着,像沈航这样为非作歹的人还想着见少爷,想什么呢?! 千叶惠子听到‘文三’二字停下了脚步,皱起的眉心微微松了松,脑海里像是一天前与文三见面时他说的话。 “这几日会有人前去叶家,那是我的人,你只需劝说叶乾钟那个老小子将他留在叶家就行了…” 千叶惠子眉头舒展,只听得身后那男人继续哀求道。 “这位大哥我知道…我知道之前做了许多对不起叶家对不起老爷少爷的事情,可是…可是我也是受害者…我没有想到文三那么的不是东西,他利用完之后就像甩掉我,幸好我机灵才得以从牢房里逃脱出来,不然我可能真的会被打死在牢房里的……” “这关我们什么事?!”家丁‘哼哧’一声,“像你这种人,遇到这种事情那就是活该!知道什么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吗?!走走走!赶紧走——” 沈航身上衣衫褴褛,十分的狼狈不堪,见着家丁如此决绝的模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哎哎哎,我说你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这一套没用听见没有,赶紧起来!”家丁急了,伸手便要将跪在地上的沈航给拽起来。 沈航死活不说,顺势握住了家丁的手臂,“大哥,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现如今我走投无路,如果少爷不肯收留我的话,那我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大哥,大哥我就求求你让我见见少爷好不好,就见一面……” “你干什么你?你赶紧起来!我告诉你,我说了也不算,再说了,现在你就是想见少爷,少 爷也见不了你,赶紧起来,麻利的走——”家丁用力掰着手指,沈航用力地拽住他的手臂,怎么挣脱也挣脱不掉。 “怎么回事?” 千叶惠子从大门走了出来,望着纠缠一起的两人,温和问道。 “惠子小姐,”家丁阿志见着是千叶惠子,不禁恭敬地说道“这个沈航就是个泼皮无赖,非要赖在这里要见少爷!”家丁用力掰着沈航的手指,咬紧着牙关,显然没有了耐心,“沈航我告诉你,你是见不到少爷的,你死了这条心好了!赶紧松开,然后麻利的给我滚——” “这位先生还请您先松开,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聊聊。你们如此这般,实在是难看。”千叶惠子打量着眼前一身狼狈的男人,目光微沉。这个文三到底给他找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来?这样的人也能帮助到她吗?! 千叶惠子在心底里深深地打了一个问号。 沈航闻言抬头望着面前的女人,面生。不过他听说这叶家少爷在海外留学时候情人追到了家里,想来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位了。 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文先生说的那个会帮助自己进到叶家的人? “这位小姐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沈航慢慢地松开了手,望向千叶惠子的目光之中带有几分的打量。 “你当然没有见过!”阿志趁机赶紧将自己的手臂给解救了出来,又往后退了退,与这个沈航保持着距离,“这是我们家少爷的客人惠子小姐,你要是见过那就怪了!”阿志十分不满地说道。 “惠子小姐?”沈航抬眼看了千叶惠子两眼,随而快速移动到千叶惠子的身边,抓住了她的洋裙,“惠子小姐,您既然是少爷的贵客,那能不能劳烦您跟少爷说一声,让我见见他,求你了惠子小姐——” 千叶惠子被沈航这个突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脚步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 “哎,我说你干什么呢?快把手松开!” (本章完) 第240章 浪子回头金不换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阿志见着沈航竟然胆大包天还敢拽着惠子小姐的洋裙,不禁气急,抬脚便将沈航的手给踢了开来。 “沈航我劝你现在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一会儿叫人撵你走了!”阿志放下狠话,手指怒指着沈航。 沈航的手被踢的手疼,手面也被踢的发红。 “我走了也活不了,那这样子我还不如死在这里,也算是我对之前所做的事情做一个赎罪——”沈航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倒把阿志吓住了。 “我…我说你,你要死别死在这里,添晦气,要死死自己家里去…”阿志一把拽住沈航的衣领,生怕他一下子想不开就撞了门口的哪根柱子。 “我没有家了——”沈航忽然哭喊着,“我的家已经没有了——自从我被关进了牢房之后,金云便带着孩子走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如果少爷再不肯收留我的话,那我就真的只能去死了——”沈航说着便挣扎着想要起身。 阿志被一下子情绪失控的沈航给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拉住沈航,“喂,我说你,你不能死啊!最起码你不能死在这里啊——” 阿志拉住沈航,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沈航就像是发了疯,根本就听不进去。 “你放开我!放开我——” “行了!”千叶惠子见着吵吵嚷嚷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眉头一皱,语气强硬了起来,“阿志,放开他!” 千叶惠子语气很强硬让阿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惠子小姐这……”阿志看着被他拉住的沈航,不禁有些担心如果他放开沈航之后,这个男人会不会真的做出什么傻事来。 “阿志,先放开他。”千叶惠子语气缓和,一如以往般的温和。 “是,惠子小姐。”阿志闻言只能松手,“我警告你啊,你给我老实点!” 沈航得了自由,没有了控制,活动了活动自己的手臂,看向千叶惠子的目光之中带了那么几分的肯定。 这个女人肯定就是文先生口中那个能帮助他的人。 沈航欲开口,却被千叶惠子抢了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只不过现在景生君不方便见客,但是我可以带你去见叶伯父。” 沈航盯着眼前的女人看了片刻,女人眼中是一种果断,“好,能见到老爷也好。”沈航站起身,朝着千叶惠子拱手作揖,“如此,便劳烦惠子小姐了。” “跟我来吧。”千叶惠子看了沈航一眼,收回目光便转身走进了大门,沈航紧跟其后。 “哎……” 阿志见着一前一后走进去的两人不禁皱了皱鼻子,“怎么就带进去了呢……” —— 大厅内。 叶乾钟坐在椅子上,望着前面站着的沈航,神情十分的严肃。 “你怎么把他带进来了?!”叶乾钟语气不悦,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沈航站在原地,只觉得有一道凌厉的目光一直盯着他,并没有敢抬起头来。 “叶伯父,”千叶惠子见着叶乾钟生气的模样,不由得走到叶乾钟的身边温声说道“方才我瞧见这位沈先生一直在门口,想要求见景生君和叶伯父您。我瞧着这位先生十分的可怜,一时心软便擅自主张将他带了进来。”千叶惠子眉眼低垂,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惠子擅自做主,还请叶伯父责罚。” 叶乾钟原本一肚子的火可是当看到千叶惠子委屈认真的模样时,又狠不下心真的责罚,“行了,你也是好意心软,只不过,下不为例。” “嗯,惠子记下了。”千叶惠子小声应道,像只受了惊的小猫惶恐着点着头。 千叶惠子这般,叶乾钟更加狠不下心来进行责罚,随而目光转移望向沈航,“说吧,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沈航听此,‘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叶乾钟双眸微眯,不动声色地望着跪下来的沈航。 叶乾钟的淡定让沈航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很快便稳住了心神,换上一副哀求的模样,“叶老爷,我知道自己以前跟错了人,做错了许多的事情,可是如今我已经是幡然醒悟,还希望叶老爷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报答您,也为之前所做过的错事赎罪……” “不用!”叶乾钟语气果断,双眸微眯,透露出几分的精光,“我们叶家福薄,受不起沈先生如此这般。沈先生还是赶紧起来吧,免得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我们叶家欺负人。” 叶乾钟冷言冷语,语气十分不善。 沈航见着叶乾钟这般软硬不吃,不禁没了招数,整个人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没了精神气头。 他就知道这个叶乾钟老谋深算,在他的面前他是讨不到好的,更别提还想让他不计前嫌地收留他,简直就是白日做梦,难于上青天。 千叶惠子见此,眉目低垂,目光微沉,再次抬起时,眼睛里闪着点点细碎的光亮。 “叶伯父,我听闻你们有一句老话,叫做浪子回头金不换。为什么我们不能给这位沈先生一个机会呢?”千叶惠子试探性地问道,模样像是一只小心翼翼的小兔子。 叶乾钟看向千叶惠子,眉心微蹙,“惠子,我们这里还有一句老话,叫做养虎为患。这个沈航先前是跟文三一伙,如今文三不要他了,他才想起来投靠我们叶家,这种人我们叶家是不会收留的。”叶乾钟冷哼一声,语气强硬,丝毫没 有商量的余地。 千叶惠子听此,眉心微蹙,她没有想到叶乾钟竟然会在这件事情上这么坚持,这么果断。 沈航见此,整个人颓废下去,情绪十分低落,“惠子小姐,多谢你帮我求情,您就别为难叶老爷了。我知道,都是我以前做错了太多的事情,叶老爷不相信我,不愿意收留我也是有道理的。这若是换做是我,我也不愿收留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人…”沈航跪在地上,直起身子看向叶乾钟,眼泪汪汪,“叶老爷,小人在这里给您叩头请罪,希望你能原谅小人之前所做过的那些错事…”话音落,沈航弯身额头重重地叩在地上,发出清亮的声音。 三个响头叩完,沈航直起身,额头上已经有了泛了红,“叶老爷,今日多有打扰,小人这就走,再也不会来给叶老爷您添堵了,小人告辞…”沈航忍住哭声站起身转身便要走。 千叶惠子见此,眉心一皱,却又想不到什么办法。 “站住。” 叶乾钟话音落下,沈航惊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千叶惠子也忍不住地看向叶乾钟,只见着叶乾钟一脸淡然,看不出什么神情的变化。 “既然知道错了,那以后就好好做人,切不可再做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 叶乾钟淡然说道“去找庄周登个记,接下来的事情让庄周安排。” 叶乾钟话音落,千叶惠子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一勾。她就说,这个叶乾钟心肠没有那么的硬。 沈航简直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然一向严厉的叶乾钟怎么会一下子松了口竟然让他留了下来。 沈航缓慢转身,不知是哭还是笑,整个人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叶…叶老爷……” “行了,赶紧去找庄周吧。”叶乾钟看了沈航一眼,不紧不慢地端起身旁桌面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神情淡然自若。 “是…是老爷……谢老爷……”沈航赶忙应着道着谢,便快速转身跑了出去。 太好了,他终于可以留下来了! 千叶惠子望着沈航跑出去的身影,眉头微微松了松,嘴角弯起一道弧度,很快便又收了回来。 “叶伯父,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千叶惠子拎起茶壶为叶乾钟续茶,试探性地问道。 叶乾钟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水之后,便将茶杯放在了桌面上,语气颇为语重心长,“因为你。” “因为我?”千叶惠子一愣,不解地望向叶乾钟。 方才她提议的时候,明明被叶乾钟很果断地就给拒绝了,怎么可能会是因为她呢?! 叶乾钟淡然地看了千叶惠子一眼,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随而勾唇笑了笑,“是啊,若不是你说的那一句‘浪子回头金不换’,我还真的没有打算要留下这个混小子!” 千叶惠子微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可是叶伯父您不是也说了,这里还有一句老话叫做‘养虎为患’吗?” “是啊。”叶乾钟点了点头,“老话说的没错,可是老话说多了,谁又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叶乾钟望着茶杯里的茶水,还有一小片茶叶芽儿在上面飘着,随着茶水荡起的水涡而转动着。 “所以就需要我们来用实践来验证一下这老话里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叶乾钟拿起茶杯盖子将茶杯盖了起来,望向千叶惠子笑了笑,“既然你愿意相信这个沈航是回头的浪子,那么我也愿意去选择相信一回。就给他这个机会,如果真的是回头的浪子,那么也算是我做了一件积德的事,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千叶惠子看向叶乾钟,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道“如果他不是回头的浪子,而是那头虎怎么办?” 叶乾钟望着千叶惠子小心翼翼的模样,轻笑一声,“那就把他撵出去不就行了,让他这辈子也别想再踏进我叶家的大门!再不济,不是还有警察局了吗,我还就不信了,这世间就没有收得住这只‘虎’的人了。”叶乾钟‘哈哈’笑着,语气颇为有趣。 千叶惠子闻言低下了头,笑而不语。 只怕到时候,这只虎一旦养成,那么就不是你想收就能收的住的了。 —— 沈航通过家丁的指路,很快便找到了在后院的庄周。 “庄先生——” 沈航一见到庄周的身影,隔着老远便开始喊了起来。 庄周闻声一惊一下,抬起头便见着一个身着破衣烂衫的男人朝着他跑了过来。庄周一惊,看了看四周,这后院里只有着他一个人,所以确实就是朝着他跑来的没有错。 (本章完) 第241章 锄头追命吓爬树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你是?”庄周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男人,一时间虽然觉得面熟可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过有一点让他很奇怪,这样子的人是怎么进到这叶家后院里来的?! “庄先生是我啊!”沈航用衣袖将脸上的灰给擦了擦,勉强露出了可以辨识的五官出来。 庄周见着五官渐渐清晰的男人,双眸微眯,自是认出来了。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金云家的,沈……沈什么来着?!”庄周伸手握住刨土的锄头。 “沈航!”沈航赶忙说道“庄先生,我叫沈航。” “哦,”庄周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对对对,是沈航,是叫沈航来着…”庄周握住锄头的木头桩子,朝着沈航便打了下来。 “啊——” 沈航一惊,快速一躲,这才躲过一劫,没有被锄头给砸到。 “庄……庄先生……你……你这是做什么啊……”沈航吓得跌倒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距离自己大腿根仅有半寸的锄头,沈航的汗都被吓了出来,后脊梁骨都直冒冷气。 这要是再往前一点点,那么他的命根就算是彻底的交代在这里了。 “我干什么?”庄周冷哼一声,“我要你的命,我干什么!”庄周说话间便将锄头从地里面拔了出来,再次朝着沈航就砸去。 “啊——” 沈航吓得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就跑,“庄先生,庄先生饶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沈航被吓得边跑边喊,一时间吸引来了不少的家丁和丫鬟。 “这人是谁啊?怎么穿成这幅样子就进了这里?”一个丫鬟望着跑的十分狼狈的沈航不禁啧嘴说道。 “谁知道呢,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另一个丫鬟回应道。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庄叔怎么拿着锄头一直追那个人?” 一个家丁不解地说道。 “谁知道呢?也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还有的家丁双手环绕在xiong,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 众人议论纷纷,沈航的内心却是无比崩溃的。 这一天天的他经历的这都是什么事?!先是被叶乾钟那个老家伙一顿训,现在还有庄周这个老家伙要要他的命。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爱奇文学 ~~最快更新 沈航哭天喊地,院子都被他喊的震了三震。 “别跑——你给我…给我站住你——”庄周举着锄头难免体力不支,望着跑的跟个兔子似的沈航,庄周气急败坏指着沈航骂道“你个坏胚子的家伙,竟然还有脸来叶家,叶家的老老少少被你还有你的那个什么 主子三爷坑害的还少啊!你还有胆子来,你给我站住,站住!看我今天不把你打死在这的——”庄周放着狠话,举起锄头便要朝着沈航追去。 沈航吓得赶紧抱住了一颗有一人粗的大树,蹭蹭蹭,三下五除二爬了上去。 “庄先生,庄先生你听我跟你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我现在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我已经洗心革面了——” 沈航抱紧树枝,望着追到树下的庄周,害怕的又往上爬了爬,确保庄周打不到他这才放了心,松了一口气。 “我呸!”庄周气急,“就你,还好意思说什么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洗心革面?我告诉你,你别侮辱老祖宗创下来的词了,你赶紧给我滚下来,给我哪来的回哪去——”庄周怒气腾腾,一把将锄头插进了土地里。 沈航望着一下子就被锄头给刨起来的地,吓得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手臂紧紧地抱住树干,他又不傻,他让他下去他就下去,那岂不是找死! “庄先生,是叶老爷让我进来找你的!叶老爷已经收留了我,让我来找你做一个登记,然后让您给我安排事情……” 沈航赶忙说道,不然他怕庄周这个脾气,一会儿再把树给刨了。 “胡说八道!”庄周气急,“你个坏胚子满口的胡言乱语,还敢拉着老爷当做挡箭牌,我告诉老爷才不会收留你这种人!你给我下来,你下不下来?!”庄周怒气冲冲,举起锄头便要往上打,可是沈航爬的太高,锄头就是举起来了也打不到他。 沈航吓得赶紧抱紧枝干,望着树底下完全听不进他话的庄周,沈航欲哭无泪,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一天天的,他到底是做什么要经历这些?! 庄周见着锄头怎么伸也打不到沈航,不禁气急,看向四周都在看热闹的家丁,不禁气急地怒斥道“一个个的都在看什么看?!不知道来帮忙吗?就在那儿看热闹,好看吗?!” 家丁们被吓了一跳,赶紧都走了过来。 “快,把这个人给我弄下来!”庄周望着爬在树上的沈航,怒目圆瞪,“混小子,别以为你爬到树上我就奈何不了你。赶紧的,你们都把他给我摇下来!” “是,庄叔……” 家丁们应着,纷纷用力摇着树。大树被摇的动了起来,晃荡了起来。 沈航感觉到异常,抱紧树干,心里已经被恐惧给填满了。 “庄先生,庄先生,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沈航欲哭无泪,望着自己与树底的距离,沈航害怕的紧紧地抱住树干。 都太恐怖了,这叶家一个个的都是些什么人呐?一个比一个的来的恐怖! “我信你的鬼!”庄周累的半死,气的也半死,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给我摇,用力的摇,把那个坏胚子给我摇下来,最好跌死他才好!”庄周咬牙切齿地说道。 一想起来他和他主子文三做的那些个缺德的事情,他就恨得牙根直痒痒,恨不得将这个坏胚子挖个坑就把他给埋了! 家丁们听到庄周的话,便加大力气用力地摇着,树枝已经有了明显的晃动。沈航在上面来回来晃荡,悬在半空之中,吓得他大叫了起来。 “啊——救命啊——救命——” “你们在干什么?!” 男人的怒斥声响起,家丁们皆是一吓,看到来人,不禁吓得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低着头恭敬地站在树底下。 “叶老爷——叶老爷救命,救命啊叶老爷,救救我——”沈航见到走过来的叶乾钟,简直比见到自己的亲人还要亲。 “叶老爷您跟庄先生说说,救救我救救我啊——” 叶乾钟看了一眼悬在树上的沈航,目光微沉,没有理睬他。 “老爷。”庄周快步走到叶乾钟的面前,恭敬地说道“老爷,这个坏胚子竟然敢摸进来,我正要把他捉住送去警察局呢!” 叶乾钟望着悬在树上的沈航,语气清冷,“不用了,是我让他留下来的。” “什么?!”庄周一惊,望向叶乾钟满脸的不敢相信。 “老…老爷您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留他这种人在家里?这…这人他…他……”庄周气急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既然已经洗心革面了,那我们就应该给他这么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叶乾钟淡淡说道“行了,你们几个把他弄下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是。”站在树底下的家丁们听了也不由得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爬在树上的男人还得到了老爷的庇护,还真是因祸得福。 庄周不解,看向叶乾钟,“老爷,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叶乾钟望着庄周着急的模样,知道他是信不过这个沈航,他又何尝信得过。 叶乾钟搂住庄周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你给我盯紧了他,一旦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立马将他给我撵出叶家去,不准他再踏进叶家半步!” 庄周望着忽然之间变了脸色的叶乾钟,似明白了什么,便点了点头,“放心吧老爷,我会盯死这个混小子的!” “嗯。”叶乾钟应了一声,转身望着已经从树上下来的沈航,目光微沉,随而双手背在身后便离开了。 庄周望着叶乾钟走远的身影,转过身目光直接锁定站在树 下的沈航身上。 沈航被庄周这么一看,浑身都死了鸡皮疙瘩,十分的毛骨悚然。望着一步步朝着他走过来的庄周,沈航不由得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脚步往后退着,最后躲到了树的后面。 “庄先生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以前我做的那些事情该死,可是我真的知道错了,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 沈航吓得抱住头赶忙说道。 过了好一段时间,沈航没有感觉到什么动静,故而偷偷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只见着庄周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面前,沈航吓得尖叫一声,跌倒在地上,一个屁股坐在了地上。 “庄……庄先生,我真的知道错了……” 庄周见着十分胆小的沈航,不屑地哼哧了一声,随而目光抬起,冷冷说道“跟我过来,我给你登记。”话音落,庄周便迈步离开。 跌坐在地上的沈航久久没有回过神,直到看到庄周越来越远的背影时才恍然大悟,赶忙起身追了过去。 “是,庄先生——” 家丁和丫鬟们见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人,不禁觉得十分的摸不到头脑。纷纷散了开来,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院子的拐角处,张天士双手负背望着渐渐安静了的院子,目光落到了越来越远的两个人的背影上,目光微沉,眉心蹙起,神情十分的严肃。 这个沈航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 客房里,春熙将毛巾放到温水里浸透,拧干,去给叠好放在少奶奶的额头上。 见着十分虚弱的少奶奶,春熙心里格外的疼惜。少奶奶人这么好,为什么总是要受这些委屈呢? 春熙叹息一声,替少奶奶感到冤枉。 床上的人儿闭起的眼睛猛地一紧,神情慌张起来,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搭在额头上的毛巾也顺势掉了下来。 “景生——” 春熙被吓了一跳,见着猛地坐起来的少奶奶又惊又喜,“少奶奶您醒了?!” 素婉整个人还处于方才梦魇之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本章完) 第242章 心灰意冷入梦魇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少奶奶?” 春熙察觉到少奶奶的不对劲,不禁心下一慌,握住了少奶奶的手,“少奶奶,您别吓春熙,您怎么了这是?我…我去找张先生……”春熙下意识地转身要跑,手腕却被猛地握住。春熙一怔,只见着少奶奶紧紧地握住的手,神情紧张。 “景生呢?景生他怎么样?!” “少奶奶,少奶奶您先不要急……”春熙只觉得自己的手握要被勒掉了一样,生疼生疼的,“少爷他…他还没有醒……” 素婉整个人似受重创,掀开被子跌跌撞撞便下了床。 “少奶奶,少奶奶您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张先生要您在卧床静养,少奶奶,少奶奶——” 春熙着急,赶忙搀扶住要跌倒的少奶奶。 素婉挣脱掉春熙的手,踉踉跄跄地往门口跑去,“景生,景生——” “少奶奶——”春熙心急,目光看到床边的鞋子,不禁赶紧拿起追了出去,“少奶奶鞋子——” —— 素婉跌跌撞撞一路上赤脚跑过,吓得不少的家丁和丫鬟们。他们从未见过少奶奶这般狼狈着急的模样,只见着春熙拎着鞋子一直追着少奶奶。 家丁和丫鬟们赶忙让路,望着一前一后跑远的两人,众人皆是一脸的茫然。 素婉跑到东厢房时,趴在门框边朝里望去,那扇屏风被收了起来,一眼望去,里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只见着阿喜十分认真仔细地为景生擦洗着,那趴在床上的少年,似乎像是熟睡了般,整个人都显得那么的安然,只是脸上隐隐的苍白,显得没有几分的血色。 素婉怔怔想要走进去,却听房间里响起了女人的声音。素婉微愣,慢慢地将抬起来的脚又放回了原地。 “少爷,你说过的,你会永远陪着我,守着我,守护着我还我们的孩子的,所以你一定要快快醒来,快快的好起来,我们的孩子他说他想你了…”阿喜拿起叶景生的手轻轻地搭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少爷,你感觉到了吗?我们的孩子在踢我,他是说,他想你了少爷,他想让你快快的好转起来。少爷,你感觉到了吗?”阿喜轻轻地趴在叶景生的臂弯上,姿态亲昵。 素婉见此情景,只觉得心口处疼的窒息,缓慢转身,神情落寞而又无恋。 “少奶奶——” 春熙跑到素婉的身边,望着少奶奶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心头一怔,目光朝里面望去,只见着是阿喜那个小贱人在照顾着少爷,不禁气不打一处来。 “少奶奶,我这就为您进去清扫掉碍眼的东西!”春熙摩拳擦掌,恨得牙痒痒,刚要走,手腕却再次被握住。 春熙望 着自己被拉住的手腕,不解地看向素婉,“少奶奶,您这是……” “走吧…” 素婉轻声说道,气息若有若无,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让人察觉缥缈。 “少奶奶——”春熙见着素婉落寞的身影,不由得心疼。目光落到手中的鞋子时,春熙快步追了过去,“少奶奶,让春熙帮您把鞋子穿好吧……” 素婉被春熙拽着,在院中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任由着春熙将鞋子套在她的脚上,却浑然没有感觉。 西南厢房之中,千叶惠子站在窗户前,透过窗户上的缝儿望着院子里的两人,嘴角慢慢上扬,眉梢吊着几分的得意。 这世间,但凡有人负她,夺她喜爱的东西,她都要这个人付出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代价! 严素婉,这才刚刚开始,希望你能接的住接下来的游戏。 “少奶奶,我扶您回去休息。”春熙搀扶着少奶奶,望着一脸怔愣的人儿小心翼翼地说道。 素婉就像是一个被牵着线的木偶,任由着春熙搀扶着离开。 素婉方才出了院子,阿喜便从东厢房走了出来,望着素婉消失的身影,阿喜得意地勾起嘴角。 这一下,严素婉,你终究该死心了吧。 —— 苏言来到客房时,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床上的被子也是凌乱,像是被人给翻过。 苏言心头一紧,将手中的药碗放到桌面上,便转身出去要找,却与走进来的两人正好碰着正着。 “苏先生。”春熙见着房间里有人还是苏言时,微微一愣,随而便也就想通了。 少奶奶病的这一日一夜,苏先生时不时地都会来看望少奶奶,所以他在这里也就没有什么可稀罕的了。 “少奶奶这是怎么了?”苏言望着像是丢了魂一样的素婉,不禁心头一紧,眉头也跟着紧皱了起来。 春熙叹息一声,将少奶奶搀扶着坐在了床边,“少奶奶去了东厢房,看到那个阿喜正在东厢房里伺候少爷,还那么亲密,真是气死人了!” 春熙越说就越觉得生气,这个阿喜,平日里少爷都不会去她的房间,她倒好,趁着少爷昏迷,竟然还在那儿献殷勤,还留宿在东厢房,简直就是反了天了! 春熙一边说着一边将少奶奶脚上的鞋子慢慢地脱了下来。因为少奶奶缠过足,所以小小的脚掌显得畸形。 苏言闻言,眉头一皱,望着失魂落魄的素婉,苏言心中一疼,目光无意中落到素婉的那双脚上,只见着那小脚上染满了鲜血。 苏言一惊,快步上前,蹲下身子,从春熙手中握住素婉的小脚,抬了起来,发 现脚底下都是被划破的血痕,有的还带着泥沙。 “这是怎么回事?!”苏言怒斥。 春熙也被少奶奶受伤的脚底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是…是刚刚少奶奶醒过来时,赤着脚跑去了东厢房……” 春熙心惊,望着那儿满是血痕的脚底,春熙又是自责又是心疼,“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少奶奶……”春熙声音哽咽,眼角已经开始shi润,鼻尖一酸,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 苏言见着春熙自责的模样语气不禁放软,“行了,去打盆水来。” “是,苏先生……”春熙低着头用袖头擦了擦眼泪,便快速起身端着水盆走了出去。 没了动静,苏言望着那满是伤痕的脚底。心头一紧,抬起头望着面无表情失魂落魄的人儿,紧皱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凑。 “你真傻!”苏言斥责却又带着几抹隐藏不掉的心疼。 他就值得你这么为他做吗? 心底里的话让苏言一怔一下,眉眼低垂,思绪百转。 什么时候,他竟然有了这种的想法? 坐在床边的素婉,眼睛一眨,一滴泪掉落了下来。 “苏先生,水来了。”春熙端着水盆走了进来,放到了少奶奶的脚下。 苏言很是自然地拿起挂在水盆边的毛巾浸透之后拧干,轻轻地擦拭着素婉的脚底。 春熙见此,不禁一惊,慢慢地站起身,目光诧异地望着蹲在床边的苏言。 望着动作小心,仔细的苏言,春熙硬生生地将嘴边的那句‘苏先生,让我来吧’这话给噎了下去。 望着苏言的举止,春熙轻轻地往后退了退。男人的眉宇间,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春熙抬头,望着没有任何表情的少奶奶,慢慢地低下了头,随而轻轻地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了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少奶奶和苏先生…… 春熙被自己心底里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摇了摇头。真是的,她怎么能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春熙用手锤了捶自己的脑袋,她这种想法要是让老爷和少爷知道了,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春熙站在门外,望着身后关起的房门,皱了皱眉头,干脆直接走到了台阶上坐了下来。 少爷这般多情,让少奶奶受了这么多的罪。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把少奶奶接回来呢,还少奶奶一个自由。 苏言上好了药,用纱布将素婉的脚一点一点地裹起来,一旁原本清澈的水已变得浑浊。 做好了一切,苏言站起身,望着自始至终都没有过多表情的素婉,心头紧绷着,疼到窒息。 “好好睡一 觉,什么都别想,听话。”苏言望着只是怔怔坐在床边的素婉,无奈叹息,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有些事情总得自己去解决,别人替代不了。 苏言目光垂下,终究无奈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春熙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赶忙站了起来,望着走出来的苏言,恭敬道“苏先生。” “嗯。”苏言应了一声,余光看了看房间里,随而转身,“照顾好少奶奶。” “是。”春熙应着,抬起头偷偷地看向苏言,男人神情惆怅,带着愁绪。 望着苏言离开的背影,春熙赶忙跑进了房间,只见着少奶奶还是那样,怔怔地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春熙不禁放慢了脚步,这样的少奶奶给人中十分脆弱的感觉,好像一用力,便会破碎消失不见。 “少奶奶……”春熙慢慢靠近到床边,望着一动不动,神情也没有变化的少奶奶,春熙心疼到无措。 “少奶奶您别这样好不好?您这样让春熙看的心疼……”春熙用袖头擦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少奶奶……”春熙走到素婉的身边,握住素婉的手,素婉的手很凉,好像没有温度一般,凉的春熙心头一紧。 “少奶奶,您别这样,春熙扶您休息,您好好的睡上一觉,什么事都没有了……”春熙说着,便慢慢搀扶着素婉躺下。 素婉面无表情,身体往后,任由着春熙帮她躺下,盖上被子,一双眼睛就这么动也不动地直勾勾地望着床顶。 “少奶奶,我们将眼睛闭起,好好的睡一觉好吗?”春熙轻轻地将被子盖上,望着少奶奶那一双没有焦点的眼睛轻声地说道。 只见着素婉的眼睛慢慢地闭上,眼皮合起,春熙绷紧的心才微微地松了松。 春熙放下罗帐,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素婉一眼,这才慢慢地转身走了出去,将房门带上。 罗帐内,双眸闭上的人儿,眼角处却无声地滑落一滴泪出来,砸枕无声。 (本章完) 第243章 木楞木楞似木人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人来人往的码头,靠停了不少巨大的船只,还有数不清的小渔船,有的在湖面上撒着网,还有的收着网,十分热闹。 从远处的湖面上慢慢的行驶过来一艘轮船,‘呜呜’的冒着烟发出鸣叫。 码头上拥挤的人群瞬间变得躁动起来,似乎是为轮船的到来而激动兴奋着。 轮船靠了岸,将船板放下,上面的人走到下面来,与原本站在码头上的头相互交集在了一起。 管安拎着箱子望着一眼望不头的码头,眉头微蹙,随而下了船,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了码头的最边缘。一时间,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黄包车夫的吆喝声。 管安拎着箱子望着人来人去的街道,脚步刚一停下,便有一辆黄包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先生,这是要去哪儿?要不要带上一程?” 黄包车夫用肩膀上的白巾擦着汗,嘴角总是向上弯起,带着笑意。 管安想了想,准备上车,却被两个人给打断了。 只见着两个身穿警服的男人手拿着电棍便走了过来。 “走开走开,坐什么黄包车,赶紧走!” 一个男人用电棍指了指黄包车夫,车夫被吓得赶紧拉起黄包车就跑开了。 管安望着面前的两人,目光落到了他们面前的警徽上,是武汉警察厅的,也就是他要去的地方。 “你是叫管安是吧?” 一个男人问道,另一个男人则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在比对着。 管安舒了口气,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管安。” “很好,我们找的就是你。”男人打量了管安一眼,“走吧,跟我们走一趟,有人要见你。” 管安没有多问,任由着这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架着他往着一旁的黑色轿车走去。 车门被关上,管安坐在车里,因为车窗都被帘子给遮挡了起来,所以他并不能看到外面的情景,索性就闭起了眼睛,听着车发动的‘呼呼’声。 约莫过了有一个时辰,车子终于停了下来,管安睁开眼睛,便见着一旁的男人退了推他。 “行了,下车吧,还打算坐到什么时候。” 男人说完便率先下了车,管安见此,也打开车门下了车。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座宏伟而又庄严的建筑,带有几分西洋风格,唯有那高墙之上的放大版的警徽最惹人注目。 “行了,别看了,走吧。”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站在管安的身旁,就等着管安先迈开腿。 管安眉心微蹙,率先走了上去。进去之后,直接奔往二楼。 “你站在这里等一下。”一个男人说道。 管安站在原 地,见着男人走到最里面的一扇门前停住了脚,敲响了门,便听见里面传出来一声,“进来!” 男人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管安望着开了又关的门,眉头微皱,目光打量着四周,装潢都格外的颇有西洋风,看起来十分的高大上,整体以黄色为主调,再配上点装饰绿植什么的,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来来往往的身穿工装的人走来走去,一身便服的管安站在那儿显得格外的显眼。 管安理了理的自己的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邋遢疲倦,因为在轮船上的这几日,他基本上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管安——” 那扇门突然打开,管安顺声望去,只见着出来的还是原先进去的男人。 “进来!” 男人的话简洁易懂,说完便彻底地走了出来。 管安走了过去,那男人将门打开,管安朝着男人微微颔首,随而便走了进去,身后是男人关门的声音。 管安进去第一眼便看到办公桌后面背对着他的皮椅,管安走近几步,随而立定稍息。 “报告,原清河镇警察局局长管安前来报道!” 管安声音很是清亮,低沉而又有磁性。偌大的房间似乎还有着阵阵的回声。 管安站的挺直,只见着那皮椅慢慢地转了过来,一个年龄有四五十岁的男人映入他的眼帘。 男人长相很是官僚,气场很足。 管安站定,目光微垂,尽量不去看男人的正脸。因为有时候过分地直视一个人,是对他人的不尊重。 “管安。”男人声音响起,随而翻开着面前的档案,“军校毕业,还留过学,又担任过职务,年轻人,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履历,是一种难能可贵的财富啊。” “多谢厅长夸赞,我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还要继续学习。”管安应声答道。 有时候领导夸你,有可能真正的意图是让你能认清楚自己。 管安不傻,他在清河镇动了文三,过来是什么后果他早就已经想好了,无非就是革职查看,再不济就是被关进牢里。可是这又如何,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这么做。 “年轻有为还懂得谦虚,好啊,好!”男人忽然笑了起来,一时间让管安还有些不适应。 “这次把你调过来,也正是因为看重了你的履历,我们这里缺少像你这样的人才。”男人站起了身,走到管安的面前,伸出手,“年轻人,欢迎你加入到我们中间来。” 管安望着面前伸出来的手,一时不禁愣了。这和他预料的结果相差的也太多了吧?! “怎么?不想加 入我们?还是没有看好我们这里?”男人望着管安愣神的模样,不禁耸了耸肩膀,打趣问道。 “哪里。”管安激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赶忙伸出手握住了男人的手,只是一味的笑着。 这算是什么,因祸得福吗?! 男人见着管安这般激动的不知所措的样子,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 清河镇,叶家。 素婉得了癔症就像是风吹过一般很快便散了开来,全府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 春熙望着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不说话也没有反应的少奶奶不禁充满了担忧。少奶奶这个样子已经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自从那天从东厢房回来之后,简直就变成了一个木头人一样,什么都不做,也没有表情的变化。 春熙叹息一声,扯了扯嘴角,还是保持着最好的状态前往到少奶奶的面前。 “少奶奶,我新做好的芙蓉糕您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春熙将手中的食盘放到石桌之上,将里面的芙蓉糕端了出来摆放在了素婉的面前。 只见着素婉整个人怔怔地坐着,眉目低垂,眼神却没有焦点,不知道在望着哪里,望着什么。 “少奶奶…” 春熙见着少奶奶这幅样子,不禁着急,蹲坐在少奶奶的面前握住了少奶奶的手。 手是那么的凉,好像要凉到她的骨头里似的。 春熙不由得握紧了一些,想要将自己手掌里的温度传递给少奶奶。 “少奶奶,您别这样好吗?您这样,少爷醒了知道了会伤心难过心疼的。” 春熙故意说出‘少爷’二字,想要刺激一下少奶奶的神经。可是少奶奶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她说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称呼而已。 春熙情绪有些低落,望着少奶奶这个样子,她的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春熙低下头,强打起精神,努力保持着微笑。 不行!她不能被少奶奶带动,变得消极,如果她都变得消极了,那么少奶奶怎么办?! 春熙给自己打气,抬起头时,又恢复了以往的笑脸,“少奶奶,您经常夸春熙糕点做的最好吃,您尝一尝,这是春熙新学做的芙蓉糕,您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春熙拿起一块芙蓉糕,轻轻地送到少奶奶的嘴边。 只见着素婉慢慢地张开了头,咬了一口之后,便闭上了嘴,嘴巴却一动也不动。 “少奶奶,这得嚼碎了咽下去。”春熙见着嘴巴一直没动的少奶奶,不禁有些着急,将手中剩下的芙蓉糕放进了碟子里,然后用手帕轻轻地擦着少奶奶嘴上的糕点碎渣。 “少奶奶,你看着我的嘴 ,我们要动起来,它才能咽下去。”春熙指着自己的嘴,然后咀嚼了起来,然后又咽下。 素婉怔怔地望着,只是喉咙动了动,似乎是有东西滚了下去。 春熙见着想了木头般的少奶奶,整个人不禁地颓废了。 “少奶奶,我们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您有什么不开心的,您告诉我好不好?您…您要是不想告诉我,您就跟我说,我走,然后您就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说出来好不好,不要憋在心里面,这样会憋出病来的。”春熙苦苦劝慰道,可是对于素婉来说,就像是过堂风,一吹就散了,根本就听不进去。 “少奶奶还是那样?” 身后忽然响起的男音让春熙一惊,随而站起身看向来人,恭敬地喊道“苏先生。” “嗯。”苏言应了一声,目光却始终落在素婉的身上。 坐在石桌旁的人儿就像是一个木头娃娃,不动不说不笑不哭,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样的素婉,让他看着心疼。可是他知道,能让她走出来的却只有她自己。 苏言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石凳上的素婉,“少奶奶从那天之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春熙微愣一下,看了苏言一眼,随而点了点头,“回苏先生的话,是的。少奶奶这个样子已经两天了,这两天,少爷都苏醒过三次了,可是少奶奶却没有开口过一次……” 春熙喏喏说着,眼睛在眼眶里打转,鼻尖一酸,险些忍不住就哭了出来。 苏言眉目低垂,目光落到素婉的身上,担心还有心疼,都是他眼底里隐藏不住的情绪。 “我要带少奶奶去一个地方。如果老爷问起来,就说去张先生的药屋了。”苏言淡淡说道。话音落,便搀扶起素婉,慢慢地朝着院子门口走去。 春熙望着并肩而行的两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算了,如果能治好少奶奶,那么苏先生真正将少奶奶带去什么地方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春熙自我安慰地说道,望着走出院门的两人,春熙收回了目光,望着桌面上那块被咬了一小口的芙蓉糕。 (本章完) 第244章 花田心事敞心门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小心台阶。” 苏言轻声说道,随而慢慢地搀扶着迈过门槛。 阿弥见着走出来的两人,赶忙跳下了马车。 “少爷。” 阿弥见着自家少爷搀扶着严小姐过来,赶忙将帘子挑了开来。 苏言搀扶着素婉慢慢上了脚踏凳,随而搀扶着素婉进了马车。 阿弥见此,便放下了帘子,随而跑了过去,将叶家的后门关好,这才重新回到了马车边,跳上了马车。 “少爷,坐好了。”阿弥叮嘱了一句之后这才甩起了鞭子,马儿这才开始拉着马车走着。 马车内。 苏言望着坐在对面的素婉,中间保持着一个甬道的距离。 女子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没有一丁点的变化,眉目低垂,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眼中没有焦点。 苏言望着素婉这个样子,简直无法想象那一天她前往东厢房时,到底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从那里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人人都说她是得了癔症,可是苏言心底里明白,她这是将自己彻底的封闭起来。所有的不开心,所为的委屈,所有的脆弱都交给了自己一个人扛。不愿意分享,不愿意哭,就这么一直憋着,是要憋到自己忍不住的时候吗? 可是,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你忍不住的时候? 苏言担忧地望着素婉,放在双膝上的手不由得慢慢地握了起来。 他现在后悔,后悔当初帮助景生追回素婉,让素婉重新回到叶家,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苏言双唇微微抿了抿,目光一直落在对面人儿的身上。他担心,他心疼,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出口。 忽然马车一个颠簸,素婉整个人不稳朝着苏言撞来,苏言眼疾手快将要跌倒的素婉搂进怀中,护在怀里。 马车渐渐地平稳,传来了阿弥担心的声音。 “少爷,您和严小姐没事吧?”阿弥驾着马车,担心地问道。 “没事。”苏言应了一声,望着怀中的人儿,一时间竟舍不得松手。 “少爷,刚刚路上有一块石头,马车磕碰到了上面,真是惊险死了,还好您和严小姐没事……” 阿弥断断续续地说着,苏言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望着怀中近在咫尺的人儿,苏言双眸微沉,里面是隐忍住的汹涌的波涛。 这样的情景他想象过吗? 或许是想象过的。 但是一定是在梦里。 因为只有在梦里,他才会彻底的放松自己,不再束缚着自己。 望着怀里的人儿,理智最终还是占的了上风。苏言将素婉搀扶好,让她依靠在墙壁上 坐好,自己则坐在一旁,小心谨慎地护着她。确保,如果再次发生意外,可是第一时间护住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马车在一座山脚下停了下来,阿弥跳下马车,将马车上的矮脚凳子给拿了下来放在了马车边。 “少爷,到了。”阿弥挑开了帘子,便见着自家少爷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严小姐走了出来。 阿弥忽然觉得有点庆幸自己选了一个大的马车,不然少爷和严小姐两人还不好一起出来。 望着一脸木楞的严小姐,阿弥的心中也十分的难受。脑海里想起之前严小姐说说笑笑的模样,阿弥忽然觉得好怀念。 “慢点。” 苏言先行一步下了马车,随而小心谨慎地搀扶着素婉走下了马车。 阿弥望着自家少爷的模样,那般的用心,那般的上心,一时间阿弥忽然觉得自家少爷好像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这么好。 阿弥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瞎想什么呢?!这个严小姐是少爷最好的兄弟叶少爷的娘子就是少爷的弟妹,又是少爷的好友,还一起出生入死过。严小姐现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家原本就心善,又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呢! 阿弥念此,不禁觉得自家的少爷真是有了一颗菩萨般的心肠。 “阿弥,你在这里等着。”苏言望向阿弥,交代了一声。 “放心吧少爷,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们的。”阿弥点头应着,拍了拍xiong脯,下着保证。 “嗯。”苏言应了一声,便搀扶着素婉望着山上走去。 “小心……” 越往山上走,空气就越来越新鲜,空气里不光夹杂着泥土的味道还有浓浓的花香。 苏言搀扶着素婉上了山坡,一瞬间满目的花田出现了在了他们的面前。 素婉望着五颜六色的花田,眼神明显的动了一下,有了点点的反应。 苏言见着素婉有了反应的眼神,不禁心喜,这就说明他的准备没有白费。 “素婉,你还记得这片花田吗?”苏言望着素婉,轻声说道,像是要唤醒她的记忆一样。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这片花田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你,笑的灿烂,却也有着浓浓的忧伤。我没有问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坚强的姑娘,我不想打破你的坚强。可是、” 苏言伸手握住素婉的手,素婉的手很凉,苏言却只能将她捂暖。 苏言慢慢地牵着素婉的手,带着她一点一点地走进花田里,“可是,你要知道,一个人的坚强那不叫坚强,那叫躲避,那叫另一种的脆弱,是没有勇气去面对的脆弱。” 苏言慢慢地将素婉带到花田中央,被百 花给簇拥着,身旁,空气里都弥漫着浓浓的花香。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看到这片花田时候的笑容,虽然这片花田被摧毁过,可是你看,给它们重新翻了土,撒下种子,它们又生机勃勃地长了起来,开出最艳丽的花朵来。它们不畏,它们想让自己活的更好。” 苏言握紧素婉的双手,双眸里闪着细碎的光芒,“素婉,你也应该想它们一样,活的精彩,而不是将自己彻底的自闭起来,封锁起来。” 素婉双眸微动,眼皮一眨一下,像是听进去了苏言的话。 苏言一喜,望着素婉有了反应,难掩内心的激动。 苏言慢慢地放开素婉的手,一步两步地往后退。 “素婉,你应该学会去面对,而不是躲避。这天地很大,可是我们却立在它们中间,我们生来便就是勇敢的。”苏言一边往后退一边说道“打开自己,放松自己,素婉,此时此刻,这天地间,这花田里只有一个你,仅有一个你。” 苏言退出了花田,站在了一旁,望着站立在花田中央的女子,最终还是选择转身离开。 一时间,花田里除了风吹过的声音,花朵煽动的声音,不知名的虫儿的叫声的声音,便没有了其他的声音。仿佛天地之间,忽然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仿佛真的就只有她一个人,仅她一个人。 素婉站立在花田之中,眼泪无声地掉落下来,砸到了花朵上,砸到了泥土里,也或是砸到了绿叶上,总之没有声音,听不到一丁点的声音。 素婉内心的情绪翻腾,像是要决堤的洪水,奔腾而出。 最终实在是受不了,忍不住的素婉蹲下了身子,捂着脸,哭了起来。起初是很小声的抽噎声,而后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 哭声悲切,吹过来的风似乎都在配合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灌木丛旁,苏言站在那儿,望着蹲在花田里嚎啕大哭的素婉,原本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 终于,她哭了,哭出了声。 苏言眉目里带有柔情,带有心疼,带着不舍,可是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控制着他内心想要冲过去抱住她的冲动,那股力量叫做‘理智’。 素婉哭了多久,苏言在灌木丛后面便站了多久,直到蹲在花田里的人儿慢慢地站了起来,苏言才挪了挪脚步,往后站了站。 素婉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花田,爱怜地伸手抚摸着身旁的花瓣。盛开的花瓣是那么的柔软,是那么的脆弱,只需要手上稍稍地一用力,这花瓣便会碎成不知道几片。 这么脆弱的花儿都能在被摧毁过的土地上生长的这么茂盛,那么她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 素婉颔首,眼神里渐渐地有神,有了焦点,嘴角微微弯起,有些不习惯,有些生硬,可是还是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望着弯起嘴角的人儿,苏言也忍不住地跟着弯起了嘴角,原本悬着的心,提着心,也慢慢地放了下去。望着站在花田中央已然调整好状态的人儿,苏言颔首转身,慢慢地下了山坡。 素婉从山坡上下来时,像是变了一个人,气色看起来也好了许多。 “严小姐——” 阿弥见着素婉的身影,激动地挥着手,“严小姐,我们在这儿——”阿弥生怕素婉看不见,越发用力地挥着自己的手。 苏言站在马车旁,望着走过来的人儿,目光微柔,神情淡然看不出半分多余的情绪。 “严小姐,你没事了?你真的没事了吗?!”阿弥望着竟然能自己下山坡的素婉,不禁又激动又开心。 素婉朝着阿弥笑了笑,点了点头,目光落到一旁苏言身上时,素婉微微一愣,随而弯唇笑着,“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苏言望着素婉,目光淡淡,四目相对,多想时间就这么停止下去。 可是,却不能。 苏言收回目光,嘴角扯了扯,“没事就好,上车吧,我们该回去了。” 素婉闻言点了点头,便踏上矮脚凳子上了马车。 苏言见此,也上了马车。 阿弥开心地放下轿帘,跳上了马车,赶着马儿往叶家的方向走去。 马车内,气氛安静的有些过分。 素婉低着头,原本脑袋里没有的东西,一上了马车之后便一股脑的全部都涌现了出来。 为她上药,为她清理脚上的伤口,还有那马车颠簸时的情景,还有方才在花田里他握住她手的情景……一幕幕全部都在素婉的脑海像是唱皮影戏一般地闪过。 素婉将头低的越来越低,手指紧紧捏着衣角。 苏言察觉到素婉的异常,目光落下,将小女人捏紧衣角的动作尽收入眼底。 她在紧张。 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吗? 苏言颔首,掀开了车帘,“停车!” (本章完) 第245章 谁知真情假虚意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阿弥被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勒住马绳,将马儿控制地停了下来。 “少爷,怎么了?”阿弥以为是自己赶马车的问题,可是这一路上都是石子,他已经在努力的控制马车的颠簸了。 苏言弯身走了出来,不禁把阿弥吓了一跳。 “少……少爷……”阿弥握紧手中的缰绳,话都说的不利索,“少爷,我……我会尽量控制住马车的,不用您的亲自来……” 话音未落,阿弥便见着自家少爷坐到了自己的身旁,阿弥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少爷,您还是到里面去坐吧,阿弥会好好赶车的……” 不用专程来看着他的…… 最后一句话阿弥在心底里默默地说道。 苏言放下了车帘,看向阿弥一眼,“走吧。” “?!” 阿弥一愣,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少爷丝毫没有要进去的打算,有些茫然地望着自家少爷。 “怎么,要我来赶车?” 苏言望着久久没动的阿弥,眉梢微挑,伸手便要去拿阿弥手中的马鞭。 阿弥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马鞭护在了怀里。 “少爷我来,我来…” 阿弥赶忙甩着马鞭,马儿开始重新走动起来。 每走几步,阿弥都会偷偷地去瞄几眼身旁的少爷,只觉得少爷怪怪的。 难不成是和严小姐闹别扭了? 这也不能啊,少爷最近为严小姐的事情没少操心,两人也不能就闹别扭啊?! 阿弥想不通,瞄了几眼之后再赶着马车,然后又瞄几眼…… 终于,苏言的眉头微微蹙了蹙,目光落到一旁闪过的风景上,话却是在跟着阿弥说,“好好赶车,再起颠簸你就腿着回去。” 男人音调不大,语气却有些冷淡。 阿弥只觉得浑身一颤,悻悻地转过头,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注意力,专心赶车。 可是,少爷坐在他身边,还这般惆怅的模样,让他如何能够专心啊?!¥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阿弥觉得很是苦恼。 马车内,素婉低着头,却将马车外两人的对话尽收耳中。 素婉下意识地捏紧衣角,目光里有些躲闪。 她知道,苏大哥是因为她才会出去的。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苏大哥。她最狼狈的模样就这样彻底地交代了出去,对方还是她一直最敬重的苏大哥。 素婉窘迫不已,只能将头低下,再低下,如果现在有条缝的话,她想她会毫不犹豫的就钻下去的。 —— 叶家,东厢房。 阿喜端着汤药走了进来,望着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男子,眉目低垂,情绪有些失 落。 阿喜将汤药放到床旁的高脚凳子上,目光落在男人俊俏的脸庞上,苍白而又没有血色。 这是看到这张脸阿喜每天的感觉。 阿喜望着昏暗的房间,走到了窗户旁边,将窗户打了开来,一下子,阳光便透了进来,照亮了整间房间。阳光没洒一处,都带着金黄色的光晕,阿喜忍不住你伸出手。纤细的手被金黄色的光晕给笼罩,包裹着,暖暖的,十分的舒服。 阿喜转身,只见着阳光照在了床上男子的脸上。在阳光的照耀下,男人的脸色倒没有那般的苍白,就像是一个熟睡的人儿,在阳光下安然地晒着太阳,睡个懒觉。 阿喜依靠在窗台旁,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床上的男人。房间里没有一点的声响,只有透进来的光,吹进来的风,还有彼此的呼吸声。 这么一刻,阿喜才觉得这个男人才是属于她的,完完全全的属于她的。 “二少奶奶——” 小桃端着水盆从门口走了进来,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阿喜回了神,望向走进来的小桃,目光微微沉了沉。 “干什么?这么大声,我又不是聋子!” 小桃不知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阿喜,这几日不管她做什么总是讨不到好。 “水……水端来了…”小桃低着头,手里端着水盆,喏喏说道。 老人们常说,怀了孕的女人总是最不好惹的,脾气古怪切多变,让人摸不到头脑。 如今看来,确实不错。 小桃低着头,尽量让自己不再触犯阿喜的菱角。 阿喜看了小桃一眼,唯唯诺诺的模样像极了以前的自己。 “行了,放到床边。”阿喜淡然开口。 “是,二少奶奶。”小桃应着,便赶忙朝着床旁走了过去,将谁水盆放了下来。 “行了,你出去吧。”阿喜起身,将袖头往手臂上方折了折。 “是,二少奶奶。” 小桃恭敬地应着,随而便快步走了出去。 房间里又剩下他们二人,阿喜望着床上的男子,折叠袖子的动作却一顿。 方才得那种感觉好像不在了…… 阿喜回过神,摇了摇头,望着床上的男人,目光微沉。 不管在与在,这个男人是他的夫君,她是他的娘子,这件事情永远都不会改变。 阿喜坐到床边,将挂在水盆边的毛巾放进水盆里,让谁浸透又拧干,然后仔细认真地擦洗着男子的脸。 男子长的俊俏,五官都十分的立体,白皙的皮肤得让多少姑娘嫉妒。 阿喜手拿着毛巾,顺着轮廓一点一点地描绘着。 “少爷,如果 你能看我一眼,只那么多看我一眼,你可知,我会有多么的欢喜,多么的开心……” 阿喜喃喃自语,目光却十分的失落,因为她知道,她所希望的对她而言都是奢望。 这个男人,自始至终心里面都没有有过她…… 念此,阿喜不禁开始嫉妒起千叶惠子来。这个女人最起码还在他的心里住过,徘徊过,就算是如今他的心里面没有了她,却还是依旧的挂念着她,担心着她。可是她呢,她除了一个妾的身份,其余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阿喜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轻笑出声。 归根到底都是因为严素婉,如果不是有严素婉的存在,少爷怎么可能连一个正眼都不愿瞧她! 阿喜每念一分,心中对严素婉的怨念就越发的深。手掌不由得握紧,捏紧了手中的毛巾,‘滴啦’出的水浸透了被子。 趴在床上的男子,紧闭的眼皮微微动了动,随而缓缓地睁开,却被一道白光刺的下意识地又闭上了眼睛。 阿喜想的正在出神,忽然手腕被一抓,吓得她丢掉了手中的毛巾。目光落下,只见着一只宽大的手掌正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 阿喜一愣,望着趴着的男子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目光深沉,似一潭黑潭,深不见底,要将人吸入进去一般。 “少……少爷?”阿喜望着忽然苏醒过来的叶景生不禁有些怔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少……少爷你醒了?”反应过来的阿喜伸出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在叶景生的眼前晃了晃,忽然再次被握住。 叶景生将挡在自己眼前的手拿开,望着坐在床旁的女人,目光微微一沉,“素婉呢?” 阿喜晃了神,望着自己两只手都被握住,不禁有几分的欣喜。可是当听到男人的话时,那股欣喜的劲儿全部都没了,只有深深的嫉妒。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严素婉到底有什么地方好?!为什么一睁眼一开口想的问的都是她! “我不知道。”阿喜低头应着。 “什么?”叶景生眉头一皱,手掌不由得加大了力道握紧。 阿喜感觉到自己手腕上加大的力道,握的她生疼。阿喜眼圈微shi,忍住泪意,随而抬头,扯着嘴角微微笑着,“少爷病了之后,我一直都在照顾少爷,至于少奶奶,我真的不知道…” 阿喜装的无辜,看着纯良。 叶景生眉头紧皱,脑海里回想着自己昏倒时场景。 “祠堂,祠堂……” 叶景生支撑着身子便要下床。 “少爷您这是做什么?您刚刚才苏醒,身体还弱的很,不能下床。”阿喜赶紧拦住要下床的叶景生。 这个男人一旦触碰到严素婉的事情,就像是疯了一般。那个严素婉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这么做?! “让开!”叶景生沉声说道,许是由于昏迷的时间太长,嗓音听起来十分的沙哑。 “我不!”阿喜难得倔强,张开双臂拦住要下床的叶景生,“少爷您这样真的不顾自己的身体了吗?!” “让开。”叶景生望着拦住他的阿喜,目光落到阿喜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不由得一怔,语气微微放柔了一些。 “少爷……”阿喜望着执意要下床的叶景生,语气接近于哀求,“少爷,阿喜求你,求你爱惜一下自己的身子好不好?” 叶景生揉了揉额头,手臂的动作拉扯到后背,还有着隐隐的疼痛。 “我没事了,你让开。”叶景生不管阿喜的阻拦,便要下床。 “不要,少爷您不能这样……”阿喜阻拦,两人争执之下打翻了一旁放在高脚凳子上的汤药。 一瞬间,汤汁洒满了一地,瓷碗也碎成了无数了小碎片。 阿喜见此,有些怔然,蹲下身子一片一片捡着碎片。 “少爷就这么讨厌阿喜吗?”阿喜声音哽咽,隐忍着泪意,“阿喜这些天一直都在照顾少爷,少爷疼痛时候的样子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刺在阿喜的心中,所以阿喜不想让少爷再经受那样的疼痛,阿喜想让少爷爱惜自己的身子,照顾好自己,阿喜是做错了吗……”阿喜越说声音越哽咽。 叶景生望着蹲在地上捡着碎片的阿喜,不由得有些无措,望着瘦弱的身躯隐隐地抽动着,叶景生心下一软,有些自责地蹲下了身子。 “别捡了。”叶景生握住阿喜的双手,将阿喜手中的碎片拿了出来放到了地上。 阿喜望着男子捧住她的手,眼泪瞬间忍不住地‘吧嗒吧嗒’地掉落了下来。 “少爷,我真的不是有意不让你去找少奶奶的,只是我是真的担心少爷您的身体……”阿喜抽噎着,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叶景生听着阿喜抽噎的声音,心中有些不忍,将阿喜搀扶了起来,“来,起来。” 阿喜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模样看起来十分的楚楚可怜。 (本章完) 第246章 情绪变化显微妙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心底产生几分的爱怜,抬起手轻轻地将阿喜脸上的泪水擦掉,“我知道,刚刚是我不好,语气太重了,对不起。” 男人的手掌很暖,摩擦在脸上痒痒的很舒服,阿喜心神一荡,张开双臂抱住了面前的叶景生,将头深深地埋进叶景生的怀里。 “少爷……” 叶景生一怔,腰间的力道让他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想要将怀里的阿喜给推开。 “少爷,不要,不要推开我好不好?”阿喜感觉到肩膀的力道,双手紧紧地圈固住叶景生的腰,将头深深地埋进叶景生的怀抱里,“少爷,你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阿喜有多担心有多害怕,纵使阿喜知道少爷不喜欢阿喜,甚至都不待见阿喜,可是阿喜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对少爷的爱慕。阿喜知道,阿喜这是自私,可是少爷,现如今阿喜是您的人,肚子里还有着少爷您的骨肉,您要让阿喜不念着你,不关心你,不欢喜你,对不起对不起,阿喜真的做不到,做不到……” 阿喜哭声哽咽,声声抽泣,似要哭断肠。 叶景生有些心软,原本想要推开阿喜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双手搭在阿喜的肩膀上,慢慢地收了力道。 叶景生望着怀里哭声嘁嘁的阿喜,有些愧疚,可是、 脑海里浮现素婉的容貌时,叶景生还是狠下了决心,搭在阿喜肩膀上的手掌用力握住,然后将紧紧抱住他的阿喜给拉了开来,“对不起,阿喜,我……”叶景生望着阿喜那哭的像是小花猫的脸,有些不忍,但是还是狠下心来说道“但是,我不能不管素婉,所以,对不起……” 叶景生说下这句话,便将阿喜推开,随而快步跑了出去。 “少爷——” 阿喜望着跑出去的叶景生,整个人都感觉支离破碎,什么都没有此刻来的心痛。 阿喜蹲下身子,哭的撕心裂肺,右手捂住心口。心口这里疼,疼的让她难以呼吸。 她都这样低三下四,可为什么还是得不到你叶景生半点的爱怜?! 阿喜狠,阿喜怨,眼泪汪汪的双眼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严素婉,归根究底都是因为你! —— “素婉——素婉——” 叶景生冲开祠堂的大门,却只见着空荡荡的祠堂,里面那还有素婉半分的身影。 “素婉……” 叶景生愣了神,瞬间手足无措。素婉没有在这里,难不成是被爹罚的更重?! 叶景生脑海里浮现出那明晃晃的戒尺,心头一颤,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素婉——素婉——” 叶景生转身快速朝着门口走去, 与走进来打扫卫生的家丁撞的正着。 “啊——” “啊——” 叶景生和家丁两人双双跌倒在地上,都摔了一个屁股蹲。 家丁见着地上的人时,不禁吓了一跳,快速地起身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跑了过去。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家丁赶忙将摔倒在地上的叶景生搀扶了起来,望着要钱衬衫都没有穿好的少爷,家丁有几分的心慌。这少爷刚醒,可千万不要被他撞出什么事情来才是…… 叶景生刚刚苏醒过来,头脑原本就昏昏沉沉,再经过这么叶景生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一种在‘翁嗡嗡’的作响,不由得叶景生握起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希望将脑袋里那‘翁嗡嗡’的声音给压下去。 “少爷?少爷!”家丁见着叶景生一句话不说,就开始打自己的头,不禁吓了一大跳,“少爷您没事吧?您别吓我?” 家丁见着行为举止异常的少爷,吓得眼圈都shi润了。 “少爷——” 家丁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自己的手臂都得抓了起来,力道很大,掐的他肉疼。 “少奶奶呢?少奶奶去哪儿?!”叶景生抓住家丁的胳膊,质问道。 家丁忽然间被叶景生问的有些发懵,手指指了指外面,“少……少奶奶不是应该在客房里呢?” “客房?” 叶景生一怔,随而松开手快速地跑了出去。 独留在家丁一人站在原地,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叶景生快步跑了出去,一溜烟的速度便跑到了客房的门口,望着房门紧关的客房,叶景生忽然一下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素婉会住到了客房,难不成是因为他受了伤?还是因为被爹爹给责罚的? 叶景生想的越多,心里面就越是没底,只能快步跑上了台阶,一伸手就将房门给推了开来。 正坐在房间里等待少奶奶回来的春熙,听着房门突然被推开的声音不禁吓了一跳,条件性地站起了身朝着房门口望去。 只见着从房门外面走进来了一个男子,看清楚长相之后,春熙不禁又惊又喜。 “少爷,您醒了?!”春熙快步上前,望着走进来的少爷,不禁欣喜。 少爷没事了,那么就意味着少奶奶也应该就没事了。少奶奶看到少爷醒过来肯定会很高兴,说不定那什么癔症一下子就好了。 春熙越想越开心激动,仿佛就等着少奶奶回来看到少爷,然后病情一下子就好转了过来。 叶景生目光扫了一圈客房,眉心微蹙,神情紧张看向春熙,“素婉呢?素婉她人在哪里?!” 春熙被少爷忽然之间这么一问,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少奶奶被苏先生带出去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望着前来要人的少爷,春熙不禁有些心虚,眼神有些躲闪,错开了少爷投来的目光。 “少……少奶奶她……她去了张先生的药屋……” “张先生的药屋?”叶景生一惊,忽然间心头一紧,“为什么前去张先生的药屋?是不是素婉怎么了?!”叶景生一句一句地逼问道。 春熙急得额头上直冒汗,“少爷,少奶奶她……她……”春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少奶奶的病情,急得直跺脚,“反正等少奶奶回来之后,您就知道了……” 春熙低着头,憋了半天只能这么说。 少奶奶的病症实在是太古怪,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什么叫她回来之后我就知道?”叶景生心头紧绷着,心里头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的明显,转身便跑了出去。 “少爷——少爷——” 春熙望着转身就跑出去的少爷,不禁追到了门口喊道。 忽然间,春熙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真是的,自己乱说什么?!现在好了,少爷要是真的去了张先生的药屋,找不到少奶奶怎么办?! 春熙念此,不禁着急地在原地打转,心里一直在祈祷。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可千万别让少爷发现什么……” —— “少爷好——” “少爷好——” “……” 叶景生快速地一路跑着,路过一些家丁和丫鬟,耳边都是他们的问候声。 “少爷跑这么快这是要做什么去?” 一个家丁望着快速跑开的身影,不禁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地问道。 “谁知道呢,这少爷刚刚苏醒过来,你说也不好好在床上修养着,出来乱跑什么呢?” “就是就是……” “哎,少爷看样子是好了,可是少奶奶却……” 一个丫鬟叹息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同情。 “行了,少奶奶人那么好,肯定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少奶奶见到少爷之后,那什么癔症就好了呢……”另一个丫鬟宽慰道,也不知是在宽慰着别人还是在宽慰着自己。 “也是……” “……” 丫鬟们家丁们讨论了几句,便很快的散开,各干各的活去了。 叶家门口,一辆马车悠悠地停了下来,坐在马车上的苏言跳了下来,只见着阿弥随后也跟着跳了下来,将矮脚凳子放了下来。 在苏言的眼神下,阿弥朝着马车里的人儿的喊道“ 严小姐,叶家到了。” 坐在马车里的素婉闻声,手指不由得捏紧了衣角,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与情绪,过了片刻之后,素婉才慢慢地起身,弯身挑开车帘走了出来。 望着背对着她站在马车边的苏言,素婉一个晃神,脚步一个踉跄,站着跌倒。 “严小姐,小心——” 阿弥见着身影不稳要跌倒的严小姐,不禁担心地喊出了口。 下一刻,阿弥便见着自家的少爷快速转身,护住了站在马车边的严小姐。 阿弥见此,十分识趣地闭上了眼睛。眼观鼻,鼻观心,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素婉望着站在马车边缘,双臂张开,呈着保护她的姿态的苏言,一时间颇为尴尬,不自在地低下了头,错开了两人原本相对的目光。刚刚是她的走神才会导致身影不稳,差点跌倒。现如今她是反应过来了,但是如此这般却她却不知道该怎么下的了马车去了。 叶景生跑到门口时,便见着这般的景象。素婉站在马车上,苏言站在马车旁,双臂张开,呈着要抱素婉的姿态,而素婉一脸的羞涩不好意思…… 叶景生眉头一紧,连脚步也不禁放慢了起来。 听到动静,素婉抬头,忽然一怔。望着从院门里走出来的少年,素婉心头一紧,有种莫名异样的感觉萦绕某她的心头。 苏言见着素婉的神色,察觉到不对劲,便转身望去,只见着门口站着的叶景生。 苏言微愣,很是自然地收回了手转身望着叶景生,“景生,你醒了。” 叶景生看了看素婉,又看了看苏言,嘴角微扯,十分的牵强。 “嗯,我醒了……”叶景生望着素婉那怪异的神色,心头一震,十分都不舒服。 是嫌他醒的太早了了是吗?还是嫌他来的不是时候?! “醒了就好,感觉怎么样?”苏言察觉到气氛因为叶景生的出现而产生了点微妙的变化。其实他也挺反感这种出现的微妙,可是心里却莫名的有些窃喜。苏言知道,这是一种十分不正常的心理,所以他必须要扼制。 “没事……”叶景生怔怔的答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看样子好像是刚回来的样子。” (本章完) 第247章 误会丛生心事藏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望着叶景生的,到了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哽咽在了喉咙之中。 他在怀疑她?是不信任还是…… 叶景生那复杂的目光深深地刺痛了素婉的心,素婉低下头,忍住眼眶里打转要留下来的泪,将那些要解释的话全部都咽了下去。 苏言望着低下头的素婉,双眸微沉,将素婉的心思都看在了眼底,随而转身看向叶景生,神情淡然,“景生,弟妹方才从张叔的药屋回来。阿弥,”苏言余光看向阿弥。 站在马车旁边的阿弥一惊一下,赶紧应着,“少爷。” “将张叔开的药拿来。”苏言言语轻淡,不带半分的情绪。 阿弥闻言,后知后觉地应着,“哦,是少爷。”话音落,阿弥从马车里拿出来了折叠搭在一起的药包,便赶紧跑到了自家少爷的面前,“少爷,药。” 苏言并未接过,就连眼神都没有落到这药包上一样,“给叶少爷。” 叶景生听着苏言疏远的语气,猛然回神,望着苏言,可是此时阿弥已经将药包递到了他的面前。 “叶少爷,药。”阿弥将药包递了过去,语气不卑不亢,像极了自家的少爷。 叶景生望着面前的折叠成都捆绑在一起的药包,不禁蹙了蹙眉头,“大哥,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喝这种苦哈哈的药,能不能……” “这药不是给你的,”苏言话音淡淡落下。 “嗯?!”叶景生一愣,不禁看向了神情淡然的苏言,“那是?” “这药是给弟妹的。”话音落,苏言目光抬起,淡淡地望着叶景生,与叶景生投来的目光交集在一起。 沉稳,冷静,从容,一向都是他最拿手的。 就算是内心里犹如崩腾的潮水,可是表面上他也依旧能表现得淡然自若,沉着冷静,让人捉摸不透。 苏言觉得叶乾钟教会他最宝贵的东西,应该莫不过去如此。 素婉和叶景生也都是一惊,素婉惊,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如果张叔的药屋,苏言那么说,是为了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想让人误会。只不过,这药又是怎么回事? 素婉惊愣在原地,目光抬起的瞬间正好与叶景生同样诧异的目光交集在一起。 叶景生同样的震惊,震惊的是素婉什么时候吃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景生追问,目光却一直落在素婉的身上,一时间竟不知道他问的人是苏言还是素婉。 “没什么。” 苏言还未开口,便听见素婉说道,语气轻淡而又平静。 叶景生似乎没有想到素婉会这么说,不禁神情里透露几分的诧异。 —— “那我就把你家少爷托付给你,你必要好生照顾着,若是受了什么屈,小心我回来饶不了你。”管安语气忽然变得严肃,却又带着几分的玩味。 “这是自然。”阿弥拍xiong脯保证道。 “管好你自己就行!”苏言看了管安一眼,随而收回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管安望着一脸严肃的苏言,笑了笑,便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此次一别,愿君珍重。 码头上,人来人往,倒是拥挤的很。 “到了,记得发封电报。”苏言将皮箱递给管安。 管安接过,弯唇一笑,“只怕我到了,你也就不在这里了。你也不把你在苏州的地址给我,要我怎么发电报给你?”管安笑意收敛,语气里倒多了几分的嗔怒。 苏言眉心微微蹙了蹙,眉目低垂,“近日,我是不会离开这里。” 管安一听,凑近苏言几分,眉梢一挑,满脸玩味,“怎么,又舍不得离开了?” 苏言看了管安一眼,眉心微蹙,“管好你自己就行,少操些心。” “又是这句…”管安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呜呜’的船鸣声响起,管安一惊,顺声望去,只见着轮船已经要开船。 “上船吧。” 管安没有转身,便听见苏言的声音,身体一僵,随而有些机械性地转身,“多保重,兄弟。”管安抬手拍了拍苏言的肩膀,随而转身朝着轮船上走去。 苏言站在原地,望着管安走上船的身影,眉心紧蹙,不知为何,他这心里总有一种不安。 像是这一别,便再难相见。 —— “少爷,少奶奶,这是昨日里刚刚进的原料,请过目。” 布庄内,庄周将进购材料的账本双手奉上,望着布庄里人来人往的场景,不禁觉得十分的欣慰。 自从少爷少奶奶和好之后,共同经营着布庄,这布庄里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越来越红火。 他们看着,这心里别提有多么的高兴。 “庄叔,我们都信任您,这些您看着办就好,不用每日里都给我们看的。”叶景生并没有接庄周手中的账本,因为他相信庄叔,就像是相信自己一般。 素婉见着叶景生这般说,弯唇笑笑,表示赞同。这些日子多亏了庄叔的管理与照料,布庄才得以维持下去,没有关门。 庄叔的能力,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不然爹爹也不会让庄叔当了这么多年的大掌柜。 “哎,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少爷,少奶奶,这账啊,还是看一看的好。我这个心里,也能安稳一些。”庄周笑着,便将账本 放到了叶景生和素婉的面前,随而颔首,显得十分恭敬,“少爷,少奶奶,您们瞧着,我这去招呼客人去。”庄周笑着,便转身跟着伙计们一起招呼着客人。 庄周走的太快,以至于叶景生的刚开口话还没有说出口,庄周便没了影。 “庄叔可真是,也太谨慎了。”叶景生笑笑,有些无奈。 “谨慎些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落一身的清白。”素婉莞尔一笑,抬手翻看着面前的账本。庄叔的苦心她能明白,他是在为自己也是为他们。 有些事情,总是要自己上手才能懂得更多,明白的更多。 叶景生望着素婉认真看账的模样,心下一暖,伸手环抱住素婉,下巴轻轻抵在素婉的肩头上,“是,娘子说的极是,倒是为夫眼见短了。” 男子温热的气息扑腾在素婉的耳边,萦绕在她的心头,素婉耳朵一红,用胳膊肘轻轻地抵了抵叶景生的xiong口,“这么多人看着呢,快松开。” 素婉声音娇柔,似在撒娇,还带着丝丝嗔怒。 听的叶景生心里痒痒的,就像是小鸡啄米般的点点。 “怕什么,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名正言顺的。”叶景生越发的无赖,干脆直接拢紧手臂,将怀中的人儿牢牢地圈固在自己的怀里。闻着人儿身上的馨香,叶景生心中莫名觉得安稳与踏实。 庄周余光朝着柜台处望去,见着分外腻歪的两人,忍不住地轻笑起来,却又赶忙止住声,当做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转身继续招呼着客人。却见着一旁的伙计总是有意识没意识地往着柜台方向望去,庄周佯怒,佯装抬手要打,伙计一吓,笑了一声之后便赶忙忙去了。 庄周放下手,看了一眼柜台后的两人,难掩脸上的喜意,连干起活来都觉得有力气了许多。 “管事的?管事何在?!” 门口忽然传进来粗狂的男声,店铺里的人都愣了一下,庄周率先反应过来,见着走进来的四五个大汉,不禁眉头一皱,赶忙叫伙计招呼好客人,而自己陪着笑迎了上前,“各位,不知有何贵干?” 柜台后,叶景生和素婉注意到走进来的几个大汉,不禁纷纷皱起眉头,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领头的大汉看了庄周一眼,随而冷哼一声,“你就是这里的管事的?!” 庄周笑着,“我是布庄的掌柜的,您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啊呸!”庄周话音未落,便被大汉吐了一口唾沫,“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爷说话?!”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叶景生从柜台后走了出来,走到庄周身旁,将庄周 拉到自己的身后,“庄叔,你没事吧?” “没事。”庄周笑笑,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唾沫。 这种事情,他们遇见的多了,总有那么几个不讲道理的。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大汉十分不屑地打量了一眼叶景生,瘦瘦高高的,跟个小鸡崽子似的,估摸着还不能承受得起他一个拳头的重量。 素婉担心,走到叶景生的身旁,拉了拉叶景生的衣袖。来者不善,现在最不能的就是起冲突,店里还有许多的客人。 叶景生明白了素婉的意思,伸手将素婉拉到自己的身后,随而看向面前的大汉,“在下乃是布庄的少东家,先生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少东家?”大汉打量了一下叶景生,随而冷笑一声,抬手便将手中的布料扔到了叶景生的身上,砸到了叶景生的脸。 “老子找的就是你!你看看你卖给我们的这些都是什么,残次品,你也敢拿出来卖,真是良心被狗吃了吧!” “喂,你干什么?!” 庄周见着大汉动手,赶紧将叶景生往后拉了拉,一旁的伙计们也都绷紧了神经,虎视眈眈地盯着几个大汉。 原本店中的客人见此,纷纷都吓得跑了出去,毕竟,谁也不愿惹一身sao。 “景生。”素婉担心地望着叶景生,目光落到了掉在地上的布料上,弯身将布料捡起,仔细地察看着。 “哟呵,怎么,卖了残次品,还想仗着人多来欺负人是不是?!”大汉活动了活动手腕,手指弄的咯吱咯吱响。跟在大汉身后的三名男人也纷纷活动着拳脚,俨然有一副要砸场子的感觉。 叶景生竖起手,示意伙计们不要轻举妄动。 “景生,你看。”素婉将手中的布料递给叶景生,眉头紧皱,“这不是我们布庄里的布料。” 叶景生接过,仔细看了看,随而眉头紧皱,握住布料,目光炯炯地看向面前的大汉,“不好意思,这不是我们布庄里的布料,先生你该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大汉活动着拳脚,一脸蛮横,“我还就说是了!” (本章完) 第248章 心生妒意矛盾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目光就像是长在了素婉的身上一样,自从他方才在门口见到她和大哥时……他就觉得他们之间忽然之间疏远了许多。 就像现在,明明就彼此的对面,可是却依旧说不了一句话,甚至连转过身看他一眼也不能…… “记得。”叶景生将手中的药包塞到春熙的手中,便转身就走。 “哎……”春熙望着手中的药包再次抬起头时却发现少爷已经走出了门口。 春熙努了努嘴,拿着手中的药包转身便看到少奶奶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直......《庭院深深空寂寥》第248章 心生妒意矛盾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9章 情意绵绵人不知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不过……”庄周话音一顿,面露难色。 “不过什么?”叶乾钟望着庄周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失了耐心,“有什么话就直说,支支吾吾的做什么?!” 庄周闻言,低下了头,“少爷他……少爷他……” “他怎么了?!”叶乾钟见着庄周犹犹豫豫的样子,不禁着急。 “老爷,要不您去看一看……”庄周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抬起头,目光恳切。 叶乾钟见着庄周这幅恳切的模样,不禁心中‘咯噔’一声,赶紧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快走,走!” “伯父。”千叶惠子眼疾手快赶忙搀扶住起身的叶乾钟,跟着叶乾钟一起前往了东厢房。 东厢房门口,阿喜端着食盘站在门口,望着紧闭着的房门,眉头微微皱起。 “二少奶奶,我们先回去吧。少爷这个样子还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开门出来呢?”小桃见着执着站在门口的阿喜,抬头看了看悬挂着天空之中的太阳,不禁有些担心阿喜的身子。如果说现如今阿喜是一个人的话,那么她绝对不会多嘴,任由着她在这里站着。可是现如今,现在她身怀有孕,怎么能经受得住这种折腾。如果这孩子出了什么事情,那第一个人倒霉的就是她, 阿喜念此,不禁按耐住性子劝慰道:“二少奶奶,您现在身怀有孕,这样子下去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受不住的。要不,您先回去,让奴婢在这里等着少爷出来好不好?”阿喜提议地说道,却迎来阿喜一道冷光。 “这里面是我的夫君,我站在这里等他出来,天经地义,凭什么要你来等!”阿喜厉声说道,语气不悦,恨不得让小桃立马消失的样子。 “二少奶奶您误会了,我没有那种意思的,我只是.....” "退下!" 阿喜不满地打断小桃的话,转过头不再去看小桃。 小桃见着阿喜这般强硬的态度,知道如果自己强行解释留在这里的话,只会引起阿喜的更加的不满。小桃念此,只好转身退了下去。 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丫鬟还有家丁见着端着食盘站在东厢房门口的阿喜,都装作没有看见,赶紧的离开了。 这小桃姐姐都讨不好的主,他们去了岂不是更加的自讨没趣,找骂吗?! 阿喜站在房门外,望着紧闭着的房间,房间里很安静,房间外也很安静。阿喜手指捏紧食盘,目光渐渐地沉了下去。 如果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人是严素婉,叶景生你还忍心让她这么一直地站在着阳光之下吗?! 阿喜心头的怨恨越来越深,纵使她这般的对他,像个哈巴狗一样地讨他欢心,可是到头来,终究比不上那个让他发狂的女人。 阿喜心凉,嘴角微扯,带着几分的自嘲。 院子的拐角处,阿四站在那儿,躲在了墙角的地方,藏的十分的隐秘。望着站在阳光下的阿喜,阿四眉头紧皱,目光落到了阿喜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为了他,她竟然这么糟践自己,还带着孩子。 阿四越想心中就越觉得来气,若不是因为放不下这个孩子,阿四觉得或许早在之前阿喜对他那般绝情之后便会离开了叶家。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乾钟的声音在他还没有走进院子时便就传了进来。 阿四一惊,望着随后走进来的叶乾钟,赶紧躲了躲,侧身进了拐角处。 阿喜听到声音,转身看向走过来的一行三人,叶乾钟走在最前边,身旁跟着千叶惠子,身后跟着庄周,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赶了过来。 “老爷......”阿喜恭敬地弯身喊道,身体往后侧了侧给叶乾钟等人让出了一条路。 “这究竟怎么一回事?景生为什么又把自己锁进房间里了!”叶乾钟质问道,语气显然不悦。 阿喜低着头,手里端着食盘,看样子俨然像是一个伺候着主子的下人。叶乾钟望着阿喜这般上不了台面的样子,不仅嗤之以鼻。真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命,有的人天生就是个当下人的料,就算是麻雀飞上了枝头那终究也还是麻雀,做不了凤凰! “老爷,少爷他......”阿喜说起话来犹犹豫豫,让叶乾钟没了耐心。 “真是个不中用的人!”叶乾钟斥责,“这些日子都是你在照顾景生,他为什么一醒过来就生这么大的气难道你不知道吗?!”叶乾钟语气强硬,已然是认准了是阿喜惹的叶景生不愉快。 “老爷我......” 阿喜觉得委屈,想要解释,却被叶乾钟生生地打断。 “行了,以后你就不用来这东厢房了,好生在你的西厢房里养胎!”叶乾钟冷冷地看了阿喜一眼,随而转身便要去敲房门。 阿喜情绪低沉,低下了头。都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是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成那一池的鱼。 千叶惠子见着阿喜被斥责的模样,目光微沉,将阿喜满脸的委屈尽收入眼中,随而将目光投到那紧闭的房门上。千叶惠子心中暗忖,景生君忽然大发雷霆,此时绝不会是因为这个阿喜,因为她对景生君还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那么也就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因为严素婉,可是,究竟是什么事情竟能让景生君生这么大的气的?!千叶惠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想从阿喜的神情当中找出点破绽。 可是这个女人却精明的紧,又善于伪装,想从她的身上找出破绽,看起来不像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躲在一旁的阿四见着被叶乾钟斥责的阿喜,眉头微蹙,转身离开了院子。经过今天这么一出,他就不信了这个阿喜还能在这叶家带下去不成?! 叶乾钟手刚抬起准备敲门,便见着房门‘吱呀’一声就打了开来。叶乾钟望着面前衣衫凌乱,整个人显得十分颓废的自家儿子,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刺鼻的酒味,不禁又急又气,“你是嫌你自己活得太久了是不是?!”叶乾钟怒斥,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心疼,“竟然这么糟蹋自己,还敢喝酒,你是不打算你身上的那些伤好了是吧?!” 叶乾钟气急,举起手中的拐杖便要打下去。 “老爷不可啊——” 庄周见着,不禁心头一紧,出声制止。 阿喜一个箭步跑上了台阶,展开手臂挡在了叶景生的面前。 “老爷,您要打就打我吧,求您不要再打少爷了——” 叶乾钟原本就没有想真的打叶景生,就只是吓唬吓唬他可是谁曾想到这个逆子竟然躲都不躲一下,就连眼睛也不带眨一下的,真是气死了他。 叶乾钟放下手中的拐杖,用手指指了指叶景生,“这次看在你未出世孩子的面子上,姑且饶了你这一回!”叶乾钟说的是咬牙切齿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庄周,把他房间里的酒全都给我收了!” “是,老爷。” 庄周见着老爷发了火赶紧上前,只不过却被叶景生抢先一步拽着阿喜进了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 庄周愣住了原地,不是因为叶景生关上了房门,而是惊诧叶景生怎么把阿喜那个丫头给带了进去?! “逆子,有本事你就永远待在里面别出来!”叶乾钟望着‘砰’一下就关上的房门气急败坏,捶着手中的拐杖怒斥道,随而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下了台阶,“都别管他,看他能待在房间里到什么时候!” “老爷,老爷这可不行啊,少爷身上还有伤呢——” 庄周赶紧追着叶乾钟的步伐,急切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心。 少爷这回昏迷了数天才醒了过来,如果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很,那伤势很容易复发的啊。 “老爷——老爷——” 千叶惠子站在门口,望着紧闭着的房门,眉头蹙起。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把她给拉进去? 还是说这个门就是替她开的…… 千叶惠子目光微沉,带着丝丝不满转身离开。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景生君,你是不是也不在乎了严素婉了呢? 房间里。 阿喜被叶景生猛地一下子就飞拽了进来,阿喜有些惊魂未定,久久不能回过神。可是当真看到叶景生依靠在被推翻的椅子上边坐下来时,阿喜这才有种真实的感觉,她真的被叶景生带进了房间里。 至于为什么,她不想知道。叶景生就这么一个举动,便足以抚慰她内心所有的创伤。 最起码,他还是在乎她的,不然为何偏偏拽她进了房间呢。 叶景生坐在地上,伸手便从桌子下面掏出了一壶酒,打开了酒塞,便仰头喝了起来。 “少爷——”阿喜见着仰头喝酒丝毫不顾虑伤口的叶景生,不禁心急,快步走了过去蹲在了叶景生的身旁,“少爷,您不能喝酒,这对您的身体还有伤势都不好——” 阿喜说着,便要伸手去夺叶景生手中的酒壶。 叶景生意识到有人来夺自己的酒壶,下意识便将手抬高,阿喜一时落了空,够不到叶景生手中的酒壶。 “少爷,喝酒真的不好!”阿喜仗着自己能进入房间的独宠,故而语气也强硬了起来,嘴巴一嘟看向叶景生,“快将酒壶给……给我……”阿喜迎上了叶景生冰冷的目光,不由得气势也被削弱,弱弱地说道,“少爷…喝酒真的不好,您还是将酒壶给阿喜吧……” 叶景生冷冷地望着阿喜,手指一伸,指向了一旁的软榻。 阿喜顺着叶景生的手指望去,不禁有些不解,转头望着叶景生冰冷而又冷漠的神情时,阿喜忽然意识到,这是要她过去的意思。 阿喜悻悻起身,顺着叶景生的手指走到了那软榻旁,慢慢地摸着软榻试探性地坐了下来。 叶景生见此,放下了手,仰头继续喝着酒壶里的酒。酒很辣,却唯独不醉人。 阿喜望着坐在地上自顾自喝酒的叶景生,情绪瞬间低落了下去。 阿喜啊阿喜,你究竟还在期待着什么?曾几何时,你在人家的面前有了说话的权利了?! 阿喜嘴角扯了扯,颇有些自嘲。 她刚刚还真的认为,叶景生心中有她,是在乎她,才会将她拽进来。 第250章 错综复杂人情故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现如今想来,还真是可笑。 房间里静的可怕,只能听到男人喝酒的声音。阿喜趴在软榻上,目光一直落在叶景生的身上。可是,自始至终,男人都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一眼,一次也没有…… —— 叶景生将阿喜拽进房间里似乎成了叶家家丁们闲聊的谈资。 “这都是第三天了,少爷怎么还不放那个阿喜出来,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待在一起到底在做什么……” 午饭后,一个家丁待着十分无聊便又开始翻起了这几日讨论最多的谈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还能干什么?”另一个家丁躺在草堆上,嘴里面还叼着一个草根,闻言,眉梢上挑,语气里都带着坏坏之音。 “啧啧啧,你能不能想点好的。”另一个躺在草堆上的家丁实在是听不下去,抬手就抓起一把稻草扔了过去,“你们别忘了,那个阿喜可是身怀有孕的。就算少爷再怎么饥渴,也不会不顾那肚子里的孩子吧……” “切。”叼着草根的男人不屑地哼哧了一声,“这有什么?!一看你就该找个媳妇了,你不知道这女人怀着孕的时候做那个那个那个……那种感觉实在是……”男人一脸享受的模样,看的周围几个家丁都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我也是真够服了你的!你媳妇给你生孩子你还要这么对她,你还是人吗?!”一家丁抓起稻草就扔向了男子。 稻草直接砸到了男人的脸上,男人用手扒拉着,将稻草扔在了地上,“你们一个个的懂什么,难道你们不知道女人怀孕的时候是比男人更想要的吗?!真是一群老光棍,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男人不屑地哼哧一声,双手搭起枕在头下,翘着二郎腿,脚掌一下又一下地晃荡着,嘴里面叼着的草根来回来地在口中转动着。 家丁们听着男人这话,不禁纷纷来了兴趣,左一句右一句,十分的嘈杂热闹。 阿四听到男人们的对话,脸色呼啦一下便阴沉了下来,拿起筐子便往里面塞草。 “哎,我说阿四,这都是休息的时间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一个家丁看到了一直往草框里装草的阿四,不解地问道。 “喂马!”阿四低着头,继续他装草的动作,语气冷漠而又疏远。 “切,假勤快!”躺在草堆上的男人,哼哧了一声,不屑地转动着嘴里面的草根,“那马是东家的马,就算你喂的再肥那也还是东家的马,跟你走半分关系,需要你这么勤快准时准点的去喂!” 男人只觉得这个阿四假勤快,太过会装。想要讨得东家欢喜,也真是够卖力气的! 阿四没有回应,只是将装满草的筐子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哎哎——”一个家丁叫住了阿四,“我说阿四,你猜猜少爷和那个阿喜这三天在房间里会干什么呢?我还听说这几晚每到晚上这东厢房里都会发出女子‘哼哼唧唧’的声音……”男人满脸坏笑,摩擦着手掌,一脸的猥琐。 阿四眉头紧皱,听着男人的话,心里越发的不舒服。 “不知道!” 阿四丢下这三字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院子,望着马厩的方向走去。 家丁们见着态度这么冷淡的阿四不禁嗤之以鼻。 “不过就是个赶马的,这么拽,真是癞蛤蟆插大葱——装象!” “就是……”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这叶家的东家呢……” “……” 家丁们你一言他一语,议论纷纷,将对阿四的不满尽数表现在了脸上还有语言之上。 阿四背着草筐径直走到了马厩里,两匹棕色的大马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阿四将草筐放到马厩旁,从里面拿出草料放到马槽里。只见着马儿不紧不慢地吃着草,时不时地还从阿四手中夺草过来吃。 阿四将筐里的草拿了出来,马儿三翻四次地从他手里夺草,阿四不禁没有了耐心,一下子将草筐倒了过来,粗鲁地将里面的草都倒在马槽里。 “吃!吃!你们就知道吃!除了吃你们还能干什么!”阿四怒斥着,大声地咆哮。 两匹马被吓得往后退了退,却没有停止嘴巴里的咀嚼。 阿四气急败坏,将草筐扔到了地上,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 明明让自己不要再去想她,可是却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去想! 阿四觉得自己有一天真的会被那个阿喜给逼疯! 马儿不知人的苦恼,只是上前将阿四头顶上的稻草给叼了过来,慢慢地咀嚼咽下。 —— “你们有没有听说……” “听说什么?!” 几个丫鬟凑到了一起,像十几个小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 “还不是少爷还有那个阿喜……” “哦对,这都第三天了,他们还没有从东厢房里出来,也不知道在这里干什么?关键是啊,这位正主还住在客房里,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一丫鬟眼神使向一旁的房间,意思显然明了。 “可不是,还不是春熙的意思,不让我们在少奶奶面前乱说。可是这哪是乱说,分明就是有根有据的……”一个丫鬟十分不满地说道。 “就是,”另一个丫鬟附和说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事儿,怎么可能能瞒住?这都在一个家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少奶奶回一趟东厢房不就什么都知道清楚明白了,哪里还用的着我们多嘴……” “可不是,也不知道这个春熙是怎么想的。不过啊,这少奶奶也确实可怜,你说这癔症好不容好了些了吧,却又被少爷撞见和苏先生在一起,你说说,啧啧啧,这也怪不得少爷会生气……”一个丫鬟啧嘴感慨道。 “谁说不是呢。我说这少奶奶也真是不识好的,少爷为了她,都被老爷打的昏迷了好几天。可是她倒好,少爷昏迷的时候没有去照顾少爷,这少爷醒了还给少爷气受,直到现在了,还堵着气不愿去见少爷。真是的,我实在是想不通咱们家少爷到底是哪里对不起她,竟然受她这般的脸色……”一个丫鬟愤愤不平地说道。 “对对对,起初啊我还觉得这个少奶奶人还挺好的,对我们也都挺温和的。可是通过这次这几件事情来看,我觉得我们这位少奶奶可真的不行。其他的不说,我觉得啊……”一个丫鬟忽然凑近了一些,放低了声音,“我觉得啊,那次阿喜跌落下台阶说不定真的就是少奶奶做的。不然,老爷怎么会发那么大的脾气,还罚她跪祠堂。这老爷之前有多喜欢这个少奶奶的,我们又不是不知道的。肯定是这一次,少奶奶做的太过分了,老爷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的……” “我觉得也是,”另一个丫鬟附和道:“这少奶奶啊,真的不行……” “你们都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春熙听到这几个丫鬟叽叽喳喳的话,不禁怒火中烧,怒斥道:“一个个的是闲的没事做了是不是?!竟然敢在背后嚼东家的舌根,看我不告诉老爷的,让老爷都把你们给卖出去!” “啊,春熙姐姐不要啊——” “不要啊——” “……” 丫鬟们受了惊,一转身便吓得不敢动了。 春熙见着丫鬟们被吓的一动也不动的样子,直接到有猫腻,顺着丫鬟们的视线望去,不禁也是一惊。只见着少奶奶站在门旁,一动也不动,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吓人。 春熙稳了稳心神,眼神使向身旁的几个丫鬟身上。丫鬟们见此,赶紧快速地跑开了。 春熙见此,弯了弯唇,端着参汤便走到了少奶奶的身旁。 “少奶奶,我刚熬好的参汤,您趁热喝点吧。”春熙走进房间里,将参汤放在了桌面上,便打开了盖子,香味瞬间飘了出来。 春熙望着依靠在门框上背对着她的少奶奶,不禁暗暗担心,也不知道方才那几个丫头的话少奶奶听到了多少? 春熙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亲和一些,随而走向了少奶奶,“少奶奶,这外面要起风了,我们还是到房间里来吧。” 春熙搀扶着少奶奶,往着房间里走去。素婉没有言语,只是任由着春熙搀扶着她到了椅子旁坐了下来。 “少奶奶,您尝尝,这是我特意为您做的。”春熙将参汤放到少奶奶的面前,眼神里带着丝丝的期待。 素婉望着面前冒着热气的参汤,眉心微蹙,抬头看向春熙。 春熙见着少奶奶这么一直瞧着她,不禁有些心慌,低下了头,躲闪过了少奶奶的目光,“少奶奶您快尝尝,这可是我熬了一个时辰才熬好的呢……” 春熙话音刚落,手腕便被素婉一把抓住。春熙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少奶奶,“少……少奶奶……” 素婉目光执着,双唇微动,“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景生他怎么了?” 素婉追问,目光坚定,手掌紧紧地握住阿喜的手腕。 望着少奶奶坚定而又执着的模样,春熙有些犹豫不决低下头,双唇微抿,最终还是妥协,“好吧,少奶奶其实……” —— 如果说人生中一定要有什么后悔的事情的话,那么春熙觉得便就是她把少爷和阿喜待在东厢房里待了三天的事情告诉了少奶奶。 “少奶奶——” 春熙着急地寻找着,却依旧没有看到少奶奶的身影。 春熙心急如焚,心里有多着急就有多恨自己,怎么就那么多嘴,偏偏要告诉少奶奶这些。一不留神,少奶奶便就不见了。 “少奶奶——少奶奶你在哪里——” 春熙着急忙慌,发动着家丁还有丫鬟帮忙着一起寻找。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少奶奶?!”阿喜拽住跑过来的一个丫鬟,着急地问道。 丫鬟摇了摇头,“没有,没找到……” 春熙心头一紧,越发的没了神,少奶奶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就是万死也难起疚啊! “快,快去找啊——”春熙着急,赶紧让大家都帮忙去找。 那么多人,却偏偏没有一个人看到少奶奶去了哪里。春熙觉得自己都快要奔溃,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第251章 风云再起起波澜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老爷——老爷不好了老爷——” 家丁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正心烦意乱的叶乾钟听到家丁的声音,怒气之下,拿起桌面上的茶杯便就摔了过去。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这一天天的哪里来的这么多不好了!”叶乾钟怒斥着,语气凌厉。 家丁吓的赶忙停住了脚,面前是被摔碎了的茶杯。 “叶伯父,您消消气,别动怒别动怒,对您的身体不好……”千叶惠子赶紧安抚着,目光看向了一旁还傻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家丁,不禁皱了皱眉头,“有什么事情还不快说,站在那儿做什么?!” 家丁反应了过来,赶紧说道:“老爷,少奶奶不见了……” “什么?!”叶乾钟一怔,随而怒拍了一下桌子,“你们这群废物是怎么办的事情,连一个得了癔症的女人都看不住,我还要你们做什么?!”叶乾钟气急败坏,抬手便将另一旁的茶杯也给摔了过去。 家丁下的往后连忙退了好几步,只听得清脆一声,那茶杯就这么摔在了他刚刚站着的位置上。 千叶惠子赶紧安抚着叶乾钟,“叶伯父您消消气,现如今还是赶快找到少奶奶才是最要紧的。”继而,千叶惠子看向家丁,“家里的每一处地方你们都找了吗?” “找了,我们都找遍了,可是就是没有找到少奶奶的身影……”家丁欲哭无泪,想着自己进来通报的真不是时候,竟无缘无故地挨了一顿骂。 这老爷什么时候要他们看管少奶奶了?! “家里没有,少奶奶是不是跑到外面去了?你赶紧带些人去一些少奶奶经常去的地方找一找。”千叶惠子一边安抚着叶乾钟一边看向家丁说道。 “是是,我这就去……”家丁应着,便快速跑了出去。 叶乾钟气急,拳头重重地捣在桌面上,“真是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千叶惠子轻轻地帮着叶乾钟顺气,目光微沉,流露丝丝的精光。 —— 小巷尽头的小院里,张天士扒着门缝看了好半天,确定院子里没有人之后,这才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院门走了进去。 转身将院门关起来的时候,张天士被站在门后边的秦叔给吓了一跳。 “我天——”张天士拍着心口,稳住心神,望着一言不发贴在门后的老秦头不禁深呼几口气,“我说老秦头你没事站在这里干什么?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秦叔双手环绕在xiong,望着受了惊吓的张天士,没好气地说道:“说吧,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 秦叔目光一沉,语气俨然是牢房里审问犯人的警察。 张天士目光有些躲闪没有直视秦叔的目光,反而转身边走边摇头地说道:“去了哪里?我能去哪里?还不是医馆里病人多,耽误了这几天便就住在了医馆里……”张天士随便扯着,脚步加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站住!” 秦叔见着脚步加快想要溜进房间里的张天士,不禁厉声呵道。 张天士脚步一顿,随而赶紧加快了步伐。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谁停下来才是真的傻子呢。 张天士念此不由得加快步伐往着房间的方向小跑而去。 “你要是再往前一步,可别怪我把这个当做柴火填了灶头。”秦叔从腰间取下来一个烟管,不紧不慢地在手指尖转动着。 张天士闻言,猛地停住了脚步,转身望去,只见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烟管在老秦头的手指尖转动着,张天士不禁心急,赶紧跑了过去。 “别——别——别——这可是宝贝,我好不容易淘来的——”张天士快步走到秦叔的面前,伸手便想够秦叔手中的烟管。 秦叔眼疾手快将烟管收了起来,背在了身后。 “我说老秦头,这个你可真的拿不得来开玩笑,赶紧给我——”张天士见着烟管被老秦头给藏了起来,不禁心急如焚,伸手便拽着老秦头的衣服,想将他拽过来,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就比不过老秦头,张天士瞬间又急又气还十分的颓废。 秦叔见着张天士急的直跺脚的样子,开口问道:“想要?” “当然!”张天士十分肯定地说道,随而目光一直往着老秦头身后瞄去,可是却被挡的十分的掩饰,根本就看不到烟管的影子。 “那就告诉我,这几天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自从那天叶家的家丁来找过你之后你就不回来了?还有那个叶景生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那个家丁会慌慌张张的来请你?这几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告诉我,我就把这个烟管给你,否则,我就把它当做柴火填了灶头烧了!”秦叔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这几天他也曾去过叶家,可是又怕自己会给小姐添麻烦,所以三番几次都在外面并没有进去。 可是,这个张天士竟然一连数天都没有回来,这不禁让他起了疑心。经验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是出了事,而且还是大事! “没事!这几天能出什么事情?!”张天士被老秦头这般质问,目光垂下,有些躲闪,“我不是说了吗,这几天医馆里的病人有些多,我就直接睡在了医馆里,仅此而已,你能不能不要多心了!”张天士转过身,朝着院子里的石桌旁走了过去,随而坐在了石凳上。 秦叔见着张天士这般心虚的模样,不禁快步走到了张天士的面前,“医馆?你别想骗我了,这些天我去过医馆,可是你医馆的门早早地就关了起来,还说什么病人多,我也问过你医馆里的伙计了,这些天找你看病的就那么几个,还都是老病患来抓药的。张天士,你实话跟我说,这些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张天士见着自己的所有谎话都被老秦头拆穿了,不禁心虚地低下头,眉心紧蹙,想着应对的说辞。 秦叔见着低着头沉默下去的张天士,不禁气急,拿出手中的烟管敲在了石桌桌面上,清脆的一声简直都要把张天士的心给敲的蹦了出来。 “我天——你轻点好不好,这可是个宝贝,你要是磕坏了,我以后拿什么抽烟草?!”张天士心疼地看着被敲在石桌上的烟管,刚想伸手去拿,便被老秦头抢先一步拿了起来。 张天士望着被秦叔举起来的烟管,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我说,老秦,老秦,你看在我们俩的交情份上,你将这个烟管还给我好不好?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慢慢聊……”张天士慢慢地站起身,语气缓和,想要稳住老秦头那颗暴躁的心。 秦叔一眼便识破了张天士的心思,手拿着烟管往后退了几步,“你要是再敢过来,我就把它给扔进火坑里,烧了,融了,让你这一辈子也别再想再用它抽烟草!”秦叔咬牙切齿,充满了威胁性。 秦叔的这一番话委实把张天士吓了一跳。 张天士拍着自己的心口,“好,好,好,我不过去,你也别冲动,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好好说还不行吗?!” 张天士妥协说道,他实在是舍弃不了他那个宝贝烟管。 秦叔握紧烟管,眉头紧皱,看向张天士一字一句说到:“我要知道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 叶家因为素婉的失踪,姑而闹得鸡犬不宁,一个院子四处都充满了嘈杂的声音。 千叶惠子趁机走到了后院,望着四下无人,这才打开了后门。只见着一只手猛地伸了进来,千叶惠子将手中的纸条塞进那只手里便在手缩回去的瞬间关上房门,动作一气呵成,精明的目光看向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这才离开了后院。 千叶惠子刚从后院出来便见着着急忙慌跑过来的春熙,目光一沉,随而皱了眉头,也显得十分的着急。 “有没有找到少奶奶?”千叶惠子拦住春熙,用手抓住春熙的手臂一脸急切地问道,“刚刚我去了后院找,也没有找到少奶奶,你呢,有没有找到?” 春熙本就担心不已,现如今听到千叶惠子问她有没有找到少奶奶,一时间愧疚之情全部都涌上了心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还要隐忍着不让它掉落下来。 “没有,没有找到少奶奶——” 春熙声音哽咽,带着浓浓的自责。如果不是她多嘴,少奶奶也不会失踪不见了。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千叶惠子余光看向了身后的后院,估摸着刚才那个人应该走远了,这才宽慰着面前的春熙。 “好了春熙,你也别太自责了,现如今还是找到少奶奶才是最要紧的。我去那边找看看……”千叶惠子随手指了一个方向,便快步地离开了。 春熙点着头,用袖头将眼泪擦掉,快步跑进了后院。虽然千叶惠子说少奶奶没有在这里,可是她还是不放心,还是要亲自进去找一找才能放心。 “少奶奶——少奶奶——” 春熙声音哽咽,却始终看不到少奶奶的身影,春熙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落了下来。 东厢房。 院子里忽然嘈杂了起来,阿喜忍不住好奇趴在窗户上看去,只见着原院子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家丁还有丫鬟。阿喜不禁皱眉,没有搞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办啊?什么地方都找不到少奶奶,你说少奶奶会去哪里了?”小桃着急地说道。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阿志也很担心,可是这叶家什么地方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少奶奶,现如今阿武带着人出去找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少奶奶。 “你说这少奶奶到底会去了哪里了呢?” 丫鬟家丁们都十分的着急,可是谁都不知道少奶奶会去哪里,能去哪里。 阿志目光无意中落到了东厢房紧闭的房门上,忽然灵光一闪,“家中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去找…” “哪里?” “是哪里啊?!” “……” 丫鬟们七七八八叽叽喳喳地问道。 第252章 闹事纷纷意争争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那里。”阿志看向东厢房,丫鬟们也跟着望去,不禁就闹开了。 “阿志你没事吧,少奶奶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 “就是,我一直都在这个院子里,少奶奶要是来了的话,我肯定是会知道的。”小桃肯定地说道。 “就是就是,再说了这里面还有少爷跟阿喜,少奶奶怎么可能会来……” “……” 丫鬟们七七八八叽叽喳喳,阿志毅然决然地朝着东厢房走了过去。 小桃还有其他的丫鬟们见此,不禁摇着头。 “这个阿志就这么欠骂吗?还要主动上去讨骂……” “就是,少爷这几天脾性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暴躁的很,实在是不敢惹不敢惹……” “……” 小丫鬟们叽叽喳喳,小桃倒是很淡定,望着走过去的阿志,还挺想看看少爷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阿志走到放门口,屏住呼吸,却听不到房间里的任何动静。阿志稳了稳心神,抬手敲了敲房门。 “少爷,是我阿志。”阿志语音停顿了一下,房间里依旧寂静无声。 房间里,阿喜听到敲门声,看向紧闭的房门,听出了是阿志的声音,目光继而转移到了叶景生的身上。望着坐在地上依靠在椅子上的叶景生,阿喜眉心微微蹙了蹙。三天了,他一直都保持这样的姿态,唯一起身的几次还是在找酒,找到了酒便又继续坐在这里,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阿喜眉目低垂,知道他不想开门,不想见人,也不想让人进来。阿喜情绪低沉下去,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忧伤。 房间外,阿志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之后再次敲了敲房门,“少爷,不知道少奶奶在不在里面?少奶奶不见了,我们找遍了家中每一个地方都没有找到少奶奶,不知道、” 阿志话还没有说完,便见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阿志望着面前邋遢十分狼狈浑身还充满酒气的少爷不禁吓了一大跳,他怎么也想象不出,平日里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少爷会变成这幅邋遢不堪的样子。 “少……少爷……”看到眼前的男人,阿志简直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院子里的丫鬟们和小桃见着打开门的叶景生,不禁都吓了一大跳。 这三天里,少爷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刚刚说什么?” 许是喝酒的缘故,许是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叶景生的声音听起十分的嘶哑,音量很小,如果不仔细听或许都会听不见。 阿志吃了一惊,“少……少奶奶不见了……什么地方都找遍了,没有找到少奶奶……”反 应过来的阿志赶紧将要事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便见着一个身影快速地推开他,跑下了台阶。 阿志一愣,脚步往后踉跄了几步,待稳定好身体之后,便见着少爷已经跑出去了院门,已经没了影了。 丫鬟们和小桃见此,也惊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反应回来。 阿喜走了出来,望着已经没了影的叶景生,目光微沉,情绪低落到了谷底。 她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叶景生听到了严素婉不见的时候那种着急担心的模样,就算是没有爬起来跌倒了也要再次快速的爬起来快速地冲到了门口将房门打开,迫切着问着关于严素婉的事情。 阿喜嘴角微微一扯,勾了勾嘴角,颇有些自嘲和冷漠。 小桃见着走出来的阿喜,赶忙走了过去。 “二少奶奶…”小桃搀扶着阿喜,却被阿喜一把推开。 小桃一怔,望着一个人走下台阶,慢慢朝着西厢房走去的阿喜,不禁觉得阿喜的身上忽然有一种浓浓的悲伤。小桃蹙了蹙眉头,心里竟然莫名的不是滋味,随而快步跟了上去。 阿志见着都离开东厢房的两人,不禁转身,却见着一片狼藉的房间,还充满着浓浓的酒味。阿志不禁吓了一大跳,伸手将房门给关了起来。 —— 寂静的小巷子,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打开了文家的后门走了进去,很快便将院门被关了起来。 “文先生,这是惠子小姐让我交给您的。” 大厅内,沈航毕恭毕敬的将手上的纸条递给坐在椅子上的文三。 文三抬头,望着身穿着叶家家丁服的沈航,眉梢微微一挑,“这身衣服穿着还挺合适…”文三边说边打开纸条,望着纸条上面的字体,文三眉头一皱,神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沈航听到文三的话,不禁心头一颤,赶忙说道“文先生说笑了,这身衣服哪里合适,小人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小人的心一直都在文先生这边的……” “行了!”文三打断沈航的话,目光一冷,扫向沈航。 沈航一惊,望着文三冰冷的目光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沈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望着文三双唇微动,“文……文先生……” “素婉失踪了为什么一进来不说?!”文三目光清冷,怒斥道。 沈航一惊,望着沈航发怒的模样,直到自己做错了事情,“对不起文先生对不起我……我……” “好了!”文三打断沈航话,眉头紧皱,“你现在赶紧带人去找,必须要找到素婉,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你就别回来了!” “是是 是…”沈航吓得赶紧应着,“我这就去找我这就去找……”话音落,沈航便要转身往门口走去。 “等一下!” 文三开口,沈航猛地停住了脚步,转身望着沈航,姿态十分的恭敬,“文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 文三眉头紧皱,思虑片刻之后说道“找到素婉之后避开叶家的人将她带到这里来。” “啊?!”沈航一惊,望着文三认真的神情,赶紧应道“是,文先生,小人知道了。” 文三点着头,神情严肃,“你先出去找,我会再派几个人帮你一起找,找到之后该怎么做应该就不用我教你了吧。”文三目光微沉,望向沈航。 被文三这么一望,沈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暴起了起来。 “小人知道小人知道……”沈航赶紧应着,便见着文三朝他挥了挥手,沈航心中明了,弓着腰,恭敬地说道“小人告退……” 话音落,沈航快步走了出去。 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文三看向平摊在桌面上的纸条,眉头紧蹙。 素婉,你究竟去了哪里? —— “老秦头,你干什么?你慢点——” 张天士快步跑到秦叔的身边,伸手便去拽秦叔的衣袖。 “放开我!”秦叔暴躁地甩开张天士的手,“张天士我警告你,如果你今天要是再敢拦我,小心我断了我们这些年来的交情!放开——”秦叔手臂重重一甩,将拽住他衣袖的张天士的手给甩掉。 张天士见着脾气暴躁,一副要吃人的秦叔,不禁着急地赶紧追了过去。 这老秦头这么倔,他要是不管,这叶家岂不是要被他闹得掀了房顶了?! “我说老秦头你冷静点行不行,你这样要是让素婉知道了,她在叶家得多难做人啊——” 张天士快步追上秦叔,却始终只能跟在他身后。 秦叔冷哼一声,“这叶家,我家小姐不待也罢!” 秦叔快步走到叶家的家门口,望着高大上的门庭,秦叔眉头紧皱,快步走上了台阶,走进了叶家的家门。 “老秦头,老秦头——我说你能不能慢点——”张天士赶紧跑上台阶,这一路追下来,他不禁跑的气喘吁吁,说起话来也断断续续,可是这个老秦头就像是铁打的似的,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还走的这么快。 “我说你等等我行不行?!走那么快干什么——”张天士望着越走越远的老秦头不禁停下脚步喘着气。 “你追我干什么?!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跟着我,我自己去跟这个叶家老小去给我家小姐讨一个公道——” 秦叔说着,脚步不由得走的更快。 张天士望着都快要没了影的老秦头,气喘吁吁之下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个老倔驴——”张天士暗道一声,只能认命地快步追了过去。 这个老倔驴要是惹出点什么事情来,他还要去牢房里给他送饭,还要定时定点地去牢房探望他,真是越想越不值得。 “喂——老秦头,你倒是等等我啊——” 大厅内。 叶乾钟坐在椅子上,空荡荡的大厅只有他一个人。 叶乾钟望着已经没有了热气的茶水,眉头皱了皱,伸手将茶杯往远处退了退。 “叶老爷——” 忽然一声洪亮的男声响起,叶乾钟一惊,抬头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着一身怒气冲冲的秦叔走了进来。 叶乾钟眉头一皱,见着来人是秦叔,不由得赶紧站了起来,“原来是老秦,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叶乾钟望着秦叔走了进来,眉头微微一皱,心里有些发虚。毕竟现在素婉不见了,这时候秦叔过来,若是要见素婉,他又该怎么交代? 叶乾钟迎了上去,望着走进来的秦叔,抬手作揖说道“老秦,来来来,这边坐…” “够了!”秦叔怒目圆瞪看向叶乾钟,语气里是按奈不下去的怒火,“叶老爷,我今天来不是来坐的,也不是来喝茶的,今天我来,是要带我家小姐走的!”秦叔怒气腾腾地说道,声音掷地有声。 叶乾钟心头‘咯噔’一声,望着秦叔怒气冲冲的样子,知道这一切都躲不过去了,不禁有些为难,转过身,眉头皱了皱。 “老秦,你这次来,为什么要把素婉带回家呢?” 叶乾钟走到椅子旁边坐了下来,抬头看向秦叔,眉头皱了皱,故作淡定。 秦叔望着事到如今还装模作样的叶乾钟,不禁怒气冲冲,“叶老爷,别让我把话说绝了,这话不说两家的交情还能继续下去,可是如果说开了,那交情在与不在可就两说了!” 叶乾钟双眸微眯,“哦?那我可真想知道,这交情是指我与你老秦的,还是与严家的?” (本章完) 第253章 闹闹腾腾瞒不住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当然是与严家的!”秦叔十分严肃的纠正道。他与他能有什么交情?真是扯题! 叶乾钟听到秦叔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不禁弯了弯嘴角,神情淡然,全然没有了方才得心虚不稳。 “既然如此,这严老爷严夫人皆已仙逝,我与严家的交情便就止于素婉身上。这素婉又是我叶家的儿媳妇,那便就是我叶家的人,这也就正所谓是亲上加亲。这一切都很顺其自然,那么,老秦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到这里大吵大闹,还要带走我叶家的儿媳妇素婉呢?!” 叶乾钟义正言辞,声音铿锵有力。 秦叔被叶乾钟这么一说,不由得一愣,猛地反应过来,这是叶乾钟在将他。 “我不管!”秦叔耍着无赖,“叶老爷,你别以为我家老爷夫人不在了,你就可以当做严家没有人,肆意的欺负我家小姐!我还告诉你,只要我老秦还活着一天,谁都别想欺负我家小姐!你儿子叶景生不行!你同样也不行!”秦叔怒气腾腾,指着叶乾钟斥责道“我告诉你,你赶紧把我家小姐交出来!你们叶家这大门,我家小姐不进也罢!” 叶乾钟双眸微眯,显然已经不悦。 “胡说什么呢你——” 追赶过来的张天士刚走到门口便听见老秦头说的话,不禁着急,赶紧走了进来,伸手就要捂住老秦头的嘴巴。 “你说说你,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还在这里冒犯叶老爷,你也真是够了!”张天士皱着眉头,望着老秦头暴躁的脾气恨不得找一盆水浇下去! “你干什么?”秦叔抬手打掉张天士捂住他嘴巴的手,眉头一皱,语气十分不悦,“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家小姐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那也只能我家老爷夫人教育,什么时候轮的上别人来教育了,还罚跪?叶老爷,我倒要问问你,我家小姐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你竟然还要罚她跪祠堂?!” 秦叔看向叶乾钟,句句逼问道。 叶乾钟双眸眯起,望着越来越放肆的老秦头,手掌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拐杖,脸色阴沉下来,十分的难看。 “你别说了!”张天士看出了叶乾钟已然不悦,处于在发火的边缘,便赶紧打断了老秦头的话,“老秦头,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别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能不能坐下来好好的聊上一聊!”张天士拉扯着老秦头的衣袖,示意老秦头闭上了嘴。再这样下去,这件事情非得闹僵不成! 秦叔感觉到了自己被拉扯的衣袖,望着使劲给他使眼色的张天士,秦叔愤愤地闭上了嘴,不情不愿地转过了头,生怕自己再看到叶乾钟会忍不住地再爆发。 张天士见着老秦头终于闭上了 嘴,不禁绷紧的神经微微地松了松,随而赶紧朝着叶乾钟拱手作揖道歉道“叶老爷请见谅,老秦脾气暴躁,一时心直口快,冲撞了叶老爷,还请叶老爷见谅。” 叶乾钟望着张天士彬彬有礼的模样,不禁赶紧起身拱手作揖,“张先生客气,老秦的心情我能理解,我能理解,怎谈怪罪。二位请——”叶乾钟伸手指向一旁的座椅,示意二人坐下。 秦叔不情不愿,眉头紧皱着,不愿意坐下。 张天士见此,赶紧拉了拉老秦头的衣袖,让老秦头赶紧坐下,别耍脾气。 秦叔见着张天士的暗示,不情不愿地走到了椅子旁坐了下来。 张天士朝着叶乾钟笑了笑,随而拱手作揖以示礼貌,“叶老爷请——” “张先生请——”叶乾钟忽略老秦头的不满的样子,朝着张天士拱了拱手作揖说道。 二人纷纷走到了椅子旁边坐了下来。 三人入了座,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安静的有些尴尬。 张天士见着没有丫鬟上茶,不禁笑了笑,打破了大厅里尴尬的气氛。 “叶老爷,我们这次前来,并不是前来闹事。还是老秦头实在是放心不下素婉,所以这才前来探望。”张天士尴尬地笑了笑,“这事说起来也怪我,怪我一时多嘴,这不才引起了刚刚的那一场。叶老爷,真是对不住了这件事情。” 张天士起身,拱手作揖朝着叶乾钟道歉。 叶乾钟见此,赶忙起身拱手作揖回礼,“张先生客气了,张先生请坐。” 二人入了座,秦叔见着两人互相寒暄的样子,不屑一顾。 张天士伸脚偷偷地踢了老秦头一脚,秦叔收回脚,瞪了张天士一眼,眉头皱起看向叶乾钟。 “叶老爷,我家小姐在哪里?还请叶老爷让她出来,也让我这个最后一个严家人替仙逝的老爷和夫人探望一下。”秦叔拱手说道,语气坚决而不容抗拒。 秦叔强硬的态度让叶乾钟听起来十分的不舒服,眉头微皱,带着几分的不悦。 “素婉正在照顾景生,不知有没有空。这样吧,我派人去叫,素婉来不来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叶乾钟淡淡说道,语气清冷而又疏远。 秦叔听着叶乾钟的话不由得来气,什么叫做‘不是他所能左右的’?! “你……” 秦叔刚开口,便被张天士踢了一脚,而后就听见张天士的声音响起。 “如此便有劳叶老爷了。”张天士拱手作揖面带微笑,以软对硬。 叶乾钟望着始终不恼,面带笑意的张天士,眉心微微蹙了蹙,便朝着门口喊道“来人——” 话音落,却没有 听见半声的回应。 叶乾钟有些尴尬地皱了皱眉头,家里的人都被派出去去找素婉了,又怎么会有人来应他。叶乾钟余光看向一旁的张天士还有秦叔,皱了皱眉头,硬着头皮再次喊着。 “来人——” 过了片刻,还是没有声音,空气陡然一下安静的尴尬了起来。 叶乾钟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看我的记忆,今天布庄里要采货,家里的人都去布庄帮忙去了,也就没有、” “老爷——老爷——” 叶乾钟话还没有说完,便见着一个家丁打扮模样的男子跑了进来。 叶乾钟眉头一皱,目光在男子跑进来的瞬间沉了下去。 家丁没有意识到大厅里比较诡异的气氛,开口便说道“老爷,少奶奶还是没有找到——” “你说什么?!”秦叔听到家丁的话,一个激灵便站起了身,阔步朝着家丁走去。 家丁被吓的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看向走过来的中年男人就像是见了鬼一般的害怕。 叶乾钟见此,不禁扶额闭上了眼睛。终究,该来的还是回来,瞒不住的终究还是瞒不住。 “你给站住!”秦叔一把拽住往后退的家丁,怒目圆瞪,“你刚刚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谁不见了?!” 张天士见着老秦头又暴躁的样子,不禁起身赶紧走到老秦头的身边,以防止他冲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家丁被秦叔这么一吓,双唇都在发颤,“是…是…是少奶奶……”家丁哆哆嗦嗦地说道,望着一脸凶样的秦叔心里面直害怕。 这家里的人都知道严家有一个厉害的管家,他连少爷都打过,就更别提是他们了。 张天士闻言不禁也吓了一跳,“什么?!素婉不见了?!”张天士赶忙转身望向叶乾钟,“叶老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秦叔气急败坏,用力推开了家丁,家丁一个屁股蹲跌坐在地上,瞬间觉得屁股有可能都跌成了四瓣了。 家丁疼的龇牙咧嘴的,可是却又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就只能咬着牙隐忍着屁股上的疼痛。 “还能怎么回事?”秦叔怒气冲冲地朝着叶乾钟,“叶老爷您要是不喜欢我家小姐,看不惯我家小姐给您当儿媳妇,您就直说,我老秦将小姐带回家去,绝不给你添麻烦。不过,现如今,你却把我家小姐给逼得没了踪影,我倒要问问你,你就是对待我家小姐的吗?!”秦叔气急败坏,恨不得上前打叶乾钟一拳。 他家小姐在家中,老爷和夫人那可是当做宝贝一样的捧在手心里的。别说是责罚了,就连责骂都从来没有过来。现在好了,嫁到了这 个叶家,竟然还被罚跪,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叶乾钟被老秦头的絮絮叨叨说的心烦,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秦叔和张天士被吓了一跳,望着站起身的叶乾钟,不禁皱了皱眉。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素婉,剩下的事情我们等找到素婉之后再慢慢地说可好?”叶乾钟终究还是没有将语气彻底的硬了下来,而是有商有量地说道。 秦叔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一旁张天士一直拉着他的衣袖。秦叔低下了头,只见着张天士靠近他几分,轻声说道“他说的对,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要找到素婉,剩下的事情等我们找到了再一一说明白——” 秦叔听着张天士的话,眉头紧皱,虽然心中不满叶乾钟的言行举止,不过现如今还是找小姐要紧! 秦叔听了张天士的话点了点头,随而便快速转身朝着门口走去,顺便还伸手拽起跌坐在地上的家丁,一起地给拉了出去。 张天士朝着叶乾钟微微拱手作揖便快速转身跟了出去。 “老秦头,你放开他——” 张天士见着老秦头就跟拖麻袋似的拖着那家丁,不禁心急,赶紧追了过去。 望着都走出去的几个人,叶乾钟最终坐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忽然安静下来的大厅让他觉得十分的舒服,就连头疼也缓和了不少。 大厅外。 “老秦头,你等等我,等等我——” 张天士不忍家丁就这样被老秦头拖在地上,便赶紧跑到了过来,上前将老秦头拽住家丁的衣领给松了开来,随而将家丁搀扶了起来。 “小伙子,你没事吧?”张天士查看着家丁被拖动的地方,发现只是衣服有了点破洞,别的也没有什么,这才放下了心。 家丁害怕秦叔会再次拖着他,不禁一被松开,就赶紧躲到了张天士的身后,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活命的稻草。 (本章完) 第254章 长街纷纷终错过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我说你能不能跟着添乱?!”秦叔见着始终阴魂不散跟着他的张天士,不禁气急怒道“都是因为你!我家小姐才会不见的!要是你早些告诉我,我就能带我家小姐离开这个破地方,还什么叶家,我呸!我家小姐才不稀罕这些!”秦叔气急,口不择言,自己说的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现在他只知道他要去找小姐,他一定要找到小姐…… 张天士见着脾气暴躁的老秦头,不禁心生愧意,“老秦,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我要是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肯定第一下就告诉你,真的,你相信我老秦——”张天士伸手去拽老秦头的衣服,一副小心翼翼满脸愧意的模样。 “那我就把你家少爷托付给你,你必要好生照顾着,若是受了什么屈,小心我回来饶不了你。”管安语气忽然变得严肃,却又带着几分的玩味。 “这是自然。”阿弥拍xiong脯保证道。 “管好你自己就行!”苏言看了管安一眼,随而收回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管安望着一脸严肃的苏言,笑了笑,便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此次一别,愿君珍重。 码头上,人来人往,倒是拥挤的很。 “到了,记得发封电报。”苏言将皮箱递给管安。 管安接过,弯唇一笑,“只怕我到了,你也就不在这里了。你也不把你在苏州的地址给我,要我怎么发电报给你?”管安笑意收敛,语气里倒多了几分的嗔怒。 苏言眉心微微蹙了蹙,眉目低垂,“近日,我是不会离开这里。” 管安一听,凑近苏言几分,眉梢一挑,满脸玩味,“怎么,又舍不得离开了?” 苏言看了管安一眼,眉心微蹙,“管好你自己就行,少操些心。” “又是这句…”管安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呜呜’的船鸣声响起,管安一惊,顺声望去,只见着轮船已经要开船。 “上船吧。” 管安没有转身,便听见苏言的声音,身体一僵,随而有些机械性地转身,“多保重,兄弟。”管安抬手拍了拍苏言的肩膀,随而转身朝着轮船上走去。 苏言站在原地,望着管安走上船的身影,眉心紧蹙,不知为何,他这心里总有一种不安。 像是这一别,便再难相见。 —— “少爷,少奶奶,这是昨日里刚刚进的原料,请过目。” 布庄内,庄周将进购材料的账本双手奉上,望着布庄里人来人往的场景,不禁觉得十分的欣慰。 自从少爷少奶奶和好之后,共同经 营着布庄,这布庄里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越来越红火。 他们看着,这心里别提有多么的高兴。 “庄叔,我们都信任您,这些您看着办就好,不用每日里都给我们看的。”叶景生并没有接庄周手中的账本,因为他相信庄叔,就像是相信自己一般。 素婉见着叶景生这般说,弯唇笑笑,表示赞同。这些日子多亏了庄叔的管理与照料,布庄才得以维持下去,没有关门。 庄叔的能力,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不然爹爹也不会让庄叔当了这么多年的大掌柜。 “哎,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少爷,少奶奶,这账啊,还是看一看的好。我这个心里,也能安稳一些。”庄周笑着,便将账本放到了叶景生和素婉的面前,随而颔首,显得十分恭敬,“少爷,少奶奶,您们瞧着,我这去招呼客人去。”庄周笑着,便转身跟着伙计们一起招呼着客人。 庄周走的太快,以至于叶景生的刚开口话还没有说出口,庄周便没了影。 “庄叔可真是,也太谨慎了。”叶景生笑笑,有些无奈。 “谨慎些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落一身的清白。”素婉莞尔一笑,抬手翻看着面前的账本。庄叔的苦心她能明白,他是在为自己也是为他们。 有些事情,总是要自己上手才能懂得更多,明白的更多。 叶景生望着素婉认真看账的模样,心下一暖,伸手环抱住素婉,下巴轻轻抵在素婉的肩头上,“是,娘子说的极是,倒是为夫眼见短了。” 男子温热的气息扑腾在素婉的耳边,萦绕在她的心头,素婉耳朵一红,用胳膊肘轻轻地抵了抵叶景生的xiong口,“这么多人看着呢,快松开。” 素婉声音娇柔,似在撒娇,还带着丝丝嗔怒。 听的叶景生心里痒痒的,就像是小鸡啄米般的点点。 “怕什么,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名正言顺的。”叶景生越发的无赖,干脆直接拢紧手臂,将怀中的人儿牢牢地圈固在自己的怀里。闻着人儿身上的馨香,叶景生心中莫名觉得安稳与踏实。 庄周余光朝着柜台处望去,见着分外腻歪的两人,忍不住地轻笑起来,却又赶忙止住声,当做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转身继续招呼着客人。却见着一旁的伙计总是有意识没意识地往着柜台方向望去,庄周佯怒,佯装抬手要打,伙计一吓,笑了一声之后便赶忙忙去了。 庄周放下手,看了一眼柜台后的两人,难掩脸上的喜意,连干起活来都觉得有力气了许多。 “管事的?管事何在?!” 门口忽然传进来粗狂的男 声,店铺里的人都愣了一下,庄周率先反应过来,见着走进来的四五个大汉,不禁眉头一皱,赶忙叫伙计招呼好客人,而自己陪着笑迎了上前,“各位,不知有何贵干?” 柜台后,叶景生和素婉注意到走进来的几个大汉,不禁纷纷皱起眉头,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领头的大汉看了庄周一眼,随而冷哼一声,“你就是这里的管事的?!” 庄周笑着,“我是布庄的掌柜的,您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啊呸!”庄周话音未落,便被大汉吐了一口唾沫,“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爷说话?!”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叶景生从柜台后走了出来,走到庄周身旁,将庄周拉到自己的身后,“庄叔,你没事吧?” “没事。”庄周笑笑,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唾沫。 这种事情,他们遇见的多了,总有那么几个不讲道理的。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大汉十分不屑地打量了一眼叶景生,瘦瘦高高的,跟个小鸡崽子似的,估摸着还不能承受得起他一个拳头的重量。 素婉担心,走到叶景生的身旁,拉了拉叶景生的衣袖。来者不善,现在最不能的就是起冲突,店里还有许多的客人。 叶景生明白了素婉的意思,伸手将素婉拉到自己的身后,随而看向面前的大汉,“在下乃是布庄的少东家,先生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少东家?”大汉打量了一下叶景生,随而冷笑一声,抬手便将手中的布料扔到了叶景生的身上,砸到了叶景生的脸。 “老子找的就是你!你看看你卖给我们的这些都是什么,残次品,你也敢拿出来卖,真是良心被狗吃了吧!” “喂,你干什么?!” 庄周见着大汉动手,赶紧将叶景生往后拉了拉,一旁的伙计们也都绷紧了神经,虎视眈眈地盯着几个大汉。 原本店中的客人见此,纷纷都吓得跑了出去,毕竟,谁也不愿惹一身sao。 “景生。”素婉担心地望着叶景生,目光落到了掉在地上的布料上,弯身将布料捡起,仔细地察看着。 “哟呵,怎么,卖了残次品,还想仗着人多来欺负人是不是?!”大汉活动了活动手腕,手指弄的咯吱咯吱响。跟在大汉身后的三名男人也纷纷活动着拳脚,俨然有一副要砸场子的感觉。 叶景生竖起手,示意伙计们不要轻举妄动。 “景生,你看。”素婉将手中的布料递给叶景生,眉头紧皱,“这不是我们布庄里的布料。” 叶景生接过,仔细看了看,随而眉头紧皱,握住布料,目光炯炯地看向面 前的大汉,“不好意思,这不是我们布庄里的布料,先生你该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大汉活动着拳脚,一脸蛮横,“我还就说是了!” “兄弟们,给我砸!”大汉发出号令,一时间他身后的三名男人纷纷从不同的地方开始砸了起来。 “不能砸,不能砸——” 伙计们赶紧护着东西,很快两拨人便纠缠厮打在了一起。 “别打了,别打了——”庄周见着一瞬间混乱的场面,不禁着急。 叶景生看不下去,双拳握紧,盯住面前的大汉,“是谁派你来的?!” 大汉冷笑一声,“没有谁,就是看你不爽!” 叶景生怒了,抬手挥拳便给了大汉结实的一圈。 大汉怒了,挥拳便朝着叶景生打来,很快两人便厮打在一起。 “别打了,景生,景生别打了…”一转身便见着两人厮打在一起的素婉,不禁着急。 大汉力气很大,一看就是练家子,叶景生很快便落到了下风,素婉看的心急,目光看到一旁桌上的花瓶,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便拿起花瓶朝着大汉的背后砸去。 只听‘噗通’一声,大汉很明显感觉到后背的疼痛,松开了叶景生,转身往着打他的女人。 “臭女人,竟然敢打我!”大汉怒了,抬手拿起一块木桩便要砸向素婉。 “素婉——” 叶景生一惊,忍着疼痛快步扑身护住了素婉,大汉砸下来的木桩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叶景生的后背上,只听得叶景生一阵闷哼声。 “景生——” “少爷——” —— 叶家。 “伯父,您慢点,今儿太阳挺好,您就应该多出来晒晒太阳。”千叶惠子搀扶着叶乾钟走到院子里坐下,抬手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叶乾钟的面前。 叶乾钟看着眼前忙来忙去的女子,目光之中多了几分的欣赏。 看来,这海外的女子也没有那么的坏。照顾起人来,倒是十分的仔细尽心。 (本章完) 第255章 人心惶惶哪青天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我…我不知道……” 叶景生将头低的极低,说出这话时,他整个人都在发颤,一瞬间恐惧袭满了他的全身。他不能想象如果没有了素婉,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不知道?”秦叔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伸手推了叶景生一把,力道很重,推的叶景生脚步踉跄往后退了好几步,“你凭什么不知道!”秦叔怒斥,“当初是不是你小子求着哭着喊着的要接我们小姐回去,还说什么一定要好好的对她,现在呢?现在倒好,我家小姐去了哪里,人在什么地方你竟然都不知道?!叶景生,你就是一个混蛋——” “这位老先生,您说话不要这么过分行不行?”千叶惠子实在听不下去,将叶景生护在自己的身后,“景生君是人又不是机器,怎么可能一天到晚都跟在少奶奶的身边?!” 秦叔见着护住叶景生还反驳他的千叶惠子,不禁气急,“我警告你,这是我们家里的事情,跟你一个外人没有关系!给我让开,让开!”秦叔说着便要伸手去拽叶景生。 “您这是做什么?少奶奶现在不见了,您不去找她,在这里耍什么横!”千叶惠子拦住秦叔,将叶景生护在身后。 来来往往停下脚步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四起。 “我警告你,别逼我打女人,赶紧让开!这是我们严家与这小子的事情,给我让开!”秦叔气急,手指指着挡在叶景生秒杀女的千叶惠子。 千叶惠子还想说什么,可是手腕却被扣住,一道力道拉着她往后退了几步。 “景生君…” 千叶惠子望着走到了她前面的男子,眉心微微一蹙,流露出几分担忧。 叶景生将千叶惠子拉到自己的身后,满含愧意看向秦叔,“秦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打要骂等找到素婉,悉听尊便。” 叶景生声音虽然嘶哑,但是神情却异常的坚定,目光炯炯十分的坚决。 秦叔望着面前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叶景生,皱起的眉头微微松了松,“好,小子,等找到我家小姐看我怎么收拾你!”秦叔指了指叶景生,语气里带有警告的意味。 叶景生目光低垂,眼睛通红,不由得抿紧双唇。 婉婉,你到底在哪? 千叶惠子见着怒气冲冲离开的秦叔,赶紧上前拉住叶景生的手臂,担心地问道“景生君,你没事吧?” 听到耳边的声音,叶景生摇了摇头,抬手将手臂上千叶惠子的手给拿开,随而继续朝着长街前面走去。 千叶惠子站在原地,望着渐渐走远的叶景生,眉头微皱,将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慢慢地收了回来,随而握紧。 叶景生, 你终究还是要负我、伤我到底吗?!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白日里热闹的街市也渐渐变得冷清下来,小贩将东西收拾了收拾便就收摊往家的方向走去。 叶景生形单形只的走在街市之上,身形晃荡,神情落寞。 千叶惠子跟着叶景生的身后,总是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望着叶景生落寞的背影,千叶惠子的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那个严素婉究竟有什么好,竟然能让叶景生变成如此这般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叶景生神情恍惚,目光望向四周,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叶景生一惊快速地跑了过去,“婉婉——”叶景生不由分说将那背对着他的女子给转了过来,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你干什么?”女子被莫名其妙的转了身,见着一副邋遢模样的男子不禁吓了一跳,瞬间警惕起来。 叶景生望着面前完全陌生的脸不禁楞了一下,随而赶紧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 “有病吧你”女子不满的看了叶景生一眼,随而便快步地离开。 叶景生身形晃荡,脚步踉跄了几下,双唇微动,一直在念叨着,“婉婉婉婉你到底在哪里婉婉” 千叶惠子望着叶景生接近于奔溃的样子,目光一沉,朝着叶景生的方向走去,余光里却无意中瞄到一旁的街道上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千叶惠子脚步一顿,往后退了几步,长长的小巷的尽头是另一条街道。千叶惠子眉头微微一蹙,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抱头的叶景生一眼,随而转身走进小巷之中。 穿过巷子,千叶惠子一眼便看到了素婉的身影,千叶惠子目光微沉,紧跟追了上去。 素婉走在长街之上,双手紧紧这护着怀里的东西,脸上没有过多的神情,只是眉宇间落着浓浓的忧伤。 千叶惠子跟着素婉身后,望着她走的方向,是前往叶家的方向。千叶惠子目光一冷,注意到了一旁蹲在地上玩沙子的小孩身上。 千叶惠子买了一串糖葫芦朝着小孩走了过去。 玩着沙子的小孩只觉得一大片黑影从他的头上压了下来,不仅好奇地抬头望去,只见着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姐姐冲着他甜甜的笑着。 “小朋友,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千叶惠子试探性地问道,将手中的糖葫芦递了过去。 小孩子的目光一直在糖葫芦上打转,随而点了点头。 千叶惠子见此勾唇一笑,带着几分的阴狠。 “你去找那位姐姐”千叶惠子手指着素婉的方向。 小孩子看了看,抬手接过糖葫 芦便朝着走在长街之上的素婉跑去。 “姐姐,你能送回家吗?我迷路了” 小孩子拽着素婉的衣角摇了摇,奶声奶音的听起来十分的讨人欢喜。 素婉回过神,望着自己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小男孩,不禁愣了一下,“小朋友,你爹娘呢?”素婉蹲下身子,抬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语气十分的温柔。 小男孩嘟着嘴,委屈巴巴,“姐姐,我爹娘不见了,你能送我回家吗?” 素婉望着面前的小孩实在是可怜的紧,站起身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看到像小孩父母的人。素婉蹙了蹙眉头,低下头看向面前的小男孩,“小朋友,你记得你家住在哪里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记得,只不过路有点远,我一个人不敢回去。姐姐”小男孩拽着素婉的衣角摇啊摇,“姐姐,你长的这么好看,你送我回家好不好?娘说了,小孩子晚上不回家会被大灰狼叼走的,好不好姐姐,我不想被大灰狼叼走,好不好” 小孩子总是磨人的,素婉见着小男孩如此恳求的模样,不由得心软,看了看天色确实不早了。 “好,姐姐送你回家。”素婉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笑了笑。 “太好了,姐姐你真好——”小男孩瞬间欢呼雀跃,大大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芦。 望着并肩而行的一小一大的两个人,千叶惠子从巷子中走了出来,嘴角微勾,带着几分得意。 朦胧的天色颜色越来越深,黑漆漆的连月亮都没有露面。乌云布满长空,时不时地刮起一阵冷风。 素婉望着荒凉的周围,凉风一吹不禁耸了耸肩膀。 小男孩见着到了目的地,赶忙松开了身旁姐姐的手。 “姐姐,我去方便一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不好?”小男孩脆脆地说道,一双大眼睛在黑夜里忽闪忽闪的。 素婉望着小男孩那双明亮的双眼,笑着点了点头,“好。” “姐姐不可以走开哦?不可以哦……”小男孩边往旁边跑去,边叮嘱道。 “好…” 素婉望着一会儿就跑进了草丛里的小男孩,嘴角微微一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男孩一走,四周似乎变得更加的荒凉寂静,时不时地响起几声虫鸣鸟叫声,显得孤寂而又荒凉。 素婉看向四周,荒草杂生的地方不像是走人家。素婉眉头微蹙,望向方才小男孩跑的方向喊道,“小朋友——” 声音传了出去,却只有隐隐的回声,但是并没有小男孩的回应。 素婉不禁担心上心,朝着那草堆的方向走去,“ 小朋友?小朋友……” 声音在四下传播,可是却依旧得不到回应。 素婉隐约间心头弥漫上一股不好的预感,目光垂下,只见着一道黑影慢慢地压了下来。 素婉心头一惊,一转身便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困住了一样,挣脱不掉。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救命——唔——” “你干什么?!” 男人见着沈航下手果断将这个女人打晕,不禁一惊,“你忘了文先生说不准伤害她的吗?!”男人气急,这个沈航他想挨骂,他们还不想呢! 沈航见着一脸大惊小怪的男人,不屑地‘哼哧’一声,“这算伤害吗?要是任由她喊,那还不把人给引来。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将人抬走,一会儿来人了我们都走不了!” 沈航一脸无所谓,赶紧将被装进麻袋里的女人给背在身上,随而快步地离开。 草丛里,一个小脑袋冒了出来,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黑夜里忽闪忽闪的。 ——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少奶奶?”叶景生跑回到叶家,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家丁,一个箭步跑了过去,拽住家丁的衣襟,“说啊,少奶奶有没有回来?!” 叶景生的声音很大,家丁被吓了一大跳,“没……没…没回来,也……也没找到……” 叶景生听到家丁的话,心里的防线彻底的崩溃,身影一晃,脚步往后踉跄了几步。 “少爷……”家丁见着摇摇晃晃似要跌倒的少爷,不禁担心地伸手想要搀扶住叶景生。 “少爷,您别担心,少奶奶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出事的……”家丁赶紧劝慰道,这少奶奶如果再是找不到,感觉少爷也就要完了。 叶乾钟在听到叶景生的声音时便快步走了过来,可是当看到叶景生颓废邋遢的模样时,又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握紧手中的拐杖,重重地锤了锤地。 “景生,你过来!” (本章完) 第256章 万般恩情在一身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听到自家父亲的声音,抬起头,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着自家父亲手拄着拐杖,站在台阶之上,那般的威严,那般的严肃,那般的……不近人情! 叶景生跌跌撞撞走了过去,好像这三天里喝的酒开始发了作用,整个人晕乎乎的,头昏脑涨的。 叶乾钟望着连走路都走不稳的自家儿子,不禁气急,握紧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捣在地上,“你看看你!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为了一个女人,你将自己折腾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你想干什么你?你简直把我叶家这百十来年来的脸面都给丢尽了!”叶乾钟气急败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怎么就偏偏生了这么一个没出息的东西! “一个女人?”叶景生听到自己父亲说的话,只觉得寒透了心,“爹,你口中的那一个女人,那是我叶景生的娘子,那是我叶景生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千叶惠子脚步一顿,停在了院门口。抬头望过去,只见着叶景生像是发了疯一般地朝着叶乾钟咆哮。 “为什么在你的嘴里就那么的风轻云淡?”叶景生看向面前一脸严肃的自家父亲,不禁冷笑了几声,“是啊,我怎么忘了,你没有人情,你的血是冷的,冷的!”叶景生怒吼着,似乎想要将心中这几日所积攒的所有怨气,不满都发泄出来。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知道吗?!”叶景生斥责道,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瘆人极了,“不,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在你的心里就只有利益,永远的利益!” 叶景生奋力咆哮着,嗓子已经沙哑不堪,承受不住叶景生嘶吼的力道。 千叶惠子双眸微微低垂,抬脚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叶景生的话一字一字,一句一句仿佛都萦绕在她的耳畔,久久不能散去。 严素婉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那么她呢?他与她之前的那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千叶惠子按奈下内心的悲愤,一步步朝着院子里面走去。心头的恨,心头的悲凉,心头的痛,只有她自己才懂,也只有她自己懂。 “够了!”叶乾钟见着走进来的千叶惠子,不禁皱眉,看向面前发了疯般的自家儿子怒斥道“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那么多的书都念到了狗肚子里去了,就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是吗?!”叶乾钟怒斥,声声都在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火。 千叶惠子低着头,只是站在了一旁,并没有多言。因为她觉得,此刻她没必要,也不想替叶景生或者是严素婉多说什么。自始至终,叶景生的心里都没有她,没有过她…… 张天士是听说叶景生回来了,故而赶来看一看有没有素婉的 消息,可是却没有想到看到了这么闹腾的一幕。 望着发了疯般冷笑着的叶景生,张天士眉头不禁皱了皱。虽然这小子有时候处理事情是那么的不得他心,不过看起来他对素婉的心倒是真的,竟然能为了素婉敢这么冲撞这叶乾钟,也实属难得。 “行了,看你这个样子也不适合出去找人。来人,将少爷带回房间里去…” “我不去!” 叶乾钟话音未落,便被叶景生强行打断,“我不去!”叶景生大喊着,嘶哑的嗓音听起来格外的让人心疼。 “你还想做什么?!”叶乾钟望着丝毫没有了教养,没有了规矩的自家儿子,恨不得动手揍一顿。 “我不想干什么,”叶景生望着叶乾钟,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眼泪在打转着,“我只想找回素婉,我只想找回素婉,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不相信素婉,是我的小心眼,让素婉生气了,素婉才会离开,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叶景生凄然地笑着,哭着,一瞬间,竟不知道他是在哭还是在笑。 “景生君——” 千叶惠子望着摇摇晃晃就要跌倒的叶景生,快步上前蝙蝠袖,“景生君,你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不是的……” 千叶惠子安抚道,却被叶景生一掌推了开来。 “你走开!” “啊——” 千叶惠子被这么猛地一推,身体不稳,脚步往后踉跄了几步,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叶景生似乎没有料到千叶惠子会跌倒在地上,望着跌坐在地上的千叶惠子,叶景生一瞬间有些无措,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跌坐在地上的千叶惠子。 “逆子!你放肆!”叶乾钟见着跌坐在地上的千叶惠子,不禁气急,怒斥道“你还想疯到什么时候?!” 叶乾钟走到千叶惠子的身旁,将跌坐在地上的千叶惠子搀扶了起来,随而怒目圆瞪看向自家儿子,“真是逆子!看我今天不好好的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这天高地厚!” “别!”千叶惠子赶紧拦住举起手拐就要打向叶景生的叶乾钟,“叶伯父不要!”千叶惠子护住叶景生,看向叶乾钟不停地摇着头,“叶伯父,景生君的伤势才刚刚好转,可再也禁不住打了叶伯父——” “惠子,你让开!今天我非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叶乾钟气急,举起手中拐杖便要朝着叶景生打去。 叶景生站在原地,望着举起拐杖就要打他的叶乾钟,不禁冷笑了几声。 “打啊!你倒是打啊!你做好打死我,打死我你就清净了!”叶景生愤怒地咆哮着,“反正从小到大 我挨你的打也够多了,也不少这一顿!” “你,你还不知道错!”叶乾钟见着执迷不悟的叶景生,不禁气急,就要打去,却被千叶惠子给拦住。 “不要,不要啊,叶伯父——”千叶惠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叶乾钟一愣,举起的拐杖不由得放了下来。 叶景生见到跪下来的千叶惠子也是一愣,不由得惊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惠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叶乾钟说着,便伸手想将跪在自己面前的千叶惠子搀扶起来。 “叶伯父,惠子只求您不要再打景生君了。”千叶惠子不起,眼泪花花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景生君他不是有意要顶撞您的,少奶奶不见了,景生君这是心里着急有火才会这样的,惠子请求您别怪罪景生君。您要是想打的话,就打惠子吧——” 叶乾钟望着面前哭的悲切的千叶惠子,心头不禁一软,握紧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捣在地上,“逆子!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你!” 叶景生望着跪在地上为他求情的千叶惠子,不禁低下头,满心的愧意。 “惠子,起来。”叶乾钟将千叶惠子搀扶起来,“这个逆子不配你这么对他!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今儿就饶了这个逆子!”叶乾钟怒指叶景生,眉头紧皱,随而拄着拐杖往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去。 张天士依靠在柱子上,望着眼前的一幕,眉心不由得紧皱。还真没有看出来,这个洋女人竟然如此的重情重义。 张天士摇了摇头,便走了过去,“景生,可有素婉的消息?” 叶景生抬起头望着走过来的张天士,不禁低下头摇了摇头。 他找遍了每一个地方,可是都没有素婉的半点消息。 婉婉,你到底在哪里? —— 文家后院,两个人抬着一个东西快速地从文家后门走了进去,后门开了又关,很快便没了声响。 “文先生,人我们给您带来了。” 沈航点头哈腰看向文三,一副哈巴狗的模样。 一旁的男人见着沈航这般讨好的模样,不屑地翻了翻白眼。 文三望着地上一个长条形的麻袋,不禁皱了皱眉头,手指着地上的麻袋,看向沈航,“这里是……” “就是严小姐啊!”沈航见着文三一脸不相信的模样,赶紧弯身将麻袋的口给解了开来,随而露出了素婉的头。 文三望着,果然是素婉,不过却没有半点的反应,心里不禁‘咯噔’了一声。 “这……这是怎么回事?”文三指着躺在地上,却没有半点反应的素婉,不禁看向沈航。 沈航见此,赶紧说道“晕了,晕了,这是晕了的,没有事的文先生,一会儿严小姐就会醒了……” “晕的?”文三看向沈航,眉梢微挑,步步靠近沈航,“怎么晕的?” “我打的。”沈航嘴巴一秃噜地就说出来。 “什么?!”文三一惊,怒目圆瞪看向沈航。 沈航一吓,赶忙解释道“文……文先生您听我说……如果……如果不把严小姐打晕的话,她一叫,那么肯定会引来不少的人,也不能安安全全这么顺利地将严小姐带到这里来不是吗……所以我就、” “啪!” 沈航话来没有说完,便被一声清脆而又响亮的巴掌声给打断了。 右脸颊上火辣辣的生疼,沈航被这一巴掌打的瞬间老实了不少,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老子让你打晕了吗?”文三气急,“老子有没有说过让你们不准伤害到她,你是听耳边风的吗?!”文三气急败坏,抬起脚就给了沈航一脚。 沈航被这么一踹,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屁股跌倒在地上,疼的沈航龇牙咧嘴的。 一旁的男人看着如此狼狈的沈航不禁忍住笑,心里面十分的痛快。 让他不听他的话,被文先生打了吧,活该! “文先生……文先生……”沈航赶忙爬到文三的脚边,“文先生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文先生……我下次不敢了文先生,文先生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文三抬脚将爬到自己嘴边的沈航给踹开,“还敢有下次?滚!”文三怒斥。 “是是是,小人这就滚,小人这就滚……”沈航吓得赶紧爬了出去。 一旁的男人见此,不禁幸灾乐祸,却感觉到文先生一个冷光看向他,不禁一吓,也赶忙说道“小人这就告退……” 话音落,男人赶紧退了下去。 文三见着一前一后走出去的两个人,不禁皱眉怒斥,“不中用的家伙!” (本章完) 第257章 情深义重不知处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瑛娘端着参汤拐了个弯走到了长廊之上,便看到对面从文三房间里连滚带爬出来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格外的眼熟。 瑛娘脚步微顿,眉梢微皱,想起了那个男人,就是经常来找文三的男人,似乎是叫什么沈…沈航。 只是,都这么晚了,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瑛娘心里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每次这个男人过来找老爷,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一次,又会是什么…… 瑛娘思虑片刻,便端着参汤朝着文三的房间走了过去。 房间里,文三将素婉抱到床上,盖上被子,仔细细心地叠了叠被角。望着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人儿,文三的心就像是揪在一起,不过还是忍不住地弯起了嘴角。 文三抬手,手指轻轻地从素婉的脸庞滑过,女子的脸很是光滑细腻,只是那么轻轻地滑过,便能感觉得到那脸蛋上的弹性。 “你终于还是躺在了这张床上。”文三坐在床旁,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儿,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弯了唇。 “老爷……” 房门响起敲门声,随而一声清脆的女音响起,文三眉头皱了皱,余光看向那扇被关起来的房门,望着躺在床上的素婉,文三起身,伸手将纱帐放了下来,掩盖住了床上的素婉。 瑛娘站在门口,仔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只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随而一声‘吱呀’房门便被打开。 文三望着站在门口的女人,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问道“有什么事?” 瑛娘见着文三一如既往对她摆出的厌恶嫌弃的神情,不由得低下了头,将手中的食盘往前递了递,“这是刚刚熬出来的参汤,是…是娘让我端来的……” 瑛娘低着头,眉目低垂,目光流转间带着丝丝的失落。每一次她端来的东西不是被扔了,就是被打翻,有的甚至都没能端到文三的面前…… 瑛娘念此,心头不禁弥漫上浓浓的悲伤。从未听过,娘子给夫君送汤还要打着婆婆的名声的。 文三看了一眼面前低眉耷眼的女人,眉头一皱,刚想将房门关上,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便伸手将瑛娘手中的食盘接了下来。 手中一轻,瑛娘一愣,抬头有些惊愕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怎么,今天这么平静?难不成娘给出的主意真的这么好使?打着娘的名义送来,果然是比她自己送来的高强。 “还有事?”文三见着还站在门口没有走开意向的女人,眉头一皱,冷声问道。 “没…没有了……”瑛娘见着文三忽然冷却下去的目光,不禁一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我……我这 就走……”瑛娘说着,转身便赶紧离开。 文三望着瑛娘离开的背影,皱起的眉头不由得紧皱几分,随而抬手将房门关了起来。 文三端着食盘走到房间里,将食盘放到了桌面上,望着散下来的罗帐,文三轻声地走了过去,抬手将散下来的罗帐给拢了起来,挂到了钩子上。床上的人儿一瞬间便映入到了文三的眼眸中,望着安然躺在床上的素婉,文三依靠在床栏杆旁,嘴角弯起,淡淡地笑着。 他对素婉的执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是长大后第一次在她成亲那天,在她身穿喜裙坐在喜船那天,还是在三道河的破厂子见面那天…… 文三忍不住地弯唇笑着,望着素婉的模样,心里像是吃了蜜似的,甜甜的,十分满足。 也或许是小时候那偶然一遇…… 总之,他文三,这辈子的女人,他只认定素婉,也只能是素婉! —— 秦叔回到叶家时,整个人都是颓废的,累的连路都走不动了。 一直守在叶家门口的张天士见到走过来的老秦头,赶紧站起身,却因为站起来太猛,头不禁有些晕,身形晃了晃,脚步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形之后,感觉好转了之后便快步走了过去,“老秦,你怎么才回来?怎么样,有没有素婉的消息?有没有找到素婉?” 张天士见着老秦头一身疲惫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老秦头的身后,并没有看到素婉的身影,不由得便就明白了。 “还没有找到……”张天士眉头紧皱,再也坐不住,这都一天一夜了,素婉能去了哪里? 秦叔走到台阶上坐了下来,双手抱头,忍不住地抽泣着,“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老爷夫人,我没有照顾好小姐,都是我的错,我的错——”秦叔懊恼地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脑袋,“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老秦,你这是做什么?!”张天士见着一直捶着自己脑袋的老秦头,不禁皱眉,快步上前,一把握住老秦头的手腕,“行了,你也别这样,这也不是你的错。”张天士担心地皱紧眉头,“要是这样说起来,我也有错,如果一开始我就将素婉的情况告诉你,事情也不至于会发展到现在这幅样子。”张天士自责地说道,坐在了老秦头的身边,抬头仰望着天空,天空里乌云密布,看不到一颗星星,更没有了那一轮的弯月。 “现在,只能求老天爷保佑,保佑素婉平安无事……” “小姐肯定会平安无事的!”秦叔像是被点燃了的火药,一把将张天士推开,“我告诉你,我家小姐吉人有天相,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是是是!肯定会平安无事的!”张天士看着自己的手掌,都破了皮。张天士站起身,皱了皱眉头,“我又没说素婉会出事,你这人……” 张天士望着老秦头抱头抽泣的模样,一时心软了下来,走到了老秦头的身边,轻轻地拍着老秦头的后背。 有时候,伤心是经不起别人安慰的,不然,原本可以隐忍住的泪水瞬间就会像是绝了堤的洪水般泛滥成灾。 张天士听着老秦头抽泣的哭声,像个小孩子般,想忍着却又忍不住,“哭吧,哭吧,都哭出来吧,哭出来了,说不定素婉就回来了……” —— 天色渐亮,素婉只觉得脖子后面生疼,不能动弹,一动便就疼的厉害。素婉睁开眼睛,望着陌生的罗帐,不禁一怔。 昨晚的事情都涌进了她的脑海里,她记得是带一个小男孩回家,可是却到了一个十分荒凉的地方,然后小男孩不见了,她去找,然后有道黑影靠近她,然后她就被装进了什么东西里,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素婉揉着脖子,头一转,便看到坐在不远处凳子上趴在桌子上的男人。素婉眉头一皱,这个男人的背影看起来很是眼熟,可是一时间竟想不起来是谁。 素婉一手揉着脖子一手支撑着床板坐了起来。 窸窸窣窣的动静惊醒了趴在桌面上睡着的文三,文三一惊一下子,猛地坐了起来,很快便就清醒了过来,转身望着坐起来的素婉,不禁一喜,“素婉,你醒了——” 文三激动地站起身,因为起来的猛了,所以头有些晕眼有些花,踉踉跄跄地跑到了床边,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 “文三?!”素婉看到男人的长相,不禁一惊,“怎么是你?!” 素婉下意识地抱紧身上的被子,身体往后缩了缩,“这里是哪里?你把我抓到这里来究竟想要干什么?!” 文三望着受了惊的素婉,不禁赶紧解释道“素婉,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这里是我家,这个房间是我的房间,你不用害怕的,我什么都没做。而且,我也不是抓你的,我怎么可能会舍得抓你呢。我是派人将你请过来的,虽然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擅作主张将你打晕带了过来,不过,素婉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我已经替你打了他,帮你出出气。” 文三极力安抚着素婉激动的情绪,生怕素婉会做出什么傻事出来。 素婉望着站在床旁的文三,不禁着急,“文三,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究竟想要干什么?!” 文三见着素婉依旧不相信他的模样,不禁有些无奈,“素婉,你别害怕,我真 的不会对你做什么。如果我要对你做什么,那我昨晚就做了,可是你看看,你不是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吗,所以,素婉你不要想太多,我就是看你在叶家过得不开心,我心里难受,所以我派人将你接了过来。你到了这里,就跟到自己的家一样,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会管你的,你想把谁退下台阶就把谁退下台阶,也没有人会责怪你,更没有人敢惩罚你的!” 文三打着保证,就差拍xiong脯了。 素婉见着情绪激昂的文三,眉头不禁紧皱,趁其不备,快速下了床。 “哎,素婉,你刚刚醒过来,还是在床上多躺一会儿再起来,不然会头晕的……” 文三见着素婉快速下床的动作,赶紧过来拦着。 素婉顾不上穿鞋,一弯腰从文三的手臂下穿了过去,跑到了一旁的桌子后面。 因为起的猛的缘故,素婉头有些晕,不由得赶紧扶住桌子,强装镇定。 文三见此,不禁眉头一皱,“真是可淘气包,我都说了你刚刚醒过来,快速下床头会晕的,就是不听我的话。”文三嗔怒一声,朝着素婉走去,“乖,听话,过来,到床上再躺一会儿,我去叫人给你弄点吃的。这里有参汤,本来打算你醒来时候吃,可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昏迷了这么久,这参汤也凉了,不过没关系,我再叫人去做……” 文三边说边朝着素婉走去,素婉见此,赶紧又跑到了桌子的另一面,总之与文三保持着相对面的姿势,中间永远有一张桌子的距离。 “你别过来——”素婉保持着警惕,目光一直盯着文三的一举一动,像个要发火的小兔子。 文三见此,赶紧停住了脚步,顺着素婉的话说,“好好好,我不过去,那你自己回到床上好不好?你看看你,鞋都没有穿就跑下来,也不怕会着凉…” (本章完) 第258章 叽叽喳喳小女人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你究竟想干什么?!”素婉望着对面一直絮絮叨叨的男人,不禁又害怕又无助。 “我能干什么啊?”文三忽然觉得自己很是委屈,自己什么都没干呢,就要被扣上一个‘要干什么’的帽子,实在是冤得很。 “我只是看你在叶家不开心又被责罚还受气,所以我就派人将你接过来了,真的,我什么都不会干的,你放心好了。”文三就差举指发誓,“你先将鞋穿上好不好?地上很凉的,你身子又这么虚弱,不能再感染风寒的。” “你离我远点!”素婉警惕地望着对面的文三,余光时不时地瞥向身后床下的鞋子。 “好好好,我离你远点……”文三应着,边说边往后退了退,将与素婉之间的距离拉了开来。 素婉见着文三往后退,不由得也慢慢地往后退去,还是充满警惕地一直盯着文三,生怕他一时趁她不备冲过来。 素婉退到床旁,抬脚将踢翻了的鞋子给穿上。 文三见此,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便往前走着,“素婉,其实你对我不用这么防备的、” “退后!”素婉一见到文三朝前面走着,就像是张开了刺刺猬,“退后!你给我退后,不许过来!不许上前!” “好好好,我退后我退后,你别激动,别激动……”文三见着素婉激动的模样,生怕她再激动过头晕过去,便赶紧往后退了退,“你看,我退回来了,你别激动别激动,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不行吗?” 素婉将鞋子穿好,目光就不由得瞄向一旁的门。 文三看出了素婉的心思,目光随时盯着那扇被关起来的房门。 “素婉,我告诉你,你只要乖乖滴待在我们文家,我文三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你要什么我文三就给你什么,就算是你要天上的星星月亮我文三也绝无二话!” 素婉紧贴着身后的东西,不管是床框还是桌子柱子凳子,只要能握住的就绝不松手。 “我不要什么星星,我也不要什么月亮,我要回家,我只要回家——”素婉嘶喊着,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十分的声嘶力竭,“你放我回去好不好,你把我困在这里没有用的……” 素婉边说边朝着门口慢慢挪动去,目光却一直盯着文三,浑身的神经都绷的紧紧的。 文三察觉到素婉的意图,抢先一步跑到门口,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房门。 “素婉,你在我这里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要回家,那我问你,你是要回哪个家?是严家还是叶家?” 素婉被文三一吓,又快速退回到了床边,伸手抱住柱子,“我回哪个家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警告你,你赶紧将我放出去 ,不然…”素婉低着头,黑黝黝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 文三见着素婉呆萌的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不然怎样?你能拿我怎样?还是那个叶景生叶仁甫能拿我怎样?”文三嘚瑟地挑眉笑道“你别忘了,你们的那个管安都被弄走了,你们还有谁可以跟我对衡?!” 素婉见着渐渐走过来的文三,不禁害怕,快速跑到桌子的后面,与文三拉开一段很长的距离。 “你到底想干什么?!”素婉害怕又无助,望着对面的文三,恐惧占据了心头。 文三见着像是深林里受了惊的小鹿似的素婉,不禁有些心疼,“素婉,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想对你做什么,我是实在是看不下去你受委屈,不开心我才派人将你接过来的。”文三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与愤怒,“那个叶景生他根本就配不上你!你就忘了他,跟着我难道不好吗?” “你胡说——”素婉害怕极了,摸到什么就朝着文三砸去。 文三见着突然飞过来的东西,本能地侧身一躲,只听清脆一声,茶杯落在地上碎成了数片。 文三望着身后地上的碎片,不禁心惊,这要是刚刚他躲得不及时的话,那后果简直就是不堪设想。 “素婉,你这是下狠手啊…”文三拍着心口,看向素婉,还是心有余悸,只是可惜了,上等的汝窑,就这么的碎了,可惜了可惜了。 “我告诉你,你别过来!”素婉又握住一个茶杯,对准文三,“你要是敢过来,我就砸你!”素婉皱着眉,咬着牙,学着放狠话。 “好好好,我不过去我不过去还不行…”文三闻言赶紧往后退了退,望着素婉手中的汝窑茶杯,心头一紧,“你先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行不行,这举着怪累的,听话,快放下,这很容易伤到自己的。我不过去,你看,我不会过去的,你不让我过去我就不过去……”文三往后退了退,退到了门的旁边,这一举动也是为了防止素婉趁他不注意跑出去。 “出去!”素婉看着文三退到门口,赶紧调转方向,始终保持和文三呈对面状态。 文三听到素婉的话,耸了耸肩笑了笑,“素婉,这是我的房间、” “出去——” 素婉喊道,下意识将手中的东西对准文三扔了过去。 “哎哟我去——” 望着被扔过来的东西,文三一吓,赶紧打开房门快速地走了过去顺带着关上房门,动作一气呵成,站在门外的文三只听得一个东西碰撞到了门,然后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和之前在碎的声音一模一样。 又碎了一个…… 文三只觉得自己的 心在滴血,可是,能把素婉留在这里,碎两个汝窑就碎两个吧。 这么一想,文三心里瞬间平衡下来,甚至还觉得自己不但没有亏,反而还赚了。 “素婉,你在里面好好休息,我去叫人送点饭给你。你乖,别闹啊——” 文三站在门口喊道,随而耳朵贴近房门却没有听到声音。 文三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可是又不敢推开房门。这一推不是他伤就是他的那些宝贝碎。所以,犹豫再三,文三还是决定三十六计,先走为妙。 先让这小丫头平复平复心情,然后等到熟悉了环境,估摸着也不会怎么闹腾了。 文三如是想着,从怀里拿出一把小锁‘咔嚓’一声,将门给锁了起来。 文三心里安稳了许多,随而转身下了台阶阔步离开。 素婉手握着茶杯,听着房间外面没了动静,不由得慢慢地朝着房门那儿挪动着,靠近了房门,贴耳听了听,确认了房间外面没有人之后,素婉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杯便伸手去拉房门,只听的‘咣当咣当’的声音,房门被锁了起来,根本就打不开。 素婉心底里害怕极了,慌忙地握住刚刚被她放下来的茶杯,脚步一直往后退,一直往后退,直到退到了桌子旁边这才赶紧掀开桌布爬进了桌子下面。 桌子下面暗黑暗黑的,素婉害怕的抱住自己的双膝,将身子蜷缩在一个角落,手里面紧紧地握住茶杯,以防不测。眼神慌乱而又惊恐,在暗黑的桌底下,忽闪忽闪的。 —— “你们听说了,老爷让人带回来一个女人回来……” “什么?女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厨房里,原本是两个丫鬟的窃窃私语,可是很快便引起了三四个丫鬟都围了过来。 “对的对的,我也听说了。而且我还听说啊,老爷就把那个女人藏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还有人听到动静呢。” “什么动静?” “对啊,对啊,什么动静啊?!” 众人纷纷好奇,接二连三地追问道。 只见着那个丫鬟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哎呦喂,你别卖官司了行不行……” “就是,打什么哑谜啊,这么多人等着呢……” “就是,快说吧。” “快说吧……” 只见着那丫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用手帕捂着脸,对着围过来的几个小丫鬟挑着眉,“还能有什么声音,这无非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声音,你们说,还能有什么声音……”小丫鬟说完,自己先忍不住地捂着嘴乐呵了起来。 “你好坏啊……” “就是的,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真是不知羞,羞死人了……” “……” 小丫鬟话音一落,厨房里瞬间炸了锅,几个脸皮薄的直接用双手捂住脸,羞的转过了身,还有几个脸皮不薄的只是嗔怒了那那个小丫鬟几句,随而跟着一起乐呵了起来。 “你们都在说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小翠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厨房里嘻嘻哈哈的声音,不禁皱着眉头疑惑地看向厨房里的叽叽喳喳的小丫鬟们。 “哎,小翠你来的正好,快过来,我们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一个跟小翠走的比较近的小丫鬟赶忙跑到了小翠的身旁,拉着小翠的手将小翠拽到了她们中间来。 小翠望着围过来的丫鬟们一个个的不是脸红就是耳朵红的,这嘴巴笑的都要咧到耳朵根后面去了。 “你们一个个怎么笑的这么猥琐不能见人的……”小翠看了一圈,都是同款笑容,不禁皱了皱眉头,拽住刚刚拽她的小丫鬟,“你说,你们这是到底怎么了?又背着我做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小翠语气一硬,颇有质问的味道。 “哪里就背着你做什么好玩的事情了,是我们发现了老爷的一个秘密。”小丫鬟故弄玄虚,朝着小翠挑了挑眉。 “老爷的秘密?”小翠一听到‘老爷’二字瞬间来了兴趣,可是却又害怕她们看出来自己对老爷的事情上心,故而装作淡定,十分轻淡地问道“老爷能有什么秘密被你们知道,你们就吹吧你们。” 小翠翻了翻白眼,她成天都在老爷跟前伺候着,老爷要是有什么秘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小翠稳了稳心神,有些傲娇地看向围过来的小丫鬟们。就她们跟老爷在一起的时间,这加起来也没有她多。 这么一想,小翠越来越觉得这群小丫头们肯定又是在逗闷子,说谎开玩笑呢。 “嗨,你看,她还不信我们的……” (本章完) 第259章 谣言纷纷真与假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小丫鬟们见着阿喜竟然不相信她们,不禁叽叽喳喳议论开了。 “停停停!”小翠打断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眉心一蹙,“我说你们能不能消停点,一直在这里叽叽喳喳的,比树上的那些麻雀还是噪耳。” 小翠双手叉着腰,看着周围站着的几个小丫头们,不禁柳眉挑了挑,“你们口口声声说你们发现了老爷的秘密,那么我问你们,你们发现了什么秘密,敢不敢跟我说?” 小翠得意地扫了一圈周围的几个小丫头,十分傲娇地说道“毕竟我是天天侍奉在老爷身旁的人。你们这个秘密啊是不是真的,我一听就知道。” 几个小丫头见着小翠这般傲娇的模样,不禁有些不爽,不由得站了出来,颇有几分挑衅地说道“只怕我们这个秘密说出来你也不见得知道。” “哼。”阿喜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你倒是说出来听听啊,我倒要看看,这里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呵。”那个小丫鬟冷哼了一声,“我们说的秘密就是老爷的房间里帮了一个女人,女人!你知道吗?”小丫鬟挑衅地问道,其实心里面也是打着鼓的,毕竟小翠是专门侍奉老爷的,老爷也对小翠挺看重的,所以小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她的心里还真是没有底。 可是,不管怎么样,这该有的气势还得有! “你胡说!”小翠听到这话,不禁眉头皱紧,“老爷房间里怎么会藏女人呢?就连夫人也已经好多天没有留宿老爷的房间了,老爷的房间不可能藏有女人!”小翠斩钉截铁的说道。 她一直都侍奉着老爷,怎么可能老爷房间里藏了一个女人她不知道的,简直就是荒唐。 小丫鬟听到小翠这么说,瞬间就得了意,“得了吧你,我看你啊也就是假得宠,我看老爷也没多看重你吗,就连房间里面藏了一个女人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我看啊,你也就别专门伺候老爷了,还是专心去绿邬院伺候夫人吧。” 小丫鬟难得能看到小翠吃瘪的样子,可不得好生的奚落她一翻,也好解自己平日里所受的那些冤枉气。 小翠目光一狠,直直地瞪着这个一旁煽风点火的小丫鬟。 小丫鬟被小翠这个眼神给吓了一跳,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嘚瑟劲儿。 “哼!我说假的就是假的,我这就去证明给你们看!” 小翠说着便阔步走了出去。 望着小翠气呼呼的背影,小丫鬟们再一次围到了一起。 “你说,这件事情难不成真的是假的?” “怎么会,今早有家丁去老爷的院子里,那是 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就是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老爷的房间里传了出来的……” 小丫鬟十分肯定地说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然都低下了头。 这件事情要是让夫人知道,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 小翠离开了厨房便直接往老爷的院子走去。 “真是的,一群大骗子,老爷房间里怎么可能藏了一个女人,真是荒唐!说谎话连眼睛都不眨的,真是一群多嘴的八婆……” 小翠一边走一边碎碎念念道,将心中的不满全都说了出来,只不过声音很小,只能自己听的清楚究竟说了些什么。 “小翠——” 熟悉的男音响起,小翠吓了一跳,顺声望去,只见着老爷从对面走了过来。小翠瞬间心里有了底,快步地走了过去。 房间里有没有藏女人直接问老爷不就行了,看那群八婆还怎么说三道四的! 小翠心想着,快步跑到文三的面前,“老爷…” “小翠,我正要去找你,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刚刚做好的糕点。”文三见到小翠,赶紧交代着。毕竟,素婉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不放心素婉,也不放心他那一屋子易碎的宝贝。 “老爷,你饿啦,我这就去厨房里拿。”小翠听到老爷要吃糕点,不禁赶紧就要转身回厨房。 “不是,”文三拉住要走的小翠。 “嗯?”小翠一愣,不是? “也算是了,”文三点头笑着,“对了,再熬点参汤,还有再备点桂花糖之类的甜食。”女孩子一般都是喜欢吃甜食的。 文三想着,不禁弯了弯唇。 小翠见着面前行为举止有些奇怪的老爷,不禁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试探性地问道“老爷,您不是不吃糖的吗?怎么今天……” 文三见着小翠一脸疑惑好奇的样子,不禁摆了摆手,“怎么了?老爷我今天想吃糖了不行啊?!” “行,行,当然行了。”小翠低下头,有些牵强地扯了扯嘴角。 她到现在还清楚记得,她第一次给老爷吃糖时,老爷那厌恶的表情,从那儿以后她再也不敢再给老爷吃糖了。 “行了,赶紧去吧。”文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叮嘱道“东西用食盒装着,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就行了,我自己出来取,你就不用送进房间了。” 小翠惊愣了一下,望着老爷喜眉乐眼的模样,小翠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脑袋里全是刚刚那群小丫头们说的话。 难道,老爷真的在房间里藏了一个女人?! 小翠 双眸猛地睁大,只觉得心里面莫名的难受。 她自认为自己是老爷身边最亲近的人,没想到却是最生疏的人。这么大的事情她们都知道,可是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 小翠伤心地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怎么了小翠?”文三望着情绪不对的小翠,不禁皱了皱眉头,“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小翠应着,便快速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跑去。 “小翠——” 文三望着小翠跑开的身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真是被宠的,没法没天了都……” 文三自言自语道,随而转身按原路返回。 小翠回到厨房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厨房里几个小丫鬟见着去而复返的小翠,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们都意识到了小翠的情绪不对。 小翠径直走到灶台,拿起一个食盒,打开,将灶台上刚刚做好的几碟糕点放进食盒里,又盛了参汤,再将桂花糖一起都放进食盒里,随而盖住了食盒,拎着走了出去。 望着所做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的的小翠,众丫鬟不禁围在了一起。 “哎,你们说她这是怎么了?这前后简直就是若判两人啊……” “就是,哎,该不会是她发现我们说的是真的了,所以心里失了平衡感了吧……” “我瞧着像,这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像是失了平衡的样子……” “至于吗,真是的。” “就是…” “……” 小丫鬟们叽叽喳喳讨论了半天,随而都啧嘴散了开来,心里面对小翠越来越不认可。 —— 文三快步回到了院子里,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将房门打了开来。一推开门,门边上的是被砸碎的瓷碗。文三心里一疼,去发现房间里没有了素婉的身影,不禁着急。 “素婉——素婉——” 躲在桌子底下的素婉听到文三的声音不禁害怕地朝后缩了缩,将身体蜷缩起来,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 文三跑到内室,发现没有人,外面也没有人。文三心头着急,环顾了一下房间,窗户和门都被他锁了起来,按理说,她是逃不出去的。 文三冷静下来,环顾了一下房间,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桌子上。一块锦绿色的布料盖在桌子上,形成了一个绝好的藏身之地。 文三一步一步地望着桌子那儿走去,躲在桌子底下的素婉听到脚步声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望着渐渐走近的皮鞋,素婉吓得不敢出声,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文三望着垂 下来的桌面,双眸微眯,已经认定了素婉就躲在了这里。 “老爷——” 就在文三快要靠近的时候,院子里忽然响起的声音让文三吓了一跳。 躲在桌子底下的素婉也是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险些滑落下来。 小翠拎着食盒走到了放门口,望着站在房间里的老爷,不禁欢喜地喊道“老爷,您要的糕点我都拎来了。” 小翠趁机赶紧打量着房间,只见着地面上有两处地方都有被打碎的茶碗,小翠不禁一惊,“老爷,这是怎么了?这可是您最心爱的茶杯啊?” 文三调整着情绪,眉头紧皱,脸色不悦,“不是让你把食盒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就行了吗?谁让你送过来的!”文三转身看向站在门口的小翠,怒目圆瞪。 小翠被这样的老爷吓了一大跳,不由得拎着食盒往后退了退。 “老……老爷,我……我不是故意的,老爷……”小翠眼底有些慌乱,手里拎着食盒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文三调整呼吸,按捺住内心的怒火。素婉还在这里,他不能吓着她。 “将东西拎起来,再把这些碎片打扫点,快点!”文三虽然没有发火,不过严厉的语气让人听起来还是害怕的很。 “是,老爷。”小翠喏喏应道,便赶快将手中的食盒拎了进来,刚要靠近桌子,便听文三一声斥呵。 “将食盒给我!” 小翠一吓,赶紧转身将食盒交给了文三,随而赶快跑了出去那些扫把将房间地上的碎片都给清扫掉。 清扫过程中,小翠的目光四处望着房间,最后将目光落到了远处的那张桌子上。 那张桌子到底有什么奇特的,竟然让老爷那么重视,都不准她过去。 文三见着清扫好的地,眉头一皱,看向小翠,“行了,出去吧,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靠近这间房间!” 小翠有些错愕,不过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低着头,喏喏应道“是,老爷。”便拿着清扫的工具转身走出了房间。 走出房间同时,余光还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张圆桌。 这桌子,肯定不那么简单。 (本章完) 第260章 情义深深口不言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文三见着走出去的小翠,快步上前将房门关了起来。 刚走到院子中央的小翠,听到身后的关门声,不禁一怔,转身望去,只见着房门被紧紧地关着。小翠目光微微沉了沉,眼睛里有些shi润,却散发着一道冷光,继而转身快步走出了院子。 房间里。 文三拎着食盒走到桌子旁边,将食盒放在桌面上,打开食盒,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躲在桌子底下的素婉听到头顶上面的动静,不禁吓得蜷缩住身子,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你还打算在下面蹲多久?”文三边拿边问道,“是不打算吃饭了吗?肚子不饿吗?” 素婉蜷缩着身子,听着文三的声音,有种她已经被找到的感觉。可是她还是愿意抱着最后一点的希望,希望文三根本就没有发现她,虽然这种概率很小…… 文三将最后一碟桂花糖拿了出来之后,将食盒盖上,放到了一旁,目光垂下,桌子下面却还是一点都没有回应。 “你真的不打算出来吗?”文三耐着性子问道,回应他的依旧是空荡荡的回音。 素婉蜷缩住身子,将双膝抱得紧紧的,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手心的汗渍全部都落在了茶杯上,茶杯壁有些滑滑的,素婉有好几次差点没有拿稳。 “找到你啦!” “啊——” 垂落下来的桌面突然被掀开,一道白光照了进来,吓得素婉尖叫起来,下意识将手中握住的东西扔了出去。 文三敏捷一躲,看到被扔出去砸碎在地上的茶杯,心口一疼。 第三个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素婉害怕地闭紧眼睛,双手胡乱地拍打着。 文三弯着腰,望着蜷缩在桌底下胡乱挥动着双臂拍打的素婉,不禁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头。 “行了,你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文三第一次觉得,人还是有点诚信的好,还是要留给别人一个好的印象,不然一句话说再多遍人家都不会信。 “我就是给你送点吃,你出来吃吧,我出去了。”文三实在不忍心看到素婉这样,这样害怕无助的素婉让他心疼。 话音落,文三看了几眼素婉,便直起腰慢慢地朝着门口走去。 “赶紧出来吧,这些糕点都是刚做好的,冷了就不好吃了。” 文三最后叮嘱了一句之后,便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房门‘吱呀’一声关了起来,又‘咔嚓’一声落了锁,偌大的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素婉渐渐地平复情绪,眼睛慢慢地睁开,望着偌大没有动静的房间,素婉保持着抱膝的动作好 长一段时间,这才慢慢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房间里没人,素婉快步跑到门口,房门一如既往地上了锁。素婉扒着门缝,院子里静悄悄的,竟然没有一个人。 素婉整个人害怕极了,望着房间里退着,坐在了软榻上,双手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 叶家。 家丁着急忙慌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刚跑进院子里就被张天士一把给拽住了。 “张先生……”家丁见到是张天士,赶紧恭敬地说道。只是因为跑的太急,说话有些喘息。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素婉?!”张天士拽紧家丁的衣襟,担心着急地问道。 家丁见着张天士着急的模样,不禁低下了头,摇了摇头,“没…还没有找到少奶奶……” 其实,他只是跑回来看看少奶奶有没有回来,不过现在看来,也不用看了,少奶奶肯定是没有回来过…… 千叶惠子站在院子的台阶上,听到家丁的话后微微地松了一口气。目光微沉,嘴角微微勾起。 少奶奶,你在文家一定很舒服吧。 千叶惠子眉梢微挑,带着几分难掩的得意,随而转身便离开了院子。 “怎么会这样……”张天士猛地松开家丁的衣襟,整个人恍恍惚惚,晕晕沉沉的。 “怎么会这样?!你说她能去哪里?清河镇就这么大的地方她能去哪里?!” 张天士急了,这些天他们都要把清河镇翻了个底朝天了,却还是没有一丁点素婉的消息,这让他们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十分的煎熬。 张天士拍着头,想着素婉可能会去哪里,还有哪里没有找过…… 忽然,一个地址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张天士一拍脑门,“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话音落,张天士着急忙慌地便跑了出去。 “张先生——” 家丁见着快速跑出去的张天士,不解地挠了挠头,“张先生这是想起了谁?怎么这么激动……” 张天士从叶家跑了出去,便赶紧望着东南方向跑去,不知道跑了有多久,穿过了多少个巷子,这才最后在一个巷子的尽头的院子门前停住了脚。 “开门——开门——” 张天士抬手用力地拍着院门,因为一路都是跑着过来的,体力吃不消,整个人又虚又喘,话都说的不利索,“开……开门——开门——” “谁啊?” 院里传出一个少年的声音,不一会儿院门被打开。 “张叔?!” 阿弥见着站在门口,弯着腰,气喘吁吁的张天士,不禁吓了一跳,赶紧出去搀扶着张天士,“张叔 ,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喘成这个样子了?” “少爷——少爷快出来——”阿弥见到张天士这幅样子不禁没了主张,赶紧喊着自家少爷。 苏言听到动静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望着被阿弥搀扶进来,整个人看起来气喘吁吁的张天士不禁一惊,眉头一皱,快步走了过去。 “张叔——” 苏言和阿弥一同将张天士搀扶着坐了下来,阿弥赶紧去倒茶。 “张叔,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苏言望着张天士着急的模样,不禁眉头紧皱。 能让张叔这么着急的事情绝不简单。 “张叔,您喝茶。”阿弥将茶水奉上。 张天士赶紧接过,‘咕噜咕噜’的一杯茶水便下了肚,感觉好了许多。 “素…素婉…”张天士尽力平复着自己波动的气息。 “素婉?”苏言闻言,心头一紧,“素婉她怎么了?张叔你说啊?!” 张天士见着苏言着急的样子,看样子素婉是不在他这里,张天士眼神不禁黯淡了下去,“素婉她不见了……” “什么?!”苏言大惊失色。 “严小姐不见了?!”阿弥也是一惊,神情难以置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言眉头紧皱,声音带着几分的质问,“为什么好端端的她就不见了?!” 张天士望着苏言生气的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禁低下了头,暗暗自我怀疑来找仁甫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不过既然来了,张天士也没有打算隐瞒,就将前因后果都告诉给了苏言。 “就这样,我们一直找到了现在,都没有找到素婉,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真是急死人了……” “景生!”苏言目光一沉,眉头紧皱。 景生,又是景生! 素婉这些天受的委屈竟然都是因为他! 苏言不禁懊悔,或许自己当初答应帮景生追回素婉的那个决定是错误的,是大错特错的。 他原以为素婉重新回到叶家,景生会加倍的对她好,没想到,竟然是他想错了。 “阿弥,备马车!” 苏言快步地往门口走去,疾步快行,张天士见此,赶紧跑步追了上去。 “等等我啊,仁甫——” 阿弥见此,赶紧跑去准备马车。 长街上。 叶景生逢人就问,可是却没有问到半点跟素婉有关的消息。 “你看,景生他在那里——” 张天士挑开窗帘,透过窗户看到了在长街上来回来穿梭的叶景生。 苏言目光透过窗外,看向在长街上的叶景生,目光微微沉了沉。 “阿弥,过去。” “是,少爷。” 坐在外面的阿弥应着,便赶着马车朝着叶景生的方向靠去。 叶景生正在询问人,忽然身后有一阵马叫,不禁转身看去,只见着迎面碰来是一对放大的鼻孔。 “啊——” 叶景生一吓,左脚绊右脚,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屁股朝地,摔了个屁股蹲。 “叶少爷,你没事吧?”阿弥赶紧勒住马头,快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跑到叶景生的身边。 “阿弥?” 叶景生望着跑过来的阿弥,不禁一愣,“你怎么在这儿?” “叶少爷快起来,有话我们起来说。”阿弥将叶景生搀扶了起来。 叶景生不禁抬头看向马车,只见着马车帘子被挑开,从马车上一前一后走下来两个人。 “大哥?张叔?你们怎么也来了?”叶景生望着走过来的两人,不解地蹙了蹙眉头。 “是我叫仁甫过来的。”张天士走过来拍了拍叶景生身上的灰尘,望着胡子拉碴的叶景生,张天士不由得有些心疼,皱了皱眉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叶景生闻言,低下了头,不敢去看苏言的目光,“大哥,对不起,我没能履行我的承诺,我还是伤害了素婉,我对不起你当初的一番苦心。” 苏言望着一身狼狈不堪的叶景生,好像一瞬间老了许多,原本心中所有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忍心说出口,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苏言眉头皱了皱,“你这声对不起还是留着给该说的人听。上马车吧,像你这样找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苏言淡淡地看了叶景生一眼,随而转身上了马车。 叶景生低着头,这些日子来所有的担心受怕好像在见到苏言的瞬间就要被瓦解,眼睛shishi的,鼻尖酸酸的。 “行了,走吧,先上马车再说。”张天士拍了拍叶景生的肩膀,随而拉着叶景生一起上了马车。 阿弥见此,跳上了马车,将马儿驱赶走动起来。 马车内。 “这些日子都找了什么地方?”苏言看向叶景生,眉头微微皱了皱。 “四条街道我们都找过了,布庄也找了,客栈酒楼也找了…”叶景生想都没有想就将找过的那些地名都说了出来。 (本章完) 第261章 花田田里金镶玉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苏言仔细听着,将叶景生所说来的地名一一在脑海里做了一个记号。 “这清河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说,这素婉会不会已经离开了清河镇了呢?”张天士眉头皱起,试探性地猜测道。 叶景生一惊,猛地抓住张天士的手臂,“我怎么没有想到!可是如果素婉离开了清河镇那么她又会去哪里?”叶景生低头呢喃,一对剑眉紧皱成川。 苏言抬头,望着叶景生担忧紧张的模样,眉心皱了皱,“现在我们兵分两路,张叔,景生你们现在前往码头去查一下最近这两天出港人的名单,我和阿弥继续在这里寻找。” “嗯,如此甚好。”张天士赞同地应道。 “好,大哥,我们这就去码头。”叶景生说着,便快速转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张天士起身看了苏言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张叔,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苏言望着张天士欲言又止的模样,淡然问道。 张天士看了看,随而摇了摇头,“无事无事。”便转身下了马车。 苏言望着走下马车的张天士,眉目微垂,眉心微蹙。 阿弥见着并肩离开的张天士和叶景生,不禁转身看向马车里面,“少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苏言抬眸,目光坚定,“去花田。” 阿弥愣了一下,随而反应过来之后赶忙应着,“是,少爷。” 言罢,阿弥甩起手中的马鞭,马儿嘶叫一声,便快速地跑了起来。 一小摊旁边站着一个身形矮小的男人,男人在听到马车离开的声音之后,便转身,望着越来越小就要消失的马车背影,男人快速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文家。 文三坐在大厅之内,手里端着描着青花的茶碗,茶香袅袅,香气扑鼻。 “你是说叶仁甫出来了,还往着叶家花田的方向去了。” 文三捏了捏茶盖,淡然地喝了一口,水温正好,茶味香醇。 “是,小人亲眼所见。”男人说的十分的诚恳,似乎很怕文三不相信他。 文三放下茶杯,双眸微眯,“他倒是机灵,这叶景生一众人把清河镇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想到自家的花田,他一出来,便就想到了,还真是聪明。”文三嘴角微勾,带着几分的冷漠。 “三爷,要不要我们派人去…” “不用。”文三打断男人的话,“就算他能想到花田,也不见得就能想到素婉在我文家。随他去吧,我倒要看看他能查出点什么。”文三冷笑一声,语气充满着不屑。 纵使你叶仁甫再聪明绝顶,你能想象得出来素婉在我这里吗。 “ 是,三爷。”男人应着,便转身要告退。 “等一下。” 文三开口,男人停下脚步,转身拱手,“三爷。” 文三目光微微沉了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去多派几个兄弟把这个叶仁甫还叶景生的一举一动都给我盯紧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三爷。”男人应着,转身快速出了门。 文三目光沉下,带着几丝的冷光,指肚不紧不慢地摩擦着杯壁。 叶仁甫,叶景生,这一次,我要让你们永远记得,你们永远都斗不过我! 山坡下,阿弥赶紧勒住马儿,将马车停了下来。 “少爷,花田到了。”阿弥跳下马车之后便赶紧将踩脚凳子拿了下来放在了马车的边上。 苏言闻声,挑开帘子下了马车,望着郁郁葱葱的山坡,苏言眉头紧蹙了一下。 “少爷,这山坡上看起来有人,少奶奶应该不会在这里吧?要是在这里的话,这里的花农怎么可能不告诉叶少爷他们呢?”阿弥望着郁郁葱葱的山坡,隐约都可以听到花农劳作的动静。 “不在不代表没有来过。”苏言眉头皱了皱,“走,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是,少爷。”反应过来的阿弥赶紧跟了上去。 上了坡,入眼便是一片望不到头的花田,虽然已经是秋季,有些话处于冬眠期,只剩下几个骨朵,可是却依旧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与这郁郁葱葱的山林,形成了鲜明的颜色冲击。 “苏先生——” 花农们正在搭建大棚,见着走过来的苏言,不禁纷纷惊喜,赶了过来。 “苏先生怎么来了?” “怎么也没有事先说一声?” “是啊是啊…” “对了,少奶奶有没有找到?要不是我们现在要忙着搭建大棚,肯定也跟着少爷他们一起去找少奶奶了…” “对啊,少奶奶一个弱女子这都一天一夜了没消息,可真是让人担心的很…” “……” 花农们你一句他一言,议论纷纷,七嘴八舌。 “我来这里,便是来看看有没有素婉的消息。”苏言望着搭建到一半的大棚,目光微沉。 不由得回想之前带素婉第一次来的事情情景,那个时候,他就应该意识到,她并不快乐,不然,又怎么会流连于花田而不愿归呢。 “什么?少奶奶还没有找到!” 花农们一时炸了锅,不由得议论开了。 “苏先生,少奶奶没有来这里,这要是来了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看不到,又怎么会不跟少爷说呢。” “是啊是啊…” “ 少奶奶真的没有来过花田,喂,你们几个的,有没有见到少奶奶来——” 一个花农喊着远处正在弄大棚的几个工人。 工人们摆了摆手,喊道“没看见——” “苏先生您看,少奶奶真的没有来我们这里……” “……” 花农们七嘴八舌的,越说越多,渐渐地也就听不出来哪句话是从哪个人的嘴里面说了出来。 “我知道。”苏言颔首,眉目微垂,“你们去忙吧,我就是来看看,不用管我。” 苏言语气很淡,声音很轻,让人听不出来他的情绪。 “哦,好,那苏先生有什么吩咐就叫我们……” 花农们纷纷应着,便散了开来,各忙各的去。 阿弥见着散了开来的花农,看向自家少爷,“少爷,看样子严小姐真的没有来这里。” 阿弥一眼望去都是百种花,还有没有完成的大棚,这哪有严小姐的半分身影。 苏言没有应声,迈步往前走着。 阿弥见着走进花田里的少爷,不由得蹙了蹙眉头,将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虽然跟少爷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少爷的脾性他还是知道一二的。望着少爷的渐渐走远隐没在花田里的身影,阿弥看了看左右,最后走到一旁的树墩上坐了下来。 少爷这个时候,是最不喜欢别人打扰的,所以他只需在这里乖乖地等着少爷回来就好了,说不定等少爷回来时,便有了严小姐的什么线索呢。 阿弥想着,便双手支撑着下巴,看着花农们搭建着大棚。 苏言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进花田里,望着已经凋谢成花骨朵的花苗,苏言眉心紧皱,双手张开,从花骨朵上轻轻拂过,一如当初素婉走过的那般。 苏言往前走着,手心里是花骨朵拂过,很痒,却又很舒服,望着满目的花苗,苏言的眼前仿佛看到了那个双手拂过花朵朝着他走过来的少女。 或许,他是真的错了。 为什么要在她都解脱了,都放弃了的情况下又将她拉回到了叶家,拉回到了、他的身边。 苏言停住脚步,望着脚下的一个小土堆,目光微沉,这里,便就是她第一次来坐的地方。 那时候的她,应该没有现在那么多的愁绪吧。 苏言抬头,望着渐渐西行的日头,早就过了正午,到了傍晚,日头发出的光芒已经不刺眼,照在人的身上也没有那么的灼热,相反还暖暖的,十分的惬意。 素婉,你到底在哪儿? 你真的没有来过这里吗? 苏言望着那悬挂在天边一轮泛着橘黄色的日头,眉头皱起,思绪万千。 阿弥坐在树墩上,望着自家少爷站在花田里的背影,应着落日,显得有几分的落寞。 阿弥望着,心情也不由得跟着低落了起来。 “大家伙加把劲儿,趁着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将这个大棚给搭建好——” 领头的花农大声地说道。 “好——” 众人纷纷应着,便加快了手头上的工作。 这个大棚要是再不搭建好的话,一个霜打下来,那么这么花苗就都得死。 苏言听到动静,转身望着加快了速度的花农们,目光收回,有种淡淡的落寞。 有时候,不怕人散,只怕物是人非。 苏言转身,原路返回,脚下却明显咯了一下,苏言停住脚步,低头望着脚下,是金镶玉,用红线绳子穿着,苏言一惊,赶紧弯身捡了起来。 这个东西他自是认得,这镶嵌玉周围的金还是他亲自镶嵌,这绳子也是他亲自挑选。 苏言看向绳头,只见着绳头因为磨损断了,所以才会掉落在这里。 苏言心头一紧,快速起身原路返回。 这最起码能够说明,她来过,她来过这里! 阿弥见着行色慌张赶过来的少爷,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便快速起身跑了过去。 “少爷,怎么了?” 苏言眉头皱紧,“走!” 阿弥见着快速下山坡的少爷,不解地快步跟了上去。 “少爷,我们去哪儿啊?是找到严小姐的线索了吗?” “嗯。” 苏言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一路上都在看着左右两旁。 “少爷,你在找什么?” 阿弥见着少爷一直看着左右两边,不由得也跟着看了起来,可是这左右不是一堆的灌木丛就是杂草,也没什么看头。 苏言并没有多解释,而是快步走下了山坡。 “哎,少爷,马车,你不坐马车了啊——” 阿弥见着自家少爷径直越过马车往前面走去,不禁喊道,却没有得到自家的少爷的回应。 阿弥着急,赶紧牵着马追了上去。 一路上,阿弥都能感觉到少爷神情凝重,十分的严肃,他也不敢多打扰,只是牵着马车静静地跟在少爷的身后。 苏言一路上上都在观察路上左右的情况,没有拖动,也没有什么打斗挣扎的迹象,草丛里也没有被压倒的情况,所以素婉在这里是安全,最起码,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在这里。 (本章完) 第262章 码头事端闹纷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可是纵使是这样,苏言的心里也还是不敢放松,这里没有发生危险,那么其他的地方呢…… 苏言简直不敢让自己想象下去,他不敢想,更加不愿去想。素婉一定会没事,一定! 苏言下意识加快脚步往前走去,阿弥见着越走越快的自家少爷,赶紧拉着马车追了过去。 他跟在少爷都这么多天了,可是还从未见过少爷这般着急的模样。 —— 码头上人来人往,空中回荡着的都是湖面上轮船发出的‘呜呜呜’声,有的是进港,有的是离港,总而言之,码头上每天都有进出,人群里总有哭笑,十分热闹繁华的一个地方。 叶景生和张天士穿过拥挤的人群,跑到了码头边的值班室,每天出港进港的人都会到这里来做一个登记。 值班室不大不小,两间房间那么的大小,里面有五个人,两个人是负责登记的,还有三人是负责巡逻安全的。 这一路跑来,张天士的体力明显的透支,整个人气喘吁吁地停在原地,弯着腰,喘着气,多一步也不能跑了。 “张叔——” 叶景生见到气喘吁吁的张天士,赶紧停下脚步转身跑回到张天士的身边。 张天士喘着气,手挥着,“不……不用管我……快……快去前面的……的那个值班室……快去……找…素婉要紧……我…我一会儿就跟上去……” 张天士气喘吁吁,说起话来也断断续续,语气急切地催着叶景生赶紧过去,不然一会儿那里关了门,就没法看了。 “张叔……” 叶景生看着累的气喘吁吁的张天士,有些不忍,不过在张天士的催促下还是快步朝着值班室跑了过去。 值班室的门被紧关着,只有两个窗户开着,一个是登记出港的,一个是登记进港的。两个窗户前面都排着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叶景生着急,快步跑到了最前面,拍着窗户,却被正在登记的人给推了过去。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秩序,先来后到不知道啊?还想插队,后面去!”男人十分不悦地看向叶景生,随而将手中的船票从窗户里递了进去。 叶景生踉跄了几步稳住身体,望着办理进港的男人,不禁眉头紧皱,满脸的着急,再次趴在窗户边,用手敲了敲窗户。 “你好,你好,我不是来办理进港出港的,我只是想看一看你们这个出港登记簿行不行——” “你给我走开!走开——” 站在一旁巡逻的警员见着叶景生,手里握着铁棍便走了过来,“赶紧走开!不然小心我以妨碍公务抓捕你!赶紧走!赶紧走!” 警员说着, 便伸手拽着叶景生要赶他走。 “我不走,我不走——”叶景生挣脱掉警员拽他的手,伸手用力地拍着窗户,“就把那个出港登记簿给我看一眼,给我看一眼就行——” “你当自己是谁啊!这些东西是你想看就能看的吗?给我走开!再不走小心把你抓起来——” 警员手拿着铁棍语气充满了警告。 叶景生挣脱掉警员的束缚,快步跑到了铁门的门口,用手用力地拍打着,铁门被拍的作响,十分的噪耳,引起周围排队人的不满。 “警官,这样闹事的人你们也能忍,赶紧把他抓起来吧,莫不是有病吧他……” “是啊是啊,真是的,发了什么疯这是……” “……” 周围人议论纷纷,手拿着铁棍的警员快速跑了过去,口中吹着哨子,不一会儿从不远处跑来两个警员,手中同样拿着铁棍。 “让你闹事!让你闹事!给我过来——” 警员上前举起手中的铁棍便往叶景生的身上打去,听到哨声跑过来的两个警员也上了前,两人一左一右将叶景生架了起来拖到了一边。 “这是怎么回事?这什么人?”后跑来的警员问道。 “放开我——放开我——”叶景生挣扎着,嘶喊着,浑身狼狈。 “让你喊!还喊!”警员上前朝着叶景生的身上就是一棍子,随而才看向架着叶景生两个警员说到“不知道从哪里跑来这么一个疯子,竟然还想看什么登记簿,真是荒唐,我看啊,就是想来闹事的!” 警员说话,朝着叶景生碎了一口,满脸的气愤与不屑。 “放开我——放开我!”叶景生拼命挣扎,却再次新来铁棍的打。 “我告诉你,你给我老实一点!” 警员边打边警告道。 “别打——别打——” 张天士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一过来便看到叶景生倒在地上,身边有三个警员在打他,不禁心急,快步地跑了过去。 “别……别打…别打……”张天士护住叶景生,手臂张开,拦着警员,不让警员再继续打他。 “你认识他是不是?”警员看向忽然冲过来的小老儿,挥了挥手中的铁棍指着倒在地上的叶景生问道。 “认识,认识……”张天士赶紧蹲下身子察看叶景生的伤势,“景生,景生你没事吧?” 叶景生被打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额头上被磕破,鲜血顺着脸上的轮廓流了下来。 张天士见此,不禁心疼着急,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手帕帮着叶景生擦掉脸上的血。 “认识就行。我告诉你,这个人他妨碍公务, 你们都要跟我们去警察局走一趟!” 警员说着,便要伸手去拽叶景生。 张天士气急,推开警员伸过来的手,“你们凭什么带走他?凭什么打他?!你们说他妨碍公务,他妨碍了什么公务,你们要这样的对他!”张天士怒斥着,护住叶景生不让他被带走。 “张叔…张叔,你别管……”叶景生抬手拉住张天士的手臂,不想让张天士也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来。 “死老头子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我看你也是找打!” 警员被激怒,说着便举起手中的铁棍。 “住手!” 一声男音传来,警员们举起铁棍停在半空中,转身看到来人,不禁赶紧放下手中的听你,喜眉笑眼地迎了过去。 “张长官,您怎么来了?”警员讨好地笑着。 张成看了跑过来的三个警员一眼,理了理戴在手上白手套,目光落到不远处一个躺在一个蹲在地上的两人。 “今天我值日,我过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张成看了三个警员一眼,目光微沉,“怎么,你们又乱打人了?” “长官瞧您说的,我们怎么会乱打人。这两人妨碍我们公务,多次劝阻不听,我们实在是没法子这不才……” 警员陪笑着,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的模棱两可。 “妨碍公务?”张成眉梢微微一挑,朝着那地上的两人走了过去,“他们妨碍了什么公务?” “哦,这两个无缘无故跑过来又是砸窗户又是砸门的,非要看那个出港登记簿,长官你看,这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 警员跟在张成身边,三言两语就将刚刚所发生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要看出港登记簿?”张成皱了皱眉头,走到两人身边,“喂,你们要出港登记簿干什么?” 张天士将叶景生搀扶起来,“景生,你没事吧?” 叶景生摇了摇头,听着动静好像是来了一个官大的,“我娘子失踪了,我想看看出港登记簿里面有没有她的名字。” 叶景生抬起头,看向来人,一身警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跟之前那三个一样不讲道理。 张成瞧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禁眼熟,眉头一皱,“别动,我怎么瞧着你有些眼熟……”张成盯着叶景生仔细看了看,忽然恍然一惊,“叶景生,叶少爷!” 叶景生和张天士面面相觑,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起来见过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认识我?” 叶景生眉头皱了皱,难不成是之前闹警察局的时候被他给记住了? “是啊,当然认识!”张成激动地说道“哦,我 是管局长身边的人,我叫张成。”张成说着便脱去手套伸出了手。 “原来是管大哥的人,幸会幸会。”叶景生刚想伸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上很脏,有灰还有血,一时间伸出去不由得有些尴尬。 张成见此,看出了叶景生的顾虑,随而伸手主动握住叶景生的手,“管局长一走,我们局里面的兄弟都分外的想念他,走,我们进去聊。”张成余光看了一眼一旁的三个警员,随而带着叶景生和张天士两人走进了值班室。 三个警员见此场景,不由得提心吊胆了,三个人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他们好像是惹了什么大人物了…… 值班室里。 张成端着两杯茶水放到叶景生和张天士的面前。 “叶少爷,刚才的事情真是对不住,我这几个兄弟我会惩治他们的,竟然敢乱打人,看我怎么治他们!”张成看向站在一旁的三人,语气十分的凌厉。 三人吓了的低着头,不敢吱声。 叶景生见着原本耀武扬威的三人一下子被吓成这个样子,不禁扯了扯嘴角,“这倒也无妨,不过就是打了两下。只是,我想请张大哥帮我一个忙。” 张成望着叶景生着急的模样,不由得想到了之前那个警员跟他说的话,“叶少爷是想要出港登记簿?” “嗯,对!”叶景生连忙点头说道“我娘子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这都是第二天了,我们把清河镇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她,所以……” “所以你怀疑她离开了这里。”张成接着说道。 “嗯,没错。”叶景生点着头,眼神带着切意。 张成听此,起身走到一旁将出港登记簿拿了过来。 “叶少爷,这两日出港人的名单都在这上面,你看看有没有令夫人。”张成将登记簿递给叶景生。 “多谢张大哥。”叶景生赶紧接过,和张天士两人赶紧翻看寻找着。 张成望着叶景生着急的模样,眉头微微皱了皱,“令夫人失踪你们为何不寻求我们的帮助?” “去登记过了,只是让我们回来等消息。”张天士说道。 (本章完) 第263章 芙蓉糕里找线索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要是管安在就好了,现在警察局里的这帮人……” 张天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闭上了嘴,话说到了一半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抬头看着张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 “没关系,您的意思我懂。”张成笑笑,不以为然。 本来他说的也是实话,自从管局长离开了之后,警察局里面的风气一天不如一天,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一次上头派下来的又会是什么样的局长。 张成将手中的手套放到桌面上,眉目低垂,掩盖下眼底几丝复杂的情绪。 叶景生将登记簿从前往后都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却始终没有看到素婉的名字。 叶景生心头一松,这就说明素婉还在这里,没有离开。可是,为什么却找不到…… 叶景生心里头不禁害怕恐慌起来,手指捏紧了登记簿。 “怎么样?可有令夫人的名字?”张成看着叶景生的神情其实也猜出了七八分。 叶景生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好啊!”张天士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就说明素婉还在清河镇里,这样我们也算好找些,这要是真的出港了,我们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叶景生低下头,将手中的登记簿还给张成,“多谢你,张大哥,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叶少爷不用客气。”张成接下登记簿,看向叶景生,“叶少爷放心,我这就回去让兄弟们一起出来寻找令夫人。只不过,我需要令夫人的一张画像,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可以!”叶景生激动地应道。 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更何况是警员们,他们找起人来比他们要方便多了。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纸和笔……”叶景生急切地看向张成。 “哦,有。”张成应着,看向一旁的警员,“快去拿纸和笔过来。” “是,长官。”警员应着,便赶紧取了纸和笔跑过来放到了叶景生的面前。 叶景生拿起笔,便在纸上画了起来。 张天士不禁好奇地看着,不一会儿便见着素婉的形象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了纸上面,“景生,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呐。” 叶景生勾勒出最后一笔,然后停笔,望着纸上面的画像,叶景生不由得愣了一下。 原来,那个乖巧少女的形象早就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心里。 叶景生眼眶有些shi润,将画好的画像递给张成,“张大哥,麻烦你了。” “不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张成接过画像,看着栩栩如生的画像,张成也不由得惊 叹了一下,“叶少爷真是好画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画出这么一副栩栩如生的画来,仿佛就想是见到了真人一般。” 叶景生嘴角微微扯了扯,笑的有些苦涩。 张成见此,知道不好再打趣,便将画像收了起来,“叶少爷放心,我定会帮您找到令夫人,我这就回去。” “多谢张大哥,有劳了。” 叶景生和张成前后走出值班室,望着离开的张成背影,叶景生心头紧绷绷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隐约不好的感觉。 “景生,你也别想太多了。最起码,我们现在能知道素婉没有离开,还在清河镇,我就不信了我们找不到她。”张天士见着叶景生担心急切的模样有些不忍,拍了拍叶景生的肩膀宽慰道。 “嗯。”叶景生应着,目光垂下,是深深的悔恨。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和素婉闹别扭,为什么—— —— “灯笼哩,灯笼——来看看灯笼哩,什么形状的都有的灯笼哩——” “炊饼——炊饼,来看看炊饼,好吃又不腻的炊饼——” “……” 长街上,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十分的热闹。 苏言走在长街上,眉头紧皱,留神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阿弥牵着马车跟在身后,望着少爷落寞的背影,阿弥也不敢上前,这样的少爷让他觉得十分的心疼。 “快点快点,再去迟了估计就买不到芙蓉糕了——” “就这样这店门口还不知道排了多长的队呢——” “快点快点——” 一个神色匆匆的男人只顾着赶路,没有看到前面的苏言,一个踉跄撞了上去。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赶紧道着歉,而后便快速地跑开了。 “少爷,你没事吧?” 阿弥见此,赶紧跑了过来,搀扶着苏言。 苏言被撞得往后踉跄了几步,忽然眼睛一亮,看向刚刚那个男人跑开的方向,便赶紧地追了过去。 “少爷——少爷你这是要去哪儿?你等等我啊——” 阿弥见着又快速跑开的少爷,不禁要去追,又看到了一旁的马车,没有办法只好快跑回去,牵着马车赶紧追了过去。 “少爷——少爷你等等我啊——少爷——” 芙蓉糕店门口,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苏言看到排的老长的队伍,看到了一旁的小门,随而从小门跑了进去。 “哎,你谁啊?不知道这里有规矩不准外人进来吗?” 正在制作糕点的师傅见到突然闯进来的苏言,不禁有些生气,上前拦着。 苏言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师傅,“我要见你们的老板。” 师傅见着面前的银票,不禁心花怒放,赶紧收了下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老板在店铺里算账呢,你去吧,别说我放你进来的,我可什么都没有看见。”师傅说着,便转身继续揉面。 苏言按照师傅指的方向快步跑了过去。 店铺外。 阿弥牵着马车赶来时便见着排着长长的队伍不禁啧嘴感慨,“我去,这卖的是什么,怎么有这么多人买,这生意也太好了吧……” 阿弥感慨完之后便赶紧找着自家少爷。 “少爷——少爷——” 阿弥牵着马车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有看到自家少爷的身影。 “少爷——少爷你在哪儿啊少爷——” 阿弥牵着马车,找不到少爷,一时间慌了神。 “少爷——少爷你别吓我,你在哪儿——” 阿弥穿过人群,还是没有看到自家的少爷,眼泪急的都要掉了下来。 他明明看到少爷是往这边来的,怎么一转身就不见了呢?! “少爷——” 店铺内。 苏言走进店铺,看着外面满满的都是人在排队买着糕点,便收回目光看向站在柜台后面算着账的掌柜的。 “掌柜的。”苏言走到柜台前,手指轻轻地叩了叩桌子。 “嗯?”掌柜的抬头却见着是一个不认识的少年,不禁疑惑,“你谁啊?你怎么进来的?!” “掌柜的,对不起。”苏言拱手作揖,“擅自进来是仁甫的不对,不过仁甫有一要紧的事情想询问一下掌柜的。” 掌柜的望着眼前彬彬有礼的少年,原本之前的厌恶感少了些,“说吧,你要询问什么事情?不过有一点,你要是想问我这糕点做的秘方,这可没有,不行啊。” 掌柜的害怕是来偷学的,便率先将这条路给堵死。 苏言笑笑,拱手说道“掌柜的误会了,我来是想向掌柜的打听一个人,一个年有十六的小夫人,大约这么高,长得很好看也很可爱,不知道掌柜的有没有看到?” 掌柜的听到苏言的描述不禁笑了起来,抬手指了指店门外,“你瞅瞅,就你刚刚说的我现在都能在外面找个十个八个的。这每天来我这里买糕点的小夫人多了去了,我怎么可能会一一记住呢。行了,没什么事就赶紧出去,别耽误我这儿做生意。” 说着,掌柜的便开始赶人。 “等等,掌柜的,就是前天傍晚时分,比这时候的时辰还要晚一些,你能不能好好的想一想,这对我很重要……” 苏言被掌柜的边推边说道。 掌柜的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苏言,皱了皱眉头,“哎,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还真的想到了一个。也就是前天傍晚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店里都准备打烊了,就从这西边来了一个小夫人,长得跟你描述的差不多……” 苏言闻言不由得激动,“然后呢?掌柜的然后呢?” “然后她来我这里说是要买芙蓉糕。”掌柜的边想边说到,“可是你也知道,你看看我这个生意,这外面最起码有一大半的人都是冲着我店里的芙蓉糕来了,等她来的时候,别说芙蓉糕了,我们店里最不受欢迎的糕点也都买完了。” 苏言闻言,眼神有些黯淡下去。 她的心里一直都在惦念着景生,纵使是心中不开心也还想着景生爱吃这家店里的芙蓉糕。 “不过啊,我看那个小夫人挺伤心的样子,心中不忍,就把我留下来准备给我自己的那份芙蓉糕给了她。你说,我们买糕点的不就是希望人家吃了我们家的糕点之后能够开心,满足嘛,也是难得,还有这么一位小夫人如此喜爱我家的糕点,瞧着她那伤心的样子啊,哎,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也不忍心,这不,就把我的那份给让了出去了……” 掌柜的自顾自说的,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小伟大。 “那后来呢?后来她去了哪里?掌柜的你还能想起来吗?” 苏言着急地问道。 掌柜的被苏言突然急切的模样给吓了一跳,“这……这我哪儿能知道,许是回家去了吧,这我又不能跟在人家后面不是,那我成了什么人了……” 苏言眼神渐渐黯淡下去,“那掌柜的你记得她是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东啊!” 掌柜的很肯定地说道“她从西边来的,买了糕点之后就一直往东边的方向去了,这我记得清楚,当时我还看了一眼……” “东…” 苏言眉头紧皱,不对啊,东边是叶家的方向。素婉要是往东边的方向去了,景生他们怎么可能会没有碰到。 “你没事吧?是不是那个小夫人出了什么事?”掌柜的试探性地问道。 苏言没有回答,只是拱手作揖,“多谢掌柜的……”便快速转身按原路返回。 (本章完) 第264章 糖葫芦里寻线索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哎——” 掌柜的望着快速走出去的少年,不禁眉头皱了皱,嘀咕一声,“这都什么事……” “少爷——” 正在店门外寻找的阿弥一转身便看到从小门里走出来的少年,不禁惊喜地喊道,“少爷,我在这里——” 话音落,阿弥牵着马车快速朝着苏言的方向跑去。 “少爷,你怎么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你怎么会从这里出来啊?”阿弥望着一旁的小门,十分疑惑地挠了挠头。怪不得他刚刚一直没有找到少爷,原来少爷跑到了里面去了。 苏言眉头微微皱了皱,目光看向左右两边,西边是他们来时候的方向,也就是素婉那天傍晚来时候的方向,而东边则是素婉离开的方向,也就是可以到达叶家的方向。 素婉买了景生最爱吃的芙蓉糕,又往着东边的方向离开,这很明显是准备回到叶家,可是,为什么却没有与景生他们碰面…… 苏言眉头紧蹙,忽然双眸一紧,快步沿着东边的街道走去。 “哎——少爷——” 阿弥见着又是一声不吭就直接走开的少爷不禁一惊,赶紧牵着马车跟了上去。 “少爷,少爷你慢点,你是想到了什么了吗是吗?”阿弥跟在苏言的身后,望着自家少爷皱眉沉默的模样,阿弥忽然觉得自己跟周围的空气差不多,显得十分的透明没有存在感。 长长的街道上,没有了白日里小贩的吆喝声显得清净了许多,也冷清了许多。 苏言走在长街之上,脚下是青砖搭建的小路,目光却时不时地往着左右两边看去。 这条路是回到叶家的必经之路。如果素婉是要回叶家,那么这条路必然她要经过。 一扇有些破旧的大门前,一个小男孩正蹲在门口堆着沙子,没有其他的伙伴,只有一个人却也玩的不亦乐乎。 苏言停住脚步,往后退了退,目光落到了蹲在门口玩着沙子的小男孩身上。 阿弥跟了上来,顺着自家少爷的目光望了过去,只不过是一个和泥沙玩的小孩,这有什么好看的? “少爷……” 阿弥转头看向自家少爷,可是却见着自家少爷径直朝着那个小男孩走了过去。 “少爷……” 再次被无视的阿弥情绪低落了下去,是不是他的存在真的很没有存在感呢?! 阿弥嘟着嘴,转身抱住了一旁靠近他的马头,马儿嘶鸣了一声,并没有反抗,反而低下头嚼着阿弥垂落下来的腰带。 “小朋友。”苏言走到小男孩的面前,望着正在堆着泥沙的小孩,语气温和。 小男孩望着地上忽然出现的一大片阴影, 不由得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哥哥,看起来十分的温和可亲。 小男孩就这么呆呆地望着苏言,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堆到一半的泥沙。 苏言抿唇笑笑,“小朋友,这里是你的家吗?”苏言看向身旁已经脱漆了的门,看起来有些破旧,想来有些年头了。 小男孩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眼前的大哥哥,随而目光望向了街对面一个小摊上面插着的糖葫芦,看起来十分的诱人。 苏言顺着小男孩的目光望去,一眼便锁定住了对面摊上的糖葫芦,嘴角微微一弯,随而走了过去。 小男孩望着大哥哥去而复返的身影,目光不由得落到了大哥哥手上的两个糖葫芦上,眼神里充满了馋意。 阿弥见着一见到糖葫芦就眼睛冒光的小孩,不满地哼哧了一声。 少爷都没有买过糖葫芦给他吃…… 苏言走到小孩面前将手中的一支糖葫芦递了过去。 小孩欢喜地接了过来,目光直盯着手中糖葫芦,盯了片刻似有不舍地又抬起头看看着眼前的大哥哥,一双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十分的好看。 苏言见此,弯唇笑笑,“小朋友,这里是你家吗?”苏言指了指身旁的院子。 小男孩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苏言见着小男孩乖巧的模样,目光落到了他面前堆起一半的泥沙上,眼皮微抬看向小孩,“你每天都在这里玩?” 小男孩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泥沙,点了点头。 苏言见此不由得一喜,“那哥哥跟你打听一个人好不好?” 小男孩盯着苏言望了许久,这才点了点头。 苏言笑了笑,手比划了一下,“小朋友,你前天傍晚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个小姐姐,大约这么高,十六七的模样,长得很漂亮很可爱。她也应该会从你这里经过,你有没有印象?” 小男孩望着面前大哥哥比划的高度,目光微微垂下,望着手中的糖葫芦不由得想到了那个被他带到荒地里的姐姐。 小男孩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大哥哥,然后点了点头。 苏言一喜,“那你有没有看到她往哪里走了?” 小男孩望着面前的大哥哥目光落到了大哥哥手上的糖葫芦上。 苏言见此,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了小男孩,“小朋友,那个姐姐是哥哥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你能不能棒棒哥哥找找那个姐姐?” 小男孩没有接过苏言递过来的糖葫芦而是伸手拉住苏言的手便往前面跑去。 苏言被小男孩拽着,只能跟了上去。 “哎,小兔崽子,你要把我家少爷带到哪儿去— —” 阿弥见着那小孩拽着自家少爷便跑,不由得生气不满牵着马车快步地追了过去。 小男孩拽着苏言一路跑到之前来到的荒地。 望着荒凉无比的地方,苏言眉头不由得紧皱。 素婉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小男孩停下了脚步,望着脚下的地,他能清楚的记得就是把那个姐姐带到了这里。 小男孩低着头,全然没有了刚刚的那样勇气去抬头看着身旁的大哥哥。 “小朋友,你确定那个姐姐是来了这里?”苏言弯身,手搭在小男孩的肩头上问道,语气着急。 对于这里,苏言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男孩低着头没有回应,目光只是看向了苏言手中的糖葫芦,随后趁着苏言不注意一把抢过糖葫芦便弯身从苏言的手臂下跑来开来。 “喂,小鬼——” 追过来的阿弥见着竟然还敢抢东西逃跑的小孩,不禁开来气,张开手臂想要堵截小孩。 小孩见此,快速吊调转方向跑进了一旁的荒草堆里,很快便被有半人高的荒草淹没了身影。 “哎,这小鬼——” “别追了。” 苏言叫住要去追赶的阿弥,望着小孩消失的方向,苏言眉头紧皱,看向四周。 素婉,你真的来过这里吗? “少爷,你怎么就这么轻松地放过那个小鬼啊?” 阿弥望着那小孩跑开的方向,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小鬼,跑的还挺快的! “那你想怎么样?”苏言看向阿弥,“把他抓起来打一顿?” “我、”阿弥一噎,望着自家少爷淡然的神情,眼皮耷拉着,小声嘟囔着,“又不是真的要打他,只不过是要教育他几句……” “好了,毕竟是个孩子,管教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他的父母来做比较好。”苏言望着四周,如此荒凉的地方,素婉怎么会来这里。 “少爷,这小孩把我们带到这里来,莫不是骗我们的,其实就想骗糖葫芦吃。”阿弥望着四周荒凉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要是再配上点阴风什么,那这里可真够吓人的。 阿弥见着,不由得往少爷身后躲了躲。 “我觉得不像。”苏言皱了皱眉头,“这个小孩怎么会知道我们去询问他,而且他一路跑过来格外的仔细谨慎,时不时地看着一路的情况,所以,这足够说明他不是随意把我们带到这里,而是一边回想着一边将我们带到这里。” 阿弥虽然十分赞同少爷的推理,可是、 “少爷,那严小姐没事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这里也太吓人了吧,我瞧着都怕,严小 姐那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怎么可能不怕呢?” 阿弥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暴起了来。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苏言眉头紧皱,阿弥将他的疑虑说了出来,却又恰恰地打消了他的疑虑。 小孩的怪异行为只能说明,这个地方素婉真的来过。 “我们分头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话音落,苏言便要走。 “啊?!” 阿弥望着自家少爷往前面走去的背影,心头一凉。 这么荒凉的地方,这么多的杂草,这天色也要黑了下来。现在分头寻找,是不是有点不安全…… 阿弥看向自家的少爷,硬生生地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罢了罢了,他是大大男子汉,他不怕! 阿弥给自己壮着胆,忽然一阵凉风吹来,打在阿弥的身上,还带着阵阵的草动声。阿弥心头一惊,身体一颤,含xiong驼背,缩着身体,十分谨慎地在周边寻找着。 苏言察看着荒草的长势,却发现有一边草势有些歪。苏言快步走了过去,拨开荒草,发现了被压断的草枝,很大的一片,是被压断的,有挣扎的痕迹。 苏言顺着被压断的草枝继续往里走着,便发现了一道拖痕,不过很快便就消失。在拖痕消失的地方有一个很深的鞋印。 苏言用手指量了量,是一个男人的鞋子,脚掌很大,用力很足,说明当时他可能在干重活,也或许是背了什么重物。 苏言双眸一紧,眉头紧皱起来。 不好,素婉有危险! 苏言快速起身,走出了荒草地。 “少爷,你发现了什么吗?”阿弥见着忽然行色匆匆的自家少爷,不禁快步走了过去。 “回去,回叶家!” 苏言声音果断,便径直走到马车边上了去。 阿弥见此,赶紧跑过去,调转马头,跳上马车,朝着叶家的方向使去。 虽然没有搞懂是什么状况,不过看着自家少爷的样子,好像是找到了严小姐的线索。 阿弥不敢懈怠,快马加鞭,朝着叶家跑去。 —— 张天士搀扶着叶景生回到叶家时,秦叔也刚刚到叶家不久。 正所谓,前脚刚到,后脚便来。 (本章完) 第265章 争锋相对矛盾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景生君——” 千叶惠子望着一身是血的叶景生,不禁吓了一跳,赶紧跑了过去。 “景生君,你这是怎么了?”千叶惠子望着叶景生用手帕捂住的额头,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弄的?” 秦叔原本一肚子的怒气,见到满身是血的叶景生时,又不好发作,只是冷眼旁观,“这是遭了报应了吧。要不说,这誓言别轻易给,尤其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承诺,这要是做不到可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的!” “老秦,你少说两句吧。”张天士见着站在一旁冷言冷语的老秦头,不禁皱了皱眉头,有些听不下去,“景生这是为了去码头上找素婉的消息才会被人给打了的,你少说两句,积点口德行不行。” 张天士和千叶惠子一同搀扶着叶景生坐了下来。 “那个,”张天士抬头看向一旁的千叶惠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继而转身看向一旁站着的阿志,“阿志,你去我那个房间将我的药箱拿来,我帮你们少爷清理伤口。” 被叶景生身上的血吓着的阿志听到声音,猛地回过神,赶紧应着,便快步转身朝着后院的方向跑去。 千叶惠子见此,望着叶景生脸上都是血印心不由得疼了一下,“我去打盆水来。” “不用麻烦了,惠子,我没事的。”叶景生坐起身,按在额头上的手松了开来,手帕都被血给染红了,一片一片的。 “你当然没事,有事的是我家小姐!”秦叔怒急,到现在都没有小姐的消息,他整个人都处于暴躁崩溃的边缘。 叶景生低下头,十分的自责愧疚,眼皮垂下,掩盖住眼底的那份担心与紧张。 婉婉,你到底在哪儿…… “老秦!”张天士瞪了老秦头一眼,这人,怎么总是这样。 “担心素婉的又不止你一个人,差不多就行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把素婉给找回来,其他的,等素婉回来之后再说行不行?!”张天士着急地说道。 这素婉到现在还没有半点的消息,这老秦头还不让省心,真是急死他了。 秦叔见着张天士着急的样子,眉头皱了皱,看了叶景生一眼,“行!等我家小姐回来,我再跟你算账!” 秦叔先把狠话放了下去,这次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再让小姐再回这叶家,再回这个叶景生的身边。 叶景生低着头,双拳紧握,捏紧衣角,原本白色的衬衫,现在又脏又皱,还染上了许多的血渍,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叶家后院,西厢房。 “二少奶奶,少爷回来了——” 听到叶景生回来的小桃第一时间便跑到了西厢房告 诉给阿喜。 正坐在梳妆台前的阿喜听到了少爷回来了,心中一喜,随而像是想到了什么,按捺住想要起身的冲动。 “少奶奶找到了吗?” 阿喜试探性地问道,眉目低垂,目光丝丝流转。 “少奶奶还没有找到,”小桃如实地说道“不过听说少爷被人打了,还挺严重的……” “什么?!”阿喜一惊,猛地站起身看向小桃,“你说什么?少爷被人打了?” “是,二少奶奶,您小心点……”小桃见着猛地站起来的阿喜,不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处,这要是磕到了桌子上,她可就真的担当不起啊! 小桃快步上前,搀扶住阿喜,“二少奶奶您别担心,有张先生呢,张先生在,少爷肯定不会有事的。”小桃宽慰地说道。 “少爷现在在哪儿?”阿喜稳了稳心神,可是心里还是担心的紧。 “少爷他们现在在大厅里呢……” 小桃话音刚落,便见着阿喜挣脱了她的手往外跑了出去。 “二少奶奶——” 小桃赶紧追了出去。 阿喜来到大厅时,发现大厅里的人很多,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在这里。 阿喜目光落到叶景生的身上,却见着叶景生的身旁千叶惠子拿着毛巾在一点一点地擦着叶景生的手。阿喜眉头一皱,只觉得这样的情景分外的刺眼,便快步走了过去。 “少爷,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了?!” 阿喜走进了才看的清楚,叶景生的额头上被白纱包了一圈,衣服上都是血渍,看起来十分的吓人。 “你怎么来了?”叶景生看到走过来的阿喜,尤其是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时,眉头不由得一皱。 “少爷,人家担心你嘛,听说你受伤了,人家第一时间便就赶了过来……”阿喜低着头,手指不停地搅动着手心里的手帕,眼睛是不是地偷瞄面前的叶景生,模样看起来十分的委屈无辜。 叶景生不由得心软,语气也柔和了许多,“我没事,倒是你怀着身孕,不易见到我这些血腥的东西,你快回去吧。”叶景生说着,便看向小桃,“小桃,将阿喜搀扶回房去。” “是,少爷。”小桃闻声便上前来,搀扶住阿喜。 可能有种‘自作多情’说的便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明明自己在乎的人不在乎自己,却偏偏还要一个劲的往上凑。那么,纵使是伤的遍体鳞伤又怎么样,得不到别人的半分怜悯,只会让人觉得这是活该,是应该承受着的。 “二少奶奶,我们回去吧。”小桃搀扶住阿喜,轻声说道。 阿喜目光微沉, 望着叶景生的样子,心情瞬间低落下去。 叶景生,你就这么着急地想要赶我走吗?! 阿喜心中暗道,却觉得分外的心疼。 “景生说的对,你一个孕妇跑过来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去!” 叶乾钟十分严厉的声音响起,阿喜身体不由得一颤,看向走过来的叶乾钟,将头低的老低,“是,老爷。” “老爷,少爷,阿喜告退。”阿喜欠身行礼,在小桃的搀扶下,慢慢转身走了下去。 “爹。”叶景生看到走过来的自家父亲,起身喊道。 千叶惠子不紧不慢地将手巾放到了水盆里,手巾上的血瞬间在水盆里散了开来,原本的清水瞬间变红。千叶惠子起身,将端了下去。 叶乾钟目光看了一眼走下去的千叶惠子,随而才看向自己不得儿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幅样子?是谁打的!” “是警员。”叶景生如实说道。 “警员没事打你做什么?”叶乾钟一听说是警员,不由得皱眉,锤了捶手中的拐杖,“你没事去招惹他们做什么?!” 张天士见着叶乾钟又要责怪叶景生,不由得站出来解释道“是这样的叶老爷,我们和仁甫商量了之后,决定我和景生前去码头,去查一查那个出港登记簿,看一看有没有素婉的名字,这样我们就能知道素婉有没有离开清河镇了。” “那结果怎么样?有还是没有?”秦叔一颗心都紧揪着起来,目光急切地看向张天士。 “没有。”张天士赶紧说道,让老秦头放心下来,“登记簿上面并没有素婉的名字,所以素婉还是在这清河镇里。” 叶乾钟目光微微沉了沉,“我景生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弄的?” “这是我的错。”叶景生抢说道“那警员不给看,我一时莽撞顶撞了他们,所以才会被打,不过也因祸得福,让我们遇见了管大哥身边的一个亲官,也是他我们才能看到出港的登记簿,他还承诺会帮我们一起寻找素婉。” “哼。”秦叔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那帮当官的能起什么作用。要是那个管先生还在的话,或许还能帮上忙,现在警察局里的那些人,指望他们,还不如不指望呢!” 秦叔十分不相信警察局的那些人。自从管先生走了之后,这警察局里面的风气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有可能,还不如从前呢…… 找他们帮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叶景生听到秦叔的话,低下了头,他知道秦叔现在对他的成见很深,也不会再相信他说的话了。 张天士见着气氛一下子就被老秦头搞的很僵,不禁皱了皱眉头,迈步走到老 秦头的身边,抬手就朝着老秦头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子。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子说话总有一股子的火药味,都这个时候了,我们应该齐心协力,找到素婉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多了一股力量,这是好事,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呢?!” “说谁呢?说谁不知好歹呢?!”秦叔听到张天士处处都帮着叶家人说话,不禁气急,抬手打掉张天士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随而气鼓鼓地走下了台阶,坐在了台阶上。 张天士见着这般冥顽不灵的老秦头,不禁皱了皱眉头,朝着叶乾钟抱拳拱手作揖道“叶老爷冒犯了,老秦就是这个脾性,还请叶老爷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秦叔听到这话,一肚子的气瞬间就要爆炸了出来,一转身却对上张天士警告的眼神,秦叔愤愤地将心头上的那股怒气又给压了下去。 “冒不冒犯的就别说了,如今景生也挨了打,也得知了素婉没有离开这个镇子,那么接下来的我们便将注意力集中到这里,仔细地找一找,说不定什么时候素婉她自己就回来了。”叶乾钟语气不温不火,听起来的十分的淡然镇定。 “什么叫做自己就回来?!”秦叔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按耐不住内心的怒火,“叶老爷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是说我家小姐故意躲起来不让我们找到是不是?!” 叶乾钟眼皮微抬,清冷地看了老秦头一眼,语气淡淡,“这可是你说的,叶某可没有这样说。” “你——”秦叔气急,“我告诉你,姓叶的,我家小姐就算是自己走,那也是被你们给逼的,要不是你们对她不好,她怎么可能会一个人!” “这么说,你就是承认她是离家出走而并非是失踪的了!”叶乾钟语气凌厉,带着几分的质问,“既然这样,那么想必秦先生知道你们家小姐在什么地方吧!” “我要是知道我还在这里待着吗!”秦叔气急,上前便想动手。 (本章完) 第266章 玲珑心里有玲珑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老秦——” “秦叔——” 张天士和叶景生见此赶紧上前拦住愤怒至极的秦叔。 “爹,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叶景生看向自家父亲,满脸的着急和无奈。 “老秦,你冷静点,现在都要以找到素婉的事情为大,其余的不要冲动,因小失大!”张天士抱住秦叔,在他耳边说道。 叶乾钟冷眼看着那个像个疯子似的老秦头,不屑地哼了一声。 “行了,只要秦先生不那么咄咄逼人,我叶某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你——” 秦叔气急,要说的话却被张天士给拦了下来。 “叶老爷大人有大量,多谢。”张天士捂住秦叔的嘴巴,便拽着他站到了一旁。 在别人家人不管做什么都吃亏,这个老秦头怎么连这么点的道理都不懂?! “爹……”叶景生无奈地看向自家父亲,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家父亲还那么的淡然自若的。 叶乾钟看向叶景生,目光一冷。有他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也是他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苏言进来时,便察觉院子里的气氛不对,眉头微微蹙了蹙,走上前看着叶乾钟拱手作揖恭敬地喊道“义父。” “大哥——”叶景生见到苏言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快步上前拽住苏言的衣袖,“大哥,你有没有找到素婉的消息?” 苏言望着头上包裹着纱布,衣服上还都是血渍的叶景生,眉头微皱,“景生,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叶景生摇了摇头,只觉得头疼,不由得抬手按了按后脑勺,“有没有素婉的消息?你有没有找到素婉?”叶景生声音急切,猩红的眼睛看起来十分的疲倦。 “你该去好好的睡一觉了,景生。”苏言望着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的叶景生,眉头微蹙,带着几分的担心,“你这个样子再继续下去,身体会受不住。” “我没事,不用管我,大哥,有没有找到素婉的消息?”叶景生手劲加大,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捏疼了苏言的手臂。 苏言望着叶景生紧张担忧的模样,点了点头,“我找到了点线索,可是却没有找到素婉。” “线索?什么线索!”秦叔一听,猛地挣脱掉张天士的束缚,快步跑到苏言的面前,“是什么线索?你说啊!” 叶乾钟坐在椅子上,也不由得看向苏言,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千叶惠子心头一紧,看向苏言,眉心微微皱了皱。 “我去了德胜街,在那里发现了素婉曾去买过芙蓉糕。”苏言说到芙蓉糕时看了叶景生一眼。 叶景生怔 然,目光渐渐落下,思绪乱的很。 素婉去买芙蓉糕,去买过芙蓉糕…… 千叶惠子在听到芙蓉糕时看向叶景生,果然叶景生神情不对劲。当初在日本的时候,他便时常跟她念叨,想念家乡的芙蓉糕,那是他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一种糕点了… 思绪拉回,千叶惠子望着叶景生惆怅的模样,目光落下,不再去看叶景生。 今时非昔日,以前她做不出芙蓉糕的味道,现在,买糕人也不是她…… “然后呢?然后她去了哪里?”叶景生猛地拽住苏言的手臂,猩红的眼睛睁的老大。 “她沿着德胜街东边离开了。”苏言望着面前满目猩红的叶景生,一字一句说的格外的清晰有力。 “往东?那不就是回你们叶家的方向吗?!”秦叔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拽住叶景生的衣襟,怒斥道“你告诉我,叶景生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家小姐往着你们叶家的方向来了,你们却一直没有找到她,你告诉我!你不是说你那天出去找了吗?那么为什么没有看到我家小姐——” “老秦,你冷静点!”张天士见着又按耐不住自己脾气的老秦头,快步上前,从正面紧紧地抱住老秦头,然后往后面走,将他和叶景生的距离拉扯开来。 “叶景生,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家小姐到底去了哪里——” “够了!” 叶乾钟见着还闹腾的秦叔,眉头紧皱,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仁甫,你继续说!”叶乾钟冷冷地看了一眼闹腾的秦叔,目光收回看向苏言。 苏言颔首,“素婉中途不知道是什么缘由去往了一片荒凉之地,这个地方是德胜街上的一个小男孩带我找到的。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草地上有挣扎和拖动的痕迹。” “什么?!”秦叔本就心力交瘁,一听到这话,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老秦——”张天士还有几个家丁搀扶着秦叔坐到了椅子上。 “秦叔——” 叶景生和苏言不由得快步走了过去,望着忽然之间昏过去的秦叔,众人一时间都有些无措。 张天士为老秦把脉,又查看了一下瞳孔,紧张的心微微地松了松。 “没事,你们不用担心,他只是疲劳过度又受了刺激这才会晕了过去。你们几个帮我一下,我先送他回我的房间,让他好好的休息一下。”张天士看向一旁的几个家丁说道。 家丁闻言,赶紧上前,一个家丁背着秦叔便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望着昏迷了的秦叔,叶景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苏言抬手搭在叶景生的肩膀上,“景生,现在素婉有危险,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 叶景生点头,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 后院,西厢房。 小桃走进房间时就看见阿喜坐在梳妆台前,不言不语,对着那面镜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桃目光低垂,望着手中端着的参汤,嘴角微微扯了扯,带着笑意走了过去。 “二少奶奶,这是小厨房刚刚熬好的参汤,您趁热喝吧。”小桃将参汤放到桌子上,只见着阿喜一动也不动,没有半点的反应。小桃心头一紧,快步走了过去,透过镜子看到了泪流满面的一张脸。 “二少奶奶你哭了”小桃望着那张把妆容都哭花了的脸,小心翼翼地说道。 阿喜望着镜中的自己,神情冷漠而又淡然,仿佛镜子里哭的人不是她。 “我这个样子,你们看到了是不是觉得很过瘾,很解气,是不是还会在心底里骂着我,说我这是活该”阿喜冷冷笑着,神情漠然,“是不是说我当初不要脸,自己爬上少爷的床,破坏少爷和少奶奶的感情。可是,你们又知道什么?!那天晚上的事情真相你们了解吗?你们亲眼看见了吗?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脏水都往我身上泼?难道男人和女人之间出了事情就都是女人的责任了吗?男人就没有半点的责任了吗?是不是所有的脏水都应该我们女人来承担?是不是!”阿喜痛声哭泣,模样无助而又可怜。 “二少奶奶”小桃见着阿喜这样情绪失控的样子不禁有些不忍,“二少奶奶你别这样,你肚子里还有小少爷呢,你这样对他不好”小桃脚步往前挪了挪,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小少爷?”阿喜睁着哭的通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桃。 “是是啊”小桃被这样的阿喜吓了一跳,这样的阿喜让人看起来瘆得慌,“您您还有小少爷呢,您别这样” 阿喜冷笑起来,笑声悲戚,“是啊,我怎么能忘,我肚子里还有叶家的种。”阿喜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笑声凌然,“要不是这个小家伙,或许我连我要被卖到哪里都不知道吧。要不是有这个小家伙,少爷怎么可能会愿意娶我,老爷又怎么会容我留在叶家。要不是这个小家伙,你也不会来伺候我吧。” 阿喜突然抬头看向小桃,眼神十分的凌厉逼人。小桃被吓的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僵硬着摇着头。 “不不是的” 阿喜见着小桃害怕模样,痴痴地笑了笑,“你看看,现如今我是变成了什么样子了。竟然连你都害怕起我来了,可是、” 阿喜抬起手,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肤色白皙,皮肤顺滑,跟之前自己的手简直是天壤之别,就连茧子都没了。 “可是,我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啊” 小桃望着痴痴笑着的阿喜,不知是那副落寞孤寂的模样触动了她的心,还是阿喜最后说的这句话触动了她的心。总归着,她现在对阿喜竟然怨恨不起来,也怪罪不起来。不管她做错了什么,可是就像她说的,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啊。身世悲惨,命运坎坷,好像上天将什么磨难都降到了她的身上。这样的一个姑娘,不应该再背着那些责骂了。 “二少奶奶,”小桃上前握住阿喜的双手,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温和而又亲切,“二少奶奶,想哭就哭吧。这世道本就对我们女子不公平,但是,我们哭完之后要学会将眼泪擦干,过好我们接下来的日子。”小桃微微用力握住阿喜的手,想给她一点支撑的力量。 “小桃姐——” 阿喜张开手臂抱住小桃,痛声哭了出来,在小桃看不见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 —— 文家。 瑛娘手上拎着食盒来到佛堂,早早的就有丫鬟看到进去通报。 彩凤从佛堂里走出来时真好迎上来走过来的瑛娘, “夫人。”彩凤行礼欠身,从瑛娘的手中接过食盒,“夫人今日又做了什么好吃的?我都没有打开盖子都能闻见香味了。” 瑛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是一些菜团,没有什么稀奇的。” 彩凤见着不好意思的夫人,忍不住地打趣道“夫人越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就说明这里面的东西就越好吃呢。我们可真是托了老夫人的福,这才能每天里都能吃到夫人做的素斋。” 瑛娘抿唇笑笑,“我平日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娘在佛堂礼佛,我这做儿媳的理应侍奉着。” (本章完) 第267章 挑拨离间终被噬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夫人,您人真好。”彩凤上前握住瑛娘的手,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位夫人。 “夫人,老爷能娶到您,真是他的福气。对了,夫人,最近老爷对您还、好吗?”彩凤小心试探问道。 瑛娘目光微垂,错开彩凤的视线,微微抿了抿唇,笑了笑,“好,老爷对我很好。” 彩凤见着夫人这般勉强的神情,眉头不由得蹙了蹙,握紧了瑛娘的手,“夫人,老爷其实人不坏的,只是有时候脾气暴躁了一些,您多多担待,总有一天,老爷会发现您的好的。” 瑛娘笑了笑,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瑛娘抬头看向彩凤身后的房间,眉心微微蹙了蹙,“娘在里面礼佛,我不便进去打扰,就劳烦彩凤你帮我照顾娘了。” “夫人这说的是哪儿的话,照顾老夫人本就是我的本分。夫人早些回去休息,莫要过度操劳才是。”彩凤仔细地叮嘱着,生怕夫人又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嗯,我知道的。”瑛娘应着,也只是应着,便转身沿着长廊按照原路返回。 彩凤望着瑛娘的背影,那般的落寞孤单。明明是一个极好的姑娘,却偏偏嫁进了文家,遇见了老爷…… 绿邬院。 瑛娘回到了绿邬院里,院子里有着灯光,泛着黄晕。自从娘亲进入佛堂里一心礼佛之后,老爷便无她分了院子。老爷的院子在最东边,她的院子在最西边,中间弯弯绕绕得穿过好几个小路。 瑛娘原先不知道老爷为什么这么讨厌厌恶她,可是自从分了院,她好像就明白了。 讨厌厌恶一个人可能不需要理由,也可能只是因为看见便就讨厌,看见便就厌恶…… 瑛娘低着头,踏着青砖,院子里安静极了。人人都是机灵聪明的,又有几个憨厚的愿意带在她这个绿邬院里呢。 老爷不来,就算她有着夫人的头衔又有何用,不过也只是空的,听着好听罢了。 瑛娘倒是熟悉了这安静的小院子,穿过小小的小路,两边的草丛里偶有几声虫叫,倒添了几分的乐趣。 这样的安静瑛娘是不怕的,甚至觉得熟悉,就像她从小生活的环境一样,都是这么的安静,一个人。 “夫人——” 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瑛娘一跳,根本就以为没有人的瑛娘听到声音后抬起头望去,只见着院子里,站着一位身穿丫鬟服饰的少女。仔细看了,瑛娘认得了。 “小翠?你怎么在这儿?”瑛娘望着站在院子里的小翠,微微地吃惊了一下。 虽说她嫁进来那几天,小翠都是跟着她,侍奉她,不过她与老爷分了院子之后,小翠便被老爷留了下去,便也就再 也没有来过这个绿邬院里。 小翠快步走了过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夫人、” 小翠一向都是心直口快的,虽然瑛娘跟她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那也是知道的,如今见着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欲言又止的小翠,瑛娘不由得蹙紧了眉头,“小翠,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老爷吗?” 瑛娘担心,不由得握住了小翠的手。 小翠目光垂下,看着握住自己手的手掌,眉梢不经意地挑了挑,随而抬头,满脸的谨慎,“夫人,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这件事……”小翠欲言又止地低下头,贝齿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什么事情?”瑛娘见着小翠这般模样,微微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老爷没有出事。 瑛娘稳了稳心神,不知道为何,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 小翠反手握住瑛娘的手,这一举动让瑛娘一吓,越发不解地望向小翠。 “小翠,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小翠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抬起头,看向瑛娘,似乎是下了很大的狠心,“夫人,老爷的房间里……” “嗯?”瑛娘见着说话断断续续的小翠,不由得凑近了几分,“老爷的房间怎么了?” 小翠看了看周围,这才凑近到瑛娘的耳边说道“老爷的房间里藏了一个女人……” 话音落,瑛娘只觉得心头一震,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不禁有些懵,脑袋里‘翁嗡嗡’的作响。 小翠望着一时间愣了的瑛娘,不由得喊道“夫人?夫人,夫人——” 小翠见着瑛娘没有反应,故而凑近到了瑛娘的耳边大声地说道。 瑛娘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回过了神。 “夫人,你没事吧?”小翠望着瑛娘这般惊愣错愕的模样,嘴角微微地弯了弯。 很好,她要的便就是这种的效果。 瑛娘捂了捂耳朵,抬头看向小翠,不禁有些不知所措,“老爷的房间里藏了一个女人?” “嗯。”小翠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夫人,一开始那些小丫鬟们说的时候,我也不相信,可是今天下午我亲眼看到了老爷的房间里确实、确实是藏了一个女人……”小翠声音越说越小,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怎么会?”瑛娘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老爷的房间里为什么要藏了一个女人?” 瑛娘心里只觉得像是有根针在扎她似的,十分的疼痛,疼的窒息的很。 他们成亲连半个月都没有,老爷就真的这么不待见她吗? 可是,既然不待见,那么又为什么要娶她? 瑛娘只觉得腿脚一软, 身形一晃。 “夫人——” 小翠眼疾手快搀扶住身形晃荡的瑛娘,赶紧搀扶着瑛娘走到一旁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夫人,您没事吧?”小翠握住瑛娘的双手,神情十分的愧疚,“夫人,都是小翠不好,小翠不应该告诉你这些的,小翠真是多嘴!”小翠说的十分的愧疚,眼珠子一转,抬头望着瑛娘,神情又显得十分的真挚,“只是,夫人,小翠如果不将这件事情告诉你的话,小翠会一辈子的良心不安的。夫人你对老爷这么好,可是老爷对你那样也就算了,现在还公然地将一个女人藏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实在是太对不起你了,小翠实在不忍心看你蒙在鼓里,所以这才多了这个嘴……”小翠低下头,说的情真意切,“夫人,你责罚小翠吧,你怎么责罚小翠,小翠都认了!” 瑛娘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望着面前蹲在地上的小翠,伸手握住了小翠的手,“小翠,我不怪你,你也是好意。” 小翠抬起头,望着面前的瑛娘,只见着神情呆滞,两眼无神,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小翠低下头,皱了皱眉头,不禁暗暗地叹这个瑛娘一点骨气都没有,拿不起一丁点当家夫人的气势。还想着让她去把老爷房间里的那个女人给撵出去,现在看来,还不能指望她。 小翠不禁皱了皱眉头,抬起头看了看瑛娘,转念一想,嘴角不由得上翘。不过如果这件事情能让她和老爷之间的关系彻底闹翻了,冻僵了,倒也是个不错的收获。 “夫人……”小翠站起身,看向瑛娘,语气柔和,“夫人,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瑛娘点了下头,任由着小翠将她搀扶起来,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夫人,您坐。” 小翠搀扶着瑛娘到床边坐了下来,刚要起身,却觉手腕被扣住。小翠一惊,抬头看向面前的瑛娘。 “夫人,怎么了?”小翠望着忽然抓住她手腕的瑛娘,小心翼翼试探性地问道。 “那女子是谁?长什么模样?”瑛娘抬头,看向小翠,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小翠望着一瞬间脆弱了好多的瑛娘,目光垂下,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眉梢微微一挑,抬头看向瑛娘,神情纠结,“夫人,我也没有看清楚,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像是个婀娜多姿的女人……” “婀娜多姿……”瑛娘双唇微动,重复着小翠的话,忽然扯嘴笑了笑,“原来老爷喜欢婀娜多姿的女人啊……” 小翠望着一时愣一时笑的瑛娘,不由得觉得瘆得慌,赶紧将自己的手从瑛娘的手中抽了出来,往后退了几步,“夫人,您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说着,小翠赶紧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这个绿邬院一点人气也没有,她才不想待在这里太久。 瑛娘坐在床边,眼神里没有焦点,耳边的动静也渐渐地消失了,忽然之间,天地间好像又猛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这种安静,没来由的让她觉得害怕,让她觉得抗拒,让她觉得心神不宁。第一次,她想摆脱掉这种过于安静的氛围。 瑛娘蜷缩着身子,躲进了床的最里面的角落里,整个人显得无助而又害怕。 —— 小翠从绿邬院出来之后便直接往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可是路过老爷的院子时,只见着老爷坐在院子里,身影看起来十分的孤单。 小翠停住脚步,想了想,最终还是走了过去,目光却忍不住地望着那个亮着灯光的房间望去,从窗纸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小翠心里就像是压着了一块大石头,沉沉的,十分的重,十分的不舒服,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这文家来了一个夫人也就够了,如今怎么还来了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真是气死她了! “老爷。” 小翠走近,望着眼前男人的后背喊道。 文三听到声音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酒杯,眉头紧皱几分,“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男人声音凌厉地又冷漠。 小翠吓了一跳,赶紧应着,“是,老爷。”便赶忙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跑出院子的时,小翠忍不住地往后看了一眼。自始至终,男人都只是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小翠皱眉,快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 没有这两个女人时,老爷对她十分的宠爱,还一直对她许诺会娶她进门。可是,如今这两个女人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老爷对她的态度简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小翠心里头狠,这种天壤之别的落差感,让小翠的心里充满了狠意与妒意。 听到身后脚步声消失,文三放下酒杯,抬头看向窗户上那个黑影,脸色缓和,嘴角忍不住地向上弯起。 (本章完) 第268章 不明情愫何时有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拎起酒壶便又倒了一杯酒,仰头饮尽。 素婉坐在凳子上,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莫名的感觉到害怕,透过窗户的缝隙,素婉隐约可以看到坐在院子里的男人,素婉害怕的站起身往后退了退,顺手握住了插在花瓶里的鸡毛掸子。 素婉握紧鸡毛掸子退到了墙角,慢慢地蹲下身子,蜷缩着身子,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 文三趴地桌子上,拎起酒壶倒了倒,却发现酒壶里面没有了酒,不禁不满地将酒壶往一边扔去,只听见清脆的一声,酒壶瞬间碎成了数片。 文三望着那纸窗上面的人影没有了,不由得一愣,随而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走上台阶,来到了房门口,抬手便敲门。 “开门!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开门也没用——”文三痴痴地笑着,显然有了醉态。 “你不开门,那我开!”文三说着,稳住了摇晃的身形,将手中的钥匙望锁孔里面插,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许多的重影,一次两次,都没有插进去。 文三急了,燥了,用手使劲地拍着门。 “开门!给我开门——” 躲在墙角的素婉听到敲门声,吓得抱住了双膝,望着被敲的发抖的门,素婉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鸡毛掸子。 “给我开门——” 文三情绪激动,胃里一阵反胃,转身趴在了长廊的栏杆上吐了起来。吐了片刻,文三整个人依靠着栏杆坐在了地上,整个人昏昏欲睡的。 望着没有动静了的房门,素婉慢慢地贴着墙站了起来,房门上没有了人影,房间外面也没有了动静,素婉原本提到了嗓子眼处的心微微地往下沉了沉,却丝毫的不敢放松警惕。 依靠着栏杆上的文三,手指慢慢地动了动,随而眼睛慢慢地睁开,望着面前透着黄色灯光的房间,文三依靠着栏杆站了起来。目光无意中看到了掉在了地上的钥匙,而后摇摇晃晃地朝着地上的钥匙走了过去,弯下腰捡了起来,起身的瞬间,身体不稳,脚步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一下子便撞到了房门上面,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忽如其来的震响,素婉一惊,望着又开始震动的房门,素婉握紧手中的鸡毛掸子不由得往后退了退,可是身后是墙,根本就无路可退。 文三揉了揉自己被撞痛的额头,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将手里的钥匙塞进了锁孔里,只听‘咔嚓’一声,锁被打了开来,文三勾唇笑着,一把推开了房门。 “啊——” 素婉见着被推开来的房门,不禁吓得大叫起来。 声音很大,刺的文三耳朵疼。 文三反手顺势将 房门关了起来,望着靠着墙站的的素婉,文三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喊吧,喊吧,就算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文三坏笑着,双手摊开,十分傲气地说道“因为这是我家,这是我的地盘,就算我把你怎么样,也不会有人敢进来多管闲事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 素婉握住手中的鸡毛掸子,望着一脸坏笑的文三,不由得往后退着,后背紧贴着墙壁。 “文…文三!我警告你,你不许乱来!”素婉警告着,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文三见着一脸害怕恐慌的素婉,嘴角弯了弯,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放心好了……”文三打了个酒隔,摆着手说道“我就是想知道我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叶景生!哪一点比不上!你说,你说出来我就放你走!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这个买卖……”文三不停地打着酒嗝,散发着酒味。 素婉握住鸡毛掸子看向一副醉态的文三,眉头皱紧了几分,目光看向了那个被关起来的房门上面。 文三顺着素婉的目光转身望去,望着靠近自己的房门,不由得笑出了声,转身指着素婉说道“我……我告诉你,你别在这里跟我耍心机,你是耍不过我的!”文三打了个酒隔,继续说道“要是论耍心机谁最厉害,那……那我要是称第一,就没有人敢称第二,你知不知道……”文三说着便对素婉摇了摇手指,“所以,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你说,有我在,我能让你从这扇门跑出去吗?那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文三连连摆手,表示着这件事情的可能性是为零。 素婉收回目光,紧盯着文三,生怕这个男人会一下子扑过来。 “那……那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素婉小心翼翼地问道,整个人充满了警惕。 “嗯?!”文三有些懵,看向素婉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十分的可爱,“真的!”文三虽然没有想起自己说的是什么话,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真的!”文三肯定地说道“素婉,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比珍珠还要真的话!你相信我好不好……” 素婉望着一副醉态的文三,握紧了手中的鸡毛掸子,“那……那是不是我说出一个你不如景生的地方,你就会放我走……” 文三迷迷糊糊地听着,点了点头,忽然间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猛地又摇了摇头。 素婉见此,不禁急了,“你刚刚还说的,你对我说的什么话都是真的!” 文三见着素婉着急生气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是啊,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但是!”文三‘但是’二字咬的格外的重,“但是除了我说的放你走。”文三望着素婉坏坏地笑着,“你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回来的,我怎么可能会舍得放你走呢,你说是不是……” “你到底想干什么?!”素婉见着文三这般耍无赖的样子,又气又急,恨不得冲出去。 可是冲出去的几率太小,而且文三还堵在门口。她这样冲过去,无异于等于是自投罗网。 文三笑声越变越小,越变越冷,目光冷嗖嗖地看向素婉,“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你只看得上那个叶景生,而看不上我!” 文三气急,站起身,因为醉酒,脚步踉跄,身影有些晃荡,朝着素婉摇摇晃晃走了过去。 “你……你别过来,别过来——”素婉握紧手中的鸡毛掸子,快速地朝着一旁跑去,始终与走过来的文三保持着距离。 “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选择我,反而选择那个叶景生,为什么?!”文三怒吼着,似乎是早就压抑积累了很久的,终于逮到了时机爆发了出来。 素婉被吓了一跳,望着整个人都已经失控的文三不由得恐慌,握紧手中的鸡毛掸子不停地往后退。 “文……文三,你我之间根本就没有过交集,为什么你一直对我如此苦苦相逼,你是不是……是不是认错了人……”素婉听着文三话里话外的意思,不禁恍然大悟,这文三竟然对她有…… 素婉说不出口,不过却觉得格外的蹊跷,她跟文三之间根本就没有过交集,从来都没有过,可是为什么这个文三竟然会对她产生这种情愫…… “不可能!”文三十分否定地说道“我不可能认错!我说我们之间有交集我们就有!”文三步步逼近素婉,目光坚定,语气狠厉,“素婉,你不记得了没关系,我记得,我替你一直都记得,你我之间早就定下了缘分,今生今世,你只能给我文三做娘子,而不是那个叶景生!” 素婉被这样发了疯的文三吓了一跳,目光不由得看向距离她不远的房门,只要跑到那个房门那边,她就有机会逃出去。 文三顺着素婉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房门,早就看穿了素婉的心思,抢先一步跑到了房门门口堵了起来。 素婉见此,不禁一吓,赶忙往后退,与文三保持着距离,可是这样也就离房门越来越远了。 “我说过,有我在,你是跑不出这扇门的……”文三打着酒嗝,看向素婉,眼前的女子身影不知为何变成了三个,而且都在动,根本就分不清。 文三抬手挥着,想要挥掉眼前的幻觉,却只觉得头越来越晕。 素婉望着乱挥动自己手的文三,眉头一皱, 见着身影晃荡朝着她走过来的文三,素婉抬手便端起身边的花瓶,在文三靠近之时砸了过去。 文三一惊,面前有三个重影的花瓶朝着他砸了过来。文三下意识地往右一躲,躲过了花瓶。 素婉见此,快速地跑到文三的右边,抱起一个花瓶砸了过去。文三下意识地头往右边躲,正好撞上了被砸过来的花瓶。 花瓶砸到文三的头上,随而落地清脆地碎成了数片。 文三头上出了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整个人晕晕乎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素婉见着头上流血的文三,不禁吓得手中的鸡毛掸子都掉在了地上,双手发抖,浑身都在发抖。 素婉望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头上的血好像越流越多,素婉吓得不由得倒咽口水,慢慢地挪动脚步,靠近了过去。 “…喂……” 素婉试探性地喊着。 “文……文三……” 素婉慢慢地挪动过去,伸手推了推倒在地上的男人,只见男人一丁点反应都没有,素婉不禁吓得跌坐在地上。 望着满脸是血的男人,素婉慢慢地伸出手,伸到了文三的鼻子下面,手指上能感觉到那微弱的呼吸。素婉猛地收回自己的手,原本绷紧提起来的心微微地松了松。 “没……没死……” 素婉双唇微动,浑身都在发着抖。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做,反应过来的素婉赶紧爬了起来,站起身便朝着房门口跑去,房门一开,素婉一吓,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双眸一紧,不由得往房间里退着,慢慢地退着。 只见着从门口走进来一行人,领头的是一个老妇人,老妇人神情看起来严肃,十分的难相处的模样。身旁还跟着一个少女,少女还跟着四个小丫鬟。 (本章完) 第269章 误会终是误会解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老妇人尤其是目光最为吓人,像是鹰目一样的犀利而又冷厉。 素婉被老妇人的目光逼得只能一直往后退着。 文老夫人望着自家儿子的房间里果然多了一个女人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是当看到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自家儿子时,文老夫人心头一颤,快步扑了过去。 “儿啊——儿啊——” 彩凤见此也不禁吓了一跳,赶紧转身对着守在门口的丫鬟说道“快!快去请郎中!” 文老夫人望着满脸是血的自家儿子,心情分外的紧张担心,不由得伸出手想要试探可是却始终没有勇气。 “没死的,”素婉看出了老妇人的意图,不由得说道“文老爷没死的,只是被砸晕了过去……” 文老夫人听到声音,一个凌厉的目光扫向了素婉,“若是我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定不会放过你这个狐狸精!” 素婉心头一震,不知道是被老妇人的目光给吓的,还是被老妇人的话给惊的,只觉得心里面不舒服,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一样,十分的难受。 “快来人,把老爷给搀扶到床上去!”文老夫人急得大叫。 彩凤赶紧上前,还有几个从门口跑进来的小丫鬟。 “老夫人。”彩凤将老夫人先搀扶了起来,随而和其他的小丫鬟一起将文三搀扶了起来,扶到了床上去。 一时间,房间里忙了起来,打扫碎片的打扫碎片,去端水的端水,找郎中的找郎中,总之房间里瞬间乱了起来…… 素婉站在一旁,显得自己十分的格格不入,不过却又走不掉,身旁是老夫人吩咐看着她的两个丫鬟。 文老夫人坐在床边,用毛巾将文三脸上的血渍都给擦干净了,染了鲜血的毛巾一放到水里面,原本的清水都被染红了。 小翠听到动静,是第一下跑过来的,只见着老爷的房间里乱糟糟的,门口还站着几个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小翠不由得躲进了院子里的一颗歪脖子树的后面。小翠朝着房间里望去,只见着房间里有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那儿,左右都有丫鬟。 看样子这个女人便就是老爷藏在房间里的女人,远远的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可是为什么老爷却偏偏就这么的喜欢她?! 小翠皱了皱眉头,只听到院门外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了进来,小翠不由得赶紧往着歪脖子树后面躲了躲,余光偷偷地瞄了过去,只见着瑛娘跑了进来,径直往着老爷的房间里跑去。 有个头衔有多重要,现在就能看出来了。望着径直跑进房间里的瑛娘,小翠眉头皱了皱。不管怎么样,她也要当上这个文家的女主人! 房间里,瑛娘跑进来时,只见着房间里乱糟糟,一抬头便见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的面前。 瑛娘一惊,素婉望着跑进来的女人也是一惊。 “瑛娘?”素婉望着跑进来的女人,一眼便就认出来了是瑛娘,不过很快便就明白了一切。 瑛娘愣然地看向素婉,忽然间反应过来。原来,老爷房间里藏的人是她,严素婉,叶家的少奶奶,老爷心头上念念不忘的人。 瑛娘愣了愣,便赶紧跑进了内室,只见着文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老夫人则坐在床边,用毛巾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文三的脸还有手。 瑛娘慢慢地走了过去,小丫鬟端着水盆从她身边走过,瑛娘目光一瞥,便见着水盆里的水都是红的,十分的瘆人。 “娘……”瑛娘喊出口,目光却落在躺在床上的文三身上,“娘,老爷他……老爷他……” 老妇人听到瑛娘的声音,转过身看向瑛娘,便朝着瑛娘挥了挥手,“瑛娘,你过来,你家老爷没事,只是被砸的昏了过去。” 瑛娘闻言,原本提到了嗓子眼处的心微微地往下沉了沉,一步步地走到了床边。 文老夫人拉着瑛娘的手,便拽着瑛娘坐到了床旁,与此同时文老夫人站了起来,将自己原本坐着的位置让了出来,拽着瑛娘,让她坐了下来。 “娘……”瑛娘不解地抬头看向站在身旁的文老夫人。 文老夫人神情严肃,字字有力,“你现在是他的娘子,照顾他的事情理应你来做。至于外面的那个野狐狸,为娘的替你收拾了!”文老夫人说此,便转身走了出去。 “娘……” 瑛娘双唇微微地动了动,那一声娘终究还是没有喊出声。 瑛娘望着躺在床上的文三,原本蹙起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将文三额头上的毛巾取了下来,放在清水里shi了shi,拧干,然后慢慢地擦着文三的脸。 文老夫人走了出去,便径直朝着素婉走去。 素婉被老妇人凌厉而又犀利的目光一吓,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左右两边的丫鬟给死死地锁住,根本就动弹不了。 文老夫人上前,抬手间便给了素婉一个有力而又清脆的巴掌。 被一个巴掌给打懵了的素婉,不由得头瞥向右边,左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感,这一巴掌直打的她脑袋里‘翁嗡嗡’的作响,十分的难受,嘴里面都充满了血腥味。 “贱人!”文老夫人怒急,看向面前长的还算不错的女子,只觉得心头里的火气根本就按耐不住,“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勾引我儿,还将我儿给打伤!”文老夫人气急,抬手挥起间又甩 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甩的素婉眼前直冒金星,有什么液体从嘴角处流了出来。素婉闭着眼,脑袋里‘翁嗡嗡’的十分难受,尤其是脸颊上那种火辣辣的疼痛,让素婉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瑛娘透过屏风看到这幅情景,不由得捏紧了一把汗,望着已经被打出血的素婉,瑛娘心中不忍。可是一想到文三竟然将她藏在房间里时,瑛娘的心里又直冒怒火,根本就不想管。 索性,瑛娘回到了床旁,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瑛娘眉头皱了皱,坐在了床边。 “老爷,我究竟是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竟然让你这么对我……” 瑛娘望着躺在床上的文三,低声喃语,眉头紧皱,多想堵住自己的耳朵,不去理会外面的动静。 “我……我没有……” 素婉被打的连说话都觉得困难。 “是……是文三把我……把我绑过来的……” 素婉断断续续地说道,只觉得脸颊两边好像肿了起来,一说话就痛,一说话就十分的痛。 “哼,一派胡言乱语!”文老夫人冷笑一声,怒斥道“分明就是你勾引我儿,然后勾引不成便重伤了我儿!像你这种靠上床上位的女人我见得多了,别以为你这样就能进我们文家的门,我告诉你,没门!” 素婉听到文老夫人的话,心底一凉,整个人晕晕沉沉的。 “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好生看管……” 素婉在昏迷之前只听到了这么一句话,随而后面说的是什么,她便就没有听清楚了。 丫鬟们应着,便一左一右架着昏过去的素婉拖了出去。 文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心口都被气的发疼。 “老夫人,您消消气,现在是老爷的身子最重要。” 彩凤帮着文老夫人顺着气,看着刚刚被拖走女人的身影,彩凤眉心微微皱了皱。 为什么看那个女人那么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了。 不过看着她的那副样子,好像不像老夫人口中说的那种人似的…… “郎中来了——郎中来了——” 小丫鬟喊道,便见着一个提着医药箱的男人走了进来,看样子四五十岁的样子。 文老夫人见此,赶紧应了过去,“先生,先生快来看看我儿,快来看看我儿他怎么样了……” 文老夫人说着,便赶紧领着郎中走进了内室。 瑛娘听到动静,望着走进来的婆婆还有郎中赶紧起身让开了位置。 “老夫人莫急,让老夫前去看看。”郎中一边安慰着文老夫人,一边走向床边,望着躺在床上 的男人,郎中上前,查看了一下文三的瞳孔,然后查看他的头部,随后便伸出手指搭在文三的手腕上,号了一下脉。 随而便站起身,朝着老夫人行了行礼,“老夫人不必担心,叶老爷只是喝酒过度再加上头上受了重创才会导致的昏迷不醒。老夫帮叶老爷清理一下伤口,然后开一副药方,让叶老爷服下,便无大碍。” 文老夫人一听,不由得感激涕零,“如此,便有劳先生了。” “有劳先生了。”瑛娘也跟着婆婆一起朝着郎中行了行礼。 “文老夫人,夫人客气了,我这就给叶老爷处理伤口。” 郎中说罢,便转身从医药箱里拿出东西帮着文三清理头上的伤口。 瑛娘站在一旁,望着躺在床上,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文三,眉头皱了皱,不由得想起了刚刚被拖下去的素婉,不由得替素婉捏了一把汗。 瑛娘转身,偷偷地看了看婆婆两眼,随而走近了几分,上前搀扶着文老夫人。 “娘……” 瑛娘看向文老夫人,欲言又止的模样。 文老夫人望着欲言又止的瑛娘,原本紧皱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抬手握住瑛娘的手“好孩子,你有什么话想说便就说吧……” 毕竟,这次的事情是她的儿子做的不对。 瑛娘抬头,偷偷地看了婆婆两眼,随而似下定决心般地问道“娘,刚刚那个女子,您打算怎么处置呢……” 瑛娘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由得仔细地看着婆婆的脸色变化。 文老夫人一听到刚刚那个女人这话,不禁皱紧了眉头,握住了瑛娘的手,“好孩子,你放心,这件事情为娘一定会给你一个很好的交代。至于那个女人,为娘自有办法处置她,这件事就不用你管了,你只需要照顾好老爷便好。至于这些事情,有为娘给你做主,你别怕!”文老夫人说着,便拍了拍瑛娘的手。 生怕瑛娘生气,不相信她似的,她这么说,也是为了给瑛娘宽心。 (本章完) 第270章 无心害人无心过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瑛娘望着婆婆护着她的模样,心里一软,到了嘴边的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来,只能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望着躺在床上的老爷,瑛娘眉头蹙了蹙。 只怕,不是叶家的那位少奶奶勾引老爷,还是老爷对人家念念不忘吧…… 瑛娘目光微垂,心底微沉,就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闷闷的,十分的难受,十分的不舒服。 夜色低沉,原本闹腾的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文老夫人被彩凤等丫鬟搀扶着回了房间,郎中处理完伤口之后留下一张药方也便告了辞,还有一些原本就侍奉在老爷院子里的丫鬟家丁也都散了去。 偌大的房间里,除了躺在床上的文三,便就只剩下瑛娘一个人站在房间里。 瑛娘望着躺在床上依旧没有清醒过来的文三,眉心微微地蹙了蹙,心里面始终都是七上八下的,不安心的很,脑子里一直都是刚刚叶少奶奶被带走的身影。按照婆婆的脾性,想来明日里叶少奶奶定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瑛娘思前想后,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一眼,随而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轻悄悄地带上房门。 一直躲在一旁歪脖子树后面的小翠听到动静赶紧躲到了树后,目光一瞥,望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女人,双眸微眯,只见着那女人朝着四边望了望,小翠下意识地躲好,便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小翠抬眼望去,只见着瑛娘走出了院子,这才从树的后面走了出来。 “这么9晚了,她这是要去哪儿?” 小翠望着瑛娘渐渐隐没在黑夜里的身影,眉头皱了皱,思虑了片刻之后,看向了亮着灯光的房间。 权衡之下,小翠还是跟着瑛娘刚刚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黑夜里,瑛娘一路上都走的很快,但是为了防止有人看到,所以瑛娘又走的特别的小心,不停地朝着周围望去。 小翠从一旁的树木丛里走了出来,望着快步疾行的瑛娘,小翠眉头微蹙,“这么鬼鬼祟祟,一定是有猫腻。” 小翠坚定了心中所想,便快步跟了上去。 瑛娘径直走到了柴房,只见着柴房的门口有两个婆子在门口守着,看起来十分的严肃不好说话。 瑛娘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认出了站在门口的两个婆子。 她们都是婆婆最信任的两个人,看起来这一次婆婆对这件事情很重要。 可是、 瑛娘低着头,目光落到地上。 要怎么样才能引来这两个婆子,将叶少奶奶放走呢…… 瑛娘脑袋耷拉着,抬起头望了望守在门口的两个婆子,不禁一时间计穷。 小翠望着躲在拱门后面的瑛 娘,眉头皱了皱,朝着拱门里面望去,只见着拱门计柴房门口站着两个婆子,都是老夫人身边最信得过的人。…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小翠瞬间明了,想来是那个被老爷带回来的女人关押之处。只是,这个夫人又为什么会来这里? 难不成是不放心老夫人的处置手段,要自己亲自来解恨? 小翠眉梢微挑,望着瑛娘一副娇弱的模样,自己都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逗笑了。 若是这个女人真的有这么大的本领,这么狠的心机,也就不会那么的不懂如何给自己争宠夺权了。 小翠不屑地看了瑛娘一眼,翻了翻白眼。说白了,这个女人就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小翠望着还猫在拱门那儿的瑛娘,瞬间没了耐心,转身便按原路返回。 本想着这个女人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原来只是空有想法却没有胆子,真是浪费她的时间。 小翠念此,便加快脚步望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瑛娘脑袋里想了一个又一个的方法,可都是行不通的办法。引不来这两个婆子,她根本就没办法去靠近。而且,就算是引开了,没有她们身上的钥匙,又怎么可能能打的开那门呢。 瑛娘思虑起来,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现在婆婆不让她插手这件事,如果她强硬插手婆婆肯定会不高兴。 瑛娘左右思虑,最终还是决定转身,按照原路返回。转身时,还忍不住地朝着那柴房看了一眼。 叶少奶奶,对不起了…… 瑛娘狠心,转身离开。 黑夜里,只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很轻微,伴着草丛里的不知名的虫儿的叫声,很快便就消失听不清了。 柴房里。 素婉蜷缩着身子躲在墙角,望着堆满杂物的房间,素婉忍不住地抱紧了自己弯起来的膝盖,时不时还有老鼠爬动的声音。 素婉闭着眼睛,将自己的脸埋进双膝之中,努力让自己忘记自己身处的位置。 这样的房间之前被山贼劫走的时候也待过,只不过那时候身边有景生的陪伴,所以她一丁点也感觉不到害怕。可是,这一次…… 素婉不由得身体微微发颤,越发的抱紧自己,蜷缩起身体。 —— 天空渐渐地放亮,白光照到瑛娘的脸上时,瑛娘有感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手臂忽然下坠,吓得她猛地惊醒了过来。 望着躺在床上依旧没有苏醒过来的文三,瑛娘活动了活动自己的手臂,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双脚经过一夜的蹲坐,压迫,已经开始发麻,一动,浑身都难受。 瑛娘贝齿咬住下唇,抬头看向床上的文 三,不让自己发出半点的声音来,双手支撑着床边慢慢地站了起来。 双脚一蹬地,便感觉到麻意瞬间袭满全身,动弹不得,一动弹就疼。 瑛娘站在原地,咬紧着自己的下唇,缓了片刻之后,便慢慢地走向架子旁边,将上面的水盆拿了下来,端在手中,慢慢地往着房门口走去。 在打开房门准备出去的瞬间,瑛娘转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随后便慢慢地走了出去,顺带着将房门关了起来。 瑛娘端着水盆来到后院,这才将自己发麻的脚用力地跺了跺地,缓了半天之后这才感觉到有所好转。 瑛娘目光警惕地看向四周,发现没有人之后,便快步走到后门那儿,将后门打开。只见着一向喜欢在这巷子里玩耍的小孩,果然都聚集在了一起,玩闹着。 瑛娘转身看了看后院,发现空荡荡的,便快步走出了后门,顺带着将后门关了起来。 “小朋友。” 瑛娘走到玩闹的小孩子面前,笑吟吟地望着比她要矮上不知道几个头的几个小孩。 小男孩们歪着头,望着面前的姐姐,不禁嬉笑起来。 “我知道你,你是文家哥哥的新媳妇,你成亲的那天我还看到了你,身穿红色的衣服,是很好看很好看的衣服……” 一个小男孩喜眉笑眼地说道。 瑛娘闻言,微微笑了笑,一晃眼,她嫁进了都有半个月了。 瑛娘弯身,看向那个喜眉笑眼的小男孩,“小朋友,你知道锦绣布庄的叶家吗?就是住在东街的叶家。” “我知道!”小男孩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娘还带我去过那里买过布!” 瑛娘闻言,不禁松了一口气,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来,“那姐姐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将这个送给那个布庄里的人。”瑛娘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小男孩。 小男孩望着面前笑吟吟的姐姐,在阳光下显得十分的可爱,小男孩不禁伸手接了下来,“姐姐,你长的好看,我愿意帮你这个忙……” 小男孩笑着,随而朝着自己的伙伴们一招手,一帮小孩嬉笑着便朝着巷子里跑去。 瑛娘望着跑开的小孩们,原本皱起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一颗心却还是提着,放不下来。 不敢在外面耽误太久的瑛娘,赶紧拿起水盆便走向后门那儿,打开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依旧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瑛娘将水盆放到井边,然后从井里面将水打起来,倒进了水盆里。 “哎哎哎,快走快走,老夫人在大堂审问那个女人了——” “什么什么,你等等我啊——” “……” 瑛娘顺声望去,只见着原本侍奉在小厨房里的丫鬟们着急忙慌地便朝着前院跑去。 瑛娘眉头一皱,心道不好,顾不上打好水的水盆,便快步朝着前院跑去。 院子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小翠从一个柱子后面走了出来,望着瑛娘着急忙慌跑开的身影,小翠目光落到了那个被遗落在井边的水盆,双眸微微一眯,嘴角慢慢地弯了起来。 大厅。 瑛娘跑过来的时候,大厅的外面围了一圈的人,都是跑过来看热闹的丫鬟家丁们。 “夫人——” 有家丁丫鬟看到走过来的瑛娘,赶紧让出了一条路,瑛娘能看见时,入目的便就是跪在地上的素婉。 瑛娘心头‘咯噔’一声,走进了大厅。 “娘。” 瑛娘朝着坐在椅子上的文老夫人行了个礼,余光却有意无意地看向身旁跪在地上的素婉。 素婉低着头,头疼没有力气,浑身都冷的慌。 “瑛娘,来,过来。” 文老夫人见着正好过来了的瑛娘,便抬手朝着瑛娘招了招手。 瑛娘见此,只能应着走了过去。 “娘。”瑛娘乖巧地站在文老夫人的身边。 文老夫人见着一副乖巧模样的瑛娘,抬手握住了瑛娘的手,“瑛娘,你放心,为娘一定会给你做主。你来的正好,坐在娘的身边,看看娘怎么惩治如此不知羞耻的女人!” 文老夫人看向跪在地上的素婉,眉头一皱,怒火又一下子冒了出来。 “娘……” 瑛娘刚想开口,就被文老夫人拉着坐了下来。 “没事的,为娘都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出了这种事情,为娘一定会为你做主的!”文老夫人握紧瑛娘的手,十分温和地宽慰道。 瑛娘所有的话就像是被堵到了嗓子眼里,全然都说不出口来。望着跪在地上,浑身都隐隐发抖的素婉,瑛娘心头不忍,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来人,把这个女人口中的布给我拿掉!我们文家,绝不会冤枉一个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来祸害的人精!”文老夫人语气凌厉,气场十足。 (本章完) 第271章 百般不忍终无用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两个婆子听此,一个上前,十分粗鲁地将素婉最里边的布条给拿了出来,顺声重重地推了一下素婉的肩膀。 素婉整个人本就无力,被这么一推,‘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一个婆子上前,查看了一下,起身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好像昏过去了。” 文老夫人见着倒在地上,时不时身体微微动一动的女人,眉头一皱,厉声说道“装死!来呀,取桶水来,将她给我泼醒!” “是,老夫人。” 一个婆子应着,便转身走了出去。 “娘……” 瑛娘听此,不由得担心地望向身旁的婆婆,下意识地握紧了婆婆的手。 文老夫人抬手拍了拍瑛娘的手,“瑛娘,为娘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对这种人,不需要心慈手软!”文老夫人转头看向一脸担心的瑛娘,抬手摸了摸瑛娘的头,“孩子,以后你是要当主母的人,心底万万不可心慈手软。为娘就是知道你心底善良,不会严惩,所以这次才没有让你来处置。不过,你如今在这儿,也跟着为娘好好的学一学,总有一天,会用得到的。” 文老夫人拍了拍瑛娘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可是……” 瑛娘话音未落,便见着婆子拎着水桶走了进来,‘哗啦’一声全部都倒在了倒在地上的素婉身上。 瑛娘一惊,下意识地站起身,望着瞬间全身被浇shi的素婉,瑛娘下意识地想要走过去,手腕却被扣住。 瑛娘转身,望向婆婆,不由得着急担心,“娘……” “坐下!” 文老夫人将瑛娘拽了回来,拉着瑛娘便要她坐下。 “这件事情你不许插手!”文老夫人看向瑛娘,神情严肃,语气十分的严厉。 “娘……”瑛娘望着婆婆这般严肃较真的模样,不由得坐了下来,望着躺在地上的素婉,瑛娘担心着急却又不敢求情。 一桶水没有预料地倒了下来,素婉只觉得整个人像是掉进了湖里面一样,全身的shi意,而且还很冷,冷的她忍不住地蜷缩着自己的身子,想以此能暖和一点。 可是这湖里面似乎还有风,凉凉的,吹过她的身上,忍不住地想要发颤。 “把她给我拉起来!”文老夫人厉声斥道。 只见着两个婆子上前,一左一右走到素婉的身旁,一人一边将倒下来的素婉给拉着跪了起来。 强大的拉力,让素婉整个人觉得晕晕乎乎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看到不远处坐着两个人,好像是一个老妇人还有一个女子…… —— 叶家。 叶景 生回到叶家时,整个人显得疲倦不堪,又是整整一天一夜,却还是没有半点素婉的消息。 叶景生情绪低沉到了谷底,整个人看起来郁郁寡欢,十分的没精打采。 “景生君——” 千叶惠子看到走进来的叶景生,轻声唤道。 叶景生抬起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望向远处都觉得十分的疲劳,只是看了那么一眼之后,叶景生便又低下了头。 千叶惠子见此,走下台阶走了过去。 “景生君……” 千叶惠子望着面前疲倦不堪的男人,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已经连着三天了,三天了他都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 “景生君,你太疲倦了,你应该回房好好的睡一觉……” “素婉还没有消息,我睡不着。”叶景生低着头,沉沉地说到,声音嘶哑,听起来让人格外的心疼。 “景生君。”千叶惠子握住叶景生的手腕,拉住了要走的叶景生。 叶景生停下脚步,眉头微微地蹙起,手臂微微抬了抬,将握住他手腕的手给摆脱掉。 千叶惠子见此,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眉心蹙了蹙,心中有几分的不悦。 “叶伯父找你,让你去一趟。”千叶惠子将手收回,目光看向前面,十分平淡地说道。 叶景生闻言,眉头皱了皱,“我知道了。”话音落,叶景生便迈步离开。 千叶惠子望着叶景生的背影,落寞而又孤苦。千叶惠子深呼一口气,不久修剪过的指甲在手背上划出了一到血痕,很疼,很疼,可是却不及她心疼的万分之一。 叶景生,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冷漠我吗…… 叶景生来到叶乾钟的院子时,院子里很安静,叶景生抬头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的房间,目光低垂,犹豫了片刻之后,便又转身想要离去。 “站住!” 只听得‘吱呀’一声,叶乾钟打开房门,望着来了却又要走的自家儿子,叶乾钟目光沉了沉,拄着拐杖走了出来,“怎么,现在连来看我老头子一眼也不愿意了?!” 叶乾钟拄着拐杖走下台阶,望着背对着他的自家儿子,叶乾钟的语气显得十分的不悦。 叶景生听到背后响起的声音,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慢慢地转过身,低着头,并没有抬头看向自家父亲。因为不看,他都可以想象的到现在自家父亲是怎么一张臭脸。 “爹。” 叶景生出声喊道,随而便继续说道“爹,要是没什么事,儿子便先退下了,素婉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 “素婉!素婉!”叶乾钟气急,握住手中的拐杖锤了捶地, “你现在的心里就只有那个严素婉是不是!”叶乾钟因为情绪激动,不禁引起了咳嗽,“咳咳……咳咳咳…我真是白生养了你,咳咳……” 叶景生听到咳嗽声,心里觉得十分的不是滋味,上前走到叶乾钟的身边,抬手搀扶着叶乾钟,“爹,我扶您过去坐……” 叶乾钟看了身旁的自家儿子一眼,叹了口气,便任由着叶景生搀扶着自己走到一旁的石桌旁边坐了下来。 叶景生低着头,站在叶乾钟嗯身边,没有说话,沉默的像根木头。 叶乾钟望着杵在他身边一动也不动,一言也不发的自家儿子,不禁气不打一处来。 “我知道,素婉失踪对你的打击很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不是失踪呢!”叶乾钟抬头看向叶景生,眉头皱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叶景生抬起头,不解地看向自家的父亲。 叶乾钟望着叶景生不解而又孤愤的眼神,眉头皱了皱,“如果她是不想见你,主动离开的呢?!” “不可能!”叶景生果断说道,接近于咆哮,“素婉怎么可能会主动离开,你不是也听到,素婉买了芙蓉糕,也是往着回家的方向,对,素婉现在有危险,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叶景生说着,便要转身往着院门口跑去。 “站住!”叶乾钟气急,见到什么都不顾就往院门口跑去的叶景生,叶乾钟气的直咳嗽,“咳咳咳……你要是想让我今天死在这里,你就去,你就跑出去!咳咳……咳咳咳……” 叶乾钟咳嗽声越来越严重,越来越急促,听起来整个人的呼吸都不太通畅。 叶景生硬生生地停住脚步,听到背后的咳嗽声,转身快步跑了回去。 “爹。” 叶景生拍着叶乾钟的后背,帮他顺气。 叶乾钟慢慢地平复了心情,连咳嗽也好了许多。 叶乾钟坐在石凳之上,望着身旁的儿子,眉头紧皱,“景生,你也别一门心思的全部都放到素婉的身上。你的女人,可不止素婉这么一个!”叶乾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去看看阿喜吧,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也不知是受了凉还是怎么的,一直高烧不退,张先生也不在,请了别的郎中来,但是因为她身怀有孕,郎中们都不敢用虎狼之药,只是用一些比较温和的药物给压着。”叶乾钟看向叶景生,皱了皱眉头,“你也去看看,多陪陪她,毕竟现在她肚子里怀着的是你的孩子!” 叶景生眉头紧皱,“可是素婉……” “素婉那边家里这么多人去找,还有警察局的那些人也在帮着找,少你一人不少,多你一人也不多,不需要你再跑出 去找。现在你给我安抚好阿姨的情绪最重要,你要是安抚不好,说不定就一尸两命,这后果,孰轻孰重,你自己给我掂量着!”叶乾钟气急,站起身握紧手中的拐杖,“不过,我警告你,叶家的子孙必须要安安全全地降生下来!” 叶乾钟怒斥道,拉着叶景生便往着院门口那儿走去。 “爹,你干什么?!” 叶景生反感地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想要摆脱掉叶乾钟的手。 “我干什么?”叶乾钟怒急,“我告诉你,臭小子,你今天就别想出去了,给我老老实实地去陪着阿喜,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情,别怪我到时候拿你是问!你给我走!” 叶景生被逼的急了,不耐烦地甩开叶乾钟的手,“我知道了,我自己会去。” 说着,叶景生便往着院门口走去。 “臭小子,你要是敢不去,我打断你的腿——” 叶乾钟站在原地,望着叶景生的背影怒斥道。 叶景生走出叶乾钟的院子,站在一个分岔路口上,一边是通往前院大门的路,一边是通往他院子的路。 叶景生低着头,望着面前的两条路,不禁皱紧眉头,转身往着通往前院大门的路上走去,可是刚要走,脑袋里想起了刚刚爹对他说的那些话。 叶景生迈出去的脚不由得又收了回来。 “现在你给我安抚好阿姨的情绪最重要,你要是安抚不好,说不定就一尸两命,这后果,孰轻孰重,你自己给我掂量着!” 耳边充满了的都是叶乾钟的声音,叶景生眉头紧皱,朝着自己的院子的方向走去。 路的后面,千叶惠子望着往着自己院子走去的叶景生,双眸微微眯了眯,目光微沉。 严素婉,看起来,景生君好像也没有那么的喜欢你吗…… 叶景生来到院子里时,只见着小桃蹲在院子里熬着药。 叶景生朝着小桃走了过去,望着小桃面前的炉子还有上面的药壶,不走呢眉头皱了皱,“为什么不在厨房里熬?” (本章完) 第272章 落花有意水无情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后面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小桃一大跳。 “少……少爷……”在看清楚来人时,小桃赶紧站起身,恭敬地答道“家中无人,二少奶奶又生了病离不开人,所以只能将炉子移到了这里,既能熬药,又方便照顾二少奶奶。” 小桃低着头,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看向面前的自家少爷,这皱皱的,脏脏的衣服是有多少天没有洗了。 小桃目光垂下,少爷对少奶奶可真谓是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可是,什么时候,少爷也能对阿喜也付出这样一般的心血,不求多,三分之一也行…… 叶景生望着面前的炉子,眉头皱了皱,抬头看向一旁的西厢房,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咳咳……咳咳咳……” 叶景生走到门口时便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咳嗽声,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抬脚走了进去。 “是小桃吗?小桃是你吗?咳咳……咳咳咳……” 阿喜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整个人显得虚弱极了。 叶景生听到有气无力的声音,心头紧了紧,随而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少……少爷……” 阿喜似乎没有料到叶景生回来,一脸惊愣错愕的样子,再配上她那儿副病态的模样,让人不由得心疼。 叶景生也是人,还是一个男人,男人面对如此病态模样的姑娘愣愣地看向自己的时候,心都不禁会软下去。 “听说你生病了。”叶景生走到床旁,看着阿喜虚弱的模样,心头紧了紧,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将目光放低,错开了阿喜的视线。 对于阿喜,对于阿喜肚子里的孩子,他是不称职的,是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的。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叶景生低着头,沉沉地问道,声音沙哑。 阿喜见着站在床旁的叶景生,眼圈不禁shi润,张开手臂,猛地抱住了叶景生。 叶景生一惊,下意识地抬手便要将阿喜的手臂拉开,可是感觉到抱住他腰的手在不停地收紧,怀里人儿的身子似乎还在那儿微微的打着颤,叶景生心头一软,抬起来的手又慢慢地放了下去。 “少爷,少爷能来,阿喜什么病都好了,少爷——” 阿喜紧紧地抱住叶景生,将头贴在叶景生的xiong膛上,虽然是隔着衣服,但是阿喜还是能够感觉到那股子真实的温度,还有那强有力的心脏跳动声。 这样的场景,她幻想了太多次了,可是却也只能存在于幻想之中。平日里,连稍微接近一点都不可能,又怎么会有如此能够如此接近的机会呢。 阿喜念此,不由得加大了力道,紧紧地抱住叶景生。 叶景生望着怀里的阿喜,眉头微皱,抬起手拍了拍阿喜的肩膀,“安心养病,什么事情都不要想。” “嗯,”阿喜应着,却丝毫没有松手的准备,依旧紧紧地抱住叶景生,“少爷,你别走,别走好不好……” 叶景生拍着阿喜肩膀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有回应,只是继续拍着阿喜的肩膀。 “二少奶奶,药熬好了……” 小桃端着药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从她的角度来看,倒像是少爷抱着阿喜。 小桃见此,不禁弯了弯嘴角,连眉眼都带着几分的笑意。 阿喜听到小桃的声音,皱了皱眉头,不过却还是没有一点想要松手的意思。 叶景生望着紧紧抱住他的阿喜,不禁有几分的无奈,侧头对着走进来的小桃说到“将药放在这里。” “是,少爷。” 小桃应着,便将汤药放到了床旁的高脚桌子上,便转身退了下去。 小桃走过屏风的瞬间,转身看了相拥在一起的二人,嘴角弯起,是忍不住的笑意。 这么长时间,阿喜终于可以苦尽甘来了。 小桃念此,便快速走了出去,顺带着关上了房门。 听到了房门被关起来的阿喜,不由得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叶景生,越发的肆无忌惮。 叶景生望着怀里的阿喜,感觉到了腰间加大的力道,眉头微微皱了皱,转头看向桌子上的汤药。 “我们把药喝了。”叶景生说着,便抬手搭在阿喜的肩头上想要将阿喜推起来。 “不!不要——”阿喜抱紧叶景生,语气娇嗔,“那药好苦,阿喜不想喝,少爷别让阿喜喝那个苦哈哈的汤药好不好……” 阿喜说着,越发的抱紧叶景生,贪婪地享受着这一时刻的美好。 阿喜害怕,害怕如果自己一松开手,那么就再也没有了这个机会,再也不会有这个场景。可能,她与他又恢复了平日里,永远有着无形的距离。 叶景生听到阿喜的娇嗔声,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生了病,不喝药怎么能好?听话,起来将药喝了。”叶景生手掌轻轻地拍了拍阿喜的肩头,示意她坐起来。 阿喜将头深深地埋进叶景生的xiong膛里,显得十分的抗拒。 “不要,少爷,不要,人家不要喝那个苦苦的汤药嘛,少爷,你就别让阿喜喝好不好……” 叶景生看着一旁桌子上的汤药,无奈地皱了皱眉头,手掌拍着阿喜的肩头,“乖,听话……” 阿喜见着执拗不过叶景生,眼珠子一转,抬起头看向叶景生,嘴巴一嘟,十分的委屈讨好模样,“那少爷,你 喂阿喜好不好……” 叶景生低着头,望着怀里像个小孩子般撒娇的阿喜,心头一软,犹豫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好。” 阿喜一喜,抱着叶景生傻傻地笑了起来,“少爷你真好……” 叶景生望着怀里傻傻笑着夸他好的阿喜,微微转过了头,错开了与阿喜的视线的交集。 因为每每看到阿喜这样,他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愧疚感。 “你总得松开,不然我怎么喂你?”叶景生抬着头,尽量不与阿喜有目光的接触。 阿喜听此,恋恋不舍地松开了自己的手臂,但是却还是依靠在叶景生的身边虽然没有之前抱得那么紧,但是却还是保持着半抱的姿态依靠着叶景生。 叶景生见着如此粘着他的阿喜,不忍心将她推开,故而也便就随着她,自己则转身将高脚桌子上的汤药端了起来。叶景生拿起碗里的汤勺搅了搅,然后舀起一勺汤药便往阿喜的嘴里送。 阿喜望着送过来的汤药,眉眼抬起,只是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叶景生,没有其他,便张开嘴,将那一勺汤药都喝了进去。 “啊嘶——” 阿喜被烫的不由得倒吸几口凉气,口中喝进去的汤药也算数都吐了出来。 “怎么了?”叶景生见着阿喜突然这样,不禁一怔,赶紧拿着一旁的毛巾帮着阿喜擦着嘴巴。 阿喜接过毛巾擦了擦嘴巴,然后端起高脚桌子上的一杯凉温水涑了涑口,这才将嘴里面的烫意给免了下去。 “没事吧?”叶景生望着神情好了许多的阿喜,试探性地问道。 阿喜抬头,一副可怜巴巴无辜地望着叶景生,“少爷,那汤药烫……” 叶景生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过来,不由得将汤药放到了一旁的高脚桌子上,“对不起阿喜,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阿喜见着叶景生包含歉意的神情,伸手握住了叶景生的手,“少爷,只要是里喂的,别说烫,就算是毒药,阿喜也还是会喝下去的。” 阿喜目光炯炯,眼神格外的坚定。 叶景生望着阿喜这样坚定的神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赶忙转移了视线。 “瞎说什么呢?”叶景抬手将汤药又端了起来,“别瞎想,将药喝了,把病养好。” “嗯。”阿喜望着面前的叶景生,眼睛里都冒着细碎的光芒,很闪很亮。 —— 锦绣布庄的门口呼啦啦一下子围了许多的小孩。 小文见此,不禁赶紧跑了出去,将门口的小孩都撵走。 “哪儿来的小孩,到别处去玩去——” 其中一个 小男孩走了上来,靠近小文,眼睛打量着小文。 小文见着比他矮了不知道多少的小毛头一直盯着他看,不禁皱了皱眉头,双手叉腰,“小屁孩,你看什么呢?到别处去玩知不知道,这里不是你们玩闹的地方。” “你才是小屁孩呢!”小男孩不甘示弱怼了回去,将手中的纸条塞进了小文的手中,“这是给你们的,真是的,要不是为了送这个纸条,谁愿意待在你们门口似的。”小男孩不屑地翻了翻白眼,随而挥手一招,招呼着他的那些小伙伴们又呼啦呼啦地跑开了。 小文见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一帮小孩子,不解地挠了挠头,看着手中的纸条,疑惑地想要打开来看看。 “怎么回事?” 周庄听到门口的动静,走了出来,却发现门口安静的很,只有小文站在门口。 “庄掌柜,刚刚有一群小孩在门口里闹,我便出来撵他们,可是其中一个小男孩塞了一个纸条给我,这不,就又都跑了。”小文挠了挠头,这帮小孩子还真是奇怪。 “纸条?”庄周眉头一皱,“什么纸条?!” “呐,就是这个。”小文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庄周。 庄周打开一看,神色大变,慌忙地便转身要往里跑,都跑进去了才发现自己跑反了,又赶紧转身跑了出来。 小文望着一会儿跑进去又一会儿跑出来的庄周,有些懵,“庄掌柜,您怎么了这是?这纸条上面写了什么了这是?” “你留下来看好店,我有急事要去找少爷,你别走——” 庄周一边说一边望着叶家的方向跑去。 “是,我知道了,庄掌柜。” 小文应着,望着庄周跑开的身影,不解地挠了挠头,随而便走进了布庄里。 这布庄里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就好像是知道少奶奶不见了似的,就连布庄里的生意也都不景气了起来。 苏言在长街上和带着警队的张成迎面碰见。 “苏先生——” 张成快步朝着苏言走了过去,“苏先生,你那边有消息了吗?” 苏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张成身后的警队,几乎人手一份画像。 (本章完) 第273章 颠倒黑白乱是非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你们那儿也没有消息?”苏言皱了皱眉头,从张成的神情里便就看出来了几分。 张成摇了摇头,“对不起,苏先生。” “没事,张警官还有兄弟们都已经尽力了。”苏言目光低垂,望着地上纵横在一起的影子,眉心紧皱成川。 “苏先生放心,我们绝对会找到少奶奶的。”张成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目光坚定。如果连这件事情都办不好的话,那么他们怎么还有脸穿这身衣服。 “谢谢。”苏言目光抬起,望着面前神情坚定的张成,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管安的影子。 算起来,管安走了也有五天了,按照时间来推算,管安应该早就到达了武汉,怎么一点信也没有。 苏言眉心蹙了蹙,“张警官,劳烦你了,我们再到那边找一找。” “好,我们去这边。”张成应着,便招手让兄弟们跟上。 “苏先生——苏先生——” “庄叔?”苏言望着着急忙慌跑过来的庄周,不禁快步应了过去。 张成听到动静,停下脚步,看向跑过来的男人,一眼便就认得了,是叶家的管家庄周。张成朝着庄周走了过去,看向一脸着急忙慌的庄周,张成敏锐地察觉出了什么。 “庄叔,你怎么来了?”苏言搀扶住庄周,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庄周的后背,帮着庄周顺着气。 “少……少奶奶……”庄周将手中的纸条递给苏言,因为跑的缘故,说起话来也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十分的急促。 苏言接过打开,纸条上面的内容让他一惊。 “什么东西?”张成见着苏言脸色不对,赶紧拿过苏言手中的纸条,“什么?少奶奶在文家?!” 张成惊愣说道,却见苏言快速调转方向,朝着文家的方向跑去。 “少爷——”阿弥见此快步追了过去。 “苏先生!苏先生你等等我们——”张成见此,不禁着急,手臂一挥,招呼着兄弟们都很上,“兄弟们,很紧了。” 张成的目光一直盯着苏言,眉头紧皱,快步朝着苏言跑去。像他这样单独跑去文家,肯定会吃亏。 “兄弟们,快,都很上——” “是。” 庄周望着都朝着文家跑去的众人,赶紧调转方向,朝着叶家跑去。 “少爷,少爷你慢点——”阿弥快步追赶上苏言,望着像是发了疯似的自家少爷,阿弥感觉都有些不认识了。 “阿弥,”苏言跑的快,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你去准备马车到文家的大门口等我!” “少爷,可是你、” “废话少说,快去!”苏言看向阿弥一眼,一把将阿弥 推开。…爱奇文学 ¥…最快更新 “少爷——” 阿弥往后踉跄几步站好,看向跑远的少爷,充满了担心。 “怎么了?”追赶过来的张成望着苏言跑开的身影,看向阿弥。 “少爷让我准备马车……”阿弥如实答道。 张成心中明了,点了点头,“按照你家少爷说的去做,放心吧,有我在,你家少爷不会有事的!”张成向着阿弥保证说道,随而带着兄弟们快步朝着文家跑去。 文家。 文三一动,便觉得头疼的厉害,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只见着身旁坐着一个人,用毛巾为他擦着脸。 文三迷迷糊糊地闭了闭眼,缓了一会儿之后又慢慢地睁开,原本模糊的视线渐渐地变得清晰,看清楚了坐在他床边的人是谁。 “小翠……” 文三眉头蹙了蹙,眼前的人与他脑海里浮现出来的人影完全的不同。文三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你怎么在这儿?”文三哑着声,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好。 小翠将毛巾放进水盆里,望着闭上眼睛的老爷,原本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老爷,我是来照顾你的。” “你照顾我?”文三睁开眼睛,脑袋里的回忆一下子涌现了出来,“素婉呢?!” 文三着急,想要起身,却觉得头疼欲裂。 “老爷,”小翠赶紧搀扶着文三,“老爷你别动,你头上受伤了。都是那个女人打的,老爷你还这么惦记她做什么?” “胡说!”文三怒斥,却用力过猛导致头疼的越加的厉害,“你说,她现在人在哪里?”文三抓住小翠的手臂,着急的模样是小翠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在…她被老夫人带走了……”小翠结巴道“好像现在在大厅处置她……” “什么?!”文三惊愕,撑起身体便要下床。 “老爷,老爷你身体还没有好,不能下床的……”小翠‘噗通’一声跪在床边,张开手臂拦住文三路。 “让开!” 文三抬脚便是一脚,小翠吃痛一声跌倒在地上,抬起头只见着文三摇摇晃晃地朝着门口走去。 “老爷——” 小翠爬起身快步追过去。 文家大厅。 “娘,不能再打了,再打真的会出人命的——” 瑛娘见着被打的鲜血都浸透了衣服的素婉,不禁哭着跪着求着文老夫人。 文老夫人目光低垂,望着跪在面前求着她的瑛娘,目光微微柔和,伸手扶住瑛娘的手臂,“好孩子,她夺你的丈夫,你不应该同情她的,快起来。” “可是,可是……”瑛娘望着已经没有了意识的素婉,不禁着急,并 没有在文老夫人的搀扶下站起身,而是十分坚定地跪在地上,拽着文老夫人的衣角,“娘,可是这是一条人命啊,娘,瑛娘求您了,求您不要再打她了,娘……” 文老夫人望着瑛娘觉得梨花带雨的小脸,皱起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抬手用手帕将瑛娘脸上的泪给擦掉,“好孩子,你这样偏袒一个你丈夫有意思的女人,最后你会吃大亏的。” “瑛娘不怕吃亏,只求娘能饶了她,不要再打了。”瑛娘跪着往后挪了挪,额头叩在地上,清晰而又响亮。 文老夫人抬了抬手,两个执行的婆子住了手,将手中的戒尺给收了起来,站在了一旁。 “好了,起来吧。”文老夫人伸出手拉住瑛娘的手臂。 瑛娘抬起头,望着身后已经昏迷过去的素婉,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流,“谢谢娘。” 文老夫人见着瑛娘这般模样,不禁心软,抬起手将瑛娘搀扶了起来,用手帕擦了擦瑛娘脸上的泪水,“好孩子,希望你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瑛娘低着头,任由着文老夫人为她擦着眼泪,目光却忍不住地看向一旁趴在地上昏迷过去了的素婉。 “你是谁啊?你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出去!出去!这里不是你能进来的!” “……” 院子里忽然间吵嚷起来,文老夫人皱了皱眉头,眼皮一抬望去,只见着一个男人不顾家丁们的阻拦闯了进来。 “让开!” 苏言浑身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不怒自威的气势震退了很多的家丁,只敢在苏言的周围,都不敢上前。 “谁在那儿喧吵?” 文老夫人将瑛娘拉着坐了下来,目光淡淡地望着闯进来的男人,双眸微眯,仔细打量了一下。 “哟,这不是叶家的义子,怎么跑到我们文家来了?” “素婉!” 苏言一进来,便看到趴在地上,后背上浑身是血的人儿,心头一惊,快步跑了过去,将昏迷过去的人儿搂进怀中。 “素婉……”苏言不敢碰素婉身后,望着后背都被血浸透的衣服,苏言不敢想象衣服下面被打成了什么样子。 “素婉……”苏言凑近几分,感觉到了几分微弱的呼吸,绷紧的心头猛地松了一下,苏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才感觉活了过来似的。 “怎么,叶仁甫,你认识这个女人?”文老夫人双眸微眯,将苏言眼中的担心关怀之意尽收眼中,冷笑一声,“叶仁甫你的心上人倒也不怎么样,竟然没皮没脸地趴上我文家老爷的床,真是贱人,不知廉耻!” “住口!” 苏言怒吼一声,震住在场 所有的人,文老夫人见着满目猩红的苏言不由得心头一震,表面却故作镇定,“叶仁甫,你别忘了,这里是文家不是叶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文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氛瞬间凝固起来。 苏言像是一头发了怒的狮子,凌然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插进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文老夫人,你没有资格这么说她。你在说别人不知羞耻的时候是否还记得你自己的儿子做了多少不知羞耻的事情!” “你胡说八道!”文老夫人气急,“叶仁甫,敢在我文家胡说八大额,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还是叶家对你缺少管教!”文老夫人目光狠厉,“文婆子,兰婆子,给我打!”文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吓得瑛娘一惊一下,有些无措地看着眼前的局面。 “我看谁敢!” 张成带着兄弟们快步赶来,很快,手持长枪的警员们将院子团团围住,一时间,院子里的人慌了神,纷纷都不敢动。 文老夫人没有想到会轮到如此的局面,不禁站起身,看着满院子都手持长枪的警员,眉头一皱,上前几步。 “警官,你来的正好,这个人他私闯民宅,还口出污言秽语,警官你赶紧将这个人抓走!” 张成看了文老夫人一眼,不紧不慢地走到苏言的身边,望着浑身是伤的素婉,张成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几分。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动私刑!”张成抬起头,目光凌凌望向文老夫人,“老夫人,说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谁打的,谁指使的!” 文老夫人昂着头,故作镇定,“这位警官,这不过就是我家一个下贱奴婢,竟然色胆包天想要趴我家老爷的床,我这个为娘为婆婆的怎么的也得为这文家清了这个狐狸精!” 苏言听到文老夫人的话,双手握紧成全,双眸里是跳跃着的怒火。 “下贱的奴婢?”张成冷笑一声,“可我怎么听说,这位小夫人乃是叶家的少奶奶!” “什么?!” 文老夫人一惊,看向地上的女人,“她是叶家的少奶奶?!” 张成冷笑地扯了扯嘴角,“文老夫人何必装傻。” (本章完) 第274章 愤怒之火宣泄之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警官这是何话?”文老夫人气急白了一眼张成,“我老婆子都是半身入黄土的人了,何苦跟你们这帮小辈装傻!” 张成冷笑,“文老夫人没有装傻?那好,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失踪多日的叶家少奶奶会出现在你们文家!还被打成这幅样子!” “我……”文老夫人词穷,望着张成咄咄逼人的样子,脑袋里快速转动着,“我说这位奴婢怎么没有见过,原来是从叶家过来的,你们说她失踪多日,可我瞧着她怎么是来到我们文家来爬文家老爷的床、” “住口!” 苏言目光凌然似冰霜,文老夫人腿脚一软,不动声色地转身坐到了椅子上。 “文老夫人也是大家闺秀,怎么出口如此龌龊难听,浑然像个市井泼妇!” “叶仁甫!”文老夫人语气不悦,带着警告。 “文老夫人!”张成毫不客气地怼了上去,顺带着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文老夫人的视线。 文老夫人见着突然遮挡过来的警官,目光一沉,记住了这张脸。 张成转身,看向苏言,语气缓和,“苏先生,你先带少奶奶离开,少奶奶身上的伤不能拖,这里便交给我!” 苏言抬起头,望着张成坚定的目光,目光微微缓和,颔首说道“多谢。” 话音落,苏言将素婉抱了起来,刚起身,苏言便能感觉到怀里人儿吃痛地闷哼了一声。苏言心头一紧,快步走出大厅。 “站住!” 赶过来的文三一来便看到要抱素婉走的苏言,不禁气急推开追赶过来的小翠便朝着苏言跑去。 文老夫人见着不要命的自家儿子推开拿枪的警员就闯了进来,心不禁提了起来,“文三!你来干什么!” 跑到苏言身边的文三被娘亲这么一声喊忽然清醒过来,这才看到四周不知何时多了许多手持长枪的警员们。 “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知道我是谁吗?都给我出去!出去!”文三气急,这世上还没有能拿枪对着他的人,“都给我把枪放下!放下!” “省省吧,文老爷。”张成从大厅里走出来,清冷的目光打在文三的身上,“就算你喊破了喉咙,我的这帮兄弟们也不会理你。”张成走到苏言身边,望着苏言额头上隐隐跳动的青脉,眉心微蹙,低声说到“快带少奶奶走,这里不宜久待。” 苏言狠狠地瞪了文三一眼,抱着素婉快步离开。 “你——” 文三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张成给拦住。 “文老爷,这事情还没有解决,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 张成目光一冷,直接逼退文三。 文三往后退 了几步,手指着张成,“你,你叫什么名字!”!!爱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张成淡然一笑,“文老爷既然打听我的名字,那么就请文老爷记好了,我叫张成,管局长的副官!” “管局长?副官?”文三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都是一群狗杂种的东西!连你们管局长都斗不过我,你一个小小的副官还想反了天了不成!” 张成笑笑,淡然自若,“来呀,将这个满口污言秽语的家伙给我抓起来!” “是!” 两个警员闻言收枪上前。 “住手!我看谁敢动我儿!”文老夫人快步上前。 张成望着跑出来的文老夫人,目光微微沉了沉,“对了,我还忘了,将这个乱用私刑的老婆子也给抓起来!还有那两个婆子也一起抓起来!” “你们谁敢!” 文三急了,“张成,你要是敢抓我们,你就死定了!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张成闻言,转身冷笑一声,“悉听尊便,抓走!” “老爷,娘——” 瑛娘望着被抓走的文三和婆婆,不禁没了主心骨,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文家大门口。 苏言抱着素婉快步走了出来。 “少爷,”阿弥见此赶紧跳下马车,将马车帘子挑了起来,望着一身是血脸色极其难看的严小姐,阿弥不敢问,阿弥也被吓了一大跳。 “大哥——” 叶景生跳下马,却正好碰到苏言将素婉抱上马车的场景。叶景生快步跑了过来,跳上马车,“素婉——素婉——” 苏言看向跑进来的叶景生,不太大的马车一瞬间变得拥挤许多,“坐过去!” 叶景生闻言,坐了进去,目光一直不离素婉。 苏言将素婉慢慢地放到软榻上,身子正好能够趴在叶景生的腿上。 “她后背受了伤,你注意点。”苏言看向昏迷不醒的素婉,双拳紧握,转身下了马车。 “少爷……” 阿弥见着跳下马车的少爷,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送他们回叶家,去找张叔。”苏言目光冷如冰霜,声音凌然。 “是,少爷。”阿弥知道少爷这是真的生气了,便赶紧跳上马车赶着马车往叶家的方向跑去。 苏言朝着文家门口走去,只见着张成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被押解的文三还有文老夫人等一干人。 张成见着苏言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抬手搭在走过来的苏言肩头上,“别冲动,他们我自会带回警局处理。” 苏言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应。 张成见此,挥了挥手,带着警员往回走。 文三路过苏言的瞬间,苏言一个转身,拳头重重地砸向文三的脸。 文三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嘴角出了血,吐出了一颗牙齿。 “叶仁甫!”文老夫人气愤又担心,却什么也不能做。 “警官,你看到了,这个人当街打人!”文老夫人看向张成,颐指气使。 张成见着跌倒在地上吐血的文三,眉梢一挑,不紧不慢地说道“文老夫人,连一个过路人都看不下去动手打你的儿子,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的儿子有多招人恨!”张成脸色一沉,厉声道“带起来,走!” 两个警员上前将文三架了起来。 文三眼珠子朝上翻,恶狠狠地盯着苏言。 张成看了苏言一眼,挥了挥手,朝着警局的方向走去。 苏言站在文家门口,握紧的拳头慢慢放松,一阵麻意袭满整天手臂。 —— “张叔——张叔——” 叶景生抱着素婉快步走进大门,还没有走进来便大声喊着。 早就被庄周寻回来的张天士和秦叔一听到动静便赶快跑了出来。 “小姐?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望着一身是血昏迷不醒的素婉,秦叔着急地直跺脚。 张天士也是一惊,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快,先送回房间,快!” 呜呜泱泱的一行人快步朝着东厢房的走去。 阿喜听到动静,在小桃的搀扶下走出房门,却也只能见到叶景生快步走进东厢房的身影。 阿喜眉头皱了皱,望着张天士还有那个秦叔一脸着急担心的模样,阿喜不禁起了好奇的心。 “小桃,这是怎么了?是少奶奶回来了吗?”阿喜说着便要去看。 小桃赶紧搀扶住。 “二少奶奶9要是不想添晦气给肚子里的孩子招霉运就别去看,不然,会后悔的。” 千叶惠子不紧不慢地朝着阿喜走了过来,见着阿喜望了过来,嘴角一弯,笑了笑。 小桃一听到会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会招霉运,不禁赶紧地拦住了阿喜,“二少奶奶,惠子姑娘说的是。少奶奶那边有那么多人照顾着,不会出什么事的,您要是去,冲撞了肚子就不好了。” 阿喜看了小桃一眼,转头又看向千叶惠子,“既然小桃和惠子姑娘都这么说了,那我便不去了。这样吧,小桃你替我去看一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是,二少奶奶。”小桃应着,却有些为难地看向阿喜,“二少奶奶我过去了,您怎么办?” “放心吧,有我呢。”千叶惠子上前说道,伸手握住阿喜的手臂,显得十分的亲昵。 阿喜见此, 心领神会,朝着小桃笑了笑,“是啊,有惠子姑娘呢,你放心去吧。” “是,二少奶奶。”小桃应着,随而朝着千叶惠子行了行礼,“如此,便劳烦惠子姑娘对我家二少奶奶多多照顾了。” “放心吧。”千叶惠子颔首应着。 小桃见此这才放心转身朝着东厢房走去。 阿喜望着嘈杂的东厢房,眉心微微一蹙。这个严素婉总是有本事,一回来就将所有的人都拢到她的房间里去。 千叶惠子看出了阿喜不悦的神情,嘴角微勾,“二少奶奶我扶你回屋吧。” 阿喜转头望着身旁笑意温和的女子,微微点了点头,随而在千叶惠子的搀扶下回了屋。 阿喜与千叶惠子迎面而坐。 阿喜倒了一杯茶递给千叶惠子,目光垂下,淡然开口,“惠子小姐想说什么便说吧,阿喜必然会洗耳恭听。” 千叶惠子抬起头,望着对面的女子,虽然年纪不大,可却是一个人精,有着许多的鬼机灵。 “我来,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我来时,看到少奶奶身受重伤,脸色极其难看,看起来气若游丝般的虚弱。” “什么?!”阿喜微微有些吃惊,“你说少奶奶身受重伤?!” “嗯,没错,我亲眼所见。”千叶惠子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后背上的血都将衣服染透了。” “这怎么可能……”阿喜眉心微微一蹙,这个文三不是一直把这个严素婉当做是一个宝贝的吗?怎么还会让她身受重伤? 阿喜目光一抬,望着对面淡然自若的女人,眉心微微一蹙,嘴角一弯,带有着几分讨好的笑意,“惠子小姐莫不是知道些什么?还请惠子小姐告诉我,也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阿喜朝着千叶惠子坐近了几分,伸手拉了拉千叶惠子的衣袖,语气讨好,“好不好,惠子小姐?” 千叶惠子望着阿喜好奇讨好的模样,弯了弯嘴角。果然不出她的所料,这个阿喜就是个好奇心极重的。 “二少奶奶想知道也很简单,只不过二少奶奶有没有想过这个少奶奶一回来,少爷还有可能会对你像现在这样吗?”千叶惠子眉梢微挑,轻淡地说道。 (本章完) 第275章 情真情假较真难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阿喜很显然被挑起了她最不愿意去想的事情,阿喜眉头一皱,神情不悦却在极力掩饰着。 “少爷和少奶奶本就琴瑟和鸣,而我只不过是、” “二少奶奶。”千叶惠子打断阿喜的话,眉梢微挑,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伸手握住了阿喜的手,“二少奶奶,大家都是女人,都被情所伤所困过,我能理解你,你也不必要在我的面前掩饰自己,假装坚强。” 阿喜望着面前的千叶惠子,温和的笑意就像是一缕阳光照进了她的心里。阿喜目光垂下,望着那双握住她的手,嘴角微弯,伸手反握住千叶惠子的手。 千叶惠子望着覆盖在她手上的手,嘴角微勾,目光沉了几分。 东厢房。 小桃来到东厢房时,便看到东厢房里都站满了人,因为隔着屏风,所以小桃根本就看不清楚房间里面的情况。 “你来做什么?” 春熙端着水盆绕过屏风走出来的时候见到小桃站在房间里,不由得皱眉,“怎么,你家西厢房的主子不要你伺候了,跑来了我们东厢房!” “我……”小桃刚要说是因为二少奶奶担心少奶奶才让她过来看一看,脑光一闪便立马改了口,“我担心少奶奶,所以来这里看一看,少奶奶怎么样了?还好吗?” 因为害怕说出二少奶奶来,会让春熙这帮丫头们乱想,还不以为二少奶奶是让她来是抱有什么目的,有什么的贪图。 所以,还是用自己的名义来的好,不会给二少奶奶添麻烦。 春熙见着小桃这幅越来越虚伪的模样,冷哼了一声,用手中端着的水盆撞了小桃一下,“让开,我要去换水,别挡路!” 春熙冷哼一声,便端着水盆快步走了出去。 果然,近墨者黑,这个小桃跟在西厢房的身边这么久,什么没学会,那股子的虚伪劲儿学的挺像的,得心应手。 小桃见着春熙走出去的背影,眉心微微蹙了蹙,知道春熙对她看不惯,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 小桃皱了皱眉头,朝着屏风走去,透过屏风可以依稀的看到里面的情况,只见着少奶奶趴在床上,床边坐着少爷,张先生坐在凳子上为少奶奶把着脉。小桃踮起脚看了看,却发现少奶奶后背上的衣服都是血,不禁一吓,往后踉跄了几步,同时捂住了嘴巴,稳住身体,站好,久久地回不了神来。 忙忙吵吵的东厢房终于在天色暗下来时安静了下来。 春熙拿着毛巾轻轻地擦着少奶奶的手,望着脸色苍白的少奶奶,春熙心里是说不出的疼痛,就像是被刀扎了一样,十分的疼痛。刚刚她帮少奶奶换衣服时,后背上那密密麻麻的伤痕 ,她当时眼泪便就下来了。 少奶奶这么娇弱的一个人儿怎么能经受的住这么重的打。 春熙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将毛巾放到水盆里浸透,拧干,然后继续为少奶奶擦着手。 只是,院子里的争吵,好像一直都没有停过。 —— “我说了!我就要把小姐带回去,不会留在你们叶家!” 秦叔斩钉截铁地说道。 叶景生听此,不禁皱眉着急,“秦叔,素婉是我的娘子,这叶家就是她的家,她受了伤,不在家里受伤又能到哪里去呢?” 秦叔闻言,眉头一皱,阔步上前一把拽住叶景生的衣襟,“叶景生,我警告你,你别忘恩负义!若不是因为你们叶家,小姐会把老爷留下来的宅子卖掉吗!如果不是卖掉,现在小姐怎么可能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会遭受到这么多的罪!” 秦叔一看到小姐受伤虚弱的模样,他就无法想象,这三天三夜小姐是怎么过来的!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眼前这个叶景生! “叶景生,我警告你,我家小姐明日我非带有不可!而且,我永远都不会再让她回到叶家!”秦叔怒道。 张天士坐在一旁,默默地抽着旱烟,目光落到地上的影子上,眉心紧皱着,并没有插话。 “秦叔,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素婉的、” “滚!” 秦叔一听叶景生说这些话就没来由的来气,用力一推手一松将叶景生给推了出去。 叶景生踉跄几步,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子,有些无措地看向秦叔。 “秦叔……” “叶景生,收起你的那些甜言蜜语,花言巧语!我告诉,这些对我来说没有用!我也不会再让我家小姐收你的迷惑了,你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我家小姐不需要你照顾!滚!” “秦叔,这里是叶家,是少爷的院子,这大晚上的,你让少爷去哪儿?” 听到动静的阿喜从西厢房走了出来,望着秦叔蛮不讲理地就怒斥叶景生,阿喜瞬间不悦,不由得开口直白说道。 秦叔望着走出来的阿喜,眉头一皱,冷笑几分,看向叶景生,“叶景生,你还真是有女人缘。既然你这里已经走了暖香暖玉,那么我家小姐,我就带走了,你也别来纠缠我家小姐!”秦叔冷冷说道。 张天士抬头看了一眼走出来的阿喜,眉头紧皱,沉沉的思虑着。 “秦叔,你别这样说……” 叶景生急了,再听到秦叔要将素婉带走的时候他真的心态崩了,想要大哭一场,可是他不能,他不能,素婉还没有醒, 素婉还需要他。 张天士将烟锅放在地上磕了磕,随而起身,顺势用烟杆拦住叶景生。 “张叔……”叶景生望着张天士,生怕张叔也会顺着秦叔的话说,要将素婉带走。 张天士抬起头,面露难色,目光却又十分的坚定。 “景生,你就让素婉到我那儿去养伤吧。正好,需要用什么药家里都有,方便的很。你就算是为了素婉的身子,你就放手吧,同意了吧。” 叶景生惊愕,望着张天士坚定的神情,不由得摇着头,“不……不要……” 张天士望着叶景生瞬间失魂落魄的样子,抬手拍了拍叶景生的肩膀,随而便低着头朝着院门口走去。 秦叔坐在石凳之上,今夜他要为小姐守夜,然后明天一早便就将小姐带走。 秦叔已经打定好了主意,便不再去看叶景生一眼,继而背对着叶景生坐在石凳子上。 阿喜望着就那么一个人站在院子中央的叶景生,不禁心疼,可是理智告诉她,她现在不能过去。 小桃手拿着披风走了过来,将披风披在阿喜的身上。小桃顺着阿喜的目光望去,望着站在院子中央的少爷,小桃目光微微沉了沉,随而看向阿喜,“二少奶奶,我们进去吧,夜深露重,你怀有身孕,不能再受凉了。” 阿喜目光有些呆滞,望着院子中央一动也不动的少年,阿喜不由得觉得,她与他之间好像距离了十万八千里,明明是那么的近在咫尺,可偏偏有一种远在天边的感觉。 “走吧,二少奶奶。”小桃搀扶着阿喜,往房间里走去。 阿喜有些恋恋不舍,望着叶景生的身影,不情不愿地被小桃给搀扶了进去。 —— 警察局牢房里,各种声音都有。 “进去!” 文三被粗鲁地推了进去,脚步一踉跄被里面的东西一绊,文三种种地跌趴在地上。 警员见此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随而将牢门锁了起来。 文三从地上爬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跑到栏杆旁,手握住铁栏杆,十分用力地晃荡着,铁栏杆瞬间发出一阵咣当咣当的声音来。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张成,你知道我是谁吗?那个管安都斗不过我,你凭什么能认为可以斗得过我!张成,你混蛋,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喊什么喊!”警官手拿着铁棍走了过来,往着文三握住铁栏杆的手就打去。 文三见此快速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只见着铁棍打在铁栏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文三将手背在身后,幸好他躲得快,不然这么一下子肯定要骨折! “张成在哪里?我要见张成!”文 三朝着门口的警员喊道。 警员冷笑一声,“我看你还想见阎王呢?要不要老子送你去见阎王!”警员拿起铁棍重重地敲打在铁栏杆上,发出清脆而又响亮的声音,“告诉你,进来了你就给我老实点!别以为你在外面风光在里面就能称大爷,我告诉你,痴心妄想!” 警员说着,转身便要走。 “哎,哎,警官,警官——”文三快步跑到栏杆边,手握住,“你知不知道跟我一起被抓进来的一个老夫人被关到了哪里去了?” “老夫人?那应该关进了女牢里!” 警员说着,便走了出去。 “女牢?”文三眉头一皱,随而大声喊道“女牢在哪儿啊?在哪儿——” 回应他的,只有哒哒走远的脚步声。 一边,女牢。 文老夫人坐在草堆上,闭着眼睛,只是两边的两个婆子哭的声音实在是太难听。她们不敢哭出声,只是断断续续地哽咽着,听起来就像是要咽气的人在那儿苟延残喘。 “行了,别哭了!”文老夫人厉声呵斥,“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坐了一回牢,又不能让你们少一块肉,哭什么哭!丢我文家的脸!” 两个婆子被训斥的赶紧憋住哭声,低下头,只是默默地用袖头擦着眼泪。 文老夫人看了一眼抹着眼泪的两个婆子,索性就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只不过,现在她和三儿都被抓了进来,整个文家就只剩下瑛娘一个主事的人。 文老夫人叹了口气,眉头紧皱。 瑛娘,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文家。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瑛娘一时间不能接受,可是她又必须要坚强起来,将这个担子挑起来。 “夫人。” 彩凤端着参汤走了进来,望着坐在椅子上,已经发了一天呆的夫人,彩凤眉头皱了皱,也是满脸愁容。 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警官,竟然敢把老夫人都给抓了去,真是胆大。 (本章完) 第276章 事有转机赴远行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夫人。” 彩凤将参汤放到瑛娘身旁的桌子上,望着一脸呆滞的人儿,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夫人?”彩凤抬手在瑛娘的面前挥了挥,心中担心的很。 老爷和老夫人都被抓了进去,如果夫人在这样,那么谁能救老爷和老夫人出来呢? “夫人!” 瑛娘调高了音量。 瑛娘一惊,才看到面前的彩凤。 “彩凤…” “夫人,您没事吧?”彩凤望着终于有了反应的人儿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夫人,您别这样。”彩凤蹲下身子,握住瑛娘的手,“夫人,老夫人和老爷都被抓了进去,现在只有您能救他们了,您要振作起来。” 瑛娘无措又无助,“可是我应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将老爷和娘救出来,我该怎么做……” “夫人!”彩凤握紧瑛娘的手,想让瑛娘情绪平稳冷静下来。 “夫人,现在您是文家唯一的希望了,您可千万不能乱啊!” 瑛娘望着彩凤灼灼的目光,点着头不停地重复着彩凤的话,“对,我不能乱,不能乱,不能乱……” “夫人!”彩凤见着瑛娘神经兮兮的模样,担心地喊道“夫人,别想了,喝点参汤稳稳心神好不好。”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彩凤知道不能逼的太紧。 彩凤起身将参汤端到瑛娘的面前。 瑛娘目光闪躲,抬手就握住彩凤的手腕。 彩凤一惊,洒了碗里的参汤,“夫人,您怎么了?” “上次,上次,”瑛娘握紧彩凤的手腕,神情急切,“上次老爷被抓进去,是怎么被保释出来的?!” “上次…”彩凤想了想,将手中的参汤放到了桌子上,“夫人,是老夫人写信给了武汉一位高官,好像是老夫人的堂弟,姓周。” “周…”瑛娘眉头一皱,“可知道叫什么?怎么样才能找到他?” “这个…”彩凤为难的皱了皱眉头,“夫人,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只知道此人在武汉是一个高官,姓周,是老夫人的堂弟,其余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瑛娘失落地低下头,“什么都不知道,这人海茫茫又怎么去找……” 彩凤情绪也跟着低落起来,忽然一拍脑门激动的说道“夫人,我不知道,可是老管家不一定不知道啊!他在家中时间长,说不定见过那个人呢。” “对对,”瑛娘点着头,“快,快去将管家叫来。” “哎,夫人,我这就去。” 彩凤应着,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彩凤便带着管家严震走了进来。 “夫人。” 严震躬身 ,姿态谦卑。 “严叔,这半夜请你来,是想问问你,可识得老夫人的堂弟,听闻是姓周,在武汉任职。”瑛娘急切问道。 严震想了想,“回夫人的话,老夫人是有这么一位姓周的堂弟。” “那严叔,你可知这人叫什么?怎么样才能联系到他?”瑛娘追问。 严震认真的想了想,“回夫人的话,好像是叫周健,至于怎么联系他,之前都是老夫人通过书信联系,至于地址,每次去寄信发邮件时,地址写的是武汉长林路336号,对,没错,是这个地址。”严震语气笃定。 “太好了,有地址就能找到人了。”瑛娘松了一口气,看向严震,“严叔,娘和老爷都被抓了进去,事不宜迟,明早我便前往武汉去找这位周官员,至于家里面的大事小情,还要劳烦严叔多多上心。” “夫人说这什么话,这都是严震应做的。”严震颔首恭敬,“只是夫人,前去武汉这一路路远,您一个女儿家实在是不安全。” “这…”瑛娘皱了皱眉头,“严叔,必行,我非去不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娘和老爷在牢中受苦。” “夫人一片赤心,若是老爷和老夫人知道了,肯定会很感动。”严震闻言也不好说些什么。 “严叔放心,我跟着夫人一同去,一路上我好照顾夫人。”彩凤伸手握住瑛娘的手,“夫人,路途遥远,您就让我跟着,也好有个伴。” “我看可以,”严震表示赞同,“夫人,多个人多个照应,有彩凤跟着您,我这心里也放心不少。” 瑛娘颔首,看向彩凤,“如此,便就要辛苦你跟我奔波一趟了。” “夫人,这说的什么话,”彩凤蹙眉,“老夫人对我恩重如山,如今她有了难,我理应拼尽全力也要将老夫人救出来。” “嗯。”瑛娘应着,点了点头。 墨色褪去,天边隐隐泛了白,几声鸡鸣,似乎在叫着天亮。 彩凤将收拾好的行礼带上,便搀扶着瑛娘走到了门口。 门口的台阶下,严震早早的便就将马车准备好了,一旁站着的还有家丁阿才。 “夫人。”严震上前,指着站在马车旁边的阿才,“夫人,带上阿才吧,一路上你们两个女流之辈每个男丁不行,不安全。” “夫人。”阿才恭敬地朝着瑛娘喊道。 瑛娘见着阿才一副机灵的模样便就点了点头,“好,严叔说的,那便带上。” “哎,”严震又放心了几分,“夫人,上马车吧。” “嗯。” 瑛娘和彩凤一前一后上了马车,严震和阿才跳上马车坐在外面,阿才赶着马车往着码头 走去。 码头上,虽然天色朦胧的亮,可是却已经是人满为患,放眼望去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没想到,这么早,这个码头上都聚集了这么多人。”彩凤望着码头上人来人往不禁感慨道。 “可不是,今日进港的轮船有三个,都是这个时辰前后,可不就人多。”阿才将板凳放了下来,“还有这码头上做苦力的,比这时辰还要早就来了,要干活,这几波人一凑,可不就多了。” 彩凤踩着板凳下了马车,望着阿才机灵的劲儿,不禁笑道“没想到你看起来不大,竟然知道这么多的事。夫人。”彩凤说着,便将瑛娘搀扶了下来。 阿才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板凳塞进了马车里,“我也不小了,到了年就十八了,而且我之前就是在这码头上做苦工的,所以多多少少是了解一些的。” “原来是这样,那你是怎么进的我们文家的?”彩凤好奇地追问道。 “这说起来,还是严管家带我进的文家。我在这里属于年纪小的,经常被人欺负,有一次被严管家看到了,严管家心善便带我拜了老爷,这才进了文家。”阿才一五一十地说道。 “原来如此。”彩凤点了点头,“严管家确实是这样,心善人好。” “你们两个又在说我什么坏话?”严震取了票走了过来。 “才没有,我们夸严叔你人好呢。”彩凤赶忙解释道“你要是不信,可以问夫人的。”彩凤顺势挽住瑛娘的手臂。 “是啊,都在夸严叔你人好呢。”瑛娘顺着彩凤的话说道。 严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夫人,您就别跟着打趣我了。对了,这是船票,您拿好,现在就可以登船了。” “好,有劳严叔了。”瑛娘将船票接下,“家中的事情…” “夫人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严震保证道。 “多谢。”瑛娘颔首道谢。 “夫人您客气了,这一路您要保重,万事小心。”严震叮嘱道。 “严叔放心,有我还有阿才,我们会照顾好夫人的!”彩凤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严震闻言点了点头,目送着瑛娘等三人上了船。 轮船‘呜呜呜’的发出声音,而后离码头越来越远。 严震望着渐渐变小了的轮船,眉头紧皱,心中有些不安。 轮船上,彩凤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对着轮船上的一切都十分的好奇。 “夫人,我还是第一次坐这么大的船,这样看,码头好小啊,人也小,跟个蚂蚁似的。”彩凤指着渐渐变小的码头激动地说道。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就坐 了这么一回船就这么激动,这要是到了武汉,岂不是要激动昏过去!”阿才十分不客气地拆台道。 “哎,阿才我发现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打你!”彩凤举起拳头凶巴巴地说道。 “来啊来啊,我要是真的动起手来,你可真的打不过我!”阿才吐着舌头,挑衅说道。 “哎,你还敢挑衅,别跑,你给我站住——” “就不,有本事你抓到我再说——” 瑛娘望着两人皮闹呢身影,嘴角微微弯了弯,望着越来越远,直到只有一个模糊影子的那头,瑛娘眉头进蹙,心中满是愁思。 也不知这一去,能否顺顺利利地找到周官员。 老爷,娘,你们等我回来。 —— 日头渐渐爬上了天空,万丈光芒照耀大地。 趴在床上的人儿眼皮子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忽如其来的白光刺的素婉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适应了之后才慢慢地睁开眼睛,许是歪着脖子太长时间的缘故,脖子处酸酸的,素婉想要起身,身体一动,便牵扯到了后背的伤口,素婉忍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 “嗯?!” 一直守在床边的春熙被惊醒,一睁眼便看到醒过来的素婉,不由得激动地站起身,顾不得腿麻激动地喊道“少奶奶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少奶奶你别动,你后背上有伤——” 房间里的声音惊动了一直坐在院子里的叶景生和秦叔。 叶景生和秦叔快步朝着房间跑去,推开房门跑了进去。 “素婉——” “小姐——” 秦叔一把推开叶景生快步绕过屏风跑了进去。 望着床上终于清醒过来的素婉,秦叔忍不住老泪纵横。 “小姐……” “秦叔…”素婉望着眼圈都shi润的秦叔,扯了扯嘴角,“秦叔,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小姐,你别这么说,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是不是很疼…”秦叔望着素婉的,忍不住地想起了昨天素婉被抱回来时候的样子,一想起来,他的心就疼的厉害。 (本章完) 第277章 天明惆怅意扰扰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望着秦叔嘴角微微弯了弯,她不想让秦叔担心,目光却无意中看到了秦叔身后站在屏风那儿的叶景生,素婉目光一怔,愣愣地望着叶景生。 叶景生注意到素婉看向他,不由得慢慢地走了过来,话语哽咽,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日子来,满肚子的话却全然不知从什么地方说起来。 素婉望着满脸憔悴的叶景生心里隐隐地泛疼,男人一身狼狈充满了沧桑感,全然没有了之前那般的少年的意气风发。 “素婉醒了是吗?我还没进到院门在院门口我就听见春熙这个丫头的大嗓门了,素婉怎么样了?” 张天士边说边快不走了进来,望着趴在床上果然苏醒过来的素婉不禁又惊又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醒了也便就没有大碍了,现下只需要好好的养伤就行,记住了,这后背上的伤口可千万不能碰到水,不然会留疤的。” 张天士念念叨叨地说道,却发觉素婉和叶景生嗯神情都怪异的很,张天士瞬间明了,看向春熙,“春熙,素婉的药有没有熬?现在可以去熬了。” “哦哦,张先生我这就去。”春熙应着,便快步跑了出去。少奶奶醒了,她觉得连脚步都轻了很多,那压在心头上的大石头终于能卸了下来了。 “小姐,有什么想吃的你尽管跟我说,我去给你做…” “哎呀,做什么做!素婉刚刚醒过来,你让她多休息休息,别在这儿了。”张天士拽住秦叔的手臂,便要将秦叔往着门口拽去。 “你干什么?”秦叔不想走,他家小姐刚刚才醒过来,他还没有看够呢,万一他家小姐要想吃什么什么的他没在这可怎么行。 “走啦走啦,我有要事要跟你商量,快点!”张天士用力一拽将秦叔拽了过来,顺势另一只手一推,将还傻站在原地的叶景生往里面推了推。 叶景生一个踉跄,几步到达了床边,与素婉四目相对。 张天士见此赶紧将秦叔连拽带推地走了出去,顺带着关上了房门。 “干什么你!”被推出来的秦叔不满地挣脱掉张天士的手,眉头紧皱,恼火地看向张天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告诉,这件事情免谈!一会儿我就将唔……” 张天士捂住老秦头的嘴巴,便拽着他的手臂往院子中央拉去。 “我告诉你,古人都说了,另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非要把他们给弄散了干什么?!” 秦叔挣扎地推开张天士,“我告诉你张天士,这是严家和叶家两家的事情,你别多管闲事!”秦叔语气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怒目横眉,十分恼火地看 向张天士,“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是我家小姐在受苦受难,他们叶家怎么样了,凭什么这么对待我家小姐,我还就告诉你,这个叶家我不会再让我家小姐继续待下去了——” 听着院子里秦叔的声音,素婉慢慢地低下头,将下巴抵在自己的手背上,目光垂下,院子里很闹腾,可是房间里却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叶景生望着趴在床上的人儿,那么近,却又那么的远。 叶景生低着头,慢慢地坐在床边,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却不知该怎么放下。 素婉能够感觉到床边有些坍陷,手指不由得卷了卷,低下头掩盖眼中的无措的情绪。 叶景生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目光落到素婉身上,眼底却起波澜翻卷。 “婉婉……” 一声落地,似轻叹,却缠绵许久。 素婉多日积累的委屈害怕无助恐惧在这一声‘婉婉’中泣不则声。 听到低沉而又压抑的哭泣声,叶景生心头就像是被刀子扎了似的,疼的厉害。 “婉婉,”叶景生蹲在床边,望着趴在自己手上的人儿,抬手将素婉脸上的泪给抹掉,“婉婉,对不起,是我的错,我错了,对不起……” 叶景生眼圈shi润,比起失去素婉,其他的在叶景生心中不值一提。 “婉婉,”叶景生伸手握住素婉的手,轻轻地将头抵上素婉的额头,“婉婉,我错了,我错了婉婉,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 素婉原本可以抑制住的哭声却再也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站在院子里的秦叔听到房间里的动静,便要推门进去,却被张天士给强硬地拽下了台阶。 “你干什么,张天士?!”秦叔恼火之极,从来没有这么觉得张天士这么的喜欢多管闲事。 “你没听见小姐哭了吗?肯定又是那个叶景生在欺负她!不行,我要进去看看——” “行了吧你!”张天士一把拽住秦叔的手臂将他给拽了回来。 “你去什么去,人家小两口好不容易见到了,你还要去碍事!再说了,素婉这三天受了不少的罪,让她好好的哭一场总比憋在心里高强吧!”张天士厉声呵斥道。 秦叔见着板着脸的张天士,愤愤地走到一旁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反正我不管,一会儿我就带小姐离开这里!” “行!你有本事,你要带素婉离开,那你问过素婉的意思了吗?她想不想跟你离开,跟你走?你这样一意孤行,这不是为了素婉好,你这是在为难素婉!”张天士望着秦叔倔强的模样,眉头紧皱,十分不悦地说道。 “我不管!小姐 在心里已经受了够多的苦了,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她继续留在这里受罪!”秦叔皱紧眉头,十分严肃认真地说道。 “你、仁甫?” 张天士刚想说,却看到站在院门口的苏言,不由得一怔。望着苏言怅然的模样,张天士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心疼。 秦叔听到声音转身看了看,望着站在院门口的苏言,哼了哼转过了身。 苏言颔首走了进来,“张叔,秦叔。” “仁甫,你来的正好,素婉刚刚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张天士试探性地问道。 望着苏言脸上浓浓的忧伤,张天士的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可是天意弄人,没有缘分就是没有缘分,强求的来那也不会幸福。 苏言抬头望着紧闭的房门,嘴角微微上翘,“醒了就好,我就不进去了,有张叔还有景生,便就好了。”苏言低下头,将眼底怅然的情绪掩盖住。 张天士见此,叹了口气,转身坐在了石凳子上。 苏言看向秦叔,“秦叔,方才听你说,要将素婉带走?是要带到哪里去?” “带到哪里去都行,只要不在这个叶家!”秦叔倔强地说道。 张天士看了秦叔一眼,无奈地低着头。 这个老秦头脾气倔强的很,根本就听不进去别人说的话。 苏言颔首,眉头蹙起,“秦叔,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先问过素婉的意见。” 秦叔抬起头看了一眼苏言,愤愤说道“你放心吧,小姐这边的工作我一定会将它做通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老秦头,你怎么说话呢?!要不是人家仁甫只身一人闯进文家,素婉现在是什么样还不知道呢。怎么说,人家也是素婉的恩人,你就不能态度好点!”张天士皱着眉头,望着老秦头这般倔强不通人情的样子不禁来气。 “他这是在为叶家,又不是为的我家小姐,我感激他?感激的着吗!”秦叔不满地说道。 “你、” 张天士气急。 “张叔。”苏言打断张天士的话,朝着张天士摇了摇头。 “素婉平安回来就好,其余的便算了。” 苏言扯了扯嘴角,嘴角的笑有些苦涩。 张天士望着苏言淡然的样子,心里分外的不是滋味。 他就是这个样子,表面越是风轻云淡,心里指不定的怎么痛呢! 苏言抬头看了一眼那房门紧闭的房间,目光收回,微微颔首,“张叔,秦叔,我还有事,便先告退了。” “好,你去忙,素婉这里有我,你放心。”张天士宽慰地说道。 这个少年郎,从小到大总是这么一副老成的 样子,熟悉了之后才觉得这般的心疼他的老成。 “仁甫告退。” 苏言颔首,转身慢慢地朝着院门口走去。 张天士望着苏言孤寂的背影,忍不住地叹息一声。 “有什么好叹息的?!”秦叔望着一脸惆怅的张天士不禁皱了皱眉,“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喜欢多愁善感了……” “闭嘴吧你!” “……” 西厢房。 “二少奶奶。” 小桃望着站在床边的阿喜,眉心蹙了蹙,走近了几分,“二少奶奶,坐会儿吧,一直站着会累的。” 阿喜目光收回,看向小桃,“她醒了是不是?” 小桃微愣,顺着窗外正好能看到东厢房,目光收回瞬间对上阿喜的目光,小桃只能点了点头,“刚醒,春熙在熬药。” 小桃望着阿喜,想从阿喜脸上神情看出什么来,可是却发现阿喜的脸上只有那种惆怅的忧伤感。 “好事。”阿喜开口扯着嘴角笑了笑,“这是好事,少奶奶醒了,少爷也应该可以安心了。” 小桃望着浑身都充满了忧伤感的阿喜,不禁担心地走上前,“二少奶奶,我扶你到那边坐吧。” 阿喜点头,任由着小桃搀扶着她走到软榻旁坐了下来。 小桃望着神情怔然的阿喜,眉头皱了皱。 明明是如花的年纪,这样的年纪应该活脱,却活成了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疼。 “你去,”阿喜抬头看向小桃,“你去将惠子姑娘找来,就说我找她有事。” 小桃望着阿喜急切的模样,没有多想便应了下来,“好,我这就去叫。” 小桃应着,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房门开了又关,发出‘吱呀’一声。 阿喜望着关起来的房门,目光垂下,渐渐地变得恶狠狠。 严素婉,你为什么还要醒过来,为什么?! 小桃走出房门,一转身便见着坐在院子里的张天士还有秦叔,碰巧他们也朝着她望过来。 小桃有些不自然,欠身行了行礼,便朝着院门口走去,直到走出了院门口这觉得那一直压迫她的目光才显示不见。 (本章完) 第278章 事事算盘不如意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千叶惠子从叶乾钟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将手中的汤药放到了一旁丫鬟手中的木盘里,伸手将房门关了起来。 “叶伯父喝了药,睡下了,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来惊动他了。” “是,惠子姑娘。”丫鬟应着,便端着木盘退了下去。 “惠子姑娘——” 小桃望着站在房门口的千叶惠子出声喊道。 千叶惠子转身望去,见着是小桃,便走下台阶,走了过去。 “小桃,怎么了?” “惠子姑娘,二少奶奶想请你过去一趟,说是有事相商。”小桃行了行礼,如实说道。 千叶惠子微微点了点头,“好,我这就随你同去。” 千叶惠子和小桃一前一后往后西厢房的方向走去。 千叶惠子看向一旁的小桃,眉梢微微一挑,“对了,少奶奶怎么样了?醒了吗?” “醒了,我来时便就已经醒了。”小桃答道。 千叶惠子闻言点了点头,心中也便明了阿喜找她是什么事情了。 “醒了便好,景生君这下可以放心了呢。”千叶惠子抿唇笑了笑。 “是的。”小桃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应着。 毕竟这位惠子姑娘与少爷之间的关系太过微妙,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能不多嘴就不多嘴。 —— “夫人,吃饭了。” 彩凤端着饭菜走进船舱,却发现船舱空荡荡的,并没有瑛娘的身影。 “夫人?!” 彩凤赶忙放下手中的饭菜跑了出去,着急地寻找着瑛娘的身影。 “夫人——” “怎么了?怎么了?”听到动静的阿才赶紧跑了过来。 “夫人不见了。”彩凤着急地说道。 “啊?什么!”阿才跑进船舱里果然没有看到夫人的身影。 “我都看过了,夫人不在船舱里,也不知道夫人去了哪里?”彩凤担心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这要是夫人出了什么事情,她回去可怎么交代。 “你先别着急,我们去船板上找找,你去那头,我去这头,我们分开来找。”阿才冷静地说道。 “好,好……”彩凤应着,便赶紧按照阿才指的方向找去。 阿才见此,也赶紧去另外的一个方向找去。 “夫人——” 彩凤跑上船板,却隐隐约约从人群里看到自家夫人的身影。…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夫人——” 彩凤快步跑了过去,只见着瑛娘一个人站在船栏杆旁边。 瑛娘听到声音转身望去,望着气喘吁吁的小桃不解地问道“彩凤?你怎么了?” “夫人——”彩凤快步跑到瑛娘 的面前,伸手握住瑛娘的手,“夫人,你以后去哪里可以跟我说一声吗?你这样突然不见了,我和阿才都很担心你……” 瑛娘望着彩凤担心着急的模样,不禁有些愧疚,“对不起,小桃,我待在船舱里闷得很,就上来透透气。对不起,没有事先跟你们说一声。” 彩凤望着夫人愁眉不展的模样,心里一软,“对不起夫人,我不该冲你凶的,不过刚刚回到船舱看不到你,我们真的很担心……” “我知道的。”瑛娘反手握住了彩凤的手,“放心吧,我以后去哪里会跟你们说一声的,不会再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从船的另一头找过来的阿才见着站在船栏杆旁边的夫人和彩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找了一个空荡可以看见她们的地方坐了下来。 “夫人,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老夫人的堂弟,然后将老夫人还有老爷都救出来的!”彩凤握紧瑛娘的手,想给她一定的力量。 “嗯,我知道,我也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的。”瑛娘转身望向茫茫无际的湖泊,皱起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娘和老爷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 千叶惠子走进院子时,与坐在院子里的张天士和秦叔正好面对面对着正着,目光相对,千叶惠子大方地笑了笑。 “张先生,秦先生。” 张天士礼貌性地朝着千叶惠子点头笑了笑,而秦叔则直接就转过了头,不再去看千叶惠子一眼。 千叶惠子见此,也不恼,只是笑了笑,目光有意无意间看向一旁的东厢房,房门紧闭,想必景生君现在已经就在里面吧。 千叶惠子目光收回,转身朝着西厢房走去。 门口轻扣。 阿喜闻声,脱口而出,“进。” 小桃推开了房门,“惠子姑娘请——” 千叶惠子颔首,便走了进去,小桃顺带着关上了房门。 院子里一下子就又剩下她与张天士还有秦叔。小桃觉得异常的尴尬不自然,便低着头朝着一旁的厨房走了过去。 张天士望着房门紧闭的西厢房,眉头皱了皱,“这个惠子姑娘怎么跟那个阿喜搅在一起去了?” “一路货色!”秦叔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 张天士无奈地看了老秦头一眼,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老秦头,你确定你就一直坐在这里不走了吗?” “不走!”秦叔怒目横眉盯着那个紧闭的房门,看模样恨不得冲进去将叶景生拽出来似的,“以后,小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不会再离开小姐半步!” 张天士望着一脸倔强的老秦头,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这 个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 “……” “二少奶奶。” 千叶惠子望着朝着走过来的阿喜,嘴角微弯笑了笑,十分自然熟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惠子姑娘,”阿喜望着不紧不慢喝茶的千叶惠子,皱了皱眉头,一副急切的模样,“她醒了……” 千叶惠子看了一眼阿喜,喝了一口茶水之后将茶杯放了下来,“谁醒了?” “还能有谁!对门,少奶奶醒了!”阿喜着急地说道。 千叶惠子听着阿喜急切的语气,嘴角弯了弯,还真是个沉不住气的家伙。 千叶惠子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放到阿喜的面前,不疾不徐地说道“少奶奶醒了是好事,二少奶奶这么着急做什么?” 阿喜望着一副云淡风轻的千叶惠子,目光微冷,望着摆放到面前的茶杯,眉头一皱,“惠子,你我都是一类人,何必要装的这么陌生。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就不信你真的不知道?” 千叶惠子端起茶杯闻了闻茶水的香气,香味很正,这是她来到这里最喜欢的一种饮品,是他们那里喝不到的。 “二少奶奶有话不妨直说,我这个人从小便就脑子笨,不聪明。”千叶惠子冲着阿喜弯了弯嘴角笑了笑,语气轻淡。 阿喜见着一直在跟她装傻充愣的千叶惠子不禁皱了皱眉头,手指卷了卷用力地按住杯壁。 “惠子姑娘,”阿喜还是按压下心中的那股子无名的怒火,抿唇带着笑,“惠子姑娘,我想要的很简单,只要少爷能将他对少奶奶的那份心意分我一点,我便就心满意足了。” 千叶惠子端起茶杯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垂下,沉了沉,随而弯唇一笑,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 “恐怕二少奶奶要的不止这一点吧。” 千叶惠子望着茶水里翻卷着的一小片茶叶,在这茶杯里显得那么的显眼。 阿喜见着自己的心思全然都瞒不住眼前这个女人,不禁提高了警惕,“难道惠子姑娘就真的放下了少爷了吗?” 千叶惠子笑笑,抬起头看向阿喜,“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这个人,一向想得开,只要那个东西他不属于我,那么就算是强求来了我也不稀罕。就是不知道,二少奶奶能不能跟我一样想的开呢。”千叶惠子目光微垂,落到阿喜隆起的小腹下,只觉得那个隆起来的小腹是那么的碍眼。 千叶惠子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指肚轻轻地摩擦在杯壁上。 “若我非要强求,那又应该怎么做?”阿喜目光灼灼,盯着千叶惠子。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会帮她,而且一定会帮她! 千叶惠子抬眸看向阿喜坚决的目光,嘴角微弯,“那就要看二少奶奶能不能狠下心来了。” “嗯?”阿喜不解地看向面前的女子。 千叶惠子淡然一笑,只是眼神却十分的瘆人。 阿喜望着千叶惠子的眼神,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暴起。 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可是,只要能让严素婉彻底的离开叶家,不管是什么事情,她都会去做! 这个叶家,有了她,就不能有严素婉! —— 叶景生从东厢房走出来时,天色已经到了正中午。 秦叔见着走出来的叶景生,猛地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吓了张天士一跳,张天士转身望着走出来的叶景生,眉梢挑了挑,伸手拽着秦叔的衣袖,“坐下来坐下来,冷静点冷静点。” 秦叔白了张天士一眼,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叶景生抬头看了一眼秦叔,知道秦叔不肯原谅他,叶景生低下头慢慢地走下台阶,朝着张天士还有秦叔走了过来。 “景生,素婉她怎么样了?”张天士望着走过来的叶景生,不理会一旁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老秦头,问道。 叶景生抬头,看向张天士,应声答道“哭累了,睡着了。” “嗯嗯,”张天士点了点头,“什么事情哭出来就好了。” “哼!”秦叔冷哼一声,“只怕是某人让我家小姐伤透了心!” 叶景生看向秦叔,手指卷了卷,“秦叔,我真的知道错了,我、” “哎,打住!”秦叔竖起右手,打断叶景生的话,“我跟你说,就算你现在说破大天去,我家小姐我也要带走!这件事情没有商量,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秦叔……” 秦叔将所有的话都堵死了,叶景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该说些什么。 “景生,你别理他,他就这样。”张天士在中间打着圆场,“至于离开不离开,走不走这件事情还是要看素婉她自己的意思。毕竟,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我们这些做外人的不好插嘴……” “你也知道你是做外人的!”秦叔怼了回去,“你插嘴的插的还少吗!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本章完) 第279章 拨开云雾见青天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老秦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天士是真的生气了,他对他们一片赤诚,结果就是换来一句‘外人多插嘴’是吗?! “我说的意思你听不懂吗?我说的是…就算这件事情是他们俩之间的事情,但是我们这些外人还是要管,不能让我家小姐平白无故受了冤枉受了委屈!”秦叔望着张天士怒目横眉气恼的模样赶忙改了口,说完便悻悻地低下了头。 张天士见着秦叔这般妥协改口的模样,心中还是气恼,从腰间拿下烟杆,在烟锅塞了点烟草,火柴一点便抽了起来,不再理会身旁的秦叔。 秦叔偷偷地看了几眼,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是真的惹怒了张天士,不禁皱了皱眉头,转过头看向叶景生。 “叶景生,我问你,你是不是也相信你爹说的,是我家小姐将那个什么什么喜给推下台阶的!” 叶景生摇了摇头,“我相信素婉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呵!”秦叔冷笑一声,“误会?叶景生你一句误会二字说的轻巧,让我家小姐硬生生地在祠堂里跪了一夜二宿,她晕倒了你知道吗?她险些自闭你知道吗?” “晕倒?自闭?什么时候的事情?秦叔,这些我都不知道!”叶景生整个人都蒙了,看向秦叔还有张天士像个无措的小孩,充满了担心与着急。 “秦叔,张叔,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都不知道?而且都没有人跟我说。” “你不知道?你骗谁呢!”秦叔一巴掌拍在石桌上,怒声质问,“我家小姐在你家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你现在就跟我说‘你不知道’你就想将一切都推干净了是吗!” “我……”叶景生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卷了卷,终低下头,自责而又懊恼,“秦叔说的是,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素婉…” “这些事情你不知道也正常。”张天士将手中的烟杆朝着地上磕了磕,“当时,你受到责打昏迷在床,所以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秦叔听到张天士的说话声,心里微微地松了一口气,看了几眼张天士之后,朝着叶景生翻了一个白眼,“叶老爷这么宝贝你这个儿子,还能舍得责打你。” “我……” 叶景生嘴巴张了张,望着秦叔不信的神情终还是闭了口,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天士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叶景生,拿起烟杆,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件事情说起来话长,还要起源到布庄里闹事。景生为了保护素婉被一群小混混给打成了重伤,昏迷多时,而叶老爷惩罚素婉时,景生才苏醒过来,并不知情,等到景生知道时便带着伤去给素婉求情,又被 叶老爷给责打了一顿,新伤旧伤加在一起,景生便昏迷了过去。这才有了阿志过来慌张来找我的那一出,不过好在景生平日里身体素质还可以,伤口处理好修养几日便就能大好。至于素婉,她听说你昏迷了之后,心急如焚,却因为跪了一夜二宿体力不支晕了过去。等到她醒来时,便赶来见你,跑的慌忙连鞋子都没有穿,但是跑到这里时,却发现你并不缺人照顾,” 张天士话音顿了顿,看向叶景生一眼,“素婉心伤,失魂落魄回了去。这些都是春熙告诉我的,素婉回去之后整个人不知不喝像个木头人,一天到晚面无表情,不哭不笑的。我来看过,素婉这个样子属于将自己从内心里封闭了起来。这种症状说严重也不严重,但是要是说不严重却也严重,短期对人是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如果长期这样,后果不堪设想。” 张天士望着叶景生一字一句说的格外的认真。 叶景生身形微晃,往后踉跄了几步,慢慢地蹲下身子捂住头。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素婉,都是我不好……” 秦叔望着叶景生这般自责懊恼的模样,脸色阴沉,得知前因后果的他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虽然说这个叶景生对小姐的情意是真,可是却终究抵不过这一大家子的麻烦事。小姐继续待下去,只怕今后的麻烦不会少。 张天士起身走到叶景生的身边,弯身抬手拍了拍叶景生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猜,他们跟景生君说了些什么?” 千叶惠子站在窗户边,透过窗户打开来的微微一条缝,望着院子里的情景,眉梢微挑,语气十分轻淡。 阿喜透过窗户缝看向外面的情景,眉心皱了皱,“他们能说些什么,那个姓秦的无非是在斥责少爷,那个姓张的则就在中间充当好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也真是齐全。”阿喜冷冷地笑了一声。 千叶惠子转身看向阿喜,望着女人脸上那一抹的不屑,千叶惠子嘴角微微弯了弯,“二少奶奶,有时候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你既然想将那个人彻底的赶出叶家,那么你就要有十二分的小心,还有一个八面玲珑的心。” 千叶惠子余光看向身后的窗户,随而朝着阿喜笑了笑,“我想现在景生君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估摸着等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来问二少奶奶,当初跌下台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阿喜望着面前淡然自若的千叶惠子,眉头不禁一皱,“那我该怎么办?” 千叶惠子淡然一笑,却带着八分的冷意,“去求少奶奶。” “什么?”阿喜一愣,随而十分的不悦, “你让我去求她?!有没有搞错!” 阿喜不满地转身坐到软榻上,手指卷了卷握住了桌子角。 千叶惠子看向阿喜一副倔强要强的模样,淡然一笑,“路我已经指出来了,至于二少奶奶走与不走,怎么走,这个我就无法左右了。” 千叶惠子微微颔首,“惠子告退。”话音落,千叶惠子转身便朝着房门口走去。 “哎……” 阿喜望着打开房门走出去的女人,眉头皱了皱,只见着千叶惠子转身朝着她笑了笑,顺带着便将房门关了起来。 望着开了又关的房门,阿喜垂下双眸,卷起来的手指紧紧地捏住桌角。 —— “少爷——” 阿弥见着自家少爷从叶家走了出来,不由得激动地跳下了马车。 苏言见着守在门口的阿弥微微一愣,走下台阶见着阿弥走了过去,“不是让你在家里不用跟来的吗?怎么还跟来了?” 阿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朝着苏言笑了笑,“少爷,我一个人在家里无聊也没有事干,便想着来接你……” 苏言望着像个小孩子一样的阿弥,弯了弯唇笑了笑,又很快就绷住脸色,“看起来,你平日里是太闲了,得找点事情给你做做了。” “啊?!”阿弥一惊,不禁哭丧着脸,“少爷,其实我一点都不闲的,真的!少爷你看,我还去邮局帮少爷你把信件拿回来了呢。”阿弥赶忙从马车里将刚刚取回来的邮件递给苏言。 苏言接过,看向封面,只见着‘管安’二字。 “少爷,这管先生可还算有良心,没有忘记你。”阿弥望着苏言手中的邮件,朝着自家少爷笑了笑。 苏言眼皮一抬,望着阿弥龇牙咧嘴的笑容,抬手拿着手中的邮件轻轻地敲打在了阿弥的额头上。 “就你话多。”苏言将邮件收起,踩着矮脚板凳上了马车。 阿弥揉着自己的额头,赶紧帮着少爷挑开帘子,见着少爷走进了马车里,阿弥将帘子放了下来,将矮脚板凳收了起来,跳上了马车,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本来就是嘛……” 马车里,苏言将邮件拆开,里面寥寥数语,都是宽慰勿念勿担心之意。 苏言将信件收好,塞进自己的袖头之中,目光微沉。 自古以来,官场险恶,子虚,定要万事小心才是。 阿弥驾着马车走在长街之上,忽然之间一辆马车横着停在他的面前。阿弥一惊,赶紧勒住马,马车一晃荡,坐在车内的苏言赶忙稳住两边的扶手,这才避免碰撞到马车壁上。 “怎么回事?” “少爷,有人挡了路。”阿弥朝着马车里说 着,只见着挡住他们马车面前的马车上跳下来几个大汉,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阿弥望着气势汹汹走过来的几个大汉,暗道不好,“少爷——” 阿弥话音落,身后的帘子朝被挑开,苏言望着已经走过来的几个大汉,眼皮一抬,忘了过去,只见着对面的马车旁边站着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 李仲见着苏言朝着他这边望过来,便抬手拿下头上的帽子微微弯身。 苏言见此,目光一沉,看向马车周围两边的大汉,“你们都回去吧,我们跟你们走。” “少爷?!” 阿弥听着少爷的话,不禁一惊,信誓旦旦地张开手臂护住苏言,“少爷,你不用怕,有阿弥在,阿弥绝对不会让他们伤了少爷你分毫!” 阿弥气势汹汹,俨然有种老母鸡护住崽子的既视感。 苏言拍了拍阿弥的手臂,将阿弥张开抬起的手臂放了下去,“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跟他们走。” 话音落,苏言退回马车,帘子放了下来。 阿弥看向被放下来的帘子,无奈只能听从少爷的话,拿起马鞭驱赶着马车。 马车两边的大汉,好像是怕他们逃跑似的,一直跟在他们马车的左右,阿弥见了,有种被押解的感觉。 李仲见此,跳上了马车,让马夫调转了方向,见着苏言的马车跟了上来之后,李仲这才放下了心来。 阿弥望着前面的马车,望着那马车上的花纹走路只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可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马车慢悠悠在一处院子门前停了下来,阿弥跟着也勒住了马绳,望着一旁的院子,猛地想了起来,这不就是那个叶少爷叔父家嘛。 怪不得,不管是人还是马车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眼熟。 阿弥记得上次跟着少爷坐船回来时,可是没有到码头便就被这个叶老爷给扣了下去。 (本章完) 第280章 先下手为强计谋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也不知这一次,这个叶老爷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阿弥跳下马车,刚要掀开帘子便见着帘子被抢先一步掀了开来。 “少爷。”阿弥见着走出来的人,暗暗使着眼神。 只要少爷一句话,他就立马跳上马车逃离此地。 苏言看出了阿弥的担心,朝着阿弥笑了笑,下了马车。 “阿弥,你在这里等我。” “少爷。”阿弥拉住苏言的衣袖,充满了担心。 “放心,”苏言轻轻拍了拍阿弥的手背,“叔父只是找我谈点事,一会儿就出来,你待在这里等我。”苏言顺势将阿弥的手拿了下去。 “少爷……” 阿弥望着走进去的自家少爷,不禁担心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叶老爷可不比那个叶老爷,总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阿弥望着站在门口的几个大汉,耷拉着脑袋跳上了马车,乖乖地等着少爷回来。 “苏先生,这边请。” 李仲前面带路,绕过一个长廊走进了一个大厅里。 苏言走了进去,一抬头便见着坐在正位的叶乾坤。 “叔父。” 苏言站定,拱手作揖。 “仁甫来了,来,过来坐。”叶乾坤打量着走进来的少年,沉稳而又老成。 “谢叔父。”苏言走到一旁坐在了叶乾坤的右侧。 丫鬟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将茶水奉上之后便又退了下去。 “听说这几天叶家发生了许多的事。”叶乾坤捏住茶盖有一下没一下地碰撞着杯壁。 苏言颔首垂眸,“是,最近家中是发生了许多的事情。”¥¥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说来听听,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够帮上忙的。”叶乾坤看向苏言,双眸微眯,带着几分的打量。 苏言眉头蹙了蹙,不紧不慢地应道“事情虽然发生不少,不过现在总算是尘埃落定,都已经解决了。” “哦,”叶乾坤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这么快就解决了?”叶乾坤眉梢微挑,嘴角弯了弯,“我听说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是跟我那个侄媳妇有关。说起这个侄媳妇,我还真有些印象,她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别看年纪小,那一手的刺绣技术却十分的精湛。当初我听你的建议,让她将刺绣技术交与厂中的女工,再应用到成衣上,十分的受武汉那些阔太太们喜爱。” 叶乾坤望着苏言沉默不语的样子,笑了笑,“这一说,话题便就扯远了。听起我这个侄媳妇失踪了,又被你找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言眉心微蹙,叶乾坤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回叔父的话,不过就是小夫妻两之间闹 了些别扭,我又不能袖手旁观,这才帮忙找了几日。不过我听闻,义父已然准备将家中所有的钥匙交给景生和素婉,想来也应该包括那个东西。” “你说的当真?”叶乾坤一听,眼睛里都冒着光。 “这是自然,仁甫怎么敢欺骗叔父。”苏言拱手言道,望着叶乾坤兴奋的模样,苏言目光沉了沉。 果然先下手为强,这个叶乾坤头脑太过精明,如果他不事先将那个东西抛出来,只怕接下来就会让他牵着鼻子走,再无挣扎之力。 叶乾坤望着苏言淡然的神情,看不出半分的异常,可是心里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仁甫,你的为人叔父还是相信的。”叶乾坤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在桌面上,“不过,你也知道叔父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得不到那个东西,这个布庄我可以帮它重新振作起来,同样,也可以让它再次衰落下去。” “仁甫明白。”苏言颔首应道,眉心微微蹙了蹙。 “我在这里还有点事情要办,我希望我将这事情办完之后我能看到我想要的东西。”叶乾坤望向苏言,眼神里带着警告。 苏言颔首应着“仁甫记下了。” “嗯。”叶乾坤手指一松,杯盖掉落下来卡在杯口上,“这叶家,现在是多事之秋,你还是少沾的好。不妨与我多走动走动,对你,对我,对你们苏州苏家都有好处。” 苏言起身,拱手作揖,“仁甫明白,谢叔父好意,” “嗯,仁甫,你是一个明白人,而我,就是喜欢跟明白人打交道,我希望未来的日子里面,我们能互惠互利,一起享受着富贵。”叶乾坤起身走到苏言面前,抬手拍在了苏言的肩膀上。 “是,仁甫记下了。”苏言拱手作揖应着,目光落在地上,能看到面前男人被拉长的影子。这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似乎有着千斤重。看起来,那个东西是不得不拿了。 只不过,他在叶家十几年,虽然听说过老太爷传下来了一件宝贝,可是却都没有见过。而叶乾坤却一口咬定是在叶乾钟的手中,看来,叶家他是注定摆脱不掉了。 ——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春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汤碗。 “春熙,小姐她怎么样了!”秦叔见着走出来的春熙快步走了过去。 “秦叔。”春熙欠身说道“小姐刚刚喝了药,这会儿便又歇下了,精神状态也明显的好多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秦叔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腿脚一软,赶紧扶住了一旁的柱子。 “秦叔,您没事吧?”春熙见此,赶紧上前搀扶住秦叔,望着一脸疲倦的秦叔,春熙不禁担 心地说道“秦叔,您找了这么多天,又受了这么多天,您身体怎么能支撑的住呢?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少奶奶这里有我照顾着呢,您就放心吧。” 春熙打着保证,只为了秦叔能够安心回去休息。 “不……”秦叔摆了摆手,“我不累,我不要回去休息,我要守在这里。万一小姐需要我呢……” “素婉能需要你什么?!” 张天士一走进来便看到老秦头倔强的模样,望着一身疲倦的老秦头,张天士走上前一把搀扶住。 “都多大年纪了还在这里逞强!这叶家有这么多人,哪一个都能比你更好的照顾好素婉!更何况,这里还有春熙这个能干的丫头,能需要你做些什么?!你不在这里给人家添乱就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 “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不堪!”秦叔来了脾气,说着便要推开张天士,“我一点都不累,我还能守、” 话还没说完,秦叔就觉得脑袋一晕,眼前猛地一黑了一下子。 “秦叔——” “老秦头——” 张天士和春熙赶紧搀扶住秦叔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 张天士为秦叔把着脉,观察了一下老秦头的面色,张天士眉头皱了皱,脸色不悦。 “张天士,秦叔他怎么了?”春熙见着张天士不悦的神色,不由得小心翼翼地问道。 “疲劳过度,没什么大毛病,按着他让他休息几天就好了。”张天士看着渐渐缓过来的老秦头,皱了皱眉头,“怎么样啊,服不服老?” 秦叔揉着太阳穴,晕沉沉的感觉这才慢慢地好转,一睁开眼睛,便看到张天士那张拉下来的臭脸,长的简直堪比驴脸了。 “行了,缓过来就跟我走吧。”张天士见着脸色已经缓过来的秦叔,皱了皱眉头,便站起了身。 “去哪儿?”秦叔不解地望向站起身的张天士。 “能去哪儿?当然是回我家,我给你开几服药调养调养身子。”张天士看向秦叔,脸拉的老长。 真是,小的小的不让人省心,老的老的同样也不让人省心。 还是仁甫好,让人省心,只是太过坚强,坚强到让人心疼。 “我不去!我不要回去!”秦叔倔强地拒绝道“我说过,小姐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我不会再离开小姐半步!” “啧啧啧,还长能耐了你!”张天士见着老秦头一脸倔强的模样,眉头皱了皱,“你别忘了,你家小姐已经嫁人了,这以后得事情都得让她自己来处理。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帮她而是害她,你现在在时,能护住她,可是你觉得你还能护住她多少年?” 秦叔眉头皱皱,知道张天士这话说的在理,可是他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再欺负小姐。 张天士望着秦叔 纠结犹豫的模样,上前一把将秦叔拽了起来,抬手搭在秦叔的肩膀上,“行了,他们现在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有能力也清楚他们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遇到了问题,遇到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不会慌乱。老秦,你该放手了。”张天士拍了拍秦叔的肩膀,希望老秦头能够想通。 秦叔皱了皱眉头,心中十分的纠结犹豫。一方面张天士说的对,可是一方面确实小姐…… 秦叔觉得,真是为难的很。 “行了行了,别想了,看样子你再想也想不通。走吧,跟我回家好好的休息一下,你也让素婉好好的休息一下。你这样守在院子里,素婉的那个性格,你让她怎么好好的休息。” 张天士搂住秦叔,便拽着他往院门口的方向走去。 “可是……”秦叔还是不放心地看向东厢房。 “可是什么啊可是?!没有可是!快点走吧!” 秦叔被张天士连拽带拖地朝着院门口走去。 “秦叔,张先生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少奶奶的——” 春熙朝着两个人的背影说道。 只见着张天士举起手挥了挥,很明显是对她挥动的。 春熙笑了笑,将手中的汤药朝着厨房的方向端去。 叶景生从耳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湿哒哒的头发还在不停地滴着水。 叶景生胡乱地用毛巾擦了擦,便赶快赶到了东厢房。 叶景生打开房门走了进去,轻悄悄地又将房门关了上, 这一幕正好被站在窗户边的阿喜看到,望着男人走进去的身影,阿喜眉头皱了皱,手指卷了卷而后紧紧地握紧。 严素婉,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 东厢房。 房间里很静,轻轻的能听到女子轻轻的呼吸声。 叶景生蹑手蹑脚地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本章完) 第281章 真情告白心贴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别担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搞清楚,跟爹讲清楚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来冤枉,污蔑你,我不允许!”叶景生果决地说道。 素婉抬起头,望着面前一心护着她的少年,忍不住地笑弯了唇,“景生,谢谢你愿意选择相信我……” “傻瓜,”叶景生揉着素婉额前的碎发,目光柔情,“以后不许跟我说‘谢谢’因为信任你,是我心之所向。你是我的娘子,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信任你。同样,我也希望你能信任我,好吗?” 素婉望着叶景生深情的目光,点了点头,“景生,对不起,我应该信任你的……” 叶景生抬手,手指勾了勾素婉的鼻子,“傻瓜,还有,永远都别跟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因为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个。” 素婉嘴角含笑,低头点了点头,“嗯。” 烛光摇,罗帐飘,两颗心,紧紧地靠在一起,冰释前嫌。 —— 旭日东升,阳光普照大地,驱赶了一夜的星辰。 瑛娘早早地便醒了过来,望着还在熟睡的彩凤,便没有叫醒她,而是孜身一人上了船板。 瑛娘靠在船栏杆旁,望着茫茫无际的海面,就连吹过来的等都带着一股子的shi意。 “夫人——” 彩凤一醒来没有见到瑛娘,便猜想到了瑛娘会来到船板上,便带着披风来寻,果然,是在船板上。 “夫人,您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彩凤走上前,将手中的披风披盖在瑛娘的身上,“夫人,这早起天气凉,尤其是在这儿海面上,温度低,夫人,您可要注意保暖,莫要染了风寒才是。” “我记下了。” 瑛娘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望着彩凤贴心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怪不得娘喜欢你,彩凤,你可真是一个会疼人的姑娘。就是不知道之后哪家小伙子会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娶到你做娘子。” “夫人,你说什么呢?”彩凤耳朵一红,不好意思地跺着脚,“夫人,彩凤要一辈子伺候老夫人的,彩凤才不要嫁人。” “胡说,”瑛娘听到彩凤没有嫁人的打算,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女子怎么能一辈子不嫁人呢?那岂不是要被那些流言蜚语要说死。等到这次回去,救出娘和老爷,我便向娘提议给你找一个如意的夫家,不求富贵,但求得一真心人,能对你知冷知热疼你的。”瑛娘说着,双眸垂下,嘴角的笑意有些苦涩。 如此简单的愿望,向来,她这辈子确实实现不了。 “夫人……”彩凤见着瑛娘忽然惆怅的模样,不由得心疼。尤其是瑛娘方才说的最后两句话,‘不求富贵,但求得一真心人,能对你知冷知热疼你的’想来,这也是她心中所想的吧。 彩凤握住瑛娘的手,柔声宽慰道:“夫人,你要对老爷有信心。等老爷明白过你的好来,他会真心对你好的。” 瑛娘扯了扯嘴角,笑的勉强而又苦涩。指望一个心中没有你的人对你好,岂不是等于自欺欺人吗? 这怎么可能会等到。 瑛娘笑笑,不想让彩凤担心,“我知道,我对老爷有信心。” “嗯,夫人,你放心,有老夫人在,老爷绝对不敢太过分的!”彩凤保证地说道。 不过老爷的脾性她也是清楚明白的。老爷对待女人,不真心则已,一旦真心起来,则宠爱至极。 彩凤望着面前的瑛娘,这么好的女子,老爷一定会反应过来的。 “推算着时间,应该下午便可以到武汉了。”瑛娘算着时间,眉头微蹙,“也不知道娘和老爷怎么样了?家里面是不是一切都安好……” “夫人,您别担心,家里面还有严叔呢。”彩凤宽慰道,其实她的心里面也七上八下的,没有底。 毕竟,他们是去往一个陌生的城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老夫人的堂弟…… “夫人,彩凤,下来吃饭了。” 阿才将饭菜领了回来,这才上船板找着夫人和彩凤。 “哎,来了——” 彩凤应着,便搀扶住瑛娘,“夫人,慢点。” “好。” —— 监狱里。 严震提着食盒进到监狱里时,只见着面前的警员将牢房打了开来,临走时还不忘叮嘱他一句。 “抓紧时间!” “哎,辛苦辛苦您了。”严震点头应着,态度谦卑。 见着警员走了,严震便拎着食盒快步走了进来。 “老夫人,老夫人——” 文老夫人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开了眼睛,发现牢房外面是严震,皱紧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在两个婆子的搀扶下,文老夫人来到牢门边。 “严震,你可算来了,瑛娘呢?”文老夫人目光朝着严震身后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瑛娘的身影。 “老夫人,”严震转头看了看身后,见着警员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回老夫人的话,夫人去了武汉,前去找您的堂弟来将您和老爷救出去。” “武汉……”文老夫人目光微沉,微微颔首,“也是难为她了。对了,老爷他怎么样了?” 严震低着头,目光有些躲闪,“回老夫人的话,我一会儿便就去看望老爷。我先过来,跟老夫人您说一声,让您宽心。” “嗯,我知道的。” 文老夫 人微微点了点头,“我都是半身进黄土的人,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至于老爷那边,一会儿你见到他的时候,跟他说,让他收收他那个老爷脾气。既然在这里了,那就低调一些,不要再惹是生非了!” “是,老夫人,严震记下了。”严震应着,看到手中的食盒,便赶紧递了过去,“老夫人,这是我特地带来的一些点心,这里面肯定没有什么像样的伙食,老夫人您要是饿了就吃点这个点心吧。” “不用了。”文老夫人摇了摇头,“你将这个也一起带去给老爷吧。我这大半辈子,山珍海味吃过,如此吃一些这些清淡的也挺好的。倒是老爷他的脾性,只怕是还没等瑛娘将我们救出去,他就先饿死在这里了。你还是拿去给他吧。” 严震听了老夫人这一番话,知道老夫人心疼老爷,也不便再做强求,只好将食盒又拎了回来。 “是,老夫人,严震知道了。”严震应着,便将食盒拎好。 “行了,没什么事你就去看看老爷吧,记住,别让他再惹是生非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没必要这个时候逞英雄。”文老夫人再次叮嘱道。 “哎,老夫人,严震记下了,一定将这番话告知老爷。”严震颔首应着,“老夫人多保重,严震这便先走了。” “嗯。”文老夫人应着,望着严震走出去的身影,皱起的眉头微微松了松。 心中始终提着一口气。 瑛娘,这次文家能否度过此劫难,皆看你的了。 男牢。 “这些警官,您辛苦……” 严震拎着食盒走了进来,一抬头便看到坐在草堆上,面对着墙壁的老爷。 (本章完) 阅读庭院深深空寂寥最新章节 请关注完美() 第282章 心猿意马思纷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老爷——” 严震走到牢房门口,望着坐在那儿背对着他的男人,出声喊道。 文三身形微震,转身望去,见着站在牢房门口的严震,双眸微眯,站起身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老爷,我来看看你,顺便带点糕点给你。”严震说着便将手中的食盒盖子打开,“老爷你看,这里面都是你喜欢吃的糕点,还有一些、” 严震话音未落,只听得‘砰’的一声,文三抬手便打掉严震手中的食盒。食盒掉落在地上,里面的糕点和碟子都被摔了出来。 “喂!干什么呢这是——” 远处听到动静的警员手持着铁棍便要往这边走来。 “警官对不起,对不起警官”严震听到声音,赶紧转身看向要走过来的警员,不停的点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自己不小心,没拿稳,对不起对不起” 警员见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态度还不错,便停下了脚步,手拿着铁棍指了指在牢房里的文三,“都给我老实点,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严震连忙应着,便蹲下身子将地上被打翻的东西都赶紧收拾好,重新装进食盒里,“对不起对不起”严震朝着警员不停地道歉,警员挥了挥手,表示他可以继续探视。 严震转过身,只见着老爷一直在望着他,那种眼神里透露出来的鄙视让严震心中一凉,手拎着食盒一时间不知所措。 “呵!”文三冷笑一声,语气十分的犀利,“严震,你在我家里当狗还没有当够是不是,竟然还跑到这里来给别人当狗,有意思吗?!你不要脸,我们文家还要脸呐!” 严震听着文三这话,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悻悻地低下头,“对不起老爷,是严震无能,给老爷给文家丢脸了” “行了!别跟我这里整这幅苦瓜相,我不是我娘,我不吃这一套!”文三一见到严震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样子就觉得晦气,搞得他在文家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什么时候把我们弄出去?!”文三显然没有了耐心,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严震。 严震低着头,“这个得看夫人” “看她做什么?!”文三一听,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竟然还要看一个女人,不禁气就不打一处来。“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什么?!我告诉你,赶紧将老子尽快弄出去,这个破地方,老子一天也不想呆了!” “老爷,夫人前去武汉去找老夫人的堂弟了,请求他帮忙将您还有老夫人救出去。”严震见着暴躁的文三,只能将 外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他,“原警察局局长离职之后,新的警察局局长还没有来,所以整个警局现在都在那个抓您的张成手中。除非是上面下命令来了,否则,按照这个张成的脾性想让他放了您希望是渺茫的” 文三眉头紧皱,“那也不能让那个女人前去武汉?!这路途瑶瑶的,那个女人那么笨不把自己弄丢了就算是谢天谢地了,还指望着她去搬救兵,你是脑袋被驴踢了吗!”文三怒斥,神情愤懑。 严震见着文三发了火,悻悻地低下头,“老爷训斥的是,只不过这件事情是夫人自己决定的,老奴劝了,但是夫人为了老爷还有老夫人,毅然决然地前往武汉。不过老爷请放心,彩凤,阿才两个人跟着夫人呢,夫人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应该?”文三皱眉,“人都走了,你现在跟我说应该?!真是的,我们文家怎么会养你们这些废物!”文三气急,抬起脚踹在墙壁上。 “我告诉你,要是她平安回来尚好,要是她出了什么岔子,小心老子要你陪葬!”文三恶狠狠地说道。 严震闻言,低下头,心里不由得忐忑几分。 什么时候老爷对夫人这么上心了? “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文三怒斥,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是,老爷……” 严震不敢待的太久,赶紧转身便要走。 “站住!” 背后忽然响起的声音,严震脚步一顿。转身看向文三。 “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给我多派些人去武汉,”文三皱了皱眉头,背过身去。 严震微愣,随而赶紧应道“是,老爷,我这就回去安排。保证保护夫人安全从武汉回来……” “谁管她的死活!”文三皱紧眉头,音量不由得都变大,“老子是怕在外面干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让文家丢脸!” 严震抬头,偷偷地看了一眼嘴硬的老爷,低头嘴角弯了弯,“是,老爷,老奴知道了,老奴这就去办。” 说着,严震转身便快步走了出去。 文三望着严震走出去的背影,眉头皱了皱,心里面莫名的烦躁。 笨女人,竟然敢一个人跑去武汉,老子需要你救! —— 码头上热热闹闹的都是人来人往,还有许多的苦力工人在搬着货物。一艘轮船发着‘呜呜呜’的声音慢慢地靠近码头。 “夫人,我们到了!我们到了——” 彩凤站在船板上,望着马上就要靠上去的码头忍不住地欢呼道“夫人,阿才,这个地方的码头好大啊,你们看,简直比我们那里的 码头要打上两三倍呐——”彩凤指着不远处的码头激动地说道。 阿才见着彩凤一脸激动的模样,不屑地哼哧了一声,双手环绕在xiong,“我说彩凤,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什么都没见过,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就不能跟夫人学学,看看人家夫人哪里像你这样的没出息。”阿才语气犀利,说起话来,丝毫的不留情面。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看我不打死你的——”彩凤被阿才说着生了气,指着阿才便要去追他打他。 “好了好了,你们俩就别闹了,马上就要靠岸了,快去船舱里把行李提好,一会儿下船的人多,我们跟紧点别被挤散了。”瑛娘望着嬉闹的二人,嘴角弯了弯笑着叮嘱道。 “夫人放心吧,我这就去拿行李——”阿才朝着彩凤做了一个鬼脸之后,便快步朝着船舱下面跑去。 彩凤见着临走还不忘气她的阿才,不禁生气地跺了跺脚。 “这个阿才,看等会下了船之后我怎么收拾他”彩凤愤愤地说道。 瑛娘见着彩凤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地弯了弯唇角。她在文家这半月来,还从未见过彩凤被这么气过呢,这个阿才倒也是个人才。 轮船‘呜呜呜’地靠了岸,下了船板,船上面的人陆陆续续地下了船。 “这个阿才,搞什么鬼?这都下船了,怎么他拿个行李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彩凤护着瑛娘,着急地望着船舱的方向望去。 “许是下船的人太多了,阿才一时被堵住了。我们在这里等等他,也正好等人少一些的时候我们下去,也不会太过拥挤。”瑛娘轻轻拍着彩凤的手,安抚说道。 彩凤听到夫人的话,自然不敢反驳,只能应着,目光却一直望着船舱的方向,心里面暗暗地着急。 “夫人——彩凤——我在这里——” 阿才拎着行李,几乎是被人群拥挤地朝前前进。 “夫人——彩凤——” 阿才用尽全力喊着,拎着行李艰难地挥着手。 “哎,夫人,我看到了!他在那里!我们过去吧。” 彩凤在人群里一眼便看到了艰难挥手的阿才,便赶忙指给瑛娘看。 瑛娘看到,点了点头,与彩凤手牵手往着阿才的方向走去。 一船的人都在赶着时间下着船,瑛娘觉得自己都不是走的,就是被人群挤着往前。 “夫人,彩凤,你们没事吧?” 阿才好不容易挤到夫人还有彩凤的面前,望着面前的两个女子,阿才担心地问道。 “我们能有什么事?”彩凤气恼地抬手就给了阿才一拳头,“倒是你,取个行李竟然 取这么久?你干什么去了!” 阿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不是也看到了,这人也太多了,我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行了行了,你也别生气了,我们赶紧下船吧,不然这要是再挤下去,都要成肉饼了。” “要成肉饼你成,我跟夫人才不会成肉饼。”彩凤翻了翻白眼,赶紧伸手护着夫人。 瑛娘笑了笑,抬手拉住彩凤的手,“我们三个跟紧点,别被挤散了。” “嗯,放心吧,夫人。”阿才点头应着。 过了好一会儿,瑛娘等三人才下了船,找了码头上一个人相对来言较少的地方停住了脚,休息会儿。 “没想到这个地方人这么多,放眼望去,都是黑压压的人头。”阿才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望着拥挤的码头不禁感慨道。 “还说我没出息,瞧瞧你,又能比我出息到什么地方去?!”彩凤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终于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 阿才看了一眼彩凤,难得与她计较。 “夫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瑛娘看了看四周,全部都是陌生的面孔,“先找一家客栈住下来吧。” “哎,好。”阿才将行李拎了起来,“那夫人,我们走吧,看这天气是要变天了。” “嗯。”瑛娘应着。 “夫人,来,慢点。”彩凤搀扶着瑛娘,望着码头的出口走去。 “这位夫人需要黄包车吗?” 拉车的车夫有眼力见地拉着黄包车停在了瑛娘的面前。 “夫人,你坐吧,这儿离客栈还不知道有多远呢,正好让大哥帮我们带一个路。”阿才劝解道。 “是啊,夫人,阿才说的对。这一路你都没有怎么好好的休息,现在一下船就赶路,身子肯定是吃不消的。”彩凤说着,便上前问道“这位大哥,请问你知道离这里最近的宾馆在哪里吗?要好一点的。” “好一点的,近一点的,我知道。”车夫点头应着,“离这里也不远,往前面走,拐个弯就到了。你看,你们还坐不?” (本章完) 第283章 认错连连求原谅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坐!”彩凤果断地说道,话音落便搀扶着瑛娘坐上去,“夫人,您上去坐着,我跟阿才在旁边跟着就行。” “是啊,夫人,您身子尊贵,可比不得我们皮糙肉厚的,您坐着。”阿才符合说道。 瑛娘见着一唱一和的两人,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坐上了黄包车。 “得嘞,二位跟好了,我们走了——”车夫吆喝一声,拉着瑛娘便调转了方向,朝着客栈的方向跑去。 彩凤跟阿才快步跟在后面。 “到了——” 车夫在一家宾馆门前停了下来,“小夫人小心。”车夫细心地叮嘱道。 “给。”彩凤掏出一块银元递给车夫,车夫接着十分欢喜,“谢谢。” “夫人。”彩凤将瑛娘搀扶了下来。 车夫道着几声谢,便调转方向跑开了。 “运来宾馆。”阿才将挂在门上的牌子念了一遍,望着挺高的楼房,阿才不禁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楼房也可以建这么高的啊。 “夫人,我们进去吧。”彩凤搀扶着瑛娘,看到阿才还在哪儿傻看着发着呆不禁眉头一皱,斥责道“看什么看啊你,还不赶紧进去!你不要休息,夫人还要休息呢!” “哦,不好意思夫人,我这就进去办理入住。”阿才尴尬地挠了挠头,便快步地跑了进去。 瑛娘见着阿才跑进去的身影看向彩凤那气鼓鼓的模样,不禁笑了笑,“好了,别生气了,我们进去吧。” “嗯,夫人。”彩凤应着,便搀扶着瑛娘走了进去。 —— 清河镇,叶家。 素婉醒来时,习惯性地去找叶景生的身影,可是却没有看到,心里头不禁有点失落感。 经过几天的修养,素婉后背上的伤已经开始慢慢地结痂,也已经不疼了。 素婉双手支撑着床板坐了起来,这几日都是趴在床上,身上的骨头都躺软了,如果再不下来活动活动,素婉觉得自己就不会下床走路了,会成为一个废人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因为隔着屏风,所以素婉并不能看到进来的人是谁。 不过听着动静…… “春熙,是你吗?”素婉下了床,扶着床栏杆站了起来,朝着屏风那儿望去,只见着走进来的人并非是春熙。 “是你?” 素婉望着走进来的阿喜,眉心微微皱了皱,扶着床栏杆的手微微地松了松,坐在了床边,“你怎么来了?” 经过前几天的事情之后,素婉心底里对阿喜最后一点好感也消失殆尽。她从来没有害人之人,可是却始终抵挡不住别人的恶意污蔑。若不是她的污蔑,景生不会被爹责罚,她也不会受此灾难。 阿喜见着不愿见她的素婉,走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素婉一惊,望着跪在地上的阿喜,不禁皱了皱眉头,“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爱奇文学 …¥最快更新 现在她一见到阿喜这般模样,心底里就犯怵。因为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少奶奶,阿喜不起来……”阿喜抽泣着,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地掉落下来,看起来楚楚可怜,十分的无辜。 “少奶奶,阿喜知道错了,少奶奶,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阿喜这一回好不好……”阿喜哭泣着,跪在地上的膝盖朝着素婉挪动过去。 “你别这样,快点起来。”素婉见着跪着朝着她这边挪动过来的阿喜,不禁皱紧眉头,扶着床栏杆站起身来,“你快点起来吧,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素婉扶着床栏杆走到一旁,错开与阿喜正面的情景。 阿喜见着原本在她面前却走开的女人,眉心蹙了蹙,目光微沉,抬起头的瞬间,却又是眼泪汪汪,无辜可怜的模样。 “少奶奶,阿喜真的知道错了……”阿喜匍匐在地,哽咽抽泣道“阿喜一时间鬼迷心窍,这才会做了对不起少奶奶的事情,阿喜现在是真的知道错了……” 素婉望着匍匐在地,不停哭泣的阿喜,不由得心软,走了过去,蹲下身子,伸手搀扶住阿喜。 “有什么话,先起来再说吧。” “少奶奶……”阿喜泪眼汪汪地看向素婉,眼中的神色素婉很是熟悉。 就像当初初次见到阿喜一样,那时候的阿喜眼中便也是这样的神色,慌乱而又害怕紧张。 “起来吧。”素婉目光微垂,伸手搀扶住阿喜的手臂,然后将阿喜搀扶了起来。 “少奶奶,都是阿喜不好,阿喜做了对不起您的事情,实在是没有脸见少奶奶您。可是,少奶奶,阿喜现在真的已经悔改了,求少奶奶还能给阿喜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阿喜反手握住素婉的手,目光里充满了期待与真挚。 素婉望着阿喜,蹙起的眉心紧了紧,一点点地将自己的手从阿喜的手掌里抽了出来。 “你来,到底是想说什么?”素婉脸色渐渐地板正起来,望着面前的阿喜,她只觉得越来越不认识。 这个还是她一开始从红姑手中解救出来的小姑娘吗?为什么,现在她的变得如此的陌生,让她看不透。 还是说,从一开始,她便就看错了她…… 阿喜见着素婉冷漠的神情,心里‘咯噔’了一下,随而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少奶奶,你还是不愿原谅阿喜是不是……”阿喜抽泣着,眼泪直掉 落,根本就止不住。 素婉望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阿喜,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脸去,她怕她再看下去,心就会又软了下来,然后就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是不起会再一次掉进某人设置好的陷阱里去。 “你想让我原谅你,最起码你得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你说出来,这样我才能原谅你不是吗?”素婉调整好情绪,看向阿喜时,目光淡然而又疏远。 阿喜望着素婉冷漠的神情,听着那疏远的语气,阿喜抽泣着,继续跪了下来,跪在了素婉的面前。 素婉见着又一次跪下来的阿喜,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也便由着阿喜去了。既然她想跪着说,那便就让她跪着说好了。 “少奶奶……”阿喜还没开始说,便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素婉望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阿喜,眉心微微蹙了蹙,这幅场景,不管是谁看到都会认为她在欺负她吧。 怎么看怎么像恶毒的正室容不下娇弱的妾室一样。 素婉喜欢听戏,这个喜好是受母亲的影响,所以她从小便能耳融目染一些戏曲。而民间的戏曲大多数都是讲这深宫大院里的一二是非经。 可是,素婉却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些是非经也会落到自己的身上来。 素婉望着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阿喜,眉心微微皱了皱,面无表情,继续看着阿喜接下来的言行举止。 “少奶奶,阿喜真的错了……”阿喜哭泣着,时不时地用着手帕擦着自己的眼泪,可是好像这眼泪越擦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完的一样。 素婉皱了皱眉心,实在是没有了精力去跟阿喜这般的转弯抹角。 素婉觉得,跟阿喜比起来,她倒是宁愿自己去罚跪一场来的简单。 阿喜见着严素婉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不禁皱了皱眉头,声声哭泣着说道“少奶奶,阿喜真的不是有意要污蔑你的。阿喜只是害怕…害怕少爷会将阿喜赶出叶家去……”阿喜哭泣着,伸手拉着素婉的衣角,“少奶奶,阿喜承认,阿喜承认自己是很嫉妒少奶奶您,您有少爷的疼爱,宠爱,可是阿喜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只有肚子里面这个不受待见的孩子。所以,阿喜害怕,害怕有一天少爷会不要阿喜也不要阿喜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将阿喜赶出叶家去,阿喜害怕,阿喜真的害怕……” 阿喜紧紧地拽着素婉的衣角,声声哭泣,十分的可怜,“少奶奶,你是知道阿喜的身世的。阿喜从小便就没有安全感,自从遇到了少爷,阿喜便就再也不能自拔,阿喜知道。少爷的心里只有少奶奶你,可是阿喜却也是奢望少爷能多看阿喜一眼。哪怕只是多 看一眼,阿喜便就知足了。少奶奶,阿喜真的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这等糊涂的事情来的……” 阿喜跪着挪动到素婉的跟前,手指紧紧地握住素婉的衣角,原本平坦的衣服也被揉皱的不成样子。 “少奶奶,你原谅阿喜好不好,阿喜真的知道错了,少奶奶……” 素婉睁开眼睛,望着面前哭的脸上的胭脂都哭花了阿喜,眉心微皱,“你口中的原谅指的是什么?” 素婉望着阿喜的双眸,都说眼睛是人最纯洁的地方,可是这一双明亮好看的眼睛里她为什么看不到‘纯洁’二字? 阿喜望着素婉,眼神悲切,“少奶奶,阿喜只求少奶奶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少爷还有老爷,如果告诉少爷还有老爷,阿喜就真的会被赶出叶家去了……” “不要告诉景生还有爹?”素婉望向阿喜,语气疏远,“那你就是让我继续背着这个罪名是吗?让所有的人都来质疑我是吗?” 素婉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她脚边的阿喜,“阿喜,我自认为我对你不薄,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三番五次的陷害我,难道我之前对你的好你就真的不记得半分了吗?!” 素婉不禁有些寒心,自己救回来的小丫头,一转身却变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崽子,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少奶奶……”阿喜跪在地上,低着头,嗓子都哭哑了,“少奶奶,阿喜真的知道错了,阿喜不是人,对不住少奶奶,少奶奶,你任打任骂阿喜都绝无怨言……” 阿喜跪在地上,眼泪汪汪,模样楚楚可怜而又无辜,眼神里却有着一股子的坚定。 “少奶奶,阿喜是真的知错了,还请少奶奶再给阿喜一个机会。阿喜保证不会再惹是非,安安静静地待在西厢房里,直到肚子里孩子的生下来……” (本章完) 第284章 真相大白恶人怨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吱呀’ 突然‘吱呀’一声打断了阿喜的话,房门被推开。 阿喜一惊,跪在地上,用手帕擦着眼泪,模样看起来十分的楚楚可怜。 素婉望向屏风,只见着走进来的有着很多人。 “景生,爹,张叔,秦叔……” 素婉走进来的一众人不由得惊愣了一下,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么多会同时进来。 阿喜听到素婉的声音之后,不由得一惊,掩着手帕抬起头偷偷地瞄了一眼,只发现所有人目光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阿喜不由得一惊,心里面没来由的忐忑与不安,目光瞥到叶乾钟身旁的千叶惠子时,阿喜就像是溺水的人忽然之间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阿喜用眼神求助与千叶惠子,只见着千叶惠子的眼神暗示着她面前的严素婉。 阿喜见此,心中明了,目光收回,用手帕掩着口鼻,哭泣声声。 “少奶奶,老爷和少爷都进了来,阿喜向您保证,永远都不会再靠近少爷的身边了……”阿喜哭的伤心欲绝,让人听着心里面都十分的难受。 素婉望着面前哭的伤心欲绝的阿喜,再听到阿喜的话时,不禁皱眉,这三言两句的是要把她逼到绝路上去啊?! 素婉抬起头,看了房间里的一圈人,最后还是将目光锁定到了叶景生的身上。望着儒雅的少年,素婉双唇微微张了张,却终究还是没有发出音来。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阿喜,她总是这般的心软,或许,真的是之前把她当做是贴心人的缘故吧…… 叶景生同样也注意到了素婉的神情,望着素婉欲言又止的模样,叶景生心疼地走了过去。没有看跪在地上的阿喜一眼,而是径直走到素婉的身边,伸手握住素婉的手。 女子的手很凉,叶景生不由得握的更加紧了几分。 “你们刚刚在房间里的对话,我们在房间外面都听见了。对不起,素婉,委屈了这些日子。”叶景生抬手揉了揉素婉额前的碎发,虽然他一直都相信她,可是刚刚站在门口听到阿喜说的那些,就不由得越发心疼着素婉。 如果,他当时醒着的话,是绝对不会让素婉受这么多的委屈和苦难的。 阿喜在听到叶景生说的话的时候,整个人都瘫软地坐在地上。虽然她没有抬头,可是却依旧能够感觉到一道道冷冽,鄙视的目光一直嘲着她。 素婉望着面前的叶景生,嘴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闭上了嘴巴。 “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关到西厢房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允许她踏出房门半步!” 叶乾钟气恼,捶着手中拐杖,怒气冲冲地说道。 “是,老爷——” 从门口走进来两个家 丁,快步朝着阿喜走了过去。 阿喜身体瘫软在地,只觉得身边一左一右两个人,架着她离开了东厢房,前往西厢房。 阿喜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娃娃,任由着人摆弄着。 素婉望着这样子被架走的阿喜,心有不忍,抬起头望向面前的叶景生。眼神里是想要叶景生为阿喜向爹求求情。 叶景生微微地摇了摇头,抬起手轻轻地揉着素婉额前的碎发。 或许这个样子对阿喜来说,才是最好的。 秦叔望着被架出去的阿喜,怒目横眉,“我怎么说来着!我怎么说来着!我家小姐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现在怎么样,现在怎么样,真相大白了吧。叶老爷,这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那么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子,让我家小姐离开叶家……” “老秦。” 叶乾钟听到老秦头的话,不由得咧嘴笑了笑,“你看看,这两个孩子感情好的如胶似漆似的。就算你现在让素婉跟你走,只怕素婉也不会跟你走吧。”叶乾钟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素婉,朝着素婉走近了几步。 “素婉,这次是爹做的不好,没有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冤枉了你,还责罚了你,爹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爹,这可万万使不得!”素婉见着叶乾钟竟然要给自己鞠躬,不禁吓得猛地站起身,“爹,您别这样,这事情也不能怪您。如果当时换做是我的话,恐怕我也不会相信的。”素婉说的很认真,一字一句都说的极其带有着认真。 叶乾钟站起身,看向素婉,“这么说,你这是原谅爹了吗……” “爹,说原谅就太见外了。我们都是一家人,理性相亲相爱的。”素婉看向叶乾钟,嘴角微微弯了弯。 叶乾钟看着素婉并没有计较他的错误,不由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继而看向素婉身旁的叶景生,“景生,好好照顾素婉。我跟你们秦叔有要事出去商谈。” “放心吧,爹,我一定会照顾好素婉的。”叶景生下着保证说道。 叶乾钟见此,微微点头,便转身看向一旁的老秦头还有张天士。 “张先生,老秦,我们有什么事情出去聊吧,不要在这里打扰素婉的休息。” 秦叔愤愤地看了叶景生了一眼,想着怎么样也把叶景生也给拽出去。不要让叶景生留下来,打扰他们家的小姐。 “叶老爷,请——” 张天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叶乾钟颔首,看了老秦头一眼,随而便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叶乾钟走了出去,千叶惠子也跟着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千叶惠子忍不住地回头看了叶景生一眼,望着他的眉眼里全部都是对别人的柔情时,千叶惠子目光微沉,随而快步走了出去。 张天 士见着都走了出去,随而便拉扯着老秦头的衣袖,半拖半拽地将秦叔给推了出去,顺带着关上了房门。 偌大的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素婉还有叶景生两个人。 叶景生蹲下身子,握住素婉的手,目光灼灼,似乎是要将素婉吸入进去一样。 “婉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我没有保护好照顾好你……” 素婉伸出手指抵在叶景生的双唇上。男人的唇很软,摸起来很舒服。 “景生,别说这些。”素婉弯唇笑了笑,“只要我们之间的误会解开就好。只要,你相信我就好。” 叶景生伸手握住抵在自己唇上的手,“傻瓜,我说过,我永远都会无条件的相信你,因为你是我的娘子,是我叶景生这辈子最爱的人,最想珍惜的人。” 男人的声音本就好听,如今说起情话来丝丝绵绵的,十分的缠绵眷恋。素婉听着,不由得红透了耳朵。 —— 大厅里,叶乾钟坐在正位,张天士和秦叔分别坐在左侧还有右侧。 丫鬟端着茶水走了上来,奉上茶水之后便又退了下去,偌大的客厅里,留下三人。 “二位尝尝,这是今年刚下来的西湖龙井,看看合不合二位的口味。” 叶乾钟打破大厅里凝重的气氛,端起茶杯敬着张天士与老秦头的茶。 张天士朝着叶乾钟微微颔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而点了点头,“确实是好茶。” “张先生喜欢就好。”叶乾钟笑笑,“当时候走的时候我让人给张先生带几包回去。” “不用了,叶老爷。”张天士拒绝道“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我平日里也不喜饮茶,所以这好茶还是留给叶老爷自己慢慢品尝吧。”张天士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轻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千叶惠子站在大厅的门口,听着大厅里面的动静,目光微沉,转身便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来到后院时,院子里静悄悄的,就连往日里来来往往的丫鬟家丁此时也都没了影。 千叶惠子走进院子里,目光不自主地便看向了一旁的东厢房。只见着那房门紧闭着,想来里面浓情蜜意,好不乐哉吧。 千叶惠子目光收回,望着西厢房,只见着小桃站在门口,看样子十分无措的样子。 千叶惠子见此,目光微沉,走了过去。 “小桃——” 小桃听到声音,顺声望去,见着是千叶惠子,不由得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快步走了过去,握住了千叶惠子的手。 “惠子小姐,你来的真是太好了。快去劝劝二少奶奶吧,自从从东厢房回来之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听着动静,好像是哭了。二少奶奶身怀有孕,可是 经不起这样的哭闹的啊!”小桃一脸担心。 虽然刚刚的事情她也听说的七七八八,可是她还是愿意相信,二少奶奶这么做肯定是有苦衷的,毕竟,谁都不愿意去拿自己的孩子来做赌注。 愿意去拿自己孩子做赌注的,想来也是真的没有了法子了吧。 同时身为女人,小桃觉得自己还是能理解二少奶奶的心思的。 毕竟,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能够得到自己丈夫的疼爱呢。 “别担心,我去看看。”千叶惠子望着一脸担心的小桃,抬手拍了拍小桃的手背,顺带着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从小桃的手里面抽了出来。 千叶惠子走到房门口,听着房间里哭泣的声音,眉心微微皱了皱,随而抬手敲了敲房门。 “二少奶奶,是我,千叶惠子,开开门好吗?” 千叶惠子停下敲门的动作,静静地听着房间里的动静,不一会儿房门打开。 千叶惠子看了小桃一眼,朝她笑了笑,以示宽慰,随而便迈步走了进去,顺带着关上了房门。 小桃见着走进去的千叶惠子,原本紧绷着的心微微地松了松,最起码,二少奶奶愿意让人进去了不是吗? 小桃站在门口,一转身便看到东厢房,不禁感慨万千。 都是同一个丈夫,可是两者的待遇可真是天壤之别。 若是换成是她,小桃觉得或许自己做的还不如阿喜吧。 房间里,千叶惠子望着坐在床上,蜷缩着身体的阿喜,眉梢微微一挑,“哭有用吗?” 阿喜听到声音,抬起头望着走进来的女人,目光逐渐地变狠,随而猛地下床,赤着脚,伸手掐住千叶惠子的脖子。 “为什么要害我!你说,为什么要害我!” (本章完) 第285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咳咳……咳咳……” 阿喜猛地扑过来扼住千叶惠子的喉咙,千叶惠子反应不及时,整个人都被阿喜带动着往后退了几步,后背重重第撞到柱子上。 “你…你先…放…放开我……”千叶惠子被扼住喉咙,整个人的气都不够喘,说起话来中气不足所以导致断断续续的。 阿喜望着千叶惠子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不由得一吓,猛地松开手,望着一直在喘气的千叶惠子,阿喜望着自己的双手,手指微卷,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一瞬间反应过来,心里砰砰直跳。 千叶惠子喘着气,呼吸着空气,望着面前恶狠狠瞪着她的阿喜,千叶惠子皱了皱眉头,捂着自己的脖子,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一旁的桌子旁坐了下来,伸手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一口饮尽。 阿喜来到千叶惠子的身边,赤着脚,头发披散下来,衣服凌乱,活像一个疯子。 千叶惠子余光一瞥,望着阿喜赤裸的双脚,蹙起的眉心微微松了松,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二少奶奶,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的?你非要动这么大的怒气,不知道这对孩子很不好吗?” “不用你管!”阿喜握紧双手,恶狠狠地说道“我怎么样,不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要不是你,我能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阿喜气急,猛地上前,手背上青筋暴起。 千叶惠子被方才阿喜猛地上前的动作给吓了一跳,望着对她充满了敌意的女人,千叶惠子稳住心神,“二千奶奶,这里面有误会,我希望我们能坐下来好好的谈谈,而不是现在在这里跟小孩子打架吵架似的,非要闹得你死我活。” 千叶惠子眼皮一抬,定定地看向阿喜,“你觉得我们之间是非要闹成现在这幅样子吗?”千叶惠子眉梢一挑,神情淡然自若。 阿喜见着千叶惠子如此淡定的模样,收敛了一下心中的怒火,“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确定?”千叶惠子语气一冷,目光微沉,淡淡地扫了一眼身旁的阿喜。 莫名的,阿喜被千叶惠子这种目光给看的心头一颤,转身便走到千叶惠子的对面就要坐下。 “等一下。” 千叶惠子出声阻止,阿喜一愣,站在凳子旁边不解地看向千叶惠子。 千叶惠子目光落到阿喜那双赤裸的脚上。 “二少奶奶还是先把鞋子穿上吧。现如今二少奶奶走了身孕,凡事还是要注意一点的好。”千叶惠子淡淡地说道,伸手拎起茶壶不紧不慢地倒着水。 阿喜见着千叶惠子淡然的模样,愤愤转身回到了床边,将鞋子穿了起 来。 千叶惠子望着去而复还已经穿上鞋子的阿喜,伸手将倒好的茶水放到阿喜的面前。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二少奶奶别总是这么大的火气,喝点水,我们慢慢地聊。” “千叶惠子,你别给我装糊涂!”阿喜将面前的茶杯放到一旁,直盯盯地望着千叶惠子,那模样恨不得在千叶惠子的脸上盯住一个洞出来。 “你说,老爷还有少爷他们是不是你带过来?!” 阿喜手指握住茶杯,指关节处都泛了白,俨然有一副要泼水的冲动。 千叶惠子淡淡地看了一眼被握住的茶杯,眼皮一抬看向阿喜,“二少奶奶,脑子是一个好东西,你应该多用用。” “你什么意思?!”阿喜捏紧手中的茶杯,怒目横眉,浑然处于暴怒的边缘。 千叶惠子目光落到那个被捏紧的茶杯上,目光微沉,看向阿喜,“二少奶奶,把你出卖了,对我来说能有什么好处?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目的才是一样的。卖了你,就等于断了我的一个手臂,这么自损的事情你觉得我能做出来吗?” 阿喜望着千叶惠子一脸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不禁皱眉,“那好,那就请惠子小姐说说,今天老爷还有少爷他们是怎么来这里的。而且,不偏不倚来的这么的及时。”阿喜双手环绕在xiong,俨然有一副审问的口en。 千叶惠子目光垂下,望着面前茶杯里的清水,眉心微蹙,“叶伯父是景生君叫去的。” “什么?!”阿喜皱眉,“这怎么可能?少爷怎么可能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去找严素婉?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告诉少爷的!”阿喜眼神充满怀疑质问道。 “我说了,不是我。”千叶惠子目光微沉,落在阿喜身上,充满了压迫力。 阿喜被千叶惠子的眼神一吓,咽了咽口水稳住心神,“那你说,不是你会是谁?!” 千叶惠子眼神无奈看向阿喜,眉心皱了皱,“二少奶奶请动动你的脑子好不好。这个严素婉一醒来定然会说起你掉下台阶的事情,你觉得景生君是相信你还是相信她所说的?” “我……”阿喜皱眉,“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严素婉设计好的,为的就是让我自己往里面钻?!”阿喜将心中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看向千叶惠子的眼神里不禁更加的愤懑。 “这个严素婉,竟然没有想到她的心机这么深!”阿喜愤愤地说道,一字一字咬牙切齿。 千叶惠子望着阿喜脸上满满的愤意,眉梢微挑,显然很是满意阿喜这样子的表情。 “我现在该怎么办?”阿喜看向千叶惠子,恍然间反应过来,“我现在被彻底的软禁起来了, 我现在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让老爷解除对我的软件,怎么样才能将严素婉那个贱人赶出叶家去?!” 千叶惠子淡淡地看了阿喜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稍安勿躁,现在时机还没有到。” “时机?”阿喜一急,“还要等什么时机?现在我被软禁起来,你觉得就凭你一个人就可以将严素婉赶出去了吗?!我告诉,只要有少爷在,你这个就是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千叶惠子望向阿喜,目光凌然,望的阿喜心中不由得忐忑惊慌。 千叶惠子随而弯唇一笑,“二少奶奶说的是,如果没有二少奶奶的帮助,我一个人怎么可能能把她赶出叶家去呢。” 阿喜望着瞬间笑魇如花的女人,不由得充满了警惕,“你想要干什么?” 不知为何,望着女人这般模样,阿喜只觉得后背凉凉的,直冒冷汗。 千叶惠子望着阿喜害怕的模样,弯唇一笑,笑的温和而又可亲,“二少奶奶不要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再说了,伤害你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不是吗?” 阿喜望着面前的女人,她越是笑的温和可亲,阿喜就越觉得心中没底,忐忑不安的很。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阿喜再一次的质问道,眼神里尽是对千叶惠子的不信任。 “二少奶奶放轻松,”千叶惠子指肚轻轻地一杯壁上摩擦,望着阿喜一脸担心受怕的模样,弯了弯唇笑了笑,“我只是像用一下你腹中的孩子罢了。” “什么?!”阿喜如临大敌,双手护住隆起来的小腹,“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千叶惠子望着阿喜瞬间警惕起来的模样不禁笑了笑,“二少奶奶,你应该相信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当然也包括你肚子里的孩子。” 阿喜望着千叶惠子,觉得自己越发的看不懂她。 “放心吧,二少奶奶,我一定会让你腹中的孩子降生下来。只不过,我就是利用他将严素婉赶出叶家罢了。”千叶惠子笑的温和,似乎是在讨论一些十分寻常的事情。 阿喜半信半疑地望着千叶惠子,低下头,望着自己隆起来的小腹,阿喜总觉得心神不宁。 “千叶惠子,我警告你,任何人都不能动我孩子的主意!谁都不能!” 千叶惠子望着充满警惕的阿喜,笑了笑,站起身,“二少奶奶,总有一天你会改变主意的。” 话音落。千叶惠子朝着阿喜微微颔首,“惠子告辞。”说着,千叶惠子转身便走到房门口打开了房门。 房门外面没有一个人,就连院子里也是空空的,不见一个人影。千叶惠子走了出去,顺势将房门关了起 来,余光里一个人影快速地闪了过去,躲进了拐弯角处。 千叶惠子朝着那拐弯角看去,并没有人影,只是墙壁那儿有一个粉色的衣角露了出来。千叶惠子眉心微蹙,随而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小桃躲在墙角处,听着没有了动静,这才敢偷偷地探出头去,见着院子里没有了人,这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一想起她刚刚在房门外听到的那些,小桃的心不由得又紧绷了起来。 阿喜这是准备要和那个千叶惠子联手一起对付少奶奶?! 小桃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少奶奶人那么好,如果她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任由阿喜他们对付少奶奶,她是真的做不到。 可是,如果她告诉了少爷,那么阿喜他们肯定在叶家待不下去。 不行!这也不行! 阿喜现在已经被老爷给软禁了起来,已经够可怜的。如果现在再被赶出叶家,那她这辈子就毁了。 不行不行! 小桃摇着头,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给老爷还有少爷,只要她在暗中里暗暗地保护少奶奶不就好了。只要不要让阿喜他们的计策得逞,少奶奶不是一样还是平安无事的吗。 小桃念此,便暗暗地打定了主意。 东厢房里。 素婉望着为她修剪指甲的叶景生,眉目温柔,似一汪春水。 “景生……”素婉轻声唤道。 “嗯?”叶景生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儿,温柔的眉眼让他沉迷,“怎么了,婉婉?” 素婉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开口问道“景生,今天你和爹爹还有秦叔他们怎么会突然都来到这里来了?” 叶景生听到素婉的话,目光微垂,低下头那些磨板轻轻地摩擦着素婉的指甲。 (本章完) 第286章 情深难以两相处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素婉望着叶景生,见着叶景生久久没有回答,不由得眼神暗淡了下去,“景生,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其实、” “是惠子带我们过来的。”叶景生摩擦着素婉的指甲,淡淡地开口说道。 “惠子小姐?”素婉一愣,有些想不通,“她…她怎么会带你们过来呢?” 阿喜来找她,她事先都不知道,那位惠子小姐又是怎么得知的呢? 叶景生手上摩擦指甲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眉目柔情地望着素婉,“傻瓜,别多想。惠子只是听说你醒了,便要来看看,正好那时候我去给爹请安,便就一起来了。至于秦叔还有张叔,他们每日里都会来的,只不过是赶了巧,碰见了而已。但是没有想到,阿喜的心思竟然那么的深,你当初救了她,她却还这么对你。”叶景生低下头,不由得皱紧眉头。 其实,这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他,如果那时候他没有喝酒,没有那么胡闹,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会不同了,一切也就都不会发生了…… 叶景生想的正出神,只觉得手背上一暖,猛地回过神来。一抬头便见着素婉柔情地望着他,手背上的温度原来是从她的手心里传出来的。 “景生,这可能就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慕之意。”素婉握住叶景生的手,眉目微垂,笑的淡然,“其实,我是理解阿喜的。只不过,我舍不得,对不起,景生……”素婉眼皮一抬,目光灼灼地望着叶景生,“舍不得将你让给她。” 叶景生望着素婉忧伤的神情,心头间一疼,抬手摸着素婉的脸庞,“傻瓜,明明是我做错了事情,你又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呢,应该是我给你道歉啊,傻瓜……” —— 阿弥端着饭菜来到少爷的房门前,刚要敲门的手微顿一下,随而放了下来,耳朵贴近房门,仔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可是房间里却安静的很,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阿弥不由得地将耳朵又凑近了一些,却发现还是没有动静。 少爷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呢?难不成是在睡觉吗?可是这才几点啊,这时候睡觉也太奇怪了吧?难道是,少爷生病了?! 阿弥被子的猜想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着急的抬手就要敲门,却见面前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而里面站着的,便就是他家少爷。 阿弥望着面前的少爷,不由得咧嘴笑着,将手中的食盘朝着少爷的面前递了递,“少爷,我来给你送饭。” 苏言看了一眼食盘里的饭菜,随而迈步走出了房间。 “哎,少爷——” 阿弥赶忙转身,见着少爷走到院子里坐在了石桌旁, 不由得赶紧端着饭菜跑了过去。 “少爷,这老话说得好,人不可不食,对身体不好的。你多多少少吃一点好不好。”阿弥将食盘里的饭菜都端了出来,一一摆放在苏言的面前,随而将筷子双手递上,“少爷……” 苏言望着阿弥兴奋的样子,随而目光落在了阿弥手中的筷子上面,无奈地叹息一声之后,伸手接了过来。 “少爷,你尝尝这个清蒸鱼,还有这个红烧肉,还有这个竹笋炒肉,这些都是我新学的,少爷你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阿弥见着苏言接下了筷子,不禁激动又兴奋地为苏言介绍着自己新学会的几道菜。 苏言望着面前的菜,基本上都是荤菜,不由得没了胃口。可是在看到阿弥兴奋的样子时,又不忍打扰阿弥的积极性,便伸出筷子夹了一个竹笋放进了嘴里。 阿弥见着少爷吃着自己做的菜,两眼都放着光,一直盯着苏言的嘴巴看,“少爷,好不好吃?合不合胃口?” 苏言望着一直盯着他看,还一直念念叨叨的阿弥,伸手夹起一块红烧肉便在阿弥说话张口的时候塞了进去。 “唔……” 突如其来被塞进嘴巴里的红烧肉让阿弥始料不及,不由得捂着嘴巴,缓和了一阵之后,才觉得不怎么烫了,这才开始咀嚼起来。 “嗯,好吃……好吃少爷……少爷你尝尝……” 阿弥沉迷在了自己的厨艺当中,不停地给自己竖着大拇指,还不忘再推荐着自己做的菜。 苏言见着阿弥这般激动兴奋的模样,嘴角不由得上弯,望着阿弥吃的那么香,也不由得来了胃口。 阿弥望着少爷开始大块朵朵的样子,不由得傻笑起来。自从那天从那个叶老爷家回来之后,少爷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也不跟他说话,也不出来,每天里都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阿弥这两天一直都没有睡好。 不过还好,少爷现在笑了,看样子胃口也好了不少。那么他这几天的厨艺就没有白学,阿弥想着,不由得傻笑起来。 苏言望着阿弥傻笑的模样,心里面暖暖的。他为他做的一切,他都记在心里。 只不过,只是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 —— 武汉。 彩凤见着阿才出去找了车,便转身走进房间里,望着坐在椅子上的瑛娘不由得走近了几分。 “夫人,一会儿前去找那位周官人,您把这个带上吧。”彩凤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叠着四四方方的手帕。 瑛娘不解地看着,只见着彩凤将那四四方方的手帕一层一层地打开,里面是一串佛珠手串。 “这是?”瑛 娘觉得眼熟,不由得望向彩凤。 “这是老夫人念经时戴着的佛串。”彩凤望着瑛娘,一字一句地解释道。 瑛娘眉心微皱,“你怎么把这个也带了过来?” 虽然她刚嫁进文家不久,但是文老夫人喜爱佛珠的事情她早就有所听闻,如果让她知道彩凤私自将这串佛珠带出来,只怕是免不了有一顿的责罚。 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她都知道,彩凤她更加不可能不知道。 “夫人,我知道这是老夫人最心爱的佛珠手串。可是我们这次要去拜访的是一个大官,而且我们都从未见过,这么空口说白话无凭无据的人家是根本就不会相信我们的。所以我才偷偷地将老夫人这串佛珠手串给带了出来,听说这就是那位周官人在老夫人过寿的时候送过来的寿礼。有了这个,我们也就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了。”彩凤说的是娓娓是道。 瑛娘念此,不禁觉得彩凤说的有道理,便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是,是我太过疏忽,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面上来。还好你带了这一个佛珠手串,不然,如果他们不相信我们的话,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一趟,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瑛娘伸手从彩凤的手中将佛珠手串接了下来。 “等回去之后老夫人问起,若是老夫人动怒生气,你便就说是我的主意。”瑛娘看向彩凤,细心叮嘱道。 “夫人,我怎么能让您来替我背黑锅呢?!”彩凤握住瑛娘的手,耷拉着眉头。 瑛娘轻轻地拍了拍彩凤的手背,弯唇笑了笑。 “夫人,车找好了,在门口等着呢——” 阿才快步跑了进来说道。 “好。”瑛娘应着,便站起身,“那我们走吧。” “哎。” 阿才应着,便赶紧转身走出了房门。 三人到了楼下。 彩凤望着停在门口的黑色轿车不禁惊愣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阿…阿才这是你找的车?” “对啊!”阿才像是邀功似的站在轿车的旁边,“夫人,酷不酷?!” 瑛娘望着面前黑色的轿车,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车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更别提还坐过呢。 “夫人,您请——” 阿才得到了夫人的赞同不由得十分的高兴,赶紧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瑛娘弯身坐了进去,彩凤跟着也便坐了进去。 阿才见此,将车门关好,自己则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师傅,我们走吧。”阿才对着旁边的司机师傅说道。 “好。”男人应了一声,便发动了车子。 车子似离弦的 箭一样,在马路上划过。 车子开过闹去,渐渐地开进了一条两边都是梧桐树的道路上。 瑛娘从车窗往外望去,马路边闪过的梧桐树一个人都抱不过来那般的粗。 “好了,到了。” 司机在一座别墅区的门口停了车。 阿才望着大门里面的楼房,不禁咂舌,一看就是个有钱有权的人住的地方。 “师傅,这里是长林路336号吗?”阿才看向身旁的男人问道。 男人答“这里是长林路,不过具体的门牌号你得问门口的保安。这里属于高官区,我们的这些车是进不去的,所以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剩下的你们得自己走。” “好,多谢师傅。”阿才道着谢,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夫人,您慢点。”阿才打开车门,瑛娘从车里走了下来。 望着满目的楼房,瑛娘竟然想不到一个词可以形容这些楼房的好看,只觉得分外的奢侈。 “夫人,我们走去问问。”彩凤下了车,搀扶着瑛娘。 阿才见此快步走到保安的值班室。 “你好,我想问一下,这个长林路336号是在这里面吗?” 里面值班的保安是一个年龄有三十来岁的男人,面相看起来凶巴巴的。 男人打量了一下外面的三人,两女一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们找谁?有没有预约?” 阿才耐着性子答道“我们找周健长官,至于预约……我们现在可以预约吗?” 男人眼皮一抬看了一眼窗户外面的阿才,随而耷拉着眼皮,不紧不慢地说道“可以。” “那请问你这里可以预约吗?”阿才望着一副爱答不理的男人,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里的人怎么一个个都是这幅德行,傲娇的要死。 “我这里只能登记不能预约,想要预约自己想办法联系去!”男人不耐烦地说道。 真是什么人都能找到这里来,也真是够烦的了! “你、”阿才见着男人这幅德行不由得来了气,刚要发火朝被一旁的彩凤给拽了过去。 彩凤朝着阿才摇了摇头,示意他要按耐住自己的脾气,不能乱来。 (本章完) 第287章 一帆风顺事事顺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阿才望着彩凤的眼神,愤愤地转过身去平复自己的情绪。 “不好意思,我们初来乍到,所以有很多的事情都不太了解,不知道怎么样才能预约到周健周长官呢?” 女子的声音轻柔而又温和。 值班室里的男人不由得抬起眼皮看向窗户外面的女人,瞧着模样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却梳着发髻,想来已经嫁人了。 “去政府厅,找那个周健长官的秘书进行预约。”男人难得耐住性子解释道。 “政府厅……”瑛娘有些懵,看向阿才还有彩凤。 阿才和彩凤也都摇了摇头,表示他们也不知道在哪里。 瑛娘转头看向保安,准备继续询问时,发现男人突然站了起来,按了一下一旁的红色按钮,只见着铁栏杆的门自动打了开来。 管安从门里面走了出来,朝着保安点了点头,以示礼貌。 瑛娘望着走出来的男人,只觉得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样。 管安见到值班室门前站着的三人时也是愣了一下,尤其是站在窗户前的女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管安眉心微皱一下,便移开了目光。 瑛娘见此,也不好再朝着男人看,便转身望着值班室里的保安。 “您好,我想请问一下政府大厅怎么走呢?” 管安听到身后女人的问话,脚步一顿,停了下来,转过身望着女人的穿着打扮,看起来像是一个富家夫人。 保安听此,不由得朝着管安指了指手指,“你不是要找周健长官吗?那个就是他的秘书,你去找他吧,算你运气好,竟然在这里碰见他了……”保安念念叨叨地说着。 瑛娘闻声便赶紧转过身,只见着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正双手插兜,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瑛娘有些局促,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瑛娘小快步上前,走到管安的面前,“您好,请问你是周健长官的秘书吗?” 管安垂眸看向面前的女子,越看越觉得熟悉。 “我是,你们要找周长官?” “嗯,没错,请问我们要怎么样预约才能见到周长官呢?”瑛娘听到男人肯定的回答,不由得兴奋激动起来,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这么的顺利,真是太好了。 管安微微挑眉,打量面前的女子,看模样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年纪轻轻的便就嫁了人,也许是从小地方来的。 “你们是什么人,找周长官有什么事情?” “我们是周长官的远方亲戚,是从清河镇来的。还请这位先生帮我们预约一下,我们找周长官真的有要紧的事情,多谢了。” 瑛娘弯腰,以示谢意。 “夫人请起。”管安伸手虚 扶了一下,望着面前女子时,眉头不禁紧皱了几分。 “你说你从哪里来的?”管安再次确认道。 “清河镇。”瑛娘直起腰,笑了笑,回答道。 “清河镇……”管安望着面前的女人忽然间想起来了,曾在文家的时候见过这个女子,好像是文三的夫人…… 管安念此,眉心微微一蹙,“你叫什么?” 瑛娘微愣,不解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管安见此,干咳了一声,“这个做预约登记用。” “哦。”瑛娘反应过来,“我叫瑛娘,夫家姓文,先生至于告诉周长官清河镇文家,周长官便就应该知道了。” 果然、 管安垂眸颔首,望着面前的女子,眉心皱了皱。 “小夫人稍等。” 话音落,管安便走向保安的值班室。 “方便借一下电话用用吗?” “方便方便……”保安点头应道,便将桌子上的电话拿到了窗台上。 “谢谢。” 管安接过,便按出去一个号码打了出去,余光看了一下身后的女人。 瑛娘望着站在不远处打电话的男人,越发觉得熟悉,只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难不成是在清河镇? “夫人……” 彩凤和阿才一起跑到瑛娘的身边,望着那个正在打电话的男人,不由得兴奋。 “夫人,看样子我们很快便就能见到那位周长官了……” “是啊是啊,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这么的顺利……” 彩凤和阿才不由得感慨说道。 “只是这里的保安态度实在是太差了点……”阿才愤愤不满地说道。 “你啊,就知足吧。”彩凤用胳膊肘捣了捣阿才得胳膊,无奈说道。 “好吧……”阿才悻悻地应了声,揉了揉被撞痛的胳膊。 “好的,明白。” 管安挂掉电话,将电话还给保安,“谢谢。” “客气了。”保安接了过去,朝着管安笑了笑。 “对了,我已经跟周长官说过了,这三个人我带进去,登记本给我我做一个登记。”管安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人,随而对着保安说道。 “好的。”保安将桌面上的登记本递给管安。 管安拿起笔很快便就登记好了。 “谢谢。”管安连笔带本子一起交给了保安。 保安接过来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好了,你可以将人带进去了。” “嗯。”管安点头应着,随而转身,朝着不远处站着的三个人招了招手。 瑛娘见此,便走了过去,彩凤和阿才跟在瑛娘的身后也一同走了过去。 “先生。” 瑛娘望着面前十分英俊的男子,礼貌地颔首喊道。 “跟我走,我带你们进去。”管安说着,便带头走进了大门。 瑛娘三人面面相觑,便快步跟了上去。 这个别墅区很大,远远不止外面看起来的那么大。 瑛娘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终于在一座别墅楼房面前停住了脚步。 瑛娘看了看门牌号,正好是336号。 瑛娘抬头望着铁栏杆门里面洋气的小楼房,只觉得十分的漂亮。 管安按响了门铃,只见着里面的大门被打开,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 “管秘书。” 管家见着去而复还的管安礼貌地问好,目光看向管安身后站着的三人时不禁有些愣神,“这是……” “哦,这是周长官家的远方亲戚,我方才在门口遇见了,便将他们带了进来,已经跟周长官说过了。”管安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快请进,快请进……” 管家赶忙打开大门,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管安颔首,转身看向身后的三位,“走吧。” 瑛娘见此,朝着管安微微颔首,又朝着管家微微颔首,随而便走了进去。 如果说外面的装潢奢侈的话,那么里面的装修还有格局都十分的高大上,整栋楼房都是以土金色为主格调,看起来十分的奢侈。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上去叫先生。” 管家朝着管安,瑛娘微微颔首弯身。 “好,劳烦您了。”管安点头说道。 管家应着,便转身出了客厅上了楼。 管安见着,转过身望着一直站在一旁的瑛娘,不由得指了指沙发,“夫人,请坐。” “谢谢。”瑛娘点头,便坐了下来。 管安望着坐姿端正的女子,眉梢微挑,这风范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嫁给文三那个家伙,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真是糟蹋可惜了。 一个小丫鬟端着茶水上了来,便将茶水还有点心摆放在桌子上,随而又退了下去。 瑛娘低着头,客厅里有些安静,不由得安静的有些过分。 彩凤和阿才站在瑛娘的身后,目光不停地打量着整个房间里的格局与装饰。 只听着楼梯上响起脚步声,管安转身望去,只见着周健身穿一套家居常服便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谁说是我的远方亲戚的?”周健还没有走到客厅,便开口问道。 瑛娘听此,赶紧站了起来,朝着走过来的周健笑了笑。 “周长官好。” 周健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子,模样青雉,看起来也不大的模样,想不起来文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就是你说的你是我的远方亲戚?”周健坐在沙发上。 管安见此,看了瑛娘一眼,随而朝着周健弯了弯腰,便转身走了出去。 瑛娘见着走出去离开的男人,不由得心中瞬间没有了底,望着坐 在沙发上的周健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嗯……是。”瑛娘点头应着。 周健打量了一下眼前女子的穿衣打扮,也确实和文家有点相似。 “你叫什么名字,是文家老夫人什么人?”周健质问道。 瑛娘颔首,一五一十地说道“我叫苏言,丈夫是文三,文老夫人是我的婆婆。” “哦,原来是侄媳妇儿。”周健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自己油光瓦亮的头发,“不过,你怎么证明你自己说的是真的呢?我要怎么相信你的身份呢?”周健双眸微眯,目光带着打量。 这年头,骗子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不得不防。 瑛娘闻言,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叠的方方正正的手帕。 周健目光落到这个方方正正的手帕上,目光微沉,只见着女子一层一层地将这个手帕给打了开来,露出了一个佛珠手串。 周健双眸一紧,不由得坐好,朝着瑛娘招了招手,“拿过来,让我看看。” 瑛娘闻言,便将佛珠手串拿了过去。 周健接过,仔细地看了看,不由得点头说道“没错没错,这确实是我送给老姐姐的寿礼,看来你还真是我老姐姐的儿媳妇。坐吧。” 身份确定了下来,周健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谢谢周长官。” 瑛娘道着谢,便坐了下来。 “哎,都是一家人,算起来,你得管我叫一声舅姥爷呢。”周健哈哈笑着。 瑛娘低头笑了笑。 “对了,这次怎么老姐姐派你来了,前来所为何事啊?”周健望着瑛娘,不解地问道。 平日里,他跟老姐姐都是书信往来,还是第一次老姐姐派人前来的呢。 瑛娘抬起头,看向周健,“舅姥爷,这次瑛娘前来,是求您救救我家老爷还有老夫人的。” 周健一听,眉头不禁一皱,“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我老姐姐还有我的侄儿怎么了?” 瑛娘点头,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本章完) 第288章 一事顺利一波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真是岂有此理!” 周健听完事情的原委,不禁气急,“竟然还有人这么大胆,竟然敢抓我的老姐姐还有侄儿。侄媳妇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我绝不会袖手旁观!”周健打着保证,就差拍xiong脯。 “多谢叔父。”瑛娘见着周健信誓旦旦的样子,故而便松了一口气,原本绷紧的心也微微地松了松。 “侄媳妇你住哪儿,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舅姥爷,我们是租了车过来的,车还在门口等着我们,所以便不麻烦舅姥爷了。” 瑛娘和周健走到门口,瑛娘微微弯身颔首,“舅姥爷,您留步,我们自己走到门口就好了。” 周健望着瑛娘执着的模样,便就不好强求,故而松了口,“侄媳妇,一家人以后别说麻不麻烦的,这都是我应做的。你先回去,在武汉玩几天,老姐姐那边的事情就交给我,你放心好了。” “有劳舅姥爷了。”瑛娘颔首道谢,“那舅姥爷,我们便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周健朝着瑛娘挥了挥手。 瑛娘点头,便跟在管家走出了周公馆。 “夫人,没想到周长官这么好说话,这么顺利便就答应帮忙了。”阿才忍不住地感慨道。 看来,还是有个靠谱的亲戚最重要。 “那可不是!”彩凤看了阿才一眼,十分得意地说道“你也不看看我们老夫人是谁。我看啊,这个周长官往日里肯定没有少受我们老夫人的照顾,所以啊,这一次才能这么痛快的同意帮忙。就像上次少爷入狱似的,也是老夫人写信给这位周长官帮的忙。” “我天呐,这个周长官到底是个什么官?竟然能力这么大!”阿才不由得惊叹。 “听说是个厅长,是吧夫人。”彩凤挽住瑛娘的手臂,亲昵的问道。 瑛娘笑笑,“具体是什么职位我还真的不清楚。不过,只要他能救出老爷还有老夫人就好。” “也是。”阿才点头附和道。 周公馆。 周健快步走进书房,拿起桌面上的电话拨出去了一个号码,只听里面嘟了几声,便被接通。 “喂,给我查一查到清河镇新上任的警察局局长是谁。还有,那件事情查的怎么样了……什么?还没有结果!你们是怎么办事的?!难不成非要等我被刺杀了之后你们才能找到凶手还有幕后黑手吗?!” “我不生气?!我怎么能不生气!我告诉你们,我再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找不到那帮人,你们通通给我卷铺盖走人!” 周健气呼呼地挂掉电话,怒目横眉,整个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 — “你们出来了。” 坐在值班室的保安见着去而复还的三人,伸手按了一下墙壁上的按钮,“见到周长官了?” “是啊,周长官可是我们家夫人的舅姥爷,怎么可能没见到。”阿才实在是看不惯保安那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故而便插着腰,雄赳赳气昂昂地说道。 保安一听,立马站了起来。 “什么?!周长官是…是……”保安看向瑛娘,不由得惊讶,“是您的舅姥爷?!” “是啊!怎么滴啊?!”阿才故意身体一侧,挡住了保安看向夫人的视线。 保安见着乱入进来的阿才,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笑呵呵的,“我就说嘛,我一看你们几个就是从大门大户里面来的,没想到竟然是周长官的亲戚,还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可不是,原来你也知道啊。”阿才不屑地哼哧了一声,便不再看保安那副献殷勤的嘴脸,真是丑恶的很。 彩凤见着保安吃瘪的模样,忍不住地捂嘴偷笑了一声,看向阿才笑道“就属你厉害,非要逞这口头上的痛快,不过现在心里面确实舒服了不少,痛快了不少。” “那是。”阿才听到彩凤的夸奖,瞬间傲娇了起来,“跟我比口头,我可从来没输过呢!” “就你嘴贫!”彩凤最后总结这四字真谛。 瑛娘见着一直打着口水仗的两人,只是笑了笑。现如今舅姥爷已经答应了帮忙,那么他们还是尽快回去的好,以防止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树荫下,轿车里的男人见到走出来的三人,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夫人,你们出来了。可还顺利?” 男人走到打开车门,等着三人走了过来。 “顺利顺利,一切都非常的顺利!”阿才笑了笑,便给瑛娘让路,“夫人,您先上车。” “嗯。” 瑛娘和彩凤一前一后坐进了车里,随而阿才还有那个男人也分别坐进了副驾驶还有驾驶座上。 男人将车门关好,随而发动了车子。 “夫人,我们在武汉是不是多留几日?” 阿才转过人充满期待地问道。 瑛娘眉心皱了皱,“我觉得我们还是尽快赶回去比较好。虽然舅姥爷答应帮忙了,可是老爷还有娘都在牢房里面,我的心里总是不安稳,七上八下的。” “夫人说的对,既然周长官已经答应帮我们了,那我们还是尽早的赶回去比较好。”彩凤附和瑛娘的说法,十分的赞同。 男人听到几人的对话,从透视镜中看向后面坐着的两个女子,目光定格在那被称作为‘夫人’的女子身上。 阿才 闻言,瞬间像焉了的茄子没精打采的,“好吧,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那我明天就去买船票。” 男人目光收回,车盘一个打转,车头调转了一个方向。 ——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没有商量,今天我就必须将我家小姐带走!” 叶家大厅,秦叔坐在实木的椅子上,怒气冲冲地说道,态度看起来十分的强硬。 张天士坐在一旁,望向秦叔的神情全然都是无奈之情。 奈何,他劝了这个老秦头那么久他的主意却一点也没有改变。 奈何,这个老秦头脾气实在是太倔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 叶乾钟眼皮一抬,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面上,抬头看向一旁的秦叔,脸上带着三分笑意,“老秦,话不能说的这么强硬。这素婉如今已经是嫁进了我们叶家,是我们叶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如今怎么就凭你这么三言两语就让她跟你走呢?再说了,就算是跟你走,又能会哪里去呢?严家的老宅已经卖了,你总不能带着素婉去张先生家里不是。这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对素婉的名声也不好?” 叶乾钟不紧不慢地缓缓说道,颇有一种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态度。 秦叔闻言,气急拍桌,“叶老爷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严家的老宅当初为什么会被卖?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要不是我家小姐心善,看你们叶家生意周转不下去,又怎么会将严家的老宅卖了,来接济你们叶家呢!” 叶乾钟望着情绪激动的老秦头,抿唇笑了笑,点了点头,“没错,这件事情我确实知道,所以说素婉还是向着她的婆家的。既然如此,那么素婉又怎么会跟你走呢?老秦,你先喝茶,消消火,这件事情我就当你从来没说过。” “哼!”秦叔怒哼一声,怒目横眉朝着叶乾钟,“你当做没说过?那你做过的那些事情是不是也能当做没发生过?你对我家小姐造成的伤害又能不能当做没有造成过?!”秦叔站起身,一字一句地逼问道。 张天士见着大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两个人跟针尖对麦芒似的各不退让。 张天士起身笑了笑,“这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的呢?”张天士朝着叶乾钟笑了笑,走到秦叔的面前,拉了拉秦叔的衣袖,眼神暗示着秦叔坐下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张先生说的,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 叶乾钟点着头,十分附和着张天士说的话。 秦叔望着叶乾钟一脸淡然笑意的模样,就不禁觉得他虚伪,望着一旁张天士使过来的眼神,秦叔不情 不愿地走回到位置上坐了下来。 “坐下来好好聊聊,坐下来好好聊聊,别伤了和气……” 张天士见着终于坐下来的老秦头,也便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随而回到了自己的9位置上坐了下来。 “今天不管你们叶家说什么,我也要把小姐带走!”秦叔态度强硬,语气不容抗拒。 叶乾钟看向老秦头一脸倔强的模样,眼皮耷拉着下来,端起一旁的茶杯,轻轻地吹了吹热气,“既然如此,那么就让素婉过来,自己做决定吧。”叶乾钟喝了一口茶水,随而眼皮一抬,看向一旁的庄周,“庄周你去,将少奶奶请过来。” “是,老爷。”庄周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秦叔,随而颔首应道,便快步走了出去。 秦叔望着庄周走出去的身影,眉头紧皱,“不管今天小姐同不同意,我都要带她走!你们叶家,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秦叔话音落,便听见茶杯重重地磕在桌子上的声音。 张天士被一吓,望着叶乾钟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不禁朝着老秦头使了使眼色,让他说话别太过分。 秦叔朝着张天士翻了翻白眼。他怕他叶乾钟,他可不怕! 为了他家小姐,不管做什么他都愿意! 庄周出了大厅,便一路朝着少爷院子的方向走去。 “庄叔?” 千叶惠子望着走的匆忙的庄周不由得出声喊道。 庄周听到声音停下脚步,转身望去,见着是千叶惠子便微微颔首恭敬地称呼道“惠子小姐。” “庄叔客气了,”千叶惠子颔首回礼,看向庄周,“庄叔这么匆忙,这是要上哪里去?” “哦,回惠子小姐的话,严家的老管家秦叔来了,这不非要带少奶奶离开叶家。老爷没有办法,便就让我去请少奶奶,让少奶奶自己来做这个决定。” 千叶惠子闻声,眼珠子一转,随而应着“竟还有这样的事情?这秦叔确实是一个厉害的人物,想来如果他非要强行将少奶奶带走的话,少奶奶会很难做选择的。” (本章完) 第289章 冲突矛盾两相难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可不是,瞧那秦叔的样子,恨不得将老爷吃了。”庄周满脸无奈,“唉,也不知道严家怎么会有脾气这么倔强的管家,真是够人喝一壶的……” “庄叔,你也别太为难,这件事情终究还是要有一个了断的。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想来,能安抚住秦叔的人也只有少奶奶了。”千叶惠子宽慰道。 “对,没错,我这就去请少奶奶,希望她能够安抚住暴躁的那位。惠子小姐,我便先走了。”庄周朝着千叶惠子拱了拱手作了个揖。 “嗯。”千叶惠子回礼应着。望着庄周的身影,千叶惠子双眸微眯,转身看向大厅的方向,随而便朝着一旁的小厨房走了过去。 东厢房。 叶景生端着张天士配好的药膏,手中拿着涂棒,轻轻地将药膏涂抹在素婉后背上伤痕的地方。那伤痕颜色已经慢慢地变淡了,原本是酱紫色,现在已经变成了青色,虽然颜色变浅了,可是一条条地在后背上,看起来还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药膏涂抹在后背上,素婉只觉得后背凉凉的,没有回头她都能感觉的到男人动作一直都很轻柔,好像生怕弄疼她一样。素婉嘴角忍不住地上翘,趴在自己的手臂上,耳朵渐渐地泛了红色,有了烫意。 叶景生轻轻地将药膏涂在伤痕的地方,望着原本应该雪白无痕的后背现如今却是伤痕累累,叶景生不腰疼愧疚上了心头,伸出手轻轻地沿着伤痕的边缘抚摸着。 男人手指靠到后背皮肤的刹那,素婉忍不住地打了一个颤。男人的指尖似乎很是轻柔,靠在素婉的后背上,撩拨的她的心里痒痒的。 “怎么了?婉婉,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叶景生敏锐感觉到人儿方才的一个颤抖,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俯身问道。 男人的口中吐出的热气一直萦绕在素婉的耳边,素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只觉得耳朵那儿痒痒的。 “没……没有……” 素婉低下头,脸颊已经泛了红晕,素婉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有吗?”叶景生俯身低头,却看不清素婉的神情,还以为她是在宽慰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望着素婉后背的伤痕心头隐隐地作痛。 “对不起婉婉,都是我不好,才会让你受这么多的苦……”叶景生将衣服替素婉穿好,低着头,充满了愧疚与懊恼。~爱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叶景生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过这么恨自己,从没有过这么想将自己爆打一顿的冲动。 素婉将衣服穿好,起身坐好,望着叶景生难受自责的模样,素婉不由得心疼,伸出手抱住叶景生,“景生,我不怪你,你也不要再这样责怪自己了好不好?” 叶景生伸出手,轻轻搂住素婉的腰肢,将脸深深地埋进素婉的肩窝里,“婉婉,我保证,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的伤害!” 素婉听到叶景生的话,只觉得心里头暖暖的,比吃什么药都来的管用。素婉嘴角弯起,紧紧地搂住叶景生。 那么几天,她都绝望了,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景生了,更不敢想象还能如此近距离地接近景生,能紧紧地抱住景生。 这一切,美好的都太过像是一场梦了。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那么她希望这场梦永远都不要醒过来,就这么一直让他们这样继续下去吧。 “少爷,少奶奶,老爷让我过来请你们过去一趟。” 房门被敲响,从门外传进来庄周的声音。 素婉一惊,下意识地便要起身,腰肢上的力道不由得加紧,将她牢牢地固定在了男人的怀里。 素婉脸色一红,趴在叶景生的怀里,“景生,别闹,庄叔来了。” 叶景生闻着怀里人儿身上淡淡的清香,不由得拢了拢自己的手臂,将人儿抱的靠近自己几分,“我知道。”叶景生沙哑着声音说道。 素婉嘴角弯了弯,伸手推了推,“景生,别闹,让庄叔久等不好。” 久久,叶景生才长长地“嗯”了一声,随而松开了手,望着面若桃花般的素婉,嘴角上弯,抬手勾了勾素婉的鼻子,“等我,我去开门。” “嗯,快去吧。”素婉点头应着,不用镜子她都能猜测出来自己现在脸有多红,耳朵有多烫。 庄周站在门外,久久听着房间里没有动静,便想着再次抬手去敲门,当手抬起来时,还没有敲门,便见着房门突然一下子被打了开来。 “少爷。”庄周见着房间里站着的人,恭敬地称呼道。 叶景生微微颔首,以示礼貌,“庄叔,我爹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庄周看向少爷,有些为难地开口说道“是关于少奶奶的。” “嗯?”叶景生不解。 庄周见此,解释道“严家的管家秦叔来了,正在大厅里口口声声地说要将少奶奶带走。老爷没有办法,只好让我来请少奶奶过去一趟,然后做一个选择,看,是继续留下来还是跟着那个秦叔走……” 叶景生神情一怔,没有想到秦叔竟然真的动了要将素婉带走的想法。 房间里,素婉听到庄周说的话,眉头微微皱了皱,随而,起身下床,拿起一旁木架子上的衣服穿了起来,因为后背有伤,所以穿衣服时格外的艰难,每动一下,就会扯到后背的伤口,就会生生地疼一下,那种疼痛感却久久都不散去。 “少爷——” 庄周见着站在那儿走神的叶景生,不由 得调高了音量,稍微大声地喊道。 “嗯?!” 叶景生回过神,望着面前庄周探究的眼神,叶景生垂下了目光。 “少爷,少奶奶……”庄周望着叶景生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不由得小心试探地问着。 叶景生皱了皱眉头,“婉婉她身体还没有好,不能下床,所以就……” “少奶奶?!” 庄周声音猛地响起,打断了叶景生的话。 叶景生一惊,抬起头只见着庄周吃惊的模样,不由得转身望去,只见着素婉慢慢地走了过来,不知何时已经将衣服穿好。披落下来的乌黑长发,显得那张原本就不大的小脸也越发的小,脸色也更加的苍白。 “婉婉,你怎么下来了?!”叶景生快步走了过去,搀扶住走过来的素婉,望着素婉病态的病容,叶景生心里分外的不是滋味。 “少奶奶……” 庄周望着一脸病容十分憔悴的素婉,不由得也心疼起来。 唉,像少奶奶这么好的人儿,怎么就偏偏有着这么多的苦难呢?真是老天不公啊! “景生……”素婉看向叶景生,伸手握了握叶景生的手,随而看向庄周,抿唇笑了笑,“庄叔,我跟你去大厅。” “婉婉……”叶景生下意识地握紧素婉的手,生怕素婉下一秒会从他的身边消失一样。 “我跟你一起去!”不管前面有什么,他都要跟她一起去承担与经历。 素婉望着叶景生坚定的神情,笑着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 大厅里,千叶惠子端着茶点走进来时,明显察觉到大厅里的氛围不对,十分的凝重,充满了火药味。 千叶惠子眉梢微挑,不动声色地端着茶点走到叶乾钟的面前。 “叶伯父,我做了一些糕点,还泡了一些茶,请您还有张先生,秦先生一同品尝。” “有心了。”叶乾钟望着面前的千叶惠子,十分欣慰地说道“不过以后这些事情交给那些下人们去做,你有空可以多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没必要总是围绕着我们团团转。” “是,惠子知道了,叶伯父。”千叶惠子温和地笑着,随而将食盘里的糕点还有茶水给端了出来,摆放在叶乾钟身旁的桌子上。随而便走到秦叔还有张天士身边,一一端上糕点还有茶水。 “谢谢。”张天士微微颔首,道着谢。 秦叔则是别过脸去,没有去看千叶惠子。 千叶惠子见着秦叔别过脸去气哼哼的模样,抿了抿双唇,露出笑意,“张先生,秦先生,你们慢用,我手艺不好,还希望能合你们的胃口。” “谢谢,惠子小姐有心了。”张天士微微颔首,只是看了 一眼碟子里的糕点,瞧着模样,闻着香气,倒像是芙蓉糕。 只不过这糕点的形状做的不错,只是不知道这个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和那家老店做出来的味道一样? 千叶惠子见此,便朝着叶乾钟弯了弯腰,准备退下。 “惠子,过来。”叶乾钟望着要走的千叶惠子出声喊道。 千叶惠子嘴角微弯,抬起头是却是一副无辜的模样,“是,叶伯父。” “叶伯父,有什么吩咐吗?”千叶惠子走到叶乾钟的身边,轻声问道。 叶乾钟望着千叶惠子温和的模样,原本紧皱着的眉头微微松了松,“来,坐到那儿去,陪我们这帮老头子们坐一坐,聊一聊天。” 千叶惠子看向叶乾钟,随而目光又看了看一旁的张天士还有秦叔,眉梢微微一挑,随而应了下来,“是,叶伯父。” 话音落,千叶惠子便走到了一旁坐了下来。 秦叔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千叶惠子,脸耷拉着,没有什么好脸色朝着千叶惠子。 千叶惠子见着秦叔沉下来的脸色,知道他这是不待见自己,随而也没有主动说话,只是这么静静地坐着。 大厅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不过依旧充满了冲突体。 秦叔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千叶惠子,眉头一皱,冷嘲热讽地说道“这叶家还真是奇葩,怎么儿子的情人跟老子走的这么近乎了!”秦叔冷哼了一声,十分不待见对面坐着的千叶惠子。 真是连他们家小姐的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真是不知道那个叶景生当初是怎么瞎的眼,竟然看上这么一个女人,还是国外的! “你胡说什么!” 叶乾钟怒了,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桌子上的茶点不由得震了三震。 千叶惠子低着头,一副受了惊委屈的样子,实则目光却冷了下去,瞄了一眼对面的秦叔,目光沉了沉。 (本章完) 第290章 权宜之计退为攻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我说什么了?叶老爷这么气急败坏的,莫不是真的有鬼……” “老秦!” 张天士见着越说越没边的老秦头,不由得斥呵一声。 秦叔看了张天士一眼,翻了翻白眼便闭上了嘴。 张天士见着将嘴巴闭起来的老秦头,赶紧起身朝着叶乾钟拱手作揖,“叶老爷,老秦一时情急胡言乱语,还请您不要怪罪,我在这儿替他向你陪个不是……” “哎,张天士,我还在这里呢,需要你替我陪什么不是?”秦叔望着又开始做好人的张天士,不满地哼哧了一声,转头望着气急败坏的叶乾钟,冷笑了几声,“我告诉你,你们叶家的破事我不想管也懒得管,我只要把我家小姐接走,今后我们与你们叶家再无半点瓜葛!” “秦叔——” “秦叔——” 秦叔话音刚落,便听见大厅的门外异口同声传进来两个声音。 秦叔转身望去,只见着叶景生抱着他家小姐走了进来。 “叶景生,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家小姐!” 秦叔见着叶景生对素婉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不由得气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了身。 千叶惠子听到动静,抬起头,望着走进来的叶景生,目光微微沉了沉。 “秦叔——” 素婉见着秦叔脾气暴躁的样子赶紧从叶景生的怀里出来,走到秦叔的面前,“秦叔,你不要生气,景生是看在我身上有伤,不好走的份上,才会这样抱着我过来的,你别生气……” 素婉宽慰着秦叔,秦叔一把握住素婉的手腕,将素婉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婉婉——” 叶景生见此,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可是却被秦叔那凌厉的目光给逼退。 叶乾钟望着面前的场景,眉头紧皱看向素婉,“素婉,你现在做一个选择,你到底是跟老秦走,还是留在我们叶家,继续做我们叶家的儿媳妇!” 叶乾钟声音凌然,十分的严肃。 千叶惠子望着被秦叔护在身后的素婉,眉梢微微一挑,倒有几分期待她的回答。 素婉看向叶景生,却被秦叔一个转身挡住了视线。 “小姐,跟我走吧,这个叶家不值得你继续待下去,跟我走吧!”秦叔急切地说道“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你待在这里受苦了!” 张天士望着老秦头执着的模样,不禁无奈地叹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素婉望着秦叔着急的模样,抬手轻轻地拍了拍秦叔的手臂,“秦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这里是我的家啊,我爱的人还有爱我的人在这里,我能去哪儿呢?” 秦叔望着 素婉忽闪忽闪的眼睛,皱紧了眉头,“小姐,难道你忘了,他们父子是怎么对待你的了吗?!” 素婉握住秦叔的手腕,想要稳定住秦叔暴躁的脾气,“秦叔,你听我说,爹爹和景生对我都很好,他们没有欺负我。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由一个误会产生的,现在误会解开了,那么一切就释然了,没有必然再苦苦揪着不放了。秦叔,你不用担心我,我在这里,有爹爹还有夫君照顾我,我会没事的。” 叶景生一怔,望着素婉,双唇张了张却没有开口,因为刚刚他又听到了那个久违了的称呼,那个是他最初排斥的称呼。如今听起来,却是这般的悦耳动听,有种恍若隔年的感觉。 “小姐——”秦叔望着执迷不悟的自家小姐,不禁皱眉干着急。 素婉朝着秦叔笑了笑,随而转身看向叶乾钟,微微弯身行礼,“爹,素婉不用选择,素婉此生生是叶家人,死是叶家鬼,除非、”素婉转身看向叶景生,神情怔然,“除非景生不要素婉了,休了素婉了,那么素婉才能和叶家一别两宽。” “婉婉,不许胡说!”叶景生望着素婉怔然的神情,心头一疼,板起脸色十分严肃地呵斥道。 素婉望着叶景生瞬间紧张起来的模样忍不住弯唇笑了笑。 秦叔见着自家小姐这般开心幸福的模样,不禁一怔,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张天士见此,凑近几分,“让你不要来不要来,你就是不听!你看看你现在闹成这幅样子好看吗?再看看素婉和景生,哪里像是吵过架闹矛盾的样子,分明恩爱的很。我告诉你,你要是现在要是硬生生把素婉带走,拆散他们俩,别说素婉以后会恨你怨你,只怕你到九泉之下都没有办法跟严老爷和严夫人交代!” 秦叔听着张天士的话,不禁剑眉紧皱,瞪了张天士一眼。 张天士见着驴脾气一上来就听不进去任何人话的老秦头,不禁无奈地坐好,不再理会他。 反正他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能不能听进去就看他自己的了! 秦叔望着面前的自家小姐,又看了看叶景生,不由得眉头紧皱,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想着对策。 叶乾钟听到素婉的话,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而后看向秦叔,双眸微眯,“老秦。你也听见了,这素婉怎么选择的,怎么说的,你也是一字一句都听清楚了。怎么样,你还是要强硬将她带走不成吗?!”叶乾钟语气一冷,话带剑锋。 素婉看向秦叔,心里面是对秦叔满满的愧疚,“秦叔,素婉知道您是最疼素婉,最希望我好的人。可是,只有在这里,在景生的身边,我才能真正的幸福,快乐啊 ……”素婉蹲坐在秦叔的身边,手掌握住秦叔的手腕,摇了摇。 秦叔心软,望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素婉,不由得眼圈shi润,“小姐……” 叶景生生怕秦叔再开口要带素婉走,便快步上前走到秦叔的面前,打着保证,“秦叔,我保证,不会再让素婉受到半点的伤害!秦叔,求你再相信我一次,不要带素婉走好不好?素婉离不开我,同样,我也离不开素婉……” 离不开? 千叶惠子望着叶景生的背影,目光沉了沉。 当真是离不开吗?! 秦叔冷眼看着叶景生,冷哼了一声,“你以为你说的话我还会信吗?我让小姐留下来也绝不是因为你,而是我不想让小姐伤心难过!倒是你,以后给我注意点,若是再敢伤我家小姐的心,我必然不会放过你!”秦叔恶狠狠地朝着叶景生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秦叔!这绝对不会出现的!”叶景生激动地话都说不清楚,因为他刚刚听到了秦叔让素婉留下来,这就意味着素婉不用走了。 素婉望着秦叔沧桑的模样,扯了扯嘴角,在听到秦叔不会勉强她走的时候原本应该高兴的,可是看到秦叔两鬓的头发都发了白,素婉不由得鼻尖一酸,有些忍不住地想要哭。 “秦叔……” 秦叔望着素婉,感觉到了她的泪意,随而弯唇笑了笑,站起身看向叶乾钟,“叶老爷,我虽然答应了我家小姐留在了叶家,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叶乾钟眼皮一抬,看向秦叔。 “那就是我也要住到叶家!”秦叔直勾勾地盯着叶乾钟,神情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张天士一惊,看向老秦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站起身走到老秦头的身边,伸手拉了拉老秦头的衣袖,“我说你凑什么热闹?你住在叶家做什么?怎么,我那个院子住不下你是不是?!” “不是。”秦叔余光看了一眼张天士,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说道“不是里哪里不好,是我必须要留在这里。不然我家小姐一个人待在这里,我不放心!” 张天士被说的哑口无言,合着他一个人住在那个院子里他就放心了他了是不是?! 张天士不高兴地双手抱xiong,站在了一旁。 叶景生将素婉搀扶起来,看向叶乾钟,“爹,你就同意下来吧。秦叔照顾了婉婉大半辈子,现在婉婉爹娘都不在了,也算是我们做晚辈的尽一份孝心,爹——” 素婉也是殷殷眼神望向叶乾钟。其实,秦叔一直在外面她也是很不放心,可是如果让秦叔住进叶家似乎又很不好,所以,素婉也是一直都处于两难的境地之中 。 千叶惠子见此,朝着叶乾钟微微颔首,“叶伯父,景生君说的是。如果能让秦先生住下来,少奶奶也就不用走了,而秦先生也能安心,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叶乾钟望着千叶惠子温和的笑意,目光又看向自家儿子还有那个老秦头。如果单单是这个老秦头,他真的不想让他住进来,真是平白无故的找气受。 不过既然孩子们都这么说了,而且今天的事情实在是闹得太难看了,如果拒绝他这个要求的话,可能他真的会一意孤行将素婉带走,那么那时候他叶家的名声也就彻底的被毁了。 叶乾钟思前想后,随而点了点头,“老秦愿意留在叶家,这是好事。庄周,你去收拾出一件客房来,给老秦住。” “是,老爷。”庄周应着,便快步走了出去。 “谢叶老爷了!”秦叔望着叶乾钟妥协的模样,自然也是知道顺着楼梯往下走的道理,“今日我有诸多冒犯叶老爷的地方,还请叶老爷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在这儿给你赔不是了!” 说着,秦叔拱手作揖? 张天士望着一瞬间,又是说好话,又是赔不是,又是拱手作揖的老秦头,不禁哼哧了两声。 早知是这个结果,刚刚又在闹什么?! “谢谢爹——” “谢谢爹爹——” 素婉还有叶景生异口同声地说道。 素婉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太好了,终于可以和秦叔在一起了。这样她就不用时常的担心秦叔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了,彼此之间也有了一个照应。 叶景生握住素婉的手,望着素婉的笑颜,心里面比吃了蜜还有甜,还要高兴。 千叶惠子望着面前十分和谐的场景,目光终究还是落到了叶景生的身上。望着叶景生洋溢着的笑容时,千叶惠子目光冷了冷,却很好地收敛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本章完) 第291章 神秘男人祸事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 “阿才是你吗?” 被蒙住眼睛的彩凤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不由得内心里有些激动,试探性地问道。 “彩凤?彩凤!是我!我是阿才!彩凤你怎么样啊?夫人呢?夫人她怎么样?” 同样被蒙住眼睛的阿才听到彩凤的声音,也不由得激动了起来,连忙问着数个问题。 “我……我不知道,夫人我不知道在哪里,好像是在我身边,又好像不在,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看不到,手脚都被捆住了……” 彩凤越说越觉得害怕,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彩凤,彩凤你别怕,我在这里,你别怕!” 阿才听着彩凤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不由得趴在地上,朝着彩凤声音传来的方向挪动着。 “我……我不怕……阿才,夫人不见了怎么办?夫人……夫人会不会有事啊……” 彩凤说到此忍不住地哭出了声。 要是夫人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回去怎么向老爷,向老夫人交代啊—— “不会的!不会的!夫人人那么好,不会有事的!” 阿才安慰着彩凤,同时也在安慰着自己。阿才挪动着身体,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挪动去。 “彩凤,你别怕,我这就来找你——” 忽然,‘吱呀’一声,似门被推开,声音很沉重,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很陈旧的样子。 “谁?是谁?!是夫人吗?!” 阿才听到脚步声瞬间提高警惕,彩凤惊慌失措直往后挪动。 空气里只传来阵阵回音还有沉沉的脚步声,好像是靴子,不远处某个角落里还有水滴的声音。 “你不是夫人!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乱来,周长官是不会放过你的!” 阿才使劲挪动着身体,可是手脚被捆起来根本就动弹不得,只能像虫子似的在地上蠕动着。 沉重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空间里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怎么没有声音了?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 阿才像是疯了一般地吼着,“我告诉你,你别装神弄鬼的,老子不信你这个邪,你说话啊!” 彩凤听着阿才怒吼的声音,不禁吓得蜷缩着身体,低低的抽泣着。 “阿……阿才,会不会是……” “不会的!”阿才知道彩凤要说什么,“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只有装鬼的人!再说了,刚刚是有脚步声的,鬼都是飘着的,怎么可能会有脚步声!所以,不会的,不会的——” 阿才声音落,只听着响起男人沉沉的笑声,带着磁性的嗓音低笑起来倒有几分的慵懒。 “没想到你懂的还挺多。”男人不紧不慢地说着,走到 一旁的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两人的中间,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阿才听着男人的声音只觉得耳熟,忽然之间猛地反应过来,“是你!司机师傅!竟然是你这个王八蛋!” 听出男人声音的阿才忍不住地咒骂道“亏我相信你,租用你的车,原来你竟然是一个黑心司机,竟然这么对我们!你跟我说,我家夫人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你?!” 阿才怒吼着,咆哮着,向奋力朝着男人的方向去,可是却因为被捆绑住而行动迟缓。 男人见着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手指招了招,只见着走过来两个黑衣男人,上前将阿才还有彩凤脸上遮挡住眼睛的黑布给扯了下来。 重见光明的两人只觉得有一道黄光格外的刺眼。 阿才眼睛眯了眯,视线才渐渐地清楚,原来那道晃荡的黄光是吊顶上的灯发出来的。 阿才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伸出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废弃的工厂,不远处有的地方还堆着一沓一沓的麻袋,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阿……阿才——” 阿才一愣,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着彩凤蜷缩着身体,后面是搭起来比人高的麻袋。 “彩凤——”阿才蠕动着身体往着彩凤身边去,可是因为被捆绑起来,所以行动慢了很多。 “没看出来,你们倒还是一对苦命的鸳鸯。” 男人见着眼前的场景,手中拍着黑皮手套,不紧不慢地说道。 阿才听到声音,转身望去,只见着昏暗的灯光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西装革履。阿才双眸微眯,才隐隐约约看得清楚那张脸。 “果然是你!你个王八蛋!”阿才见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气急就要起身,却因为被绳子捆着,所以只能挣扎着前行,却不能一下子扑过去。 “王八蛋你把我们家夫人弄哪里去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望着在地上蠕动挣扎着的阿才,眉头微微一皱,将手中的皮手套戴在了手上,“吼什么,我不过就是请你们还有你们家夫人过来坐坐客,不要担心。” “你放开我!有种你放开我!”阿才挣扎着,恶狠狠地望着远处的男人,“我警告你,你最好赶紧将我们放了,不然周长官是不会放过你的!” “周长官?” 男人目光一沉,透露着冷光,“你说的是周健?” “没错!”阿才得意笑道:“你是不是怕了!我告诉你,你现在放了我们还有我们家夫人,你还可以活命。如果你敢伤害我们和我们家夫人半毫,周长官绝对不会放过你——” 男人起身,身后的椅子被猛地往后推了几分,椅子腿在地上滑动着发出‘哧啦哧啦’刺耳的声音。 男人冷笑一声,在昏暗的工厂里显得十分的 瘆人。 阿才被吓的缩了缩脖子,彩凤蜷缩着身子将头埋进臂弯里只敢偷偷地看着那个远处的男人。 “我倒是想要看一看这个周长官能有什么通天的本领!” 男人冷笑一声,随而转身快步离开。 “喂——你去哪儿?你给我回来!你告诉我,我家夫人到底在哪里?!王八蛋,给我回来——” 沉重的大门再一次关上,只有房顶上的吊灯在一直晃来晃去,让整个工厂不至于黯淡无光,漆黑一片。 “回来——你给我回来——” 阿才望着被关起来的大门,咆哮着,可是回应他的只有阵阵传回来的回音。 彩凤望着空荡荡的工厂,忍不住地蜷缩着身子。 “阿……阿才,我……我们现在怎么办?”彩凤声音有低低地抽泣声,看向阿才似乎就像是溺水的人握紧了最后的一颗救命稻草。 阿才望着一旁害怕的彩凤,眉头皱了皱,调转方向朝着彩凤蠕动去,“彩凤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还有夫人收到伤害的……” —— 格局简单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女子眉心皱了皱,眼皮微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瑛娘只觉得头疼的厉害,脖子后面也疼的厉害,隐隐约约只记得自己好像被谁给打了一下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瑛娘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望着头顶青蓝色的罗帐,眉心皱了皱,陌生的环境让瑛娘心头一紧,猛地坐了起来,却因为起的太猛,头晕的很。 瑛娘闭了闭眼睛,缓了一段时间之后才觉得好了点。望着陌生格局的房间,瑛娘整个人懵了。 “彩凤?” 瑛娘站起身,朝着房门口走去,“彩凤?阿才?” 瑛娘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房门口,伸手便去拉,可是怎么拽却也拽不动房门。 瑛娘一慌,心头萦绕着莫名的不好的情绪。 “彩凤?阿才?你们在外面吗?”瑛娘拍着房门,可是久久却没有得到回应。 “外面有人吗?有人吗——” 房门被拍着‘哗啦哗啦’作响,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忽然之间,房门外面好像有了动静,是开锁的声音。 瑛娘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着,只听着“哗啦”一声铁链滑落的声音,房门被推了开来,一双男士皮鞋率先迈了进来。 瑛娘望着走进来的男人双眸一紧,整个人都充满了警惕,快步往后退着,撞到桌子上,而后赶紧转身,跑到了桌子的后面。 “你……你不是那个司机师傅?你要做什么?!” 瑛娘望着走进来的男人不禁吓得惊慌失措。 男人望着女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将手上的皮手套拿了下来,在手心上拍了拍。 “放心吧,我不会伤害 你。只不过是需要你替我完成一件事情。” 男人拉出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将手中的皮手套放到了桌子上,目光清冷,冷冷地看了一眼桌子另一边的女人。 瑛娘望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不由得稳了稳心神,“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和你素不相识,又能帮你做什么?!” 男人眉梢微抬,看向瑛娘,“你可认识周健?” “舅姥爷?” 瑛娘一惊,目光与男人目光相碰撞时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男人望着捂住自己嘴巴的女人,扯了扯嘴角冷笑了几声,“你以为你捂住你自己的嘴巴那句话你就没有说话了吗?”男人眉梢微微一挑,“周健是你的舅姥爷是吗?” 男人一字一字问的格外的认真。 瑛娘望着对面的男人冷漠的神情,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后背抵到了墙壁,再无退路。 “不是!”瑛娘改口说道,望着对面的男人,充满了警惕。 男人目光冷了三分,“你以为你现在改口有用吗?”男人清冷的目光定格在女人的身上,“我早就派人查清楚了,你是周健在清河镇的亲戚,貌似他还挺重视你们这个亲戚的吧。不然,怎么会在一天之间就派人去查关于清河镇的事情。” 舅姥爷开始查清河镇的事情了,那么就说明舅姥爷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去救老爷还有娘了。 瑛娘念此,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你笑什么?” 男人望着女人上扬起来的嘴角,眉头一皱。都落到了他的手上了,她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瑛娘被男人这么一问,下意识地身体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望着男人冷漠的眼神,瑛娘稳住心神,“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又要做什么?” (本章完) 第292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男人冷冷地看了瑛娘一眼,随而视线转移,语气清冷,“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也不用知道我想做什么。总而言之,你只需要好好的配合我就行,如果你敢闹什么猫腻。那么,在那之前最好想一想跟着你的那两个人。”男人站起身,顺手拿起桌面上的皮手套,转身便要走。 “站住!” 瑛娘大声说道,说完瑛娘就焉了,望着男人的后背,却还是稳住心神,鼓足勇气问道:“你把他们怎么样了?他们现在在哪里?!” 男人眼皮微抬,朝着房门口走去。 “只要你乖乖配合听话,他们就会没事。” 话音落,男人也走了出去,守在门口的两个男人将房门关了起来,随而便就是铁链落锁的声音。 瑛娘慌了神,快步跑到房门口,使劲拽着房门,却发现依旧拽不动。瑛娘背靠着房门,整个人顺着房门跌坐在地上。 “彩凤……阿才……你们到底怎么样了……” —— “楚哥。” 男人刚刚坐下来,便见着一个身穿短褂的矮小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说。”被称为楚哥的男人从怀里掏出烟盒,从里面掏出了一支烟,点燃慢慢地吸着。 矮小的男人见此,点头哈腰道:“楚哥,事情已经办妥了,信已经送过去了。只不过、” 矮小男人望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欲言又止。 楚天阔眼皮一抬看向矮小男人,“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别婆婆妈妈!” “是,是,是,”矮小男人赵四连连点头应道:“只是楚哥,那个女人真的能让周健那个狗贼引出来吗?我怎么瞧着她对周健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啊?” 楚天阔看向赵四,手指夹着烟,白雾从嘴里还有鼻孔慢慢地吐了出来,在半空中萦绕成一个又一个的白圈。 “有没有,试试不就知道了。”楚天阔双眸微眯,冷漠的神情让人觉得异常的清冷。 赵四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吩咐。 楚天阔目光变得阴狠,手中的烟星星点点燃烧,就像是楚天阔心中的怒火,点点在心,却可燎原。 周公馆。 “哼!真是岂有此理!”周健将手上的信件扔到桌子上,怒目横眉,“真是大胆,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将人给绑了!” 周健越想越生气,看向管家,“这封信是谁送来的?!” 管家望着桌子上的信,不禁低头如实说道:“先生,这是从门口的信箱里取出来的。想来,应该是有人通过邮局将写封信送了过来。” “真是岂有此理!” 周健一想起信件上的内容,不禁气急。 “管安呢?让他给我过来!” “是,老爷。”管家闻言,赶紧转身退了下去, 去给管安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之后,管安便快步走了进来。 “先生。” 管安看向周健,不卑不亢地称呼道。 周健一把抓起桌子上的信件扔给管安,“你看看,你给我好好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的胆大包天,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绑人!” 管安望着飘落在地上的信件,弯身捡了起来,望着信件上的内容,管安眉头不由得紧皱,“他们被绑架了?!” 管安抬头望向周健,难以置信。 根据他所知,他们到武汉连今天才第三天,怎么会得罪什么人,被人绑架? “你是在问我?”周健看向管安,疑惑之后便是怒气,“这信上面写的那么清楚你看不懂是不是?!还问我!” 管安立正站好,“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将他们安全地救出来。” 周健看向管安,冷哼一声,转身坐在沙发上,“这件事情给我好好的查,我怀疑这伙人跟三天前刺杀我的那帮人是一起的。他们能救出来最好,如果实在救不出来,那就让他们同归于尽。绝不能让这帮人继续留着!”周健看向管安,目光狠辣。 管安一愣,望着周健狠辣的目光,低头应着,“是,先生。” “去吧。”周健看了一眼管安,身体往后一靠,靠在沙发上。 “是,先生。” 管安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周公馆,管安看着手中的信件,眉心皱了皱。 这信件上面让周健明天晚上到码头那儿去,可是就刚才周健的表现,像让他去估计不可能,那么怎么样才能将他们引出来,再救出他们的同时又可以将那群人一网打尽? 管安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这件事情棘手的很。 —— 清河镇。 文家。 严震从大厅里走了出来,望着站在院子里的几个人,随而将手中的纸条交给了其中一个人的手中。 “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到了武汉之后按照这纸上面的地址去找到夫人,然后将夫人安安全全地给我带回来,听见没有!” 听见了——” 五个家丁异口同声说道。 严震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几个家丁都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身手好,也够机灵。 “行了,船票已经给你们买好了,你们快去吧。” “是。” 家丁们应着,便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严震望着走出家门的几个家丁,紧皱的眉心微微松了松,按照时间推算,夫人应该也到了武汉,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找到老夫人的堂弟呢…… 警察局。 张成坐在办公室里,处理着手头上的公文,房门却突然被敲响。 “进来。” 张成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便开口说道。 只听着房门‘吱呀’被推开。 “张哥,来人了,上面来人了——”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快步跑到办公桌前,望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神神秘秘地说道。 “来什么人了?”张成听到男人咋咋呼呼的声音眉头不禁一皱,指尖转动着钢笔,低头看着手头上的公文。 “张哥,还能来什么人啊?!”警员急得差点就要拍桌子了,“当然是上面,上面来人了!” 张成转动的笔一停,抬头看向面前的警员,望着警员着急忙慌的样子,恍然大悟,“是上面来人了?” “是啊!张哥,听说马上就要过来了!你说说,怎么这么突然,也不打个招呼就这样直接杀了过来。张哥,这次来的新局长不会不好气说话吧……” 警员碎碎念念唠唠叨叨,一肚子的废话。 “行了!”张成眉头紧皱,起身快步走到桌子外面,“赶紧叫兄弟们,集合!” “是!” 警员应着,快速跟着张成跑了出去。 院子里,所有的警员全部都集合到了一起,样式一致的警服看起来格外的整齐。 张成望着全部都集合完毕的兄弟们,随而站定,“兄弟们,很快,新上任的警察局长就要来了,我们要以全新的面貌来迎接他,不要让他觉得我们是扶不起的阿斗,给我们这身衣服丢人!” “是——” 众人异口同声地应道,声音很大,气势很足。 话音落,只见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地开了过来。 “张哥,来了来了……” 一个警员眼尖,看到了开进来的轿车赶紧提醒道。 张成闻言转身,望着开进来的轿车,双眸微眯。 看来,这次新上任的警察局局长真是财大气粗,一上任便有轿车接送。早知道,他们这里还不兴这个呢。 张成立正站好,小跑过去,立正站好。 只见着从车上下来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随而快步跑到车门那儿,打开车门,一手开着车门,一手则放在车顶。 张成双眸微眯,面无表情地望着,只见着一双黑色男士皮鞋率先下了车。张成目光抬起,只见着男人长相儒雅,不像是习武之人,看样子到像个读书人。 李志下了车,望着面前肃穆的办公大厅,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这才注意到,一旁集合了所有的警员。 李志望向站在面前的男人,双眸微微一眯,带有几分打量。 “局长好,我叫张成,原管局长的副官!” 张成立正站好,望向男人一字一句地介绍道。 李志目光微微沉了沉,望着面前精神抖擞的张成,随而点了点头,上前拍了拍张成的肩膀,“原管局长的副官,好,好啊!够结实,这小身板!这样吧,你还是继续 担任副官,只不过这一次是我的副官!”李志笑了笑,拍了拍张成的肩膀。 “谢局长。”张成说道,面无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子来了人,他才真正的感觉到原来管局长已经走了,真的离开了,不会再回来了。 李志点了点头,望着一旁集合站好的警员们,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你们都散了吧,别在这里站着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张成,你跟我来。”李志看了一眼张成,点名让他跟着自己。 张成颔首应着,手招了招,警员们见此便纷纷地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局长,您的办公司在三楼。”张成带领着李志有上楼梯,为他讲解每一层楼的格局及用处。 李志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便走进办公室里。 办公室很大,这个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只不过这些书桌沙发什么的都太过的老气,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大上。 李志伸手在沙发上摸了一下,手指上很干净,看起来经常打扫。 “张成啊。”李志转身看向张成,将手中的皮手套放在了桌面上,“正所谓新人有新气象,像这里的装饰要变一变了,还有这个沙发,这个书桌都帮我换一下。换成欧式风格的就行,不需要太麻烦,但是这种款式实在是太老土了,麻烦你了。”李志抬手拍了拍张成的肩膀,目光却看到窗户上有一个花盆,看起来里面养着的是一种多肉。 李志见此,眉头不禁皱了皱,“还有,还有像这种东西就不要摆放在办公室里了,看起来太过的廉价感了。我这次从武汉带过来不少好东西,到时候我选一两样挂在这里做装扮,这些东西你就帮我处理掉吧。还有这个这个……” 李志快步走到一个落地花瓶旁。 (本章完) 第293章 嚯嚯清空一把火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还有这个,这个是什么,一看就是赝品。啧啧啧,”李志十分嫌弃地望着面前青蓝底的落地花瓶,十分嫌弃地啧嘴说道:“张成啊,看起来你们上一位的局长是不是很不识货啊?怎么什么垃圾货都摆在办公室里,也不怕掉身价。”李志嫌弃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不禁摇了摇头,“这个,也记得给我弄走,我的办公室里,可不能放这些东西,真是掉价。” 李志将擦过手的手帕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李志站在原地,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捏住衣角,这次隐忍下内心的愤怒。 “行了,姑且就先这么收拾着吧,我就先回去了,我还要看看房子怎么样,这里就交给你了,麻烦你了,张成。”李志朝着张成笑了笑,随而便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走出去的男人,张成眉头紧皱,转身瞬间眼中让全是怒火。 “张哥,张哥,这个新来的局长怎么走了?哎,张哥,他人怎么样?好不好相处啊?” 一个警员跑了进来,打探着口风,毕竟这关乎到他们以后得‘生死存亡’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张成双拳握紧,按耐住内心的愤怒,“找几个兄弟将这里的东西全部都搬走!” “啊?!”警员被吓了一大跳,望着办公室里的办公用品,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张哥,这些都搬走啊?搬到哪里去啊?” “随便搬到哪里。”张成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啊?!”警员简直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那……那张哥,这里,这里怎么办?” “重新去置办一套东西,要欧洲风格,置办时记得将草图送给他看看,免得不满意时浪费钱!”张成虽然心中有诸多不满,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他一个人倒是无所谓,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帮兄弟却不能跟他比,一个个都是拖家带口的,他不能连累他们。所以,只能听从这位新来的局长办事。 “全部重新……” 警员望着办公室里面的东西,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这得花多少钱啊。 “是,张哥,我就找人去办……”警员悻悻转身走了出去,不由得摇了摇头感慨说道:“原来的新来的局长是个纨绔公子哥啊……” 张成站在办公室里,望着办公室里的所有东西,仿佛都能回想到与管局长在一起时候的点点滴滴。就好像管局长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一样,可是现在…… 张成眉目低垂,无尽的惆怅。 局长,你终究还是走了,连这么一点点的痕迹都要被磨灭了…… —— “仁甫,你就真的没有一丁点想要说的吗?看法也行,建议也行,甚至骂人都行!” 苏言坐在院子里,躺在藤椅上…爱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直到张天士说了这话,这才将眼皮子抬了抬,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就看到张天士那放大的脸,苏言被一吓,稳了稳心神,而后坐了起来。 “张叔,自从秦叔住进叶家之后,你这番话已经对我说了不下十遍了,我是真的没有什么想说的。”苏言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从来没有想到张叔有一天会变得如此的唠叨。 “我有说过这么多遍吗?” 张天士都有点自我怀疑了,他怎么没有印象自己似说了这么多遍? “张叔,我家少爷说的绝对只少不多!” 阿弥端着茶点走了过来,正好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便赶紧给自家少爷做证明。 他发现,自从秦叔住进了叶家,张叔就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然后每次一跑,说的话题基本上都是这个。一番话颠倒来颠倒去了,说了不下十遍了。 “张叔,喝茶。”阿弥将茶杯放到了张天士的面前,而后将食盘里的点心都一一摆了出来。 “是吗?我真的说了那么多遍啊?为什么我没有一丁点的印象了呢?”张天士挠了挠头,一点也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算了,张叔喝茶,吃点点心。”苏言见此,赶紧转移话题。 至于秦叔住进叶家这个话题他是真的不想再讨论了。 张天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但是内心烦躁让他根本就不能静下心来好好的品茶。 苏言见着张叔这般心气浮躁的样子,眉梢微微一挑,“张叔。既然秦叔住进了叶家,你一个人住在那院子里也怪冷清的,不如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 “真的?!” 张天士眼睛一亮,看向苏言,忽然间又摆了摆手,“不好不好……” “怎么了?张叔,哪里不好了?”苏言望着忽然之间反悔的张天士不解地问道。 “是啊,张叔,这是哪里不好啊?”阿弥也充满了疑惑。他能看出来,张叔分明很乐意跟他们住在一起的。 张天士摸着自己的小山羊胡子,一本正经地看向苏言,“你是个不长期住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苏州去了,那我,那我岂不是又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这跟住在我那院子里又有什么区别?!” 张天士摆着手,跟个孩子似的置着气。 那个老秦头说丢下他就真的丢下他了。他再也不要跟那个老头子玩了。 张天士愤愤地在心中暗暗地说道。 苏言见着像个孩子般闹脾气的张天士,嘴角微微上翘,望着阿弥同样也不想让张叔离开的神情,苏言弯唇笑了笑。 “张叔,你就安心住下来,我们近期不会离开这里?” “真的?” 张天士望着苏言,那神情好像怕苏言一下子猛地人间蒸发一样。 “真的。 ”苏言点头说道,格外的认真。 “那你的父母他们呢?他们也不催着你回去吗?”张天士继续追问道。 苏言笑笑,“我已经写信寄了过去,跟他们解释清楚了,所以他们也不会逼着我去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的。” 张天士闻言,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住过来。” 张天士摸着自己的山羊小胡子,神情傲娇。 苏言和阿弥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张天士望着一直笑着的仁甫,随而干咳了一声,站起身便朝着院门口走去。 “哎,张叔你去哪儿?” 阿弥见着要走的张天士,不由得出声问道。 张天士停住脚步,转身看向阿弥,“你们家少爷说的这件事情太过突然了,我不得回去收拾点东西吗。” “哦哦哦,对对对。”阿弥挠了挠头,十分尴尬地笑了笑,“对了,张叔,需要帮忙吗?” “你说呢?”张天士看向阿弥,皱了皱眉头。 阿弥恍然大悟,赶紧跑了过去,“张叔,我这就跟您回去帮您收拾东西。” “嗯,这还不错……” 张天士满意地点了点头,随而便走出了院门。 “少爷,我去去就回……” 阿弥跟苏言打好招呼,便也快速跟着张天士走了出去。 苏言望着一前一后走出去的两人,皱起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依靠在藤椅上,整个院子又恢复了安静。 —— 阿喜站在窗户边,透过窗户打开来的一条细细的缝朝着外面望去。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看这个时辰,应该都是人人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了吧。 阿喜余光瞥向身后桌子上摆放着刚刚小桃送过来的饭菜,很丰盛,但是却很无味。 阿喜眼皮一抬看向外面,忽然之间窗户的缝间出现了一张人脸。阿喜吓了一跳,往后踉跄了几步,索性扶住了梳妆台这才没有跌倒在地。 随而便听见‘吱呀’一声开门声,阿喜就见着地上有一个人影渐渐地冒了进来。 阿喜一惊,直觉告诉她,这个走进来的人不是小桃,更不是千叶惠子。 阿喜惊慌之间手摸进了抽屉,摸到了一把剪刀。不管三七二十一,阿喜握紧剪刀护在自己的xiong前。 “是你?!” 阿喜见到走进来的人,原本紧皱的眉头松了松,手中剪刀也松了松。 阿四望着阿喜手中紧握着的剪刀,眉梢微微一挑,“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阿喜放下手中的剪刀,转身将窗户关好,蜡烛也吹灭了一根。 “你又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笑话的是吗!” 阿喜坐在梳妆台前,目光清冷,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阿四 见着坐在梳妆台前的女人,扯唇笑了笑,“我能看你什么笑话?你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自己作的!” 阿喜拿着木梳梳着头发,听到阿四的话,动作一顿,透过铜镜望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阿四,“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说风凉话的话,那么你可以走了。” 阿四直勾勾地望着面前背对着他的女人,望了很久,听到阿喜的话,随而阔步上前,两只手搭在阿喜的肩头上。 阿喜心头咯噔一下,男人的手很大,搭在她单薄的肩头上显得很宽大,手心里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服仿佛能够传到她的身体上一样。 “我来,不是来说风凉话,而是,我想来问你一句,你现在,还愿不愿意跟我走?”阿四透过铜镜,望着阿喜的神情变化,一字一句说的格外的认真。 阿喜双眸垂下,身后的男人能给她温暖,但是却给不了她想要的。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个身份,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那么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所以,她不能! 阿喜原本犹豫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因为阿喜低着头,所以阿四根本就看不清阿喜的神情,只能感觉到阿喜的犹豫。 既然犹豫,那么就说明心动了,既然心动,那么就有可能会跟他走…… 阿四心头微动,走到阿喜的面前,蹲下身子,双手握住阿喜的手,仰头望着阿喜,“阿喜,跟我走吧,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的委屈!” 阿喜眼皮微抬,望着阿四认真真挚的模样,心头微动,可是很快便被她自己给打断了这个想法。 (本章完) 第294章 殷殷切切露马脚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她不能走!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阿四……” 阿喜眉目低垂,故意错开阿四的目光,反手握住阿四的手,“阿四,我现在这个样子又能走到哪里去?如果让老爷知道了,我们只能死路一条。” 阿四殷切的目光渐渐冷淡下去,反手甩开阿喜的手。 “所以,你还是舍不得这叶家的一切是吗?舍不得你这个位置即使只是一个妾!就算是被软禁起来你还是舍不得是不是?!” 阿喜听着阿四强硬的语气,抬起头,眉梢微挑,神情冷漠,“是!” “啪!” 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阿喜的声音一同落下,在偌大的房间里显得清晰而又响亮。 阿喜惊愣在原地,右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刚刚被打了。 阿四站在原地望着阿喜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时,不自觉地卷了卷手指,还带着丝丝的麻意。 可是,就算这样,也解不了他心中的恨意与愤怒。 “贱人!你就是一个贱人!” 阿喜听到‘贱人’二字冷冷笑了起来,笑声之中带着丝丝的绝望。 “是!我是贱人!”阿喜站起身,双目猩红,直勾勾地盯着阿四,“我要不是贱人又怎么会勾搭上你!我要不是贱人怎么会死皮赖脸地往少爷床上爬!我要不是贱人,你以为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凭空来的吗!我要不是贱人,我又怎么会拥有这个地位,拥有眼下的荣华富贵!” 阿喜步步逼近,阿四被逼步步往后退去。 见着阿喜这般凶狠双目猩红的样子,阿四只觉得变了,一切都变了! “阿四,我告诉你,这巴掌替我还清了我们之间所有的恩怨!从今以后,你有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俩今后井水不犯河水!”阿喜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给我记好了,从今以后,我肚子里的孩子跟你没有半分的关系!” 后背抵上了墙,阿四退无可退,望着面前女人猩红的眼睛,阿四眉头紧皱,双唇紧抿,似要将所有的话全部都封在口中。 “惠子小姐,你来了……” 房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阿喜一跳,下意识地捂住阿四的嘴巴,警惕地看向窗户。 “是啊,我来看看二少奶奶,小桃你这是……” “哦,这是我刚刚炖好的鸡汤。二少奶奶最近食欲不佳,我便想着给她炖点鸡汤来补补身子。” 小桃的声音很脆,听起来就像是银铃被风吹起来似的。 阿喜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很明显她们正朝着房门口走来。 阿喜转头望着面前的阿四,神色 惊慌。 不能让她们看到阿四在这里!坚决不能! 阿喜捂着阿四的嘴巴,四下里看着,看有没有地方可以藏人。 阿四握住阿喜的手腕,一用力便将阿喜捂住他嘴巴的手给拿了下来,“怎么,怕了?” 阿四双眸微眯,露出丝丝精光。 “你快给我藏起来!”阿喜压低声音,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刻房门就被推开,他们这个样子就被撞见。 如果撞见,那么一切,她做的一切都是白费的! “藏起来?” 阿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眉梢微挑,俯身盯着阿喜,“你不是说跟我桥归桥,路归路的吗?如今,我又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阿喜望着阿四直勾勾狠厉的目光,眉心微皱,抬手摸向自己的小腹,“如果你不想你的孩子现在就被人打死的话,那么你最好给我藏起来,不许出声!” “你、” 阿四恶狠狠地盯着阿喜,却见眼前的女人神情分外的绝情和倔强。 阿四明白,这个女人如果被逼疯,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的出来。 阿四目光垂下,望着女人隆起来的小腹,眉心皱了皱,抬起头打量着四周,最后目光定格在了床底下。 阿四看了阿喜一眼,随而走到了床底下,藏了进去。 阿喜望着藏到床底下的阿四,提着的心微微你松了松。忽然间,房门被敲响,阿喜的心再一次被绷紧。 “二少奶奶,惠子小姐来了……” 房门外,小桃敲着房门。 阿喜听到房门声心差点跳了出来,好一阵子才缓了过来,望着床底,按照她的角度来看就是看不出什么也问题来。阿喜这才照了照镜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快步走到床旁边将被子给弄乱,这才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二少奶奶?” 小桃见着房门久久不开,刚想要再次敲门,便见着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二少奶奶,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是哪里不舒服吗?” 小桃望着阿喜,眉心微微蹙了蹙,依稀能够看到阿喜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好。 “我没事,”阿喜看了一眼小桃身旁的千叶惠子一眼,而后笑了笑,“只不过是刚刚睡着了没有听见而已。” 阿喜说着,便不自然地躲过小桃还有千叶惠子的目光,转身走了进去。 “没事就好,”小桃端着鸡汤走了进来,将食盘放到了桌子上,“二少奶奶,我刚熬了鸡汤,你趁热喝一些吧。” 小桃打开汤罐,用勺子盛了点鸡汤在碗中放到了桌子一边。 阿喜笑笑,坐在凳子上,望着 碗里面飘着油花的鸡汤只觉得犯恶心,难受想吐。 阿喜咽了咽口水,转移过视线,却见着千叶惠子一直朝她看着,不由得心头一慌。 “惠子小姐怎么突然来了?”阿喜错开千叶惠子的视线,假意用手帕掸了掸自己的衣服。 千叶惠子望着阿喜不自然的动作弯了弯唇,随而看向阿喜面前的鸡汤,“我回来时,见着二少奶奶房间里的灯亮着,便想着来看看。没想到正好在门口碰到小桃,便就一起进来了。不过,” 千叶惠子话音一顿,阿喜心头一紧。 “不过什么?”阿喜抬起头看向千叶惠子,心跳如擂鼓。 千叶惠子敏锐察觉出阿喜眼中惊慌之意,微微一愣,随而嘴角一弯,笑的轻淡,“不过,二少奶奶食欲再怎么不佳也不能不吃东西是不是?二少奶奶还是先趁热将鸡汤喝了,补一补身子。” 千叶惠子这话说到了小桃的心里,“是啊,二少奶奶,你趁热喝,不够锅里面还有呢。” 小桃生怕阿喜不够喝似的,便炖了好多。 阿喜心头微微一松,不过看向碗里面油花花的鸡汤时,实在是没有胃口。 “等一会儿我便喝,现在我不想喝。” “这……”小桃听此,不由得皱眉担心,“二少奶奶,一会儿就凉了……” “凉了便就凉了,你哪来的那么多话?!我现在不想喝就是不想喝,你老是逼着我喝干什么?!到底是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阿喜怒了,没有耐心地吼道。 小桃被一吓,低着头,喏喏说道“你是主子……” 千叶惠子望着阿喜生气的样子,眉梢微挑,随而上前打着圆场,“既然二少奶奶现在不想喝那便等会再喝,小桃也是一番好意,二少奶奶你也别生气了。既然这样,那二少奶奶你早些休息,我们便就先退下了。” 说着,千叶惠子拉了拉小桃的衣袖,小桃见此,低着头喏喏地转身跟着千叶惠子走了出去。 千叶惠子走出去时,目光瞥了一眼内室,只能明晃晃看到床的一角。千叶惠子眉心微蹙,走了出去,顺势带上了房门。 见着房门关了起来,阿喜提着的心这才松了下去。起身快步走到房门口,趴在房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小桃,怀有身孕的人脾气就是这样,阴晴不定的,你也别往心里去。二少奶奶必然不是真的想要责骂你的,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罢了……” 阿喜听着外面千叶惠子的说话声,眉心皱了皱,一脸的不屑。 这个女人真把自己当成神仙了不是,以为谁的心思她都能看透! “嗯, 我知道,惠子小姐你也早点回房休息吧。我还要去厨房里收拾一下,刚刚急着将鸡汤端过来,还没有收拾好呢……” 小桃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一改往常干脆的声线,听起来倒是真的有了哭意。 阿喜听着,心里莫名的烦躁。 只听着门外的声音渐渐的消失,就连脚步声也渐渐的消失不见,阿喜这才敢悄悄地打开一点点的门缝,只见着外面已然没有了身影,只有空落落的院子。 阿喜的心这才彻底地放了下来,抬手将房门关好。 “怎么,就这么怕她们发现我?” 背后忽然响起的声音吓得阿喜的心差一点都要跳了出来。 阿喜转身望着阿四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眉头紧皱几分,“你给我走!立马!” 阿四见着阿喜绝情的样子,冷笑几声,“好,你别后悔!” 随而,阿四推开阿喜,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阿喜的心咯噔了一下,转身望着,两扇房门已经紧紧地关在了一起。 阿喜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腿脚无力地走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望着碗里面油花花的鸡汤,阿喜反胃地闭上了眼睛。 阿四快步离开院子,却不知身后站着一个人,那人很快便就走开消失不见。 —— 周公馆。 管安笔直地站在客厅里,只听着身后楼梯‘吧嗒吧嗒’渐渐靠近的脚步声,管安耳尖微微动了动,而后站好,只见着地板上的影子先一步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你不去抓人救人,跑我这里来做什么?是有什么进展了吗?” 周健系着睡袍,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坐在了沙发上。 “是有点进展,不过有一件事还想请先生帮忙。”管安颔首,恭敬地说道。 “什么事情?”周健眼皮一抬,懒懒地看向管安。 管安抬头,认真说道“希望先生借我点人手,我保证将那伙人一网打尽,也成功救出人质!” 周健听到管安的话,哼哧了一声,笑了笑,“管安,我知道你的能力。听说你在清河镇的时候,一个人就灭了海贼。怎么,到了这里,能力变弱了?” (本章完) 第295章 今夜风云喝声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管安闻言,只是低下头。 清河镇,多么熟悉却又遥远的地方。也不知仁甫他现在怎么样了?这么多天,也没有给他回信…… “行吧,需要多少人手就去调。” 管安回过神时,便听见周健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皱起的眉心微微松了松。 “不过,必须要将那群人一网打尽,这是重点,知道了吗?”周健手指敲着桌子,眼神狠厉地看向管安。 管安抬起头看到周健的眼神时,心中咯噔了一下,随即明白周健的意思。 将那群人一网打尽重要,瑛娘那三人的性命不重要。 管安眼神黯淡下去,低着头,“属下明白。” 周健见着一点就通的管安,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去办吧,记得办事干净利落点。” “是。”管安低头应着,随而转身走了出去。 周健望着管安走出去的身影,随而从桌面上拿起雪茄盒,从中拿出一只雪茄,用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烟雾萦绕在他眼前,就像是一团一团的白稠。 “侄媳妇,别怪舅姥爷狠心。舅姥爷要是出事了,那谁就你婆婆还有你丈夫……” —— 废弃的工厂里,楚天阔擦着手中的抢,一点一点,擦的格外的仔细认真。 “大哥,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今天晚上那个老小子过来,然后兄弟们将他打成蜂窝煤!” 一个瘦精高的男人走了过来,说到激动处不由得活动了自己的手腕。 楚天阔看了瘦精高男人一眼,而后扔掉手中的布,快速打开抢的保险,瞄准远处的靶子便是三枪,枪枪正中红心。 “好枪法!”瘦精高男人见此不由得鼓掌喝彩,“大哥,你的这个枪法现在简直就是出神入化了……” “别拍马屁!”楚天阔冷声打断,“今天晚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所以,每个细节都要处理到位,尤其是码头周围的岗哨,必须要布置好。周健那个老家伙狡猾的很,肯定不会一个人自己来,按照他怕死的样子,还指不定会带多少人来。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以免被反扑。” “知道了大哥。”瘦精高男人拍着xiong脯保证道“大哥你放心,所有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保证让那个老小子有来无回!” 楚天阔望着瘦精高男人一副xiong有成竹的样子,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随而便拿起布子又仔细地擦着手中的枪。 今天,他就要用这把枪给丹容报仇! 楚天阔再次瞄准靶子,连放数枪,脑子里全是丹容的一举一动,一娉一笑。 另一车间里, 阿才和彩凤听到枪声,不由得被吓得闭紧了双眼,直到枪声停了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阿……阿才,刚刚……刚刚那个是枪声吗……”彩凤吓得话都说的不利索。 “好像……是的。”阿才稳了稳心神,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发现那种声音确实没有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彩凤你别怕,这个应该不是冲我们来的。” “那是冲谁?夫人吗?!”彩凤猜测着,不由得担心惊恐,“夫人她……夫人她……” “彩凤,你别胡思乱想!”阿才打断彩凤的话,望着一脸惊慌的彩凤,宽慰道“夫人她吉人自有天相,是不会有事的!你别老是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了。说不定,夫人她……她有可能就没有被抓来,也或者是被周长官派人来给救走了,总之,在我们没有见到夫人的人或者是……是尸体时不要轻易下决断,也不要自己吓自己,听见没有?!” 彩凤被吓得双唇都在发颤,听到阿才的话只能点点头。 “放心吧,夫人肯定会没事的……” 阿才看向四周,只有头顶的黄色吊灯在晃荡着,地上都是它晃荡出来的影子。越远的距离光线就越暗,显得就越加的阴沉沉的。 阿才挪动着身子,朝着彩凤靠了靠,以此来给她安慰,给她以支撑。 瑛娘被困住房间里,没有窗户,唯一的一扇门还没锁上,根本就没有办法逃出去。 只听见一阵铁链‘哗啦’的声音,随而便是一声开锁的声音。瑛娘一惊,下意识地充满警惕,伸手握住了一个花瓶抱在怀里,以做武器。 只听得‘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瑛娘抱紧花瓶,望着走进来的男人,还是昨天的那个男人。 只是不同的时,今天他没有穿西装,而是换上了一件黑色的大褂。 楚天阔一进来便就看到站在远处,怀里还抱着一个花瓶的女人,不由得嘴角勾了勾,冷笑一声,“怎么,想打我?来啊,朝这里砸!” 楚天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目光凌然,直勾勾地盯着瑛娘看。 瑛娘抱紧手中的花瓶,见着男人如此不要命的样子,不由得将手中的花瓶放到了一旁的高脚桌子上。 楚天阔望着放下花瓶的女人,微微一怔,随而笑了笑,“原来也是一个没有胆量的人。也是,你们这些妇道人家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你说,你非要跑到武汉来做什么?还偏偏去找周健那个狗贼,摊上了这么一个浑水!” 楚天阔抽出椅子,坐了下来,大腿翘二腿,样子十分的浪荡不羁。 瑛娘望着坐在桌子旁边的男人,眉头皱了皱,“和我一起的那 ……那两个人……” “他们没事,好端端地在那儿。”楚天阔抬起头看向距离他有一定距离的女人,眉梢一挑,带着十分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看样子,那两个人应该是你的仆人,你怎么老是关心他们,而不关心一下你自己?” 瑛娘稳了稳心神,“他们是无辜的。我看的出来,你并不想伤害无辜,我也不想。从你说的话中,你是和周长官有矛盾是不是?如果是的话,那么你就冲着我来好了。我是他的侄媳妇,就算是你杀了我,我也不冤,但是他们两个跟周长官一点关系也没有,请你不要伤害他们。” 楚天阔望着明明害怕的要死却还要强装镇定的女人,不由得哼哧一笑,“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奇怪。自己都自身难保还去操心别人。”楚天阔目光定格在瑛娘身上,“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瑛娘被男人的眼神一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我叫什么你不用知道。” 楚天阔望着如此倔强的女人,不禁笑了笑,“女人,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查不到了吗?”楚天阔打量了一下瑛娘,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过来,坐。” 瑛娘望着那把椅子,眉头紧皱,“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瑛娘试探性地问道“你和周长官到底有什么矛盾……” 男人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瑛娘吓得赶忙闭上了口,不敢再多嘴。 楚天阔抬起头,眼神阴狠,“他夺了我的未婚妻,还逼死了她!你知道什么叫做夺妻之仇不共戴天吗?!” 瑛娘闻言,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角。 她没有想到,舅姥爷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帮有权有势的官宦,仗着自己手头上有一丁点的权利就开始无法无天,为非作歹!今晚,我要是不除了这个祸害,我就不信楚!”楚天阔一拳捣在桌子上,实木桌子都震了三震。 瑛娘见此,无措地低下头。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舅姥爷看上去一副儒雅之相,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楚天阔看向远处的女人,目光清冷,“女人,今天晚上,你要是好好配合我,我还可以饶了一条命,顺便放了你身边的那两个人。可是如果你今天晚上不配合我,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男人猛地起身,椅子被撞的往后滑了滑,发出刺耳的声音,瑛娘被吓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只见着男人阔步走了出去,房门被关起,而后是铁链落锁的声音。 瑛娘腿脚一软,跌坐在地上,整个人还没有从刚才的情景里缓和出来。 —— 夜色渐渐地暗了 下去,周公馆里却是灯火通明。 周健坐在沙发上,望着面前的管安,手指间架着的雪茄在一点一点往外吐着白烟。 “事情都安排好了?”周健眼皮微抬,看向管安,“你确定这样真的万无一失?” 周健听完管安的想法之后,虽然比较赞同,但是心里面还是有点发怵,这要是让那帮人识出来,他就算是躲到了警察局里都不一定安全得了。 “先生放心,属下一切都安排好了,只需要先生配合演一下就行。”管安颔首,认真地说道。 周健打量了管安许久,深深地抽了一口雪茄之后,又慢慢地吐了出去,白烟萦绕在眼前,周健这才松了口,“好,管安,我就信你这一回!” “谢先生信任。”管安颔首说道。 周健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将手中的雪茄灭在了烟灰缸中,然后起身,穿上管家递过来的衣服。 “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周健走到管安身边时,压低着声音说道。 “先生放心。”管安颔首应着,余光里,周健便走了出去。 管安抬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光亮的院子里,周健上了轿车,而后身后的几个人也都上了车。轿车一辆接着一辆地开出了周公馆。 一旁灌木丛中,一个人影快速地跑开了。 废弃的工厂。 “大哥——大哥——” 一个男人快速跑了进来。 楚天阔抬头看向跑进来的男人,眉梢微挑。 男人见此,赶紧说道“大哥,那个老家伙出来了,坐上了车,果然还带了人,最起码是十几二十个这个样子。”男人气喘吁吁地说道。 “你看清楚了?确定是周健那个老家伙?!” 楚天阔身边的瘦精高的男人开口问道。 “嗯,看清楚了!”男人点着头,十分肯定地说道“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周健那个老家伙!旁边还跟着他的秘书,一伙人坐上了车便出了周公馆。” (本章完) 第296章 阴谋诡计攻心计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没想到这个老家伙还真敢出来!”瘦精高的男人冷笑一声,十分不屑,“大哥,正好,那个老家伙自己出来了省了我们不少的事情!” 楚天阔放下手中的笔,目光清冷,“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这么重要,可以引他出来。”楚天阔双眸微眯,透露出丝丝的冷光,“叫兄弟们都准备好,今天晚上必须让这个老家伙有来无回!” “是,大哥!” 瘦精高男人应着,便带着人跑了出去。 楚天阔低头,望着面前码头布置图,目光阴狠下去。 周健,今天晚上就是你的死期! —— 月黑风高,乌云翻卷,长夜里,没有一点星光,就连平日里常见的残月也不知道躲到了哪片乌云的后面。漆黑的夜,落幕而下,若不是街道两边昏暗隐隐冒着的灯光,许这天地间便将会漆黑一片,漫漫无边。 瑛娘头上罩了一个黑布套子,眼前都是漆黑一片,双手也被捆在了身后,只能感觉得到阵阵吹来的风,shi漉漉的,好像还有水声。 瑛娘眉头紧皱,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大哥,人带来了。” 瑛娘只听得耳边有男人的声音,然后便响起了一个她熟悉的声音,就是方才来到房间里的那个男人,看样子,他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大哥’。 楚天阔看了一眼被捆绑过来的女人,眉心皱了皱,“将她带到里面去,听我的吩咐。” “是,大哥。” 耳边男人的声音又响起,而后瑛娘便觉得有人勒住她的手臂,便将她带到了那个男人口中说的‘里面’去。 瑛娘的心,七上八下的,她知道,他们在预谋着什么,她更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谁。 虽然说舅姥爷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可是也却不是他们这样子报仇的,应该交给政府去处理。 像他们这样子,这就叫做乱用私刑。 瑛娘眉头紧皱,双手挣扎着,可是绳子捆的太紧,根本就挣脱不掉。 “大哥,他们来了——” 一个看哨的兄弟跑了过来,禀告道。 楚天阔走了出去,站在码头上,只见着远处一辆黑色轿车慢慢地开了过来,黄色的车灯打过来刺的人眼疼。 很快,楚天阔的兄弟们将开进来的轿车给团团围住。 “下车!” 兄弟们将车门打开,只见着从里面走下来一位穿中山装的男人。 楚天阔双眸微眯,认出了走出来的男人是谁。 “管安。”楚天阔冷笑一声,“怎么,你家主子不敢下车,让你先下来挡子弹不成!” 管安?! 被捆绑在里面 的瑛娘听到男人说出的名字,不由得心头一震。 猛地想起来了,怪不得她一直觉得那个男人眼熟,原来竟然是管安,前清河镇的警察局局长,还来到文家抓过老爷。 瑛娘猛地一下子全部都想了起来,不禁眉头皱紧。 这个管安来了,那么是不是就说明舅姥爷也来了。 “周长官快走——快走——这里危险,不用管我,快走——” 看守瑛娘的男人没有想到瑛娘会突然大喊起来,不由得眉头一皱,心下一慌,赶紧从一旁找出一块布塞进了瑛娘的嘴里面。 “臭娘们让你喊,再喊老子打死你!” 男人呸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 管安听到女人的喊叫声,眉心微皱,听出了是瑛娘的声音。 楚天阔眉心皱了皱,看向管安,嘴角微微上翘,“怎么样,验过货了吧,是你们周长官的侄媳妇吧。” 管安看向楚天阔,眉心紧皱,“楚天阔,没想到真的是你!前几天的刺杀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楚天阔冷笑几声,“是我干的的又怎么样!我真是狠,竟然让那个老家伙给逃脱了!”楚天阔恶狠狠地看向管安身后的那个轿车,围住轿车的兄弟们的眼神告诉他,轿车里确实有人。 “不过这一次,我就不会让那个老家伙给逃脱了!”楚天阔厉声说道,向着围住别的兄弟们递去眼神。 兄弟们见此,便要上前打开车门。 “慢着!” 管安斥呵一声,从腰间掏出双枪,指着两旁要靠近的男人们。 “管安,你这是要做什么?”楚天阔眉心紧皱,怒目横眉冲着管安。 管安打开保险,看向楚天阔,“楚天阔,你就光让我听听声音?你不把人带出来,我怎么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更何况,我家先生就在这里,你的两边的兄弟们也都看见了,可是我却还没有看见少夫人一眼。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 楚天阔望着管安一脸较真的样子,哼哧一声冷笑了几声,“好,我就让你见见人。带出来!” 楚天阔大喊一声,便见着后面有一个男人压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管安双眸微眯,女人的头上套着黑布套子,看不见脸,不过看身形还有穿衣打扮,倒像是瑛娘。 瑛娘只觉得自己像个木偶似的,被人拽着走,没有一丁点的主动性。 “大哥!” 男人将女人带到楚天阔的身边,便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了楚天阔的身后。 楚天阔看向管安,冷笑了几声,“管安,你看清楚了,可别说我不讲江湖道义!” 楚天阔一只手拍在瑛 娘的肩头上,转身压低声音警告道“一会儿你要是敢乱喊乱叫,我保证第一个死的是你身边的那两个人!” 男人语气清冷,瑛娘忍不住一个激灵,心里惊慌的很。 楚天阔感觉到了女人的害怕,嘴角得意地弯了弯,随而拿下了塞在女人嘴里的布条,然后手一拽,将套在女人头上的黑布套子给拽了下来。 重见光明的瑛娘,闭了闭眼睛,视线由模糊慢慢地变得清晰。他们现在是在码头上,对面是管安,还有一辆黑色的轿车。 瑛娘想让他们赶紧走,可是却又不能喊出声,害怕会危及到阿才还有彩凤的性命,所以只能拼命地朝管安使眼色,让他赶紧带着舅姥爷走! 管安见着纷纷朝着使眼色的瑛娘,皱起的眉心不由得地松了松。 这个傻女人,自己都在危险当中,还赶紧让他们先走,真是傻到家了。 楚天阔将女人的小动作尽收入眼中,眉心微皱,搭在瑛娘肩头上的手用了点力道,重重地压在瑛娘的肩头上,“女人,你要是再敢玩花招使眼神,我就不保证那两个人的安全了。” 男人声音清冷而又冷漠,带着十分的警告。 瑛娘一吓,赶忙闭上了眼睛。 楚天阔望着一瞬间闭上眼睛的女人,轻笑一声,抬手拍了拍瑛娘的肩头,“这才乖。” “行了,管安,你人也见着了,是不是也该让我见见我们的周大长官了呢。”楚天阔望向黑色轿车的那一刹那,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管安看向瑛娘,望着楚天阔,便转身打开车门。 “先生。” 楚天阔双眸微眯,望着走出来下车的男人,恨不得掏出腰间的手枪朝着那个男人的额头上开一枪。 瑛娘听到动静睁开眼睛,便见着舅姥爷站在管安的身旁,不由得捏紧了一把汗。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舅姥爷竟然会为了她来到这里。 身边的这个男人对舅姥爷那般的恨之入骨,舅姥爷这样前来岂不是羊入虎口! 瑛娘心中着急,可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楚天阔,周先生来了,但是,你得按照条件上来的做,你不能伤害周先生。”管安手持双枪,堵住想要靠近的男人们。 楚天阔望着果然是周健那个老家伙,不禁冷笑一声。 “好!老子不伤害他!”楚天阔喊着,伸手便将旁边的女人往前面一推,“让那老东西过来!” 楚天阔厉声吼道。 瑛娘腿脚一软,对着管安直摇头。 管安给了瑛娘‘放心’的眼神,瑛娘不懂,皱着眉头,却不停地暗暗地摇着头。 管安看向身旁 的周先生,朝着他点了点头,而后便见着周先生朝着对面走去。 瑛娘望着走过来的舅姥爷,赶紧摇着头,示意他不要过来。可是舅姥爷就好像没有看见似的,径直越过她,朝着楚天阔走去。 管安见着瑛娘愣神,眼疾手快将瑛娘拽了过来。 楚天阔望着朝他走过来的周健,眉头不禁一皱,望着周健那健步如飞的步伐,猛地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有诈,小心!” 楚天阔大喊一声,随而快速翻身一转。 只见着那些‘周先生’从腰间掏出双枪对着楚天阔便连连开枪。 楚天阔躲的及时,躲到了一旁搬货物的箱子后面,这才没有被枪子击中。 管安将瑛娘护怀中,开双枪将两边楚天阔的人全部解决之后,便将瑛娘塞进车里。 “别怕,躲在这里不要出来!”管安捧住瑛娘的脸,望着惊慌失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瑛娘坚定地说道。 而后,车门便被重重地关上。 反应过来的瑛娘,拍打着车窗,望着外面的管安,不由得惊慌。 “夫人,你别动,我们走!” 车子里有管安事先埋伏好的人手,男人见着女人上了车,便赶紧锁了车门,发动了车子。 管安望着发动了车子,便打着手势让兄弟们掩护。 “大哥——” 男人跑到楚天阔的身边,躲在箱子后面。 “大哥,我们埋伏的人全部都被干掉了,我们中计了!” 男人愤怒地说道,心中有着大大的不甘心。 楚天阔握紧手中的手枪,听着枪声,眉头紧皱,起身开枪,那位‘周先生’被子弹穿过脑壳而亡。 楚天阔望着要开走的车子,双目猩红,快步跑了过去,朝着车轱辘连开几枪,车胎被打爆,车子一下子失控,朝着湖里面冲去。 “瑛娘——” 管安见着直直朝着湖里面冲去的车子,快步跑了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车子冲进了湖里,管安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楚天阔见着冲下湖里去的轿车,眉头一皱,快步往后退,招呼着兄弟们。 “撤!快撤!” 码头上,瞬间混乱一片。 车子里,瑛娘和两个男人都被困住了车里,随着车子的下降,水压也越来越大。 (本章完) 第297章 生死两道分正邪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两个男人使劲用手枪捶打着车窗,可是车窗却完好无损。瑛娘拍着车窗,望着外面游过来的男人,不由得加大了拍打的力度。 管安憋气潜入水底,望着被困住车里的三人,握住手中的手枪使劲砸着车窗。 男人着急地按着按钮,可是车门被锁起来,又进了水,按钮失灵,怎么按也打不开车门。 车子越来越往下,水压越来越大,瑛娘觉得呼吸越来越艰难,头也越来越晕,整个人像是被扼住喉咙一般地喘不过气,视线模糊的只能看到车窗外面男人使劲敲打车窗的动作,而五官却渐渐地模糊看不清…… —— 清河镇,天色渐渐地放晴,却还有着昨夜小雨淅沥过后的那股淡淡的shi气。 张成来到警察局时,便见着停在院子里的轿车,通身黑透,铁壳被擦着锃光瓦亮。 张成目光微敛,便朝着警局里走去。 “张哥张哥,你可来了…” 张成刚进去,便见着小钱快步跑了过来,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干什么?”张成眉心微皱,看向一脸神秘兮兮的小钱不禁抬手将他往一旁推了推,“有事说事,别贴的这么近。”张成理了理自己的领口与袖口,淡然说道。 小钱见此,便不再往前凑去,却依旧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张哥张哥你知道吗,局长来了…” “我知道啊。”张成眼皮都不曾抬起一下地说道“外面的车那么显眼,我不想知道都难。对了,新置办的那些家具局长还满意吗?” “局长当然满意!也不看看是谁置办的不是!”小钱一听这话,瞬间直起腰拍了拍自己的xiong脯,十分洋洋得意。 张成望着小钱得意忘形的样子,嘴角弯了弯,无奈地摇了摇头。 “哦,不对!”小钱一拍脑门,瞬间又弯下腰,他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怎么了你?”张成望着小钱一惊一乍的样子,眉心皱了皱,便要警告,“你小子,以后有事说事,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 “不是,张哥!”小钱一把将张成举起来的手给按了下去,“张哥,局长找你,要你来的时候赶紧去他办公室找他。” “局长找我?”张成眉梢一挑,带有几分的愣神。 “嗯!”小钱用力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四周,这才凑近几分神秘兮兮地说道“张哥,你进去的时候小心点,我瞧着局长的脸色不是很好……” “心情不好?”张成望着小钱一副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话,双眉一挑,用手指了指小钱,“局长找我不早说,把我扣在这里,跟你唠这么半天。” 张成挥了挥手,便朝着局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哎……” 小钱望着张成的背影,不满地皱了皱眉,“真是的,我这不是好心地想要提醒你嘛……” 张成走到办公室门口,望着五彩琉璃门,抬手叩了叩。 “进来!” 男人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张成颔首推门便走了进去。 “局长,你找我!” 李志听到声音抬头望着站在办公前的张成,站的倒是挺笔直的。 李志将手中的笔扔掉,合起了正在看的登记。 “听说你把文家的一家老小都抓紧了监狱里,是因为什么啊?”李志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看了张成一眼,便慢慢踱步朝着沙发的方向走去。 张成一听到‘文家’二字,眉头就不由得皱了起来,一个旋转,张成稳稳定住,笔直站好。 “回局长的话,他们涉嫌绑架,乱用私刑,按照法律,就应该把他们抓起来!” 张成一字一句说的格外清晰用力,坦坦荡荡。 “涉嫌绑架?乱用私刑?”李志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向张成,“他们绑架了谁?又对谁动用了私刑?” “回局长的话,绑架了叶家的少奶奶,也是对叶家少奶奶乱用的私刑!” “你看到了?”李志皱眉追问。 “是!”张成立正站好,目不转睛,“是属下亲眼所见!” 李志见此,微微点头,勉强地扯着嘴角,“好,好,亲眼看见,亲眼看见……” 张成望着一直在自言自语的局长,不解地皱了皱眉头。 “局长,可是有什么问题?” 李志闻声抬起头看向张成,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地磕在桌子上,“有!问题大了!” 张成不知道局长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发这么大的火,只好硬着头皮问道“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李志指着张成,气的手都发抖,“你…你你你……我这一来就要给你收拾烂摊子!我告诉你张成,赶紧把文家的人给我放了,以后如果有人再问起这件事情你就告诉他们你什么都没看见,什么涉嫌绑架,乱用私刑那都是假的,无中生有!” 张成一惊,眉头紧皱,看向李志,“局长,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李志起身,“你说为什么?!你不知道他文家是什么身份背景吗?你就敢乱抓人!”李志气势汹汹,却又不敢大声嚷嚷,只能压低自己的声音,“这个文家的后面可是武汉的周厅长,你好端端的去惹他们家干什么?!难不成是嫌自己这身衣服穿够了,不想再继续穿了!” 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张成目光变得清冷,语气决然,“我不放!他们绑架,动用私刑,这都是我亲眼所见,既然我穿上了这身衣服,那么我就要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想让我改口,没门!” “你……”李志望着张成倔强的样子气的话都说的不利索,“你可真行!” 李志愤然怒道“我告诉你,你想死也别拉着我一起!” 张成闻言,眉头紧皱。 又来了一个怕死的! “你不放是吗?你不放你也别干了!赶紧给我滚!”李志怒斥。 张成转身便走,留下李志一个人惊愣地站在原地。 “混账——” 张成将门关起来的瞬间,只听得身后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张成脚步微顿,随而阔步朝前走去,将头上的帽子拿了下来。 “张哥张哥怎么样?” 小钱快步地跑了过来,却见着张成将手中的帽子扔给了他。小钱一愣,望着张成阔步走出去的身影不由得惊愣。 “张哥,张哥——” —— 监狱门口,严震一大早得到信之后,便赶着马车早早地过来等着老夫人还有老爷出来。 “娘,慢点……” 文三搀扶着文老夫人走了出来,严震见此快步走了上去。 “老夫人,老爷,你们没事吧?” “有没有事你看不出来吗?!”文三望着跑过来的严震毫不客气地斥道。 严震一听,悻悻地低下头,“对不起,老夫人,老爷,是我无能,让你们在里面受了这么多日子的苦……” “行了。”文老夫人打断两人,由两个婆子一边一个搀扶着,“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在这里,别丢人现眼!”文老夫人老了文三一眼,便由着两个婆子搀扶着她,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严震赶紧在一旁伺候着。 文三不屑地哼哧一声,转过头便看到从警局里十分落魄走出来的张成。 “哟,这是谁啊?”文三冷哼一声,眼神越发的阴狠。 这小子,竟然敢将他们抓进监狱里,行,可真行! 文老夫人听到自家儿子的话,停住脚步顺着文三的视线望去,只见着远处站在一个男子,就是当时抓他们的男子。文老夫人眉头一皱,看向严震,“去,给我把老爷给我拽过来,不许让他再生是非!” 他们好不容易才从这里面出来,若是再因为点什么进去就太不值得了! “是,老夫人。”严震听着便赶紧朝着文三的方向跑去。 张成望着耀武扬威一脸得意的文三,目光一冷,转身快步离开。 “哟,别走啊——不是挺能耐的吗?走什么走 啊——” 文三喝声挑衅,嘲笑了几声。 “老爷,老夫人让您快过去,不要惹事了……”严震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让你多嘴!”文三一个冷光打在严震身上,严震悻悻地闭上了嘴,低下了头。 “三儿——” 文老夫人见着文三如此不受管教的样子,厉声呵斥道。 文三见着自家母亲发了威,便只好作罢,望着张成离开的方向,文三眼中还是有一股的狠劲。 马车悠悠哉哉到了文家的门口停了下来。 文老夫人在监狱里待的这几日本就没有休息好,现如今被这马车这么一路颠簸,整个人就跟散了架似的。 “你们两个赶紧扶我进去,让人去放水,我要好好的除一除这满身的晦气……” “是,老夫人。” 婆子应着,便赶紧让丫鬟去们去放水。 文三跟在文老夫人的身后进了院子,见着文老夫人那般疲倦的神态,文三心中有些愧疚,毕竟若不是因为他,娘也不会这么大年纪还跟着他被折腾。 “娘,你回去好好的休息,剩下的事情您就不用管了,儿子会处理妥当的。” 文老夫人听到这话,脚步一顿,转身半信半疑地看向自家儿子,望着文三一副xiong有成竹的样子,文老夫人皱了皱眉头,用手指了指文三,“我告诉你,臭小子,别再给我惹是生非,听见没有!” “听见了,放心吧,娘。”文三朝着文老夫人笑了笑,尽显乖巧之态。 文老夫人见此,也便微微放下心,转身任由着两个婆子搀扶着她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文三望着母亲走远的身影,目光一沉,尽显狠意。 “老爷——老爷——” 听闻文三回来了的小翠快步朝着文三跑了过来。 “老爷,听说你回来了,奴婢别提有多高兴了……” 文三将贴在自己身上的小翠推的远远的,一抬手捏住小翠的下巴。 小翠一惊,颇有些娇羞的看向文三。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呀?” 文三望着一脸娇羞扭捏姿态的小翠,冷笑一声,“这小脸水嫩嫩的,皮肤光滑有弹性。” 小翠听到这话,娇羞地低下头笑了笑。 (本章完) 第298章 交情两谈不言他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老爷……”小翠娇嗔一声。 一旁的严震实在是看不下去,只能低下了头。 文三见着小翠娇嗔的模样冷笑了一声,捏住下巴的手指一用力,“养的这么水嫩,怎么,老爷我受苦的时候你过得很是滋润呐!” 小翠一听,猛地反应过来,泪眼婆娑,“老爷,不是的不是的……” “哼!”文三冷哼一声,一把甩开小翠的下巴,“没有最好,还不快去给老爷我准备沐浴的水!” “是,是……”小翠应着,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快速地跑开了。 严震望着喜怒无常的老爷,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 叶景生斜躺在软榻上,望着站在书桌后面的素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手中却依旧保持着剥荔枝的动作,一个个圆润水嫩的荔枝肉被叶景生快速地剥离出来,然后放在了碟子当中。 素婉手握着毛笔,一笔一划,力道时而轻,时而重,样子认真极了。握笔勾勒收尾,望着纸上的成画,素婉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一抬头便撞进了男子柔情的目光当中。 素婉耳朵一红,娇羞几分地低下了头。 “景生,你这般看我做什么?” 叶景生见着素婉停了笔,便端着剥好的荔枝走了过来,双手环绕住素婉。 “望一个美人儿。”叶景生俯身凑耳,轻言喃语。 素婉耳朵一烫,便赶忙从叶景生的怀中脱离了出来。 “景生,别闹,大白天的……” “白天怎么了?!”叶景生拽住素婉的手腕,一用力将脱离的人儿一把又拽回到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搂着,不让素婉再次逃脱。 “我搂着自己的娘子,怎么,还能犯法了不成?”叶景生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素婉的耳朵。 女子的耳朵,小小的,软软的,十分的舒服。 素婉被叶景生蹭的痒痒的,下意识地缩着脖子。 “这是什么?”叶景生望着纸上的画,看样子花团锦簇,却又不像。 “这是百寿图。”素婉望着纸上的画,耐心地解释道“这是我新琢磨出来的画法,等一会儿便送去给赵姨,然后就可以制作成绣样,便可以出新的样子的布料了。而且,爹爹的寿辰也将至,我想着,亲手为爹爹绣一副贺寿图,也不知道爹爹会不会喜欢。” “喜欢。”叶景生握住素婉的双手,慢慢仔细地摸着,可以从指肚上摸到很多的针孔,“婉婉送什么我爹都会喜欢的。”叶景生握起素婉的手亲en了一下,“我爹最喜欢的就是有孝心的孩子,婉婉这么好,他又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素婉闻言,含唇笑着,“爹爹能喜欢就好,我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该送爹爹什么,便就只想到了这个,谁让我也只会刺绣,别的就什么都不会了……” “刺绣怎么了?”叶景生搂进素婉,下巴抵在素婉的额头上,“我还不会呢。婉婉,你知道吗,你有这一手的好刺绣让多少人眼红。你这是你的能力和天赋,这是独一无二的,你就是最棒的。” “景生,你就别夸我了。再夸我会骄傲的……”素婉不好意思地低眉颔首,嘴角上扬满满的都是笑意。 “我就是要夸到你骄傲为止,这样你就不会再小看自己了。”叶景生搂紧怀中人儿,手掌摸向素婉的小腹,“婉婉,等我们以后有了孩子,一定要是个女孩,这样就能跟你一样的漂亮,然后再有你这么一手好的刺绣,我们再为她找一个如意郎君,必然是要这天下最好的儿郎才能配的上我们的女儿……” 素婉听的忍不住地笑出了声,转身抬手轻轻地点了点叶景生的鼻子,“谁有你想的这么长远,哪有什么孩子啊……” 素婉害羞地低下头,抬手一拍便将叶景生放在她小腹上的手给打掉。 叶景生长臂搂紧,将要逃的人儿紧紧地抱在怀中,“谁说没有?现在没有,等努努力之后不就有了吗……” 叶景生说着,手便不老实地动了起来。素婉一惊,连连推搡,却被叶景生惹的咯咯笑。 “少爷,少奶奶——” 春熙站在房门外面,听到房间里传出来的笑声,也忍不住的开心了起来。见到少爷和少奶奶两个人关系终于缓和,她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咳咳——” 秦叔双手负背,望着站在门口的春熙,眉头皱了皱,走了上前。 “秦叔。” 春熙见着是秦叔,便赶紧欠身喊道。 “嗯。”秦叔绷着脸,双手负背,慢慢踱步走到房门口,在听到房间里传出来的笑声时,秦叔脸色有些绷不住,原本皱起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随而干咳一声。 房间里,素婉赶紧抱住叶景生的双手,“景生,别闹,外面有人。” 叶景生望着满脸涨红的素婉,嘴巴微嘟,“好吧,不闹就不闹吧……”叶景生嘟着嘴巴样子,看起来十分的委屈。 素婉见着像个小孩子般的叶景生,忍不住笑了笑。 叶景生趁机在素婉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从书桌后面跑了出去。 素婉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手捂住自己的脸颊,低头娇羞地笑弯了唇。 叶景生打开房门,见着站在门口的秦叔时不禁一惊,随而赶紧端正态度,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秦叔。 ” 而后,目光看向一旁的春熙,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春熙眨眨眼,表示不关她的事。 秦叔又不是她带来的。 秦叔双眸微眯,看出了两人之间的猫腻,干咳了一声,“这个春熙找你有事,我就过来看看。” 秦叔探头想要朝里面望去,却被叶景生微微挪动身子给挡住。秦叔看了叶景生一眼,便甩袖转身离开。 叶景生望着秦叔离开的身影,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看向春熙,“行了,没什么事就去厨房弄点少奶奶喜欢吃的糕点过来。” “是。”春熙应着,刚要转身却猛地想了起来,自己来确实是有事的。 “少爷!”春熙叫住要关门的叶景生。 叶景生抬头看向春熙,停止了关门的动作,“怎么了,还有事?” “嗯,有事,庄掌柜让我来跟你说一声,有人找你,现在在大厅里。”春熙赶紧将刚刚庄掌柜交代的事情说了出来,不然一会儿,她就又该忘记了。 “有人找我?”叶景生眉心蹙了蹙。这往日里能来家中找他的也只有大哥,不过大哥可不会这么生分,还老老实实地在大厅里等他。 “行,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过去。”叶景生应着,便要关门,忽然又将门打开,看向春熙,“记得,少奶奶的糕点。” 春熙十分无奈地看向少爷,点头应着,“记得了,少爷,我这就去做还不行吗。” 春熙无奈地笑了笑,随而转身便下了台阶,往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大厅里。 叶景生走进大厅望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时,微微一愣,随而一喜,快步上前。 “张大哥,你怎么来了?也不事先说一声,我好去迎接你才是。” 张成见着走进来的叶景生起身,“叶少爷,我今天来也属突然,你不要怪罪我唐突就好。” “张大哥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快,请坐,请坐。” 叶景生招呼着张成一同落座。 “按理说,张大哥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将素婉安全的救了出来,又将文三那个混蛋关了进去,我应该登门道谢的。”叶景生起身,见着张成拱手作揖,“张大哥,请接受小弟一拜。” “哎,叶少爷,这是做什么?”张成赶紧起身,将叶景生搀扶起来,“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再说了,你派人送过去的东西那么多,我都要发愁,怎么样才能把那些吃完用完。” “张大哥,坐。”叶景生招呼着入座,“那就慢慢吃,慢慢用,张大哥,这次的这件事情,我真的很感谢你。今日,你我一定要共饮,我这就叫人去准备酒席。” “叶少爷,不必忙活。”张成拦住要起身的叶景生,眉头紧皱,“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要跟叶少爷你说。” “什么事情?” 叶景生望着张成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蹙了蹙眉头,随而展眉,“张大哥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只要需要我叶景生的地方我一定会用尽全力去做!” 张成望着叶景生爽朗的模样,眉心紧皱,“是在下无能,让文三他们出狱了。” “什么?!” 叶景生一惊,望着张成认真而又严肃的模样,叶景生知道张成没有在开玩笑。 叶景生扯了扯嘴角,笑的牵强,“其实这个我早就应该想到。” 当初管大哥在的时候,也不是没能关住那个王八蛋! “张大哥这个不怪你,只怪文三背后的势力太强大了。”叶景生看向张成宽慰说道“也不知这个文三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是武汉的周厅长。”张成皱眉说道“今天新上任的局长找到了我,让我做伪证,我没有同意。可是,只有我一个人力量实在是太渺小,终究还是让那个混蛋给逃了!”张成愤懑,一拳头捶在了桌面上。 要不是这个混蛋,当初管局长也不会被下职,去了武汉,现如今连半点的消息也没有。 叶景生望着张成愤懑的模样,眉头皱了皱,抬手拍了拍张成的肩膀,“对了,张大哥,那个新上任的局长有没有找你的麻烦?会不会连累到你?” 张成摇了摇头,“在这样的局长下面做事还不如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好。” “什么?张大哥你、”叶景生一惊,看向张成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对不起张大哥,都是因为我们家的事,才会导致你、” “不关你们的事。”张成抬起头,目光炯炯,“换做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这么做的,怪只怪文三那个混蛋太可恶了!我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制的住他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叶景生目光微沉。 (本章完) 第299章 生死悠悠命在天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张大哥,这次事情殃及到你,真的不好意思。”叶景生看向张成,心中满满的愧疚。 “没事,”张成摆摆手,“我今天来也是想提醒一下叶少爷,今后小心一点,毕竟像文三那种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嗯,谢谢张大哥提醒,我会的。”叶景生点头,随而看向张成,“张大哥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一个孤家寡人,怎么过都行。”张成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叶少爷别担心,那个文三奈何不了我,我最近打算去武汉。” “去武汉?”叶景生一愣。 “是啊,我也想去其他的地方看一看。既然这里容不下我了,那我倒不如出去走走,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差事。”张成笑笑,神情淡然。 他去武汉,也想再见一见管局长,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张大哥有此志向,小弟表示支持。不知道张大哥什么时候出发,小弟为张大哥送行。” 张成摇了摇头,“叶少爷不必如此客气,具体的时间我也还没有确定好。不过,今日就当张某来向也叶少爷辞行。” 张成起身,朝着叶景生微微颔首,“叶少爷,我就不继续叨扰下去,我还有些事情,叶少爷留步。” 张成微微颔首,便转身走了出去。 “张、” 叶景生望着张成离开的身影,止步不前。 张大哥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 “大哥,放心吧,这里绝对安全!” 瘦精高的男人快步跑了进来,荒废的工厂里光线有些昏暗,只有头顶上的吊灯。 楚天阔望着跑进来的男人,眉头皱了皱,用纱布将自己手臂的伤口给包扎起来。 “大哥,让我来吧。”瘦精高男人见着大哥如此别扭的样子,十分的不方便,便走上前说道。 楚天阔看了瘦精高男人一眼,便将手中的纱布递给了他。瘦精高男人接过,便开始为楚天阔包扎。 “这次我们损失掉多少兄弟?”楚天阔眉心紧皱。 其实,他的心里粗略已经有了一个数。 瘦精高男人闻言低下头,“我们一共损失了二十三个兄弟,看工厂的那三个兄弟,还有码头上的二十个……” 瘦精高男人光是说出这个数字,就已经有些接受不了了。 “我们还剩多少兄弟。”楚天阔眉心蹙起,心中悲恸。 “这里的还有十二个。”瘦精高男人将伤口包扎好,便将剩余的纱布放到了桌子上。 “不过,大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杀了那个狗贼,替大嫂还有那二十三个兄弟们报仇!”瘦精高 男人愤懑说道。 楚天阔拳头渐渐握紧,双目猩红,带着愤怒。 “对了,那辆车里的人怎么样了?”楚天阔眉目低垂,余光看向一旁的瘦精高男人。 “车里的人?”瘦精高男人挠了挠头,“听说那个女人被那个管安给救了起来……” 楚天阔听此,不知为何心中像是有块大石头落地一般,忽然之间感觉到了轻松。 “好,我知道了。这些天,让兄弟们好生休息,养精蓄锐。杀那个狗贼不急在这一时。” “是,大哥,我这就告诉兄弟们去。”瘦精高男人应着,便转身走了出去。 楚天阔双眸微眯,眼神带着满满的仇意。 —— “不要——不要——不要——” 瑛娘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上的汗殷殷都冒了出来,身上冒出来的汗将衣服都打shi了。 “夫人——夫人——” 端着汤药走进来的彩凤见着坐在床上的人儿,由得赶紧放下了汤药跑了过去。 “夫人——”彩凤跑到瑛娘的床边,望着满头是汗的夫人,彩凤不禁一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彩凤赶紧从怀中掏出手帕轻轻地擦着瑛娘额头上的汗。 “夫人别怕,管先生已经都把我们救出来了……”彩凤一边擦着汗,一边柔声地宽慰道。 回过神来的瑛娘望着房间熟悉的格局,只觉得心跳一直未能平复。 “这…这里是哪里?” “夫人,这里是我们住的宾馆啊。”彩凤望着夫人惊神未定的样子,赶紧起身将桌子上的汤药端了来,“夫人,您将这安神的汤药喝了,好好的睡上一觉,什么事都不要多想。” 瑛娘看向面前的汤药,点了点头,端起来便喝了几口就递给了彩凤。 彩凤接过,用手帕帮着瑛娘擦了擦嘴角,便将碗放到了一旁的高脚凳子上。 “夫人,我扶你躺下来好好。”彩凤说着,便扶着瑛娘慢慢地躺了下来。 躺在床上,瑛娘望着头顶的罗帐,很快便闭上了眼睛。 彩凤望着闭上眼睛已经浅浅入睡的夫人,便将罗帐散落下来,将药碗收拾了起来,便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怎么样了?” 后背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彩凤一跳,彩凤转身见着是管安,随而心便稳了下来。 “管先生。”彩凤微微欠身,“夫人刚刚喝了安神的汤药休息下了,不过我刚刚进去的时候,夫人好像做了噩梦,冒了一身的冷汗。” 管安闻言,抬眸看向彩凤身后关紧的房门,“就算是男子经历这么一遭也承 受不住,更别提你家夫人是一位柔弱的女子了。这些日子,你多照顾着。” “这是自然。”彩凤点头应道,见着管安转身要走,不由得出声喊道“管先生,你要去哪儿?” 管安脚步微顿,“我还有事要做,姑娘留步。”话音落,管安便阔步走到楼梯那儿下了楼。 彩凤见着走下楼梯的男人,眉梢微挑便端着药碗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管安出了宾馆,便又一辆轿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轿车的车窗摇了下来,管安看到车里的人,眉头微微皱了皱,随而打开车门便坐了进去。 “管秘书,先生找你。”管家见到走进来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管安坐好,将车门关好,没有言语确实默同。 车子走了一段路,很快便开进了周公馆里。 周健坐在沙发上,手指间夹着的雪茄正慢慢地往上冒着白烟。 “先生,管秘书来了。” 管家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 “让他进来。”周健夹起雪茄,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 “是,老爷。”管家应着,便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管安走了进来。 “先生。” 管安站好,不卑不亢地称呼道。 周健眼皮微抬,看向管安,口中吐着白烟,“管安,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周健双眸微眯,眼神里带着丝丝的精光。 管安低眉颔首,“将楚天阔那伙人一网打尽。” “哦。”周健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点了点雪茄上的灰烬,眼皮微抬,“原来你记得。那么,现如今的结果呢?你一网打尽了吗?!那个楚天阔你抓到了没有?!” “没有……”管安低下头,能够感觉到客厅里的气氛忽然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你也知道没有!”周健语气瞬间冷了下去,“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必要之时可以舍弃他们几个,但是必须要将楚天阔那帮人一网打尽,你是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吗?!” “属下不敢。” 管安颔首,望着发白的地板,眉心紧皱。 “不敢?”周健冷笑几声,“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现在楚天阔那帮人流窜在外,那么就意味着我时刻都会有危险。如果我出了事情,你能承担的起吗?!” “属下承担不起。”管安皱眉,语气平稳。 周健缓了缓情绪,“管安,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你还是抓不到楚天阔那帮人,这秘书你也就不用干了,武汉你也不用待了!”周健斥责,语气带有着浓浓的威胁。 “是,先生。” 管安应着 ,便转身走了出去。 三天时间,抓住楚天阔那帮人,谈何容易。 管安双眸微眯,快步走出了周公馆。 “先生。” 管家恭敬地站在周健身边。 周健眼睛眯了眯,带着丝丝的冷光,“你去,派几个人盯着那个管安。一旦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就处理掉!” “是,先生。” —— 夜色如墨,湖面如银。 睡不着的张成从船舱上来走到船板上,望着满天的乌云漫卷,却看不到一颗的星星,不由得心情都变得压抑了许多。 张成靠在栏杆上,望着沉寂的湖面,就像是一个会反光的镜子一样,时而会被轮船上的灯光打着反出光。 身后的船舱又上来了两个男人,男人左右前后盼望着,最后将目标锁定在靠在栏杆上背对着他们的男人。两个男人慢慢靠近,张成望着平静的湖水,余光落到一旁的船板上,有两个黑影再渐渐地朝他靠近。 张成眉心一皱,再两个男人靠近之时,快速侧身一躲,只见一把锋利的匕首从他的小腹前划过,再有那么几寸便就划到了他的小腹上。 张成快速后退,两个男人显然没有预料到自己已经被发现,见着躲开了的张成便手握着匕首再一次朝着张成刺去。 张成躲闪不及,手臂被狠狠地划了一刀,鲜血直流。张成捂住伤口,抬脚便将一个男人手中的匕首踢掉,掉进了湖里,而后趁机快速朝着船舱跑去,两个男人紧追不舍。 刚要跑进船舱的张成却猛地停住了脚步,只见着面前多了三个手持匕首的男人。张成见此,慢慢地往后退,一旁追赶过来的两个男人行成了夹击。 张成退往一边,望着渐渐逼近的五个男人,眉头紧皱,“你们是谁派来的?!” 其中一个男人冷笑道“都死到临头了,还问什么问,给我上!” 一瞬间,五个男人全部朝着张成冲了过去。 张成奋力厮杀,却孤掌难鸣,身上被匕首划伤了多出。 站在原地的男人见此,双眸微眯,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快步朝着正在搏斗的张成跑去,只听‘叱’的一声,数长的匕首如数刺进张成的小腹之中。 张成惊愣地睁大双眼,双手捂住被刺的部位,口中的血吐了出来。 (本章完) 第300章 码头是是又非非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男人嘴角一勾,手握刀用力一捅,推着张成直接抵在栏杆处。 腹部的疼痛剧烈,张成猛地吐出鲜血,圆溜溜的眼睛睁大似铜铃,满目猩红。 “你不是想知道是谁吗?我就让死个明白!”男人目光狠厉,看向还在垂死挣扎的张成,凑近几分,“是三爷!” 张成双眸一紧,猛地睁大,眼中有太多的不甘,却挣扎不了,瞳孔放大,头重重地低了下来。 “大哥——” “大哥——” 剩下四个男人聚集过来,男人一用力,张成翻过船栏杆‘噗通’一声掉进了湖里。 “撤!” —— 小翠端着参汤来到耳房的房门口,望着透着黄色灯光的房间,小翠低下头,抬起手想要敲门,手还没有碰到房门,只见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打了开来。 小翠见着站在房间里的文三,吓得赶紧低下了头,手指卷了卷,捏紧了手中的茶盘。 “老……老爷……我我……我来给你送参汤……” 文三望着小翠诺诺弱弱的样子,眉心微蹙,“怎么,害怕我?” 小翠闻声点了点头,随而又赶紧摇了摇头。 文三见着小翠又点头又摇头的样子,眉心皱了几分,抬手将茶盘里的参汤端了起来,刚要喝时,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瑛娘的身影,一娉一笑,都是那么的清晰真实。文三心头莫名的一阵烦躁,伸手便将茶碗放到了茶盘里。 碗底磕在茶盘上,力道很重,声音也很大,吓得小翠手一抖,茶盘险些掉落。 文三快步走下台阶,直接从小翠身边越过。 “老……” 小翠抬头望着文三的背影,眉心蹙起,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到了老爷。只觉得,老爷这次从里面出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严震!” 文三望着从对面走过来的严震,眉头一皱,喝了一声。 严震听到声音,抬头见着是文三,赶紧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老爷,您、” “她呢?”文三打断严震的话,有些不自然地问道。 “她?”严震一愣,不解地看向文三,“老爷您说的是谁?” “还能有谁!”文三见着严震一脸茫然的样子眉心一皱,怒斥道“就是那个女人,瑛娘!” “哦,”严震猛地反应过来,赶紧躬身应道“夫人她…她应该还在武汉……” “什么?!”文三眉心紧皱,“她怎么还在武汉?我们都放出来了,她还在武汉做什么?!我问你,”文三一把拽住严震的衣襟,“我让你派人去找她,有没有派人过去?!” “有,有有……”严震赶紧应着,“前些日子,派了五个人前往武汉,想来,近日也就能到了……” “还没到?”文三眉心紧皱,一把推开严震,“真是废物!我告诉你,要是那个女人有任何闪失,我拿你试问!” “是是是……” 严震低头应着,心中慌乱如麻。 这夫人一去武汉,就像是石子落到了大海里,没了音信,可别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老爷——” 严震望着要走的文三,赶紧出声喊道。 文三脚步一顿,眉心皱了几分。 “老爷,老夫人叫您去一趟……”严震低头,悻悻地说道。 文三皱起的眉头微微松了松,随而调转了方向,快步朝着老夫人的院子方向走去。 严震听见渐渐走远的脚步声,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娘,你找我。” 文三走进房间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向坐在正方的娘亲。 文老夫人望着姿态松懒的自家儿子,眉头皱了皱,将手中嗯茶杯放到了桌子上。 “三儿,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跟叶家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她勾引的你!” 文老夫人语气凌然,一脸严肃。 文三闻言,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顺手从果盘里拿出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含糊不清地说着,“不是,这件事情跟她没有关系……” 如果她愿意勾引他,他还至于废这么大的心思吗?! “不是她勾引的你?”文老夫人双眸微眯,透露几分的精光,“那么这么说就是真的你把人家给绑到家里面来的了?!” 文老夫人气急,手掌拍了拍桌子,震的茶杯发出颤动声。 文三目光躲闪,啃着手中的苹果,眉心皱了皱,“也不是这个样子……” 文老夫人见着自家儿子这般搪塞的样子,不禁气急,拍了拍桌子,“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跟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和那个叶家的女人有没有,有没有那个过!” 文老夫人将这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羞耻,难以启齿。 “娘——”文三心底里最后一点的耐心也被磨尽了,站起身,将啃了一半的苹果拍在桌子上,“娘,这件事情你能不能不要再提了?我会处理好的?” “你会处理好?”文老夫人望着一脸不耐烦的自家儿子,怒气上心头,“那我问你,你想怎么个处理法?难不成你还要把人家再次绑到我们家里不成?!” “那有何不可!”文三吼道“她这辈子注定就要成为我的女人!要不是因为那个叶景生,我早就、” 文老夫人起身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动作一气呵成,利落而又干脆。 文三歪着头,只觉得右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文三皱了皱眉头,难以相信。 文老夫人望着自家儿子脸上鲜艳的红手印时,愣了神,手掌卷了卷,有些无措地望着面前的自家儿子,“三儿……” “娘,你打我?”文三转过头,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妇人。他怎么想也没有想到过从小到大疼爱他的娘竟然会动手打他。 “三儿,我……我……”文老夫人欲言又止,望着自家儿子悲愤的样子只觉得心里头疼的厉害,就好像心头肉被人用刀生生地挖了一下。 文三眼圈shi润,渐渐起了红血丝,“好,好!”文三大喊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三儿——” 文老夫人望着文三决然走出去的身影,不由得追了过去,脚步踉跄,险些跌倒。 “老夫人——” 一直站在门口的两个丫鬟见此,赶紧走了进来,搀扶住要跌倒的文老夫人。 “老夫人——” 走出房门的文三听到身后房间里的动静,脚步一顿,有些犹豫,可终究还是阔步下了台阶离开了院子。 —— 秋雨潇潇,下了一夜雨的清河镇显得更加的秋凉。码头上,人来人往,大大小小的船只依次有序的排列好在湖面上。 出船打鱼的渔民早早的便将家伙事都准备好了,三两成群然后划着船前往湖中心。 “哎,老杨头,听说你昨天收获不小啊,赚了不少了钱了吧——” “哪有,你别听那老李头瞎说,跟平时差不多——” “差不多?我看是差很多吧,哈哈——” 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在船只上响起,在湖面上飘荡着。 “这是……这是什么东西?这么沉?” 老杨头拉着撒下去的网,只觉得沉得很。 “喂,哪有那么夸张,这得多大的鱼才能那么重啊?” “就是就是,我说你能不能行,是不是昨天赚大发了,然后今天没吃饱饭啊——” 邻边的几条渔船上,渔夫们在肆意地打趣着,逗乐着。 老杨头听到伙伴的嘲笑,不由得朝着自己的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 “你们就笑吧,笑吧,说不定今天我还是打的最多的!” 老杨头一想起昨天的收获,不由得动力满满,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干劲,用力拉扯着渔网往船上拉。 当渔网被拉上来时,所有的渔夫都定睛观看,却被渔网里的东西给吓了一跳。 “啊——死人……是死人——” —— “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 小钱接到报案,带人赶到码头,只见着码头上人山人海,围的那个一叫水泄不通。 “让开,让开,警察报案,别挡路,闲杂人等让开——” 两队警员快速开出了一条道路,将围观看热闹的人都拦在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 小钱一来到码头上时,便看到一具尸体身上还套着渔网,脸朝地趴在地上,越靠近就能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 小钱十分嫌弃地用白手帕捂住口鼻,看向一旁被吓瘫了的渔夫,不禁皱眉问道“这是谁发现的?” “是……是我……” 老杨头颤颤巍巍举起了手,眼睛都不敢朝着一旁的尸体看去。今天真是晦气,竟然打捞起这么一个东西…… 老杨头暗暗地骂着晦气,倒霉。 “你谁啊?”小钱看向老杨头,双眸微眯,“叫什么,干什么的,在哪里发现的这具尸体。” 老杨头缓了缓心神,哆哆嗦嗦地说道“小……小人名叫老杨头,是……是打鱼为生的,在那……那里发现的……”老杨头手指着湖中心。 小钱抬手遮挡住阳光,望向茫茫无际的湖面,眉心皱起,“说了就跟没说一样!” 小钱放下手,一脸的不耐烦,这年头哪天不死人,这要是每死一个人都要他们来管,那他们哪里还有休息的时间! “找机会个人,将尸体带回去,看有没有人认领,没有人就扔后山上去!”小钱拉过一个警员,小声地吩咐道。 “是。” 警员应着,便挥手叫来两个人,用白布将脸蒙了起来,这才抬着担架走了过去,将尸体搬到上面,准备抬走。 小钱望着翻过来的尸体,不禁一怔,“等一下!” 警员闻声,赶紧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小钱快步走了过去,望着尸体的脸,那张脸被水给泡肿,又被鱼给啄的不成样子,可是依稀还是能辨认出模样。 “张哥?!” 小钱又惊又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连一旁的警员听见了,也不由得吃惊地围了过来。大家仔细辨认了下,这模样除了张成还能有谁。 “张哥……真的是张哥!钱哥,是张哥,是张哥——” 一个认出来张成的警员拉着小钱的衣袖惊慌地说道。 一群人,瞬间炸开了。 (本章完) 第301章 风平浪静暗涛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怎么回事这是?!” 李志听到消息,从办公室里走下来,便见着警察局里的院子里围满了警员。 “都给我让开!”李志见此,眉头一皱斥责道“一个个围在这里做什么?没事情做了是不是?!” 警员们听到声音,赶紧让开了一条路,都低着头,但是没有一个人离开。 李志望着警员一个个都是哭丧的脸,不禁皱眉快速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这死的是谁?有没有人认领?” 李志望着地上担架上都被水泡浮肿的尸体,不禁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便捂住了口鼻。 小钱站在尸体一旁,声音哽咽,“局长,是张哥,张成……” “嗯?”李志一愣,看向小钱,“你说什么?!谁?!” 小钱哽咽了几下,“张成……” “张成?!”李志这下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这怎么可能?!”李志用手帕捂住口鼻,快步走到尸体的旁边,尸体的脸惨不忍睹,李志赶紧别过头去,往回走了几步。 行吧,张成就是张成吧。 李志望着周围警员们一个个都是哭丧着脸,暗暗想着“这么多人都认出了是张成,想来应该就是无疑的了。只不过、”李志望着面前的尸体,死相很惨,不禁觉得惋惜,“张成啊张成,让你不听我的话,白白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李志赶着围过来的警员,“一个个都围在这里,能把他看活吗?赶紧散开,赶紧散开,都去做事情去,别围在这里了——” 警员们人人心中都不好受,但是却不敢忤逆李志的话,只能一步两回头的走开了。 小钱站在尸体边,低着头,不停地抽泣哽咽,脑子里都是往日里和张成相处的画面,一幕幕,就像是决堤的洪水控制不住。 李志望着不停抽噎着的小钱,皱起的眉头微微松了松,“那个,你去看看他有没有亲手,然后找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埋了吧。” 李志望着地上的尸体,不由得摇了摇头,前几日还在一起说话,今天就这样了…… 真是世事无常啊! “局长!” 小钱叫住要走的李志。 李志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小钱,“怎么,还有什么事情?” “局长,张哥是被人害死的!”小钱看向李志,目光决然,“张哥身上有刀伤,小腹也被人给捅了一刀,我看了,那就是致命的伤!局长,我们一定要为张哥查出凶手,将凶手绳之以法啊!” 小钱情绪激动,语气听起来也十分的悲亢。 李志眉头一皱望着小钱一副认真的样子,目光一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随而朝着小钱招了招手,“小钱,你过来。” 小钱以 为李志是有办法能查出凶手,便快步走了过去。 “局长。” 李志见着距离他还有点远的小钱,继而又招了招手,“再过来点。” 小钱不解,不过还是走了上前,“局长。” 李志抬手拍在小钱的肩膀上,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说道:“小钱,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找到张成的家人,再买上一口上好的棺材,低调将他埋了。我们讲究入土为安,别让他死了死了还做孤魂野鬼。至于查凶手什么的就别想了,也别去查。” 小钱错愕地看向李志,满目的难以置信,“局长……” 李志按耐住小钱的肩膀,“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想说什么。不过你要是信我,你还想活蹦乱跳地活下去的话,就按我说的去做。不该管的就别管,不然你的下场不一定比他好。”李志看向躺在地上的尸体。 这才不过三日,一个活蹦乱跳的人便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还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吗?! 李志拍了拍小钱的肩膀,随而转身朝着大厅里走去。 小钱惊愕站在原地,望着李志的身影没了影,这才慢慢转身望着地上张成的尸体,小钱眼泪终于忍不住地掉落下来。 —— 文家,凉亭。 文三躺在藤椅上,微风吹过,拂面而过,文三闭着眼睛,眉心却一直紧皱着,不曾舒坦。 忽然眼前落下一大片阴影,文三心头一睁,猛地睁开眼睛,当看到身旁的人时,眼中的那份悸动慢慢地暗淡了下去,眼神变得清冷几分。 “你来做什么?!” 文三躺了下去,语气不悦。 小翠端着茶水和点心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老……老爷,我送些点心和茶水给你。”小翠望着文三不悦的神情赶紧将手中的茶盘放了下来,将里面的茶水还有点心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文三闭着眼睛,眉心紧皱,没有回应。 小翠拿着茶盘,望着面前的文三,一时间竟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之前明明对她那么好,还说会纳她为妾,可是为什么现如今,一切都变了呢? “老爷。” 一个家丁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老爷,这个人说要找你。” 文三闻声睁开眼睛,看到家丁身后的男人,双眸微眯,点了点头,家丁便退了下去。 男人上前,刚要开口却被文三竖起右手打断。 文三转头看向还站在一旁的小翠,眉心紧皱,神情已然不悦。 小翠一吓,赶紧欠身转身快速跑开了。 文三见此,皱起的眉心才微微地松了松,眼皮一抬看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见此,恭敬地说道:“三爷,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今天,警察局也找到了他的尸体。” 文三眉梢微挑, 拿起桌子上的树枝挑逗着被挂在一旁的鸟笼,“那边有没有说些什么?” 男人闻言,很快便就反应了过来,“怎么会。那个新上任的,简直就是一个怂包,让人赶紧把尸体处理了,其他的便就什么也没有说。” “哦。”文三挑了挑眉梢,挑逗着鸟笼里的鸟儿,哼笑了一声,“怂包好啊,怂包活的长。你说,是不是?” 文三看向男人,目光狠厉下来。 男人一吓,低下头,连连应道:“是,三爷说的是……” 文三见着男人惊恐的样子,嘴角微勾,看向鸟笼里的鸟儿,“行了,你下去吧。” “是,三爷。” 男人应着,偷偷地看了文三一眼,便转身快步退了下去。 文三挑逗鸟的动作一顿,将手中的树枝扔在桌上,打翻了茶水,打碎了糕点。文三走到栏杆旁,望着碧绿的湖水,眉心紧皱。湖面荡漾,却十分清晰地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一娉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清晰真实。文三心头莫名烦躁,一抬手打翻了装着鱼食的碗。碗落在水中,打碎了那个幻影,也惊扰了湖中的鱼儿。 —— “少爷,少奶奶,你们来了。” 庄周见着走进来的叶景生和素婉,赶紧走出柜台迎了上去。 “少爷好——” “少奶奶好——” 店中的伙计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好,都忙都忙,不用管我们。”叶景生和伙计们挥手打着招呼,随而看向走过来的庄周,“庄叔,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少爷这是说的哪儿的话,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庄周见着叶景生和素婉又重归于好,这心里面别提有多高兴了。 “少爷,少奶奶,你们身上都有伤,怎么不再多修养几日?” 庄周望着叶景生和素婉,见着他们的脸色虽然不错,不过还是担心他们的身体会吃不消。 “没事的,庄叔。”素婉开口说道:“我没有那么娇弱的,伤势早就好了。” “是啊,庄叔,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心里有数。”叶景生附和着说道:“再说了,我们每天里都待在房间里,实在是闷人的很,倒不如来布庄里,既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还能帮忙,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庄周听到叶景生说着话,也只能笑笑,不过看到叶景生和素婉现在这幅样子,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谁关心你的,我们是担心少奶奶的身体会吃不消。” 赵云从后面走出来,便听到庄周和叶景生的对话,便走了过来,打趣说道。 “赵姨。” “赵姨。” 叶景生和素婉异口同声地喊道。 “哎。”赵云应着,径直走到了素婉的身边,伸手挽着素婉的手臂,“少奶 奶,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那帮绣娘们有多想念你,天天念叨着你呢。”赵云望着素婉,越看越是喜欢。 不过一想起素婉那些日子受到苦,赵云的心里就十分的难受不是滋味。这么好的人儿,为什么老天会让她受这么多的苦。 叶景生望着赵云挽住素婉的手臂,眉心不自觉地皱了皱,抬手挽住素婉另一只手臂,“你们哪里是想婉婉,我怎么觉得你们是想婉婉刺绣的手艺呢?!” 叶景生伸手便搂住素婉,往自己的怀里一带,将素婉那只手臂从赵姨的手中解脱了出来。 “景生。”素婉依靠在叶景生的怀里,耳朵一红,娇嗔了一声。 赵云见此,和庄周面面相觑,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我说少爷,你搂的那么紧干什么?我们又不会跟你抢少奶奶。”赵云忍不住地打趣道。 一旁干活的伙计听到了,都不由得偷偷笑着。 素婉脸一红,赶忙想要从叶景生的怀里挣脱出来。 叶景生意识到,将要逃脱的素婉再一次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中。 “怎么了,这是我娘子,可不是要搂的紧一些,要是让你们拐去了怎么办?”叶景生像是老母鸡护小鸡一般的将素婉护在自己的怀里。 赵云和庄周闻言,都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少爷,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醋意怎么就这么大呢?” 赵云掩嘴笑着,还不忘打趣道。 叶景生耳朵红了起来,却还是嘴硬,“哪有,我这是在保护婉婉,赵姨你不懂就别胡说。” 赵云见着死鸭子还嘴硬的叶景生,笑了笑,顺从着说道:“好好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不行?” 赵云趁着叶景生不备,赶紧将素婉拽了过来,护在了自己的身边。 (本章完) 第302章 世事无常人常哀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赵姨你……” 叶景生惊诧地看向赵姨,就连素婉也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见着叶景生那哭笑不得的神情时忍不住地弯了弯唇。 “少爷,借少奶奶用一用,就一会儿,让我们绣娘们看看,便就还给你了。”赵云挽住素婉的手臂,朝着叶景生十分诚恳地说道。 叶景生望着素婉,眉梢一挑,看向赵云,“好吧,就一会儿。” 素婉望着叶景生像个小孩子一般的模样忍不住地笑了笑,“景生,我先到后面看看,一会儿来找你。” 叶景生听到素婉的话,目光定定地望着素婉,然后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嗯,我等你。” 素婉娇羞颔首,跟着赵姨往后院走去。 “叶少爷——” 走进来的小钱见到站在店中的叶景生不由得快步走了过去。 素婉听到声音停下脚步,看向朝着叶景生走去的男人,只觉得眼生。 叶景生望着走过来的男人,不禁有些疑惑,“你找我?” “嗯。”小钱点头应着,“叶少爷,我找你是有事要跟你说,能否借一步说话。” 小钱望着叶景生,因为路过,眼睛有些涩感。 叶景生虽然不认识眼前的人,不过看着面相倒也不像什么坏人,随而便应了一声,走到了一旁。 庄周望着走到一旁的两人。不由得走到了素婉的身边,“少奶奶,你认识这个人吗?” 素婉摇了摇头,“眼生,没有什么印象。” 庄周听此,瞬间提高了警惕,眼睛紧紧地盯在那个男人身上。 “别担心,瞧着那孩子也不像什么坏人。”赵云见着庄周和素婉都紧张的模样,不由得宽慰道。 “你说什么?!” 叶景生惊诧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素婉还有庄周赵云一跳。 庄周赶紧走了过去,素婉和赵云也赶忙走了过去。 “少爷,怎么了?” 庄周望着那个陌生男人哭丧着脸,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素婉走到叶景生的身旁,能明显感觉到叶景生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下去。 “景生,发生什么事情了?”!爱奇文学 最快更新 叶景生哽咽,抬起头看向素婉,“婉婉,我要去警局一趟。张大哥……张大哥他走了……” —— “仁甫——仁甫——” 张天士手里拎着两条鱼,还没有走进院门便大声地喊道。 院子里,先跑出来的是阿弥。 “张叔回来啦——”阿弥开心地跑了过去迎接着,顺便接下了张天士手里的两条鲈鱼。 “这两条鱼好新鲜啊。”阿弥望着手中的两条又大又肥的鲈鱼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仿佛都能够想象的出等一会儿做出来时候的模样了。 “哎,是,阿弥,你家少爷呢?”张天士敷衍应着,赶紧朝着阿 弥打听苏言的下落。 “少爷?”阿弥愣了一下,转头望着少爷的房间,正好见着房间的门被打了开来,阿弥伸手指着,“呐,少爷不就是在那里吗——” 张天士见着走出来的苏言,赶紧快步走了过去。 “张叔。” 苏言望着着急忙慌走过来的张天士不解地问道:“张叔,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阿弥拎着两条鲈鱼走进了厨房。 张天士一把拽住苏言的手臂,拉着他走到了院子里,“你知道我去买鱼听说了什么了吗?” “什么?”苏言挑眉,茫然地望着张天士。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上过街了,怎么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张天士拉着苏言的手臂,压低着声音说道:“我听说,从湖里面捞出了死人……” “什么?!”苏言一惊,惊诧地看向张天士,“那人是谁?” 张天士闻言,不由得丧着脸,低下头,“听说是张成……” 张天士长叹一声,他刚听到的时候也不敢相信,可是听说已经经过警察局里的人认过尸了,确定是张成。 一想起张成的模样,张天士心里就十分的不是滋味。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 “张成?!”苏言一惊,眉头紧皱,“张叔,可是警察局里的张成张警员?!” 张天士微愣,看向苏言,“你认识他?没错,就是他,一个非常好的好孩子,当初素婉失踪的时候还帮了我们不少的忙,怎么就……”张天士长长地叹息一声,眉心紧皱着,从腰间拿出烟袋抽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苏言眉头紧皱,他对这个张成是有印象的,当初管安在这里任职的时候,身边最亲信最得力的人便就是这个张成。在管安离开清河镇的时候,他还记得,他跟他说如果今后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张成。可是,人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 苏言眉头皱了皱,“张叔,现在尸体在哪里?” “应该是在警察局吧。”张天士抽着旱烟,想了想补充道:“听码头上的人说,尸体被捞上来了之后便就被警员给带走了。” 苏言闻言,快步便朝着院门口走去。 “哎,仁甫你要去哪儿?”张天士望着抬脚就要往院门口走去的苏言,不由得起身问道。 “警察局!” 苏言回答的简单利落,随而便走出了院门。 “我也去,等等我!” 张天士将烟锅里的灰磕了磕,便赶紧追了出去。 一瞬间,院子恢复了安静。 “少爷,张叔,这鱼你们是想蒸着吃还是红烧啊……” 阿弥刚收拾完鱼,走了出来,却发现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少爷?张叔?” —— 苏言赶到警察局时,便见着警察局门口 摆着一口棺材,一旁站了许多的警员,还有叶景生,素婉。 苏言望到素婉的背影时,目光微顿,不过很快便就转移开来了。 “看起来是真的了……”张天士见着院子里这么大的阵仗,眉头不禁紧皱,情绪瞬间低落了下去。原本心中抱有着一丝丝的希望与幻想,一瞬间就破灭了。 苏言走了进去,张天士跟了进去。 望着棕色的棺材,苏言眉心紧皱,走了上前。 “大哥。”叶景生看到走过来的苏言,悲伤之情不由得全部都表现了出来。 从小到大,他最信任最亲近的人便就是苏言。 素婉望着走过来的苏言,微微颔首,眉目低垂,唤了一声,“大哥。” 苏言看了一眼素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叶景生,抬手拍了拍叶景生的肩膀。 “时辰到,起灵——” 一声长声,棺材左右两边各站着三位警员,随着长声,将棺材抬了起来。 小钱站在棺材前面,手里捧着张成的遗像,便在前面走着,后面的人跟着,长长的一队,浩浩荡荡。 李志站在楼上,透过窗户朝着院子里看,不禁皱眉。 “这帮不怕死的家伙,让他们低调点,低调点,没想到还给老子弄的这么高调!简直就是在给老子找麻烦!” 李志解开领口处的口子,只觉得气的喘不过气来。 一行人上了山坡,因为时间紧蹙,便找了一个风水大师相了一下,选了一个比较好的风水之地。 “下棺——” 随着长声,棺材慢慢地降到事先挖好的土坑之中。 小钱望着渐渐被土给掩盖的棺材,眼泪不争气地直往下掉。 入了土,立了碑,人该走的也走的差不多了。 小钱将手中的遗像摆在碑前,拿出纸钱为张成烧纸。 “张哥,你到那边好好的,一定不能亏待了自己……” 叶景生和苏言站在身后,素婉和张天士他们并没有让他们跟过来。 苏言上前,站在小钱的身边,望着碑前的遗像,苏言眉头紧皱,“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小钱烧纸钱的动作一顿,脑海里想起了李志说的话,便硬生生地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张哥晚上喝醉了酒掉进湖里淹死的……” 小钱低着头,将手里的纸钱一张一张地投进火盆里,心里却愧疚的很。 张哥,你别怪我,求你别怪我…… “真的?”苏言望向小钱,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小钱低着头,点了点头。 叶景生走上前,望着遗像,“张大哥确实跟我说过,他最近要离开清河镇前去武汉,可是没有想到竟然……” 叶景生哽咽,剩下的话说 不出口。 他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前几天还和他聊天的一个好端端的人儿,今儿怎么就躺在了这里。 苏言听到叶景生的话,微微颔首,叹息一声。 可能这就是世事无常吧。 —— 天色越来越黑,繁星都已经出来了,树梢上还挂着一轮残月。 素婉坐在大厅里,目光却一直望着大门口,久久也不见叶景生回来。 千叶惠子走到大厅时,见着在大厅里的素婉,眉心微微皱了皱,顺着素婉的目光望向大门,瞬间便就明白了。 “少奶奶——”千叶惠子走了过去。 素婉听到声音,看到来人,嘴角微微扯了扯,“惠子姑娘。” “少奶奶,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坐在这里?是在等景生君吗?” 千叶惠子明知故问。 素婉点了点头,“嗯。” 千叶惠子望着情绪低落的素婉,眉梢微挑,试探性地问道:“少奶奶,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素婉抬起头,望着千叶惠子疑惑的目光,欲言又止,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随而摇了摇头。 千叶惠子望着素婉欲言又止的模样,嘴角弯了弯,“既然少奶奶不愿意说,那惠子也不好勉强。不过这夜深露重的,少奶奶的身体才刚刚好,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才是。” “嗯,谢惠子姑娘提醒。”素婉颔首应着。 千叶惠子见着素婉这般低落的模样,眉梢微挑,“那少奶奶继续,惠子便先退下了。” “好。”素婉应着,“惠子姑娘早些休息。” “嗯。”千叶惠子应着,便转身缓缓退了下去。 素婉望着千叶惠子离开的身影,目光不由得看向大门,依旧没有少年的身影。 酒楼里。 叶景生喝的酩酊大醉,却依旧抱着酒壶不撒手。 苏言见此,眉头不禁紧皱,伸手就去将叶景生手中的酒壶拿下来,可是却被叶景生抱得紧紧的。 (本章完) 第303章 一波三折寻人难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苏言见此,无奈地叹息一声,随而也放弃,坐在了叶景生的旁边,望着喝的酩酊大醉的叶景生,苏言眉心蹙起。 这件事情,他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 武汉码头。 轮船带着‘呜呜’声渐渐靠近码头,下了锚,靠了岸,船板一放,轮船上的人拥拥挤挤下了船。 五个身穿灰色短褂黑色长裤的男人站在码头上,望着拥挤的人潮,一时间有些懵。 “李哥,这个地方这么大,有这么多人,我们上哪里去找夫人啊?” 小五望着偌大的码头上人来人往的一眼望去都是人头,不禁为难地挠了挠头。 被称为李哥的男人从怀里面掏出来一张纸条,“临走时,管家给了我这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地址,我们就去这里。” 李仲将纸条递给小五,“你去,找个人问一下路。” “啊?!”小五捂住被贴在xiong口上的纸条,十分为难地看向李仲,“李哥,我……我……” “我什么我!快去!”李仲抬手一推,“我们在这里等你,快点!” “……是。” 小五无奈,只好拿着纸条朝着一旁的路上走去。望着茫茫的人群,放眼望去,也不知都是陌生的面孔。小五捏着手中的纸条,有些无措地望着,最后目光定格在码头旁边的黄包车的车夫身上。 小五快步跑了过去,黄包车车夫见着了,赶紧起身。 “先生,您坐车?” “哦,不不不。”小五见着车夫用白巾弹着车座,赶紧摆手说道:“不是的不是的,大哥,我想请问你一下,这个地方应该怎么去?”小五赶紧将手头上的纸条递给车夫。 车夫望着白纸上面的的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先生,你这是为难我了。这上面的它认识我,可不见得我认识他们啊。” 小五闻言赶紧将纸条收了回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五赶紧看着纸条,“长林路336号,大哥,你知道长林路336路在哪里吗?” “长林路?”车夫伸手指着,“你看,一直走,出了码头之后到尽头然后左拐,左拐之后再右拐,然后再一直往前车,看到一个大别墅区,全部都是小洋楼的那个就是的。只不过你这个336号,应该是里面,要看门牌号的,你到那里之后问门口保安就行了。”车夫用白巾擦了擦额头气上的汗,说的十分的详细。 “哦,先直走再左拐再右拐再直走是吗……”小五望着前面的街道,在脑海里又记了几遍。 “哎,对,是的,先生你记忆真好。”车夫呵呵笑着,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小哥,“先生,你是去找亲戚啊还是……” 小五抬头朝着车夫笑了笑,“我们去找人。” “哦哦。”车夫赶忙应着,看向面前小哥的眼神里有几分的怪异。那长林路可都是达官贵人住的地方,这小哥看起来长相平凡,没想到还认识达官贵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大哥,你忙,谢谢啊。”小五跟车夫道着谢,便赶紧按原路返回。 “李哥——” 李仲望着去而复还的小五,眉心皱了皱,“怎么去那么长时间?让你问个路也能耽搁这么长的时间!” 小五低着头,只能乖乖地听李仲得训。 “路问到没有?”李仲见着他一训就低下头的小五,不禁眉头一皱,语气中有几分的不悦。 “问到了问到了。”小五抬头赶紧说道:“我们先一直往前走然后左拐然后再走再右拐然后一直走便就到了。” 小五将手中的纸条递给李仲,神情十分认真。 李仲看了看,伸手将纸条接过,“行了,既然打探到了,就别傻愣着了,赶紧走吧!” “哎。” 小五应着,便走在前面带着路。 天上的日头渐渐往正空移动,虽然进入了秋季,可是日头一出来,还是有股热气。 “还有多久?” 走了很久,李仲早就口渴,见着一脸懵的小五,李仲抬起就是一脚踢在小五的屁股上,“你小子,不会是带错路了吧!” 小五被踢的一个激灵,伸手捂住自己的屁股,一抬头便见着不远处的一幢幢小洋楼。 小五一喜,手指着激动地说道:“就在那里,就在那里,李哥,你看,我没有带错吧——” 李仲懒得看一眼,便带着兄弟们直接走了过去。 望着里面一幢幢小楼,李仲等人眼睛都不由得看直了。 “这武汉不亏是大城市,瞧瞧人家住的这个房子,看起来就比我们那儿的高级了许多……” “就你话多!” 李仲瞪了一眼说话的男人,随而便朝着关起来的大门走去。 “哎哎哎,你们是干什么?怎么说都不说一声就往里面闯啊!” 值班室里的保安见着直接走到铁门那儿的一群人,不禁拿起靠在墙上的铁棍。 李仲见着从小房子里走出来的男人,身穿着一身制服,便赶紧转化态度,面带笑意,“大哥,你好,我们是来找周健周长官的,不知道他在不在这里面?” 保安打量着眼前的几个大男人,眉头一皱,“怎么最近这么多人来找周长官……”保安嘴里碎碎念着。 李仲耳尖,听到了保安的话,便赶紧问道:“还有别人来找周长官吗?” “嗯,有,前几天就有人来找他。对了,你们有没有预约啊?”保安手拿着铁棍,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问道。 “预约?还要预约啊?”小五不解地问道:“这大城市里的人还真是 麻烦,见个面都还要预约的……” “你说呢。”保安看向小五,“你以为这里是谁能进就能进的啊?!” 小五悻悻地低下头,闭上了嘴巴。 李仲看了一眼小五,随而抬头陪笑着看向保安,“这位大哥,我们初来乍到的,也不知道怎么预约法。不过我们找周长官有要紧的事情,能不能请您给我打一个电话,您就说是清河镇的文家来人了,周长官便就会明白的。”李仲眼尖,早就看到了那个小房子里有电话。 保安听着话,不由得打量着面前的五个男人,瞧这个架势,万一要是真有什么要事,那他还真的担待不起。万一又是周长官的什么亲戚,那他也得罪不起。 “行吧,你们站在这里稍微等一下,我这就去给周长官打一个电话。”保安终究妥协,毕竟凡事要给自己多留一条路,反正打一个电话也费不了多长时间。 “是说……” 保安看向李仲,再次确定着。 “文家,文家来的人。”李仲明了,赶紧重复了一遍。 保安点了点头,便走进了值班室,拨出了一个号码。 小五透过窗户望着正在打电话的男人,眉心微微一蹙,小心翼翼地问道:“李哥,夫人真的在这里面吗?” 李仲皱了下眉,看向小五,“在不在要不你进去看看!” 小五望着李仲凶狠的眼神,赶紧摇了摇头,往后退了几步,退出李仲得视线之内。 李仲转过头,便见着保安走了出来。 “大哥,怎么样?” 保安看向李仲,态度好转了一些,“你们在这里等一下,一会儿周长官的管家会出来。” “哦,好,谢谢大哥,麻烦你了。”李仲皮笑肉不笑着。 周公馆。 “文家来人了?”周健坐在沙发上,听到管家的话,眉心皱了皱,“这文家怎么又来人了。你去,看看来的是谁,什么事情。” “是,老爷。”管家应着,便走出大厅。 周健望着管家走出去的身影,目光沉了沉,“这老姐姐和侄儿不都已经被放出来了,怎么还派人来……” 管家走到门口时,见着铁门外面站着五个小伙子,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 保安见着管家,赶紧将门打了开来,“管家来了,你看,就是他们找的周长官。” “好,我知道了。”管家应着,看向站在最前面的男人,“你们是清河镇文家来的?” “没错。”李仲应着,朝着管家拱手作了揖,“我们彼此前来,是奉我家老爷的命令,特来借我家夫人回去。不知,管家可知我家夫人的行踪?” 管家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找文夫人的,她不在这里,她在码头旁边的运来客栈,你们到那里去找她吧。” 管家 说完,转身便走了进去。 保安见此,赶紧将铁门关了起来。 “哎……” 李仲望着转身就走的老头,眉头一皱,不禁着急。 这老头走这么快干什么?! 保安见过人的太过,什么形形色色的人人都打过交道,就凭借刚刚管家的态度,这几个就是那个什么文家的仆人,上不了什么台面,亏他刚刚还以为是周长官的什么亲戚呢。 “你们几个,没事就赶紧走吧,别在这里逗留了。” 保安说着,便打开门走进了值班室里。 李仲望着保安见风使舵的样子,眉心一皱,转身便带着兄弟们按照原路返回。 他就不信了,没有他们,他们还找不到那个运来宾馆了不成! —— 管安背着手,走在街头,在一座酒楼前停了下来,望着酒楼上的牌匾,金灿灿着写着三字‘醉香楼’。 管安望着那三个大字,眉头皱了皱,站在门前犹豫不决。这门,他是进还是不进…… “管先生,您来了怎么不上去?夫人等您好长时间了。” 阿才一出来便见着站在门口的管安,不禁赶紧跑了过去。 管安望着跑过来的阿才,眉心紧皱几分,“我就……不进去了……” “别啊,管先生您这是做什么?”阿才听到管安说要不进去,不禁着了急,“管先生,这是我家夫人专门为了答谢您特地请的。您怎么能不去呢。走吧,走吧——”阿才推着管安。 管安犹豫,却被阿才半推半拽地拽了进去。 上了二楼。 阿才敲了敲房门,“夫人,管先生来了。” 话音落,便见着房门打开,开门的是彩凤。 “管先生,请——” 彩凤侧身,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本章完) 第304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管先生,请——” 阿才也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管安见此,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瑛娘站在饭桌旁,望着走进来的男子,欠身行礼,“管先生。” “夫人客气了。”管安颔首,望着面前的女子,只觉得十分不自然。 瑛娘抬起头,含笑看向管安,“管先生,请入座。” 管安望着满桌子丰盛的菜肴,眉心皱了皱,“夫人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说,若是需要管安的地方,管安必然会尽力相助,只是这饭,就不用了。” 管安目光微沉,语气也清冷了许多。 他与文三终究是势不两立,虽然他不想将和文三之间的事情牵连到瑛娘,不过,毕竟瑛娘是文三的夫人,还是少接触的好。 管安念此,目光转移,故意看向别的地方。 瑛娘见着男人疏远的神情,有些无措地笑了笑,“管先生,我今天只是想答谢一下您的救命之恩,别无他意,只希望您能赏脸……” “不用了!”管安果断打断,看了瑛娘一眼,随而转身,“救夫人,不过是因为本分,夫人不用挂在心间。”管安目光落到了桌面上的菜肴上,皱起的眉头微微松了松,“至于夫人的心意,管某人心领了。” 管安颔首,便转身就走了出去。 “管……” 瑛娘望着走出去的管安,情绪渐渐地低落下去。 “这个管安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心高气傲的。夫人您好心感谢他,他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还不领情,真是气死人了!” 彩凤见不惯管安这幅德行,愤愤不平地说道。 “就是!”阿才也附和道“夫人,刚刚您要我出去迎接等着他。可是我一出去便就看到他站在门口,就是不进来,还说什么就不进来之类的话,就这,还是我硬拽拽进来的呢!” 阿才也很气愤,这在清河镇,哪个人不得给文家几分面子,没想到这个管安竟然这么不识好,真是气死人了! “你还拽他进来?”彩凤听到阿才的话不禁气愤道“你拽他做什么?!早知道他是这样不知好歹的一个人,干脆就把他晾在门口算了!” “彩凤!阿才!”瑛娘斥呵道“不得胡说!” 彩凤和阿才见着瑛娘生了气,面面相觑,纷纷低下了头。 “夫人,您就是心太好了……”彩凤嘟囔道。 瑛娘见着彩凤和阿才纷纷低下头的模样,不由得语气放缓,“再怎么说,救我们的人是他,我们不应该这么说人家。或许,管先生他只是不擅长这种的交际而已。” 瑛娘望着管安消失的方向,眼神暗淡了下 去。 其实,她能够猜出来这其中的缘由。想来管先生不愿意留下来吃饭,应该是因为他和老爷之间的事情吧…… 毕竟,当时,他们都彼此之间的厌恶。 他害了老爷坐了牢,老爷害他丢了官,如此纠葛,又怎么可能会坐下来吃这么一顿饭呢? 瑛娘念此,本应该对这件事情释怀,可是心里就好像一团乱麻一样,越发的纠葛在一起,十分的糟心。 管安从酒楼里走了出来,余光一瞥,却发现一旁有快速闪过去的身影。管安眉头一皱,假装没有看见,继续朝着街市上走去。 躲在墙角后面的两个男人见着管安走开,这才敢站了出来,其中的一个男人跟了上去,还有一个男人留在原地,监视着酒楼。 不一会儿,便从酒楼里出来三人,男人见此,再次快速地躲进了拐角处,望着三人走远了,这才悄然地跟了上去。 运来宾馆。 “夫人,今天的事情您不要多想,您的心意已经送达了,至于不领情那就是那个人的事情,您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彩凤搀扶着瑛娘,一路上都见着瑛娘闷闷不乐的样子,彩凤见着难受,故而劝慰道。 “是啊,夫人,您不要想那么多,为那种人伤脑筋是不值得的事情……”阿才附和着说道。 瑛娘听着彩凤阿才的话,无奈地叹息一声,看向两人。 彩凤和阿才见此,悻悻地低下头。 “夫人,我们不说了还不行……” “是啊,夫人我们不说了,您不要生气,也不要不开心……” 彩凤和阿才你一言他一语地说道。 瑛娘见着彩凤和阿才一副关心她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心里暖暖的,就像是初春的阳光照进了心里。 “好了,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不开心。你们呐,才不要多想才是。”瑛娘抿唇笑了笑,带着几分的无奈。 “哎,你们留一下。” 宾馆的前台见着走进来的三人,赶紧出声问道“你们谁是文夫人?” “文夫人?”瑛娘微愣,随而反应过来,走上前,“我是,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文夫人,有人找你,在大厅里,左拐便到。”前台礼貌说道。 有人找? 瑛娘一愣,难不成是舅姥爷? 瑛娘念此,按照前台说的话,往左拐,走进大厅里,看到了五个男人坐在那里。 “夫人!” 小五眼尖,第一个看到走进来的瑛娘。 李仲听到声音抬头望去,见着果然是夫人,便赶紧站起身,走了过去。 “夫人!” “哎, 你们怎么来了?”阿才见着李仲几人分外的激动。 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夫人,是老爷让我们来的,让我们来接您回家。”李仲抱拳说道。 “老爷?”彩凤一喜,“老爷和老夫人他们被放出来了吗?” 李仲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我们来时,还没有……” 瑛娘听到这话,眉心不由得皱起。 舅姥爷应该不会骗她的。 “还没有?那老爷是怎么吩咐你们的?!”阿才嘴巴一秃噜就问了出来。 李仲偷偷地看了一眼夫人,低下头说道“是管家这样说的……” 阿才和彩凤一听,不由得一怔,便悻悻地低下了头。 文家估计是没有人不知道老爷对夫人的态度了,那般的恶劣,又怎么会派人来接夫人呢。肯定是管家放心不下,所以才会叫人来接的。 众人念此,都不由得低下了头不说话。 瑛娘望着一瞬间就安静下来的众人,双唇微抿,看向李仲等五人。 “你们舟车劳顿,辛苦了。阿才,你去前台再开几间房间让他们好好的休息一下,明日我们准备回去。” “是,夫人。”阿才应着,便转身去找前台。 李仲等人听了,不由得高兴,齐声说道“谢夫人……” 运来宾馆外面,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躲在运来宾馆的对面,时不时地朝着运来宾馆望去。 管安甩掉了之前跟踪他的男人,抄小路来到了运来宾馆,绕到了男人的身后。望着男人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管安眉心皱了皱,上前几步,一把捂住男人的嘴巴,然后将男人拖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男人见着面前忽然出现的管安,不由得吓了一跳。 管安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男人的脖子上,目光清冷而又凌然,“说,是谁派来的?!” 男人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脖子处有一个锋利的东西抵着,稍微动一动就可能会被割破颈动脉。 管安望着男人害怕惊恐的样子,慢慢地将捂住男人嘴巴手拿开,“说,是谁指使你来的?!” “楚……楚哥……” 男人怕了,说起话来都是哆哆嗦嗦的。 “楚天阔?!”管安再一次确认问道。 “是……是……”男人哆哆嗦嗦地说着。 管安眉头紧皱几分,“他让你来干什么?!” “监……监视那个女人,然……然后将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他……”男人一五一十地说到,目光下垂瞬间还能看见那把明晃晃抵在他脖子上的那把刀,男人的心里直发怵。 “他想要干什么?!”管安追问。 男人瞬间欲哭无泪,害怕的紧,“我不 知道,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都告诉你,剩下的我不知道了……” 管安见着男人真害怕的模样,便收回手中的匕首,放了男人,“我可以放了你,不过你回去该怎么说,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有个数。不然就算我放过你,你们楚哥也不一定能放过你!” 男人点头应着,便慌张地夺路而逃。 管安望着男人逃跑的身影,眉心微皱,将手中的匕首收了起来,转身看向对面的运来宾馆,目光不由得一沉。 破旧的工厂。 被管安放了的男人小万回到工厂时,整个人都是提心吊胆的。 瘦精高的男人见着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走进来的小万,不由得眉头一皱,不悦地说道“我说那个谁,你进来能不能就好好的进来?!偷偷摸摸的,你做贼呢!” 被点到的小万一吓,整个人差点吓的瘫坐在地上。 楚天阔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望着回来了的小万,沉声问道“怎么样?” 小万听到楚天阔的声音,心头一颤,只敢低着头,“她们一直都住在运来宾馆里。” “运来宾馆……”楚天阔眉梢一挑,随而点了点头,“好,很好。” 女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样的后福。 楚天阔嘴角微弯,带着几分的笑意。 小万低着头,望着地上楚天阔的影子都觉得害怕。 楚天阔察觉到小万的不对劲,目光一沉,呵斥道“抬起头来!” 小万被一吓,身子一个激灵,僵硬地抬起头。 楚天阔靠近几分,眉心微皱,“你在害怕?” 小万直视着楚天阔的眼睛,已经僵硬地转移不开,摇了摇头,反应过来后又赶紧地点了点头。 “你在怕我?”楚天阔望着一会儿摇头一会地点头的小万,明显能够从小万的眼神里看出来一股子由心底里发出来的恐惧感。 小万只觉得脖子都僵硬了起来,一时间动弹不得,更是不知道是摇头对还是点头对。 楚天阔望着一脸恐惧的小万,抬起手重重地拍在小万的肩膀上,“别害怕,我还是你们的楚哥,没有变!” 这一次,不光是小万害怕,就连站在一旁的其他人也都纷纷低下了头。 (本章完) 第305章 夜深潜入是非非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谁都能感觉出来,自从上次码头的事情之后,楚天阔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脾气阴晴不定的,变脸的时候就像个活阎王,谁都不敢靠近。 瘦精高男人见此,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楚天阔,鼓足勇气走了上前。 “楚哥,你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要不要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这里由我们这帮兄弟们守着就行了。” 楚天阔看向瘦精高男人,眼神很冷,望的瘦精高男人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没事多什么嘴这是。 忽然,肩头上落下的重量,吓得瘦精高男人一跳。瘦精高男人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楚天阔。 楚天阔抬手拍了拍瘦精高男人的肩膀,“你说的多,我是应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不休息好,怎么杀了周健那个狗贼为兄弟们报仇!” “是……是啊……”瘦精高男人听到楚天阔这么说,不禁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倒有些强颜欢笑的感觉,“楚哥,你先回去休息……” 楚天阔点了点头,用手指指了指面前的几个兄弟,而后转身走了进去。 望着走进去且没了影的男人,众兄弟皆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样喜怒无常的楚哥真是太让人胆战心惊害怕了。 —— 夜,安静的很,偶有风吹过,也只是一阵轻微的响声,吹过即逝。 一个身影进入到宾馆之中,宾馆的门匾赫然写着‘运来宾馆’四个大字。 男人走到前台,望着坐在柜台里面打瞌睡的老者,目光落到了柜台里面挂着的一串钥匙。 男人伸手轻轻地拿过钥匙,打瞌睡的老者却没有半分要醒的状态。 男人见此,快速走开,摸上了楼梯。 男人第一次来,所以挨个挨个地看着房间号,终于在一间房间前停住了脚,拿起手上的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男人的动作一直很轻,轻到走进房间关上房门都没有声音。 男人借着从窗户里透进来的月光,悄悄地走到床边,望着床上鼓鼓的被子,男人掏出匕首,明晃晃的刀刃泛着银光。 男人上前,慢慢地靠近床铺,伸出了手。在慢慢靠近被子的时候,被子忽然之间被掀开,偌大的被子罩在他的头上,紧接着就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男人始料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脚,整个人都跌倒在地上。 而后,开灯声,开门声,脚步声,嘈杂的很。 “管先生,你没事吧?” 女人的声音很熟悉,但是更熟悉的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我没事,不用担心。” 被盖在被子下的男人听出了声音,拳头握紧,猛地将被子掀开,站了起来。 “楚天阔,果然是你!” 管安 望着站起来的楚天阔,显然是已经猜到了,更显然,他是在瓮中捉鳖。 楚天阔望着四周围绕住他的五个男人,个个都身强力壮,结实的很。 楚天阔冷笑一声,看向管安,“管安,没想到,你竟然和这个女人有一腿。怎么,她是你的相好的吗?”楚天阔望向站在管安身旁的女人,目光一沉,带着几分愤怒。 “楚天阔,你少胡说八道!”管安怒斥。 瑛娘低下了头,转身便走了出去。 “夫人——夫人——” 彩凤见着走出去的夫人,恶狠狠地瞪了楚天阔一眼之后,便赶紧追了出去。 楚天阔见着那女人走了出去,神情微微有些缓和,望向管安,眉心紧皱,“管安,我要单独和你聊一聊。” 管安望着楚天阔认真的模样,眉梢微挑,“好,我也正有此意。” 管安应着,便挥手让围绕在楚天阔身边的五个人退了下去。 五人走出房间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管安还有楚天阔两个人。 楚天阔十分不客气地坐在桌子旁边,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管安见此,也走了过去,坐在了楚天阔的对面,一动不动地望着正在喝水的楚天阔。 楚天阔见此,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微沉,沉沉说道“这件事你不应该插手!你也不该插手!” 管安望着楚天阔愤怒的模样,眉心微微皱了皱,“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管安语气很坚定,神情十分的严肃正经。 “无辜?”楚天阔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管安,你竟然说他无辜?!想他这样的人,人人得而诛之,你竟然还敢说他无辜!”楚天阔怒斥道“管安,算我瞎了眼,竟然以前还把你当做好友!” “她做了什么事情,你竟然这么说她?”管安听到楚天的话,不禁皱眉反驳道。 “他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你不清楚吗?!”楚天阔怒吼着,“你不是每天跟条狗似的天天跟在他身边吗?!你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管安,你别给我装了!” “楚天阔!”管安怒斥打断楚天阔的话,“你给我说话放尊重点!” 楚天阔望着管安生气的样子,嘴角微勾,冷笑几声,“管安,你还真是虚伪!你竟然为了那么一个人渣来害我!还来要求我给那个人渣尊重!管安,你是不是当狗当长了,都忘了人心是什么样的了!” “楚天阔!”管安眼神竟然,目光里带着愤怒。 “管安!” 楚天阔双掌拍在桌子上,桌子发出闷声,“周健那个狗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维护他!难道你不知道他伤天害理的事情做了有多少吗?!” “周健 ?” 管安望着楚天阔愤怒的模样,不由得一愣,而后才彻底的明白过来,不由得低下了头。 原来他说的一直都是周健…… “管安,我要杀他!我一定要杀他!”楚天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怒火。 管安抬起头,看向楚天阔,“你的兄弟们我都救了下来,他们被我安排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放心好了。至于周健,我希望你,你能为你的兄弟们考虑一下,再让他们去送死了。现在周健经过你那么一闹腾,更加的警惕。整个周公馆的每一个角落里都被安排了岗哨,明哨还有暗哨,数不胜数。就连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又安排在了哪里。你去,就是送死!” “那我也不能让周健那个狗东西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他欠我一条命!”楚天阔恶狠狠地说道。 管安双眸微垂,知道楚天阔最大的心结是在哪里。 “你要明白,如果她天上有知的话,一定是希望你能过得好好的,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管安抬头,沉稳的目光落到了楚天阔的身上。 灯光微晃,管安好像看到了初次见面时,楚天阔的样子。 那时候,他刚刚来到武汉,人生地不熟,难免就会得罪武汉的地头上的某个地头蛇。 正当他被一群人围堵的时候,楚天阔出现了。 他不属于白道,也不属于黑道,但是两道却都混得开,手底下也有着几十个忠心耿耿的兄弟们。 日子倒也过得潇洒自在。 如果不是那天楚天阔出手相救的话,他或许就会死在那帮小混混的手里了。 那时候的楚天阔爱笑,爱开玩笑,年少气盛,意气风发,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可如今…… 管安回过神,望着面前凶神恶煞的楚天阔,一晃眼,就感觉自己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她是我的未婚妻又不是你的未婚妻,你懂什么?!”楚天阔怒吼着,阔步上前一把拽住管安的衣襟,“管安,我要杀他!你救了我兄弟,我谢谢你!码头上,你故意放水让我们走,我也谢谢你!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将那个狗贼杀气,你拦不住,也没法拦!” 管安目光炯炯,望着楚天阔,“你真的想去送死?” 楚天阔被管安这么一望一问,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我陪你!”管安一字一字说的极其的认真。 “你陪我?”楚天阔松开管安的衣襟,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管安,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顾好你屁股下面的这个官位,可别再让人家给撤了,没有地方去了!” “没地方去那就回老家,或者四处漂泊,天地之大,总有我容身的地方,这个你不 用担心!”管安坐在凳子上,神情淡然,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楚天阔望着这样的管安不由得一愣,随而笑了笑,坐了下来,“管安,你不必这个样子!你以为你这个样子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了吗?你想的也太多了,我楚天阔会是那种人吗?!” “我没有这样想过。”管安说的很认真,“楚天阔,就当是我还你当初的救命之恩了。” 楚天阔闻言看向管安,男人眼神决然,十分的认真。楚天阔见了,不由得扯了扯嘴角,“管安,你还真是执着。你还欠我的吗?不!你早就不欠了!你救了我的兄弟们,又故意地放我们走,管安,这一切你都不欠我的了。如果非说要欠的话,那就是我欠你的了!” 楚天阔端起茶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明明是水,却偏偏喝出了喝酒的气势。 管安见此,神情微微缓和,却又十分的严肃。 “楚天阔,我问你,你为什么要伤害这个女人?今夜,你来到这里,到底是想好什么?!” 管安目光炯炯,逼问道。 楚天阔一愣,望向管安认真的神情,不禁勾唇一笑,“怎么,真的被我说中了?那个女人是你的相好的?!” “楚天阔,别胡说八道,我问你正经事!”管安皱眉,打断了楚天阔的话。 楚天阔笑笑,摇了摇头,“管安啊管安啊,亏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知心好友,怎么连我的心思你都猜不到了?”楚天阔勾唇一笑,笑意讽刺,“他周健杀了我的女人,那我也要杀了跟他有关系的女人,谁让这个女人倒霉,偏偏跟那个周健有关系呢,我不杀她杀谁?” “你这是在乱杀无辜你知道吗?!”管安斥责。 (本章完) 第306章 天高海阔任鸟飞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我乱杀无辜?”楚天阔望向管安,神色愤怒,“那他周健的行为又算什么?!”楚天阔怒斥“管安你是在那个狗东西身边的时间待的太长了是吧?孰是孰非你看不出来吗?!”情绪激动时,楚天阔抬手重重地将管安从自己的面前推开。 管安受惯力影响朝后退了几步随而稳住自己的身体。 “不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楚天阔看向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管安,“你老实跟我说,你跟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管安见着楚天阔一直抓着这个不放,不禁皱眉,“你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管安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眉头紧皱,“我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骗鬼呢!”楚天阔愤愤道“没有关系你会这么护着她?没有关系你管我要不要杀了她?没有关系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干什么?别跟我说你是为了守我来踹我一脚!” “真的没关系。”管安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只觉得头疼,“我来这里,只是不想要你乱杀无辜。还有、”管安放下手,抬头望着一脸怒气的楚天阔,“赶紧离开武汉,想去哪儿去哪,永远别再回来就行。” 楚天阔见着管安一副认真的姿态,不禁讽刺一笑,“管安,你这是要让老子坐缩头乌龟啊。” “那也总比没了性命强!”管安起身一把拽住楚天阔的衣领,“我没跟你开玩笑!周健已经派人来抓你们,就算你们躲得再好,你觉得能躲得过他的那些眼线吗?!我告诉你,不要再心存侥幸,这一次,没有再跟你开玩笑!” 楚天阔伸手将管安的手从他的衣领上拿了下来,望着一脸较真的管安,楚天阔笑了笑,转身坐在椅子上,姿态慵懒,“管安,怎么说你我也相识一场,你觉得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 “你不是。”管安看向楚天阔,眼神无奈,“但是你的兄弟们呢?” 楚天阔微怔,目光垂下,面无表情。 “那你的兄弟们怕不怕死?你一个人可以无牵无挂,那你的兄弟们他们的妻儿老小该怎么办?你光想着自己,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他们忠心耿耿地跟着你,是信任你,不是白白跟着你去送死!”管安情绪激动,说起话来语气也略显不悦。 楚天阔神情变得凝重,站起身,“不要你管!” “楚天阔!” 管安抬手拍在楚天阔的肩膀上,拦住要走的楚天阔。 “为了你的兄弟们,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想一想,不要意气用事!” 楚天阔眼皮微抬,目光清冷,抬手将肩膀上的手拿掉,便走了出去。 走到楼下时,楚天阔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楼下的女人。 同样,瑛娘也看到了走下来的楚天阔。 “夫人——” 彩凤和阿才两个人像是母鸡护小鸡似的,将瑛娘护在身后,一旁还有五个男人护着。 楚天阔见此,哼哧一笑,便走了出去,出门时,将手中的钥匙圈扔到了柜台上。 站在柜台后的老者吓了一跳,望着柜台上的钥匙圈,赶紧收好,揣着怀里。 瑛娘收回目光,望着走下楼梯的管安,抬手将挡在面前的手臂放下。 阿才见着,这才赶紧收回手臂,站到了一旁。 “管先生。” 管安听到声音,望着走过来的瑛娘,眉心微微皱了皱,转身朝着门口走了几步,拉开了两个之间的距离。 瑛娘意识到管安是故意拉开两个之间的距离,所以也不再往前走去,停在原地。 “管先生,您又救了我一命。”瑛娘欠身行礼,“瑛娘只能在此先谢过管先生的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管安颔首,“夫人保重,后会有期。” 话音落,管安便转身走了出去。 “这人是不错,就是脾气太怪了,一点都不近人情……” “就是,虽然说他有恩与我们,可是也不用这样甩脸色给我们看吧,一次也这样,两次了还这样,真是够气人的……” 阿才和彩凤一人一言,说的好不热闹。 瑛娘望着管安离开的方向,眉心微蹙,“管先生为人还是不错的,你们不要再背后议论他了。” 彩凤和阿才闻言,面面相觑一眼,便点头应着,“是,夫人。” 破旧的工厂之中,瘦精高男人起夜,迷迷糊糊之中好像在昏暗的光线之中看到一个人影,不由得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提上裤子,“谁?!谁在哪里?给我出来!” 因为是起夜,瘦精高男人并没有带任何的武器,所以心里不禁有些没底,摆好格斗的架势,准备那个人影一靠近就先发制人。 “是我。” 沉沉的男音响起。 瘦精高男人一愣,看着靠近过来的人,这才看清楚是谁。 “楚哥,是你啊,吓死我了。大晚上的,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瘦精高男人一句接着一句地问道。 楚天阔走到工厂里,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望着跟过来的瘦精高男人,眉心微微皱了皱。 “我问你,你家里面还有什么人?” “啊?”瘦精高男人被这问题问的有些懵,反应过来时看着楚天阔认真的样子,赶紧清了清嗓子说道:“楚哥,你知道的,我就有一个老母亲,像我这样的,也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所以我平时也没多大的花销,就养个老母亲就好了。”瘦精高男人傻呵呵笑着挠了挠头,“楚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这个了?” 楚天阔看向瘦精高男人,心底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来。 “没 事,就随口问一问。对了,”楚天阔抬起头望着瘦精高男人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便硬生生地改成了,“赶紧找个好姑娘就娶了,别再挑三拣四的了。” “楚哥,这你就误会了我了。我可真的没有挑三拣四,是那些姑娘看不上我不是吗……”瘦精高男人越说声音越小,越说就越心虚。 “行了,你还真的以为我不了解你是不是?!”楚天阔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指指了指瘦精高男人,“我警告你啊,那些不三不四不干不净的地方少去,找一个正经姑娘成亲生子才是大事听见没有?!” “听见了,楚哥。”瘦精高男人挠了挠头,有种后悔起来起夜,为什么这么寸,大晚上的还能遇到楚哥再被训一顿。 “行了,回去休息去吧。”楚天阔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 “哦,好,楚哥你也早点休息。” 瘦精高男人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便走了进去。 工厂里,又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楚天阔眼神渐渐黯淡下去,神情凝重。 —— “管安,你太让我失望了!” 茶杯被用力地磕碰在桌子上,里面的茶水溅了出来。 管安低着头,笔挺地站在客厅里,光是听着男人的声音,便就能感觉到男人盛怒的情绪。 周健将手中的雪茄狠狠地按灭在烟灰缸里。 “管安,你是不是故意要放走他!”周健望着面前站着的男人,目光一沉,带着几分的打量。 管安眉心微蹙,不紧不慢地说道:“先生,属下不敢。” “不敢?” 周健目光深沉不见底,“听说你跟那个楚天阔关系不浅,他还救过你是不是?” 管安低着头,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脑子里快速转动着。 “回先生的话,确实有这件事情。不过,功归公,私归私,他既然敢伤害先生,我就应该捉拿他归案,这是属下的本分与职责。” “没看出来,你还是一个公私分明之人。”周健语气清冷,眼神蔑视,“可是到现在我也没有看到你将他捉拿归案。” “是属下无能,还请先生责罚。”管安站好,低着头不卑不亢地说道。 “我说过,你要是不在期限之内将楚天阔等人捉拿归案,这个位置你也就别干了。”周健双眸微眯,狡猾的目光恨不得将管安看穿一个洞出来。 “管安自愿请辞。”管安顺着周健的话说道。 周健不信任他,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每次他从周公馆出去之后,身后总是有尾巴。 既然这样,倒不如脱了这身官服,还能活的清清爽爽利利落落。 周健目光越发深沉,眼前的男人这么爽快就应下了反倒是让他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 “先生, ”管家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文夫人来了。” “文夫人……”周健下意识地反应是他的老姐姐,后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时他的侄媳妇儿。 “让她进来。” 管安低着头,听到瑛娘来了,眉头不禁皱紧了几分。 他不想跟她有太多的交集,这样对他,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周健看了看管安,“你的事情暂且先放一放,等我接待了侄媳妇儿之后再跟你算账!” “是,先生。”管安十分识趣地退站到了一旁。 瑛娘走进来的时候,望着站在一旁的管安也是一愣,不过很快便就反应过来了。 管先生是舅姥爷身旁的秘书,出现在这里也是应该的事情,只是是她自己没有做好准备而已。 “舅姥爷。”瑛娘端正大方地朝着周健行了一个礼。 “侄媳妇儿,不必客气,来,坐。”周健笑呵呵地说着,跟之前严肃狠厉判若两人。 “谢舅姥爷。”瑛娘抬头余光有意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男人,慢慢地坐在了跟周健相对面的沙发上。 “侄媳妇儿今天来是所为何事?”周健刚说完便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侄媳妇儿你是为了你婆婆还有你丈夫的事情来的是吧。你放心,他们早就出来了。对了,前几日,还来了一群寻你的人,想来应该是我的那个侄儿放心不下你特地找人来接你回去吧。” 瑛娘本想着开口,可是周健的一句接着一句让她无从开口,便只能静静地听着,等着周健说完再开口。 “哎,侄媳妇儿你怎么不说话?”周健见着一直不开口的瑛娘不解地问道。 管安站在一旁,皱起的眉心微微地松了松,嘴角忍不住地弯起一道弧度。 (本章完) 第307章 天下无不散宴席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啊?”瑛娘很显然没有注意听着周健的话,一抬头便见着周健带有几分探究的眼神,瑛娘赶紧应着,“舅姥爷说的是,这次娘还有夫君能够安全从里面出来,还要多谢舅姥爷。至于瑛娘今天来,就是来向舅姥爷辞行的,瑛娘今日便要回去了。” 管安闻言,眼皮一抬,目光落到坐在一旁沙发上女子的身上。 “今日便走?这么突然的吗?”周健望向对面的女子,娴静而又端庄。早就听闻他的那个侄儿虽然不是什么无赖之徒,不过也属于纨绔一类,能娶到这样的女子也算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瑛娘抿唇笑了笑。 周健见此,恍然大悟,“也是,我那个侄儿都派人来了,想来定是放心不下你,也罢,那舅姥爷便就不强留你了。” 瑛娘起身,颔首应着,“舅姥爷客气了,这次多谢舅姥爷帮忙,瑛娘铭记在心。” “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气,都是应该的。”周健笑着起身,朝着瑛娘摆了摆手,“我怎么可能看着我的老姐姐还有侄儿在里面受苦是不是,回去之后,替我向老姐姐问好。” “好的,舅姥爷,瑛娘一定带到。”瑛娘欠身,“瑛娘就不打扰了,舅姥爷留步。” “嗯,管家——”周健喊道:“将瑛娘送出去。” “是,先生。” 管家进来应着,便朝着瑛娘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文夫人请——” 瑛娘颔首,朝着周健微微欠身,便跟着管家朝着门口走出,余光里落下男人的身影,站姿笔挺,瑛娘目光微垂,最终走了出去。 余光里的身影没了,管安目光收回,低着头,神情严肃起来。 周健望着走出去的瑛娘,笑容渐渐收敛,目光微沉,看向一旁的管安。 “管安。”周健走到沙发旁边坐了下来,眼皮微抬看向面前的男人,声音凌然,“既然你不想去抓楚天阔,那我也就不留你了,你就另谋高就吧。” 周健抬手从烟盒里拿出雪茄,点起来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圈一圈的白烟圈。 管安心头微松,“属下谢先生栽培,先生珍重。” 话音落,转身便走了出去。 周健望着管安走出去的背影,双眸微眯。 “先生,文夫人已经送走了。”管家走进来恭敬地说道。 “嗯。”周健应了一声,“你去找几个人给我盯紧了管安,找几个机灵点的,别再跟丢了!”周健语气一沉,带着几分的不满。 “是,先生,我这就去办。”管家应着,便赶紧转身走了出去。 管安走出周公馆,便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这种感觉太过熟悉。只不过,这次周健找的人明显比前面几个要机灵了许多,最起码躲闪的速度挺快。 管安嘴角微微一弯, 带有几分的不屑。 “夫人,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去码头了,阿才他们还在码头那儿等我们呢。”彩凤望着坐在黄包车上的夫人,小声地提醒道。 瑛娘望着管安的身影一点一点地隐没在人群里,目光微垂,便而点了点头,“走吧。” “哎,”彩凤应着,便跟着车夫说道:“走吧,师傅,去码头。” “好嘞,您二位坐稳——” 黄包车车夫应着,便拉了起来,朝着码头的方向跑去。 —— “楚哥,你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三三两两的男人陆陆续续地走进了一个破旧工厂里。 工厂里,楚天阔坐在桌子旁,望着走过来的男人们,皱起的眉头微微松了松,看向身旁的瘦精高男人,“人都来齐了吗?” 瘦精高男人听此,赶紧点了点人数,“来齐了,楚哥,您有什么事就直接吩咐。” 瘦精高男人活动了活动自己的手腕,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楚天阔目光望着面前的十几个男人,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熟悉的模样,这些都是跟着他出过生入过死的兄弟们。 “好,既然兄弟们都来齐了,那我便宣布一件事情。”楚天阔将一旁的一个布袋子拎到了桌子上。 里面霹雳吧啦清脆的都是银元碰撞的声音。 男人们听了,不由得兴奋又激动,一个个看向桌子上的布袋,眼睛里都放着光。 “银元,是银元的声音……” “是啊,我也听出来了……” “……” 男人们小声地议论道,脸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安静——安静——都安静下来——” 瘦精高男人见着一个个都要躁动起来的男人们不禁抬手说道“一个个的都干什么?吵吵嚷嚷的,楚哥还在这里呢!” 男人们闻言,赶紧闭上了嘴,十几双眼睛齐涮涮地望向楚天阔。 楚天阔望着十几双眼睛,伸手将布袋子递给瘦精高男人,“你去,将里面的银元给兄弟们分一分。” 瘦精高男人抱住布袋子沉得很,估摸着也有一千银元。 “楚哥威武——” “楚哥威武——” “……” 男人们一听瞬间就兴奋极了,挥拳举起喊道。 “好了,你们都到他那儿去领银元,领完之后我们再说事情。”楚天阔竖起右手打断男人们的欢呼,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是,楚哥——” “都听楚哥的——” “没错,都听楚哥的——” “……” 男人们欢呼着,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激动。 “行了,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别在那儿拍马屁了,赶紧过来——” 瘦精高男人同样兴奋,抱住布袋子招呼着走到了一边,按着人头 一一发着银元。 楚天阔望着兄弟们兴奋激动的样子,皱起的眉头松了松,嘴角也不由得慢慢地弯起。 “楚哥,是什么好事啊?怎么突然一下子发这么多的钱?” 一领到银元的男人,赶紧用衣服将银元兜着,一脸的兴奋。 楚天阔望着男人兴奋激动的神情,嘴角弯了弯,“高兴吗?” “高兴高兴!”男人使劲地点着头,拿起一块银元吹了吹放在耳朵听了听,喜意溢于言表。 “高兴就行。”楚天阔点着头,弯了弯嘴角。 “楚哥——” 瘦精高男人跑了过来,“楚哥,都分完了,按人头分的。” “好。” 楚天阔点了点头,望着都聚集过来的兄弟们,站了起来。 “兄弟们,你们都是跟了我很多年的兄弟,跟着我一起出生入死,从无到有,这一路,我很感谢能遇见你们。但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们都有各自的父母妻儿,不应该跟着我一起去折腾。这些钱,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没给你们整的,是怕你们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都换做一些银元,用也好用。” “楚哥,你说什么呢?”瘦精高男人听此,不禁皱紧了眉头,没有了刚才半分兴奋,“楚哥,你这是、你这是要赶我们走啊——” “是啊,楚哥,我们不走——” “对,我们不走,楚哥——” “……” 男人们纷纷说着,有的还将银元倒在桌子上。 “楚哥,这些钱我们不要了,您别赶我们走——” “就是啊,楚哥,我们都是跟着您的,您要是赶我们走了,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呐——” “是啊是啊,再说了,周健那个狗东西还没有处理掉,楚哥我们不能走啊——” “是啊——” “不能走——” “……” 男人们喧喧嚷嚷都在吵闹着不想离开。 “各位,安静——” 楚天阔被吵的头有些疼,一晚上没有睡觉,所以精神状态不怎么好。 “我知道大家伙对我的心意,我也很舍不得大家伙。不过,天下无有不散筵席,就合上一千年,少不得有个分开日子。大家拿着这些钱,去做一些本分的生意,虽然做不了什么大生意,但是做个小生意养家糊口还是可以的。”楚天阔语重心长,“别再过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了,拿着钱和父母妻儿过安生的日子。” “楚哥——” “楚哥——” “……” 男人们已经开始抹眼泪。 瘦精高男人听此,眼圈湿润望向楚天阔,“楚哥,我们走了,你是不是想一个人去杀周健?!” 男人们听到这话,纷纷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楚天阔看向瘦精高男人嘴角上扬笑了笑,“在 你们眼中我就是那么一个不惜命的人吗?” “楚哥——” 男人们纷纷上前,神色担忧。 瘦精高男人更是恨不得将楚天阔看透一样,目光一动不动地盯在楚天阔的身上。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看的我这心里都瘆得慌。”楚天阔望着十几双眼睛齐涮涮地盯着他看,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 “没跟你们开玩笑,你们放心,我不会去周公馆也不会去杀那个狗东西。”楚天阔望着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信誓旦旦地说道“有个朋友跟我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再说了,那个姓周的都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去,我怎么可能会去自投罗网呢是不是。” 楚天阔抬手拍了拍离他最近的瘦精高男人的肩膀,“你们拿着这些钱去过自己的小日子,我也会离开这里,去到外面看看,我们有缘再见。” “楚哥——” “楚哥,我们舍不得你——” “是啊,楚哥,我们舍不得你——” “……” 男人们你一言他一语,声音都带着哽咽。 楚天阔听着,心里也十分的不是滋味,抬手拍了拍男人们的肩膀,“好兄弟!我楚天阔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们的!” “楚哥我们也是——” “对,楚哥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的——” “楚哥,你接下来要去哪里?还会回来吗?” “是啊,楚哥,你要去哪里?” “……” 楚天阔听着男人们的问题,眉头皱了皱又松了松,“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没有想好,不过当时候就随缘吧,去哪儿也总比在这里被别人整天里盯着强是不是。” “这倒也是,姓周的天天在街上面抓人,这日子确实也不易过,那楚哥你一个人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保证好身体——” “是啊是啊,楚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男人们七嘴八舌,一句一句都在温暖着楚天阔的心。 (本章完) 第308章 胆大妄为楚天阔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夜色如墨,安静寂寥。 偌大的周公馆光是巡逻的保安就有三波,一队刚刚走过,另一队便就跟着走了过来,交替是零食差。 周公馆一旁的大树上,繁茂的树叶起到了一个天然的很好的一个隐蔽作用。 楚天阔坐在树枝中间,利用夜色还有树叶完美地将自己隐藏了起来,树枝的一旁,是刚刚被他打晕掉的暗哨。 楚天阔的视线正好可以看到整个周公馆的情况。果然是跟管安说的一样,周健那个狗贼,拍死,竟然安排了这么多人来这里巡逻,还安排了暗哨。 楚天阔望着几乎是零食差交替巡逻班位的保安们,不禁眉头紧皱,大脑快速转动着,想着可以溜进去的办法。 院子里,正在巡逻的保安队里有一个男人尿急赶紧从队伍里脱离了出来,跑到了一旁无人的草丛里。 楚天阔目光锁定住这个落单的男人,一个纵身跳下了树,快速地跑向了那个男人,抬手就是一掌敲打在男人的后脖子上。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楚天阔看向四周,赶紧扶住男人拖着他到了一旁。 不一会儿,楚天阔穿着男人的保安服走了出来,抬手拉了拉帽檐,将帽檐拉的低了一些,这才手拿着枪,跟上了队伍。 站在前面的男人听到动静,只是转头看了楚天阔一眼,便转头继续走着。 楚天阔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向四周。 周公馆的地形图他早就派人弄到了手,所以对于这个周公馆来说,他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熟悉的。 楚天阔趁着交替完之后便悄悄地溜走,根据记忆找到了一个地方偏僻的墙院。 楚天阔望着高大的墙院,根据他的记忆从这里爬上去可以直接到达周健的卧室。 念此,楚天阔望着攀爬满墙的爬山虎,嘴角微勾,脚步往后退了退,随而快跑一个纵身,借助爬山虎爬了上去,一系列动作,利落又帅气,一气呵成。 院子里,巡逻的保安依旧在来回来地交替着,楚天阔蹲下身子,慢慢地摸到门边。他上的是阳台,所以眼前的门是后门,打开门便就是周健的卧室。 楚天阔拿出一根钢丝,慢慢地伸进锁芯里,耳朵贴近几分,轻轻地转动着,只听‘咔嚓’一声,锁打了开来,楚天阔门把一动,推门走了进去。 一切都太过的顺利了,根本就没有管安说的那么的危险,那么的复杂。 “没想到这个老家伙还真敢出来!”瘦精高的男人冷笑一声,十分不屑,“大哥,正好,那个老家伙自己出来了省了我们不少的事情!” 楚天阔放下手中的笔,目光清冷,“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这么重要,可以引他出来。”楚天阔双眸微眯,透露出丝丝的 冷光,“叫兄弟们都准备好,今天晚上必须让这个老家伙有来无回!” “是,大哥!” 瘦精高男人应着,便带着人跑了出去。 楚天阔低头,望着面前码头布置图,目光阴狠下去。 周健,今天晚上就是你的死期! —— 月黑风高,乌云翻卷,长夜里,没有一点星光,就连平日里常见的残月也不知道躲到了哪片乌云的后面。漆黑的夜,落幕而下,若不是街道两边昏暗隐隐冒着的灯光,许这天地间便将会漆黑一片,漫漫无边。 瑛娘头上罩了一个黑布套子,眼前都是漆黑一片,双手也被捆在了身后,只能感觉得到阵阵吹来的风,shi漉漉的,好像还有水声。 瑛娘眉头紧皱,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大哥,人带来了。” 瑛娘只听得耳边有男人的声音,然后便响起了一个她熟悉的声音,就是方才来到房间里的那个男人,看样子,他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大哥’。 楚天阔看了一眼被捆绑过来的女人,眉心皱了皱,“将她带到里面去,听我的吩咐。” “是,大哥。” 耳边男人的声音又响起,而后瑛娘便觉得有人勒住她的手臂,便将她带到了那个男人口中说的‘里面’去。 瑛娘的心,七上八下的,她知道,他们在预谋着什么,她更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谁。 虽然说舅姥爷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可是也却不是他们这样子报仇的,应该交给政府去处理。 像他们这样子,这就叫做乱用私刑。 瑛娘眉头紧皱,双手挣扎着,可是绳子捆的太紧,根本就挣脱不掉。 “大哥,他们来了——” 一个看哨的兄弟跑了过来,禀告道。 楚天阔走了出去,站在码头上,只见着远处一辆黑色轿车慢慢地开了过来,黄色的车灯打过来刺的人眼疼。 很快,楚天阔的兄弟们将开进来的轿车给团团围住。 “下车!” 兄弟们将车门打开,只见着从里面走下来一位穿中山装的男人。 楚天阔双眸微眯,认出了走出来的男人是谁。 “管安。”楚天阔冷笑一声,“怎么,你家主子不敢下车,让你先下来挡子弹不成!” 管安?! 被捆绑在里面的瑛娘听到男人说出的名字,不由得心头一震。 猛地想起来了,怪不得她一直觉得那个男人眼熟,原来竟然是管安,前清河镇的警察局局长,还来到文家抓过老爷。 瑛娘猛地一下子全部都想了起来,不禁眉头皱紧。 这个管安来了,那么 是不是就说明舅姥爷也来了。 “周长官快走——快走——这里危险,不用管我,快走——” 看守瑛娘的男人没有想到瑛娘会突然大喊起来,不由得眉头一皱,心下一慌,赶紧从一旁找出一块布塞进了瑛娘的嘴里面。 “臭娘们让你喊,再喊老子打死你!” 男人呸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 管安听到女人的喊叫声,眉心微皱,听出了是瑛娘的声音。 楚天阔眉心皱了皱,看向管安,嘴角微微上翘,“怎么样,验过货了吧,是你们周长官的侄媳妇吧。” 管安看向楚天阔,眉心紧皱,“楚天阔,没想到真的是你!前几天的刺杀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楚天阔冷笑几声,“是我干的的又怎么样!我真是狠,竟然让那个老家伙给逃脱了!”楚天阔恶狠狠地看向管安身后的那个轿车,围住轿车的兄弟们的眼神告诉他,轿车里确实有人。 “不过这一次,我就不会让那个老家伙给逃脱了!”楚天阔厉声说道,向着围住别的兄弟们递去眼神。 兄弟们见此,便要上前打开车门。 “慢着!” 管安斥呵一声,从腰间掏出双枪,指着两旁要靠近的男人们。 “管安,你这是要做什么?”楚天阔眉心紧皱,怒目横眉冲着管安。 管安打开保险,看向楚天阔,“楚天阔,你就光让我听听声音?你不把人带出来,我怎么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更何况,我家先生就在这里,你的两边的兄弟们也都看见了,可是我却还没有看见少夫人一眼。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 楚天阔望着管安一脸较真的样子,哼哧一声冷笑了几声,“好,我就让你见见人。带出来!” 楚天阔大喊一声,便见着后面有一个男人压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管安双眸微眯,女人的头上套着黑布套子,看不见脸,不过看身形还有穿衣打扮,倒像是瑛娘。 瑛娘只觉得自己像个木偶似的,被人拽着走,没有一丁点的主动性。 “大哥!” 男人将女人带到楚天阔的身边,便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了楚天阔的身后。 楚天阔看向管安,冷笑了几声,“管安,你看清楚了,可别说我不讲江湖道义!” 楚天阔一只手拍在瑛娘的肩头上,转身压低声音警告道“一会儿你要是敢乱喊乱叫,我保证第一个死的是你身边的那两个人!” 男人语气清冷,瑛娘忍不住一个激灵,心里惊慌的很。 楚天阔感觉到了女人的害怕,嘴角得意地弯了弯,随而拿下了塞在女人嘴里的布条 ,然后手一拽,将套在女人头上的黑布套子给拽了下来。 重见光明的瑛娘,闭了闭眼睛,视线由模糊慢慢地变得清晰。他们现在是在码头上,对面是管安,还有一辆黑色的轿车。 瑛娘想让他们赶紧走,可是却又不能喊出声,害怕会危及到阿才还有彩凤的性命,所以只能拼命地朝管安使眼色,让他赶紧带着舅姥爷走! 管安见着纷纷朝着使眼色的瑛娘,皱起的眉心不由得地松了松。 这个傻女人,自己都在危险当中,还赶紧让他们先走,真是傻到家了。 楚天阔将女人的小动作尽收入眼中,眉心微皱,搭在瑛娘肩头上的手用了点力道,重重地压在瑛娘的肩头上,“女人,你要是再敢玩花招使眼神,我就不保证那两个人的安全了。” 男人声音清冷而又冷漠,带着十分的警告。 瑛娘一吓,赶忙闭上了眼睛。 楚天阔望着一瞬间闭上眼睛的女人,轻笑一声,抬手拍了拍瑛娘的肩头,“这才乖。” “行了,管安,你人也见着了,是不是也该让我见见我们的周大长官了呢。”楚天阔望向黑色轿车的那一刹那,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管安看向瑛娘,望着楚天阔,便转身打开车门。 “先生。” 楚天阔双眸微眯,望着走出来下车的男人,恨不得掏出腰间的手枪朝着那个男人的额头上开一枪。 瑛娘听到动静睁开眼睛,便见着舅姥爷站在管安的身旁,不由得捏紧了一把汗。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舅姥爷竟然会为了她来到这里。 身边的这个男人对舅姥爷那般的恨之入骨,舅姥爷这样前来岂不是羊入虎口! 瑛娘心中着急,可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楚天阔,周先生来了,但是,你得按照条件上来的做,你不能伤害周先生。”管安手持双枪,堵住想要靠近的男人们。 楚天阔望着果然是周健那个老家伙,不禁冷笑一声。 “好!老子不伤害他!” (本章完) 第309章 兄弟情义重如山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要你管!反正那个人不是你!”管安翻了翻白眼继续往前走着。 滴答的水声毫无规律地滴在地上,长年阳光照不进来的下水道里阴沉透凉,脚下是臭水黏土,每走一步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时不时地还窜出一只老鼠,体积很大,足有男人的巴掌般大小,还拖着长长的尾巴,很快‘嗖’的一声就跑开了,不知道窜到了那个犄角疙瘩里。 一阵阵涌上来的臭美,让楚天阔心中郁结的很,从身上撕下来一块布条勒住了鼻子系在脑后。 管安见着楚天阔这般,眉心微挑,“一个大男人,这点味道就受不了了?” 楚天阔白了管安一眼,“管安,我警告你,你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这样对我冷嘲热讽的!别忘了,我也救过你!” “是,”管安语气似妥协,“你是救过我,不过貌似我早就还清了。” “还清了吗?我怎么不记得,反正我不认那就是没有还清” “是,随你怎么说,你开心就行” “本来就是” “” —— 天渐渐的放亮,街头上的人越来越多,却发现平日里寻常的街道上,全部都布满了警察,每条街道的哨卡也增多,盘查更加的严格。 “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街上面的警察这么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瑛娘走出宾馆,望着宾馆对面布满的警察,微微地吃了一惊。她到这个武汉也有几天的时间,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摆过这么大的阵势。 “是啊?怎么突然之间街上面多了这么多的警察了?真是奇怪。” 彩凤搀扶着瑛娘,望着满大街的警察也不由得吃惊地说道“这平日里也在街上见过巡逻的警察,可是也没见到这么多的啊。” “你懂什么。”阿才拎着行礼走了出来,身后的五人也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 “夫人,这大城市都这样,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弄这么大的阵势,听说是什么演练,预防的。”阿才看向瑛娘赶忙地解释道“不过,夫人我们看看就好了,还是赶紧去码头吧,时间不等人的。”阿才提醒道。 “嗯,对,我们走。” 彩凤将瑛娘搀扶上了黄包车,随而看向一旁的阿才,十分不悦地说道“我说你这次票有没有事先买,可别再跟昨儿似的,我们到了码头,票都卖完了上不了船!” “这次你放心,我昨天在那里排了一夜的队,赶上第一波卖票的,这不,票都在手里了。”阿才从怀里掏出船票来,十分显摆的甩了甩。 彩凤见此,十分不屑地 白了阿才一眼,“你再显摆,票就要飞了,还不赶紧收好!” 阿才听此被一吓赶紧低头数着手中的船票,彩凤见此忍不住地笑出了声,阿才这才发觉自己上了当,随而赶紧将手中的船票塞进自己的怀中。 “彩凤你要是再捉弄我,信不信我将你的那张船票撕了,让你回不去!” “你敢!” 彩凤竖起拳头威胁道。 阿才悻悻地低下头,嘟囔着“要不是怕夫人还有老夫人,你看我敢不敢” 瑛娘听着两人的斗嘴,弯唇只是笑了笑。 码头上,设置了一道哨卡,来往的人无一不在接受着盘查。 “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查的这么严?” “谁知道呢” “哎,我听说啊,昨天晚上死了一个高官,估计啊这是在抓凶手” “啊?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可不敢乱说不敢乱说,还是专心的排队接受检查吧,别耽误我上船就行” “是啊是啊” ““ 管安望着身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嘴角微勾,抬手不轻不重地拍打在老人的后背上,“老人家,等会过安检的时候小心点,这人多,别再跌着!” 老人透过墨镜望着管安一脸假惺惺的样子,不禁翻了翻白眼,抬手就抓住管安的手臂,顺势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管安的身上。 “喂,你干什么?!”管安望着突然靠着他的老人,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就要将人推开。 老人将管安死死地抱住,一边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管安的身上,一边不停地咳嗽说道“咳咳年轻人你说的对,我老人家身体弱,腿脚也不麻利,还要麻烦你一会儿搀着我点,咳咳” 老人的声音很大,一会就引起了周围人的的主意。管安见着前后有好几双眼睛都看向他,不禁尴尬地笑了笑,赶紧将靠在他身上的老人搀扶起来,减轻他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小伙子真是好人呐” “是啊是啊,这年头,这么热心的小伙子不多了” “就是就是,来,小伙子你扶着大爷到我这里来,我这里快”一拎着行礼的大婶招手说道。 管安尴尬地笑了笑,朝着大婶挥了挥手,“不用了大婶,你的好意心领了,我们还是站在这里,反正也快,不然这样对您后面的人不公平。”管安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地掐着依靠在他身上的老人一下。 老人吃痛一声,朝着管安翻了翻白眼,不停地 咳嗽着,“咳咳是啊,大妹子,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还是站在这里等等好了,咳咳” “真是好人呐,热心还懂礼貌” “是啊是啊” “” 一时间周围都是对管安的赞赏。 老人见此,压低声音对着管安说道“怎么样,被人夸的感觉不错吧。” “楚天阔!”管安低着头,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够了你,多大了,还这么的无聊!” 楚天阔笑笑,完全不理会管安的话,将一虚弱脚步蹒跚的老人演的是淋漓尽致。 过了关卡,管安一把将依靠在他身上的男人推开。 楚天阔早就预料到,所以先行一步离开,站好,望着管安一脸不悦的神情,勾唇笑了笑,“行了,都要走了,就不能给我留一个笑脸。” 管安望着楚天阔的老人像,嘴角弯了弯,“看你现在这幅样子,我都能想象的出你老了的时候该有多么的丑!” 管安翻了翻白眼,本来以为楚天阔会怼回来,却没有想到,楚天阔走了过来,抱住了他。管安一愣,只能感觉着后背的拍动。 “这么一别,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相见,保重,兄弟!” 楚天阔简单的一句话直接撞击管安的心,管安有些哽咽,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慢慢抬起,还没有触碰到,便见楚天阔松开了他。 望着楚天阔的强颜欢笑的样子,管安抬手就将楚天阔搭在他肩头上的手拿开,“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以后多的是机会见面!” 楚天阔听着管安自我宽慰的话,弯唇笑了笑,难得顺从地说道“对,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那我走了。” 楚天阔指了指自己要上的轮船。 管安望着轮船已经准备开始起锚,望向楚天阔的眼神里有着不舍,“真的不跟我一起走?” 楚天阔望着管安执着的样子,弯唇笑了笑,“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我总得有各自的人生不是?”楚天阔拍了拍管安的肩膀,“行了,就送到这里。以后有缘再见,走了!” 话音落,楚天阔转身便朝着轮船的方向走去,抬起手挥了挥手。 管安望着上了船的楚天阔,眉心紧皱,这一别,当真是天南海北,什么时候再能相见,那就真的不知道了…… “呜呜呜”的鸣笛声响起,管安望着渐渐远离码头的轮船,眉心皱起,手指卷了卷,握紧了手上皮箱的皮绳。 直到那个轮船身影渐渐地变小了,管安才转身,拿出船票上了另一艘轮船。 管安站在船板上,望着偌 大的那头,人来人往的场景,管安眉头紧皱,思绪深沉。 他到这里还没有两个月,就这么快离开了,虽然时间短暂,可是心中却也有些不舍。 想来,也是有了感情。 “夫人,您在看什么?”彩凤见着瑛娘一直朝着船栏杆那儿望去,不由得也跟着望了过去,可是那里除了走来走去,来来往往的人,便就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瑛娘闻声,目光收回,但还是抬眼看了看,只见着那个站在船栏杆旁边的人走开了,瑛娘这才彻底的收回了目光。 “没看什么,我们进去吧。”瑛娘低着头,转身走进船舱时还忍不住地朝着方才船栏杆的地方望去。 那个身影,好像……管先生…… —— 夜深低沉,海风吹起海浪,一阵一阵传来水花拍击船身的声音。 管安睡不着便起身上了船板,刚上来,一阵海风打在脸上,格外的清凉。 这天,是真的要变凉了。 管安这样想着,目光无意中瞄到一旁船栏杆旁边站着的女子。 周围很安静,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所以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管安皱了皱眉头,这身影太像瑛娘。可是,瑛娘应该早就回清河镇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管安笑了笑,摇了摇头,转身便要走。 瑛娘察觉到动静,转身瞬间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脱口而出,“管先生——” 管安脚步一顿,听着熟悉的声音,惊诧地转过身望去,那熟悉的面容,不是瑛娘又会是谁。 “瑛娘?” 瑛娘见着果然是管安,不禁一喜,赶紧走了过去。 “管先生,真的是你。今天我在船上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不敢认,没想到真的是你。” 管安望着面前笑语吟吟的女子,眉心一皱,“瑛、文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早就回去了吗?” 瑛娘颔首,点了点头,“没错,本来是那天走的,只不过那天没有提前买票,等我们赶到码头时船票已经卖完了,所以,我们便又等了一天。” (本章完) 第310章 红绸遍地贺大寿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原来是这样。”管安视线转移,错开与瑛娘的对视,望向黑压压的海面,偶有波浪翻卷,却也是掀不起大风大浪。 “对了,管先生,你这是要去哪儿?”瑛娘看向管安,小心翼翼地问道。 管安余光看向瑛娘,女子眉眼如月,十分好看灵动。管安收回目光,嘴角微扯,“去清河,见一见故人。” “清河……” 瑛娘低头,其实听到这两个字瑛娘还是很开心的,不过一到清河,他们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平心静气地说话了,那个时候,就是处于两个对立的位置。念此,瑛娘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管安察觉到身旁女子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去,不由得转头看向瑛娘,“怎么了?听到我去清河文夫人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没……没有。”瑛娘抬头时,撞上了管安的目光之中,距离虽然不是很近,但是瑛娘还是能够看到男子瞳孔里自己的身影。 瑛娘低下头,“只是,管先生好像和我家老爷有什么、” “天色不早了,文夫人早些回去休息吧,管安告退。”管安强硬打断瑛娘的话,微微颔首便转身走开。 瑛娘望着管安离开的身影,眉心一皱,轻声喃语“你就这么容不下老爷吗……” —— 小雨过后的清河镇更加的清秀灵动,没有了夏日残留下来的闷热,只剩下秋季来时的清爽。 早就在三四天前,叶家便就忙开了,直到今天,只见着红绸挂满了庭院,大门口上还挂着两盏红灯笼。庭院里,八仙桌上,都摆上了寿桃,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 叶景生来到前院时,便见着素婉一直在忙前忙后,叶景生站在原地,望着素婉忙活的样子,不由得弯了弯嘴角,随而快步走了过去,将素婉手中的花瓶接了过来。 “春熙,这种活怎么能让少奶奶做?找几个伙计过来帮忙将这些东西搬进去。”叶景生将手中的花瓶递给春熙,叮嘱道。 “哎,是,少爷,我知道了。”春熙接过花瓶,暗暗地窃喜着,便赶紧走开,不留在这儿碍眼。 叶景生转身便见着素婉一脸娇羞的模样,不由得伸手将素婉搂进怀中。 “景生,这儿这么多人呢……”素婉娇羞地推着叶景生,想从叶景生的怀中脱离出来。 叶景生手臂一用力,将素婉紧紧地抱在怀中,“怎么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怎么就不能抱了?”叶景生朝着素婉眨了眨眼睛,眼中划过几丝狡黠。 素婉抿唇甜甜笑着,手掌抵在叶景生的xiong膛上,尽量不要显得那么的亲昵,“景生,这么多人看着,影响不好,而且,爹爹的寿宴还有许多要准备的东西呢,我还要去帮忙准备。” 叶景生望着怀中娇 羞的人儿,伸手握住素婉的手,“婉婉,我们什么时候补办一个婚礼吧。” “嗯?”素婉一怔,抬起头望向叶景生,“为什么要补办?” 叶景生望着素婉疑惑的模样,眼神黯淡了一下,随而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第一次没有给你最好的婚礼,我想再给你一个最美,最好,只属于我们俩的婚礼。” 素婉弯唇甜甜地笑着,“不用了,景生,那婚礼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不用再去浪费了。现如今布庄的生意渐渐有了气色,我们应该将钱留做资金,用来周转。” 叶景生望着素婉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嘴角微微扯了扯,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素婉莞尔一笑,望着面前的男子,这样的场景是她之前都不敢想象的。忽然,一阵恶心直接涌了上来,素婉一时没忍住不由得捂住嘴巴干呕着。 “婉婉,怎么了?”叶景生担心地望着不停地干呕的素婉,手掌轻轻地拍了拍素婉的后背。 素婉直起身,感觉好了一点,这才抬手伸手握住叶景生的手,“没事,景生,你不用担心。或许是着凉的缘故,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着凉?”叶景生听着这个解释有些不信,“婉婉,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一直忙着这个寿宴的事情。” “我没事的,景生,你别担心,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素婉握住叶景生的手,弯唇笑了笑,“你不要瞎想,爹爹的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嗯,好吧。”叶景生不放心地看着素婉,伸手将素婉搂在怀中,“婉婉你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跟我说,知道没有?” “好,我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跟你说……”素婉笑着应了下来。 二人相拥走进了大堂,身后刚走进来的苏言望着想依靠在一起的两人,双唇抿了抿,而后弯了弯,只不过有几分的苦涩。 张天士走了进来,也见到了依偎在一起的叶景生和素婉两人,不由得看向身旁的苏言,见着苏言脸上的笑意,张天士觉得只能用‘强颜欢笑’这四个字来形容。 “仁甫,看什么呢?走吧,进去吧!”张天士抬起手拍在苏言的肩膀上,将苏言的思绪拉了回来。 苏言闻声,回过神看向身旁的张天士,点了点头,笑了笑,“好,张叔请。” “请什么情?一起啦!”张天士手臂搭着苏言的肩,一起朝大厅里走去。 张天士一进去,便看到站在一旁的老秦头,不由得拍了拍苏言的肩膀,“仁甫,我去找你秦叔。” “好。”苏言应着,转身时便看到叶景生和素婉朝着他走了过来。 “大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叶景生上前张开手臂抱住苏言。 素婉跟在叶景生 的身后,看向苏言,微微欠身喊道:“大哥。” 苏言望着素婉,眉目微垂,微微颔首,随而将抱住自己的叶景生给推了开来,“行了,多大人了,还这么粘人。” 不轻不重的语气听起来却十分的像是在训斥。 叶景生无奈地撇了撇嘴,“大哥,我都这么大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带着一种训斥的语气跟我说话啊?这样要是给别人听到,很没有面子的哎。” “那你就干一些大人该干的事情,别让我逮到机会训斥你不就是了。”苏言淡淡地说道,连眼皮都懒得抬起一下。 叶景生欲哭无泪,“大哥,我哪里有不干正事吗?我现在经营布庄,经营的老认真了。你是知道的,这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都不会接手的……” 苏言听着叶景生唠唠叨叨的声音,目光微抬,看了叶景生一眼,叶景生十分自觉地闭起了嘴巴。 耳边终于能够安静一点,苏言看向四周,却没有看到叶乾钟的样子,“义父还没来?” 叶景生看了看四周,确实没有看到自家父亲的影子,“应该还没来吧,还在房间里吧。应该快了,我们别管他了,大哥,我们好久没见了,走,去聊一聊……” 叶景生说着便拉着苏言的手臂,想要拉着他往一旁走去。 苏言不动,目光微垂,落到叶景生拽着他手臂的手上。 叶景生感觉到不对劲,瞧着苏言的目光,不禁松开了手,“大哥,至于吗?不就是想跟你聊聊天,怎么还是一副老古板的样子。你瞧瞧你这张板正的脸,这以后哪家姑娘敢嫁给你?” 苏言闻言,余光瞥了一眼叶景生身旁的素婉,随而收回,看向叶景生,“以后聊天的机会多的是,不在乎这一时。” “可、” 叶景生刚开口,便见着自家父亲走了出来。 “爹爹来了。”素婉望着走出来的叶乾钟,提醒着。 苏言转身望去,只见着叶乾钟从后堂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千叶惠子。苏言目光微沉,“那位惠子小姐最近和义父走的很近吗?” 叶景生也看到了走出来的千叶惠子,听到苏言的话,随而开口解释道:“爹前些日子身体不好,我们之前又出了那么多的事情,所以没能顾得上爹。惠子见此,便跟我说去照顾一下他,我觉得惠子是客人,所以没同意。可是爹那些日子身体确实不好,惠子便过去照顾了他。这么算下来,也是有好一段时间了。” “惠子小姐人真好。”素婉望着心细体贴的千叶惠子,不禁有些自责,“都是我这个做儿媳的没有做好,都没有好好的照顾好爹爹……” 叶景生闻声,赶紧将素婉搂进怀里,伸手握住素婉的手,“没有,不是你的错。那一段时间,爹冤枉你 ,我也做了很多糊涂事,才害的人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是我不好,你一直都做的很好。” 苏言望着相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目光微垂,听到叶景生的一番话之后,原本皱起的眉心松了松,随而转身走向了一旁。 张天士见着相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抬手捣了捣一旁老秦头的胳膊,“你看看,素婉跟景生在一起多么开心。幸好当初你的计谋没有得逞,要不然你将他们拆散了,素婉的有多伤心。” “我什么计谋?!”秦叔听到张天士的话不禁不高兴,看向张天士皱眉说道:“我那不是为了我家小姐好吗?你看看之前他们叶家干的那些是、” 张天士见着老秦头脾气又上来了,赶紧抬手捂住老秦头的嘴巴,“嘘!小点声小点声,行了行了,今天是叶老爷的寿辰,过去的那些不愉快就别提了,别提了……” 秦叔将嘴上张天士的手拿了下来,眉心紧皱,哼哧了一声,便不再理张天士。 张天士见着老秦头一副小孩子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叔,秦叔。”苏言走了过来,见着秦叔一脸不悦的神色,估摸着也能猜出七八分。 张天士朝着苏言使眼色打手势让他不用理睬秦叔,苏言明了颔首,站在了一旁。 寿宴开始时,人人都是祝寿声一片,偌大的庭院里十分的热闹。 饭桌上,叶乾钟单独在身边留了一个位置,见着千叶惠子走了过来,赶紧招手说道:“惠子,过来,坐这里。” (本章完) 第311章 喜上加喜喜事足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千叶惠子脚步微停,望着叶乾钟身边的那个位置,再看看一桌子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的身上,不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叶伯父,我还是坐在一边吧……” “别!就坐在这里!”叶乾钟态度强硬,“你又不是外人,怎么就坐不得?过来,就坐在这里!” 苏言闻言,眼皮微抬,看向叶乾钟一脸认真的模样,眉心不由得皱了皱。 “是啊,惠子,你过来坐吧。这些天,对亏了你对我爹的照顾,我也想借此机会来谢谢你呢。过来吧。”叶景生起身,拉住千叶惠子的手便将她拉到了身旁的位置旁。 千叶惠子见此,目光微垂,望着叶景生牵住她的手,眉心微蹙,随而抬起头笑了笑,“既然如此,惠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素婉望着坐下来的千叶惠子,目光落到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时,眼神渐渐地暗淡了下去,耳边都是刚刚叶乾钟的话。 “你又不是外人,怎么就坐不得?过来,就坐在这里!” 不是外人,所以爹爹已经把她当做了亲人了是吗? 素婉低着头,手指情不自禁地搅动着垂下来的腰带。 苏言望着叶景生竟然牵着千叶惠子的手,目光一沉,脸色有些不悦。 忽然一声筷子拍在桌子上的声音吓到了坐在桌子上的众人。 众人纷纷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着秦叔一脸不悦,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叶景生嗯手。 叶景生一惊,赶紧松开了惠子的手,下意识地转身看向素婉,只见着素婉低下头,似有不悦,赶紧伸手握住素婉的手。 “婉婉……” 素婉望着忽然握住她的手,神情微愣,听到叶景生的声音后,抬起头朝着叶景生莞尔一笑,笑的淡然。 叶景生见此也虽然心中对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愧疚,可是看到素婉的笑容时,也忍不住地弯了弯唇,笑了笑。 秦叔不满地双手环绕放在xiong前。 “今儿这么多客人,你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不然大家都不好看。”张天士捣了捣秦叔的胳膊,提醒地说道。 叶景生夹着菜放到素婉的碗中,“婉婉,多吃点。” 素婉点头应着,望着碗里面的菜,却没有半分的食欲,反而觉得一阵阵的恶心,想吐。终于在叶景生夹了一道猪肉时,素婉再也忍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婉婉,婉婉你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叶景生见着再次干呕起来的素婉,不禁担心轻轻拍着素婉的后背,问道。 苏言见此。按耐住自己想起身过去的冲动,目光一直落在素婉的身旁。 秦叔和张天士赶紧起身走了过去。 “小姐——” “怎么了这是?” 叶乾钟看到一直干呕不停地素婉,不禁皱了皱眉头 。 这么一个好日子都要添不愉快,真是扫兴! 张天士见着素婉的症状,不由得赶紧拿起素婉的手腕把起脉来。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秦叔担心地问道。 素婉摆了摆手,望着秦叔和叶景生一脸担心的样子,抿唇笑了笑,“景生,秦叔,我没事的,或许是着凉了。”素婉望着为她把脉的张天士,赶紧说到“张叔,我没事的,真的……” 张天士皱起的眉头忽然间舒展,脸上原本凝重的神色也换上了喜悦。 “哈哈哈——”张天士爽朗笑着,“傻丫头,你这哪是什么着凉,你这是有喜了,你要做娘亲了!” “什么?!” 在座的人皆是一惊。 叶乾钟又惊又喜,千叶惠子惊诧又不悦,苏言惊愣又高兴,秦叔更是一脸的喜悦。 “婉婉,你听见没有,你要做娘亲了,我就要做爹爹了!”叶景生激动地抱住素婉,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儿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素婉还没有反应过来,只不过她知道自己的肚子里多了一个小生命,是属于她和景生的,这让她十分的开心。 “嗯……”素婉连连点头,抱住叶景生。 在座的人闻言,纷纷起身恭喜,一时间,偌大的庭院里热闹至极。 宴席还没有散,叶景生便带着素婉回了房间。 等到宴席散了,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千叶惠子将叶乾钟搀扶回了房。 “叶伯父,喝点解酒茶,一会儿睡觉会好受点。” 千叶惠子将熬好的解酒茶端到了叶乾钟的面前,放在了桌子上。 叶乾钟端起解酒茶便喝了几口,乐得合不拢嘴。 “没想到,这么快我就要做爷爷了,哈哈——” 叶乾钟越想就越觉得高兴,毕竟素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才算是名正言顺的叶家继承人! “惠子在这里给叶伯父贺喜了。”千叶惠子微微颔首,姿态端庄又大方。 叶乾钟望着千叶惠子大方的姿态,不由得笑容有些收敛,望向千叶惠子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怜,“惠子,你是一个好姑娘。只是伯父认识你太迟了,不然我一定不会阻止你与景生、” “叶伯父!”千叶惠子打断叶乾钟嗯话,抬起手朝着叶乾钟莞尔一笑,“叶伯父,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不是总要往前看的吗?” 叶乾钟见着千叶惠子已经释然的模样,不由得宽慰地点了点头,“嗯,没错,我们是都要往前看。惠子,你能这么想,伯父真的是太高兴了。你无缘做我们叶家的儿媳妇,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伯父想收你做义女,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千叶惠子闻言,展颜,跪下叩首,“义女惠子拜见父亲大人。” 叶乾钟见此,不禁大喜,赶紧 将千叶惠子搀扶起来,“好,好啊,惠子快快起来。” 千叶惠子站起身,“义父。” “哎。”叶乾钟应着,心中美滋滋的,没想到了,老了老了,还能收一个这么孝顺的义女,真是开心,“今天还真是三喜临门!” 千叶惠子见着叶乾钟难得这么开心,低下头眼珠子微微地转动着,抬手捶着叶乾钟的肩膀。 “义父,惠子有一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说,跟义父就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叶乾钟十分果断地说道。 千叶惠子微微颔首,“义父,阿喜她真的知道错了,而且她现在还怀着景生君的孩子,老是这么把她关在房间里对孩子的发育也不好……” 叶乾钟闻言,眉心皱了皱,“也罢,今天喜事多,便就不跟她一般计较,解了她的软禁。” “谢义父。”千叶惠子欢喜应着,双眸微眯,目光一沉。 —— 东厢房里,叶景生将素婉抱起绕过屏风轻轻地放在床上。 素婉因为刚刚沐浴过,所以身穿着只是一脸单薄的长袍褂裙。 叶景生起身,将被子盖在素婉的身上,将素婉捂得结结实实的,生怕她受凉。 素婉望着面前的男子,仰着头,满脸的喜悦溢于言表。 叶景生望着仰着头看他的素婉,抬手轻轻地点了点素婉的额头,素婉那双明亮的双眸中好像有些细碎的星光,特别的好看,就像要把他吸入进去的一样。 “婉婉,我发誓,今后绝不会让你受半分的委屈。”叶景生坐在床边,握住素婉的手,目光灼灼,柔情十分。 素婉嘴角弯起,娇羞地点了点头。 西厢房。 阿喜站在窗户旁,望着灭了灯的东厢房,眉头不禁紧皱。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阿喜转身望着端着水盆走进来的小桃,双眸微眯,抬手将窗户关好。 小桃将水盆放到架子上,将毛巾放在水盆里浸透拧干然后递给阿喜,“二少奶奶。” 阿喜接过,看了一眼手中的毛巾,随而抬起头看向小桃,莫名的她觉得小桃有点怪,对面的人有点怪,所有的人都有点怪! “小桃,今天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阿喜试探地问道。 小桃眉头一皱,眼珠子转了转,点了点头又赶忙摇了摇头。 阿喜见着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的小桃,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将手上的毛巾扔到水盆里,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小桃,你这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也是嫌弃我了?嫌弃我被关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就跟坐牢一样——”阿喜情绪有些崩溃,她一想到她今后都要被关在这里,她就接受不了。 “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小桃赶紧摇头解释道“我没有嫌弃你,从来没有过!只不过,今天……今天少奶奶……” 小桃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她是了解阿喜的脾性的,如果告诉她少奶奶走了身孕,阿喜可能会接受不了。可是这件事情,就算她不告诉,那也瞒不了多长时间。 “少奶奶怎么了?”阿喜望着小桃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头,“小桃你说啊,少奶奶怎么了?” 难不成严素婉又让老爷严惩她了?! 阿喜心里暗暗地想着,不由得眉头一皱,脸色不悦了起来。 “是不是少奶奶又说了我什么?” “不是的!不是的!”小桃赶紧解释道“少奶奶没有说你什么,二少奶奶你别多想,只不过是,少奶奶今天被诊出了……诊出了有了身孕……” 小桃心一狠眼一闭将话说了出来。 “什么?!” 难不成严素婉又让老爷严惩她了?! 阿喜心里暗暗地想着,不由得眉头一皱,脸色不悦了起来。 “是不是少奶奶又说了我什么?” “不是的!不是的!”小桃赶紧解释道“少奶奶没有说你什么,二少奶奶你别多想,只不过是,少奶奶今天被诊出了……诊出了有了身孕……” 小桃心一狠眼一闭将话说了出来。 “什么?!” 难不成严素婉又让老爷严惩她了?! 阿喜心里暗暗地想着,不由得眉头一皱,脸色不悦了起来。 “是不是少奶奶又说了我什么?” “不是的!不是的!”小桃赶紧解释道“少奶奶没有说你什么,二少奶奶你别多想,只不过是,少奶奶今天被诊出了……诊出了有了身孕……” 小桃心一狠眼一闭将话说了出来。 “什么?!” (本章完) 第312章 盛物及衰谋心计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小少爷?”阿喜微愣,抬手摸向自己的隆起来的小腹,看向小桃。 “是啊,小少爷……”小桃见着阿喜情绪似稳定下来,赶忙说着,“二少奶奶,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面的小少爷想是不是……”小桃一边劝解着,一边慢慢地伸出手想要搀扶住阿喜。 “我现在这幅样子我自己都自顾不及,还能想他!”阿喜甩手,“现在我还能有什么依靠,我还能有什么依靠……” 阿喜双手支撑在梳妆台上,情绪崩溃。 小桃见着阿喜这个样子不禁担心,但是更担心会被对面的少爷还有少奶奶听到。这要是被少爷少奶奶听到了,只怕阿喜以后的日子就更加的不好过了。 “二少奶奶,你别这样……” ‘砰砰’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吓得小桃一惊一下,望着情绪崩溃的阿喜,小桃绕过屏风看向房门,试探性地问道:“谁啊?” “是我,千叶惠子。”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桃心头一松,赶紧走了过去将房门打开。 “惠子小姐,你来的正好,劝劝二少奶奶吧。” 小桃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伸手紧紧地拽着千叶惠子的衣袖。 “放心,让我去劝一劝,你先去休息吧。”千叶惠子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小桃的手背,笑容温和,让人不由得觉得亲近。 “可是,二少奶奶……”小桃放心不下,阿喜刚刚的那个样子让她怎么能够安心的去休息呢。 “别担心,我在这里。”千叶惠子宽慰说道:“你也累了一天,早些去休息,二少奶奶这边,我会劝她的。” 小桃犹豫再三,想着平日里阿喜还是挺听千叶惠子的话,便点了点头,“如此,便就劳烦惠子小姐了。” 小桃颔首,便走出了房门。 千叶惠子朝着小桃笑了笑,随而便伸手将房门关了起来。 站在房门外的小桃,听着房间里的动静,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毕竟,她实在是没有办法能够让阿喜平 平复下来。 小桃望着熄了灯的东厢房,不知为何,心头有些苦涩。 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千叶惠子绕过屏风走到内室,望着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的阿喜,眉梢微挑,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二少奶奶,事到如今,你是打算自暴自弃还是放手一搏?” 阿喜机械抬头,望着坐在对面的千叶惠子,冷笑一声,“你口口声声说能将严素婉赶出叶家去,可是到头来呢?她不仅没有离开叶家,反而还怀上了少爷的孩子!如此一来,你觉得还有机会将她赶走吗?!” 千叶惠子摆弄着梳妆台上的一些胭脂水粉,听到阿喜的话,嘴角微弯笑了笑,转身十分无辜 地看向阿喜,“那又为什么不可能呢?” 阿喜望着一脸无辜的女人,眉心微皱,“你竟然还觉得有可能?”阿喜冷笑一声,“是不是你们那边的女子都是这般的天真?!” 阿喜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整个人跌跌撞撞勉强扶住桌子才能站稳,“你难道不知道少爷对严素婉的感情吗?就算严素婉现在没有孩子我们想要将她赶出叶家都不能得逞,更何况现如今她还有了孩子,你觉得将她赶出叶家的几率又能有多大?!” “谁说有了孩子,几率就变小了。”千叶惠子柳眉一挑,不紧不慢地说道:“物盛及衰。以前我们或许几率太小,可是现在有了这个孩子。我们的几率就不止那么一点了。” “你什么意思?”阿喜不解,看向千叶惠子。 忽然之间,她觉得这个女人十分的可怕。虽然总是一副温和可蔼可亲的模样,可是却谁也摸不透她的内心里真正的想法。 千叶惠子朝着阿喜笑了笑,“二少奶奶别担心,我是不怕害你,我们可是有着同样的目的。” 千叶惠子笑的温和可亲,可是在阿喜的眼中那笑就像是一把明晃晃带着寒光的刀! 阿喜扶着桌子一路踉跄走到床旁坐了下来,看向千叶惠子的眼神里却无时无刻不在透露出警惕与不安。 千叶惠子望着 着对她如此警惕的阿喜,嘴角微弯,将手中把玩的梳子放到了桌面上,“对了,我今天来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二少奶奶。” “什么事?”阿喜心头捏紧一把汗,望着坐在梳妆台前的千叶惠子犹如是在望着一个魔鬼,一个只会笑的魔鬼! 千叶惠子起身,朝着阿喜莞尔笑着,“叶伯父已经答应解除二少奶奶的软禁了,二少奶奶又恢复了自由之身。” “真的?”这个消息对阿喜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如果她的软禁被解除,那么她还有可能翻盘的机会。 “当然是真的。”千叶惠子笑着应道,朝着阿喜走近了几分,“所以二少奶奶千万不要灰心,更不要丧气。她有孩子你不是也有。棋局刚刚开始,谁胜谁败还都不一定。” 千叶惠子直起身站好,“天色不早了,二少奶奶早些休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养好身子养足精力才是正事。” 话音落,千叶惠子微微颔首,便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开了又关,发出‘吱呀’的声响。 阿喜身子一软,瘫倒在床上,脑海里回想起千叶惠子方才的眼神,直觉冷气凌然,现在想想,后背还直冒冷气。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竟能隐藏住如此强大的气场,令人胆战心惊。 不过,就算她是魔鬼又如何。 “严素婉,只要能将你赶出叶家去,哪怕是从十八层地狱里 爬出来的恶鬼,我也不怕!” —— 天色渐渐放明,清河镇近日小雨颇多,天还蒙亮时,便就阴雨绵绵。 轮船发出‘呜呜’的声响,慢慢地靠了岸。 天色蒙亮,又下着小雨,可是却一点也不妨碍来接人的喜悦。 得知今日轮船会到,严震早早地便驾着马车来到了码头上。望着从轮船上下来的人,不停地寻找着瑛娘的身影。 “夫人,慢点。” 彩凤撑着伞,见着拥挤的人群赶紧搀扶住瑛娘。 身后的五人见此,以瑛娘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圈,将瑛娘与拥挤的 的人群阻隔开来。 瑛娘在彩凤的搀扶下下了船,却不忍转身望去,拥挤的人群里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瑛娘目光微垂,情绪莫名有些低落。 到了这儿,只怕是再无机会与他畅谈了。 “夫人——” 严震一眼便就看到了被李仲等人围在中间的瑛娘,赶紧跑了过去。 “夫人,可算是等到您了。”严震难掩激动的心情。 望着面前的瑛娘,严震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终于才能安稳地放了下来。 这夫人若是再不回来的话,他真的怕被老爷给折磨死。 “严管家。”瑛娘看向严震,虽然打着伞,可是身上还是有些shi意,想来是等了许久,“家中一切可还好?娘可安好,老爷……可安好?” “安好安好,回夫人的话,一切都安好!”严震激动地说道:“老夫人还有老爷就盼着夫人您回去呢。夫人我们赶紧走吧,马车在那儿等着呢。” 瑛娘点了点头,目光微垂,闪过一丝的了落寞。 夫君他……怎么可能会盼望着她归来呢…… “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家了。严叔你不知道,我们这几天受了多少苦,这船啊,漂呀漂的,摇啊摇的,都把我的头都给弄晕了……” 天空中回荡着的都是彩凤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有严震的笑声,阿才的怼声…… 管安走下轮船,望着那辆渐渐远去的马车,目光微沉,原本皱起来的眉心微微松了松,转身,便朝着与其相反的方向离去。 文家。 文三看着沈航传过来的纸条,眉头紧皱,盛气凌人,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 “有喜?她怎么能有喜!” 一旁侍奉的丫鬟被吓了一跳,赶忙跪在了地上。 “出去!都给我出去——”文三怒斥,眼中跳跃着怒火。 丫鬟闻言,赶忙起身快步跑了出去,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半分。 文三手掌紧握,将手中的纸条揉皱,捏紧,恨不得将其碎掉。 瑛娘走进院子里时 时,见着慌张从房间里跑出来的丫鬟时,眉心不由得一皱,将丫鬟拦了下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丫 鬟抬起头看到是瑛娘,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发现是真的时,丫鬟赶紧欠身说道:“夫人好,夫人……夫人暂时还是不要进去了,老爷……老爷他……” 丫鬟说话断断续续,后来实在是害怕的紧,便赶紧地跑开了。 瑛娘望着慌乱而逃的丫鬟,越发的茫然,转身望着房间,只听着房间里传出来一阵霹雳吧啦的声音。 瑛娘一惊,随而便稳住了心神。她知道,他又在摔东西。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古九,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添加朋友->选择;)输入:()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便会摔东西,可是,是谁惹了他心情不好?难道是因为自己回来了吗…… 瑛娘情绪低沉下去,慢慢地朝着房间走去。 刚走上台阶,一个东西便飞了出来。瑛娘一惊,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可是东西的力道很大,重重地打在她的手臂上,瑛娘脚步往后退了几步,一滑,便从台阶上跌了下去。 “啊——” 文三听到惨叫声,眉心一皱,不耐烦地吼道:“喊什么喊?!不是叫你滚吗!” 本章节内容由  手打更新 文三转身望着跌倒在台阶下的女人时,不禁一愣,快步跑了出去。 “怎么是你?”文三站在台阶下居高临下地望着跌倒在地上的女人,皱起的眉头不由得松了松,目光打量着跌倒在地上的女人。 看样子,倒是没有摔到哪里。 瑛娘只觉得手臂疼的厉害,看到站在台阶上的文三时,没来由的心头一紧。 “我……我刚回来,所以……所以便来看看……看看夫君……” 瑛娘低着头,身上的疼痛一时间也忘记了。 文三望着一副唯唯诺诺的女人,不禁觉得烦躁,再加上本就怒火难消,衣袖一甩,转身说道:“没事就滚,别待在这里碍眼!” 话音落,文三没有丝毫犹豫地走了进去。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13章 老友相逢恰恰谈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滚?碍眼? 这两个字眼深深地刺痛了瑛娘的心,瑛娘站起身,左手臂上的疼痛,让她不由得闷哼了一声,随而咬着牙转身离开。 文三听到动静,手掌握紧,转身快步走到房门口时却见着捂着手臂渐渐远去的女人的背影。 文三莫名觉得暴躁,伸手重重地房门关了起来,发出一声巨响。 听到巨大的关门声,瑛娘后背猛地僵硬一下,眼泪在眼圈里不停地打转。 他,终究,还是这般的讨厌她…… —— 苏言打开房门,眼皮一抬便见着院子里的张天士还有阿弥同时朝着他看过来。苏言见此,目光微垂,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张天士见此,赶紧拍着阿弥的肩膀说道:“阿弥,你给你家少爷熬的汤呢?赶紧端出来啊,别一会儿熬干了,快去看看好了没有!” “哎,是。”阿弥听此,恍然大悟赶紧起身跑向厨房。 张天士望着阿弥跑进厨房的身影,转头看向走过来的苏言,呵呵笑着,“仁甫,来,陪我下一会儿棋,这个残局,我是照着这个棋谱摆的,都研究了好多天,一直没有破解出来,你来帮我看看……” 张天士说着,便低头看向棋盘上摆着的棋局,手中拿着一本都泛了黄的书。 苏言颔首,走了过去,坐到了张天士的对面,目光微垂,落在棋局之上。 黑白两字,步步生险,形成两足鼎立的局面,就像是一黑一白两条巨龙,互相牵制,僵持不下。 张天士抬头有意无意地看向对面的苏言,“那个,仁甫啊,这叶家的喜事最近还挺多的你说是不?” 张天士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道。 苏言望着棋局上的残局,听到张天士的话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张天士见此,手指卷了卷,捏了捏手中的棋谱,“那个,这个叶家布庄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了,昨天叶老爷还过了寿,这叶家的运气现在是越来越好了,还有这素婉有喜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叶景生最近 近对素婉非常的好,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就连那个老秦头现在都对叶景生他们改观了不少……” 张天士东一句西一句扯着,说出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苏言眼皮微抬,看向张天士,“张叔,您想说些什么?” “啊?”张天士望着苏言忽然这么平静的看着他,不由得慌张了起来,“我……没,我没想说什么啊,呵呵……” 张天士尴尬地笑了笑,低下头看着棋盘上的残局,哪里还能看进去半分。 苏言望着张天士心虚的样子,眉心微微皱起,目光垂下,落到棋盘上。面前的棋局多么像此刻他的心境,一样的是一旁僵持不下的残局。 “少爷,汤来了。” 阿弥端着汤走了出来。 张天士听到声音赶紧站了起来,看向阿弥,“阿弥你来的正好,快将你熬的汤给你家少爷尝尝。” 张天士拍了拍阿弥的肩膀,便赶紧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张……” 阿弥望着头也不回快步走进房间里的张天士,嘴巴张了张又闭了起来,转头便看到自家少爷一脸平静地望着他。 阿弥心头一紧,低着头赶紧将手中的汤碗放到苏言面前,“少……少爷,你尝尝这汤,看口味怎么样?” 苏言望着同样慌张的阿弥,眉心微皱,低头看向面前汤药里的汤。 他的心思就这么明显吗?就连阿弥也都看出来了。 阿弥抬起头偷偷地看向自家的少爷,见着苏言迟迟没有要喝的意思,阿弥不由得有些失落,“少爷,是阿弥做的不合你的口味吗?要不,阿弥再重新去做一碗吧。少爷,你想喝什么汤,阿弥这就去做。” 说着,阿弥便要伸手去端汤碗。 苏言握住阿弥的手腕,拦住了要端碗的阿弥,“没有,这汤挺好的。” 苏言松开手,端起汤碗,用勺子慢慢喝着。 阿弥见此,慢慢地将手收了回来。望着自家少爷这样不悲不喜的样子,阿弥心中分外的不是 是滋味。 虽然他什么都不懂,可是他懂少爷现在不开心,却还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制在心里,不释放出来。 “少爷,其实,你有什么话可以跟阿弥说的……”阿弥真挚地说道:“虽然阿弥有时候脑子不聪明,转不过弯来,不过阿弥保证,绝对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的!” 阿弥伸出手指,发誓般地说道。 苏言闻言,抬起头望着阿弥的举动,心头一暖,将手中的汤碗放在了桌子上,抬手将阿弥举起来的手给拉了下来。 “我没事,你放心。”苏言弯了弯唇,朝着阿弥笑了笑。 阿弥见着少爷展颜的样子,不由得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少爷,你还喝吗?锅里面还有呢,我熬了好多,我去给你盛!”说着,阿弥便端起汤碗朝着厨房走去。 苏言坐在石凳上,望着阿弥走进厨房的身影,目光微垂,嘴角微微地弯了弯。 “仁甫——” 熟悉的声音响起,苏言捏住棋子的动作一顿,抬头望去,见着站在院门口的管安时,苏言手指一松,棋子从指尖掉落在棋盒里。 “子虚?” 管安听到苏言的声音,激动万分,快步走了过去。 苏言站起身,便迎上了管安一个大大的拥抱。 “仁甫,有没有想我?”管安锤了捶苏言的后背,难掩内心的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 苏言抬手放在管安的腰上,一把将管安推了起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管 安望着苏言还是一副不许人靠近的模样,不禁抬手指了指,“你啊你啊,怎么了,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打算我会回来了啊?” 苏言坐在石凳上,望着同样坐下来的管安,展眉,“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回来的这么突然。怎么样,在武汉可还顺利?” 管安望着苏言关怀的眼神,不由得弯了弯唇,低头看着石桌上的棋盘,摇了摇头,“哎,一言难尽啊。” “怎么了?”苏 苏言眉头一皱,“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管安点了点头,“嗯,确实有些棘手。” 苏言担心,“那、” 管安望着苏言担心关切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抬手拍了拍苏言的肩膀,宽慰道:“放心吧,都解决了,没有什么棘手不棘手的了。对了,你还下棋呐?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下棋。” 管安用手指指了指苏言,“你总是这样深藏不露的,说说吧,你还有什么为展示出来的技能?” 苏言听到管安说没事,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向桌上的棋盘,淡然说道:“不过只是会一点皮毛,谈不上精通,更别提什么技能了。” 管安见着苏言一脸淡然的模样,眉梢微微一挑,“你总是这样的谦虚,然后一出手就深藏不露。” 管安摇了摇头,夹起一枚黑棋下在了棋盘上,“你这个人啊,我算是看透透的了。以后你要是再这么谦虚的话,我可不信。” 管安抬头看向苏言,勾唇笑了笑。 苏言见此,夹起一枚白棋落在棋盘上,“你这次回来,所为何?” 管安望着棋盘,夹起一枚黑棋落子,“那有那么多的所为何,只不过是不想再当官了,想尝尝做平民百姓的滋味,这不就回来了。” 苏言望着管安一身轻松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夹起白棋落子,“当官有当官的好处,平民有平民的乐趣。只要顺从你心,做什么都可以。” 管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说仁甫,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见,以怎么越来越喜欢说道了。”管安夹起黑棋落到棋盘上,单手托腮望着苏言,“你这个样子,真像一个说道的老道。” 阿弥端着汤走出来时,望着院子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不禁抬手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幻觉,不禁惊讶地喊道:“管先生?!” 房间里的张天士听到动静,不由得将门打开一条缝瞧着院子里望去,只见着管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这小子,从哪儿冒出来的?不是去武汉了吗……” 管安听到声音,转身见着阿弥端着碗站在那儿,一脸惊愣的样子,“阿弥,看什么呢?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快过来,端着什么好吃的?” 阿弥闻言, 赶紧走了过来,“管先生,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出现幻觉了呢。”阿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管安见着阿弥憨态的模样,笑了笑,目光落到阿弥手中碗中,“我说阿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做了什么好吃的,竟然也不给我尝一尝。” “啊?哦,”反应过来的阿弥赶紧将碗放到桌子上,“这是我刚刚熬出来的汤,管先生,我这就去给你盛……” “不用了,我就喝这碗吧。”管安说着,便端起了汤碗。 “哎、”苏言见此,眉心微蹙,嘴巴张了张。 “管先生,这是……我家少爷刚喝过的……” 阿弥嘴快说了出来。 管安闻言抬头看向苏言,只见着苏言错开他的视线,转移了目光,一脸的不自然。 管安笑了笑,“无妨无妨,我与你家少爷的交情同喝一碗汤又算的了什么呢。” 管安摆摆手,端着汤,便用勺子喝了起来。 “嗯,味道不错。”管安看向阿弥,点了点头,“看不出来,手艺还不错嘛。” 阿弥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一般般吧……” 管安有意无意地看向苏言,只见着苏言脸色板正的都可以当标本了。 “那管先生,少爷,你们聊,我就先去将厨房收拾一下。” 阿弥说着,便赶紧转身跑进厨房。 管先生来的正是时候,正好可以劝劝少爷。 “这次准备待多久?”苏言夹起白棋落子,语气轻淡。 管安闻言,眉梢一挑,“喂,仁甫你不是吧?我刚到这里,你就要赶我走啊?亏我还第一个想着来看你呢,真是没良心!” 管安喝着汤,瞬间觉得汤都索然无味了。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14章 别扭情意一加一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苏言闻言,看着管安闷闷不乐的样子,眉梢微微挑了挑,换了个说法,“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管安想了想,“打算嘛……一会儿我准备去看看我警局里的那帮兄弟,至于以后怎么样,随缘吧,反正我是不想再做官了,最起码不做那些不能造福百姓的官。” 管安朝着苏言笑了笑,看向棋盘,思索了一下,随而夹起黑棋落了子。 苏言听到管安要去看警局的兄弟,眼神渐渐地暗淡了下去。 管安将汤喝完,却见苏言没有一丁点要落子的样子,不由得抬头伸手在苏言眼前挥了挥,“仁甫,回神了!” 苏言回过神,看向管安。 管安见着苏言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你想什么呢?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出神过?怎么了,有心事啊?” 管安冲着苏言挑了挑眉,一脸的打趣。 苏言眉心微皱,站起身,十分认真地看向管安。 “跟我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话音落,苏言便率先朝着院门口的方向走去。 “哎,仁甫,你要带我去哪儿?” 管安赶紧起身,朝着苏言跑了过去。 张天士在房间里听到院子里忽然没有了动静,不由得悄悄地打开一条缝,只见着院子里空荡荡的,原本坐在院子里的两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张天士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仁甫?管安?仁甫?” 张天士喊了几声,也没有人答应,倒是把厨房里的阿弥给喊了出来。 “张叔。”阿弥见着张天士问好道,目光看向院子,却见着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了少爷还有管先生的身影。 “哎?少爷和管先生呢?”阿弥不解地挠了挠头,“刚刚明明还在这里的啊?” 张天士走到石桌旁,目光无意中扫到桌上的棋盘,不由得一惊,弯着腰凑近了几分,更加的吃惊,赶紧将石桌上的棋谱拿了起来,翻看着。 “妙,妙啊,真是太妙了!”张天士无比激动,“竟然被破解出来了,还多了条生路,真是妙啊……” — —— “谁干的?!” 管安望着面前的石碑还有坟墓,眉心紧皱,眼圈泛红。 “还没有查出来。”苏言看向管安,眼神里多了几分的关切。 他知道,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有些难以承受,不过这也不是能瞒得住的事情。 “发现他的时候,是在湖里面捞起来的,人已经泡浮肿了,不过身上有明显的刀伤。” “刀伤?”管安双拳紧握,看向苏言,“为什么不查?为什么不查个水落石出!” 苏言目光微垂,眉心紧皱,没有言语。 管安悲愤交加,走近石碑,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石碑上的名字,脑海里全是与张成的回忆。 “局长好,我是一组组长,我叫张成!” 他初次到警察局时,接待他的便就是一个白净的少年。 少年不大,喜欢笑,他说他叫张成。 “局长,你先走,我来掩护!” 海岛上,危急时分,少年一脸坚决,只为掩护他。 “局长……” “以后不要叫局长,叫大哥!”管安拍着少年的肩膀,少年笑的一脸腼腆。 “是,大哥!” 回忆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凶手,为你报仇雪恨!” 苏言闻言,不由得上前,抬手搭在管安的肩膀上,“子虚,这件事情急不得,你不能冲动。” “这是我兄弟!”管安咬牙切齿,眼圈红润,“这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你懂什么!” 管安甩开苏言的手,站起身,怒吼着,“我一定,一定要查出凶手,给我兄弟报仇!” 话音落,管安转身离去。 “子虚——” 苏言赶紧追上。 秋风瑟瑟,树上枯黄的叶子被风吹落,飘飘然落到了坟头上。 —— 文家。 “老夫人,您身体怎么样?可还好?”彩凤蹲坐在文老夫人的膝下,一边捶着文老夫人的腿,一边仰头问道。 “好,我老婆子身子硬朗的很。”文老夫人见着彩凤,一想到刚刚回来的瑛娘,就不由得开心,“这一次,可辛苦你和瑛娘了。” “彩凤这都是应该的,倒是夫人实在是辛苦的,这一路上都一直没有休息好。”彩凤不由得有些心疼。 “是啊,这次难为瑛娘了。”文老夫人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现在瑛娘和你们家老爷怎么样了?” “老爷若是还是对夫人不好,那也太没良心了些……”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彩凤赶紧闭起了嘴巴,小心翼翼地望着老夫人,“老夫人,彩凤知错了……” 文老夫人见着彩凤认错的模样,摇了摇头,“不,你说的没错。如果这次你们家老爷再不对瑛娘好些,那可真真是不知好歹,没有良心!” “老夫人——” 严震从外面走了进来,朝着文老夫人弯了弯腰,将手上的一封信递了过去,“老夫人,邮局派人送来了一封信,听说是武汉的。” “哦,”文老夫人眉梢一挑,笑了笑,接了过来,“这肯定是我的那位兄弟要奖赏讨人情来了。” 文老夫人笑着,打开了信封,望着信件上的字,笑容渐渐凝固,双眸一紧,不由得觉得心口疼。 “老夫人,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彩凤和严震察觉到文老夫人不对劲,赶紧凑近问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文老夫人捂住心口,手一抖,手中的信掉 落在地上。 “老夫人?老夫人?” “老夫人——” 绿邬院。 瑛娘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左手臂垂放着,虽然有着隐隐的疼痛,可是不动却也感觉不到有多疼。不过心里的疼痛,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 “夫人——夫人,不好了夫人——” 一丫鬟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敲打着房门。 瑛娘一惊,赶紧起身走了过去打开房门。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这么慌张?” 瑛娘望着站在门口一脸慌张的丫鬟,赶忙问道。 丫鬟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夫……夫人,老夫人……老夫人她……她晕了过去……” “什么?!”瑛娘大惊,快步跑下了台阶,朝着文老夫人院子的方向跑去。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瑛娘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文老夫人,不禁着急,看向严震还有彩凤,“还有,郎中呢?为什么郎中现在还没有到?” “郎中已经派人去请了,想必很快便会到了。”严震颔首说道。 “夫人,是因为这个。”彩凤将信件递给瑛娘,“老夫人就是看了这个才昏了过去的……” “这是什么?”瑛娘望着彩凤慌张的样子,赶紧接过,看了起来,不由得震惊,“舅……舅姥爷他……”瑛娘眉头皱了皱,满目的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 “赶紧进去!” 门口一阵吵闹,只见着一个老者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背着药箱。随后,文三便快步走了进来。 “赶紧去看看我娘她到底怎么了?!”文三揪着郎中的衣领,一直揪着郎中到床旁。 郎中不敢反抗只能应着,然后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把着脉。 瑛娘望着面前充满戾气的男人,眉目低垂,不由得想到了刚刚的一幕。 文三转过身见着木楞地站在一旁的瑛娘,眉心皱了皱,目光不由得看向瑛娘的左手臂。刚刚看她离开的时候,一直捂着左手臂,想来应该是刚刚跌下台阶时摔伤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文三眉头紧皱,闭了闭眼睛,摇了摇头。他真是疯了,那个女人有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娘会突然的晕倒!” 文三看向严震还有彩凤,怒问道。 严震和彩凤被吓的不敢知声,只是低着头。 瑛娘见此,将手中的信件递了过去,“是……是因为这个……” 听到瑛娘的声音,文三背后一僵,而后转身,抬手便从瑛娘的手中将信抽了出来,动作一气呵成。 望着信件上的内 内容,文三眉头一紧,“怎么会这样?!” 瑛娘摇摇头,“我也不 知道,我们离开武汉的时候,舅姥爷还好好的……”瑛娘低着头,没有看向男人,而是如实地将知道的说了出来。 文三皱眉,将信件扔到了桌子上,望着瑛娘一副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样子就莫名的觉得心烦。 “看好了没有?!我娘她到底是怎么了?!”文三看向郎中,将心中一肚子不满全都发泄在郎中身上。 郎中把脉的手一滑,赶紧起身,“好……好了,老夫人这是悲恸过度,一时接受不了,这才会晕了过去,只要好生调养着,不要让老夫人再受什么刺激,便就会没有什么大问题……” 郎中一口气赶紧将话说完,“我……我这就去开方子……”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古九,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添加朋友->选择;)输入:()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说着,郎中赶紧背着药箱走了出去。 瑛娘见此,低头说道:“我去看看。” 话音落,瑛娘便跟着郎中一同走了出去。 文三望着走出去的瑛娘,眉头紧皱,感觉心里面有气发不出来,就好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夫人,这是药方,分早中晚三次给老夫人饭后半个时辰之后服下。”郎中将写好的药方交给瑛娘。 瑛娘接过,“多谢郎中。” “夫人不必客气。”郎中余光看到走出来的文三,赶紧拱手说道:“我先告辞了……” “哎、” “站住!” 瑛娘刚要开口,便听见一道男声率先一步说出了声。 瑛娘听出了是文三的声音,但是并没有回头望去,而是将手中的药方交给一旁的伙计,让他去抓药。 文三望了瑛娘一眼,将要走的郎中揪着衣领拽了回来。 郎中欲哭无泪,“文老爷,令堂只需要好好的休息调养并无大碍,药方我也开了,给了这位夫人了,我真的就只能做这么多了……” “废话连篇!”文三怒瞪郎中一眼,“去给她看看!” “她?” 郎中懵了,瑛娘也懵了。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15章 多情总被无情伤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嗯,就是这个女人。”文三侧过身,只是用余光看了瑛娘一眼。 瑛娘茫然地望向文三,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郎中权衡一下,还是朝着瑛娘走近了几分,恭敬地说道:“文夫人,请问您哪里不舒服?” “啊?”瑛娘回过神,看向郎中,不由得一愣,“我……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文三皱了皱眉,“手臂,左边。”话音落,文三看了一眼瑛娘,随而便阔步走进了内室。 瑛娘诧异,见着文三的背影,心中划过一丝怪异的情绪。 原来,他注意到了。 “文夫人,方便的话,您坐下,让老朽看一看你的手臂。” “哦,好。”瑛娘应着坐了下来,眉眼低垂,却始终捉摸不透文三的心思。 屏风后,文三见着坐在那儿的女人,眉心微展,随而转身走了进去。 “老夫人,您醒了……” 彩凤见着悠悠醒过来的文老夫人不由得激动地说道,走上前关切地问道:“老夫人,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娘——” 文三快步走了过来,坐在床旁握住文老夫人的手,“娘,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文老夫人睁眼,视线由模糊慢慢地变为清晰,望着坐在身旁的儿子,文老夫人不禁悲恸,“三儿,你……你舅姥爷他……” 文老夫人声音哽咽,老泪纵横。 “娘,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不要这样,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文三用毛巾将文老夫人的眼泪擦了擦。 瑛娘听到声音走进来时,见着这幅场景,心头一软,她从未见过文三有如此柔情的一面。或许,有是有,只是从来不对她而已。 文三擦拭眼泪的动作一滞,余光里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瑛娘,眉心微微皱了皱,随而将毛巾扔到了水盆里。 “娘,斯人已逝,生者如斯,你节哀顺变。” 文老夫人沉沉地叹口气,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文三见此,一把握住文老夫人的手,“娘,你要说什么?” 文三弯下腰,将耳朵凑近。 “三儿,你去……你去武汉一趟,替娘吊唁你一下你舅姥爷……”文老夫人说的断断续续,声音哽咽,“娘老了,这身体不中用了,没有办法亲自去,你去,你替娘去,听见了没有……” 文三闻言点了点头,“我听到了,娘,你放心,我收拾收拾近日便启程。” 文老夫人听此这才点了点头,眼皮耷拉着,眼泪从眼角处滑落下来。 瑛娘见此,慢慢走上前,蹲在床边将水盆里的毛巾浸透拧干,轻轻地擦着文老夫人的脸,“娘,夫君说的是,您身子重要,不要哭坏了身体……” 文三目光垂下,望着蹲在床边的瑛娘,皱起的 眉头微微松了松。 文老夫人点了点头,看向瑛娘,“瑛娘,三儿此次前往武汉,还要劳累让你也陪同前去。毕竟你刚从武汉回来,那儿的环境你相比较要熟悉一些……” “是、” “不用了!” 瑛娘刚要开口应下便被文三给打断。 “娘,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不用别人陪着,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文三脾气执拗,语气也不由得强硬了起来。 “你……”文老夫人见着自家儿子这般执拗的样子不禁气急,“你一个人去怎么行?这一路上要是没有个人照顾你,你让我怎么放心?还有,瑛娘怎么了你了,自从瑛娘嫁进来之后你给过人家一个好脸色吗?就你这样的,你是要气死我不成吗?!” “娘,您别生气。”瑛娘帮着文老夫人顺气,“娘,夫君对我很好,不是您想的那样的……” “我就是那样的!”文三打断瑛娘的话,怒目横眉,“我就是不想带你去!” 瑛娘闻言,心中咯噔一声,情绪瞬间低沉了下来。 “你……那你想带谁去你!”文老夫人气急,伸手指着文三。 “老爷,老夫人的药好了。” 小翠端着茶盘走进来的时候,见着老夫人生了气,不由得站在一旁不敢动。 文三伸手一指,指向小翠,“我就带她去!” 小翠一怔,抬头看向老爷,只见着一屋子里的人都看向她,小翠不知所措,茫然的很。 —— 千叶惠子得到消息来到酒楼时,发现房间是空的,只有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千叶惠子眉心微蹙,转身便想要走。 “惠子小姐怎么刚来就要走?” 话音落,千叶惠子望着不紧不慢走进来的文三,眉梢微挑,“我还以为我走错了,或者是文先生不来了。” 文三笑了笑,顺势将房门关了起来,“既然我派人传信给惠子小姐,那怎么能爽约?这可不是我这样绅士所应该有的行为。” 千叶惠子眉梢微挑,“不知道文三让沈航传话让我来所为何事?” 文三不急不躁,抬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惠子小姐,请坐,我们边吃边聊。” 千叶惠子望着文三神情平淡,微微颔首,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文三眉心微蹙,也落了座。 “惠子小姐尝一尝这家的东坡肉,十分的正宗地道。” “文先生有什么事还请直说,毕竟我不方便出来太长时间。”千叶惠子含笑温和说道。 文三闻言,随而点了点头,“也好,”文三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微沉,“听说素婉有喜了,不知……” “是真的。”千叶惠子不等文三说完便打断道:“我记得我叫沈航传信过给文先生,怎么,文先生这是不信任沈 航还是不信任我?” 虽然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不过再听到如此肯定的回答之后,文三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目光一沉。 “并非是不相信,而是不想相信!” 千叶惠子望着文三咬牙切齿的样子,嘴角微微弯了弯。 “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跟文先生有没有关系呢?”千叶惠子倒了一杯酒递放在文三的面前。 “跟我能有什么、”文三语音一顿,看向千叶惠子,只见着千叶惠子笑的十分的狡黠,“你的意思是……” 文三皱了皱眉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文先生果然是聪 聪明人。”千叶惠子莞尔一笑,“和聪明人打交道果然是轻松的多。” 文三眉梢微挑,勾唇一笑,“惠子小姐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只不过,这般无中生有只怕是很难让人相信。” 千叶惠子无辜地耸了耸肩膀,“那就要靠文先生,怎么样才能将这个无中生有变成有中生有了。” 文三双眸微沉,不由得思索,“这我还就要好好的想一想。不瞒惠子小姐说,我今天找你来,是想盘算着怎么样那个孩子流掉,现在看起来,倒是还有利用的价值。” 文三勾唇一笑,笑容奸诈。 千叶惠子闻言,目光微沉,带着几分的阴狠。 —— “哎,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啊?” “就是少奶奶有喜的事情。” “怎么了?怎么了?快说说,快说说……” “是啊,快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三个小丫鬟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一个小丫鬟将手中的菜篮放到地上,朝着另外两个小丫鬟勾了勾手。只见着那两个小丫鬟凑近了一些。 “我今天出去买菜的时候,碰见了文家的老嬷嬷,她跟她身边一个丫鬟说着,说我们家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是、是文家老爷的……” “啊?!” “这怎么可能啊?!” 两个小丫鬟惊讶的嘴巴都合不起来。 “嘘!”小丫鬟赶紧做出禁声的动作,“你们小声一点,我可只告诉你们两个人。” “哦,小声点小声点……” “那个老嬷嬷是文家什么人?这话可信吗?这可不能乱说的啊?” “就是就是,这可关乎到少奶奶的名节呢……” “我哪里敢胡说!”小丫鬟怒目横眉,“那个老嬷嬷是文家的厨娘,听说我们少奶奶被关在文家的时候都是她伺候着我们家少奶奶的吃喝,我还听说,少奶奶在文家的时候。是被关在文家老爷的卧室里,你们想想,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那么多天,这不得……” 小丫鬟摆了摆手,“我都说不 不下去了。” “天呐,怎么会这样啊?!” “就是,少奶奶应该不会 是那样的人吧?” 两个小丫鬟面面相觑,已经被这个八卦消息给惊的心惊胆战的。 “哎,我们家少奶奶当然不是那样的人。”小丫鬟一副惋惜地说道:“可是那文家老爷是啊!你们想想,那个文家老爷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啊。少奶奶落到了他的手上,你们想想,怎么可能会完好无损呢……” “放肆!” 一声怒斥的男声响起,三个小丫鬟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来人时,吓得连忙跪在地上。 “老爷饶命……” “老爷饶命……” “老爷饶命……”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乱语!”叶乾钟怒斥,望着跪在地上的三个丫鬟不禁气急。 本章节内容由  手打更新 “都给我去庄管家那里领罚!” 三个小丫鬟被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叶伯父。您别生气。”千叶惠子望着连滚带爬的三个小丫鬟,嘴角微弯,看向叶乾钟时确实一脸的关切。 “她们无非就是听信了别人的话胡言乱语了几句,叶伯父若是因此气坏了身子,那可是真的不值得呢。”千叶惠子抬手轻轻地拍着叶乾钟的后背,帮着叶乾钟顺气。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叶乾钟拄着拐杖,脑子里都是刚刚那三个小丫鬟说的话。 “扶我过去,扶我过去坐坐……”叶乾钟指着院子里的石凳,石桌说道。 “好,叶伯父,您慢点。” 千叶惠子搀扶着叶乾钟到石桌旁坐了下来。 “叶伯父,她们说的那些话您别放在心上。少奶奶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绝不会做出那等苟且之事来的。” 叶景生顺着气,气的拄着拐杖的手都隐隐发颤。 “我信得过素婉,可我信不过文三那个混账东西!” 叶乾钟气急,拄着拐杖重重地锤了捶地。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16章 流言蜚语起间隙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不行,我要去找景生问清楚,这件事情有关祖宗的脸面,必须要问清楚!”叶乾钟站起身,拄着拐杖便往离开了院子。 “叶伯父,您慢点——” 千叶惠子望着着急忙慌就走的叶乾钟,关切地喊道,目光一瞥,看向躲在拐角处的阿喜。 阿喜嘴角微弯,得意地笑了笑,随而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离开了。 —— 文三站在马车旁边,朝着门口里望去,只见着彩凤抱着一个行李包裹走了出来,文三眉头皱了皱。 “老爷,这是夫人给您准备的干粮,您带在路上吃。”彩凤说着,便将包裹塞到了文三一旁的小翠的手中。 小翠见着彩凤不悦生气的样子,低下头,嘴角弯了弯,抱紧了怀中的包裹。 老爷这一次出去都没有带夫人,而是只带了她一个人,难道还说明不了她在老爷心中也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小翠念此,忍不住地唇角弧度弯的更大。 文三见着出来的是彩凤,眉头皱了皱,朝着门里望去。 彩凤见此,猜出了文三的心思,不由得阴阳怪气地说道:“老爷,你就是把脖子伸掉了也见不到夫人的。夫人说了,老夫人身边离不开人,就不来送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彩凤说着,便狠狠地瞪了小翠一眼,随而转身快步走上台阶走了进去。 文三见着彩凤怒气冲冲离开的样子,眉头紧皱,心中一阵阵的烦躁。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真的不来送他! 小翠听到彩凤的话,不由得抬头看向老爷,见着老爷生气的样子,心中一沉。 难不成,老爷真的是在等夫人来送? “老爷——老爷——” 严震快步从大门跑了出来。 “老爷——” 文三见着快速跑过来的严震眉头一皱,迈步朝着一旁走了走。 “老爷,事情都办妥了,您就放心好了。”严震跑到文三的面前,稳了稳气息说道。 文三听此皱起的眉头才微微地松了松,“那就好。我不在家的这些日 日子,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发邮件通知我。等我到了武汉,我会把地址发给你。” “是,老爷。”严震应着。 文三皱了皱眉,看向门里,“还有,照顾家里的人。” 严震一愣,望着文三别扭的神情时,瞬间明白了过来,“放心吧,老爷,我一定会照顾好老夫人还有夫人的。” 一听到‘夫人’二字,文三眉头皱了皱,“行了。心里明白就行了,没有必要说出来,我走了!” 话音落,文三便走到马车旁,上了马车。 小翠见此,赶紧将干粮也塞进了马车里。 “老爷,您一路顺风,注意安全。”严震站在原地,望着渐渐走远的马车,嘴角弯了弯 。 “老爷这口是心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 —— 叶家。 “爹,你找我?” 叶景生刚从布庄回来,便被人叫来了祠堂。 叶景生望着祠堂里呈阶梯式摆放的牌位,不由得放轻了声音,“爹,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叫我来这里干什么?” “跪下!”叶乾钟怒斥。 叶景生懵了,望着自家父亲那般严肃的神情,叶景生还是跪在了蒲团上。 “爹,发生什么事情了?”叶景生仰着头,望着怒气腾腾的自家父亲,脑海里全是他之前做错了事惹叶乾钟不高兴的场景。 “爹,我最近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吧?” 叶景生大脑快速转动着,来回来回想着,确定自己最近老老实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叶乾钟怒捶拐杖,叶景生一吓,缩了缩脖子。 “你说,素婉肚子里面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叶乾钟居高临下,板正着脸,神情十分的严肃。 “爹,你胡说什么呢?”叶景生眉头一皱,不满地看向叶乾钟,“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爹,你难道还想再污蔑婉婉一回不成?!” “混账!”叶乾钟怒斥,“你知道现在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吗?不对,现在不光是外面 面,家里面都传开了,就你一个糊涂蛋不知道!” “传什么了?”叶景生脸色一正,自家父亲的神情告诉他,肯定是不好的话。 “传什么?”叶乾钟怒急,“我就当着祖宗的面问你,素婉肚子里面的孩子你确定是你的吗?!” “我确定!”叶景生目光炯炯,语气十分坚定。 叶乾钟望着叶景生十分认真的模样,伸手将叶景生拉了起来。 “我也愿意相信素婉是清白,那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叶家的后代,但是,这件事情有关乎叶家的脸面,马虎不得,你明白吗?!”叶乾钟一字一句,说的格外的认真严肃。 叶景生点了点头,“我明白爹,不过,你总得告诉我,外面到底传了些什么话?竟然让您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叶乾钟眉头紧皱,看向面前供位上祖宗的牌位。 “素婉在文家的那就好,你清楚发生了什么吗?” 叶景生眉心一皱,目光低垂,摇了摇头。 叶乾钟见此,不禁气急,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怒气,“那素婉可曾跟你说过,她在文家的那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叶景生看向自家父亲疑神疑鬼的样子,瞬间明白了自家父亲的想法,也大约能够猜出来外面传的话是什么了。 “爹,素婉不是那样的人……” “我就问你,有还是没有!”叶乾钟急的握住拐杖锤了捶地。 叶景生见着父亲强硬的态度,不禁低下 头,摇了摇头。 叶乾钟见此,心头的怒气压制不住。 “你不问,她不说,怎么你们是打算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将这件事翻篇不成?!”叶乾钟气急捶着拐杖,“还是就打算来糊弄我这个老头子!” “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叶景生着急地解释。 “那是什么样?你告诉我!”叶乾钟脸色板正,已然已经是发怒了。 叶景生话语哽咽,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叶景生低下头,耷拉着脑袋,“爹,我相信素婉,素婉不是那样的人……” “你相信素婉?那文三呢?”叶乾钟斥责,“我问你,你相信文三吗?!” “我、”叶景生话一噎,抬起头望着父亲那般较真的神情,叶景生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文三那个小人,他怎么可能相信他! 叶乾钟望着叶景生犹豫说不出话的模样,点了点头,“你看看,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要我怎么相信?!” 叶乾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平复了平复自己的心情,“文三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知道。素婉在他那里待了三天,这三天内发生了什么你务必要弄清楚,听见没有!” 叶景生望着父亲咄咄逼人的模样,眉心紧皱,“爹……” 叶乾钟看出了叶景生的犹豫不决,不禁反问,“我问你,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吗?!” “我……” 叶景生嘴巴张了张,望着父亲那般逼人的眼神,眉心皱了皱,低下了头。 叶乾钟看出自家儿子的想法,皱起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你现在当着祖宗的面发誓,一定会将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不会让祖宗蒙羞!” “爹,没有这个必要吧……”叶景生看向自家父亲,对这个要求无法接受。 “发誓!”叶乾钟丝毫不给叶景生反驳的机会,怒目横眉,俨然有一副‘不发誓这件事情就不会完’的样子。 叶景生拗不过父亲,只能跪在蒲团上,三指竖起。 “叶家子孙叶景生在此立誓,一定把此事查的清楚,不让祖宗蒙羞。” 叶乾钟闻言,绷紧的心头微微地松了松,“行了,起来吧。” 叶景生站起身,整个人像是霜打过的茄子,提不起精神。 “出去吧。”叶乾钟看了没精打采的叶景生一眼,随而目光转移,望着祖宗们的牌位,眉心紧皱。 “是,爹……” 叶景生沮丧地走出祠堂。 叶乾钟耳朵微动,直到没有了动静,这才转身望去,祠堂里哪里还有叶景生的半分身影。 叶乾钟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转身望着牌位,“列祖列宗们,你们放心,非我叶家 家子孙者,乾钟绝不会让他冠上叶家姓氏!” —— 叶景生漫无目的地走 在路上,望着脚下的影子,被光拉的十分的长,黑漆漆的一片,跟着他的举动而动。 “少爷。” 忽然响起的声音让叶景生一惊,抬起头望着不知从什么时候站在他面前的春熙,不禁皱了皱眉头,抬头望着亮着灯光的房间。 原来,不知不觉竟然到了东厢房。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古九,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添加朋友->选择;)输入:()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少爷,你怎么了?怎么感觉心神不宁的呢?”春熙看向面前的少爷,只觉得今天的少爷有点怪异的很。 “少爷,你怎么了?” 叶景生回过神,直接越过春熙,走上台阶,到了房门口,叶景生抬起手,犹豫了一阵之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春熙望着像个木偶人一般的少爷,不禁挠了挠头,十分的茫然,“少爷今天好怪啊……” 房间里。 素婉听到开门声,绕过屏风走了过来,见着是叶景生,不禁咧嘴笑着,“景生,你回来了。” 叶景生看向笑意满满的素婉,眉头微皱,转身将房门关了起来。 “景生,爹爹找你是有什么事吗?”素婉走到桌子旁,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叶景生。 叶景生看向素婉,眼前他再熟悉不过的人儿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她说话。 叶景生转过头,没有去接素婉手中的茶杯,“没什么事。” 叶景生转身走向软榻,身子一软,躺在软榻上。 素婉望着一身疲惫的叶景生,眉目低垂,望着手上的茶杯,慢慢地放在了桌子上。 “景生,是不是今天布庄里的事情太多了?”素婉走到叶景生的身旁,抬手轻轻地揉着叶景生的太阳穴。 亲密的触觉让叶景生下意识地抬起头。 素婉一愣,有些无措地望向叶景生,“景生,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 叶景生望着素婉委屈的模样,心头一阵烦躁,起身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17章 纷纷扰扰事吵吵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房门开了又关,发出‘砰砰’的声音。 瑛娘望着被关起来的房门,怔然地愣在原地,无措地低下了头。 西厢房,阿喜站在窗户旁,两扇窗户并没有关紧,露出一条缝。 望着从东厢房快步走出来的叶景生,阿喜嘴角微微上扬。 严素婉,没有想到你也会有这天。 —— “管先生,吃饭了。” 阿弥端着饭菜敲了敲房门,随而又凑耳过去听了听,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阿弥皱了皱眉,有些无措,然后弯身将装有饭菜的盘子放到了门口。 “管先生,那饭菜我放在门口了,你记得开门取一下。” 阿弥说着,可是房间里却还是没有半点的动静,阿弥挠了挠头,只能转身走下了台阶。 “少爷……” 阿弥望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苏言,不由得快步地迎了上去,“少爷,管先生他还是不肯吃东西,也不开门,就这么一直待在房间里,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阿弥担心地说着,眼睛时不时地看向被关起来的房门。 苏言眉心皱了皱,望着一直紧闭着的房门,心里的担心也不必阿弥少多少。 “仁甫啊,你们这是闹什么别扭了?怎么那天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张天士坐在石凳上,手中拿着棋谱,一边摆着棋盘,一边看向苏言。 苏言闻声,眉目低垂,随而转身走到了石桌旁坐了下来。 “没什么,只不过是因为一些事情意见不合而已。” “意见不合?”张天士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事情啊?意见不合那就好好的商量商量,干什么闹成这个样子?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是太容易意气用事,不知道退让。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都有一个磨合期,有什么问题说开来不就好了。” 张天士一边捏起棋子摆着棋局,一边还不忘来说道说道。 苏言颔首,目光低垂,只是静静地听着。 “请问这里是苏言苏先生家吗?” 院门口,一个伙计装扮 扮的男人恭敬地问道。 苏言起身,“我就是苏言。” 伙计闻言赶紧走了进来,将手中的一封折子递给了苏言,“苏先生,这是我家老爷让我交给您的。” 苏言望着递过来的折子,眉心微蹙,伸手接了过来,打开看着。 “你家老爷是哪位啊?”张天士打量着眼前陌生的伙计,不禁提高了警惕,站起身,便走向苏言。 “我家老爷是谁,苏先生一看便知。”伙计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看苏言手中的折子。 “什么老爷,这么神神秘秘的……”张天士走到苏言身边,探头想要看一看折子上的内容,可是却被苏言抢先一步合了起来。 “哎,你、” 张天士望着合起来的折子,不禁一急。 “我这就随你同去。”苏言颔首应着,随而看向张天士和阿弥,“张叔,阿弥,我有事出去一趟,还要劳烦你们帮我看住、”苏言看向那扇被关进的房门,“他。” “少爷放心,阿弥一定看好管先生!”阿弥保证道。 张天士甩了甩衣袖,坐回到了石桌旁,“我可不看,我可没有这个看人的癖好。” 苏言见着张天士一副小孩子般闹脾气的模样,抿了抿双唇,随而便跟着那个伙计一同出了院门。 张天士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不禁看向院门口,哪里还有苏言半分的影子。 张天士不解地看向阿弥,“阿弥,你家少爷是不是在外面结交什么狐朋狗友,不然怎么这么神神秘秘的,这出去见谁也不知道说一声?!” 阿弥耸了耸肩膀,“不知道,反正我家少爷做事情是有原则的,交朋友也是的,肯定不会交一些狐朋狗友的。” 阿弥说着,便快步走进了厨房里。 张天士见着阿弥跑开的身影,不禁摸了摸鼻子,随而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张天士将房门一关,便隔绝了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扇房门轻轻地被打开,管安见着院子里没有了人,快步走了出来,带 带上了房门,随而弯着腰,快步跑出了院门。 —— 警察局。 管安走进警院里,见着走出来的警员,皱起的眉心松了松。 “管局长?” 一个警员惊诧地说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管局长?!真的是管局长!” 警员惊讶的声音惊动了办公厅里的警员们,只见着警员们陆陆续续地跑了出来,全部都围绕在管安的身边。 “管局长,您怎么回来了?” “是啊,您不是去武汉了吗?现在是什么职位啊,管局长……” “管局长,您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面我们死你了……” “……” 警员们七嘴八舌,你一言他一句的说的好不热闹。 管安抬手拍了拍面前的警员们的肩膀,目光一扫,眉头一皱,“站住!” 警员们一惊,不解地互相望去。 管安越过警员们,望着停在原地的小钱,眉心紧皱几分。 “小钱,怎么看到我不打声招呼就要走?” 小钱心虚地低下头,转过身面对着管安,却始终不敢抬头,“管局长,我……我刚刚不是没有看到您嘛……对了,您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应该在武汉吗?” “小钱!” 管安开口,打断了小钱的话,目光直视着小钱,小钱心虚地低着头,心里忐忑不安。 “我问你,张成是怎么死 的?!”管安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这下不光是小钱,在场的所有警员们都不由得低下了头,忐忑不安。 管安目光扫了一圈,望着全部低下头的警员们,眉心皱紧几分,“好,好的很!看起来你们都知道张成是怎么死的对吧!” “不……不知道……” “是啊,我们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 警员们纷纷摇着头,赶紧地跑开了。 小钱想要跑却被管安揪住了衣领。 “要去哪儿?”管安声 声音低沉。夹带着十足的怒气。 小钱听着,腿都软了,估计要不是管安揪住他的衣领,现在他就已经跌倒在地上了。 “管局长,我……我真的不知道……”小钱欲哭无泪,忐忑不安的心就跟敲鼓似的‘砰砰’的。 “你不知道?”管安语气一沉,“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张成除了跟我,便就是跟你走的最近,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管安一吼,小钱的腿脚更软了。 “管局长,你就放过我吧,就算我知道什么可是我也不能说啊,我还有老婆孩子,还有父母要赡养,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更不能出事啊,管局长,你就饶了我吧,别再逼问我了好不好——” 小钱眼睛紧闭,哭着喊着求饶道。 管安见着小钱害怕的模样,手一松,小钱整个人瘫软地跌坐在地上。 “管局长,我劝你你也不要管了这是。张成就是因为多管闲事才会丢了命的,管局长——” 小钱拉住管安的衣角,语气诚恳地劝诫道。 管安眉心紧皱,看向小钱,“如果你想说,那就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是也请不要说的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小钱手一松,松开了管安的衣角,哭丧地低下头。 他又何尝不想说,何尝不想给张哥报仇雪恨,可是,这不是他所能做到的,这后果也不是他所能承受住的。 “你们局长在哪里?”管安平复着内心的情绪,眼中确实波澜翻卷。 “还在之前的办公室里……”小钱喏喏应道。 管安迈步便走了进去。 办公室。 管安一脚踹开门,只见着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管安眉头紧皱,刚要转身走,却见着书桌后面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 管安走了过去,只见着一个男人猫在书桌后面,双手抱头,身体都在隐隐发颤。管安眉头一皱,伸手便揪住男人的衣领,将男人给揪了出来。 “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李志被吓得赶紧求饶。 管安见着如此胆小的男人,十分嫌弃地松开了手,“你就是现任的局长?” 李志听到‘局 长’二字,忽然晃过神来,“对啊,我是局长,我怕你做什么?”李志放下手,朝后退了退,大喊道:“来人——” 却见着房间里除了回音,便再没有了其他的动静。 李志不由得慌了,警惕地看着面前陌生的男人,朝着门口大喊道:“来人——快来人——再不来人老子就把你们全都开了——” 这一声喊出口,倒是来了不少的人,可是一个个都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李志见此不禁急坏了,“你们怎么不进来?快进来!将这个男人给我抓起来!抓起来!” 李志指着管安,气势汹汹地说道。 站在门口的警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换句话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 管安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警员们,目光一沉,看向李志,“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们,我只是来找你们局长聊一聊,没有恶意。你们先出去,顺便把门给我带上。” 话音落,警员们赶紧退了出去,顺带着将房门给关了起来。 李志见此,不禁又急又怕,“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人,我要开了你们——” “你说什么?!”管安目光一冷,看向李志。 李志瞬间焉了下去,摇了摇头,“没……没说什么……” 管安望着李志胆小怕事的样子,不禁嫌弃,“真没想到就你这样的也能坐上这个位置!” 李志咽了咽口水,这个男人气势汹汹你冲进来,却不知道为什么。 “这位好汉……好汉,你我近日无仇往日无怨的,我们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好商量……” “真的好商量?”管安眉梢一挑,看向李志。 李志连忙点头,“对对对,好商量好商量,只要你不伤害我,我们一切都好商量!” 管安冷笑几声,看向办公室里的装修,是全新的风格,就连桌子沙发什么的都换了。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18章 事事休休莫争论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那好,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聊聊。”管安转身,坐在沙发上,气势凌人。 李志虽然是站着,在高度上有优胜感,但是在气势上却丝毫没有半分的优胜感,只有无比的挫败感还有忐忑。 “坐。” 管安看了一眼身旁的独个沙发,语气轻淡却让人无法抗拒。 李志咽了咽口水,慢慢挪动着身体坐在了沙发上,目光时不时地偷偷地看向管安,随而伸出手拎起茶壶倒着水。 “喝……喝水,喝水……”李志将茶杯端到管安面前,却被管安的眼神吓得险些茶杯里的水。 李志赶紧将茶杯放到桌子上,便赶忙收回手,放到了双膝并拢的膝盖上。 管安望着低着头却掩盖不住那慌张情绪的男人,眉心皱了几分,“我这个说话比较直接,不喜欢兜圈子,我今天来,就是想知道张成是怎么死的?” 李志一听到‘张成’二字,心中咯噔了一声。 这是来了追究的主了。 “他……他是坐船时不小心落到水中淹死的……”李志低着头,眼神有些飘,“真是可惜了,张成是一个不错的苗子,我还打算培养他接替我的班来着……” 李志抬头看向管安,干笑着。可是看到管安那凌厉的目光时,李志笑声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心虚。 干脆,李志直接低下了头,不去看管安的眼神。 “我要听实话!”管安坐好,身体前倾,目光冰冷地打在李志的身上。 李志心头一慌,十指交叉在一起,手心里全部都是汗渍。 管安耐着性子,就这样静静地盯着李志,不怒自威。 聚集在门口的警员们不由得屏气凝神听着办公室里面的动静,可是却听不到什么。 “你们说,管局长会把李局长怎么样?” “谁知道呢。不过以管局长的脾性,这个李局长够呛!” “那我们要不要进去帮李局长……”一个警员小心翼翼地说道。 随而,全体警员都瞪向他。 “你是不是没良心,你忘了之前管局长对我们什么样了,你竟然还要进去,进去之后你要抓管局长不成?!” “就是, ,真是有了骨头就是主,还真是够忘恩负义的!” “没错,管局长怎么会带出你这样的人……” “……” 一群人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地讨伐着,那被集体讨伐的警员喏喏地低下头,朝着后面缩了缩。 小钱见着往后缩退的警员,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感觉到肩膀上的力道,警员猛地抬起头见着是小钱,不由得眼圈湿润,声音哽咽道:“钱哥……” 一声‘钱哥’却唤起了小钱无限的回忆。 一幕幕,都是与张成的回忆。 他虽然和张成一同进到警院里,可是他的 年龄却比张成小,所以张成事事都让着他,照顾着他,有什么好事情张成也总是想着他。 如果没有张成,小钱觉得自己也不会干到现在这幅样子。 小钱收回手,目光低沉,夹带着愧疚,悲伤和歉意…… 是他,对不住张成! 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警员们被吓了一跳,赶紧往一旁站去。 小钱见着走出来的管安,赶忙站好,目光炯炯,带着泪光望着走过来的管安。 管安一言不发,只是走到小钱的身旁时脚步停顿了一下,抬起手拍了拍小钱的肩膀,便阔步下了楼梯。 虽然肩膀上没有任何的承重物,可是小钱还是觉得自己的肩膀上沉甸甸的,就跟他的心一样的沉甸甸的,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 管安望着偌大的庭院,门匾上写着‘文府’二字,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紧成拳,走上了台阶。 “你……你……” 打扫院子的伙计见到走进来的男人,吓得握紧了手中的扫把,指着越来越近的男人,不禁咂舌,“你……你……你不是那个局长吗?!你来干什么?!” 伙计举起扫把,拦着管安,不让他再继续走。 管安停下脚步,目光扫向庭院四周。 “叫你们家老爷出来!” 男人声音低沉而又冷漠,不怒自威。 伙计被吓的握紧了手中的扫把,“你……你不要过来……来人,快来人啊——” 伙计一声喊,便见着四 五个伙计从四面八方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 “……” 跑出来的伙计见着站在庭院里的男人,都不由得吓了一跳。 这个男人虽然他们只见过一面,可是却印象深刻,就是这个男人将他们家老爷抓进监狱里去的。 “你……你来干什么?!” 伙计们站成一排,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管安的路。 管安皱了皱,耐着性子一字一字地说道:“叫你们老爷出来!” “老爷不在!” 一个胆大的伙计说道。 管安目光清冷,望着面前站成一排的伙计,显然耐心已经耗尽。 “我再说一遍,让你们家老爷出来!” “谁?谁找老爷?!” 得知消息的严震快步从后院走了出来,见着是管安,严震也是惊愣了一下。 “管先生。”严震拱手陪笑着,“我家老爷真的不在家。” “你觉得我会信吗?”管安目光一沉,气势凌人。 一个伙计见着管安盛气凌人的模样,吓得赶紧朝着后院跑去。 “夫人——” “不好了夫人——” 彩凤听到动静,快步走出房间,见着慌慌张张跑过来的伙计,不禁皱眉怒斥道:“喊什么喊?!老夫人刚刚 歇下,惊扰了你能担当的起吗?!” 伙计闻声,悻悻地低下了头,着急地在原地跺着脚。 “出什么事了?” 瑛娘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见着在原地急得直跺脚的伙计,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夫人,有人来闹事,非要找老爷,您快去看看吧!”伙计着急地说道。 “什么人竟然这么大胆,敢到这里来闹事?我倒要去看看!”彩凤说着,便要走下台阶。 “彩凤。”瑛娘抓住彩凤的手腕,将彩凤拉了回来,“你在这边照顾老夫人,我去看看。” “可是夫人、”彩凤担心地望着面前的瑛娘。 夫人这般娇弱,若是来者不善,怎么能抵挡的住?! “放心吧。” 瑛娘看出了彩凤的担心,随而轻轻地拍了拍彩凤的手背,便走下了台阶,朝着前院的方向走去。 前院。 “管安,你别欺人太甚!” 严震望着倒在地上惨叫的伙计们,不由得怒斥道。 管安站在一群倒地的伙计中间,目光凶狠看向严震,“把文三给我叫出来!” “我都说了,我家老爷不在家里,他去武汉了!” 严震见着管安气势汹汹的样子,心里也也不由得慌了神。 也不知道老爷怎么惹到这个煞神了,竟然都堵到了家里来。 “还不说实话是吧!”管安愤怒挥拳。 “住手!” 忽然响起的女声制止住了管安要挥下的拳头。 “夫人?” 严震看向来人,不禁一惊,赶紧跑了过去,“夫人您怎么来了?您快走,这里有我们呢,您快走……” 管安听到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握紧的拳头微微松了松,垂放到了身体一侧。 瑛娘望着充满愤怒的管安,看向走过来的严震,“严管家,没事。” 说着,瑛娘便走到了管安的面前,望着躺在地上哀嚎着的伙计们,瑛娘不由得担心,看向管安的眼神里也多了疑惑不解。 “管先生,不知我家老爷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管先生。” 瑛娘稳住心神,看向面前暴躁的男人,浑然觉得陌生。 管安抬眸,望向瑛娘,多日不见,恍若隔世。 管安目光微沉,“他做了什么,不妨你叫他出来,一问便知!” 瑛娘平复了一下情绪,“管先生,我家管家说的没错,老爷确实不在家。舅姥爷遭人遇害,老爷前去武汉吊唁。舅姥爷也算栽培过管先生,管先生不会连这点的人情世故也不懂吧。” 管安望着面前女子伶牙俐齿的模样,恍若看到了之前在码头上被楚天阔绑住时候的样子。 管安情绪微微收敛,脚步慢慢地往后退去,“既然不在,管某打扰了!” 话音落,管安转身便离去 。 望着走出院门的男人,瑛娘心头一松,却莫名的觉得难受。 “夫人,您没事吧?” 严震快步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瑛娘摇了摇头,看向躺在地上的伙计们,“严管家,你快去请郎中,给伙计们看一看。” “哎,是,夫人。”严震应着,便赶紧跑了出去。 —— 苏言走进院子里,便见着阿弥和张天士两个人一齐朝着他看来。 苏言眉头微微一皱,目光落到了管安房间,房门依旧紧闭着,房门口的食盘却不见了。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古九,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添加朋友->选择;)输入:()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少爷……” “仁甫……” 阿弥和张天士唯唯诺诺地喊着,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苏言感觉到不好。 “是管安出了什么事?”苏言眉心一皱,语气犀利。 阿弥和张天士相互看了一眼,随而点了点头。 本章节内容由  手打更新 苏言目光一沉,快步走到管安的房间,一把推开了房门,只见着房间空荡荡的? “少爷,管先生跑了……” 阿弥站在院中央,望着自家少爷的背影,喏喏说道:“少爷,都是阿弥没用,阿弥没有看好管先生……” 阿弥声音哽咽,带着浓浓的愧疚感。 张天士见着阿弥愧疚的样子,心有不忍,赶紧走了过来,“仁甫啊,这也不能全怪阿弥,我也有错,你要怪就怪吧!” “张叔,都是我的错,您不用这样的……”阿弥眼圈湿润,眼泪汪汪地望着张天士。 “什么叫做我不用这样?!这分明就是我的错嘛,我要是不见你去做事,那个管安他能跑吗,行了,你也别跟我争了……” “跑了有多久?” 苏言走出房门,望着争执不下的两人沉声问道。 “有……有一阵子了……”阿弥喏喏应道。 “遭了!” 苏言眉心一皱,快步往院子门口走去。 “少爷,我跟你一起去吧……” 阿弥赶紧跟了过去。 “是啊,仁甫我们也去找,人多力量大嘛!” 张天士附和道。 苏言皱眉,“不用,你们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够了。”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19章 绕是情深缠心间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夜深如墨,繁星当空。 一辆马车在长街上走着,寂寥的长街不比白日里热闹,只有三三两两的人。 马车里。 素婉望着坐在一旁的叶景生,眼神里带着关切,“景生,是不是最近布庄里的事情太多了?” 叶景生闻声睁开眼睛,不解地看向素婉。 素婉见着叶景生终于理睬她了,不由得笑了笑,伸手握住叶景生的手,“我看你最近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布庄里出了什么事情?” 叶景生望着素婉关切的眼神,目光微垂,落到了素婉的小腹上,目光不由得变得呆滞。 这个孩子,怎么可能会不是他的?! “景生?” 素婉见着叶景生呆愣的模样不由得抬手在叶景生眼前晃了晃。 叶景生回过神,望着素婉担心的模样,将自己的手从素婉的手中抽了出来。 “没事,就是最近太累了。” 叶景生说着便就闭上了眼睛。 素婉怔怔望着又闭上眼睛的少年,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坐在一旁,低下了头,手指绞动着衣带。 阿四将马车赶到了叶家的门口,随而跳下了马车,将踏脚凳子拿了下来,放在了马车边。 “少爷,少奶奶,到了。” 阿四喊了一声,有些敷衍,随而便走到了马的旁边,抬手摸着马脖子上的鬃毛。 “景、” 素婉抬头刚要喊着男人,只见着男人快速起身,弯着腰掀开帘子走了下去。 素婉望着叶景生一气呵成的动作,不由得愕然在远处。目光微垂,素婉慢慢地起身,弯着腰掀开帘子,只见着马车外早就没了少年的影子。 阿四见到这一幕,目光微沉,随而便转过头安抚着马儿,帮马儿梳理着脖子上的鬃毛。 素婉望着地上被月光拉着长长的影子,一步一步,好像是漫无目的,但是方向却早就记牢在了心中。 素婉走进院子,打起精神调整着自己的状态,面带笑意抬头望去,但是那黑漆漆的房间却似一盆冷水从头给她浇了下来。 素婉瞬间没了精神,就像是霜打过的 的茄子,无精打采。 “少奶奶,你回来了——” 春熙见着站在院子里的素婉,快步跑了过来,伸手搀扶着。 “少奶奶,要不您让少爷跟老爷说说。您现在有身孕,我听人说,这女子怀孕头三个月极其重要,要十分呢小心,您就让少爷跟老爷说说,这三个月里,就不要让您去布庄了,最好啊,这怀孕期间都不要去的好!” 春熙念念叨叨地说着,一边说一边将素婉搀扶进了房间里。 春熙将灯开着,一转身见着素婉竟然要喝冷水,不由得一惊,赶紧快步走了过去,夺下了素婉手中的茶杯。 素婉不解地看向春熙。 春熙赶紧将茶杯还有水壶都拎了起来。 “少奶奶,您现在是非常时期,这些冷的什么的您不能喝。您等着,我给您熬了鸡汤,我这就去给您端过来。” 春熙说着,便接着水壶走了出去。 素婉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着春熙已然没了身影。 素婉低着头,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只觉得十分的安静。目光落到一旁的软榻上时,素婉目光微沉,慢慢地趴在桌子上。 景生,到底是怎么了…… —— 千叶惠子来到花园里时,便见着凉亭之中坐着一个男人,看身形她便知道是谁。 千叶惠子走了过去,望着不停地给自己灌酒的男人,眉心微微蹙了蹙。 “景生,你找我。” 叶景生听到声音,放下酒杯抬起头看向来人。 见着是千叶惠子,叶景生点了点头,指了指对面的石凳,“惠子,来,坐。” 千叶惠子望着一副醉态模样的叶景生,不禁皱了皱眉,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景生君,你这是喝了多少的酒?” 叶景生摇了摇头,“没有喝多少。” 千叶惠子望着石桌上东倒西歪的四瓶酒壶,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叫做没多少? “景生君,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千叶惠子说着便要站起身,却被叶景生拦着。 “我没有喝多。” 叶景生抬头看向千叶惠子挥了挥手示意千叶惠子坐下。 千叶惠子望着叶景生较真的模样,便坐了下来。 叶景生端着酒杯,酒杯里的酒很清,都能倒映出天上的弯月。 “以前不想喝醉的时候却偏偏容易醉,现在想喝醉了却又偏偏醉不了,你说,这是不是很搞笑。” 叶景生嘴角扯了扯,笑的十分的苦涩。 “景生君,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千叶惠子望着叶景生一心求醉的模样,眉梢微微一挑,试探性地问道。 叶景生低着头,语气很沉,“惠子,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向素婉开口……” —— 苏言来到酒馆时,只听着小二在那里不停的抱怨。 “真是倒霉死了,怎么一天一天的都有酒鬼赖在这里不肯走……” 小二抬头见着走进来的苏言,眉头一皱,不禁没好气地说道:“我们打烊了,您到别处去喝酒吧——” 说着,小二便上前要赶着苏言。 苏言眉心微微皱了皱,“小二,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小二一听,眼睛里都放着亮。 赶紧将苏言带到了一个角落里,“你看看,你找的人是不是他?” 苏言朝着坐在角落里的男人望去,那醉的跟瘫烂泥一样的人除了管安还能有谁。 “没错。 ” “哎哟,这可真是太好了!”小二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对着苏言恳求道:“这位先生,您赶紧将他带走吧。他在这里,我们都打不了烊了。” 苏言闻言,微微颔首,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银元递给小二,“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这就把他带走。” 说着,苏言便走到管安的面前,伸手推了推,只见着管安醉的没有半分的反应。 苏言眉头一皱,架起管安便走出了酒馆的门。 小二望着走出去的两人,拿起手中的银元吹了吹,不禁笑了笑说道:“没想到,那么一个醉鬼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有钱还仗义的兄弟,还真是难得……” 小二说着,便赶紧将大门关了起 起来,打了烊。 “为什么……为什么……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 管安情绪激动,一路上大喊大叫,整条空荡荡的街上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苏言眉头紧皱。努力将乱动的管安给架好。 “管安,你清醒一点!” 苏言皱眉说道,声音深沉。 “他还那么年轻,他才二十岁!二十岁!便就没了生命……为什么,为什么要害他……” 管安说到情绪激动的时候,忍不住地哽咽出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苏言听到管安的话,心如刀绞。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院子里。 “少爷怎么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少爷有没有找到管先生……” 阿弥在院子里来回来地转动着,没有片刻的停歇。 张天士坐在石桌旁,见着一直走来走去的阿弥,不由得捏了捏鼻梁。 “阿弥,你能不能坐下来一会儿,你这样走来走去的,我头都晕了。” 阿弥闻言,有些尴尬地看向张天士,神情无措,“对……对不起张叔,我……我坐不住,少爷和管先生现在也没有回来,我担心……” 阿弥低下头,心里充满了愧疚。 如果不是他的话,管先生也不会跑出去,少爷也就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了,都是他的错…… 张天士放下手,见着一旁低着头的阿弥,皱起的眉心不由得松了松,站起身走到阿弥的身旁,抬起手拍了拍阿弥的肩膀。 “这件事不怪你,他有心想跑,就算我们看的再紧也没有用的,不要自责了。” 张天士拍了拍阿弥的肩膀,宽慰地说道。 “嗯……” 阿弥点着头,可是心里却还是愧疚自责的很。 “放开我——放开我,我还能接着喝——放开我——” 院门外突然响起的动静,吓了阿弥还有张天士一跳,两人相互一视,随而快步跑了出去。 “少爷——” 一跑出大门,阿弥便见着自家少爷。 “少爷,你回 回来了……” 阿弥跑到苏言身边,只见着蹲在一旁呕吐的管安,不由得心头一紧。 “少爷,管先生这是……” 苏言望着一直呕吐的管安,眉心皱了皱,“阿弥,你去熬点醒酒汤,一会儿送到房间里去。” “好,我现在就去。” 阿弥应着,便快步跑了进去。 张天士望着一直呕吐不止的管安,不禁皱了皱眉头,管安身上的酒味冲人。 “这是喝了多少的酒?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张天士望着一副没精打采的管安,这哪还有以前的半分的意气风发,这简直就像是一个酒鬼。 “张叔,还要麻烦您帮我一起把他弄进去。” 苏言望着不呕吐的管安,抬头看向了张天士。 张天士点了点头,便将手中的烟袋朝着腰间一别,便走了上前。 “来吧……” “哎呦喂,这人看起来挺瘦的,没想到这么结实,这么重呐……” 张天士望着躺在床上的男人,活动着自己的手臂,只觉得一阵的酸痛。 “多谢张叔。”苏言看向张天士道着谢,便将管安的鞋子脱掉,将他放平躺好。 望着醉成烂泥的管安,苏言眉心紧皱。 “少爷,醒酒汤好了。” 阿弥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见着躺在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管安,阿弥心里不禁愧疚自责。 “好。”苏言接过醒酒汤,看着管安醉成烂泥的模样这也喝不下去,便将醒酒汤放到了床旁的高脚桌子上。 “仁甫。” 张天士双手负背,一脸的严肃,“这里让阿弥照顾着,你跟我出来一趟。” 话音落,张天士便慢慢踱步走了出去。 苏言见此,看向走出去的张天士,眉心皱了皱,随而看向阿弥,叮嘱道:“一会地等他醒来的时候让他把醒酒汤喝了。” “是,少爷。”阿弥点头应着,这件事他一定能够办好的。 苏言见此,微微颔首,看了管安一眼,便转身走出了房门。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20章 情在口中话不出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院子里,张天士背对着苏言,望着天上的繁星,脸色却十分的凝重。 苏言走出来,望着张天士的后背,眉心皱了皱,随而走下台阶,朝着张天士走去。 “张叔。” 张天士听到声音转身看向苏言,“仁甫,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管安会突然回来,又为什么会弄成这幅样子?” 苏言目光低垂,望着地上被拉长的影子,心情十分的沉重。 “他知道了张成的事情。” “什么?”张天士一怔,忽然明白过来了,“也是,处的这么好的兄弟说没就没了,这放在谁的身上也不好受。唉——” 张天士长长地叹息一声,“但是你总关着他也不是办法,这件事情还是要去疏导,得他自己想通了才行。” 张天士抬手拍拍苏言的肩膀,“别担心,我们都在,多给一些安慰和理解给管安,我相信他很快就能振作起来的。” “嗯。”苏言应着,情绪波澜,表面却波澜不惊。 —— 原本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忽然间一道白光刺了进来,素婉一惊,猛地坐了起来。 桌子上还有着昨晚春熙端过来的鸡汤。 素婉稳了稳心神,条件性地看向一旁的软榻,只见着软榻上十分平整,很明显没有人睡过。 素婉一喜,赶忙起身绕过屏风。 “景生——” 只见着床铺比软榻还要整洁。 素婉一怔,眼神渐渐地暗淡了下去。 景生,竟一夜都未归…… 素婉打开房门,便见着坐在院子里的春熙朝着她忘了过来。 “少奶奶你醒啦——” 春熙见着打开门的少奶奶,赶忙起身快步地跑了过去。 西厢房。 阿喜听到动静悄悄地打开窗户,露出一条缝,望着对面的情景。 见着严素婉那般没精打采的样子,阿喜的心里就十分的通畅。 “春熙。” 素婉望着跑过来的春熙,目光无意中看到西厢房的窗户微微打开着。 阿喜察觉到素婉朝着这边看过来,赶忙侧了侧身子躲到了一旁。 。 素婉看了一眼并没有多想,继而望向跑过来的春熙。 “少奶奶,您醒了我去给您端早膳。刚刚我想喊你来着,但是少爷让我不要喊您,让您睡到自然醒,还说,您可以不用去布庄,在家里好好的休息。” 春熙欢喜地说着,她就知道少爷对少奶奶那么好,怎么可能会让少奶奶带着身子还要去布庄劳累。 “你说景生?”素婉一愣,看向春熙,“景生他今天早上来了?” 春熙不知道为什么素婉会这么惊讶,只是点着头说道:“是呀,我早起过来时便看到少爷从房间里出来,还叫我不要打扰您呢。” “原来他回来过 ……” 素婉喃语,眉心微蹙。 但是,他为什么不让她知道?现在还不让她去布庄…… “少奶奶,您说什么?”春熙见着喃喃自语的少奶奶,不解地问道。 素婉回过神,望着春熙疑惑的神情微微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素婉目光垂下,掩盖住眼底的那分失落。 “那少奶奶您回房间稍等会儿,我去端早膳。” 春熙说着,便转身快步朝着厨房走去。 素婉见此,眉目微抬,转身走进了房间。 她不知道,她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景生突然之间会这么的对她…… —— “哎,你们听说了吗?” 一个小丫鬟神秘兮兮地问着周围的丫鬟家丁。 “听说什么?” “就是啊,你又听说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呢?” “……” 丫鬟和家丁们七嘴八舌地反问道。 “嘘!” 小丫鬟做出‘禁声’的动作。 “你们都小声点,我跟你们说,这次我听说的可真都是真事!” “切——” “哪一次你不是这么说?” “就是,可是哪一次你说的话半真半假的,我们都被你搞糊涂了。” “就是就是……” “……” 小丫鬟的话明显遭到了众人的质疑。 “你们能不能 能都安静点,听我说。” 小丫鬟着了急,跺了跺脚。 “我跟你们说,少爷和少奶奶关系又僵了……” “这个我倒是也是听说了……”另一个小丫鬟附和道:“我还听说少爷昨天晚上和那个惠子小姐在一起,两个人坐在凉亭里面喝酒赏月聊天呢。” “真是神仙一般的生活。”一个家丁十分羡慕地说道。 “哎,不过说真的,这少爷和少奶奶关系刚刚缓和没多久,怎么又闹僵了?再说了,这少奶奶肚子里面不是还怀着孩子嘛……” 一个家丁提出了疑问。 “哎,问题就出现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 丫鬟神神秘秘地说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说说呗!” “就是就是,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 “是啊是啊,说说……” “……” 丫鬟和家丁们心中好奇的虫儿早就被勾了起来。 小丫鬟见此,眉梢微挑,嘴角微微弯了弯,神秘兮兮地说着。 “你们知道少奶奶曾经失踪过三天三夜吗?” 知道啊,这谁能不知道,我们还都出去找着呢。”一个家丁说道。 “就是,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捡重点的说行不行……” “就是就是……” “……” 众人纷纷不满,催促着小丫鬟赶紧将事情说出来。 “好了好了,我说还不行!” 小丫鬟 被追问的没了法子,一五一十地说道。 “听说啊,少奶奶失踪的那三天被文三给劫走了。这文三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少奶奶到了他的手里又怎么会有好果子吃。我听说,老爷怀疑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少爷的,是那个文三的,所以还专门找少爷谈心,就在祠堂里面。听说,老爷还让少爷发誓来着,说务必要将这件事情查了水落石出……” 站在一旁假山旁边的素婉,神情怔然,小丫鬟们接下来的讨论着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现在她的脑子里面‘翁嗡嗡’的作响,就跟个浆糊似的,一片空白。 原来,原来景生最近这般的疏 离,竟是因为这个…… 素婉眼圈湿润,心如刀绞。她从来没有想过,被最亲密的人怀疑,被最爱的人不信任竟然是这般撕心裂肺的疼痛。 疼的让她感到窒息,疼到让她喘不过气来。 素婉踉踉跄跄走着,一步一步漫无目的地前行着。 长廊上,阿喜望着踉踉跄跄走着的素婉,嘴角微弯。 严素婉,你也有今天啊! “少奶奶,您去哪儿?我找您找的好苦啊!” 春熙见着走进院子里来的素婉,不由得快步跑了过去,搀扶住素婉。 “少奶奶,您没事吧?您眼圈怎么红红的?” 春熙望着眼圈泛红的素婉,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素婉木楞地摇了摇头,走上了台阶,却见着房间里坐着一位女子,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千叶惠子。 千叶惠子见着站在门口的素婉,不由得起身,朝着素婉笑了笑。 “少奶奶回来了。” 素婉惊诧地望着房间里的千叶惠子,不由得想起了刚刚小丫鬟和家丁们说的话。 “我还听说少爷昨天晚上和那个惠子小姐在一起,两个人坐在凉亭里面喝酒赏月聊天呢。” “真是神仙一般的生活。” 素婉猛地回神,眼圈湿润,却稳住心神。 好一个如神仙一般的生活。 春熙走了过来,见着房间里的千叶惠子,不由得小心翼翼地看向素婉说道:“少奶奶,惠子小姐说找你有事相商,所以我便让她坐在这里等您……” 素婉颔首,“我知道了。” 话音落,素婉走进房间,看向千叶惠子,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惠子小姐请坐。” 千叶惠子望着面前明明很伤心难过却还要偏偏装坚强的女人,眉梢微挑,不动声色。 “少奶奶也请坐。” 二人双双入座,春熙站在一旁侍茶。 “不知惠子小姐前来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素婉静静地望着坐在对面的女人,眉眼如月,五官精致而又端正,微微一笑,便给人一种强大的亲和力。 怪不得,景生会喜欢上她,若她是 是男子的话,想来也会喜欢上她的。 千叶惠子见着素婉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她,不禁莞尔笑了笑,看向了春熙。 春熙见着千叶惠子突然看向她,不由得一愣,随而看向少奶奶,只见着少奶奶点了点头,春熙这才慢慢地退了下去,顺带着关上了房门。 春熙站在门口,听着房间里的动静,不由得担心少奶奶会吃亏,所以干脆就直接坐在了台阶上,守在门口。 这样,里面有什么动静她都能听到,一旦那个女人欺负少奶奶,她就可以第一时间冲进去保护少奶奶了。 房间里。 “惠子小姐现在可以说了。” 素婉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递放在千叶惠子的面前。 千叶惠子接过颔首道谢,抬头望着素婉淡然的模样,眉心微蹙,面露难色。 “其实,这件事情不应该从我口中说出来。只不过,景生君他也说不出口,便就只能拜托我来,替他说出口。若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少奶奶见谅不要生气。” 素婉望着千叶惠子面露难色的模样,眉心蹙了蹙,心中已然预感到了下面要说什么。 “惠子小姐直说无妨。” 本章节内容由  手打更新 话音落下,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千叶惠子犹豫了一阵之后,开口说道:“就是,少奶奶在文家那几天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素婉心中‘咯噔’一声。 果然。 素婉双唇紧抿,手指握紧指关节处都泛了白。 “这话,当真是景生让你来问?” 千叶惠子见着素婉隐忍的深情,十分无辜为难地说道:“少奶奶,你也别怪景生君,景生君这……这也是有苦衷的,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他。” “理解……” 素婉低下头,手指扣住手指,用力抠着手指,双眸垂下,流露出来的目光都带着丝丝的失望。 景生,你就这般的不信任对吗? “少奶奶?”千叶惠子望着对面情绪处于崩溃边缘的素婉,不由得伸出手握住素婉的手。 “少奶奶,其实……景生君还是相信你的。”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21章 买醉买醉人醉兮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相信她…… 素婉看向千叶惠子,心中却一遍又一遍地在问自己。 这个真的就是景生相信她的表现吗?! “少奶奶,你能告诉我,那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千叶惠子望着神情伤心的素婉,小心翼翼地试探地问道。 素婉目光微垂,将自己的手从千叶惠子的手中抽了出来。 “我没有什么想说的,惠子小姐请回吧。” 素婉起身,不看千叶惠子一眼,快步绕过屏风走进了内室。 望着素婉消失的身影,千叶惠子眉梢微微一挑,随而起身,看向屏风,嘴角微微一弯,语气却十分的关切。 “少奶奶,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我就先走了……” 等不到回应的千叶惠子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素婉依靠着屏风,捂住心口,只觉得心如刀绞,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 白光刺的眼疼,更疼的是头,昏昏沉沉的,像是脑袋里灌进了什么重的东西。 管安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睛,刺来的白光让他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挡。 渐渐的,适应了之后,管安这才将手放了下去,望着头顶的帐子,一转头便见着熟悉的房间摆设。 他回来了?可是怎么回来的? 管安拍了拍脑袋,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 素婉跪在大厅内,大厅内寂静无声,十分的瘆人。 叶乾钟坐在椅子上,望着跪在地上的素婉,眉头紧皱,显然是真的发怒了,“素婉,你太让我失望了!”叶乾钟语气不悦,透露出浓浓的失望感。 千叶惠子站在叶乾钟的身旁,时不时地帮着叶乾钟拍着后背,帮着叶乾钟顺气,“叶伯父您消消气,我相信少奶奶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的…” “哼!”叶乾钟冷哼一声,怒捶手中的拐杖,“能有什么误会?!我都亲眼所见,”叶乾钟指着跪在地上的素婉,怒气腾腾,“ “我原以为你是一个大度谦和的女子,却没有想到心xiong竟然如此的狭小。我且问你,阿喜她做错了什么,你竟然下狠手去推她?!”叶乾钟握住手中的拐杖,怒气冲冲地锤了捶地。 素婉低着头,听着叶乾钟的话,十分的委屈,“爹爹,我没有,不是我…”素婉摇着头,眼圈氤氲,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它流下来。 “不是你?”叶乾钟望着还死鸭子嘴硬的素婉,语气越发的不悦,“不是你还能有谁?难不成是阿喜她自己将自己推下台阶的是吗?!”叶乾钟逼问,语气严厉而又不悦。 素婉摇着头,知道自己现在是百口莫辩,只能黯然地低下头,十分的委屈。 叶乾钟望着沉默下去的素婉觉得她是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无法 反驳,眉头一皱,“我且问你,当初迎娶阿喜是不是你同意的了?” 素婉低着头,听到叶乾钟的话只能点了点头。 “那好,我继续问你,阿喜怀了身孕自然不能跟你争宠。不过,她是不是景生的妾?”叶乾钟继而追问道。 素婉点头,不曾抬起头来,她怕她一抬起头眼泪会止不住地往下流。 叶乾钟见着素婉点头,语气越发的凌厉,“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什么再看到阿喜与景生亲近的时候却下此痛手,将阿喜推下台阶去?!”叶乾钟说此,越发难压心头的怒火,手中拐杖一捣,掷地有声。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的不敢相信素婉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心xiong竟然会如此的狭窄。 竟然会对一个孕妇下如此的狠手,真是妄为书香门第世家。 素婉低着头,膝盖已经跪的没有了知觉,可是更让她感觉到心凉的却是叶乾钟的话,一字一字一句一句都充满了对她的不信任。 叶乾钟见着久久也不说话的素婉,眉头紧皱,瞬间没了耐心,“罢了,你去给我跪在祠堂里,好好的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叶乾钟锤了着拐杖,语气十分不悦。 叶乾钟情绪有些激动,话音落便咳嗽了起来。 “叶伯父…”千叶惠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严素婉,嘴角微微一弯,帮着叶乾钟顺着气,“叶伯父,少奶奶不是那样的人,想来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要不等阿喜醒了之后再说?这夜深露重的,少奶奶跪在祠堂里只怕身体会受不住…” 千叶惠子柔声劝解道,却被叶乾钟强硬地打断掉,“你无需替她说话,现如今她身为叶家的儿媳就应该谨遵叶家的规矩与教诲,犯了错,岂有不罚之理!” 素婉低着头,听到叶乾钟的话,神情黯淡了下去,慢慢起身,“爹爹说的是,素婉这就去祠堂里跪着。” 话音落,素婉有些踉跄地往着大厅门外走去。 春熙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久久不知道大厅内的情况,难免心里乱的很。 “少奶奶——” 春熙见着走出来的人儿赶忙快步迎了上前,见着少奶奶颓废沮丧的模样,春熙不由得心头一惊,赶忙上前将素婉搀扶住。 “少奶奶,少奶奶您没事吧?”春熙望着满脸悲伤的少奶奶,心头不由得似被人用手掌捏了起来,喘不过气来。 素婉摇了摇头,从春熙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少奶奶,您这是?”春熙不解地看着身旁的人儿,只见着身旁的人儿第一顿,没有将头抬起来。这幅样子让春熙看着心疼,十分的心疼。 素婉摇 了摇头,越过春熙径直朝着叶家祠堂走去。 只见着黑夜低垂,满空的星空十分的耀眼,可是因为距离的原因,所以显得星辰十分的渺小,就连光芒看起来都十分的稀薄,一闪一闪的,似乎很快便会断了光似的。 “少奶奶——”春熙见着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少奶奶,担忧地快步地跑到素婉的身边,伸手紧紧握住素婉的手臂,生怕她体力不支会倒下来。 “少奶奶您这是要去哪儿?院子在这边呢…”春熙见着向着院子相反方向走去的人儿,不禁 禁疑惑不解,赶忙拉住素婉不让她继续往前面走。 素婉被春熙拽着,走不掉,只能停下了步伐,将自己的手从春熙的手中抽了出来。 “少奶奶?”春熙望着停下来的素婉,眉头蹙起,越发的担心。 “你先回去吧。”素婉低着头,弱弱地说道,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让人格外的心疼。 春熙再次握住素婉的手臂,望着没有半分精神的少奶奶,春熙心疼不已,“少奶奶,您这是到底要去哪里?您别这样好不好,您这样让我怪是放心不下的……” “去我应该去的地方…”素婉答着,便抬手松开了春熙的手,朝着叶家祠堂的方向走去。 春熙放心不下,一直跟在素婉的身后,这才发现原来少奶奶被罚了跪祠堂了。 春熙站在祠堂外面,望着跪在里面的少奶奶,单薄的夜里,少奶奶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孤独与单薄。 春熙望着,心里不由得抽疼起来,赶忙转身便要往院子的方向跑去。 或许,现在能让少奶奶起来的只有少爷一个人…… “春熙,你这么慌慌张张的这是要去哪儿?”千叶惠子安抚好叶乾钟之后,来到祠堂便看到风风火火着急忙慌迎面跑过来的春熙。 千叶惠子双眸微眯,试探性地问道。 春熙因为着急,见着面前是千叶惠子,虽然有些反感,不过还是行礼说道:“夜深露重,我家少奶奶在祠堂里跪着,身体难免受不住。我给少奶奶回去准备一些吃食和毯子。” 说着,春熙抬脚便要走,却被千叶惠子一把抓住了手腕。 春熙不解地望着拽住她手腕的女人,眉心一蹙。 千叶惠子似乎感觉到了春熙变化的情绪,有些不满,随而莞尔一笑,松开了春熙的手腕,拍了拍手中的毯子,“你与我倒是想到了一起去了。我也担心这夜深露重的少奶奶的身体会吃不消,所以特地取来了一件毛毯,正准备送过去。既然你在,那便劳烦春熙你送过去。” 说着,千叶惠子将手中的毛毯递了过去。 春熙望着千叶惠子递过来的 毛毯,眉心微蹙,充满了警惕。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好心,如此关心少奶奶? “惠子小姐怎么不自己送去?”春熙并没有接过千叶惠子递过来的毛毯,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仔细地打量着面前女人脸上的神情。 千叶惠子见着春熙如此警惕的模样,弯唇笑了笑,有些苦涩,“我知道,我的身份比较特殊。可是我真的没有坏心思,自从我认识到景生对少奶奶的情意之后,我便决定了放手了。只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回到家里,因为为了逃出来,我已经得罪了我的父亲…”千叶惠子语音微顿,抽泣了一声,便而继续说道:“可能我待在叶家就总会惹出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可是我真的希望你们能理解我,不要误会我的好意,好吗?” 千叶惠子忽然握紧春熙的手,灯光下,神情诚恳。 春熙有些动容,抿了抿双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从千叶惠子手中将毛毯接了过来,“放心吧,我会将毛毯送给少奶奶的。”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古九,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添加朋友->选择;)输入:()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春熙低着头,或许她真的是误会了这个惠子小姐了吧。 少奶奶被责罚时,她也确实帮着少奶奶向老爷求情来着。念此,春熙觉得自己还真的有一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千叶惠子见着春熙接过去了毛毯,嘴角一弯,“多谢春熙。” 春熙颔首以示礼貌,便抱着毛毯原路返回到叶家祠堂。 望着渐渐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千叶惠子原本嘴角处的笑意凝固,随而弧度平复消失不见,脸上再无笑意。 春熙来到祠堂门口时,便见着少奶奶一个人跪在那儿,晚风一吹,春熙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便赶紧抱着毛毯迈步走了进去。 素婉跪在蒲团之上,眉目低垂,便觉得身上忽然间温暖了起来,一个东西压了下来。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22章 幡然大悟悔人肠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庄周见着赵云一直跟着他,不禁皱了皱眉头,放下了手中的本子看向赵云。 “赵掌柜您要是没事就到处转转,不要妨碍我做事行不行。” 庄周说着,便又重新拿起账本,对着柜台机的布料。 赵云见着庄周这幅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样子,不由得觉得纳闷。赵云双手环绕在xiong,目光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庄周。 “庄掌柜,我觉得你最近也是很奇怪。怎么了,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了?你倒是说出来给我听听……” 赵云见着像个闷葫芦似的庄周,不由得气急,抬手拉着庄周的衣袖。 “没事!”庄周将自己的衣袖从赵云的手中抽了出来,然后便往着一旁走去,“能有什么事情,赶紧干活去吧。” 赵云望着庄周爱答不理的样子,眉心一皱。 “这里面肯定有事……” “赵掌柜……赵掌柜……” 赵云隐约听见有人在喊她,不由得顺声望去,只见着小文朝着招了招手。赵云见此,看了庄周一眼,随而便朝着小文走了过去。 院子里。 赵云见着一副神神秘秘的小文,眉梢一挑,“小文,你不去干活,找我做什么?” 小文看了看赵云身后,确认没有人之后,便小声地说道:“赵掌柜的,我跟你说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弄的这么神神秘秘的?”赵云看了一眼小文,俨然就跟做贼似的。 小文做出一个‘禁声’的动作,“赵掌柜小声点,是关于少爷和少奶奶的。” “少爷?”赵云一下子来了兴趣,看向小文,“你都知道些什么?说出来。” 小文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再三确认没有人之后,便小声地说道:“我也是听说的,听说少爷怀疑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胡说!”赵云惊道:“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赵云眉头紧皱,俨然动了怒,“这少爷怎么一天到晚心里竟瞎想,不行,我要去说说他去!” “赵掌柜,赵掌柜!” 小文赶紧拉住要走的赵云,“赵掌柜你别冲动,听我把话说完。” 赵云被小文拉着,走不掉,只能停下脚步,看向小文,“说,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 赵云将自己的衣袖从小文的手中拽了出来,理了理衣裳,一脸的不悦。 这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她非要将少爷好好的说一顿! 怀疑什么不好,竟然怀疑少奶奶,还怀疑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骨肉,真是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其实,少爷的这种怀疑也不是空穴来风。”小文看向一脸愤怒的赵云,忽然意识到自己多嘴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了。 “这话怎么说?”赵云双眼微眯,神情十分严肃。 小文咽了咽口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其实这些天,这些话都传遍了,不光是我们家中,连外面的人都知道了,也纷纷猜测着……” 赵云越听越糊涂,望着小文,没了耐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挑重点说!” “重点……重点……”小文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心一狠牙一咬说道:“重点就是少奶奶被文三劫走的那几天里,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云只觉得脑袋里‘嗡’的那么一声,突然大脑里一片空白。 “文三……” 赵云眉头紧皱,看向小文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 “赵掌柜,这事一开始传起来的时候,少爷是相信少奶奶的。只不过,这些话被老爷听到了,是老爷逼的少爷在祠堂里面发了誓,必须要将这件事情搞清楚,所以,少爷才会每天这么的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 小文低下头,悻悻地说道:“其实,我觉得少爷内心里还是相信少奶奶的,还是在意少奶奶,不然也不会这样闷闷不乐的了。” 赵云只觉得脑子里乱的很,走到了石桌旁坐了下来。 她一向都是在绣房里,所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平日里也没有去关心。 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赵掌柜,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我求您了……” 小文双手合十恳求道,他现在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没事多什么嘴! “赵掌柜,我先去忙了,您可千万要替我保密啊……” 小文见着一脸愕然的赵云,赶紧跑开了。 赵云坐在石凳上,眉心紧蹙,“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 千叶惠子走进布庄时,第一眼便就看到了站在柜台后面的叶景生。望着叶景生怔然的模样,千叶惠子目光微沉,看出了叶景生在走神,心不在焉。 “惠子小姐,您怎么来了?” 庄周见到来人,迎上前去,恭敬地说道。 “庄叔。”千叶惠子有礼貌地称呼着,“叶伯父想吃酥饼,我便出来给他买点,路过这里,便就进来看看。” 千叶惠子举了举手中用黄纸包好的糕点,莞尔笑道。 “原来是这样,那惠子小姐你随意看。我还有事……”庄周指了指手中厚厚的簿子。 “庄叔您忙,不用管我。”千叶惠子颔首应道。 “哎……” 庄周干笑两声,随而捧着簿子往着一旁的柜台走去,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瞄向身后的千叶惠子,只见着千叶惠子径直朝着柜台少爷那儿走去。 庄周眉心微微一皱,手里拿着簿子,却浑然没有了要对账的心情。 千叶惠子走到柜台旁,望着站在柜台里面的叶景生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得伸出手在叶景生眼前晃了晃。 “景生!” “啊?!”叶景生回过神望着面前的千叶惠子一时间有些愣神。 “惠子?你怎么在这儿?” “叶伯父想吃酥饼,我来买一些,路过这里便就进来看看。”千叶惠子将手中的酥饼放在柜台上,看了看四周,布庄里算不上冷清,却也谈不上热闹,三三两两的几个人,挑选着一屋子的布料。 “这一段时间辛苦你照顾我爹了。”叶景生望着放在柜台上的酥饼,看向千叶惠子的眼神中多了歉意与感激。 “景生君,你别这么说。如果不是叶伯父的话,我也不能留下来。其实,叶伯父这个人很好,只不过他喜欢把什么关心的话都放在心里,你别看他表面凶巴巴的,事实上,心底还是很关心你的。” 千叶惠子宽慰道:“所以,景生君,叶伯父他对你那样,其实也属于一种变相的关心你,你不要误解他好不好?” 叶景生望着千叶惠子,女子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他心中萦绕出莫名的情绪,嘴角微扯,笑的有几分苦涩。 “嗯,放心吧,他是我爹,我自然不会怪他。” 千叶惠子闻言,忽然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景生君,我是不是多嘴了?叶伯父是您的父亲,他的为人景生君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没有。” 叶景生见着千叶惠子不好意思的模样,赶忙解释道:“其实,爹的为人我确实不太了解。小时候也没有和他好好的相处过,稍微长大了点便就出去了,回来时,却也只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印象。这样说起来,我和他都没有坐下来好好的聊天过……” 叶景生叹息一声,十分的惆怅。 千叶惠子望着叶景生黯然神伤的模样,不由得伸出手握住叶景生的手。 侧门的帘子掀开,赵云一抬眼便看到站在柜台两边的人,目光落到了两个重叠在一起的手。赵云眉头一皱,看了叶景生还有千叶惠子一眼,愤懑地放下了手中的帘子。 “还说什么少奶奶辜负了他,瞧这光景,分明是他辜负了少奶奶!” 赵云皱了皱眉,不悦地往着绣房的方向走去。 店中。 千叶惠子轻轻地握住叶景生的手,宽慰道:“景生君,没关系的,余生还很长,我们现在还可以慢慢地去了解……” 叶景生望着千叶惠子握住他的手,目光一柔,抬起头朝着千叶惠子笑了笑,“嗯。” 庄周站在一旁,见着两人举止亲昵不由得合上了手中的簿子,干咳一声,朝着柜台走去。 “少爷,这些布料都已经核对完了,您过目。” 闻言,叶景生下意识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尴尬地看向庄周。 千叶惠子见此,眉眼微垂,嘴角微微弯了弯,不紧不慢地收回自己的手,心中暗想着。 “从前,你对我说,与子携手白头到老。 今日,你却因为旁人的一句话,这般急切的松开我的手。 叶景生,你终究是负了我,负了太深!” 庄周走过来,朝着千叶惠子微微颔首,便将手中的簿子递给叶景生。 “少爷,这些天的布料出入都在这里了,您看看,有什么问题您跟我说。” “哦,好的,庄叔。”叶景生应着,便伸手去接,却见簿子明显往后一缩,然后重重地掉落在柜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叶景生怔然地抬头望着庄周。 庄周扯了扯嘴角,笑的疏离,“少爷您慢看,我还有事,便先去忙了。” 不等叶景生应着,庄周便转身掀开侧门帘子走了进去。 见着庄周离开的身影,叶景生目光低垂,望着面前厚厚的簿子,心头闷闷的,说不上来的难受。 千叶惠子见此,拎起柜台上的酥饼,“景生君,我不打扰你了。你忙,我便先回去了。” “哎,”叶景生见着千叶惠子要走,下意识地开口喊道,“惠子。” 千叶惠子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叶景生,莞尔笑了笑,“景生君,还有什么事吗?” 叶景生从柜台里走了出来,望着千叶惠子模样,一时间竟难以开口。 “我想问……”叶景生眉头皱了皱,几经纠结之后悻悻开口,“素婉她……她有没有……” 千叶惠子见着叶景生这般犹豫,难以启口的样子,目光微沉,随而一脸愧意,“景生君,对不起,我无能为力,少奶奶不肯说,我也实在没有法子,对不起……” 叶景生恍然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这不是你的错。惠子,你不用这么自责。” 第323章 冰释前嫌化矛盾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景生君,我还是相信少奶奶,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 千叶惠子望着叶景生黯然神伤的模样,轻声宽慰道。 “嗯,我知道。”叶景生朝着千叶惠子笑了笑,只觉得心里头十分的沉闷。 —— “老爷,就是这里了。” 文三顺着家丁手指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着一个铁门后面都是小洋楼,看起来十分的高大上。 文三双手环绕在xiong,望着里面的那些洋楼,啧嘴道:“我倒是住在什么地方,原来就是几个破楼房,还没有老子的院子大且好看舒服。” “那是那是……” 家丁纷纷附和道。 “这里的房子怎么能跟老爷的院子相提并论……” “就是就是……” “行了,少拍马屁,去看看为什么门口会有那么多的警员。” 文三抬手就扣住一个家丁的后脑勺,用力一推,家丁往前踉跄了几步,而后应着,便快步朝着铁栏杆门那儿走去。 “干什么的?” 守在门口的警员见着走过来的男人,手持着铁棍质问道。 家丁被一吓,赶紧摆手说道:“路过,我路过……” 说着便打算调转方向,目光无意中却看到蹲坐在路边的保安。家丁想了想,便快步朝着保安走了过去。 文三站在原地,顺着家丁走去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着一旁的树荫下,蹲坐这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瞧着打扮模样,像是保安。 家丁走了过去坐在保安的身边,见着保安闷闷不乐的样子,试探地问道:“这里出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多的警员?” “还不是因为那个周厅长被刺杀的事情!”保安本就是一肚子的牢骚没有地方发泄,忽然间听到有人这么说,不由自主地便就说了出来。 “凶手还没有抓住吗?” 家丁继续打探道。 “这要是抓住了,那这帮警员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保安愤愤说道:“你看看我,我之前是在那里的。”保安指着值班室十分愤懑地说道:“可是你现在看看里面,都被那一群人给占了,搞的我现在只能坐在这里,跟个破要饭的似的!” “哦~”家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保安回过神,望着身旁的男人,眉头一皱,“不是,你谁啊?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生,你是本地人吗?” 家丁挥了挥手,“我是跟着我家主子过来的,我家主子是这周厅长的侄儿,听到消息后,特地过来吊唁的。”家丁说着便起身,“大哥,你继续坐着,我就先过去了。” “哦……” “侄儿?”保安自问自说着:“这周厅长家的亲戚还真多,找他的很一茬接着一茬的……” “老爷,问出来了。”家丁快步走到文三的身边,将刚刚打听出来的东西一五一十地说着:“这些警员是为了调查周厅长的凶手,所以才会在这里。” “调查凶手?”文三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望着不远处的那些警员,勾唇冷笑一声,“看这里的警员办事效率也不高,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都没有找到凶手,真是没用!” 文三说着,便朝着铁门那儿走去。 “喂喂喂,你们是谁?站住——” 守在门口的警员见着,手举着铁棍指着斥呵道。 文三不屑地看了警员一眼,双手负背,趾高气昂,“我是周厅长的侄子,前来吊唁!” “周厅长侄子?” 警员们闻言面面相觑,因为谁都没有见过,所以也不知真假。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周厅长的侄子?!” 一个警员举着铁棍问道。 文三眉心一皱,“你想证明,那不如把州厅长家里的管家叫出来,这一看不就清楚了,总比你在这里举着铁棍费着唾沫星子9往我要证明高强!” 警员们一听,面面相觑,都点了点赞同。 “行,你等着,我这就打电话去叫周厅长家的管家出来!” 一个警员说着便走进值班室,打着电话。 坐在一旁的保安见着打电话的警员,又看看站在铁门那儿的男人,趾高气昂,一副老爷的架子。 “难不成还真是周厅长的侄子……” 保安喃喃自语,颇为好奇。 不一会儿,便见着铁门里快速跑过来一位老者,身穿黑衣,腰间还绑着白条,一看便是在守丧。 “管家。” 警员见着管家走了过来,打开铁门,指了指文三。 “你仔细瞧瞧,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管家闻言,抬眼望去,只见着不远处站着的那个男人十分的眼熟。 文三瞧着管家眯眼眯的艰难的模样,眉心一皱,没了耐心,“老翁,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老子你是不记得了是不是?!” 文三一声怒斥。管家展眉,“文老爷,文老爷,你可算来了……” 管家赶忙对着身旁的警员说道:“这是我家先生的侄子,快让他进来,快让他进来……” 警员一听,赶紧清理路障。 “文老爷是吧?都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不知道您就是周厅长的侄子,您别怪罪,您别怪罪……” 一个警员头子赶忙上前从怀里掏出香烟递了过去。 文三直接越过,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 “走吧,老翁,带我去见见舅姥爷。” “哎……” 管家应着,便在前带着路。 被冷落无视的警员不紧不慢地将抽出来的香烟又慢慢地塞进烟盒子里。 “哎,大哥,这个周厅长都死了,不过就是一个侄子,你怕他做什么?” “你懂个pi!”警员头子一脚将多嘴的警员给踹开。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周厅长虽然死了,但是他在厅里面的关系还在。你看看他的这个侄子,蛮横骄纵,如果有一天他利用这些官职当了官,你惹怒了他,那时候能有你好日子过吗!” “是是是,大哥说的是……” 被踹的警员捂住被踹的xiong口,在一旁警员的搀扶下才勉强地站了起来。 “做我们这一行的,宁愿有时候下贱一点,也不要轻易去惹怒别人,给自己制造一个敌人,不然,最后你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警员头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望着那一群人走远的身影,眉梢微挑。 这帮小兔崽子,什么都不知道! 文三来到洋楼面前时,望着里面悬挂着一片的黑绫,眉心不由得皱了皱。 “文老爷,里面请,先生的灵堂就设在了客厅中。” 管家打开门,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文三见此,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慢慢地走了进去。 偌大的院子,种满了花木,本该是艳丽的时刻,却被悬挂上黑绫,弄的气氛十分的压抑。 “没有人来吊唁吗?” 文三望着冷冷清清的院子,就算是走进了房门口,却依旧听不到半分的动静。这座楼房,安静的实在有些诡异,就连风吹起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管家低着头,叹息一声,“先生生前好友是不少,不过他们听说先生是横死家中,便没有人敢来吊唁,生怕凶手会找上他们。至于这下人丫鬟,先生去世了,也就用不到了,便就都遣散了。” 管家说罢,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物是人非,世事无常,人走茶凉,想来便就是应该这个样子的了。 文三闻言,眉梢一挑,望着大堂里满目的黑色,勾唇说道:“老翁,你别告诉我,我是第一个来吊唁的人?” 管家闻言,抬起头犹豫不决之后便点了点头。 文三白眼一番,破有种自己被骗来的感觉。 “罢了!第一个便就是第一个,谁让我这位舅姥爷在生前还十分的关照我,虽然都是看在我娘的面子上。”文三眉梢一挑,迈步便走了进去。 大堂里设置的灵堂,牌位的后面便就是棺材,漆黑的棺材,一看便就是上好的楠木,一旁还有位烧尽的纸钱。明明是一个有权有势之人,却没有想到死后竟是如此的凄凉,连个送丧起幡的人都没有。 管家低着头,小快步走到灵位前跪了下来,伸手将纸钱放进火盆里。 “先生,文老爷来了,他来看你了……” 文三闻言,看了一眼跪地背对着他的老翁,眉梢微挑,正了正脸色,朝着灵位鞠躬。 “舅姥爷,我来看你来了。虽然我们见面不多,也没怎么相处过,不过就凭着你三到四次帮我们家,还有这一次帮我还有我娘从牢中救出来,这份恩情我文三也铭记在心。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杀害你的凶手,你在天上便就安息吧。” 文三话音落,站起身,望着灵位身后的棺材,眉心蹙了蹙。 犹记得,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在娘的寿宴上,这一晃,还没有一年的时间,便就天人永隔,再也无法相见。 念此,文三心中倒衍生出一股悲凉之意。 “多谢文老爷——” 管家突然跪倒文三的面前,叩头说道。 文三一惊,下意识地朝后退了几步,“你这是干什么?!” 管家抬起头,老泪纵横,“不瞒文老爷说,这一次请文老爷来一是为了吊唁先生,二便就是请文老爷查出杀害我家先生的凶手,以慰先生的在天之灵。” 文三眉头紧皱,“你这老翁,好一个心机!这查凶手乃是外面的那些警员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你让我去查凶手,你怎么不去呢!” 管家一愣,“可……可是,刚刚文老爷你分明说要帮先生查出凶手,文老爷可啊能欺骗死者啊——” “我、”文三被一噎,“我那是在宽慰舅姥爷,又不是认真的。外面那么多的警员都查不到凶手,又岂是我能查到的!” 管家一听,瞬间就丧了气,转身跪着趴到周健的灵位前。 “先生——先生,是老奴没有用,老奴没有办法查出凶手,就这样让您死的不明不白,老奴愧对先生,老奴这就去陪您——” 说着,管家便起身要朝棺材上撞去。 “哎哎哎,快拦住他!拦住他!” 一瞬间,家丁们冲了进来,将要撞头的管家抱住,拦了下来。 第324章 糊里糊涂冤枉债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放开我——让我死了算了,让我去陪先生——” 管家挣扎着,却被几个家丁扑倒在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行了行了!”文三烦躁地挥了挥手,“就你这样哭天喊地的,舅姥爷看到了也会被你给吵死!” 文三觉得自己莫名被套路了,他真的不应该来这一趟。 “我答应还不成!” 管家一听,瞬间停住了哭喊,一脸期待地望着文三,“多谢文老爷……” “等等!”文三打断管家的道谢,眉头一皱,“事先说明,我虽然答应帮舅姥爷找凶手,但是不保证一定会找到。如果到时候找不到,你也不能怪我,更不能哭天抹泪寻死觅活,要死也别在我面前死,真是添晦气!”文三小声嘟囔着,见着管家一脸殷切的模样,反问道:“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管家连连应着,“只要文老爷你答应找就行,答应就行……” 管家松了一口气,像是压在心头上的大石头终于卸了下去。 文三见此,眉心一皱,看向那灵位还有棺材,有种被人给套住了的感觉。 —— “少爷,现在布庄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天色也不早了,少爷要不早点回去?” 庄周望着一直站在柜台后面走神的叶景生,不由得走上前劝说道:“少爷,少奶奶现在怀有身孕,还是第一次,少爷还是早点回家陪陪少奶奶,女人这个时候都是很脆弱的。” 叶景生回过神,望着柜台前的庄周,目光低垂,“庄叔,我……我还是在店里多待一会儿吧。” 现在回去怎么面对素婉?又怎么将话问出口?叶景生现在心里乱乱的,倒不如待着店里面觉得踏实。 庄周见着叶景生提不起精神的样子,眉心皱了皱,无奈地叹息一声:“少爷,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有什么矛盾,有什么误会当面解释清楚就好了。像现在这样,你不去问,她又不主动说,这样时间一长,两个人很容易闹出矛盾来的。” 叶景生听着庄周的话,抬起头看向 向庄周,神情纠结又为难,“可是,庄叔,有些话真的不是要说出口就行的。我怕有些话一但说出口可能连挽回的机会都会没有了……” “少爷这是想要挽回谁啊?这么纠结,这么为难。” 赵云一出来便听见叶景生的话,不由得跟今天她看到的场景联系到了一起。一看那个洋女人的模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果然,少爷还对她留有感情,真是替少奶奶不值! “赵掌柜?你怎么出来了,后面的秀坊没有事了吗?” 庄周一见着赵云走了出来,不禁心头一紧,预 感不好,使着眼色想要赵云不要再往下说下去。 赵云见着庄周给她使眼色,脸色一沉。 这男人果然都是向着男人的,都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赵姨。” 叶景生见着赵云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出声称呼道。 赵云瞪了庄周一眼,随而抬手就将挡在面前素婉庄周给推倒了一边去。 庄周踉跄几步,站好,望着一脸不悦的赵云不禁无奈地叹口气。 是不是女人的气性都这么的大,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乱生气。 “少爷,既然你叫我一声姨,那就别怪我多嘴。”赵云手搭在柜台上,努力平复着情绪,“这少奶奶自从嫁给你之后受了多少的苦你是不知道的吗?为了你,为了这个布庄,都把唯一的老宅都给卖了。而你呢,你现在干的这些算作是人事吗?少奶奶身怀有孕你冷落她就算了,现在还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少爷,我们做人要讲良心,更何况还是一个为你要生儿育女的人,你能不能对她好点,别再乱搞了行不行!” “够了你!” 庄周听着赵云越说越没边,赶紧将赵云拽到一旁。 “你刚刚都胡说什么呢你?”庄周质问:“什么乱搞?什么叫不做人事没良心?你怎么说话的你?!” “我怎么说话?”赵云气急,一把甩开庄周的手,“庄周,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们男人的那些花花肠子我不知道!你们不就是看老婆怀孕了,不能满 足你们了,你们耐不住性子,寂寞了,想一枝红杏出墙来了是不是!” “是什么是?!” 庄周打掉赵云指着他的手指,“你都知道什么啊?你就这么说!” “呵!”赵云冷笑一声,斜瞪着庄周,“我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原先我以为像少爷那样出去留学过的人跟你们这帮老男人不一样,人家有知识有文化接受过新思想,没想到还是从骨子里改不了你们男人那种喜新厌旧的臭毛病!” “你、你……”庄周听到赵云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人,气急被噎。“赵云!你凭什么胡说八道?!在不了解事情经过的情况下就胡乱骂人!” “我不了解事情经过?”赵云冷哼一声,双手叉腰,“庄周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替少爷瞒着什么事情我不知道!明儿个我就去告诉少奶奶,看少爷和那个小狐狸精怎么办!” “什么啊,你就要告诉少奶奶?哪来的小狐狸精,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无可救药!” 庄周觉得自己都快要被这个女人给逼疯了。 “庄掌柜,赵掌柜……” 一伙计见着吵的不可开交的两人,弱弱地说道。 “什么事?!” 赵云和庄周异口同声,十分暴躁地喊道。 伙计被吓了一大跳,紧紧抱住怀里面的布料,快速说着:“您二位别吵了,少爷他都走了……” 说完,伙计便抱着布料快速从侧门跑走,远离这个硝烟四起的地方。 “走了?” 庄周和赵云纷纷朝着柜台望去,果然没了叶景生的身影。 “少爷这是去哪儿?”庄周皱眉,探头朝着店铺外面望了望,早就没有了少爷的身影。 “都怪你!”庄周气急,怒斥赵云,“要不是你在这里颠倒黑白,胡搅蛮缠,少爷能这么闷不声地走了吗?!” “你还怪我?!”赵云指着庄周怒道:“你们做的好事你们自己知道!” 说罢,赵云愤然离开。 庄周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 “仁甫,我们好不容易出来走走,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拉了个脸,跟我欠了你很多钱似的……” 管安望着苏言板正的脸色,眉头皱了皱,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久久的身旁也没有传回来什么反应,管安急了,抬起头看向苏言。 “喂,我知道错了还不行?我以后不会这么莽撞了行不行?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管安皱着眉,嘴巴一嘟,委屈巴巴地说道。 苏言眼皮微抬,望着挡住面前的管安,皱起的眉头微微松了松。 “下次莽撞之前跟我商量一下。”苏言沉声说道,不像在责备更像是在叮嘱。 “好!”管安爽快应下,“我保证,下次在莽撞之前先跟你商量商量!” 管安咧嘴笑着,抬起手便朝着苏言的脸上伸去。 苏言下意识地往后一躲,目光落到管安的伸过来的手上,眼神带着疑惑。 管安见此,不由得收回了自己的手,朝着苏言咧嘴笑了笑,“你说说你,都不生气了,就不能笑笑,怎么越活越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这么深沉,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像你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管安努努嘴,十分为苏言担心。 “瞧你这幅样子,以后那个姑娘愿意嫁给你,跟你共度一生。” 苏言眉头微微一皱,越过管安,“没有人愿意那就一个人,一个人过也挺好。” “一个人?” 管安一惊,望着苏言孤单的背影赶紧追了过去。 “不行啊仁甫,一个人多无聊,多无趣,你不会是想出家当和尚吧?!这可不行!仁甫,余生还那么长,你可别想不开啊!哎,你走慢点,我都跟不上你了,慢点……” —— “走走走,没钱还来喝酒,赶紧滚,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临打烊了还遇到你这么一个酒鬼!赶紧走,赶紧走——” 酒馆老板用力一推,将赖在他酒馆里的男人给推了出去。 男 人脚步踉跄,身体不稳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地上不知被谁泼了水,残留一个水坑,男人的衣服瞬间湿了一大半。 “赶紧走,不要别怪我找警员来抓你!” 酒馆老板威胁道,随而掂了掂手中的银元转身对着伙计说道:“关门,打烊!” “是。” 伙计应着,便搬着木板关上了门。 跌倒在水坑里的男人,翻了个身,仰面躺在路上。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古九,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添加朋友->选择;)输入:()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衣服湿了脏了也不管,眼睛闭着,嘴里一直念叨着‘酒’。 夜色如墨,繁星当空,长街上人本来就少,偶有三三两两的赶路人见到这般没有姿态地躺在路上的男人都躲得远远的,走路都绕着走,议论声纷纷。 “这谁啊,这虽不是光天化日,可是也不能就这么躺在街道中间啊。” 管安瞧着,走了上前。 苏言眼皮一抬,认出了叶景生,眉头一皱,快步走了过去,蹲下将叶景生扶了起来。 “景生,景生!” “景生……”管安只觉得名字耳熟,仔细看了看男人的脸,大吃一惊,“叶少爷?!叶少爷,你怎么在这儿?!” 叶景生醉的迷迷糊糊,眼睛微微睁开,眼前的视线模糊不清,望着面前的四个影子,叶景生咧嘴一笑。 “酒……酒,来,我们来接着喝酒……” “喝什么喝,你这是喝了多少了你?”管安皱眉,将叶景生举起来的手按着放了下来。 苏言望着叶景生这般醉态,眉心一皱,站起身便就要背叶景生。 “哎哎哎,你干什么?!”管安见着苏言的动作,赶紧制止。 苏言一怔,看向管安,“背他回去,总不能就这样任由他躺在这里吧。” 管安一听,无语地翻了翻白眼,“来来来,起开起开。” 管安伸手接过叶景生,打量了一下苏言,“就你这样瘦胳膊瘦腿的,哪能背动他,我来吧,你在前面带路就行了。”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25章 酒醉成瘾入错阁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嗯。” 苏言见着管安背起叶景生,点了点头,便在一旁带着路。 “仁甫,你说,这叶乾钟为什么喝这么酒?这之前看着,也不像是一个酒鬼啊?” 管安背着叶景生,浓浓的酒味就朝着他的鼻尖里扑来,浓的刺鼻。 苏言望着醉成烂泥一般的叶景生,眉心皱了皱,“不知道。他不是一个爱喝酒的人,一喝酒肯定有心事。” 苏言垂眸,叶景生的脾性恐怕没有再比他清楚的了。 性子就像被火烧红了的铁,可软可硬,却总是喜欢跟自己较劲。 “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还能有心事?”管安笑笑,“这也真是不给我们这些穷苦大众活路了。” 苏言闻言,看了一眼管安,“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子虚你家祖业是开当铺的,如今是投身到了工业当中,干的买卖都是当代最挣钱的买卖。” “额……”管安被一噎,“那不也不是我的不是。你看,我就这么子然一身,除了你这个知己,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管安看向苏言,咧嘴笑着,十分的真诚。 苏言轻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酒……喝酒……伙计,拿酒来……” 叶景生嘴里念叨着,还手舞足蹈了起来。 “别,别动啊大哥你……哎哎哎……” 叶景生乱动不止,管安背不住将他放了下来。 苏言扶住叶景生,不让他再一次躺在路上。 “这叶少爷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绅士的很,怎么喝醉了酒还会耍酒疯。” 管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十分的酸痛。 “景生,醒醒。” 苏言握住叶景生的肩膀,晃了晃,只见着叶景生摇摇坠坠地靠在了苏言的身上。 “酒……我要酒……我要喝酒……” 管安望着叶景生醉的这般不省人事的样子,活动了筋骨之后,便将叶景生从苏言的身上拉扯了起来,背在了身上。 “走吧,看他这个样子得赶紧将他送回去。” “嗯。” 苏言起身,望着醉酒不醒的叶景生,眉头紧皱。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景生喝这么多的酒?! “婉……婉婉……对不起……对不起婉婉……” 苏言脚步一顿,转头望着醉态的叶景生,眉心一皱。 “这叶少爷看起来是为情所伤啊,这喝醉了都喊着女人的名字。话说这婉婉是谁?这叶少爷不是已经娶妻了吗?”管安不解地问道。 “就是他的妻子。”苏言目光看向醉的不省人事的叶景生,心思沉着。 他与素婉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 “哎,到了。” 管安抬头看着叶家的门匾,终于能松口气,“仁甫,你说这叶少爷平日里看起来也不胖,怎么喝醉了这么沉。” 苏言将叶景生从管安的背上搀扶下来,握住叶景生的肩膀晃了晃。 “景生,景生!” “苏先生?” 值夜的伙计听到门口有动静,便打开大门查看着,认出了苏言的身影,便赶紧跑了出来。 “苏先生,你怎么来了?”伙计跑到苏言面前,见到苏言身边的男人时,不禁吃惊了一下。 “少爷?!”伙计赶紧搀扶住醉态的叶景生,“少爷?少爷你怎么又喝这么多啊?!” 苏言听到伙计的话,眉心一皱,“他经常喝这么多?” 伙计想了想,“也不是经常,就是这两天,少爷每次回来身上都带着酒气,今儿这是最重的一次。” 伙计搀扶住摇摇晃晃的叶景生,看向苏言,“苏先生还要麻烦你扶着我家少爷一下,我去叫人。” 苏言微愣,见着伙计客气生疏的模样,眉心一蹙,随而伸手扶着叶景生。 管安见着跑进去的伙计,伸手将叶景生搀扶到了自己的身边。 “别惆怅了,你现在又不是叶家的大管家,他对你客气唤你一声‘苏先生’也无可厚非。” 苏言看了管安一眼,眉头松松,“倒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是,”管安傲娇地昂着头,“我可是你毕生难求的知己。” 苏言笑笑,勾了勾唇角,望着醉的昏昏迷迷的叶景生,苏言情绪微沉。 现在问也问不出什么,还 还是等他酒醒了明天再来问。 苏言打定好了主意,刚刚跑进去的伙计也带着两个伙计跑了出来。 “麻烦二位,把少爷给我们背着吧。” 一个伙计弯下身子将叶景生背在了身上。 “苏先生,还有这位先生,进去坐坐……”一个伙计看向苏言还有管安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不用了,天色已晚,我们就先回去了。”苏言言道,看向叶景生,“照顾好他。” “是,苏先生。” 伙计应着便赶紧背着叶景生走了进去。 望着被关起来的大门,苏言倒觉得有几分的怅然。自从他进入这叶家大门时他就没有幻想过有一天会真正地走出这里,离开这里。可是,如今真正的离开时,却莫名的觉得心里十分的难受。 就像是回家的人却被挡在了门外。 以前,如今,算起来也不过这一扇铜门。 “走吧,时间不早了。” 管安望着苏言惆怅的模样,有些不忍,更多 的是心疼。 像苏言这样的人儿就是太坚强,什么事情都藏在自己的心里,好的,坏的,一股脑儿的都放在心里,从来不跟别人说,只会自己去承担。 管安念此,抬手搭在苏言的肩膀上,拍了拍。 “仁甫,你觉得今晚是这天上的星星好看还是这天上的月亮好看?” “都看好。” 管安摇了摇头,看向苏言,十分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你比它们还要好看。” 说完,管安便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苏言看向管安,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繁星当空,残月悬挂,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越拉越长。 —— “站住!” 千叶惠子望着快速朝着院子方向跑去的三个家丁,眉心一皱,只见着其中一个家丁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惠子小姐。” 家丁见到来人,恭敬地喊道。 千叶惠子走到家丁的身旁,这才看清楚了家丁背上的人。 “景生君?” “惠子小姐,少爷又喝醉了,我们 这要把他送回房间里去呢。” 家丁赶忙解释道。 千叶惠子望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叶景生,皱起的眉心微微一松,随而说道:“那你们跟我来。少奶奶今天身子不舒服,你们将他背到西厢房去。” “这……” 家丁们面面相觑,而后应着:“哎,是。” 反正都是少爷的女人,送去哪儿都是一样的。 家丁念此,赶紧背着少爷进了院子,直接往西厢房去。 千叶惠子站在身后,望着走进西厢房的家丁,眉心皱了皱,又松了松,而后回到了自己的西南厢房。 “二少奶奶,我们就走了。” “好,辛苦你们了。” 阿喜将伙计送走,顺势关上了房门,便快步绕过屏风,望着躺在床上的男人,觉得这一切就跟做梦似的。 阿喜嘴角忍不住地上弯,挪动着脚步走到了床旁,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叶景生的脸庞。 真是的触觉,温暖又刺人。 阿喜猛地收回手,望着满脸通红的叶景生,赶忙转身端着水盆走了过来,将毛巾放在水盆里浸透拧干,然后轻轻地擦拭着脸。 男人的五官十分的精致,长相比女子还要秀气几分。 阿喜轻轻地将头靠在叶景生的xiong膛上,听着那强有力的跳动声,还有那真实可触的温度。 院子里,春熙端着参汤走出来时,望着走出院子的几个家丁身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么晚了,他们几个来这里做什么?” 春熙嘟囔着,晃了晃脑袋 便走上台阶,敲了敲房门。 “少奶奶。” “进来吧。” 房间里传出来声音,春熙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奶奶,春熙将参汤放到了素婉的面前。 “少奶奶,我看您晚饭也没有吃多少,所以我熬了点汤,您趁热喝。” 素婉望着面前的参汤,实在是没有胃口,可是却又忍拂了春熙的好意,便拿起勺子喝了几口。 春熙见着少奶奶终于能吃进去东西了,不禁感到高兴。 素婉喝 喝了几口之后,实在喝不下去,便松开了勺子,看向春熙。 “春熙,少爷可回来了?” “少爷?” 春熙一愣,想了想,“我这一天都待在厨房里,也不太清楚。不过少爷回来肯定会来这里的,既然现在没有来,那应该就是没回来吧。” 春熙上前,揉着素婉的肩膀。 “少奶奶,您别多想,听伙计们说,最近布庄生意不错,少爷肯定会很忙,所以晚一点回来也是正常的。” 素婉点了点头,“也是。” 素婉握住春熙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天色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少奶奶我伺候您睡下我再去休息不吃的。” 春熙放心不下素婉,毕竟素婉现在肚子里面还有一个,这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可不是她能够承担的起的。 “不用了,我坐一会儿,边去休息,你先回去吧。”素婉起身,半推半就地将春熙送到了房门外。 春熙见着素婉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中担心,“少奶奶,您别多想,早点休息,不然对孩子不好。” 本章节内容由  手打更新 春熙指了指素婉的小腹,小声地说道。 “好,我记下了。”素婉笑笑,“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好。”春熙走下台阶,一步三回头,“少奶奶早些休息。” “嗯。” 素婉点头应着,见着春熙走远便伸手关上房门,眉眼一抬,望着对面西厢房里还亮着灯,素婉微愣,因为平时这个时候西厢房早就灭了灯歇下了。 今日,这是怎么了? 素婉望了望,目光微垂,慢慢地将房门关了起来。 也或许,也是像她这样睡不着吧。 —— 天空放亮,日头从东边升起。 苏言来到叶家门口时,时辰还早,大门还没有开。 苏言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朝着一旁的糕点铺子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仁甫?”糕点铺子的老板见着是苏言,十分熟络地说道:“还真是你,你可是有一阵子没有来我这里吃过早点了。”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26章 矛盾一层又一层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嗯,是,是好久没来了。”苏言目光微垂,望着面前粗糙的木头桌子,上面有些颜色都已经摩擦的暗淡了下去,都是年轮的痕迹。 “还是老三样,豆浆,油条,葱油饼?”糕点铺子老板笑呵呵地问道。 “嗯,没错,麻烦大叔了。”苏言颔首。 老板笑了笑,“你这孩子啊就是对人太客气了,有时候要学会麻烦别人,这样彼此之间的关系才会亲近起来。” 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准备着早饭。 苏言应着话,抬起头看向那关进的大门。现在的时间,是怕一大部分的人都还没有起。 —— 叶景生醒来时,觉得手臂沉甸甸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的一样,下意识地一个翻身抱住了身旁的人儿。 阿喜猛地被惊醒,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阿喜的心‘砰砰砰’如同鼓敲。 这个画面是她每天都幻想着的,可是真真正正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时,阿喜竟然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 人,不怕没有,就怕拥有了之后失去,一无所有。这种感觉,是最让人煎熬的。 阿喜蜷缩着身子,轻轻地将头依靠在叶景生的xiong膛上。 男人的xiong膛很宽,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那么就是这么一瞬间,她也心满意足了。 叶景生用下巴抵在怀里人儿的额头上,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婉婉……啊……” 叶景生看清楚怀里的人时,吓了一跳,猛地坐了起来,身体往后一仰,四脚朝天地摔在了地上。 “少爷——” 阿喜心慌,赶紧起身下床,将跌倒在地上的叶景生搀扶起来。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少爷?” 阿弥赶紧搀扶起叶景生,上下检查着,查看着叶景生有没有受伤。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叶景生坐在地上,头疼欲裂,脑子里面的片段一段一段的,零零碎碎的,他昨晚好像是遇到了大哥。可是,怎么会在阿喜的房间里醒过来?! “少爷你忘了,昨天 天晚上你喝醉了,是家丁把你背过来的。” 阿喜耐心地解释着,望着面前茫然愣神的叶景生,一瞬间,觉得这样的叶景生好可爱,好像捏一捏他的脸。 “家丁?”叶景生一怔,脑子里确实半点印象都没有了。 “少爷,我们先起来吧,地上面凉,不要坐在地上。”阿喜挽住叶景生的手臂,将叶景生半拽半拉搀扶地站了起来。 由于宿醉的缘故,叶景生的头晕沉沉的,站了起来,只觉得身体摇摇晃晃的,十分的不稳。 “少爷,我扶你坐下。”阿喜赶紧搀扶着叶景生坐了下来,“少爷,我去叫人熬醒酒汤,你在这里坐一会儿。” 阿喜说着便绕过屏 风朝着门口走去,房门刚开便见着准备敲门的小桃。 小桃见着开门的阿喜,不由得一怔,因为往日里,阿喜这个时辰都不会醒的。 “二少奶奶……” 阿喜赶紧接过小桃手上的水盆,随而赶忙吩咐道:“小桃你去厨房熬点醒酒汤过来,快点!” “醒酒、”小桃一愣,望着阿喜着急的模样,便赶紧应着往着厨房快步走了过去。 东厢房。 素婉刚醒,便听见院子里吵吵嚷嚷的有动静,便起身打开了房门,只见着院子里只有打扰的丫鬟,其余的跟往常一样,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可疑的。 素婉皱了皱眉,难不成刚刚的动静是她出现了幻听? 素婉转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却见着春熙气鼓鼓地走了进来。 素婉被一吓,抬头望着春熙气鼓鼓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怎么了?一大早的,谁惹到你了?” 春熙望着少奶奶,眉头紧皱着,伸手握住少奶奶的手。 “少奶奶,你知道我刚刚在厨房听到了什么吗?” “真是我哪儿猜得到,还是你告诉我吧。” 素婉轻轻地拍了拍春熙的手背,温和说道。 春熙见着少奶奶还蒙在鼓里的样子,犹豫了一阵之后,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为什么,少奶奶,我去给您端早饭。” 春熙说着,便转身往外面走去。 素婉见此,目光跟在春熙的身上,一抬头,便见着从西厢房走出来的叶景生。 素婉愣在远处,虽然中间隔着一个院子,但是四目相对,还是能够看到彼此。 叶景生望着素婉,下意识地想要跑过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叶景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身快速地跑了进去。 望着又跑进西厢房的叶景生,素婉这才慢慢地回过神。 原来,昨天他不是没有回来,而是回来之后直接去了西厢房。 素婉目光低垂,情绪低落。 景生,你究竟又多不相信我,竟然都不愿和我面对面的说清楚…… 春熙见着再一次跑进西厢房的少爷,不禁气急,转身走到素婉的身边,愤愤说道:“少奶奶,少爷真是太过分了!明明知道你现在身怀有孕,需要他,他竟然还这么冷落你,真是气人。还有那个阿喜,我看啊,就是她见不得少奶奶你好,所以才使出什么手段让少爷留宿在她那里!” “春熙,别说了。” 素婉低着头,手指扣着手指。 春熙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插进在她的心上。 “少奶奶,你就是人太好了,所以那个阿喜才会这样有恃无恐,使着手段。少爷他、” “够了!”素婉厉声打断,“如果景生不想去的话就算她使再多的手段也没有用,以后 你不许说她的坏话!” 春熙见着素婉凶她,还维护阿喜,不禁觉得十分的委屈,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素婉见着春熙跑出去的身影,只觉得莫名的心烦,起身将房门关了起来。 都说眼不见心不烦,可是现在就算是不去看见,心情也早就烦躁起来了。 西厢房。 “阿喜,你怎么样?” 叶景生望着躺在床上捂着肚子直喊疼的阿喜,担心地问道。 “少爷,疼……肚子好疼……”阿喜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紧紧地握住叶景生的手,将头枕在叶景生的手臂上。 “少爷,肚子好疼,好疼…… …” “阿喜,”叶景生望着阿喜疼的这般模样,担心地说道:“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叫郎中。” “不要!” 阿喜赶忙紧紧地抓住叶景生的手,“少爷,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我肚子好疼,好疼……” 叶景生见着阿喜疼的模样,赶紧应道:“好好好,我不走我不走……” 小桃端着醒酒汤走进来时,见着躺在床上连连喊疼的阿喜不由得一惊,赶紧走了过去。 “少爷,二少奶奶这是怎么了?” “你来的正好,快去请郎中,阿喜肚子突然疼的厉害,快去!” 叶景生见到小桃就像是见到救星一样,赶紧叫小桃去请郎中。 “好,我这就去……” 小桃应着,转身快速跑了出去。 “没事的,郎中一会儿就来了。”叶景生轻轻地摸着阿喜的额头,安抚道。 “嗯……”阿喜应着,望着男子温柔担心的眉眼,阿喜心里格外的满足和开心。 她要将这一切都保留下来,都夺过来,都延续下去,她不要这一时,她要的是一辈子。如果能一辈子将这段时光延续下去,那么不择手段又未尝不可。 —— 坐在糕点铺子里的苏言,望着叶家的大门打开,便起身准备走过去。 却见着小桃匆忙地跑了出来。 苏言眉心一皱,快步上前拦住小桃。 “苏先生?” 小桃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不禁一惊,“苏先生,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看看义父。你这慌慌张张的是干什么?”苏言反问。 “二少奶奶肚子突然疼了起来,我去请郎中。苏先生,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去请郎中……” 说着,小桃越过苏言快速跑开。 肚子突然疼…… 苏言眉心一皱,朝着叶家大门走去。 院子的拐角处,春熙蹲坐在地上,小声地抽泣着。 背着草框路过的阿四听到动静转身望着,见着躲在拐角处哭泣的春熙,眉心微 微微一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怎么了?哭什么?” 阿四 站着,春熙坐着,阿四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春熙抬起头,见着是阿四,抬起手擦了擦眼泪。 “谁哭了?我才没有哭!”春熙一边说着一边用衣袖胡乱擦着眼泪。 “我为什么要哭!我才不要哭!”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古九,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添加朋友->选择;)输入:()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阿四听着春熙的念念叨叨,有些无语,将身上的草框放到了地上,坐到了春熙的身旁。 “行了,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阿四从怀里掏出一块汗巾递给春熙。 春熙望着那蓝色的汗巾,抽泣着。 阿四以为春熙是嫌弃,便说道:“拿着吧,这是新的,还没有用。” 春熙听着,伸手接过擦着眼泪,不停地哽咽。 阿四望着哭泣的春熙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了阿喜的模样,他第一次见女孩哭,就是阿喜,哭的那么伤心,那么的无助。 或许,就是她的哭才让他一直放不下的吧。 “为什么要哭?挨骂了?”阿四猜测道。 春熙的性子偏活泼的那种,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伤心委屈的事是不可能哭成这个样子的。 春熙哽咽着,“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可是少奶奶却偏偏不信,还一味地袒护阿喜。真是的,从来没有见过像少奶奶这般心肠好的人,阿喜都抢走了少爷,少奶奶还选择相信她。” “你说什么?”阿四一愣,“你说阿喜抢走了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昨天晚上,少爷回来直接去了阿喜的房间里,都没有到少奶奶的房间里,哪怕就是去看一眼问候一声也好可是却连见都不见一面!” 春熙愤愤说道:“尤其是今天早上,明明少爷都看到少奶奶了,可还是选择转身回到西厢房里,真是可恶,也不知道那个阿喜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少爷迷的团团转!” 阿四眉心紧皱,心中五味杂陈,“是啊,是用了什么手段……”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27章 情一更更意生生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别怕,一会儿郎中就来了……” 素婉刚走进房间里时,便听见屏风后面传出叶景生的声音。 男人声音很温柔,低低沉沉还带着磁性。 可是,她的心却好疼…… 素婉走到屏风那儿望着男人的背影,一刹那,素婉觉得很近却很远。 “少奶奶?” 找来郎中的小桃见着站在屏风外面的素婉时,不由得吃惊了一下。 因为印象之中,少奶奶来西厢房的次数少之又少,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 小桃的声音惊动了素婉,同时也惊动了待在内室的叶景生和阿喜。 素婉见着走进来的小桃还有郎中,转身便要走。 “素婉——” 男人的声音响起,素婉脚步一顿,愣了片刻之后快步走了出去。 叶景生下意识想要去追,却听见内室阿喜的吃痛声。 小桃一急,看向叶景生,“少爷,郎中请来了,您还是进去吧。” 叶景生望着门口消失的身影,眼神暗淡了下去,听着内室里阿喜的吃痛声,赶紧带着郎中走了进去。 “郎中,您看看为什么会突然肚子疼?” 郎中将药箱放下,“叶少爷不要着急,容老夫看看。” 说着,郎中便从药箱里掏出棉垫垫在阿喜的手腕下,细细把着脉。 叶景生站在一旁,望着郎中把脉,思绪一下子又飘远。 刚刚素婉离开时的背影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一直停留在眼前,挥之不去。那羸弱的身影,让叶景生心底中泛着疼痛。 “叶少爷!” 叶景生回过神时见着郎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看好了,在望着他,小桃和阿喜也望着他。叶景生目光微垂,目光有些闪躲。 “郎中,这是由什么原因引起来的?可有大碍?” 郎中摇了摇头,“叶少爷放心,令夫人并无大碍,突然肚子疼也或许是吃坏了东西。孕妇,最重要的便是要学会忌口,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吃了对胎儿好。什么吃了不利于胎儿的发育,这些都是要注意的。”郎中不紧不慢地说着。 “可是这天底下的食物那么多种,我们怎么知道哪一种是好,哪一种是不好的呢?” 小桃歪着头,脑海里略过无数个食物,可是每种食物都不同,又怎么知道其对孕妇的好坏。 “是啊,郎中。不知可有什么法子能让我们尽快记住哪些食物吃了对孕妇好,哪些是不好的。”叶景生附和道。 阿喜躺在床上,蜷曲着身子,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叶景生。 她喜欢看他关心她的样子,这个样子才会让她觉得她确实是 他的女人。 “这样吧,我把常见一些写下来,你们以后给孕妇吃时可以参考一下。” “如此,便有劳郎中了。”叶景生颔首。 “先生,这边请。” 小桃带着郎中走出去,准备纸笔。 叶乾钟听到阿喜突然肚子疼的消息后,便在千叶惠子的搀扶下赶忙来到了叶景生的院子里。 一进到院子便看到坐在院子里的素婉,叶乾钟眉心微微一皱,干咳一声。 素婉闻声站起身,顺声望去,见着是叶乾钟,恭敬道:“爹爹。” 叶乾钟走了过去,望着素婉,“你待在这里做什么?听说阿喜肚子疼,你有没有进去看看?” “我……”素婉颔首,眉眼低垂,“景生在里面。” 叶乾钟闻声看了一眼西厢房,而后看向素婉,“景生在这里这是应该的,毕竟景生不止有一个妻子。阿喜也是他的女人,更何况阿喜的肚子里还怀着景生的孩子。你的心xiong得开阔一些,知道吗?”。 “素婉明白,爹爹。”素婉应着,只是低着头,望着脚下一块一块的青砖。 “行了,你现在也怀有身孕,不适合在外面吹风,进去休养着吧。” 话音落,叶乾钟便在转身朝着西厢房走了过去。 千叶惠子余光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素婉,嘴角微微上扬,很快便不露痕迹地收回。 虽然现在不能将严素婉赶出叶家去,不过按照如今的形势,慢慢地,便能使叶乾钟对严素婉丧失点所有的信任。 至于景生君,有一个阿喜便足够能牵制住他了 。 千叶惠子目光微沉,眼底暗涛翻卷。 叶景生,她太过了解,和他相处那么多年,他是一个在感情上十分被动的人。 而这一点,恰恰刚好可以被阿喜所利用。 “姑娘,写好了,你过过目吧。” 郎中将写好的食谱递给小桃,小桃接过,仔细看了看,弯身道谢着。 “多谢先生,这是诊金。”小桃从袖口中掏出两枚银元给郎中。 郎中接过道谢,便背着药箱准备出去,却与走进来的叶乾钟迎对面。 “这位可是郎中?” 叶乾钟看了看面前陌生男人的装扮,目光落到了他身上背着的药箱上,心中已然是明了,不过还是出于礼貌地问了一声。 “没错老爷,这正是郎中。”小桃应着。 “先生辛苦。”叶乾钟颔首,“不知道情况如何?” “情况无大碍,老爷放心。”郎中应着:“该注意的我已经都写了下来交给这位姑娘了,以后饮食多注意便可。” “如此,多谢 先生了。”叶乾钟拱手作揖,“小桃,送先生出去,” “是,老爷。” 小桃应着,便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先生,这边请。” “哎,好……” 郎中应着,便跟着小桃走了出去。 “爹。” 叶景生听到动静,走出来一看果然是自家父亲赶了过来。 叶乾钟看向叶景生,眉头紧皱着,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过来,我问你,阿喜现在怎么样了?” 叶景生闻言走了过来,“现在好多了,疼痛也减轻了,好像是着凉了。” “好像?”叶乾钟冷哼一声,“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做的?!自己女人是不是着凉都不知道!” 叶景生被训斥地低下了头。 他承认,他对阿喜确实照顾不周,也对阿喜有着深深的愧疚。可是,一颗心就那么大,他只能住进去一个人。 “我告诉你,这些日子阿喜身体不好,你给我留下来多陪陪她!这几日,你就住在 这西厢房!” 叶乾钟态度强硬,不容反驳。 叶景生一惊,抬起头望着叶乾钟,“爹……” “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叶乾钟目光一冷,“但是我告诉你,你答应我的那件事情如果差不清楚,你就别想再回去!” 叶乾钟握紧拐杖重重地锤了捶地。 “行了,就这样,你好好的照顾阿喜,我走了。” 叶乾钟在千叶惠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随而走出了房门。 叶景生眼神黯淡下去,情绪一瞬间低沉了下去。 阿喜躺在床上,听到叶乾钟的话,暗暗窃喜。 —— 叶乾钟回到房间里,坐了下来,一路上他都在想着一件事情。 “惠子。” 叶乾钟抬起头,看向面前倒茶的千叶惠子,“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家里也是做布料生意的是不是?” 千叶惠子将倒好的茶水放到叶乾钟身旁的桌子上,点了点头,“没错,叶伯父,我家中确实做的是布料生意。” “那我们也算是同行了。”叶乾钟笑笑。 千叶惠子望着叶乾钟脸上的笑意,眉心皱了皱,弯了弯唇。 “惠子,现在阿喜身子不好,景生要照顾她,脱不开身。素婉嘛,也身子不便,不能打理布庄的生意。所以我想,惠子你能不能先帮忙打理一阵时间,等到阿喜身子好了点,景生有空了,就行。” 叶乾钟试探性地问道。 千叶惠子微愣,望着叶乾钟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千叶惠子低下头,十分为难道:“叶伯父,这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我只是一个外人,去管理布庄,布庄里的老人们也不会认同我的……” 叶乾钟 闻言,思考了一下,“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惠子你怎么能算是外人呢?你可是我的义女,这样吧,过几天我开一个认亲宴,当众收你为我的义女,这样你去管理布庄,名正也言顺!” 千叶惠子闻言,嘴角微弯,随而抬头欢喜地望着叶乾钟。 “如此,惠子多谢叶伯父。” “你叫我什么?”叶 乾钟反问。 千叶惠子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义父……” “哎!” 叶乾钟欢喜应着,瞧着千叶惠子乖巧的模样,越瞧就越喜欢。 当初要是知道景生喜欢的姑娘这么好,他也不会棒打鸳鸯了。 如今倒好,自认为娶一个大家闺秀,可是如今连肚子里的种是谁的都搞不清,真是气死他了! “老爷,苏先生来了。” 伙计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 “仁甫?”叶乾钟眉心微蹙,随而松展,“来的正好,让他过来见我!” “是,老爷。” 伙计应着退了下去。 千叶惠子听到苏言要来,看向叶乾钟。 “义父,苏先生来肯定是找您有事,要不我就先……” “哎,不用,你就坐这儿。”叶乾钟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你现在是我的义女,那仁甫便就是你的义兄,自家兄妹,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坐那儿去。” “是,义父。” 千叶惠子应着,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苏言便走了进来。 “义父。” 千叶惠子站起身,朝着苏言微微颔首。 苏言颔首回礼。 “仁甫,你来的正好。”叶乾钟激动道:“我准备开一个认亲宴,当众认惠子做我的义女,你帮着筹办筹办,挑选一个吉利点的日子。” 苏言暗暗地吃了一惊,看向一旁的千叶惠子,不由得眉心微皱。 这个女人能让义父对她的态度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想而知,这个女人不简单。 “义父,这件事情景生知道吗?”苏言看向叶乾钟,见着叶乾钟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知不知道不都是一样的,更何况他现在还要照顾阿喜,忙不过来,所以我才叫你过来帮忙筹办。怎么,你不乐意?” 叶乾钟语气一冷,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苏言见此,颔首应道:“没有,义父,这事便交给我。”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28章 西边日出东边雨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苏言从叶乾钟的房间里出来,一路上都在想着叶乾钟说的话。 叶乾钟为人心思多疑,怎么偏偏就那么相信千叶惠子? 苏言眉心紧皱,不知不觉便就来到了叶景生的院子。 望着安安静静的院子,苏言走了进去,仿佛还能想起曾几何时坐在院子石桌旁的一对男女,十分恩爱,有说有笑。 虽然那时候他的心情苦涩,却也总比如今看到两个人都难受彼此煎熬的好。 三个人,有一个人煎熬就好了,另外两个,应该好好的。 “苏先生?” 端着水盆出来的小桃见着走进院子里的苏言,微微一愣,随而喊道。 苏言抬头,看向小桃,眉心微蹙,“我来找景生,他在吗?” “少爷在,您等着,我这就去叫他。”小桃说着,便转身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叶景生便快步走了出来。 望着坐在石桌旁的苏言,叶景生快步走了过去。 “大哥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里了?” 叶景生坐到苏言对面,伸手拎着茶壶给苏言倒了一杯茶水。 苏言看了一眼叶景生来的方向,目光微沉。 “我来看看你。” 叶景生倒茶的动作一顿,随而笑笑,“大哥说笑了,我有什么好看的?” “最近有心事?” 苏言端起茶杯,淡淡地问道。 叶景生微愣一下,低着头,目光闪躲,“哪有什么心事,大哥你多想了,呵呵……” 叶景生干笑两声,自己都觉得心虚。 苏言放下茶杯,不紧不慢道:“那你昨晚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叶景生心中‘咯噔’一声,忘了昨晚的一回事。 叶景生低着头,指肚在杯壁上摩擦,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音,只是声音不大,又在院子里,所以听起来也不是那么的真切。 苏言见着沉默下去的叶景生,眉梢微挑,“是因为谁?西边的还是东边的?” 叶景生闻言,抬起头眼神不由自主地瞄向了东厢房。 苏言见此 此,瞬间明了。 果然不错。 “因为什么?”苏言皱眉。 都已经经历过了那么多,究竟是什么的事情过不去?! 叶景生低下头,叹息一声,“大哥,你别逼我好不好?我不想说……” 这件事情,叶景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苏言见着叶景生为难的模样,随而目光收回,颔首,“好,我不逼你,不过我希望你能记住你之前对秦叔说的那些话。” 叶景生抬起头,望着对面的苏言,皱起的眉心微微松了松,目光躲闪,“秦叔 ,他还好吗?” 苏言眼皮微抬,静静地望着叶景生,“秦叔只不过才到我那里三天,估摸着明天就应该回来了,至于他好不好,你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哦,好。”叶景生低着头,端起茶杯喝着,可是眼神却一直在飘,一直没有聚焦点。 苏言见着叶景生这般为难的模样,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我方才去拜见过了义父。”苏言目光落到叶景生的身上,淡然说道:“义父跟我说要办一个认亲宴,收千叶惠子为义女。” “什么?!”叶景生一惊,看向苏言,“大哥你说我爹要收惠子为义女?” “嗯。”苏言应着,眉目低垂,十分淡然。 “这……这怎么可能……”叶景生皱了皱眉,“不过最近惠子确实帮忙照顾我爹,尽心尽力的,我也一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今,爹愿意收惠子为义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觉得是好事?”苏言反问。 叶景生有些不解地看向苏言,“大哥,你觉得不是一件好事吗?” 苏言闻言,眉目低垂,目光落到面前的茶杯上。茶杯里的茶水泛着绿光,还有一小片茶叶在上面漂着。 “你们若是觉得是好事,那便就是好事吧。”苏言淡淡说道:“义父让我选个好日子,你有什么意见?” 叶景生摇摇头,“没有,一切都听从大哥的安排。” 苏言望着叶景生,神情颓废,哪里还有之前那般的意气风发。 “好。 ”苏言应着,便站起身,“那我便先走了。” “嗯。” 叶景生起身,“大哥,我送你……” “不用了。” 苏言打断叶景生的话,余光里看了一眼东厢房,随而径直走出了院子。 叶景生站在原地,望着东厢房,房门紧闭,但是他知道,素婉在这里。 明明距离就这么近,走几步就可以到了。可是叶景生觉得自己的一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很沉很沉,将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 武汉,周公馆。 文三望着管家送来的孝衣,眉梢一挑,满脸不悦。 “这是什么意思?” 管安恭敬弯身说道:“文老爷,先生膝下无儿无女,只有您这么一位侄子,所以……” “所以,你要我披麻戴孝是吗?”文三坐在沙发上,腿翘在桌子上,语气不悦。 “文老爷,除此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能够为先生起幡之人呐。”管安哀求着,“文老爷,您就靠在先生无儿无女的份上,为先生起幡送灵吧……” 文三见着管家请求的一 副可怜的模样,眉心皱了皱,咒骂一声,“老子当初就不应该来这里!” 什么破地方,不禁要帮着查凶手,现在还有给人家披麻戴孝,真是晦气死! “行了,你出去候着。” “是,文老爷。” 管家见着文三应了下来,别提有多高兴,赶紧起身退了下去。 小翠望着桌上的孝衣,眉心皱了皱,“老爷您为什么要答应?这平白无故的沾上死人的东西,是很晦气的。” 文三起身,看了小翠一眼,没好气道:“本老爷都没有嫌晦气,你嫌什么嫌?!过来,给我套上。” “是,老爷。” 小翠被说了一顿之后,老实地闭上了嘴,不再多嘴,拿起桌子上的孝衣便给文三套在了身上。 文三穿着孝衣走出来时,见着院子里只有抬棺材的人,其余的便就没有了。 文三皱了皱眉头,走下台阶,“管家!” “ 哎,文老爷。” 管家闻声赶紧小跑过来。 文三目光清冷,看向管家,抬手就搭在管家的肩膀上。 “我问你,我舅姥爷好歹也是一位人物,送灵的人为什么这么少?这么冷清?!” 管家听此,叹息一声道:“文老爷,这人走茶凉,又有几个真心的呢。能有这些人就已经不错了……” 管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这几个抬棺材的人还都是他花高价钱才请过来的,不然,估计连抬棺材的人都没有。 “好一个人走茶凉……” 文三磨了磨牙,看向那口棺材,随而从管家的手中将灵位接了过来。 “得!就这几个人就这几个人吧,走吧!” 文三捧着灵位走在前面,身后是管家,还有抬棺材的人。 飘飘撒撒,满天都是白色的纸钱。 文三从墓地里回来时,整个人都累瘫了,往沙发上一躺,便就不想起来。 小翠听到动静,看到躺在沙发上的文三,赶紧将厨房里刚熬好的汤给端了出来。 “老爷,我刚熬好了汤,您趁热喝点。” “好,一会儿喝……” 文三彻底没了力气,要是早告诉他,这里距离目的那么远,他就叫车去了,现在好了,硬生生地走了过去,两条腿都要走断了。 管家走了进来,望着瘫软在沙发上的男人,恭敬地喊道:“文老爷……” “滚!” 文三拿起一个抱枕就砸向管家。 他算发现了,只要这个老男人一出现,对他而言,准没有好事! 管家接住抱枕,望着文三怒气冲冲的样子,恭敬地说道:“文老爷先别动怒,我这次来,是要跟文老 爷说一件事情。” “你还能有什么好事跟我说?”文三眉头紧皱,已然不再相信管家,“滚滚滚,赶紧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管家不紧不慢将手中的一份文件夹递给文三,“文老爷,您先看看这个,再决定要不要撵我走。” 文三起身,望着管家递过来的文件夹,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接了过来打开 ,望着里面的协议,眉头一皱。 “遗产继承协议?” 文三看向管家,眉梢微挑,“说说吧,这又是什么意思?” 文三觉得,现在这个管家跟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陷阱,准不是什么好事。 “文老爷别紧张,这确实是给您的。”管家恭敬地说道:“我说过了,先生膝下无儿无女,如今文老爷披麻戴孝替先生送灵,那么先生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将由文老爷您继承。” “条件。” 文三将手中文件扔到桌上,眼皮一抬,看向管家。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古九,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添加朋友->选择;)输入:()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管家笑笑,摇了摇头,“没有条件。” “没有条件?”文三见着管家的笑意,只觉得这笑里藏刀,十分的不怀好意。 “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不喜欢兜圈子。再说了,我也从来都不相信,这天上会掉馅饼。” 文三背靠沙发,语气严肃。 管安见着如此严肃的文三,也只是笑了笑。 本章节内容由  手打更新 “文老爷放心,这次真的是没有条件。只不过,还请文老爷记得自己的承诺,一定要帮先生找到凶手,为先生报仇。” 管家一字一句,说的格外的认真。 “又是找凶手……”文三皱了皱眉头,“我的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让我们怎么去找?就算你给我一张凶手的画像,这人海茫茫的上哪里去找?万一,他离开了武汉,去到了别的地方,你觉得找的的几率有多大?” 管安颔首,“不管怎么样,还请文老爷尽力。” 管安鞠躬弯腰,十分诚恳。 文三无奈地叹息一声,看来如果他要是找不到这个凶手,他也离开不了这个地方了。 “我可以答应你查凶手,不过我只在这里待上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内,我会想尽办法去追查凶手的下落。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月之后无论有没有找到凶手你都要放我离开!”文三态度强硬,不容抗拒。 管家闻言,犹豫了一下之后,便点头应着,“我答应文老爷,一个月之后,无论结果如何,都放文老爷离开。”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29章 认亲宴上认义女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三日后。 叶家的庭院里十分的热闹,来来往往的都是叶家的自家人,有平日里的仆人丫鬟,还有布庄里的伙计和花田里的花农。总之,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相互认识,相互熟悉着。 “这叶老爷还真是好福气,没想到竟然还收了一个东洋女人做义女……” “谁说不是呢。听说啊,这个东洋女人还是少爷的旧相好的,这次来这里就是为了投靠少爷……” “哎哎哎,你这个情报都落后了。这件事情我们大家都知道。” 一个伙计打断了两个花农的话,随而压低着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我跟你们说点,你们不知道的……” “什么什么……” “……” 大家伙的好奇心一下子被伙计给吊了起来。 伙计‘嘿嘿’一笑,随而勾了勾手,大伙凑近了几分。 “我跟你们说,现在少爷和少奶奶正在闹矛盾,关系十分的僵硬。” “这是为什么?” “对啊,少爷和少奶奶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 “对啊,我还记得少爷还向少奶奶保证过会一辈子对少奶奶好的……” “……” 众人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你一言他一语,说的好不热闹。 “嘘——” 伙计做出一个‘禁声’的动作来。 “我跟你们说,这少奶奶肚子里的还有很有可能不是少爷的……” “啊?!这怎么可能!” “就是,你别瞎说!” “没错,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是少爷的,你就算是胡说八道也不能拿这件事情开玩笑啊!” “就是就是,你这人怎么这样,是不是见不得少爷还有少奶奶两好……” “……” 众人情绪十分的激动,声声都在讨伐着伙计。 “我看你怪眼生的,你是不是刚进来的新人?我告诉你,你是新人也不能胡说八道,拿人家姑娘的名节开玩笑,知不知道!” 一个妇人不满地怒 怒斥道。 “就是,一看就是刚进来的不懂规矩……” “……” 伙计见着众人一起讨伐他的模样,赶紧拱手做着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确实是刚进来不久,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姓沈,单名一个航字。” “沈航?” “沈航……” “这名字怎么听的这么耳熟?” “就是,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哎,金云的丈夫不就是叫沈航的嘛。你还不会是金云的丈夫吧?!”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 “… …” 沈航见着众人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样子,笑了笑,拱手作揖道“各位都好记性,没错,我就是金云的丈夫。” “你不是跟着文三那个混蛋坏胚子的吗?怎么到叶家来了,说,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一个壮汉揪住沈航的衣襟就逼问道。 “对,对,说,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 众人声声讨伐,十分的整齐。 “哎哎哎,我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沈航看了看自己被揪住的衣襟,朝着面前的壮汉陪笑道“大哥大哥,消消气消消气,你先放开我,我好跟你们说啊。你这样拽着我,我也不好说是不是……” 沈航咧嘴笑着,十分的谦卑。 “哼!”壮汉冷哼一声,松开了沈航的衣襟,“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沈航闻言,十分委屈道“各位大哥大姐,我真的没有说谎。之前我是跟着文三那个混蛋坏胚子,但是自从他把我弄进监狱不管我死活之后,我就对他彻底的死了心了,现在的我,只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还希望各位大哥大姐们给我这么一次机会。” 说着,沈航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这看着还挺诚恳……” “对啊,没错,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嘛,既然他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那么我们应该给他这么一个机会……” “对,没错。” “……” 众人议论之后,一致决定,重新给沈航一次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会。 “起来吧,你以后要做好事,可千万别再做坏事了,不然我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一妇人厉声威胁道。 “哎哎哎,不会的不会的,我今后再也不会做坏事了。” 沈航拍着xiong脯保证道。 “还有,不许再说少奶奶的坏话了!”一妇人出来厉声斥责道。 “就是,不准再说了……” “……” 沈航听此,赶忙点头应着,“好好好,我都听格外大哥大姐的。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一会儿等少爷还有少奶奶出来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话音落,沈航赶紧跑开了。他可不想在一群长舌妇中间,被呱噪死。 “怎么样?” 头顶忽然传来女人的声音,沈航抬头望去,只见着身旁站着的是千叶惠子,不由得咧嘴一笑。 “不知惠子小姐问的是什么事?” “明知故问。” 千叶惠子不喜欢跟别人废话,眼睛打量着四周。 院子里的人都聊的很开心,也都放的开 ,看起来十分的开心和熟络。 码头上,人来人往,倒是拥挤的很。 “到了,记得发封电报。”苏言将皮箱递给管安。 管安接过,弯唇一笑,“只怕我到了,你也就不在这里了。你也不把你在苏州的地址给我,要我怎么发电报给你?”管安笑意收敛,语气里倒多了几分的嗔怒。 苏言眉心微微蹙了蹙,眉目低垂,“近日,我是不会离开这里。” 管安一听,凑近苏言几分,眉梢一挑,满脸玩味,“怎么,又舍不得离开了?” 苏言看了管安一眼,眉心微蹙,“管好你自己就行,少操些心。” “又是这句…”管安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呜呜’的船鸣声响起,管安一惊,顺声望去,只见着轮船已经 要开船。 “上船吧。” 管安没有转身,便听见苏言的声音,身体一僵,随而有些机械性地转身,“多保重,兄弟。”管安抬手拍了拍苏言的肩膀,随而转身朝着轮船上走去。 苏言站在原地,望着管安走上船的身影,眉心紧蹙,不知为何,他这心里总有一种不安。 像是这一别,便再难相见。 —— “少爷,少奶奶,这是昨日里刚刚进的原料,请过目。” 布庄内,庄周将进购材料的账本双手奉上,望着布庄里人来人往的场景,不禁觉得十分的欣慰。 自从少爷少奶奶和好之后,共同经营着布庄,这布庄里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越来越红火。 他们看着,这心里别提有多么的高兴。 “庄叔,我们都信任您,这些您看着办就好,不用每日里都给我们看的。”叶景生并没有接庄周手中的账本,因为他相信庄叔,就像是相信自己一般。 素婉见着叶景生这般说,弯唇笑笑,表示赞同。这些日子多亏了庄叔的管理与照料,布庄才得以维持下去,没有关门。 庄叔的能力,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不然爹爹也不会让庄叔当了这么多年的大掌柜。 “哎,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少爷,少奶奶,这账啊,还是看一看的好。我这个心里,也能安稳一些。”庄周笑着,便将账本放到了叶景生和素婉的面前,随而颔首,显得十分恭敬,“少爷,少奶奶,您们瞧着,我这去招呼客人去。”庄周笑着,便转身跟着伙计们一起招呼着客人。 庄周走的太快,以至于叶景生的刚开口话还没有说出口,庄周便没了影。 “庄叔可真是,也太谨慎了。”叶景生笑笑,有些无奈。 “谨慎些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落一身的清白。” 素婉莞尔一笑,抬手翻看着面前的账本。庄叔的苦心她能明白,他是在为自己也是为他们。 有些事情,总是要自己上手才能懂得更多,明白的更多。 叶景生望着素婉认真看账的模样,心下一暖,伸手环抱住素 素婉,下巴轻轻抵在素婉的肩头上,“是,娘子说的极是,倒是为夫眼见短了。” 男子温热的气息扑腾在素婉的耳边,萦绕在她的心头,素婉耳朵一红,用胳膊肘轻轻地抵了抵叶景生的xiong口,“这么多人看着呢,快松开。” 素婉声音娇柔,似在撒娇,还带着丝丝嗔怒。 听的叶景生心里痒痒的,就像是小鸡啄米般的点点。 “怕什么,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名正言顺的。”叶景生越发的无赖,干脆直接拢紧手臂,将怀中的人儿牢牢地圈固在自己的怀里。闻着人儿身上的馨香,叶景生心中莫名觉得安稳与踏实。 庄周余光朝着柜台处望去,见着分外腻歪的两人,忍不住地轻笑起来,却又赶忙止住声,当做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转身继续招呼着客人。却见着一旁的伙计总是有意识没意识地往着柜台方向望去,庄周佯怒,佯装抬手要打,伙计一吓,笑了一声之后便赶忙忙去了。 庄周放下手,看了一眼柜台后的两人,难掩脸上的喜意,连干起活来都觉得有力气了许多。 “管事的?管事何在?!” 门口忽然传进来粗狂的男声,店铺里的人都愣了一下,庄周率先反应过来,见着走进来的四五个大汉,不禁眉头一皱,赶忙叫伙计招呼好客人,而自己陪着笑迎了上前,“各位,不知有何贵干?” 柜台后,叶景生和素婉注意到走进来的几个大汉,不禁纷纷皱起眉头,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领头的大汉看了庄周一眼,随而冷哼一声,“你就是这里的管事的?!” 庄周笑着,“我是布庄的掌柜的,您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啊呸!”庄周话音未落,便被大汉吐了一口唾沫,“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爷说话?!”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叶景生从柜台后走了出来,走到庄周身旁,将庄周拉到自己的身后,“庄叔,你没事吧?” “没事。”庄周笑笑,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唾沫。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30章 旗开得胜笼人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你说的是真的?” 天色已晚,院子僻静的地方女人的声音响起。 “当然是真的!就在刚刚的宴席上,一个妇人亲口告诉的我,她可是叶家的老人,这种事情若不是真的她也不会乱说的。”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掩盖住的激动。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千叶惠子语气微沉,她是真的没有想过叶景生竟然也逃过。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 “惠子小姐,你说我都告诉你这么重要的情报了,我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沈航眉梢一挑,尽显贪婪之色。 千叶惠子淡然一笑,“想要奖励?” “恩恩。” 沈航连连点头。 “那找你的主子要,他听到这个情报想必会更加的高兴。” 话音落,千叶惠子转身离开。 “哎、” 沈航见着头也不回就走开的千叶惠子,眉心一皱,“真是一个狠心无情的女人!” —— 次日清晨。 千叶惠子早早地便起了床。走出院门,只见着阿四已经将马车套好在门口等着。 千叶惠子目光微沉,想起了昨晚叶乾钟吩咐过阿四要早早地套好马车等她。 千叶惠子念此,随而走下台阶,朝着阿四笑了笑。 “辛苦你了,阿四。” “应该的。” 阿四将踩脚凳子拿了下来,放到了马车边。 千叶惠子踩着凳子上了马车,望着阿四面无表情的模样,眉梢微挑,弯身走进了马车里。 阿四收起凳子,跳上马车,甩着手中的鞭子。动作一气呵成,十分的利落娴熟。 感觉到马车的晃动行驶,千叶惠子眉梢微微一挑,掀开了帘子,望着背对着她的阿四,温和问道“阿四,你来叶家几年了?” 阿四一愣,他没有想到千叶惠子竟然会突然走出来问他的话。 其实,这个问题,阿四他自己都记得不太清楚了。 “五六年。” 他粗略回答着。 他是跟着他的父亲一起来的叶家,那一年他十二岁。 “这么长时间,”千叶惠子小小地诧异了一下,“那你也算叶家的老人了。想必,叶家这些年对你也很好吧。” 阿四眉头皱了皱,勒住马。 “惠子小姐,你想说什么?” 千叶惠子见着突然停下马车的阿四,嘴角弯了弯,抬手拍了拍阿四的肩膀,“阿四,别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因为,义父要我管理布庄,布庄里的人我都不熟悉,所以我想着,练习练习怎么跟他们沟通交流。如果你不想说 的,也没有关系的,不用理我的。” 阿四皱起的眉头松了松,随而赶着马车继续前进。 “是对我挺好的。” 做人不能昧良心,这是他父亲经常教导他的一句话。 所以,这一句,是真的。 他在叶家这么多年,人微言轻,虽然得不到什么重视,却也没有忍饥挨饿,已然是十分好的了。 “嗯。”千叶惠子应着,听得出来阿四说的是真心话。 “阿四,你多大了?” “十八。” 阿四赶着马车,面无表情地应着。 “那有没有喜欢的人?”千叶惠子问道,语气充满试探。 阿四握住缰绳的力道明显加大,却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马车一个转弯,停了下来。 “惠子小姐,到了。” 千叶惠子望着面前的店铺,锦绣布庄四个大字十分醒目。 “有劳阿四了。” 千叶惠子走下马车,望着阿四面无表情的样子,嘴角微微一弯。 “等到晚上,我会来接您。”阿四说着,便收起凳子,跳上马车,调转马头,离开。 千叶惠子望着马车的背影,嘴角笑容凝固。 阿四与阿喜,还真是一张王牌! 千叶惠子走进布庄,见着布庄里的伙计都纷纷转过头来望着她。 千叶惠子莞尔一笑,九十度鞠躬,“我是千叶惠子,请多关照。” 庄周走出来时,见着鞠躬的千叶惠子,微微一愣,随而明了。 昨晚老爷已经都他说过了,这几日会由她来管理布庄。 “惠子小姐快请起。” 庄周走上前,虚扶了一下。 “惠子小姐太客气了。” 千叶惠子直起腰,望着面前的年过半百的男人,莞尔一笑,“庄叔,我初来乍到有无处不懂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关照。” 说着,千叶惠子再一次鞠躬。 “惠子小姐,别这样。”庄周虚扶,“惠子小姐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千叶惠子直起腰,望着一个个都愣在原地的伙计,弯唇笑了笑。 庄周发觉,撵道“发什么愣,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伙计们闻言,赶紧忙活起来。 “惠子小姐,我先带你熟悉熟悉环境。” “有劳了。” 千叶惠子应着。 —— “赵掌柜,听说老爷让一个东瀛女人来管理布庄,这是真的吗?” 一个绣娘好奇地问道。 赵云闻言,眉头皱了皱,“来也是暂时的,你们做好你们自己手中的事情就好。” “那少 奶奶呢?少爷呢?他们不来吗?”素娘问道。 赵云放下手中的丝线,看向一个个都十分好奇的脸,按耐住内心的烦躁。 “少奶奶现在身怀有孕,你们忍心让她来回来奔波?” 绣娘们一齐地摇了摇头。 赵云心中安慰了一些。 “至于少爷,”赵云眉头皱了皱,“自然是有他自己的事情,就不用管他了。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是。” 绣娘们应着,便继续绣着花样。 赵云低下头,望着手中的花样,不由得想起素婉。 这花样还是新的,人怎么就换了呢…… “惠子小姐这边请……” “这边是绣房,旁边的院子是染坊。之前走过水,现在都修的差不多了,还有一点小细节需要完善一下……” 赵云听到庄周的声音,尤其在听清楚他在跟谁说话时,彻底地坐不住,起身走了出去。 绣娘们偷偷地抬起头,望着怒气冲冲走出去的赵云,不由得都为庄掌柜的捏一把汗。 “哟,我倒是谁这么吵,原来是庄掌柜。”赵云眼皮一抬,看了庄 庄周一眼,随而将目光锁定在庄周身旁的女人身上。 女人长的倒是挺秀气的,一身浅蓝色的洋裙,将其腰身完美的凹凸出来。 只不过,这么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干什么不好,非要死皮赖脸地赖在别人的家里。现在好了,还插手人家的生意,还真不是一般的便宜。 庄周见着赵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尴尬地笑了笑。 “赵掌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惠子小姐,老爷的义女,现在负责管理店铺,” 庄周一边说,一边朝着赵云挤眉弄眼使着眼色。不让她再胡说八道,耍脾气。 赵云像是看不见庄周的眼色似的,朝着千叶惠子干笑几声。 “原来是老爷的义女,还真是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赵云神情不屑,连眉梢上都吊着厌恶。 千叶惠子听着赵云的冷嘲热讽,弯唇笑了笑,走上前,伸出手,“赵掌柜的好,我是惠子。” 赵云望着千叶惠子伸过来的手,冷笑几声,“不好意思,惠子小姐,我们这里不行这个。” 赵云扣着手指甲,十分刁钻地说道。 千叶惠子笑笑,收回手,“惠子初来乍到,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今后还请赵掌柜多多关照。” 话音落,千叶惠子弯腰鞠躬。 赵云被吓了一跳,望着九十度鞠躬的千叶惠子,一时间有些无措。 “这……这又是个什么礼节?!” 千叶惠子起身,“这是我们家乡 那边的礼节,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吓到赵掌柜,对不起对不起……” “没,没事。”赵云见着一脸愧疚的千叶惠子,语气怎么也硬不起来。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千叶惠子颔首,就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赵云见此,心一软,“我都说了,没关系的,你也不用放在心中。起初我是不知道的,才会被吓到,现在我知道了,就不会了,不用放在心中。” 赵云抬手拍了拍千叶惠子的肩膀。 “你还没见过绣房吧?走,我带你进去看看……” 庄周望着一瞬间情绪变好的赵云,不禁笑了笑。 “妇人,还真是喜怒无常……” 庄周不放心地探头看了看,见着绣房里给千叶惠子介绍刺绣的赵云,庄周眉梢挑了挑。 “还真的转了性……” 庄周转身要走,又回来看了看,望着相处十分融洽的两人,眉心蹙了蹙。 “这个惠子小姐能把赵掌柜制服的这么好,也是个不简单的人呐……” 庄周感慨一声,便朝着店铺走去。 —— s:书友们我是作者古九,推荐一款免费a,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你说什么?!” 茶楼里,叶乾坤听到管家李仲的话,眉心一皱,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 “是真的老爷,我听布庄里的一个伙计说的,绝对靠谱。”李仲语气肯定,充满保证。 叶乾坤眉心紧皱,“这个老东西,竟然将布庄交给一个东瀛女人打理。他莫不是疯了?还是病傻了?!” 叶乾坤越想越生气,起身就走出了包厢。 身后,三尺高台上,咿咿呀呀唱着鸿门宴。 “去,把苏言给我找来!” 叶乾坤上车之前,撂下话。 “是,老爷。” 管家应着,便关上了车门。 苏言得信,来到叶乾坤的院子时,只见着守在门口的李仲,拉着脸,一脸的阴沉。 苏言眉心微蹙,心中思量几番,便猜测到了叶乾坤此次找他的意图。 想来,应该已经知道千叶惠子管理布庄的事情了。 “苏先生,请——” 李仲在门口停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苏言颔首,便走了进去。 大堂内,叶乾坤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茶杯,见着他来,便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苏言闻声,目光微垂。 “叔父。” “你还知道叫我一声叔父!”叶乾坤冷哼一声,“我还把你当做我亲侄子一般的看待,可是你呢?你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亲叔父一样看待?!” “不知仁甫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了叔父生这么大的气?” 苏言颔首,没有接叶乾坤的话,转移话锋。 “你不用做什么事情。”叶乾坤目光一冷,盯着苏言。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31章 伶牙俐齿巧套话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我问你,那个东瀛女人管理布庄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叶乾坤语气充满质问。 “知道。”苏言如实应道,眉目低垂,目光微沉。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情。 “好!那我再问你,你既然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 叶乾坤气急,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苏言眉心微蹙,随而松了松。 “仁甫以为,叔父只关心十六锦,而并不关心谁管理布庄。故而,没有跟叔父说。” 少年语气淡然,不紧不慢。 叶乾坤一噎,随而冷笑几声,“你说的倒也对。我问你,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将我要的东西给我!” 苏言目光微沉,“仁甫会尽快。只不过,还需要叔父等一段时间。” “等?又是等!”叶乾坤语气充满了不耐烦,“从在武汉的时候你就让我等,到现在了还让我等。仁甫,你别是在耍我?!” “仁甫不敢。”苏言颔首,“还请叔父相信仁甫,仁甫一定尽快将东西弄到手。” 叶乾坤望着苏言诚恳的模样,皱起的眉头微微松了松。 “好,我再相信你一回。”叶乾坤语气放软,“仁甫,别让我失望!” —— 苏言从叶乾坤院子里走出来,一路上都在想着怎么样才能得到那个十六锦的制作秘方。 他在叶家这么些年,也只是偶尔听起义父说过这个东西。 相传是当年太祖父为皇上特制的布料,光滑柔软如少女的皮肤。 可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谁也没有看到过这个东西。 这个东西是真是假,存不存在一概不知。 “苏先生——” 清脆的女音响起,苏言脚步微顿,转身望去,只见着千叶惠子站在不远处的地方,正望着他。 “惠子小姐。” 苏言微微颔首,以示礼貌。 “好巧,苏先生也出来赶集?”千叶惠子挎着篮子,走到了苏言的面前。 苏言目光微扫, ,便见着篮子里那些针线等一些女儿家刺绣的活计。 “只是出来走走。”苏言应道。 千叶惠子弯唇笑笑,看了看自己的篮子,“我瞧着布庄里的绣娘们绣的东西都格外的好看,活灵活现,所以,我便也想学习学习。” “刺绣乃本土文化,博大精深,惠子小姐若有兴趣,可以好好的琢磨一下。”苏言语气轻淡,但是说到‘本土文化’时,语气格外的坚定。 千叶惠子莞尔一笑,“苏先生说的是,惠子定当好好学习。” 千叶惠子抬手,看到一旁的茶楼,弯唇笑了笑,“不知道苏先生有 没有空,可否能请苏先生去喝杯茶?” 苏言望向一旁的茶楼,目光微沉,点了点头,“自是可以。” 茶楼里。 千叶惠子听着三尺高台上唱着的戏,望着戏台上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的精致优雅。 “苏先生,戏曲的文化也十分的博大精深。不知道苏先生懂不懂戏?”千叶惠子看向苏言,问道。 苏言颔首,“懂一些,说不上十分的懂。” “懂一点也是很了不起了呢。”千叶惠子笑道“我曾听人说,戏曲十分的难懂,光是唱腔便就分了好多种,还有一些带有地方特色的。总而言之,十分的难学。” 苏言端着茶杯喝着茶,并没有接千叶惠子的话。 苏言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千叶惠子见着苏言不按着她的话路来走,嘴角弯了弯,笑的有些不自然。 “苏先生,是不是还在为我管理布庄的事情生气?” 苏言目光微沉,放下手中的茶杯,望着一脸委屈的女人,弯了弯唇,“没有,惠子小姐多虑了。” “真的吗?”千叶惠子抬起头,双眼亮闪闪,带着几分的兴奋。 苏言颔首,“我从不说假话。” 千叶惠子望着面前男人云淡风轻的样子,低着头喏喏说道“可是,所有人都在非议我管理了布庄。我也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义父跟我说的时候我也说过,我不适合管理布庄。可 是义父信任我,景生君和素婉又、” 千叶惠子声音戛然而止,看向苏言。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在乎素婉的话,表情应该会发生变化,就算掩饰的再好,也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这是人的本能。 可是,眼前的男人,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 “苏先生,对不起,我多嘴了。”千叶惠子朝着苏言歉意地笑了笑。 苏言见此,眉梢微挑。刚刚,这个女人明显是故意停顿,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见着没有成功,便又以多嘴为由,来引起他注意。 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 苏言念此,看向千叶惠子,神情疑惑关切,“不知惠子小姐说的景生和素婉是什么事情?” 千叶惠子望着苏言关切的模样,心中暗喜,随而装作为难说道“景生君和少奶奶近日闹了一些误会。这……这说来话就长了……” “何事?惠子小姐不妨长话短说。” 千叶惠子见着苏言迫切的眼神,嘴角微弯,快速收敛,犹犹豫豫道“是因为素婉怀有身孕,义父怀疑那孩子不是景生君的,便让景生君前去问个清楚……” “什么 ?!”苏言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景生与素婉之间的矛盾竟然是因为这个。 “这也不怪义父,毕竟素婉曾被文三囚禁在家中三天。这三天内,发生了什么事情,素婉又不愿说,便就造成了义父与景生君的误会……” 千叶惠子十分无奈地叹息一声。 “这几日,我一直劝义父,可是义父说,如果这件事情一天查不出个水落石出,他一天都不会承认素婉腹中的孩子姓叶……” 苏言眉头紧皱,义父的脾性他最清楚不过,这些话,极有可能是出自他的口。 让他感到生气的是景生,没想到他竟然都不相信素婉,还怀疑她,真是可气! “苏先生,你没事吧?” 千叶惠子望着苏言心神大乱的样子,越加坚信苏言与素婉之间必然有着什么。不然,这个苏言怎么会对素婉的事情那么上心。 “没事。”苏言回过神,看向千叶惠子,“义父脾性向来暴躁,多疑,还是要劳烦惠子小姐多多劝慰的好。” “我会的,放心吧,苏先生。”千叶惠子笑笑应下。 “不过,苏先生看起来好像挺关心素婉的呢。”千叶惠子声音一柔,说起话来都发着嗲。 苏言只觉得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我是关心景生。”苏言道“他对素婉的情意我看的最清楚,所以,我希望他们能好好的。” 千叶惠子见着苏言义正言辞的模样,在她的眼中那就是死鸭子——嘴硬。 “我也希望景生君和素婉能好好的,虽然我与景生君不可能了,不过我是真心希望他们俩能好好的。” 千叶惠子语气真诚,“你放心,我会努力劝义父的,让他相信素婉。” 苏言望着千叶惠子诚恳的神情,微微颔首,“多谢。” 千叶惠子欲言又止,“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请苏先生帮忙,不知道苏先生能不能答应我……” “何事?” 苏言神情又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初到布庄,什么事情也不懂,虽然有庄掌柜和赵掌柜相助,可是还是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我想请苏先生回到布庄,帮我一起管理布庄。”千叶惠子试探性地问道“不知苏先生可否愿意?” 苏言眉心微松,此话正中他的下怀。 只不过,却不能这么爽快地答应。 苏言不动声色,微微颔首,“这事,来的突然,还容我想一想。” “这是自然,苏先生自是应该好好想想,惠子愿意等苏先生的答复。” 千叶惠子莞尔一笑,温和又大方。 苏言颔首扯了扯嘴角,当做露个笑颜。 三尺高台上的戏继续唱着,可是坐在戏台下喝茶 听戏的人却无了心情。 —— 叶家。 千叶惠子端着参茶走进叶乾钟的房间里。 叶乾钟正在练字,见到千叶惠子走了进来,十分的开心,放下 了手中的笔,走了过来。 “惠子,怎么样,在布庄还习惯吗?没人欺负你吧?” 叶乾钟端起参茶喝了一口,看向千叶惠子问道。 千叶惠子摇了摇头,“义父放心,没有人欺负我。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叶乾钟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看向千叶惠子,关切地说道“惠子,要是在布庄里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你尽管跟义父说。义父现在虽然不管布庄了,但是布庄里的伙计还是能管住的!” “义父,您误会了,没有人欺负我。庄叔还有赵姨,还有伙计们对我都很好。” 千叶惠子揉着叶乾钟的肩膀说道。 “那就好。” 叶乾钟这便就放心了下来。 “义父,”千叶惠子见着叶乾钟心情不错,便继续说道“我想请一个人到布庄里,帮我的忙……” “请人?请谁?”叶乾钟微愣,看向千叶惠子。 千叶惠子揉着叶乾钟的肩膀,慢慢说道“苏先生……” 本章节内容由  手打更新 “仁甫?”叶乾钟眉头微皱,眼神充满防备,“你怎么想起来请他了?” 千叶惠子闻言解释道“一开始布庄都是苏先生管,所以布庄里的业务没有比他更熟悉的了。而且,我初来乍到的,有些地方真的搞不懂,有时候尝尝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我便想着能不能让苏先生来帮帮我,这样我可以在他的帮助下尽快掌握布庄的业务……” 叶乾钟闻言,思虑片刻,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理。让你一下就接手布庄确实有点为难你,这样吧,这件事情我去跟仁甫说。” “谢谢义父。”千叶惠子听到叶乾钟应下了,连语气都变得欢快了起来。 叶乾钟听着千叶惠子高兴的声音,自己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这都是小事,惠子,你不用跟义父这么客气的。” “是,义父,你对我可真好……” 千叶惠子捶着叶乾钟的肩膀,说着好话,逗得叶乾钟时不时地笑出声。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32章 花言巧语蛊惑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夜深如墨,繁星当空。 黑夜之中,闪过一个人影,躲在了拐角处。 阿四望着透等光亮的西厢房,眉心紧皱。一想起,阿喜和叶景生睡在一起,他心中的火气就直冲冲地望上冒。 可是,一想到阿喜终于可以和心心念念的叶景生在一起的时候。阿四的心中除了愤怒,更多的还有的是嫉妒。 为什么,明明叶景生就不喜欢阿喜,却还要这样的一次又一次的给她希望! 阿四愤怒,握紧拳头一拳捣在墙壁上。 “谁?” “谁在哪里?!” 忽然响起的女声,阿四吓了一跳,刚要走,却见着一个灯笼的照了过来。 春熙见着面前的男人,只觉得熟悉,便往前走近了几分。 “谁?谁站在那里?别动!” 阿四听出了春熙的声音,眉头一皱,害怕春熙会大叫喊人,便阔步上前一把拽住春熙的手,一个硬拽,将春熙拽了过来抵在墙上。 春熙下意识想喊,却觉得唇上一阵温热,双眸猛地睁大,手中的灯笼也掉在了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春熙回过神时,男人的唇已经离开了她的唇。 “你——” “别喊!” 阿四抬手捂住春熙的嘴巴,凑近到春熙的耳边,“是我,阿四。” 耳边的热气萦绕,吹的春熙心中痒痒的。 她当然知道是阿四,他一开口一出声,她便就知道了。 “你不喊就眨眨眼睛,我就放开你。”阿四望着面前的春熙,沉声说道。 春熙赶紧眨了眨眼睛。 阿四半信半疑地慢慢地松开手。 终于获得空气的春熙用力地深呼吸,这才调整过来。 “你……怎么来了?” 春熙低着头,不好意思地问道,脑海里全是刚刚的画面。如果现在不是天黑的话,应该可以看到她的脸红的跟熟透了的苹果一样。 耳朵上,脸颊上的烫度,她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我……”阿四抬头看了看西厢房,随而目光收敛,看向春熙,“我是为了你来的。” “什……什么?” 春熙抬起头望着阿四的瞬间,又娇羞地低下了头。 阿四见着一副娇羞姿态的春熙,不由得起了捉弄的心,手抵在墙壁上,靠近春熙几分。 春熙吓得下意识地往后退,可是后背已经抵在墙壁上,无路可退,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阿四靠近过来。 “我说,我是为了你来的。” 阿四声音低沉,带着一股男子荷尔蒙的味道,将春熙圈固在他的两个手臂之内。 春熙只觉得耳朵 更烫了,脸颊更红了,羞涩的她低下了头,不知所措。 “你……你找我做什么……” 春熙扭捏着,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阿四抬头,眼珠子转了转,随而低头凑近几分。 “我想你,便就来找你了。” 春熙低着头,听到阿四的话,羞涩地捂住脸。 “你……你胡说些什么?!讨厌死了……” 春熙用小拳拳捶着阿四的xiong口,模样娇羞可爱。 阿四一把将春熙搂在怀中,视线正好可以看到亮着灯的西厢房。 “我没有胡说,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被阿四搂在怀中的春熙,一动也不敢动,感觉整个人都僵硬了一样,动弹不得。 春熙嘴角忍不住地上扬,“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我不知道,也不清楚,或许是在和你之前的相处中,也或许是在夜晚想你的时候,总之,不知不觉就这样喜欢上了你。心里,脑袋里,每一天,每一个时辰想的都是你、” 阿四话还没说完,只见着西厢房忽然间灭了灯,暗了下来。 阿四双眸一紧,神情充满了失落。 他是彻底的,没有机会了。 春熙看不到阿四的神情,但是听着阿四的话却忍不住地偷笑着。 其实,她也是喜欢他的啊。 如果要问什么时候,那么应该是那天他安慰她的时候吧…… 春熙弯了弯唇,将头埋进阿四的怀抱中,有些贪婪地吸着男人怀抱中的味道。 —— 天 天际放亮,旭日东升。 素婉起床时,见着春熙已经打好了水放在了架子上。 “少奶奶,您醒啦。早饭我也做好了,我伺候您洗漱吧。” 春熙将食盘里的饭菜一一摆到桌面上,便收起食盘,走到架子旁,将毛巾放在水里浸透拧干,然后递给素婉。 素婉望着行为举止有些怪异的春熙,不由得有些担心。 “春熙,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少奶奶,您看看您中午想吃什么,我去给您做。” 春熙说着,便走到床铺旁,整理着床铺。 素婉望着兴奋过度的春熙,放下手中的毛巾快步走到春熙的身边,将正在整理的床铺的春熙拦住,握住了春熙的手。 “春熙,你没事吧?”素婉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啊,”春熙不解地看向素婉,随而笑的十分的灿烂,“少奶奶,我没事的,我好的很呢。” 素婉一听,心不由得揪在一起。 “春熙,你别吓我。我知道我那天说的话有些重,我向你道歉,你 别吓我好不好?” 素婉握紧春熙的双手,望着春熙这般异常兴奋的模样她有些不安。 春熙摇了摇头,笑道“少奶奶,我不怪你,相反我还要谢谢你。” “谢谢我?” 素婉懵了,搞不清楚为什么还要谢谢她。 春熙低着头,傻傻地笑着,心想,如果不是那天被少奶奶训了一顿,又怎么会躲在角落里去哭,如果不哭,又怎么会遇到阿四,又怎么会知道原来她和阿四是相互喜欢…… 念此,春熙就忍不住地想笑,比吃了蜜还要甜。 素婉望着春熙的模样,就跟个傻丫头似的,越看越觉得茫然。 —— 武汉,周公馆。 文三看着今天的报纸,无非都是一些商业新闻,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老爷,您休息一下吧,喝点参茶。” 小翠端着参茶走到文三的身边,将参茶递了过去。 文三揉了揉额头,手指了指面前的桌子。 小翠见此,只能将手中的参茶放到了桌 子上。 “老爷,我帮您揉揉肩吧。” 小翠说着,便走到文三的身后,手刚放到文三的肩膀上,便被打掉。 文三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小翠站在沙发后,伸出来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尴尬而又僵硬。 “文老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管家见着快步走出来的文三,赶紧恭敬上前。 “去找凶手。”文三说道,随而看向管家,警告说道“别跟我,不然,我不找了!” 话音落,文三便带着三个伙计走出了家门。 管家望着走远了的文三,眉心皱了皱,一转身看到小翠站在门口,见到他时,又赶紧跑了进去。 警察局。 文三坐在椅子上,腿翘在桌子上,一旁的警员都不敢上前。 毕竟,这是之前周厅长的侄子,谁也不敢惹,也惹不起。 “文先生,我们局长真的不在。”一个警员端着茶水走了过来,将茶水放到文三的面前,实在是为难地说道。 “不在?”文三冷笑一声,“好啊,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警员为难,望着文三倔强的样子,知道他这是等不到人就不会离开的。 警员思虑片刻,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了一张画像。 “这样,文先生,我陪你凶手的画像,您能不能高抬贵手,回去呢?” 文三看了警员一眼,伸手便将警员手中的画像拿了过来。望着画像上面的男人,文三眉心微微皱了皱。 “这画像我拿走了,我舅姥爷的事情你们也要尽快地查清楚,不然,我就赖在你们这里不走!” 文三放着狠话,随而拿着画像走出了警局。 警员们见此, 都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文三望着身后的警局,眉心皱了皱,“指望他们一点用也没有,将这张画像拿着,找几个画师多画几张出来。我就不信了,只要他不离开这里,我还能找不到他……” 文三话音微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身旁伙计的后脑勺,“走,快去码头!” 文三上车,被打了一巴掌的伙计还没有 有反应过来,便跟着也上了车,轿车一路狂奔,很快便到了码头。 “去,拿着画像给我好好的问问。” 文三望着偌大的码头,指使道。 伙计们听着,便赶紧拿着画像去问。 文三看了一下四周,找了一个相对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就见着伙计揪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文三眼皮一抬,望着被揪过来的男人,眉心一皱,“这谁啊?!” s:书友们我是作者古九,推荐一款免费a,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回老爷的话,我们在问的时候,这个人一直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还偷看这幅画。我看他有猫腻,便就将他抓了过来。” 文三闻言,打量了一下那唯唯诺诺的男人,看样子,应该只是码头上的一个苦力。 “想看画,好说啊,跟我们说就行了,何必偷偷摸摸的。你叫什么?”文三眉梢微挑,问道。 “小……小万……”小万被吓得说起话来都哆哆嗦嗦的。 “小、万,小万是吧。”文三重复了两遍。 小万点了点头。 文三咧嘴笑笑,看向伙计,“来,把画拿给他看看,说不定他就认识呢。” “不认识不认识!” 小万赶紧摆手说道。 文三眉梢一挑,冷笑了一声,“你还没有看到画,你就说不认识?” 小万一愣,望着伙计手中的画,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我……我是刚刚看到的……我……我真的不认识,不认识他……” 文三望着小万胆战心惊的样子,嘴角一弯,眼神清冷带着怒意,看起来十分的瘆人。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认识他呢?” 文三脸色一沉,看向伙计,“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我要听到实话。” “是。” 伙计应着,便要拖着小万就要下去。 小万被吓的腿脚都发软。 “我认识!我认识!我认识——” 文三嘴角一弯,转身看向瘫软坐在地上的小万,眉梢一挑,“早这么说多好,还要我这帮兄弟吓吓你才成。说吧,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33章 是是非非惹祸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本站“我……我不知道……” 小万哆哆嗦嗦地说道,眼神无助又害怕。 “嗯?”文三脸色一沉,抬手扣住小万的后脑勺,“你说什么?我刚刚没有听清楚?” “我……我……”小万能够感觉到后脑勺上的力道,眼神越加的害怕,“他……他走了,早就走了……” “走了?”文三眉头一皱,“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小万无助地摇着头,“那天他给我们分了钱,然后跟我们说让我们拿着钱去做一些小生意,他要离开这里了,真的,真的,我没有骗你……” 小万目光充满了惊慌与害怕,迫切地希望文三能够相信他。 文三望着小万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松开了小万的头发,用汗帕擦着手。 “将他带回去。” 文三将手帕扔给一旁的伙计小五。 “是。” 小五应着,便架起小万跟在文三身后。 周公馆。 管家听到消息,快步走到了客厅里,一进到了客厅里,就看到跪在地上的陌生男人。 管安目光微沉,低着头朝着文三恭敬地说道“文老爷,您找我。” 文三打开雪茄盒,从里面拿出一根雪茄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味道不像平日里的那些想要,虽然有些刺鼻,不过闻久了倒也挺好闻的。 “给你抓到一个同伙回来,那个人跑了。” 文三食指与中指夹着雪茄,小五见此,赶紧打着火机。 “同伙?”管家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人,目光里带着恨意,“跑了?!” 小万见着管家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胆都吓破了,“我……我不是同伙……不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他一人所为。对!都是楚天阔一个人干的,跟我没有关系,没有——” 小万惊慌地摆着手,摇着头,神情害怕,身体都在隐隐的发颤。 “不是你是谁!”管家一把拽住小万的衣领,愤愤说道“我问你,当初绑架文夫人的时候有没有你!在码头上开枪的人里有没有你!” “我……我……”小万惊恐万分。 文三猛地坐好,看向管家,神 神情严肃,“文夫人?什么文夫人?还有绑架,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旁的小翠见着文三这般着急担心的模样,心里不禁十分的不是滋味。 管家听到文三的话,微微一怔,看向文三,神情茫然,“文老爷,文夫人回家没有跟您说吗?” 文三目光微沉,想起了瑛娘回家时他对她的责骂,不禁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管家,怒斥道“快说!” 管家闻言,松 开了小万的衣领,“文老爷,文夫人在这里的时候,刚拜访过先生就被这帮人给绑架去了,还威胁先生要先生去码头上换人,不然就杀了文夫人。所幸,先生身边有为秘书出计救下了文夫人。不过文夫人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连人带车一起掉进了江里,所幸无碍。” 管家的三言两语却让文三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在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文三拳头握紧,目光狠厉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小万,起身,阔步走到小万的面前,揪住小万的衣领,挥手就是一拳。 “混蛋!老子的女人你们也敢动!” 小万结结实实地接下这一拳,只觉得右脸整片脸都肿了起来,牙床也在活动。 “我……我错了……” 晕晕乎乎的小万迷迷糊糊地求着饶,整个脑袋‘翁嗡嗡’的,一片空白。 “混蛋!” 文三嫌弃你松开手,像是抓住了恶心的抹布一样。 小万身体一软,跌倒在地上,整个人都提不起半分的力气。 小翠望着一脸愤怒的文三,心情越加的不悦。 她一直以为老爷不在乎那个女人,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如果老爷这么在乎那个女人。那么,她呢?她又该怎么办?! 她的青春,她的年华,可禁不起消耗。 “快说!楚天阔到底跑哪去了?!” 管家揪住小万的后领,神情狰狞。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小万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说着,勉强能够睁开眼睛。 文三瞥了一眼小万,眉心紧皱,用汗帕擦着手心。 “行了,你问的话我都问过。看样子,他是真的不知道。”文三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手一竖起,小五赶紧将雪茄递了过去。 文三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地吐出烟圈,白色的烟圈笼罩在眼前。 “只不过是一个小喽喽,没什么用,放了他。” “是。” 小五应着,便走到小万的身边,架起,带走,动作一气呵成。 管家看了一眼文三,随而望着小万被拖走的方向,目光一沉,带着七分狠意。 —— 次日清晨,人们还在熟睡中的时候码头上的苦力便早早就起来,干活。 “今天干完,明天就又到了领钱的日子了……” “是啊,一想到有钱浑身都充满了动力……” 两个苦力随意唠着嗑,可是手上的活却一点都没有滞怠。 “哎,你们快过来看,那个是什么?!” 一个苦力指着江水,上面隐约漂浮着一件东西。 “好像是麻袋?哎,我说不会是有人手滑把货物掉进江里了吧?!” 一个苦力质问道。 众人纷纷摇头。 “捞起来看看不就知道,万一真的是货物可千万别让监工知道,不然我们明天的钱又要被扣下一大半了……” “没错没错……” 众人纷纷附和道。 “行了,你跟我去将那东西打捞上来看看。”一个苦力指着一个人便一起上了小船。 在码头上等待着的众人,见着拉着麻袋过来的两人,赶紧伸手帮忙将小船靠了岸。 “这什么东西?死沉死沉的,不过我感觉不像是我们抬的货物……” 男人说着,用力将麻袋拖上了岸。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就是!” “……” 众人议论纷纷,有几个按耐不住好奇心的伸手将捆绑在麻袋口子上的麻绳解开。 一个苍白的男人的脸露在众人的面前。 “啊——” “死……死人——” “……” 众人皆被一吓,往后退了数十米。 “怎么会有死人呢?” “谁知道啊,再说了,这个年代有死人多正常!” “你……你们谁去看看,看看死的是谁啊……” “你怎么不去?!” “我……我不敢……” “……” 众人都在推脱,不敢上前。 有一个胆大的男人慢慢地往前走着,望着麻袋里的男人,起初便觉得眼熟,如今走近了这么一瞧,才认了出来。 “小万?是小万——” “什么,小万?” 众人面面相觑,随而壮着胆慢慢地靠近过去。 “还真是小万!” “这小子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就会被人害成这个样子?” “谁知道呢……” “……” 众人议论纷纷。 “你们干什么呢?!” 监工一出来便就见着成群扎堆的一群苦力,举起手中的铁棍,质问道。 苦力一听到监工的话赶紧散了开来。 监工望着地上的麻袋,眉心一皱,怒骂道“好你们这群家伙,我就没看着一会儿,你们就又把货物给弄坏了,说说,这次是谁弄坏的,看我不把他的工钱给哎呦我滴个娘哎——” 监工看到麻袋里的人头时吓得往后蹦跶了几步,“这……这什么玩意啊这是……” 苦力们见着监工脸都吓白的样子,低着头憋着笑。 他 们还是你一次看到监工如此狼狈的模样。 “监工,是小万,小万被人害死了,我们从江里面打捞出来的。” 一个苦力站出来说道。 “小万?”监工眉头一皱,“还小千呢!你们一个个手怎么这么贱,没事打捞这东西做什么?!” 监工指了指地上的麻袋,望着那露出来的人头,不由得收回铁棍,往后退了退。 “一个个的,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报警!” 监工喊道,望着一群木楞的苦力,着急到无奈。 —— 文三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翻看着周健留下来的文件资料,都是一些文档,十分无趣。 小五快步走了进来,看向文三,恭敬地说道“老爷,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文三眼神呆滞,忽而变得有焦点,看向小五,“是不是找到楚天阔的下落了?!” 小五摇了摇头。 文三情绪瞬间低落,“不是那还有什么消息!” “老爷,小万死了。”小五说道。 “小万?”文三一愣,想起了昨天那个小子,“他死了?” 文三抬起头,看向小五,眉心紧皱,“你杀的?!” “不是。”小五赶紧摇头,“昨天老爷让我放了他,我便将他带到了门口,放了。今天一早,码头上的伙计传来消息,说是苦力一大早在江里面发现了小万的尸体,现在警员已经介入了。” “这小子看起来得罪过不少人。”文三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死了就死了吧,跟老子没有多大的关系。” 文三说的轻描淡写,便继续翻看着桌子上的文件。 小五幽幽地看了文三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小翠端着参茶走了出来,“老爷,喝点参茶吧。” “放这儿吧。” 文三头都不曾抬起,冷冷地说道。 小翠黯然,将参茶放下,转身时见着一群穿制服的人闯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 小翠大惊,想要拦着,却被领头的男人一把推开。 小翠踉跄地扶着柜子才勉强没有跌倒。 “你们干什么?!” 文三望着一队穿着制服闯进来的男人们,眉头一皱,怒斥道。 “呵!” 领头的男人冷笑一声,“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装大爷。来人,给我拷起来!” “是!” 话音落,两个男人快步走到文三身边,不容分说便将手铐拷在好文三的手腕上。 “你们干什么这是?!”文三急了,望着自己被拷起来了的双手,怒斥道“你们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 领头的男人冷笑几声。 “等你到牢中你就清楚凭什么了!带走!”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34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放开我——” 文三挣扎。 “老爷——” 小翠着急大喊。 “小翠,找管家——去找管家——” —— 警察厅。 身穿制服的男人坐在桌子后面,望着面前的两个男人,伸手将记录好的证词递了过去。 “看看吧,要是没有异议,就签上字。” 管家接过证词看了看,又看向身旁的小五,将手中的证词递了过去。 小五见此,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将证词接了过来,在管家的注视下,拿起笔签了字。 管家见此,接了过来,双手奉上递给穿着制服的男人。 “麻烦您了……” 男人接过看了一眼,随而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可以走了。如果有需要的话,还是会让你们过来一趟的,所以三个月之内,不准离开这里,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 管家连连应着,而后便拉着小五走了出去。 一走出去,小五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一副比哭还要难看的样子。 “做这幅表情给谁看!”管家望着小五一副要哭还哭不出来的表情,别提有多糟心,一巴掌拍在了小五的后脑勺上。 小五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脑袋里瞬间‘翁嗡嗡’的作响,立马将自己的表情收敛了起来。 “我告诉你,跟着我混,保证跟着你那个老爷混高强。就有一点,你那个老爷就给不了。”管家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小五。 小五疑惑,望着那张纸条有点不敢去拿。 管家见着小五犹犹豫豫的样,不禁不耐烦地说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赶紧拿着,柳青姑娘可就今儿这么一天有空。你要是不拿着,那我可就收下了、” 话音还未落,手中的纸条便被小五给抢了过去。 管家目光一瞥,望着小五乐呵呵激动的傻样,冷笑一声。 “谢谢管家谢谢管家……”小五望着纸上面的地址,激动地说道。 “嗯?”管家眉头一皱,目光冷冷地看向 向小五。 小五只觉得后背凉嗖嗖的,赶紧改口道:“谢谢魏爷,谢谢魏爷……” 管家魏涂听此,嘴角上扬,双手负背,慢慢踱步前行。 别说,这当爷的滋味还真是好受。 周公馆。 魏涂来到客厅时,只见着小翠一人坐在地上,看样子像是哭了好久。魏涂眼珠子一转,装作慌张的样子,赶紧跑了过去。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文老爷呢?文老爷他在哪儿?” “管家……” 小翠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向跑进来的管 家,赶紧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着管家跑去,脚步不稳一头扎进了管家的怀抱里。 管家嘴角微弯,趁机牢牢地抱住小翠。 小翠心中着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只是紧紧地拽着管家的衣袖。 “管家,你来的正好,快……快去救老爷,他被警员给抓走了……” 管家见着小翠着急的模样,伸手轻轻拍着小翠的后背,“哦哦,怎么会这样呢?来来来,我们坐下来你慢慢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翠着急,只能跟着管家走,“管家,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忽然之间闯进来好多警员,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将老爷给抓走了……” 小翠抓住管家的手臂,着急地说道:“现在只有你能救老爷了,你快跟我去警局将老爷给救出来吧——” 小翠说着便要走,却被魏涂一把给拽了回来,搂在了怀中。 魏涂捏住小翠的下巴,望着小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啧了啧嘴,“瞧瞧,这双眼睛哭的,跟个兔子似的。别哭了啊,不然可糟蹋了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了。” “管家你干什么?!”小翠惊慌,望着管家猥琐的笑意,想要挣扎着,却被管家紧紧地搂住,根本就挣脱不掉。 “我要干什么?”魏涂咧嘴笑着,一口黄牙露了出来,“我要干什么一会儿你不就知道了……” “放肆!”小翠着急怒斥,“我可是我家老爷的人!你赶紧把我放开,不然我家老爷要是出来了绝对饶不了你!” 魏 涂眉头一皱,捏紧小翠的下巴,“怎么,你给他睡过?!” 小翠吞吐,“我……我……” 小翠愤愤地目光低垂,如果老爷愿意碰她,她就不会还是一个丫鬟了。 魏涂见着小翠愤懑的神情,咧嘴大笑,捏住小翠下巴的力道也微微的小了一些,“我就说嘛,文三怎么会碰你!虽然他纨绔风流,可是兔子尚且还不吃窝边草,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小翠望着管家一副得意的样子,还直称呼老爷的名字,小翠恍然大悟,惊恐地望着魏涂。 “你……你……是你,是你陷害老爷,是你让老爷被抓的!” 魏涂见着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的小丫头,有些吃惊地笑了笑,手掌轻轻地在小翠的脸庞拂过。 “没想到,你这么一个小丫头倒还挺聪明的。”魏涂也不掩饰,直接坦诚道:“没错,都是我预谋的。从你们迈进这周公馆的大门,就都是我预谋的。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把你们最尊敬的老爷都给玩了进去了。” 魏涂笑笑,十分得意。 小翠挣扎,“你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我家老爷跟你无仇无怨的,你为什么要害他!” “为什么?” 魏涂皱了皱眉头,想了想。 “因为我想要周健的遗产,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来继承这笔遗产。可是啊,周健无儿无女,却只有你们家老爷一个侄子,我不害他害谁。” 魏涂放声大笑,“只有你家老爷死了,这笔遗产才能名正言顺的到我手中!至于你,”魏涂手指点了点小翠的鼻子,“只要你乖乖的,我便娶你!” “我呸!” 小翠嫌弃地转过头,“你以为你是谁,我就算死了,我也不嫁给你!” 魏涂望着小翠刚烈的模样,嘴角一弯,目光微沉,“小丫头,话别说的这么绝。你只要周健的遗产有多少钱吗?那可是你三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魏涂松开小翠,见着快速从他怀里跑开的小翠。 魏涂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至于你家老爷,就算他勉为其难地要 了你,可是你别忘了,他可是有原配夫人的。我瞧着你家老爷对你可不上心呐,对那个原配夫人倒是上心的很。可我就不一样了,你嫁给我,那就是原配夫人,我还会宠着你,千般万般地对你好。” 魏涂拿出一只雪茄点上火,深深地吸上一口,吐出烟圈,味道呛人,可是他喜欢! “所以,我劝你还是好好的想一想,是做一个不受宠的妾室好呢,还是我一个受宠的正牌夫人好。” 魏涂挑眉,意犹未尽地望着小翠。 小翠愤愤,转身便要跑出去。 “只要你跑出这个门,那么你就没有再做选择的机会了。” 魏涂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小翠脚步一顿,不由得停在了原地。 魏涂见着停下来的女人,嘴角一勾,“我也不妨告诉你一声,你家老爷出来是别想出来了,因为他只能死在里面!” 男人的声音突然发狠,小翠的心里一阵惊慌。 犹豫,纠结,小翠慢慢地转身,看向坐在沙发的老男人。 魏涂见着转过身来的小翠,张开手臂,嘴里叼着雪茄,还不听地冒着缕缕烟圈。 房门外,一个伙计听到客厅的话,快速地跑开了。 —— 清河镇,叶家。 苏言来到大厅时,见到的人不是叶乾钟还是庄周。 “庄叔。”苏言微愣,不过很好地将情绪掩饰了下去。 “仁甫,老爷在后园,他在等你。”庄周见着苏言,便就眉眼带笑。 这个少年,总能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多谢庄叔,仁甫这就过去。” 苏言颔 首应道,转身朝着后园的方向走去。 庄周望着苏言的身影,嘴角微微上弯,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庄周目光收回,回头却吓了一跳。 “惠子小姐?您什么时候来的?” 庄周望着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千叶惠子,不由得稳了稳心神。 这姑娘,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千叶惠子歉意地说道:“我刚刚才来 ,见着庄叔和仁甫义兄在说话便没好意思打扰。对不起,吓到您了。” 千叶惠子鞠躬,表示歉意。 庄周赶紧虚扶起千叶惠子,“惠子小姐客气了,没事的没事的,不用放在心上。仁甫这是要去后园找老爷,惠子小姐你要过去吗?” 千叶惠子摇了摇头,“不了,义父找仁甫义兄应该是有要事,我就不过去了。” 千叶惠子颔首,“庄叔,那我先去忙了。” “哎,好。” 庄周应着,望着千叶惠子的身影,眉心皱了皱又松了松,最终无奈地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古九,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添加朋友->选择;)输入:()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后园。 叶乾钟手端着装有鱼食的碗,时不时地朝着池塘里扔点鱼食,不一会儿就引来了许多的红尾金鱼。 “义父。”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叶乾钟眼皮微抬,转身望去。 “仁甫来了,过来。” 本章节内容由  手打更新 叶乾钟朝着苏言招了招手。 苏言见此,颔首走了过去。望着一池的红尾金鱼,苏言眉心微微一蹙。 脑海里的回忆似决堤的洪水涌了出来。 “少爷,你别过去,那里危险……” “没事的,叶大哥你也过来啊,这里有好多好多的鱼啊……啊——” “少爷——” “叶仁甫你怎么回事!让你看好景生,你怎么把他推进池塘里去了!” “义父……不是我推的……” “不是你还能有谁?!难不成是景生他自己掉进去的?他又不傻,怎么会自己爬在池塘边!你做错了事情你还狡辩,不学好的东西!今天晚上不许吃饭,你给我到院子里跪着去!” “爹……不关叶大哥的事,是我自己……” “行了,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的事情,你也不用护着他,你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跟我走!” “……” 苏言目光微沉,暗暗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目光故意错开面前的池塘。 “不知义父找我来有何吩咐?”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35章 捉摸不透是人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你这孩子,怎么没有事,义父就不能找你来叙叙了?” 叶乾钟望向苏言,笑了笑,将手中的装有鱼食的碗递给苏言。 苏言接过,跟着叶乾钟转身。 “仁甫,你父亲母亲身体可还好?”叶乾钟坐下,抬头望着苏言。 苏言颔首,“家父家母身体挺好的,劳义父挂念。” “哎,这都是应该的。”叶乾钟笑笑,朝着苏言招了招手,“仁甫,来,过来坐。我们父子俩好久没有这样说说话了,来,过来坐。” 苏言闻言,眉心微蹙,走了过去,坐在了叶乾钟的对面。 “仁甫打算何时回去,回去时记得告诉义父一声,义父准备一些礼品带回去你的父母亲。”叶乾钟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苏言。 苏言将手中的鱼食放到一旁的石凳上,双手接过茶杯。 “暂时还未有回去的打算。” “哦?”叶乾钟尾调拉长。 “有好友来访,所以暂时走不脱。”苏言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朋友,义父可认识否?” 叶乾钟带着笑意问道,语气却充满试探。 “管安。”苏言答道。 “管先生?”叶乾钟有了印象,“听说他不是被调去了武汉,怎么又回来了?可是专程来找你来的?” “嗯,正是。”苏言言简意赅。 莫名的,他不想让叶乾钟知道管安太多的事情。 “原是这样,那你是应该好好的陪陪人家。”叶乾钟笑笑,随而目光微沉,看向苏言,“只不过,义父现在倒有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言眉心微蹙,心中却已是了然。 人人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对于叶乾钟而言,无事不找他叶仁甫。 “义父请讲。” 叶乾钟闻言,呵呵一笑,“仁甫,你也知道我认了惠子为义女,那也就不是外人了。如今景生和素婉二人都没有精力去照料布庄,我便就让惠子前去管理一下。可是惠子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对于做生意这一块经验不够是很容易吃亏的。庄周和赵云他们两个虽然能帮衬一点 点,可是论起管理布庄来还是欠缺一点火候,这……” 叶乾钟神色为难的望着苏言,“仁甫,你看这……” 苏言眉心微蹙,起身说道:“义父放心,明日我便前去布庄,帮助惠子小姐、” “哎,择日不如撞日,为何要明日,今日便就行!”叶乾钟起身,抓住苏言的手腕,语气之中难掩激动,“你们也别小姐先生的了,惠子现在是你义妹,你该唤她一声‘义妹’才是!” 苏言眼皮微 抬,望着抓住他手腕的手,眉心皱了几分。 “义父说的是。” “好孩子,你去吧,你义妹现在在门口等你呢。” 叶乾钟松开苏言的手腕,抬手拍了拍苏言的肩膀。 “是,仁甫告退。” 苏言颔首,转身离开,面无表情。 叶家门口。 千叶惠子站在马车旁,时不时地朝着叶家的门里面望去。 阿四站在棕马的旁边,用刷子刷着马的鬃毛,见着时不时朝里面望去的千叶惠子,阿四目光微沉,思绪深沉。 “义兄——” 千叶惠子望着走出来的苏言,兴奋地喊道。 女人的声音很大,惊动了阿四,阿四顺声望去,只见着苏言不紧不慢地从门里面走了出来。 什么时候他们两个搞到了一起去? 阿四眉头皱了皱,转过身,继续那些刷子给马儿刷着鬃毛。 苏言望着站在马车旁边的千叶惠子,目光沉了沉,眉心紧促。 “义妹。” 两个字十分机械,没有丝毫感情。 千叶惠子听到苏言对她的称呼,不由得一喜,便迎了上去。 “义兄,我在这里等你了好久,我们走吧。” 苏言望着面前十分温婉的女子,眉心紧皱不松,点了点头。 “那义兄,我们上马车吧。” 千叶惠子说着,便朝着马车旁边走去,当感觉到不对劲时,千叶惠子转身望去,只见着苏言还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动。 “我步走过去。” 苏言淡言,随而转身朝着布庄的方向走去。 “义……” 千叶惠子望着苏言的身影,眉心微微皱了皱。 这个男人,还真是属石头的,这么难亲近! 阿四望着苏言的身影,转身看向千叶惠子,为了自己能够赶紧赶车,随而说道:“苏先生一惯都习惯步走去布庄。” “嗯?” 千叶惠子不解地看向阿四。 阿四见着女人疑惑的神情,一字一句地说道:“从前一直都是!” 千叶惠子回过神,嘴角微微一弯,“原来是这样。”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 “那我们走吧。” 千叶惠子转身上了马车,对阿四说道。 阿四收起凳子,刷子,跳上马车,甩鞭赶着马车。 马车很快便越过苏言。 千叶惠子望着越过去的苏言,放下了手中的帘子。心想,苏言,就算你是一块石头我也要把你给捂暖,只有你才能帮我找到十六锦,找到十六锦,我才能重新回到家族! —— 武汉,周公馆。 魏涂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便见着小五揪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风风火火。 魏涂望着被小五摔倒在地上的男人,认出了,这也是文三带过来的伙计之一。 “怎么回事?” 魏涂冷声问道,清冷地目光打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他给家里通风报信!”小五指着地上的男人说道。 “通风报信?!” 魏涂一惊一下,望着地上的男人,怒气腾腾,“还真是小瞧了你,好大的胆子!” “哼!”男人冷哼一声,“反正我已经发了邮报,老夫人很快就会知道你们的阴谋,到时候你们都不得好死!” 男人抬头看向身旁的小五,“还有你,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忘了,文家对我们的恩情了吗?!” “滚!” 小五一脚踹在男人的身上。 “我告诉你,别跟我替文家,文家对我从来都没有恩情!”小五怒吼。 “现在我们当务之急要想出对策,文家那边知道了,这件事会很麻烦。”魏涂眼神里充满了狠光, ,“我们必须要尽早让警察局处决掉文三!” 端茶的小翠听到这话,惊的捂住嘴巴,赶忙躲到了一旁,没敢进去。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小五赞同地说道,随而看向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男人,“那这个人怎么办?” 魏涂看了趴在地上的男人一眼,淡然说道:“老规矩,只不过这次记得绑块石头,我们可没有替罪羊了。” 魏涂看向小五,眉梢微挑,眼神尽显狠意。 “我知道了。” 说着,小五便揪住男人的衣服往外面拖去。 小翠听此,赶紧跑开。 小翠探头,望着被拖出去的男人,惊恐地咽了咽口水。 —— 牢房之中。 文三望着牢房之中的其他人,各个都凶神恶煞。文三心中害怕,只敢坐在牢门边上。 望着走过来的狱警,文三敲门喊道:“喂,我是冤枉的,把你们的长官喊来,我是冤枉的——” “喊什么喊!” 狱警手握铁棍敲了敲牢门,“你还敢喊冤枉,你有两个证人都证明你杀了人,还敢喊冤枉!我告诉你,你就得等着被执行枪决吧!” 狱警没好气地警告道:“你要是再敢闹,小心老子提前将你就地正法!” “两个证人?”文三愣了,“什么两个证人?哪来的什么狗pi证人。你给我过来,把话说清楚,哪来的证人——” 狱警被惹毛了,抬手就掏出枪抵在文三的脑门上。 文三一吓,后背直冒冷汗。 “老子再警告你一遍, 再不老实,老子就真的开枪了!” 狱警收起枪,冷冷地看了文三一眼,转身离开。 文三吓得瘫软坐在地上,眉头紧皱,嘴中嘟囔,“哪里有什么两个证人?怎么会突然多出来两个证人?怎么会……” 牢中的人看到文三那般神神叨叨的样子,都转过身,不理睬他。 “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文三碎碎念念,蜷缩着身体坐在墙角处。 猛地,文三睁开眼睛,脑子里的思路渐渐的清晰起来。 “管家!是管家!这一切都是管家预谋的!” 文三怒道,一抬头就见着牢房里其他人投过来不满愤怒的眼神。 文三一下,赶紧作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便继续蜷缩着身体坐在商量,目光却沉了下去。 没错,一定是管家。从他来到武汉的时候,这个管家就一直在引着他走! 文三拳头紧握,心中暗暗发誓,只要他能出去,一定要将那个管家碎尸万段! —— 清河镇,文家。 彩凤端着汤药来到房中,望着趴在老夫人床旁睡着的夫人,不由得心疼地蹙了蹙眉头,放轻脚步慢慢地走了过去。 瑛娘感觉到眼前一黑,猛地惊醒过来,见着是彩凤,便松懈了下来。 彩凤见着瑛娘这般一惊一乍的样子,担心地劝道:“夫人,您都守了好几晚了,身体吃不消的,您快回去休息,老夫人这里我来守着伺候着就好了。” “我没事。”瑛娘朝着彩凤笑了笑。 彩凤望着脸色苍白,连笑容都显得无力的瑛娘,十分的心疼。 “夫人……” “药熬好了,给我吧,一会儿等娘醒了,我喂她。” 瑛娘说着,便支撑着床框起身,脑袋一晕,腿脚一软,险些跌倒。 “夫人——” 彩凤见此,赶紧放下碗,扶住瑛娘。 “夫人,您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就不要再硬撑着了。不然,您这样,老夫人醒了,也是会心疼的啊。” 瑛娘缓了缓,感觉好些了,看向彩凤笑了笑,“我没事的,老爷现在不在家中,我理性照顾好娘的。” “可是、” “可是也不是你这样照顾的……” 老夫人的声音响起,瑛娘和彩凤皆是一喜。 “老夫人,您醒啦——” “娘,您醒了。”瑛娘坐在床旁,望着苏醒过来的文老夫人,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终于卸了下来。 自从老爷走了之后,文老夫人病情突然恶化,一连昏迷数天。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36章 世事无常常多变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嗯,”文老夫人应着,只觉得浑身躺的难受,“将我扶起来。” “娘,您慢点。” 瑛娘搀扶着老夫人慢慢地坐了起来,依靠在床栏杆上。 “娘,您感觉怎么样?”瑛娘关切问道。 “无妨,老.毛病了,不用放在心上。”文老夫人干咳两声,望着精气神都是憔悴的瑛娘,不由得心疼,“倒是你,傻孩子,是不是一直在这里守着?” 瑛娘颔首,弯了弯唇,“娘,这都是瑛娘应该做的。” “那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文老夫人握住瑛娘的手,只觉得分外的纤细,“你这般,要是病倒了怎么办?” 文老夫人担心,抬头看向身旁的彩凤,“彩凤,将夫人送回房间去休息。” “是,老夫人。” 彩凤应着,便上前,“夫人,我送您回房休息吧。” “娘,我不累。”瑛娘朝着彩凤摇了摇头,看向文老夫人,“娘,我伺候您喝药吧。” “不喝。”文老夫人扭过头,咳嗽了几声,“你不回房去休息,我就不喝药!” 文老夫人语气强硬,像个闹别扭的小孩。 “娘……” 瑛娘见此,不禁为难。 “夫人,您就听老夫人的话吧。您回房休息,老夫人这边有我呢。”彩凤上前继续劝说道。 瑛娘望着老夫人倔强的模样,只能妥协,“好吧,”瑛娘将手中的药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娘,那我就先行告退,您有什么事情就派人通知我一声。” “嗯,快回去吧。”文老夫人别过头,没有看瑛娘。因为她知道,如果现在她心软,那就是害了瑛娘。 这孩子心底软,若是再把她给累坏了那就不值当了。 瑛娘颔首,转身走了出去。 “夫人,慢点。” 彩凤搀扶着瑛娘走出房门,望着满脸憔悴的瑛娘,彩凤心中一疼,“夫人,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瑛娘拦住彩凤,抬手握住彩凤的手,“你回去照顾老夫人,我自己回去就行。记得让老夫人喝药,一会儿药该凉了。” “放心吧,夫人,我这就去伺候老夫人喝药。”彩凤看向一旁的丫鬟小玉,“小玉,你送夫人回去。” 小玉点头,走到瑛娘的身边,搀扶住,“夫人。” 瑛娘颔首,在小玉的搀扶下出了院子。 彩凤望着瑛娘虚弱的身体,眉心紧蹙,“老爷真是没良心,夫人这么好的女子都不懂得珍惜。” 彩凤嘟囔着,小声埋怨了几句,便转身走进了房间里。 —— “夫人——” 瑛娘听到声音停 下脚步,顺声望去,只见着严震快步地跑了过来。 “严管家。” “夫人,”严震将手中的邮报递给瑛娘,“夫人,老爷来信了。” 瑛娘一喜,接下邮报打了开来,白字黑字,瑛娘看下来,一颗心瞬间吊了起来,只觉得头一沉便要跌倒一样。 “夫人。” “夫人——” 小玉眼疾手快扶住了要跌倒的瑛娘,“夫人,您怎么了?” 严震见着神色大变的瑛娘,不由得担心,“夫人,这邮报上说了什么?” 瑛娘稳住心神,将手中的邮报递给严震。 严震接过,望着邮报上的内容,心头一震,“怎么会这样?老爷明明是去吊唁的,怎么会成了杀人的凶手,还被关了起来?!” 严震大惊,小玉听到话也是一惊。 瑛娘稳住心神,站好,“严管家,此事不能泄露出去,尤其是不能让老夫人知道。老夫人刚刚苏醒过来,身体抱恙,经不住这样的打击。” 严震望着强撑着的瑛娘,点了点头应着,“知道了,夫人。” 瑛娘接过邮报,目光变得坚定,“严管家,准备一下,给我买最近的去武汉的船票。” “夫人,您这是……” 严震望着瑛娘坚定的神情,只能应着,“哎,是,我这就去准备。” 说着,严震转身离开。 瑛娘望着手中的邮报抬头看向身旁的小玉。 小玉见此,赶紧摇头说道:“夫人,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瑛娘笑笑,握住小玉的手,温和说道:“不用害怕,我只是想说,这件事情不要告诉老夫人。她老人家身体刚刚好转,我不想让她也跟着担惊受怕。” 小点了点头,“放心吧,夫人,我不会跟老夫人说的。” “嗯。” 瑛娘点头,脑海里却想着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她前往武汉又不会让老夫人起疑心…… —— 苏言回到院子时,望着坐在院子里下棋的两位老者,脚步微顿,站在原地。 “少爷回来啦……” 从厨房出来的阿弥,手里端着茶盘,两杯茶盏里都是刚泡好的茶。 “少爷,等一会儿饭就好了。”阿弥将茶放到桌上,便赶紧跑回了厨房。 张天士和秦叔闻声,转身望去。 “仁甫,站在那儿干什么?过来,帮我看看棋。”张天士朝着苏言招了招手。 秦叔见此,十分不满,“姓张的,你能不能有一点棋德,怎么还能找帮手?!” 张天士哼哧一声,“我没有棋德,说的就跟你有气的。我问你,刚刚悔棋的是谁?!” “我……”秦叔被一噎,“我那是走错了,没留神,不算悔棋!”秦叔摆着手,倔强说道。 “呵呵。”张天士冷笑两声,“那你三次都是没留神?走错了?” “怎么了?人老了,眼睛花了,不管用了行不行!”秦叔望着面前的棋盘,伸手就将棋局大乱,“不玩了,真是的!” 说着,便起身回了房。 苏言见此,无奈地笑了笑,走了过去。 张天士见着苏言走过来,指着被关起来的房门说道:“你瞧见了没,什么叫做恼羞成怒,这就是恼羞成怒。玩不起,说不起,还耍赖,还说我没棋德,与之相比,我棋德真是好的太多了!” 张天士拿起桌上的纸扇扇了扇,跟个赌气的小孩子般。 苏言笑笑,没有言语。 “对了,说到这,我倒是有一件事要问你。”张天士合起手中纸扇,看向苏言。 “张叔请讲。”苏言颔首,静等张天士的下文。 张 张天士打量着苏言,眼神犀利,“你说,你为什么非要我把老秦头那个家伙留下来?” 苏言目光微闪,不紧不慢道:“张叔与秦叔不是相来交好,秦叔来这里,也能彼此做个伴。” 张天士干笑两声,端详着苏言,“仁甫,我是郎中,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你莫要在这里给我胡咧咧。说实话,到底是为什么?难不成、” 张天士心头一紧,“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情?!” 苏言眼皮微抬,看向张天士,安抚道:“张叔,别多想,真的只是想让你们彼此做个伴。” 话音落,苏言颔首,“我还有事,张叔,我先回房了。” “站住!” 张天士抓住苏言的手腕,拦住了路,“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 说着,张天士握住苏言手腕的手用力了几分。 苏言无奈,看向张天士。 张天士眉梢一挑,“你直盯盯的望着我也没用,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说实话,我、我一会儿就把那个老秦头给撵回去!” “你舍得?” 苏言淡然问道。 “我、” 张天士被一噎。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那个老秦头跟他相处这几天,真是气死我了,我巴不得他现在就走呢。” 苏言望着张天士口是心非的样子,嘴角弯了弯,抬手将张天士握住他手腕的手拿了下来。 “张叔,没什么大事,我会尽快解决掉。到时,如果你想让秦叔走,那边让他走好了。” 话音落,苏言越过张天士回了房。 “我、”张天士皱了皱眉,犹豫几分,“别说, 这老秦头在这里还挺热闹的,最起码不无聊,有个斗嘴的人。算了,那便就留他再过几天吧。” 张天士笑了笑,走到石凳旁刚想坐下来,却猛地反应过来。 “不对啊,他还是没有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 茶楼。 “消息准确吗?” 管安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望着台上唱戏的人,看似随口 口问着,实则是有心。 “确定,以我身家性命担保,绝对的真货!”一满脸麻子的男人,十分讨好地说道,说到激动处还拍了拍自己的xiong脯。 管安看了男人一眼,眉梢微挑,“很好,买的什么时候的船票?” “明天,明天晚上的。”男人赶紧说道:“因为最近去武汉的船只有明天晚上的。”说着,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船票,递给管安,“您看看。” 管安接过船票,看向男人,不由得赞许地点了点头,“可以啊,这事办的不错。” 管安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男人,“这是五十块银元,省着点花,别再赌了!” “谢管先生谢管先生……”男人接过,乐呵呵地笑着,“管先生放心,我今后绝对不会再赌了。”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古九,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添加朋友->选择;)输入:()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嗯。”管安应着,望着男人激动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话说的,他可是再也不信了。 “管先生您看着,我就先走了……”男人点头哈腰道。 “去吧。”管安应了一声,只见着男人转身快速地走开。 管安望着手中的船票,目光微沉,“文三,就算你跑到天边去,我也要追到你为我兄弟报仇!” 管安抬头见着有上楼梯的苏言时,赶紧将手中的船票收了起来。 “仁甫,这里——” 管安抬手朝着苏言挥了挥手。 苏言闻声,眼皮微抬,望着坐在靠栏杆旁边的管安,迈步走了过去。 “仁甫,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你好久了。你看,戏都唱一半了。”管安望着坐到对面的苏言,十分埋怨地说道。 “方才有事,耽误了一会儿。”苏言望着管安面前磕满了瓜子壳,眉心微蹙,伸手端起一杯茶放到了管安的面前。 管安望着面前的茶盏,微微愣了一下,随而一笑,端起茶杯,“仁甫,你怎么知道我渴了,谢了。” 说着,管安便喝了一口,瞬间觉得口中润了不少。 苏言看了管安一眼,目光便望向了高台之上唱戏的人。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37章 善意谎言藏重情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管安见此,也抬头望了过去,只见着台上二人,唱的乃是《西厢记》里有名的片段——叫张生。 “叫张生隐藏在棋盘之下,我步步行来你步步爬。放大胆忍气吞声休害伯,这件事例叫我心乱如麻,可算得是一段风流佳话,听号令且莫要惊动了她……” 听着小红娘字正腔圆的唱腔,管安转头看向苏言,弯唇笑了笑。 “仁甫,你什么时候也有个心仪的人,我不妨也做一回这小红娘如何?” 管安目光收回,淡然地望向管安,望的管安头皮直发麻。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听戏听戏。”管安耸了耸肩膀,秒怂。 苏言目光微垂,望着戏台上的两人,眉心微蹙。 只怕他这一生,也不会再心悦他人了。 —— “怎么这么突然就要去武汉了?” 文家,文老太太支撑着坐起靠在床栏杆上,伸手握住瑛娘的手,满目焦灼,“可是、可是三儿他、他……” “娘,夫君无事。”瑛娘反握住文老夫人的手,安抚道:“夫君让我快点跑去武汉,想来应该是帮忙料理舅姥爷的后事。毕竟,有些东西只有女儿家有耐心才能处理得了。” 文老夫人松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这倒也是。三儿他从小到大就粗心大意惯了,又一向养尊处优,家中的事情也没有让他过问过,想来,他也是应该被那些琐事给弄烦了,这才着急地让你过去。” “是啊,所以瑛娘要过去一趟,买了明日晚上的船票。” “明日?”文老夫人看向瑛娘。 “是啊,这是最近的一张去武汉的船票了。”瑛娘解释道。 文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急?你身子还这般的虚弱,又怎么能受得了长途的船途,再推延几日前去。让那小子走时故意气你,不带上你,就让他自己个儿忙活几日去!” 文老夫人握住瑛娘的手,愤愤说道。 瑛娘闻言,抿唇笑了笑,“娘,瑛娘早些去,就能早些将舅姥爷的后事料理完,也便能早些带着老爷回 回来了。” “这话倒也对,”文老夫人点了点头,“可是,瑛娘你的身子……” “娘,我没事的,昨日休息一天之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瑛娘莞尔一笑,宽慰道。 文老夫人见着瑛娘懂事的模样,不由得心疼,抬手摸了摸瑛娘的头,“好孩子,此去要小心,让彩凤和管家跟你一起去。” 彩凤站在一旁闻言,点了点头。 “不行,娘,您身子还未痊愈,我一走,您身边也就只剩下彩凤一个贴心的 人儿,我不能将她带走。” 彩凤听到瑛娘的话,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不能走不能走……” “至于管家,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没个管家可是不行。”瑛娘握住文老夫人的手,“娘,这管家也不能走,他要给您分忧解难的啊。” “那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武汉不是。”文老夫人着急担心,“你一个妇道人家的,这长路漫漫,多危险,不行不行。” 文老夫人摇着头。 “那我带小玉一起,还有阿志。阿志跟我去过一趟武汉,比较熟悉,也方便些。”瑛娘看向一旁的小玉,弯唇笑了笑。 小玉见此,低着头,目光落到自己的鞋面上。 “这样也行,”文老夫人握住瑛娘手,神色担心,“总而言之一句话。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娘。”瑛娘应着。 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瑛娘叫住了彩凤。 “夫人,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彩凤望着面前神色还是十分不好的瑛娘,眉心微微地皱了皱。 瑛娘咳嗽了几声,这几声咳嗽憋了好久,在房间里怕老夫人担心便一直忍着。 “夫人,您怎么了?”彩凤上前搀扶住,关切问道。 “没事,”瑛娘摆了摆手,“我叫住你,是有一事想托,无论我这次去了有多久,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老夫人。” “夫人,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彩凤皱眉,心中隐约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没什么,只是叮嘱你一下。”瑛娘笑笑,“不要紧张,我只是怕那边的事情太多,一时间处理不完,会在那边待很久,不放心娘而已。” 彩凤闻言,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夫人,您可吓死我了。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老夫人的,然后我们就等着您和老爷回来。”彩凤咧嘴笑着。 “好。”瑛娘颔首,目光抬起落到一旁小玉身上时,莞尔一笑,“小玉,这次要辛苦你跟我跑一趟了。” 小玉抬头迎上夫人的目光时,闪躲了一下,又低下了头,“夫人客气了,这是我应做的。” —— 天色渐黑,管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顺带着关上房门。 “管安,你这是要去哪儿?” 坐在院子里乘凉的张天士见着走出来的管安,顺口问道。 管安转身朝着张天士笑了笑,“张叔,我还能去哪儿,无非是去找仁甫。你说这仁甫每日里天天都待在布庄里,我这难得回来一趟,还把我晾在这里。他不陪我,那我就只能自己去找他了。” “你这话说的对,没毛病。”张天士赞同道:“去吧,让仁甫早些回来,没事 老是帮别人忙活什么,就他那身子、” 张天士意识到自己差点说吐噜嘴,赶紧闭上了嘴巴。 “他那身体?”管安眉头一皱,“张叔,仁甫的身体怎么了?” “他能怎么啊,我的意思是,他的身体就算是铁打的也禁不住他这么忙不是。”张天士端起茶杯喝着茶,掩盖着眼中一丝慌乱。 还好他够聪明,扯了过去。 “这倒也是,您放心,等我见到他,一定会好好地说道说道他!”管安保证道。 “恩恩,好,你不是要去找他吗,快去吧,不然一会儿天就黑透了。”张天士挥手说道。 “好,那张叔,我就先走了。”管安说着,便转身走出院门。 脚步微顿,管安望着院门,眉心皱了皱,快步走开。 布庄里,苏言和庄周对着账。 千叶惠子站在一旁,见着 着一本正经对账的苏言,转身端起一杯茶走了过去。 “义兄,喝杯茶,歇一歇吧。”千叶惠子将茶奉上。 苏言见此,眼皮微抬,从千叶惠子手中接过茶盏。 “谢谢。” 庄周见着二人之间的互动,干咳了一声,便抬头说到:“仁甫,你先歇一歇,我去方便一下。” “好。”苏言颔首应着。 千叶惠子望着庄周离开的身影,望向桌面上的账本,“义兄,你们是对到这个地方了吗?” 说着,千叶惠子拿起账本看了看,“义兄,我跟你对吧,这样我也可以跟你学习学习。” 苏言看了千叶惠子一眼,微微点头,“也好。” 布庄外,管安望着对着账本的两人,眉梢微微一挑。 “没想到仁甫喜欢的类型竟然是这样的,我还一直以为是喜欢像、” 管安话音一顿,摇了摇头笑了笑,看向苏言,“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了,仁甫,你多保重。如果我能回来,我一定给你当一回小红娘。” 管安嘴角扯了扯,转身离开。 苏言微愣,抬起头看向门外,方才低头时隐约间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言看了看,却没有了那个身影。 “义兄,怎么了?”千叶惠子顺着苏言的目光望去,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没事。”苏言低下头,“继续吧。” “哦,好。” 千叶惠子望着苏言稳重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怔然。明明都是在一个环境下生长起来的人,可是两个人的性格却是如此的天差地别。 景生君相比较便就是活泼些,而苏言就太过的老气横秋,有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稳重。 千叶惠子眉梢微挑, 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一块难啃的骨头。 —— 夜色朦胧,码头上吊着星星点点的灯笼,才不显得那么的漆黑。 虽然是晚上,但是码头上的人却依旧很多,轮船一靠岸,人群便躁动了起来。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你们快回去吧。” 瑛娘望着靠了岸的轮船转身对着庄周还有彩凤说道。 “夫人,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彩凤握住瑛娘的手,满目不舍。 “是啊,夫人,路途遥远,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严震也是满心的担心。 “放心吧,我会的。”瑛娘一一应着,“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倒是家中还有老夫人,就有劳二位多烦心了。” “夫人这说的是哪儿的话,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严震赶忙说道。 “是啊,夫人,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彩凤声音哽咽,握住夫人的手不愿撒手。 “好了,严管家,彩凤,有我在呢,我肯定会照顾好夫人的,你们别担心了。要是照你们这样说下去,轮船就要开走了。”阿志拎着行礼,望着已经开始检票的人群,着急地说道。 “是啊,有阿志还有小玉,你们不用担心,快回去吧。”瑛娘附和。 庄周和彩凤应着,站在原地一直到瑛娘他们上了船这才坐上马车赶了回去。 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拉了拉帽檐,跟在瑛娘的身后上了船。 望着不远进到船舱的瑛娘,男人走了过去,拉开了瑛娘对面的船舱走了进去。 本章节内容由  手打更新 —— 苏言将千叶惠子送回到叶家之后,才慢慢地踱步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哎,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管安呢?他不是去找你去了吗?” 听到动静出来的张天士见着只有苏言一个人走了进来,不由得好奇问道。 “张叔,你说什么?!”苏言一怔,望着管安的房间快步地走了过去。 房门推开,把灯打开,房间里收拾的整整齐齐。 苏言眉心一皱,伸手打开衣柜,发现衣柜里的衣服少了几件。 “怎么了这是?”张天士赶了过来,望着站在衣柜前的苏言,不解地问道。 “难不成小管又跑了?!”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38章 情之一字好伤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张天士问出口便就后悔了,悻悻地转过身要走,却见着阿弥和老秦头快步走了过来,挡住了他出门的路。 “怎么回事?听着好大的动静,我在房间里都听到了……” 秦叔走了进来,就见着张天士冲他挤眉弄眼的,不禁皱眉,“张天士你又搞什么幺蛾子,眼睛被蜜蜂蛰啦!” “你眼睛才被蜜蜂蛰了!”张天士没好气地怼了回去,“真是一颗榆木脑袋!” “说谁呢你!”秦叔不悦,捋了捋衣袖就要上前。 阿弥赶紧拦住,“秦叔,张叔,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苏言从三人身旁走了出去,三人如同石化般地站在原地。 望着走出去的苏言推门,进去,关门,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的拖沓。 “他这是怎么了?” 秦叔皱着眉,看向张天士,俨然一副‘是不是你惹’的眼神。 “不关我事!”张天士一字一字磨着牙齿吐了出去,而后长袖一挥走了出去。 “哼。”秦叔傲娇一哼,“信你个鬼!” 阿弥见着神情傲娇的秦叔,愤愤离开的张叔,身体一弯,耷拉着脑袋。 管先生,你又去哪儿了…… —— 夜晚很静,灭了灯的房间更是安静。 阿喜悄悄地下了床,走到屏风旁,望着躺在软榻上熟睡的叶景生,眉心蹙了蹙又松了松。 房间里有缕缕透进来的月光,撒在男人的身上,星星点点,但是映了满天星似。 阿喜依靠在屏风上,看向男人俊郎的脸庞时,目光眷恋而又缠绵。 这个画面,真实的太过不真实,直到现在她都不能回过神,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好怕,突然有一天梦醒了,这所有的一场便会烟消云散,再也抓不住,触摸不到。 人啊,都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你没有得到一件东西之前,你想要却不强求。可是一旦得到了这个东西,尝过了甜头,那便就想死死地握在手中,不允许任何人夺去。 清晨 晨,日头升起,光亮驱散了黑暗。 叶景生是被惊醒的,猛地坐了起来,额头上还冒着细汗。 阿喜听到动静,从内室走了出来,望着惊魂未定的叶景生,快步走了上前,握住了叶景生的手,“少爷,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叶景生抬头看向阿喜,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从阿喜的手中抽了出来。 “没……没事。” 叶景生翻身下榻,走到水盆旁,捧起冷水洗了洗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刚刚的梦里,他竟然能到了素婉和文三在一起,真是荒唐! 叶景生手指卷了卷,用力地握住水盆,眼底是愤恨。 阿喜望着叶景生的后背,眉心微皱。 叶景生在她这里的这几天,基本上每天早上都会被惊醒。究竟她这里到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竟能让一个人连着做好几天的噩梦! 阿喜目光微沉,随而又收敛几分,朝着叶景生走了过去。 “少爷。”阿喜将挂在架子上的毛巾拿下递给叶景生。 叶景生睁开眼,睫毛上的水珠随着震动掉落下来。 叶景生望着面前的毛巾,伸手便要去拿,却落了空。 阿喜拿起毛巾,认真仔细地擦着叶景生脸上的水珠。 “少爷,今晚要不去床上睡吧,我看你一件力气都没有睡好。” 叶景生慌了神,印象之中素婉也曾这么贴心为他擦着脸。 “不用了。” 叶景生抬手从阿喜手中拿过毛巾,胡乱地擦了擦,“我睡这里挺好的,还是你睡床吧。” 阿喜心‘咯噔’了一下。 还是? 阿喜嘴角扯了扯,带着几分的苦笑。 为什么他们不能一起睡床呢?! 阿喜转身伸手推开窗户,望着从东厢房走出来的素婉,目光一沉,转身抱住了叶景生,一个旋转让叶景生背对着窗户。 素婉一抬头,便望见窗户里相拥拥两人,只觉得心如绞痛,转身走进了房间。 阿喜望着走进去的素婉,嘴角弯起, ,笑意得意。 叶景生双手张开,手中还拿着白毛巾,根本就没有想过阿喜会突然抱住他。 “阿喜,怎么了?” 阿喜抱紧男人的腰,将头深深地埋进叶景生的怀里,娇嗔道:“少爷,阿喜是不是不够好,所以少爷一直对阿喜都不咸不淡的……” 叶景生眉心皱了皱,伸手握住阿喜的肩膀将阿喜推开。 “不是的,你很好,是我的问题,对不起。”叶景生将毛巾放下,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阿喜愣愣地望着走出去的叶景生,目光落在毛巾上。明明那么近,却偏偏触不可及。 叶景生走出房门一抬头便见着春熙站在东厢房门口,似看见了他,便怒气冲冲地朝着他走了过去。 叶景生不解,走了过去。 “春熙,怎么了?” “怎么了?”春熙望着跟无事人似的少爷,怒气在心,但是却不敢爆发,只能压制住内心的怒火。 “少爷,我就想问你一句,少奶奶到底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要怎么对她?!” “我……” 叶景生嘴巴张了张,目光看向房门关起的东厢房,眉心皱了皱,却发不出 声。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男人怎么移情别恋的都这么快!”春熙怨愤地看向叶景生,“原本我以为少爷和那些男人不一样,可现在看起来,倒是我看走了眼,你们男人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春熙愤愤转身,要走。 叶景生快步走到春熙面前,拦住了她的路。 “春熙,可是素婉她哪里不舒服?还是出了什么事?” 春熙望着一脸关切担心的叶景生,双唇一抿,“少爷,少奶奶她怎么了,你会不清楚不知道吗?!我就纳闷了,这西厢房有什么好的,到底是有什么牵制住少爷你的脚,你的心,都出不来了!你自己算一算,这几日你踏进东厢房几步?见过少奶奶几面?少爷,做人不能没有良心,可是做你们男人也不能这般的薄情gua义!” 春熙推开叶景生便朝着后院的厨房走去。 叶景生愣在原地,方才春熙的一番话句句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扎在了他的心上。 阿喜站在窗户旁,望着背对着她的男人,眉心皱了皱。 这个春熙还真是碍事多嘴! 叶景生望着门窗紧闭的东厢房慢慢地挪动脚步,走了上前,手抬起时,却又停顿了下,犹豫之后又慢慢地放了下来。 望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叶景生从来都没有觉得这般的无助过。 脑海里,这几日一直做的梦如数地都涌进他的脑海里。 如果孩子的事情不弄清楚,别说是他迈不过这道坎,就连爹也会不依不饶容不下素婉的。 叶景生念此,整个人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情绪低落。 春熙躲在墙角处,探头偷偷地望着站在房门门口的叶景生,心中暗暗着急。 “少爷这是怎么了,你倒是敲门啊,敲门啊……” 春熙着急,恨不得上前替叶景生敲门。 可是她知道,这件事情只能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她要是这个时候冲了过去,可能会适得其反。 春熙暗暗的着急,当看到转身走下台阶离开的叶景生时,春熙恨不得冲上去将叶景生暴揍一顿。 “这么懦弱,算什么男人!” 春熙愤然,转身离去。 阿喜望着离开东厢房门口的叶景生,嘴角慢慢上扬,带着几分的得意。 看起来,这一次,严素婉你是注定翻不了身了! —— “砰——” 阿四被一吓,望着被突然踹开的房门,眉头皱了皱,再看到走进来的人时,随而稳了稳心神,赶紧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确定无人之后赶紧将房门关好。 “春熙,你怎么来了?” 春熙气愤坐在椅子上,“阿四,你是不知道,我都快被少爷给气死了!” 阿四望着气鼓鼓的春熙,目光微垂走到桌子旁,拎起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春熙,“怎么了?少爷他怎么气到你了?” 阿四漫不经心地问着,实则却处处留心。 “你都不知道,我今天都是冒着被赶出叶家的风险训斥了少爷一顿,可是谁曾想到少爷那么懦弱,简直就是那个扶不起的烂泥!真让人生气!”春熙愤然,接过水杯就一饮而尽。 “扶不起的那是阿斗。”阿四纠正道,随而反应过来,看向春熙,眉心一皱,“你刚刚说什么?你把少爷给训斥了一顿?” “嗯!”春熙傲娇点头,“他那么对少奶奶,反正我是看不下去,训斥他一顿都是轻的,你知道吗,我看到他连门都不敢敲,就离开的样子,当时我真正冲上去暴揍他一顿!” “哎哎哎,冷静点冷静点,毕竟人家是主子,你什么时候听过,奴才敢出手打主子的的。”阿四挥了挥手,示意春熙消消火。 “就算他是主子又怎么了,他要是做的太过分,大不了我就不干了!”春熙愤然,“真的,你不觉得少爷那么对待少奶奶很过分吗?!”春熙放下手中茶杯,看向阿四激动地说道。 阿四被一吓,望了一眼重磕在桌子上的茶杯,心神稳了稳,“其实这件事情放在任何一个男人头上都会产生一种膈应心理。毕竟,男人都是好面子的,自己娘子肚子里面的孩子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这件事情落到谁的头上,谁都会发疯。” 春熙眉头一皱,看向阿四,“你怎么还帮少爷说话?果然,你们男人就是向着你们男人!”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古九,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添加朋友->选择;)输入:()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那你们女人不是也向着你们女人。”阿四摇了摇头,面无表情道。 就像他,明明知道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可是却还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讨好别的男人,以后这个孩子还会姓别的男人的姓。这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奇耻大辱! 春熙回过神,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是都互向着。可是,少爷再这么下去,少奶奶真的就要伤心死了。” 阿四闻言,眼皮微抬,手指叩了叩桌子,“或许,你可以找一个人帮忙。” “谁?” 春熙充满期望地望着阿四。 阿四眉梢微挑,淡淡地说道:“苏言。”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39章 深海轮船祸事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没有繁星的夜是寂寥的,是孤独的,是没有色彩的油画,只是涂满了墨。 海面上,低沉的海风吹在海面之上发出‘呜呜’的声响,激起的浪花富有节奏感地拍打着船身,一切都是这么的井然有序,船下的浪花滚滚,船上的人也渐渐地进入到梦想之中。 偶有的一些吵闹也只不过是几个睡不着的人发出来的声响,声响不大,却因为船舱之间的间隔,倒也不会打扰到别人的休息。 “喂——这才喝了多少,你就想溜?!” “你特娘的,哪只眼睛见到老子想溜了,老子出去撒泡尿,回来喝死你丫的——” 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满面通红,浑身都是浓浓的酒气。 “夫人,您早些休息,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我知道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男人听见声音,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望着不远处的女人,嘴角勾了勾,笑了起来,“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娘们……” 男人见着女人进了船舱,跌跌撞撞地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船舱的门被关上,男人见此,左右看了看,上前敲了敲门。 “谁?” 刚准备休息的瑛娘,听到敲门声不由得一惊,只听着敲门声再一次的响起。 “谁在外面?” “小夫人,你有东西掉在外面了……” “东西?”瑛娘听着陌生的男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口,并没有丢什么东西。 “难不成是阿志或是小玉方才丢下的?” 瑛娘喃喃自语着,上前将门打开一条缝,只见着忽然出现男人的半张脸,瑛娘吓了一跳,稳稳了心神,“不知掉了什么东西?” 男人阴阴笑着,“小夫人把门打开的大一些不就知道了吗?” 男人一张口,浓浓的酒味直冲瑛娘的鼻子,瑛娘心下一惊,赶忙将门关起,却被男人用脚死死地抵住。 “你……你要干什么?!” 瑛娘见着男人抵在门上的脚,不禁心慌。 “小夫人别怕,哥哥不是坏人……” 男人一用力将门给拉开 开,一伸手将女人推进了房间里。 瑛娘始料不及,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男人走了进来,伸手将门拉起来,望着跌倒在地上的女人阴阴笑了笑,“小夫人这么急着关门做什么?哥哥还在外面呢……” “你……你别过来!” 瑛娘望着逼近的男人不停地往后退,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胡乱摸着拿起桌上的东西。 “你别过来!” 男人眼前虽然重影,但是还是能看懂女人手中拿着的是什么,不禁 不屑地笑了笑:“小……小夫人,你不会认、认为就那么小的小花瓶就能阻挡得我吧,哈哈,那你也太小看哥哥我了!” 男人说着,踉跄上前扑过去。 瑛娘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将花瓶扔了出去。 男人一躲,花瓶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男人挑着眉,阴阴笑着,“小夫人,别怕,哥哥是好人,哥哥会好好的疼你的——” “啊——” 睡梦中,管安猛地惊醒坐了起来。 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管安心头一紧,快速开门走了出去来到瑛娘住的船舱门口。 “放开我——救命啊——” “别动!给老子老实点!” 管安心头一紧,发现舱门并没有拉好。 ‘哗啦’一声,管安快速跑了进去,见着被男人压在床上的瑛娘,管安愤然,一个箭步将男人拽下了床,抬手挥拳,让拳头如同雨水般地砸在男人的身上。 瑛娘受惊,用被子包裹住自己,望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男人,熟悉的身影只让她想到一个人。 “管、管先生……” 管安揍人的动作一顿,望着被他打的面目全非的男人,握紧的拳头微微松了松,拽住男人的衣领便将昏死过去的男人拖了出去。 瑛娘望着走出去的男人,心有余悸,虽然男人不曾回头,可是她也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舱门被拉上,瑛娘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低低地哭泣着。 如果,如果,没有他,或许她就毁了。 舱门忽然一下子又被拉开,瑛娘一惊,望着 着站在舱门门口的男人,原本惊慌的心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虽然男人用黑布蒙住了口鼻,不过那双眼睛,她识得。 那般清明的眼睛。瑛娘觉得这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有那样的眼睛。 管安望着坐在床上的女人,眉目低垂,走了进来,将舱门拉好。 望着渐渐走过来的男人,瑛娘心中慌乱,却强稳住心神,仰着头,一直望着男人走到她的床边。 望着女人的小心翼翼惊慌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管安心头一紧,将手中的药放到床旁的柜子上,转身便要离去。 “管先生。” 瑛娘出声喊道。 管安脚步一顿,随而迈步快步离开。 舱门被拉开又被关上,关上之后又被拉了几次,没有拉开,倒像是外面的人在试探着有没有关好。 瑛娘目光收回,落到柜子上的药瓶上,棕灰色的玻璃瓶里面装着的药粉类的动西。 瑛娘摸着自己的脸,刚刚那个男人打的一巴掌真是疼。 —— 清河镇 。 春熙来到布庄时,是下午,客人不是很多,却也有着一些。 “春熙,你怎么来了?”伙计小文见到走进来的春熙,不禁打趣道:“你还真是稀客,一共见你来布庄也没有多少次,一只手都能数的清。” “你少贫了,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春熙挑眉,望着柜台那儿看了看,却没有看到苏言的身影。 “我可不指望你能来找我,要是有一天你突然来找我,那我岂不是得吓死。”小文忍不住你打趣笑道。 店中的伙计都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你、”春熙不悦,手指指了指小文,又指了指一旁其他的伙计,“你、你们,都别笑了!不许笑了!” 春熙越是这般,伙计们笑的就越加的开心。 春熙气的直跺脚。 “怎么了这是,一个个的都这么高兴?!” 庄周掀开帘子,从侧门里走了出来,目光扫了一圈店中的伙计们,伙计们一个个都低下了头,瞬间老实了许多。 “庄掌柜。” 春熙见着庄周走了出来,赶紧走了过去。 “春熙?你怎么来了?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庄周望着跑过来的春熙,不禁猜测道。 “不是不是。”春熙摆手说道:“我来,是找苏先生的?听说他现在回到了布庄,所以我便来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见苏先生。” “怎么,你找他有事?”庄周看向春熙,皱了皱眉头,“是少爷要找仁甫的吗?” “嗯……”春熙犹豫了一下,点头应着,“算是吧。” “算是?”庄周听闻不禁一笑,“你这丫头还真是够鬼灵精怪的。仁甫在染坊那儿,你自己去找他吧。” “谢庄掌柜。”春熙道谢,便欢快地从侧门走了进去。 庄周回头,便见着小文一直朝着侧门那儿望去。庄周干咳一声。小文闻言,心虚地低下了头。 庄周见此,看了看小文,又看了看春熙离开的方向,嘴角弯了弯,不由得摇了摇头。 —— “义兄,辛苦了,喝口茶歇歇吧。” 春熙来到染坊门口,便就听到女人娇滴滴的声音,而这声音她并不陌生,不就是一直住在西南厢房的惠子小姐吗。 春熙脚步放轻慢慢地走了过去,只见着一男一女侧对着她而站。女的端着一杯茶水递给男的,春熙眉梢挑了挑,不由得撇了撇嘴。 “这女人怎么又纠缠上苏先生了?!” 苏言望着递到面前的茶杯,眉心微蹙,伸手端过,迈步走到正在染布的老师傅身旁。 “孔师傅,您辛苦了,喝杯茶歇歇吧。” 孔德 顺望着苏言递过来的茶杯,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一旁的千叶惠子。 “这……” 千叶惠子见此,含笑走了过去。 “是啊,孔师傅,您为我们演示半天染布的技巧,辛苦您了,您喝杯茶歇歇,让我们来试一试。” 孔德顺听到千叶惠子都这么说了,便点头应了下来,“哎,好,那我就接下了。” 孔德顺送来木棍,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这才接过苏言手中的茶杯,退到了一旁。 千叶惠子走 走到孔德顺刚刚站到的位置上,伸手握住染缸中的木棍,学着孔德顺刚刚的动作捣着染缸中的布。 “孔师傅,您看我做的对吗?” 孔德顺喝了一口茶,探头望着,不由得‘呵呵’一笑。 “对的,对的,惠子小姐就是聪明,看一遍就会了。” “那都是孔师傅教的好。”千叶惠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侧头看向苏言。 只见着男人面无表情,只是看着她手上的动作。 千叶惠子眉心微蹙,一走神,手上的力道便就变小了。 “力道不对。” 苏言走上前,长臂一伸,从身后虚抱住千叶惠子,伸手握住千叶惠子的握住木棍的手。 千叶惠子一怔,目光微垂,余光中能看到男人的下巴,耳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的气息。 “力道要均匀,不然染出来的布颜色会不一致。” 孔德顺见着两人亲昵的举动,不由得低下头憨憨地笑着。 别说,这苏先生和千叶惠子倒还是挺般配的。 春熙见此,惊的双眸睁大。 苏……苏先生怎么能跟这个女人搅和在一起呢?! 千叶惠子还未反应过来,男人便快速地松开手,退到了一旁,又和她拉开了距离。 若不是刚刚的感觉真切,千叶惠子倒还真觉得像是一场错觉。 “谁在哪儿!” 苏言转身,望着门口。 春熙一吓,收回头,见着被发现了,只能悻悻地走了出来。 “苏先生……” 春熙看向苏言,悻悻笑着。 “春熙?” 苏言望着不远处的丫头,眉心微蹙。 春熙是素婉的侍奉丫鬟,她来,莫不是、 “春熙你怎么来了?” 苏言刚想开口便听见千叶惠子率先问出了口,只能按耐住自己想要走过去的冲动。 春熙听到千叶惠子的声音,笑容收敛,挑了挑眉梢,“我来找苏先生。” 春熙望向苏言,咧嘴笑了笑。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40章 多事之秋人心惶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苏言闻言,语气微沉,“找我何事?” 千叶惠子听此,目光微微一沉,将手中的木棍交还给了孔德顺。 “自是有重要的事。”春熙看了一眼千叶惠子,望向苏言说道:“苏先生,你过来,这件事情很重要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 苏言闻言,目光微垂,余光里能看到千叶惠子朝着他这里走来。 千叶惠子莞尔一笑,“义兄,既然春熙说有要事找你,那你便去吧,这里就交给我还有孔师傅。” 苏言闻言,看了一眼千叶惠子,颔首,朝着春熙走去。 春熙望着朝着她走过来的苏言,有些小得意地笑了笑。 那个女人勾搭不成少爷就来勾搭苏先生,真是便宜! “不好了——不好了——” “不好了,苏先生——” 一个伙计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苏言微惊,望着朝他跑过来的男人,眉心微微一皱,快步走了上去,将要跌倒的男人搀扶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苏言认出,这是工厂的伙计。 伙计紧紧拽住苏言的手臂,“苏先生不好了,出、出事了……机器、机器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伙计神色慌张,口齿不清。 苏言心头一紧,迈步便要往院门口走去。 “义兄,我也去。” 千叶惠子小跑到苏言身边。 苏言看了千叶惠子一眼,“你留在这儿,看布庄,我去就行。” 话音落,苏言快步走了出去。 伙计见此,赶紧跟了过去。 春熙反应过来时,苏言都已经没影了。 “这……这……我的事还没有说呢……”春熙皱眉,失落地撇了撇嘴。 “你的什么事?不妨跟我说说。” 耳边忽然响起的女声,吓了春熙一跳,望着忽然凑近过来的千叶惠子,春熙皱了皱眉,“没……没事了,我先走了。” 春熙说着,便快步朝着院门口走去。 千叶惠子望着一个两个都离开的人,眉心皱了皱,目光冷了几分。 —— 三道河弯,工厂内。 苏言赶到时,工厂内惨叫、哀嚎声一片。望着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伙计们,苏言眉头紧锁,快步走了过去。【~@爱奇文学 ~…最快更新】 “这是怎么回事?!” “苏先生,这机器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这几人在做工的时候这机器上面的元件忽然就砸了下来。我们发现的及时,这才没有出人命啊……”在工厂内领头的老姚心有余悸地说道。 苏言顺着老姚指的位置望去,只见着机器上面挂布的铁杆掉落,再带一些零零碎碎的元 件掉落下来。 苏言神情凝重,望着众人惊慌害怕的模样,开口安抚道:“大家不要害怕,老姚,你去请郎中来。” “是。” 老姚应着,赶紧走了出去。 伙计们见此,纷纷义愤不平。 “苏先生,都说你是认祖归宗脱离叶家了,现在叶家的这些事情你说的还能算数吗?!” “就是。我们今天可真是死里逃生,你不知道这机器上的东西掉下来的时候有多么的可怕,还有电,我们可没少被电。” “就是!我们的损失,还有受伤的这几位,叶家得给我们一个交代!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 “就是!就是!” “……” 众人十分愤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苏言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大家放心,虽然我现在改了姓,可是我依旧是叶家的养子,布庄的时候也依旧是我在管理,叶家的事情我还是说的话的。所以,请大家相信我,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现在,我们救治伤员要紧,请大家帮忙,将受伤的几位工友,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众人面面相觑。 “好,我们就信你一回!” “来吧,搬人。” “……” 望着众人愿意相信他,苏言投去感谢的目光。 苏言走到坏掉的几个机器下,看了一眼机器的编号,眉头不禁紧皱。 忽然,机器震动了一下。 “苏先生,小心——” 苏言抬头,只见着一块重铁砸了下来。 “小心——” 伙计们见此,心不由得都提到了嗓子眼处。 苏言快速往边上一闪,躲过了砸下来得铁饼。 “苏先生,你快过来吧,那里太危险了。” “就是就是,太危险了,快过来吧。” “……” 众人纷纷担心着苏言的安危。 苏言暖心颔首,走了出来,脑海里却一直想着刚刚坏掉的那几个机器的编号。 “苏先生,苏先生,不好了——” 伙计从门口匆忙地跑了进来,只听得门口处十分的喧吵。 苏言快步上前,“怎么了?” “苏先生,外面有好多人,好多人都找来了……”伙计指着门口说道。 苏言闻言,快步朝着门口走去。众人见此,也纷纷跟了上去。 还没走到门口,便见一群人全部都走了进来,来势汹汹。 “我儿——我儿,你怎么这是?!” “夫君——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老周——老周啊你这是怎么你了,怎么会 弄成这个样子——” “爹——” “……” 老妪的哭声,女子的哭声,妇人的哭声,孩子的哭声,一时间充斥着整个厂房。 苏言望着来势汹汹的一群人,心中明白。 “我知道大家来的用意,还请大家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交代?你能给我们什么交代!你不过就是一个养子,现在连叶姓都不姓了,你就是一个外人,你能给我们什么交代!” “就是!” “你看我儿子伤成什么样子了……” “你看看我丈夫的腿,都成什么样子了……” “夫君,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我们这个家可怎么办啊——孩子才刚足月,你让我们娘儿可怎么活——” “爹,爹你不能有事,爹——” “……” 一时间,吵闹一片。 “好了!” 也不知这一次,这个叶老爷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阿弥跳下马车,刚要掀开帘子便见着帘子被抢先一步掀了开来。 “少爷。”阿弥见着走出来的人,暗暗使着眼神。 只要少爷一句话,他就立马跳上马车逃离此地。 苏言看出了阿弥的担心,朝着阿弥笑了笑,下了马车。 “阿弥,你在这里等我。” “少爷。”阿弥拉住苏言的衣袖,充满了担心。 “放心,”苏言轻轻拍了拍阿弥的手背,“叔父只是找我谈点事,一会儿就出来,你待在这里等我。”苏言顺势将阿弥的手拿了下去。 “少爷……” 阿弥望着走进去的自家少爷,不禁担心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叶老爷可不比那个叶老爷,总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阿弥望着站在门口的几个大汉,耷拉着脑袋跳上了马车,乖乖地等着少爷回来。 “苏先生,这边请。” 李仲前面带路,绕过一个长廊走进了一个大厅里。 苏言走了进去,一抬头便见着坐在正位的叶乾坤。 “叔父。” 苏言站定,拱手作揖。 “仁甫来了,来,过来坐。”叶乾坤打量着走进来的少年,沉稳而又老成。 “谢叔父。”苏言走到一旁坐在了叶乾坤的右侧。 丫鬟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将茶水奉上之后便又退了下去。 “听说这几天叶家发生了许多的事。”叶乾坤捏住茶盖有一下没一下地碰撞着杯壁。 苏言颔首垂眸,“是,最近家中是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说来听听,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够帮上忙的。” 叶乾坤看向苏言,双眸微眯,带着几分的打量。 苏言眉头蹙了蹙,不紧不慢地应道:“事情虽然发生不少,不过现在总算是尘埃落定,都已经解决了。” “哦,”叶乾坤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这么快就解决了?”叶乾坤眉梢微挑,嘴角弯了弯,“我听说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是跟我那个侄媳妇有关。说起这个侄媳妇, 我还真有些印象,她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别看年纪小,那一手的刺绣技术却十分的精湛。当初我听你的建议,让她将刺绣技术交与厂中的女工,再应用到成衣上,十分的受武汉那些阔太太们喜爱。” 叶乾坤望着苏言沉默不语的样子,笑了笑,“这一说,话题便就扯远了。听起我这个侄媳妇失踪了,又被你找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言眉心微蹙,叶乾坤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回叔父的话,不过就是小夫妻两之间闹了些别扭,我又不能袖手旁观,这才帮忙找了几日。不过我听闻,义父已然准备将家中所有的钥匙交给景生和素婉,想来也应该包括那个东西。” “你说的当真?”叶乾坤一听,眼睛里都冒着光。 “这是自然,仁甫怎么敢欺骗叔父。”苏言拱手言道,望着叶乾坤兴奋的模样,苏言目光沉了沉。 果然先下手为强,这个叶乾坤头脑太过精明,如果他不事先将那个东西抛出来,只怕接下来就会让他牵着鼻子走,再无挣扎之力。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古九,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添加朋友->选择;)输入:()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叶乾坤望着苏言淡然的神情,看不出半分的异常,可是心里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仁甫,你的为人叔父还是相信的。”叶乾坤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在桌面上,“不过,你也知道叔父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得不到那个东西,这个布庄我可以帮它重新振作起来,同样,也可以让它再次衰落下去。” “仁甫明白。”苏言颔首应道,眉心微微蹙了蹙。 “我在这里还有点事情要办,我希望我将这事情办完之后我能看到我想要的东西。”叶乾坤望向苏言,眼神里带着警告。 苏言颔首应着:“仁甫记下了。” 本章节内容由  手打更新 “嗯。”叶乾坤手指一松,杯盖掉落下来卡在杯口上,“这叶家,现在是多事之秋,你还是少沾的好。不妨与我多走动走动,对你,对我,对你们苏州苏家都有好处。” 苏言起身,拱手作揖,“仁甫明白,谢叔父好意,” “嗯,仁甫,你是一个明白人,而我,就是喜欢跟明白人打交道,我希望未来的日子。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41章 言语分辨争春秋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这样只会落下诟病,让旁人指责我们叶家遇事就往后缩,让本应该不相干的人出来顶风。”素婉颔首,目光低垂,姿态不卑不亢,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叶乾钟望向素婉,神色难看,“你的意思是我苛责了仁甫,让他这个不相干的人做了替罪羊了是吗?!” “爹,你别生气,素婉她不是这个意思、” 叶景生见着叶乾钟动了怒,赶紧解释道。 “行了!她是什么意思,我还没有傻到弄不清楚的份上!”叶乾钟拄着拐杖朝着素婉走去,目光犀利,“我养他数十年,他也算是叶家的人。怎么,今日让他替我,替叶家做点事就不能了!” 素婉抬头,望着叶乾钟,毫无畏惧,“可是爹爹方才也说了,大哥是外人,不算叶家人。” “你、” 叶乾钟没有想到一向温婉听话的素婉竟然会这样顶撞他,不由得气结,“你、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是吗!” “爹,你消消气,素婉她不是有意要顶撞你的。” 叶景生将素婉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子挡住素婉。 千叶惠子走上前,搀扶住叶乾钟,一边拍着叶乾钟的后背,一边劝慰道:“是啊,义父,素婉也只不过是一时情急才会这样、 “一时情急?!”叶乾钟一把将挡住面前的9叶景生拽了过来,怒目圆瞪质问道:“我且问你,你的一时情急为的是谁?!为的是叶家,还是、” “爹!你说什么呢?!”叶景生猜到了叶乾钟接下来说的话,阔步走到素婉的面前,护住素婉,“爹,这是素婉,我的娘子,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 叶乾钟白眼朝着叶景生,“你自己听听她说的什么话!这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该说的话吗?!” “素婉她说什么了?她说的只不过都是实话!”叶景生将素婉牢牢地护在身后,“倒是爹你,对大哥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到底有没有拿他当做是儿子?!” “我还轮不到你来指三道四!”叶乾钟怒斥,转身捂住心口,眉心紧皱,面露痛苦之色。 “义父——” 千叶惠子见着叶乾钟面色痛苦快步走到叶乾钟的身边,搀扶住叶乾钟,“义父,你是不是又心口疼了?快,到这边坐下。” “爹!” “爹爹!” 叶景生和素婉快步上前,搀扶着叶乾钟坐了下来。 “义父,药。”千叶惠子从口袋中掏出一瓶药,倒在手心里两颗,递给叶乾钟。 叶乾钟拿起放到嘴里含着,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心绞痛也轻了一些。 “爹,你没事吧?” 叶景生方才见到叶乾钟苍白的脸色,心都揪在了一起。 “哼,别碰我!”叶乾钟一把打掉叶景生的手,白眼朝着叶景生,“你不是老是喜欢跟我作对吗?等我死了,你就痛快了是不是!” “爹,你别这么说,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叶景生见着叶乾钟脸色渐渐地好转过来,实在是不想让叶乾钟再犯心绞痛了,只能顺着叶乾钟的话来说。 “你能知道错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叶乾钟望向面前低着头的素婉,眉心皱了皱,莫名的烦躁来气,“你不是口口声声地要去吗,行,你就去吧,我倒要看看你去了之后能做些什么!” 叶乾钟拄着拐杖想要站起,千叶惠子见此,赶紧搀扶住。 “惠子,扶我回房,还有,不许让这个逆子走出家门半步!”叶乾钟指着叶景生怒道。 “好,义父都听您的,您别激动,我扶您回房……” 千叶惠子一边宽慰着叶乾钟的心,一边搀扶着他往房间走去。 “爹——” 叶景生着急却无奈。 素婉望着身旁着急的叶景生,目光微垂,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素婉——” 叶景生抓住素婉的手臂,拉住要走的素婉,“素婉,万事小心。” 素婉闻言,点了点头,伸手便推开叶景生的手,走出了房门。 —— “叶家的人个个都长着一颗黑心,当初是毒布料,现在就是这些差质量的机器,事件一次比一次的恶劣,乡亲们,这一次,我们不能再轻易地绕过他们了——” “就是,不能绕过——” 围观过来的乡亲们义正言辞,声声都要讨伐叶家,还有几个情绪激动偏激的,拿起菜筐里的鸡蛋还有菜叶子就扔了过去。 “将大门打开。” 苏言听着外面乡亲们愤懑的声音,不禁神色凝重。 如果再这样任由下去的话,那么刚刚安抚好的家属就又会躁动起来。 “不行啊,苏先生,现在不能出去啊。”老姚用身体挡住大门,“这外面那些人一个个就跟要吃人似的,还有扔臭鸡蛋烂菜叶子的,还有的甚至扔石头的,这些人偏激的很呐,苏先生你可千万不能出去啊——” 老姚苦口婆心,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苏言出去被他们给侮辱责骂。 苏言见着老姚这般苦口婆心的样子,犹豫了。 “大家快出来听听,外面的乡亲们都来帮我们讨回公道来了,大家快出来啊——” 一声吆喝声起,在工厂里面的人都跑了出来,除了几个伤的重的,不能动的留在工厂里。 苏言转身,望着一下子涌出来的一群人,眉头紧皱。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大家都冷静一点,都冷静一点,我们刚刚不是都说好了吗,给叶家三天的时间,一准会给大家伙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老姚上前,护住苏言,望着面前一个个要吃人的人,赶忙地劝解道。 “三天?我们险些被你给骗了!三天的时间可以做多少事?!就你们叶家家大业大的,要是这三天之内反了悔,改了口,我们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就是,现在就给我们一个答复,不然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错,苏言,我敬重你是一条汉子,说话算话,但是你现在毕竟不姓叶了,那也就别怪我们不相信你了!你赶紧闪开,或者带我们去找叶乾钟!让叶家给我们一个说法——” “……” 里外夹击,苏言大脑飞快转动,此事没有跟义父商量过,若是冒然答应,到时,若是义父不认,那便就更加解决不了,反而会激化矛盾。 “乡亲们都听着,我今天来,就是代表叶家……” 外面突然安静下来,传来女子清亮的声音。 苏言心头一紧,快步走到门口打开大门,一抬眼,便看到素婉站在一堆柴火架起来的木堆上。 苏言神色担心,快步走了过去。 “素婉,你在干什么?快下来!” 苏言仰头,望着站在柴火堆上的素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却还要压低着声音,克制住自己想要冲上去的冲动,还有一切多余关心的情绪。 “大哥,这件事本来就是叶家的事情,不应该牵连到你,你快走,这里有我。”素婉低头望着苏言,一字一句说的格外的认真。 “胡闹!”苏言低声斥责,“这可不是儿戏的时候,赶紧下来,这里危险!” 素婉见着苏言不愿走,便抬起头看向面前站着的乡亲们,大声说道:“乡亲们,这件事情我们叶家会负全责,请大家伙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伙一个满意的交代!不过,也请大家给我们一点时间,不需要多,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后日,后日我们叶家一定给大家伙一个交代!” “若是后日你们出尔反尔怎么办?!” “就是!我们都是小门小户的,可比不上你们这些大户人家,我们可斗不过!” “没错,但是你们也别想欺负我们——” “……” “跟他们废什么话!直接闯到叶家去,我就不信了叶乾钟他不给我们一个交代!” “没错,走——” “……” 众人咋咋呼呼朝着叶家走去。 “乡亲们,乡亲们……” 素婉着急,脚下一没留神一脚踏空。 “啊——” 苏言眼疾手快伸手接住,脚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做了人肉垫子。 素婉趴在苏言的身上,第一个反应便是摸自己的肚子,还好,没有事。 素婉松了一口气,见着身下的苏言,惊的赶忙站起身。 “对……对不起,大哥,我……” “没事。” 苏言起身,目光落到素婉的小腹上,眉心微微一蹙。 看来是得找时机,跟景生好好的聊聊了。 素婉望着都离开的乡亲们不禁着急。 “大哥,不能让他们去叶家,我来时,冒犯了爹爹,害的爹爹的心绞痛都犯了。这个时候他们去叶家,肯定是雪上加霜的!” 苏言望着素婉担心着急的神色,不由得神情放柔。 “别担心,我们提前赶回到叶家做好准备,先给义父做一个提醒。” “这样,可行吗?”素婉半信半疑,犹豫了一下之后,随而坚定地应了下来,“好,便听大哥的!” 苏言望着一瞬间改口改的这么快的素婉,微微笑了笑,将嘴边要解释的话又咽了下去。 —— “乡亲们,前面就是叶家了,苦主们都往前面站,还有那几个被砸伤的也往前面来,你们别害怕,有我们这么多人给你们做主,你们放心就好了——” “对,没错,你们都上前,我们给你们做靠山——” 两个男人相互呼应着,配合着,一时间将大家伙的情绪弄的都十分的高亢。 受伤的人被担架抬着,放到了叶家的门口,十几个妇人带着小孩纷纷坐在叶家大门口的地方哀嚎着,哭喊着,声音十分的大。 男子见此,高声喊道:“叶家的人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叶家的人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你们这帮黑心的商家,竟然用伪劣机器,是想害死人吗!出来,给我出来——” “出来——” 喊叫声此起彼伏,一阵接着一阵。 叶家原本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慢慢地打开了。 叶乾钟拄着拐杖从大门里走了出来,乡亲们见此安静了下来。 男人见此,大声喊道:“叶乾钟,你们家机器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你想怎么解决?!” 第342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乾钟没有说话,望着站在门口的众人,脸色十分的难看。 这就叫做‘墙倒众人推’。 他们叶家还没有沦为那个地步,就有这么多人已经是见风使舵,生怕他们叶家能够立世长存。 “安静!” 叶乾钟出声,声音低沉却十分的有震慑力。 众人安静下来,只有妇人们低低的哭泣声。 叶乾钟手握拐杖,站立在叶家门庭之下,眼神犀利,像是一把锋刃的匕首直穿人的心灵。 “我在这里,叶家的根基在这里,叶家的祖业也在这里,所以,请你们放心,我们不会跑,更不会干出那种出尔反尔之事来!”叶乾钟望着担架上受伤的人,眉心皱了皱,看向一旁的庄周。 庄周上前,手中还拿着银票。 “叶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就像用钱来将此事打发了?!” 男人望着庄周手中的银票,十分不屑地说道:“大家快来看看啊,什么叫住大户人家,就是一出事就拿钱出来摆平。我就问你,你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啊!你这几个臭钱能挽回他们的损失吗和伤害吗?!” “就是,这样做太没有人情味了,就想用钱来将这件事情摆平,真拿我们的命不当做命!” “没错,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们,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对——” “没错——” “……” 听着众人的吵嚷,站在大厅里的叶景生按捺不住,想要出去。 “景生,你干什么?” 苏言侧身挡住叶景生的路。 “大哥,你听外面的动静,我不能让爹一个人站在外面被他们这样的诋毁啊!”叶景生着急,恨不得现在一步就冲到门口去才好。 苏言拉住叶景生的手臂,“你去了只会激起他们的情绪,安心在这里等着,相信义父。” 叶景生望着苏言坚定的眼神,慢慢地控制住自己内心的躁动。 “是啊景生君,你要相信义父,义父什么世面没有见识过,又怎么会被这个小事给难住了呢。”千叶惠子上前劝解道。 叶景生闻言只能点了点头,转身抬头见着素婉冷漠的眼神时,叶景生心头一紧,想要上前,却见着素婉转身走到一旁,故意错开他的视线。 门口。 叶乾钟用手中的拐杖指着站在人群最外面的男人,也是刚刚叫嚣的最厉害的人。 “你、不用看别人,我说的就是你!” 男人见着叶乾钟直盯盯地看着他还指着他,不禁笑了笑,“怎么,我只不过说了一些实话,叶老爷还要找人打我不成?!” 男人活动了手腕, 一身强壮的腱子肉。 叶乾钟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拐杖,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找人来打你?难不成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叶家的事了?”【@.. ~~更好更新更快】 “谁做了对不起你们叶家的事了?!你们叶家有什么好拽的,不就是借着家大业大仗势欺人吗,告诉你,你这一招在我这里不管用!” 叶乾钟淡然一笑,“那可是我们叶家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男人看向叶乾钟,犹豫了一下,“也没有!不过他们可是受了你们叶家的欺负,我们是看不惯才来的!”男人指着面前的苦主们,气昂昂说道。 叶乾钟闻声看向面前的苦主,随而抬眸看向男人,“那么这里面有你的亲人吗?” “这……也没有。”男人干咳一声,“这老话说得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就看不惯你们这些大户人家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男人说的雄赳赳,气昂昂,慷慨激昂的,引起乡亲们强烈的共鸣。 “对,没错——” “……” “我叶某什么时候说就这样解决了?”叶乾钟脸色一沉,阴厉的目光扫了一圈众人。最前面的几个男人最为闹腾,乡亲们的情绪大多也都是他们引起来的。 叶乾钟看向那个大放厥词的男人,目光沉冷,“我叶家既然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事的人,请散去,至于苦主还有受伤的伙计,跟我进来。” 叶乾钟转身,却听男人再次喊道。 “你们叶家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想逼迫他们向你们屈服不成!乡亲们,我们可不能走啊——” 叶乾钟听着身后的吵闹声,拐杖重重地捶在地上。 “既然不想走,那就请便。” 话音落,叶乾钟走了进去。 庄周叫来几个伙计将受伤的男人都给抬了进去,苦主们也跟着走了进去。 男人见此,大声喊道:“你们别怕,有我们,我们会给你撑腰的——” ‘吱呀’叶家大门关起。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站在前头的几个男人看了看彼此,使着眼色,最后一个男人慢慢地挪动地人群最后面,然后趁人不注意跑开了。 叶家大门再次打开时,妇人们不哭也不闹,朝着乡亲们弓了弓腰。 “大家都散了吧,不要再围在这里了,叶老爷已经答应我们了,我们相信叶老爷的为人。” “是啊,大家都散了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妇人们说着,便要走。 “你们这是怎么了?!” 男人见着进去一趟出来就变卦的女人们,不禁感到疑惑,“你们是不是别叶乾钟那个家伙给 威胁了?还是被谁给胁迫了?你们不用怕,有我们给你们撑腰……”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三番两次的挑拨我们与叶家的关系!现在叶老爷都已经给了我们解决的办法了,我们也同意了,你还在这里颠三倒四的,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居心叵测!” 妇人怒怼,一把推开挡路的男人,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算了算了,人家苦主们都不说什么了,我们啊也就别在这里凑热闹……” “没错没错,我就说嘛,这叶老爷就不是那种会逃避责任的人……” “我也觉得,我看这几个男的就不像什么好人,你看,一直在挑拨我们闹事……” “就是,算了,不说了,散了吧散了吧……” “……” 乡亲们渐渐散开,只留下三个男人站在原地。 “大哥,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回去!” 男人怒吼着,望着叶家转身离开。 趴在门缝里看到外面人都走了的庄周,悄悄地打开大门,让一个伙计赶紧出去跟在那三个男人身后。 大厅里,气氛十分压抑。 庄周跑进来时,不由得就放慢了脚步。 “老爷,人都散了。” 叶乾钟闻言,眼皮微抬看向苏言还有素婉,冷哼一声,“我说过,这世界上就没有人不喜欢钱的!只要你钱给到位,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苏言颔首,静静地听着叶乾钟的话。叶乾钟的处理方法他也早就想到了,只不过却希望叶乾钟能偶尔的有一点人情味。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多想而已。 “现在事情解决了就是最好的。”千叶惠子附和道:“那些人既然已经拿了钱,想来也不会再来闹事,只不过工厂损失不少。” 千叶惠子翻着账本,将账本递给叶乾钟,“我与庄叔粗略的算了一下,下次我们损失了将近一万块的银元。” 苏言抬眸,望着叶乾钟手中的账本,双眸微眯。,看向千叶惠子。 这个女人还真不简单。所有人都在想着怎么解决受伤伙计的事情,她却第一下想到的就是算账,算亏损,也难怪了,会这么讨叶乾钟的喜欢。 叶乾钟合起账本扔到桌上,“这机器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发生这种事情!” “这件事情我会去调查清楚!”叶景生起身说道。 叶乾钟看了一眼叶景生,随而目光落到了苏言的身上,“仁甫,这机器的事情你也跟着。看看,这里面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是,义父。”苏言起身应道。 叶乾钟颔首,目光落到素婉身上时,眉心一皱 ,不悦说道:“至于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别出来丢人现眼!” “爹。”叶景生担忧地看向素婉,希望制止叶乾钟继续说下去。 苏言眉心微蹙,余光中素婉低着头,情绪平静的异常。 素婉起身,朝着叶乾钟行礼应道:“爹爹说的是,素婉自当记得。” —— “夫人,慢点。” 瑛娘在小玉的搀扶下上了码头,望着眼前熟悉的场景,瑛娘下意识地转身望去,只见着身后都是乌央央的人头,根本就看不清谁是谁。 “夫人,我们现在去哪里?”阿志拎着行礼,询问着。 瑛娘眉心皱了皱,“去周公馆!” “哎,好,那我去叫车。小玉,你照顾好夫人。” 阿志说着,便将手中行礼放了下来,跑了出去去叫车。 瑛娘时不时地转头望着身后的轮船,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希望能够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又不希望看到。 他这次来,瑛娘心中十分忐忑。 “夫人,车叫好了,我们走吧。”阿志拎着行礼说道。 望着上了黄包车的女人,管安拉低了自己的帽檐,跟了上去。 一路上,瑛娘都朝后看去,莫名的,她觉得总有一道目光盯着她。 “夫人,怎么了?”阿志见着瑛娘心神不宁的样子,不解地问道。 瑛娘皱眉,看向阿志,“阿志,小玉,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跟着我们?” “有人跟着我们?!”小玉被一吓,赶紧转身望去,“夫人,您别人,没……没有人跟着我们吧。” “是啊,夫人,您肯定是累了出现幻觉了。”阿志宽慰道:“这一路上都是人,夫人您就别多疑了,等一会儿如果周公馆您回宾馆好好的休息休息。” 瑛娘目光微垂,低下头,“难不成真的是我多疑了……” 瑛娘看了一眼身后的街道,慢慢地转过身坐好。 管安从一旁的墙角处走出来,望着朝着周公馆方向前去的女人,眉心皱了皱,跟了上去。 “你好。” 保安正在翻看着昨天的报纸,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面前的人时,愣了一下,随而打开值班室的门走了出来。 “怎么又是你们!”保安看了看,指着小玉说道:“不对,上次不是你,看样子是换了一个丫鬟了。” (本章完) ) 第343章 几多欢喜几多愁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你们这次来不是也是为了给周厅长吊唁吧?”保安看了一下四周小声地说道。 “哎,不对啊!”保安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看向面前的小夫人,眉心皱了皱,“前几日来了一个姓文的老爷,是不是你们一家子的?” “对,没错,他是我的丈夫。”瑛娘听到保安的话不由得激动,“请问一下,我的夫君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夫君?”保安打量着面前的小夫人,不由得啧嘴暗叹:果然还是有钱好,就算男的再不怎么样那也能娶到十分像样的媳妇。 “你那个夫君啊,他被抓起来了,听说是杀了你。你说说你们家老爷,说是来吊唁的,结果呢,还顺手杀了一个人,这不是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嘛。”保安摇头说道:“也真是难为你了小夫人,你家夫君这要是被一下子给崩了,那你可就成为未亡人了啊……” “你这保安信口雌黄什么?!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给拔了!” 阿志见着保安信口雌黄,胡言乱语的样子恨不得上前暴揍他一顿! “我告诉你,我们家老爷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的!” “呦呦呦……”保安啧嘴看着气鼓鼓的男人,不屑地说道:“你一个小家仆在我这里咋咋呼呼什么?有本事就去监狱里面将您的家老爷给捞出来啊!没这个本事还要吹这个牛,你不嫌涨得慌啊!” “你、” “阿志。” 阿志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瑛娘给打断。 瑛娘勉强挤出一抹笑意,看向保安温和说道:“不知大哥能不能行一个方便,让我们进去,我们找周公馆里的人有一些事情。” “周公馆?你们还要进去找周公馆?”保安微惊,随而笑笑摇了摇头,“我劝你们啊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不然一回真的见到周公馆里面的人,小心啊,你们也就回不去咯。” “哎,你这个保安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咒我们!” 阿志指着保安,越看保安那副嘚瑟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就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他暴揍一顿。 “阿志。”瑛娘看向阿志,眼神微微严厉,示意阿志不要冲动惹出是非。 阿志见此,心中明了,只能愤愤地低下了头,站在了一旁。 保安见着瞬间就软下来的男人,嘴角一扯不屑地笑了笑。 “小夫人,这出门在外啊狗一定要栓好,不然啊,这要是咬到了人,那可就是大事。当然,如果是咬到了我呢我大人有大量不跟畜生一般见识,但是,小夫人你要知道,这里啊,遍地都是贵人,都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你说说这要是那条畜生咬到了什么大人物,那可真是有你们家受得了,更别提还要去救什么你家老爷了。” “保安大哥说的是。”瑛娘应着,目光微垂,脸色有些不悦。不过为了能够办成事,也只能忍下这一口恶气。 一旁的阿志听着保安这般指桑骂槐的骂他,心生愤恨,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握紧成拳。 小玉见着一脸愤恨暴怒的阿志,赶忙走到了阿志的身旁,低声宽慰:“阿志,冷静点,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阿志转头望向小玉,愤愤地低头不语,自己消化着内心的情绪。 保安见着阿志这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十分得意地笑了起来。 瑛娘听着保安的笑声,眉心紧皱,深呼吸调整着内心愤懑的情绪。 瑛娘调整好情绪,望着面前笑的十分开怀的男人,嘴角微扯,挤出一抹笑意。 “保安大哥,不知道你刚刚说的周公馆里的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现在这个周公馆里换了主人了?” 保安见着面前小夫人冲着他笑的模样,不由得心花怒放,心情瞬间大好。 “关于这周公馆嘛,如果是别人来问我指定不告诉他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既然是小夫人你来问,我们俩之前也算是有了交情,我又怎么会瞒着小夫人你呢。” 保安冲着面前嗯小夫人挑了挑眉,笑的一脸嗯猥琐。 阿志见此,不由得愤恨。 这个家伙竟然光天化日就敢调戏夫人,真是岂有此理! 小玉见着阿志又要暴躁,赶紧按住阿志的手,对着阿志摇了摇头。 阿志愤恨转身,将心头上的怒火都强压了下去。 瑛娘见此面前男人不怀好意的笑意,只是淡淡地一笑而过。 “既如此,瑛娘便先谢过保安大哥了。”瑛娘微微欠身行礼。 保安见此十分舒心,随而便说道:“小夫人有所不知,这周厅长膝下无儿无女,按理来说,死后这所有的财产便应该由您的丈夫就是前些日子来的那个文老爷继承。” “不过这文老爷也算是仁义,来了之后为周厅长守灵送葬,披麻戴孝的,也算是尽了一片的孝心。可是、”保安顿了顿,看了一下四周,才继续说着。 “就在这儿送葬入土的三天后,码头上就从江里面捞出来了一具尸体,而后就有人到警局作证告发就是你们家老爷杀得人,就这样,你们老爷这公馆还没有熟悉透,就被抓了进去。还真是可惜啊可惜……” 瑛娘眉心紧皱,脑海里快速地将保安说的话过了一遍。 “保安大哥可知道这死的人是谁?” 保安想了想,“听说是以前一个黑帮头子的手下,貌似也就是杀害周厅长的凶手,叫楚天阔,是他的手下。” “楚天阔?!”瑛娘一怔,脑海里想起了那个冷漠而又带着几分邪气的男人? “没错,就是他,听说他离开武汉之前,单枪匹马闯进了周公馆将周厅长一枪毙命。”保安不禁摇头,啧嘴说道:“就因为这件事情,老子差点丢了工作……” 楚天阔的人,老爷为什么会和楚天阔的人扯上关系?! 瑛娘眉心紧皱,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肯定还有什么漏点她没有注意到。 “不过那个死掉的男人也特别惨,我还见过你家老爷派人将他带回来过,不过就是第二天他就死了。要不说你家老爷这心啊真是狠,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不是,说杀就给杀了。”保安摇头感叹道。 “我夫君还将他给带回来过?”瑛娘迫切问道。 “没错啊,那天我就在这里值班,大老远的就看到你家老爷压着一个人走了过来,因为阵势大我就难免多看了几眼。那个男人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还能记住,那般的害怕,就跟老鼠落到了猫爪里一样一样。”保安十分肯定说道。 瑛娘闻言,眉心紧皱几分。夫君追查楚天阔的人,难不成是在调查楚天阔的下落?! “对了,保安大哥你知道是谁去警察局告发我夫君的吗?” “这个嘛……”保安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小夫人,知道的太多不好,相比,说的太多也不好。” “哎,我说你这个保安,怎么说什么话都留一半?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阿志见着保安卖弄着关子,不禁气急。 保安看向发怒的男人,不屑地‘哼哧’一声。 “有没有人告诉你,别人再跟你家主子说话的时候,你不能插嘴啊!” “你、” “阿志!” 瑛娘呵斥一声,阿志闭上了嘴,老实了点。 瑛娘抬头看向保安,微微笑了笑,“阿志脾气急,保安大哥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保安见着面前小夫人的笑脸,心里面的什么火都没有了,“小夫人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跟他一般见识。” 瑛娘颔首,继续问道:“不知道现在这周公馆里面住着的是什么人呢?” 保安看了一眼身后的洋楼,压低声音道:“就是周厅长原先的管家。” “管家?!”瑛娘一怔,脑海里还有些管家的印象,不过管家看起来十分的和善,不像是那种作恶之人。 “没错。”保安点头说道:“这周厅长膝下无儿无女,唯一的一个侄子还都被关进了大牢,这财产可不就得由这个管家继承了。” 瑛娘目光低垂,沉思着。 保安见此面前小夫人疑惑思考的模样,嘴角扯了扯,“所以,要我说小夫人你们还是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别进去了,进去之后想要平安出来那可就不容易了。” 瑛娘听到保安的话,心中豁然明白。 所以,这个管家才是这些事情的真正的主谋者! 瑛娘想通之后,看向保安,神情坚定,“多谢保安大哥的提醒,不过这个周公馆我非去不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进去会一会这个管家,又怎么能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救出夫君呢。 保安见着小夫人倔强认真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这样,那你们就进去吧。 保安走进值班室,按下按钮,铁门缓缓地打开。 “多谢。” 瑛娘朝着保安颔首道谢,便带着小玉还有阿志走了进去。 周公馆。 “你们找谁啊?” 打扫卫生的保姆见着门口站着的几个人,不解地问道。 “我们是清河镇文家人,特来求见这座公馆的主人。”瑛娘说道,语气不卑不亢。 “清河镇文家?”保姆听的一脸的茫然,“你们有预约吗?我告诉你,想要见我们家老爷那可是需要预约的!” “我们虽然没有预约,但是请你替我们通报一声,就说清河镇文家人他就明白了。”瑛娘淡然说道。 保姆闻言,眉心皱了皱,犹豫着要不要替他们通禀。 “什么事啊?” 似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保姆听到声音赶紧低下头恭敬地说道:“夫人。” 瑛娘三人望着走过来的女人都吃了一惊,久久不能平复。 “哟,我当做是谁来了?原来是老家的主子来了。”小翠勾唇笑了笑,身穿着翠青的旗袍,还披着一个白毛的坎肩,打扮的十分的洋气。 “小翠?”瑛娘望着门里面的女人,瞬间觉得陌生。 “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有,你跟那个管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瑛娘望着里面穿金戴银的小翠,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第344章 交谈无果关系僵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小翠听到瑛娘的话,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双手微张,低头看了看自己,抬起头不屑地看向瑛娘,“我变成什么样了?哦,对了,我变得更好了,变得比以前好看了,比以前富贵了,比以前好的太多太多了!” “小翠,你怎么了?”瑛娘望着铁栏杆里情绪激动的小翠,觉得对小翠越发的陌生。 “我没怎么!”小翠否定,神情高傲,“我只是终于摆脱了你们文家,过上了我自己想要的好日子!” “小翠,你怎么跟夫人说话的!”阿志见着眼前穿的流里流气的小翠,外加上小翠对夫人说话的语气,不禁气恼。 “夫人?”小翠望向阿志,神情不屑,走上前将铁门打开,一步步逼近阿志,“请你看清楚,在这里,谁到底是夫人!” “你、” 阿志见着渐渐逼过来的小翠,不禁往后退了几步,这样的小翠简直让人陌生到害怕。 “呵。”小翠望着阿志害怕的模样,冷笑一声,“没出息的东西!” 阿志望着小翠咄咄逼人的样子,敢怒而不敢言。 “夫人?”小翠转身望向瑛娘,柳眉梢儿一吊神情不屑,“文夫人,都说入乡随俗,客随主便,既来之则安之。文夫人也不要总是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你得记住,这里,我才夫人。” 小翠凑近瑛娘,一字一句说的格外清晰清楚。 “我家夫人说的没错。” 男人的声音有些突兀地响起。 小翠眉心微蹙,朝后退了退,拉开了与瑛娘之间的距离。 瑛娘顺声望去,只见着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走了过来,走近些时,瑛娘一眼便就认出了这就是那个管家。 以前,身着朴素。 如今,却是豪衣加身,着实是换了一个样子! “夫君。” 小翠转身,杨柳腰肢微扭,依靠在男人怀中,模样娇态,十分娇嗔。 阿志见此,翻了翻白眼转过了身。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小蹄子这么sao。 魏涂顺势搂住小翠,十分享受小翠这般千娇百媚。 “原来是文夫人,魏某有失远迎。”魏涂拱手作揖,姿态不卑不亢。 瑛娘欠身回礼,看向魏涂,“瑛娘此次前来只是想向魏先生打听一下我家夫君的情况。” “文老爷的情况?”魏涂显然一怔,随而神情为难,犹犹豫豫,“这个嘛,文老爷的情况许要复杂一些……” “还请魏先生细细说明。”瑛娘欠身作揖,言语恳切。 “文夫人客气了。”魏涂赶紧上前,想要搀扶住瑛娘。 瑛娘见此,脚步往后退了一步,错开了魏涂伸过来的手。 魏涂见此,只是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嘴角咧起笑了笑,“文夫人,这件事情说来就话长了。不知,文夫人可有安定的住所?” 魏涂目光落到了阿志手上拎着的皮箱,眉梢微挑,朝着瑛娘殷勤地笑着,“若是文夫人还没有找到居所,不如暂且先住下,我们慢慢地聊。” 魏涂弯唇笑着,眼睛却像是长在了瑛娘的身上,怎么挪也挪不开。 小翠闻言,眉心一皱,目光微沉看向瑛娘。 瑛娘淡然笑了笑,“多谢魏先生的好意,我们已经找到了住所,不便留下多叨扰。只是请魏先生能够将关于我夫君的事情如数告知,瑛娘则感激不尽。” 瑛娘颔首微微弯身,谦和有加。 “那还真是不巧,我倒是十分想和文夫人说一说文老爷的事情,只不过我现在手头还有点事情,只怕是……” 魏涂一脸为难,说的十分的纠结。 瑛娘见此,目光微垂,“既然如此,那瑛娘不打扰魏先生,改日再来拜访,告辞。” 话音落,瑛娘便走开。 魏涂望着瑛娘的背影,举手挥了挥,“好说好说,文夫人住在哪里告知魏某一声,魏某一有时间便派人前去通知文夫人——” 魏涂望着越走越远却没有回声的女人,嘴角弯起的弧度放了下来,目光一沉,看向一旁的小厮。 小厮点头明白,悄悄地跟了过去。 小翠见着跟了过去的小厮,眉心一皱,眼神有些怪异。 魏涂余光微瞥,观察着小翠脸上神情的变化。 —— “你说,你要那个女人住进来干什么?!” 小翠一进到客厅便怒道发火,伸手就砸碎了一个花瓶。 魏涂坐在沙发上,望着地上碎掉的花瓶,双眸微眯,“不过就是寒暄几句,你这个女人怎么心眼这么小,醋性这么大。” “我心眼小?我醋性大?”小翠气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魏涂,当初可是你要我跟着你,还说什么会一辈子对我好,一辈子只会有我一个女人!可是呢,刚刚那个女人一来,你看她的眼神完全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瞧你刚刚那个样子,恨不得将眼睛长在她的身上!你以为我瞎吗?我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小翠反手又打碎一个花瓶,地上的碎片瞬间都零落着,铺满整个地砖。 魏涂脸色变得阴沉,双眸微抬,望着撒泼打滚的女人,目光一冷,“我警告你,别挑战我的耐心!” 小翠被这样的魏涂吓了一跳,随而稳了稳心神,抬手就抱起一个花瓶砸了过去。 “你以为我怕你吗!我告诉你,我嫁给了你,那我就要管住我丈夫的身心,不能让他有半点的花花肠子!” 花瓶落到地上,碎成一片。 魏涂见此,愤然起身,阔步走到小翠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啊——” 小翠重重地挨了这一巴掌,脚跟未稳跌倒在地上,手掌碰到地上的碎片,一时间疼的厉害。 “贱女人!老子娶了你已经是你天大的福分,竟然还想在老子的头上指手画脚,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魏涂抬脚便是一脚,将原本跌倒在面前的小翠踹出十多步去。 “啊——” 小翠吃痛一声,后背撞到墙壁,疼的厉害,小腹上也疼的厉害。 “老子还告诉你,别说那一个女人,老子今后要找十个八个都凭老子愿意!你算什么东西,你要是将老子伺候好,乖乖的,老子还能让你做一个正牌夫人。要是你不听话,还敢这样对老子指手画脚,摔砸东西,老子就把你卖到妓院去!” 魏涂冷哼一声,甩袖上了楼。 被踢到墙角下的小翠,支撑着坐了起来,望着手心中陷进去的瓷片,苦涩地笑了笑,鲜血流满了全手,连带着衣服上都滴落的是。 小翠一点一点地将陷进肉里的瓷片给拔了出来,疼的双手直哆嗦,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模样十分的狼狈。 —— “夫人,我们就住在这里吧。”阿志指着面前的宾馆,还是之前我们来时候的那间宾馆。 瑛娘余光朝着一旁瞥了一眼,发现了一个快速躲起来的身影,瑛娘眉心微皱,抬头看着面前的宾馆,点头应道:“好。” “那夫人,我们进去吧。” 阿志率先走了进去,小玉搀扶着瑛娘也紧跟其后。 躲在墙角处的男人见到走进去的一行人,默默地记下了宾馆的名字,转身便离开。 不远处,一个戴着大帽檐一身黑色风衣的男子,望着男人离开的方向,目光微沉,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宾馆,最终目光垂下,落到了报摊上的报纸上。 报纸上头条标题便就是‘扑所迷离周厅长一案,亲侄子雇凶杀人。’ 望着这样的标题,管安目光沉了沉,抬手掏出钱扔给了摊主,便拿了一份报纸离开。 瑛娘回到房间里,想起方才小翠的模样,眉心皱了皱,神情担忧。 “夫人,东西都收拾好了,您休息会儿吧。”小玉将行礼都收拾好了之后走到了瑛娘身边,柔声说道。 瑛娘回神看向小玉微微颔首,“我一会儿便去休息,你不用伺候我,先下去休息吧。” 小玉见着瑛娘脸色不好,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劝说,只能低头应下,“是,夫人。” 小玉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顺带着关上了房门。 听着关门声,瑛娘赶紧从袖口之中掏出一份纸条,这是方才小翠偷偷地塞给她的。 瑛娘打开纸条一看,纸条上写着:魏涂勾结小五陷害老爷 “小五……” 素婉眉头紧皱,神色凝重。 —— “我告诉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赶紧的,别在里面拖延时间……” 狱警一边说着一边带着瑛娘朝着关押文三的牢房走去。 “我知道的,谢谢。”瑛娘应着,跟在狱警的身后。 狱警拿出要是打开铁门,“进去吧,就在里面,到时候我喊你你就赶紧给我出来,别给我们彼此之间找麻烦!” 狱警再一次的警告着。 “我明白的。”瑛娘颔首便走了进去。 铁牢里关押了许多的犯人,瑛娘一一走过,仔细看着,生怕错过文三。 “夫君?” 瑛娘隐约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缩在角落里,不由得快步上前,“夫君——” 文三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背微僵,抬起头后慢慢地转身,见着铁栏杆外面熟悉的人儿,不由得一惊,赶紧起身跑了过去。 “瑛娘?”文三望着真实而又存在的人,不由得皱紧眉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夫君别生气,瑛娘接到伙计来的信,听说了夫君被冤枉关进了牢中,瑛娘心急,却又没敢告诉给娘。娘的身体才刚刚好转一些,瑛娘不想让娘担心,便擅自主张赶来武汉。” 瑛娘简单解释着,随而着急说道:“夫君,我已经知道大抵的事情,不过,现在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夫君你的清白,外面还有魏涂和小五在虎视眈眈,一心想置夫君为死地。夫君,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小五,你说小五?!”文三走进,握住瑛娘的手,愤愤道:“果然是那个家伙出卖我。瑛娘,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收集他们二人的栽赃陷害的争论,还有,还有去找一些高官帮我压着这件事情,我怕魏涂会买通人将我提前处决,所以你必须要快!听见没有!” “夫君,我听见了。只是,找哪一位高官?” 第345章 寻求他路万般难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我在这里不认识谁……”瑛娘显得有些为难,筹措地捏着手心里的汗帕,有种举步维艰的感觉。 “你过来,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文三朝着瑛娘招了招手,瑛娘见此赶紧走进凑了过去。 文三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那些人,一个个的都虎视眈眈地朝着他这边望过来。文三凑近瑛娘的耳朵低声说道:“你想办法进入到周公馆,我曾经在舅老爷的书房里看到过他搜集不少当局人的资料,你拿到资料以后再去找人,他们只要想保住他们现在的位置就一定会听你的。” 瑛娘微怔,“这是威胁?” 文三目光一沉,“只有这个办法才可以保得住我,难不成你想看我死不成!” “不,不是……”瑛娘摇着头,显得有几分的无措感。 “那就按照我说的话去做!”文三喝声厉斥。 “好……” 瑛娘眉心微皱,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欠妥当。 “时间到了,出来!” 狱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夹杂着铁棍敲击铁栏杆的声音。 “夫君,你照顾好自己,我便先走了。” “记住我说的话,听见没有!”文三不放心地叮嘱道。 “嗯,我记住了。”瑛娘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 “麻烦您了。” 出了监狱大门,瑛娘朝着狱警致谢。 狱警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快走吧。”随而便关了大门。 “夫人,怎么样?老爷他还好吗?” 一旁等候的阿志见着瑛娘走了出来,赶紧跑了过去问道。 瑛娘眉心紧蹙,“我们回去再说。” “好,黄包车——” 一旁的墙角处,管安望着坐着黄包车离开的女人,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监狱上。 文三,你也有这么一天。 既然你进去了,那么这一次,我就不会再让你出来! —— 清河镇。 秋季总是多雨的季节,一场雨没日没夜的下着,虽然不大,却也能让人心烦意乱,总盼着这雨能停,出个好太阳,晒一晒那些都要发霉了的衣裳。 苏言收了伞,轻飘飘的小雨打在他的肩头上,很快便就消失,似不留痕迹,似从没触碰过。 苏言走进布庄,弹了弹身上沾染的灰尘,实则一场雨下下来,空中漂浮着的灰尘早就尘埃落了地,只不过这是习惯,准确的说是一种残留的为数不多的习惯。 身穿褂袍的人都有这么一个习惯。 “苏先生好。” 苏言走进布庄,伙计看到了,恭敬地问着好,苏言也都一一点头表示应允。 或许是小雨下的人心烦,布庄里的声音也冷清了许多。 苏言拿着伞,掀开侧门的帘子走了进去。曲折的长廊,蜿蜒向前。 “这个这里勾脚不对,应该这样……” 女子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苏言脚步一顿,转身望去,从半开的窗户里正好可以看到素婉的身影,弯着腰,正细心地为绣娘讲解着。 苏言站在原地,手中握着一把油伞,伞面呈青色,描着翠竹,雨珠顺着伞纹慢慢滴落在地,染shi了一片。 千叶惠子走进来时,望着站在长廊里的苏言,顺着苏言目光望去,窗户里是素婉的身影。千叶惠子眉梢微挑,嘴角微弯,走了过去。 “义兄——” 苏言听到声音,目光微垂,转身望去。 “义兄,你还是来的这么早。” 千叶惠子走到苏言身边,朝着秀坊里望去,“嫂嫂也来了。” “嫂嫂?”苏言望着千叶惠子激动的模样,眉心微蹙。 “是啊,”千叶惠子应着,朝着苏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义兄,我知道虽然我这么称呼素婉有些怪异。不过,我和景生君已经放下了,我就是真心祝福他们两个,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而且,现在我认了叶老爷为义父,那么景生君也算是我的义兄,所以按照道理我应该称呼素婉为嫂嫂。” 苏言双眸微眯,眼前的女人说起话来没有丝毫的纰漏,解释从情理上来论,让人挑不出什么不是。 “义兄,可是我说的不对?”千叶惠子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道。 苏言笑笑,摇了摇头,“没有,理应如此。” 千叶惠子见着苏言脸上的笑意,舒了长长的一口气,“义兄,你都不知道你刚刚将脸崩起来有多吓人。” “是吗?很吓人吗?”苏言淡然笑笑,“可能我天生就这么一副表情,你不要放在心上。” “义兄,这说的哪儿的。不过,义兄可以多笑笑,义兄笑起来很是好看呢。”千叶惠子歪着头,咧着嘴笑出一个弧度,“你看,就像这个样子。” “我一个人男人,要好看没什么用。”苏言淡然说道,目光微抬,望着从绣房里走出去来的素婉,双唇微抿,“素婉。” 千叶惠子闻言转身见着走出来的素婉,十分熟络地便挽起了素婉的手臂,“嫂嫂,你今儿怎么来了?” 素婉见着千叶惠子如此热情反倒有些不适应,“赵掌柜说绣娘们有一些地方不懂,让我来教一教。” “原来是这样,早就听闻嫂嫂刺绣的手艺了得,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幸看一看嫂嫂的刺绣。” 素婉闻言,微微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千叶惠子的手中抽了出来,“若惠子姑娘感兴趣的话,可以进去一起看一看。” “好啊。”千叶惠子应着,便转身走进了绣房。 素婉朝着苏言微微颔首,转身便要走进秀坊。 “素婉。” 苏言出声,素婉脚步微顿,转身看向苏言。 “大哥是有话要跟我说?” “嗯。”苏言点头。 素婉见此眉目微垂,弯唇笑着,只是再无当初那般的真心,“大哥有什么话便直说吧,素婉洗耳恭听。” 苏言望着面前的满身都带着淡淡忧伤的素婉,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还记得,她刚嫁进时,那般的天真无邪,笑容也总是很有感染力。 苏言双眸微垂,语气总是提不起的低沉,“素婉,你与景生他、” “嫂嫂,你快来,这里的丝线打结了,你快来看看——” 千叶惠子的喊声打断了苏言的话。 素婉听此,朝着苏言莞尔一笑,“大哥,我先进去。至于大哥想要说的事情,如果是关于景生的,那便就不用说了。” 话音落,素婉转身走了进去。 苏言站在秀坊外,眉心紧蹙,犹豫一阵之后,望着账房的方向走去。 院子旁,叶景生望着先后离开长廊的两人,眉心紧皱,妒火心生,转身挑开帘子走了出去。 “少爷,你这么快出来了啊?见到少奶奶了吗?哎,少爷?” 庄周望着径直走出去的叶景生,不解地嘟囔着,“少爷这是怎么了?” —— “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叶乾坤坐在椅子上,一抬眼越过面前站着的人,望着院子里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由得皱了皱眉,“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多雨让人烦躁!” 李仲弯着腰,恭敬地说着:“回老爷的话,那几个人传来消息,叶家拿钱将事情给摆平了。” “拿钱?”叶乾坤哼笑一声,语气不屑,“我就知道他会这么做。好了,该我们出场了。” 叶乾坤弯唇笑了笑,眼神狡黠,像个十足狡猾的狐狸。 “老爷,苏言求见。” 伙计跑来禀报道。 “苏言?”叶乾钟眉心皱了皱,随而一松,“看起来他是看出端倪来了,让他进来吧。” 叶乾钟看了李仲一眼,李仲明了,退了下去。 苏言来时,望着坐在大厅里的叶乾坤,目光微沉,迈步走了进去。 “叔父。” “仁甫来了,坐吧。”叶乾坤招了招手,一旁的丫鬟奉了茶。 “叔父,仁甫这次来是有一事想要请教你。” 叶乾坤眼皮微抬,望着站在面前没有入座的苏言,眉梢微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哦,是什么事情?” “不知叔父可知叶家工厂里的事情?” “那是什么事情?叶家出事了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叶乾坤摊了摊手,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 “叔父既然不知道,那仁甫便说给叔父听。”苏言不紧不慢地说道,目光盯在叶乾坤的脸上,观察的叶乾坤的神情变化。 “叶家工厂前几日机器损坏,零件掉落,砸伤了不少人,这几日,叶家一直在料理这件事情。” “原来是这样,那现在事情料理的怎么样了?那些人伤的不重吧?”叶乾坤十分关切地问道。 苏言摇摇头,“都已经解决好了。” “解决好了那便好。”叶乾坤释然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可是,我检查了损坏的机器,都是叔父运来的那一批。”苏言从袖口中掏出一片铁片,上面标着编码。 叶乾坤望着苏言手中的铁片,脸色微沉,“仁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在怀疑是我做的?!” “叔父,我检查过机器,有明显被别人动手脚的痕迹。”苏言皱眉,将手中的铁片又塞回到了衣袖之中。 叶乾坤望着被塞进去的铁片眉心一皱,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苏言,你把我叶乾坤当成什么人了,我就算再怎么恨叶乾钟,也不会拿自己的机器开玩笑,别忘了,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来要机器的!” 叶乾坤怒斥,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苏言。 “我知道了,你们这是怕我去要机器,然后将这件事情都栽赃到我的头上来的是不是!” 苏言望着叶乾坤这么快就反咬一口的模样,眉心紧皱,“叔父,你要的东西我会尽快拿给你,可是你不应该那工厂里的工人们的性命开玩笑!这次,他们万幸只是受了伤没有人丧命,可是你知道他们受得伤有可能会造成他们终生残疾,你让他们往后怎么办?!” “苏言!” 叶乾坤怒目横眉看向苏言,“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别什么事情都算到我的头上!” 苏言望着还嘴硬否认的叶乾坤,目光微沉,“叔父,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两个男人从你这院子里走了出去。” 叶乾坤眉心一皱,心中暗道不好。 第346章 何人心思寄明月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仁甫记忆不好,却还是能够记得两天前带人到叶府门口闹的人的模样,正是刚刚从叔父院子里走出去的两个男人。” “呵!”叶乾坤转身坐到椅子上,“仁甫,那也只能说明是他们的问题,可跟我有什么关系?仁甫,你今儿若是不来,我也不会想着这么快就去叶家要我的机器。可是如今看来,只怕我要是再不去要,恐怕血本无归的就是我了。” 叶乾坤目光带着几分的狠厉,像是一个xiong有成竹的猎人在守候着他的猎物掉下他设置好的陷阱里。 “叔父,难道就不想要十六锦了吗?”苏言语气淡然,双眸微抬,平静地望着叶乾坤。 叶乾坤微愣一下,随而笑笑,“仁甫,难道你真的以为我离开你就拿不到十六锦了吗?别忘了,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米都还要多。” 叶乾坤神情悠然,一切的事情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听说叶家为了处理这件事情,花了不少的钱,想必,我现在去要钱,应该会给叶家雪上加霜吧。” 苏言望着叶乾坤狡黠的眼神,弯了弯唇角,“叔父不要忘了,义父的脾性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不会将十六锦给您的。” “得不来十六锦,那我就把锦绣布庄给收了,总之,我不会让我自己吃亏,同样,我也不会让叶乾钟好过!” 叶乾坤语气狠厉,震慑力十足。 “叔父这次是非要冲个鱼死网破吗?”苏言目光微沉,冷静说道。 “怎么,你还有别的好办法。”叶乾坤挑眉看向苏言,“你今天既然敢来,想必是做足了准备,那就将你的想法说一说,如果能够说动我,叶家还有那个布庄我自然不会动。” 叶乾坤双眸微眯,打量着苏言,像是在打量着一只掉进了陷阱里的猎物,早就已经是xiong有成竹。 苏言颔首,不紧不慢道:“谢叔父容我一言。叔父想要的无非就是十六锦,现在我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只要叔父容我一些日子我必然将十六锦双手奉上。只求叔父不要再为难叶家,也不要再为难布庄。” 叶乾坤闻言冷笑几声,“仁甫,你莫不是真的当叔父是傻子不成?已自己说说,我给了你多长的时候,直到现在我连十六锦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更别提奉上给我。你说你有了眉目,那么便就跟我说一说,有了什么眉目。” 苏言颔首,“叔父,这十六锦名贵,又是老太爷所传下来,不在你的手中,那么必然就是在义父的手中,如果你现在紧逼义父,按照义父的性格若是毁了十六锦,只怕最后造成损失的是你们兄弟二人。” 叶乾坤眼皮微抬,看向苏言,“你说了这么多,岂不是告诉我你还没有眉目?” 苏言颔首应道:“叔父应该知道,如此我这个身份颇为的尴尬,想要找到十六锦,我需要一个计策。” “什么计策?”叶乾坤双眼放光,看向苏言。 苏言抿唇,沉着冷静,“至于是什么计策,叔父得先答应仁甫,不会再为难叶家也不会再为难布庄工厂,仁甫便告诉您。” 叶乾坤双眸微眯,打量着苏言,轻笑一声,“仁甫,你是一个做买卖的好手,可是我也不傻。你说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你,甚至我还可以向你保证那些被砸的受了伤的人永远都不会去找叶家的麻烦。不过,如果你拿不到十六锦给我,不止叶家,我会让你们苏家也跟着一起倒闭,从此再无立足之地!” 苏言颔首作揖,“仁甫愿意与叔父一赌。” —— 武汉。 人来人往的街上,十分的热闹。小翠身穿着淡蓝色旗袍,扭着身姿走进了理发店中。 “夫人,您来了,这次您是想做个什么样的发型?” 老板见着走进来的小翠,赶紧上前迎着。 小翠做到椅子上,望着面前的镜子,看了一眼便拿起桌面上的发型图,“老板,你们这里最近有什么流行的发型?” “夫人您看,这个,还有这几个都是时下最流行的发型,尤其是这一款,您要是做了,那可真是风姿卓越呐。” “那行吧,就弄这一款吧。”小翠余光看了一眼走进来的小厮,随手就将发型图合了起来。 “好咧,夫人您稍等,我这就去准备。”老板欢喜应着,赶紧去准备东西。 “老板,你这个发型坐起来蚝功夫吗?”小翠望着站在门旁的小厮,眉心皱了皱,转头看向准备东西的老板。 “哟,夫人,这款发型可能还真的耗点时间。” “这样啊,那我去方便一下。”小翠说着,便捏起包起身。 “夫人,那边。”老板指着后门那儿的院子说道。 “好的,谢谢了。” 小翠理了理头发,便朝着后门的院子走去,只见着小厮还是跟着,不由得回头,眉头一皱,语气温怒,“怎么,你也要和我一起?” 小厮低着头,赶紧地摇了摇头。 “那还不回去给我站好!”小翠斥责,丝毫不留情面。 “是,夫人。”小厮赶紧回到了门边站好。 老板见此,笑着解围,“夫人,您丈夫一定对您很好,这么担心您。” 小翠笑笑不言语走了出去。 小厮抬头望去,见着小翠果然进到了茅房里,便又低下头。 小翠探头望着,趁着小厮和老板不留神便赶紧从后门跑了出去。 天桥下,瑛娘站在路灯旁,望着碧波荡漾的湖水,瞬间觉得整个人的心都平静了许多。 “夫人。” 瑛娘听到小翠的声音,想要回头。 “别回头!” 瑛娘闻言便保持住这个姿势,没有回头。 小翠沉声说道:“夫人,您要我找的东西找到了,在包里,我用报纸将它包裹着放到椅子上,等我走了之后你就拿着。夫人,我不能待时间太长,我现在要赶紧回去,至于老爷便就交给夫人您了。” 话音落,瑛娘听到鞋跟声,瑛娘回头,茫茫人群里哪里还有小翠的身影。 瑛娘望着椅子上的报纸,快步走了过去,想要拿报纸,却被一个人抢先拿了起来。 瑛娘一惊,抬头望去,只见着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瑛娘礼貌性地笑着:“不好意思,先生,这是我放在这里的报纸。” 男人闻言,十分不好意思地将手中的报纸递给瑛娘,“不好意思,还给你。” “谢谢。” 瑛娘接过。便放进了包中。 男人望着瑛娘走远的身影,嘴角微勾,从自己的包中掏出来方才从报纸里调换出来的资料。 管安拉了拉帽檐走到男人身边,望着男人手中的资料,目光微沉,“收好了,别让人看去。” “放心吧,东西在我手上谁也抢不去。”男人弯唇笑了笑,看向面前荡漾的湖水,眉心皱起,“以前,我们几个兄弟都喜欢来这里,尤其是小万,可是现在却……” 管安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放心,我一定会将杀害小万的凶手绳之以法!” 男人听到管安的话,哼哧地笑了一声,“先生,你还以为自己是当官的了?别忘了,你已经被人家给辞退了。” 管安脸色沉了沉,“那怎么了,也不妨碍我去报仇!” “嗯,他活不了!”男人附和道。 —— 瑛娘回到宾馆,赶紧将房门关好,从包里面掏出来报纸,打开一看,里面包着的不过就是几张白纸,没有一个字。 “怎么会这样?”瑛娘皱眉,想不通小翠为什么要骗她。 周公馆。 小翠走进大厅,便看到魏涂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小翠微惊,稳了稳心神走了过去。 “夫君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出应酬了吗?”小翠走到魏涂的身边,坐到了魏涂的腿上,伸手便搂住魏涂的脖子。 魏涂的身上总是有一股胭脂味,但是却不是她的胭脂味。 “你去哪儿了?”魏涂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去烫发了,你看我新做的发型好不好看。”小翠理了理头发,像个讨要夸奖的小孩。 “烫发?”魏涂微微转头,看向小翠,头上的发型果然是新烫过的。 “你有没有去过其他地方?”魏涂沉声王道,凌厉的眼神看向小翠。 小翠搂住魏涂,“夫君,我还能去哪儿了,做完头发之后我就回来了,你怎么了呀你?” “真的?”魏涂再次问道。 小翠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啊,夫君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一问小厮嘛,他一直都跟着我,我的行踪他也是最清楚的。” 魏涂闻言,大声喊道:“给我进来!” 魏涂声音很大,望着走进来的小厮,小翠心中有些慌张。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小厮会说些什么。 “老爷。” “我问你,夫人去了哪里?” “回老爷的话,老爷去了理发店。” “那夫人还有没有如果其他别的地方?”魏涂追问。 小厮摇了摇头,“没有。” 小翠闻言,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魏涂见此,神情有些缓和。 小厮抬头,“不过夫人中途去了一趟茅房。” 小翠的心瞬间提起,笑了一声,“夫君,做头发很费时间,那我还不能去茅房方便一下了吗。” 魏涂冷冷地看了小翠一眼,看向小厮继续问道:“夫人去了多久?” 小厮想了想,“十五分钟左右。” “十五分钟?”魏涂将坐在他身上的女人给拉着站了起来,“为什么这么长时间!” “我……我肚子痛……所以待的时间长了些……”小翠被吓得说起话来都不利索。 “骗人!” 魏涂一巴掌将小翠打趴在地。 “你竟然敢骗我!说,资料在哪里?!” “什么资料?我不知道……”小翠捂着被打的火辣辣的脸颊,摇头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资料……” “你还给我装蒜!”魏涂气急,抬脚就是一脚,“你这个臭女人,我供你吃供你喝还给你那么多钱花,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是不是!” 小翠摇着头,哭的梨花带雨。 第347章 几番争论矛盾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夫君,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小翠爬到魏涂的脚下,拽着魏涂的衣服,“夫君,我真的是肚子不舒服所以时间才长了些,而且,什么资料,我都不知道在哪儿,夫君,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魏涂捏住小翠的下巴,望着小翠死活不承认的样子,拿起沙发上小翠的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掉了下来,一个报纸的残角也掉落了下来。 魏涂捡起,一脚将小翠踹开,“贱人,这是什么?!你还敢跟我说你没有将资料送出去,你这个贱人,若不是有人告诉我,我恐怕到现在还认为你是真心跟着我,原来你是给你家老爷做卧底来了!” 小翠望着魏涂手中的报纸残角,眉心皱起,尤其是听到魏涂说是有人告诉的他时,小翠的心彻底的凉了。 能知道的这么详细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贱人!”魏涂气急,将手中的包狠狠地砸在小翠的身上,“你,把她给我卖到妓院去,省的老子看到她心烦!” “夫君,不要啊夫君,你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夫君——” 小翠一听到魏涂要将她卖到妓院去,不禁大惊失色,爬到魏涂的脚边,紧紧地拽着魏涂的裤角。 “你给我滚!”魏涂一脚将小翠踹开,小翠手一滑,这几个人后仰,头磕到了桌子上。 小厮见此,上前试了试鼻息,“老爷,还有气。” “带下去,找一个最肮脏的牌坊卖进去!”魏涂冷声说道。 “是,老爷。” 小厮将小翠拖了下去。 小厮找了两个男人,将昏死的小翠扔到平车上拉了出去。 “哎,大哥,这是怎么了,老爷不要这个女人啦。”一个男人望着躺在平车的女人,不解地问道。 小厮冷笑了两声,“这个女人吃里扒外,被老爷给发现了,这不让我把她给卖进妓院里去,还是最肮脏的那一种。” “什么?!”两个男人都吃了一惊。 “老爷这也太狠了吧。” “也是这个女人自找的,她要是老老实实的,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 “这倒也是。” 男人看了看躺在平车的女人,样貌和身材都是绝佳的,不由得手掌放在一起搓了搓。 “大哥,既然这都卖进妓院里了,不如让我们先……” 男人冲着小厮挑了挑眉,一脸的不怀好意。 “你们胆子可真够大的!就不怕老爷知道了,给你们脸色看!”小厮斥责。 男人笑了笑,“老爷都要将她卖了,怎么还会因为她跟我们翻脸。反正都是干那种营生的,无非就是早一点晚一点的事情,我们就当做找个姑娘乐呵乐呵,还不要钱,你说呢。” 男人冲着小厮挑眉,坏笑不止。 小厮看向另一个男人,“你呢,你也是这个意思?” 另一个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我……我都有半年没有沾荤腥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小厮板起脸色斥责了一声,又看了看平车的女人,眼神有些飘。 “既然都想,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的!” “哎。” 两个男人听到小厮这么说,赶紧将平车的女人扛在了背上,蹿进了一旁的草木丛里。 小厮看了看四周,这条路本来就僻静,现在更是没有人,小厮摩擦着掌心,转身也快速地蹿了进去。 —— “哟,这没少被你们折腾吧。” 牌坊后院,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望着平车上衣衫不整,浑身都是抓伤的女人,眉梢微挑,看向面前的三个男人。 “别废话,就说这个女人值多少钱!”小厮问道。 妇人笑了一声,从袖口中掏出一百元银元,“这是一百银票,就值这么多。” 小厮接过银票,“一百就一百,这人就给你了。” “得咧。”妇人应着,手一挥,从院子里跑出来两个男人。 “将她给我带进去,好好训几天,再出来接客。” “是。” 男人应着,将平车上的女人扛了进去。 小翠心如死灰,眼神没有焦点,没有反抗,任由着男人将她扛了进去。 —— 清河镇。 布庄打了烊,苏言往着自己的住所走去时,街上站着一个人,很显然,是在等他。 苏言走了过去,望着熟悉的身影,“景生?你怎么在这儿?” 叶景生转过身,望着面前的苏言,脸色不悦,“我是来找你的。” 苏言听出了叶景语气不悦,微微皱眉,“也好,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 凉亭。 叶景生和苏言对面而坐,中间是从酒馆里买来的酒。 叶景生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苏言,“你找我做什么?!” 苏言倒酒的动作微顿,印象中,叶景生也有一次这么气汹汹地跟他讲话。 不过那还是小时候,那时候他拿走了他最喜爱的玩具。 苏言将酒杯放到叶景生的面前,眼皮微抬看向叶景生,“我找你,是想问问你跟素婉最近是怎么一回事。最近,我能看的出来,义父不待见她,你也冷落她,所以,我想知道原因。” “我有必要跟你说吗!”叶景生端起酒杯便一口饮尽。 苏言往着叶景生执拗的样子,眉心紧皱,“景生,你别忘了,曾经你对素婉,对素婉都下过什么样的保证,你保证过会一生一世对她好的!” 叶景生将酒杯重重磕在桌子上,眼神狠厉,“是!我是说过,不过你也说过了,那是曾经!” “景生,你这是什么意思?”苏言眉心一皱,望着叶景生无赖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恼火,“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叶景生怒急咆哮道:“我跟素婉怎么样那是我们俩之间自己的事情!倒是大哥你、你为什么会对我们俩的事情那么上心?” 叶景生冷笑两声,“准确说是对素婉那么上心!” “景生,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苏言温怒。 “我当然知道!”叶景生愤然说道:“我又没有喝多,我只喝了一杯酒!大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也喜欢素婉,你们俩私下里背着我偷偷约会……” “叶景生,你给我住口!”苏言抬手就将酒杯里的酒泼向叶景生。 叶景生没有躲闪,酒水如数地泼在了他的脸上。叶景生用袖子将脸上的酒水擦干,冷笑几声,“怎么,恼羞成怒了?那你告诉我,你们俩到底背着我偷偷私会了多少次!” 叶景生猛地扑上前,拽住苏言的衣襟。 苏言将叶景生的手拿了下去,怒声说道:“叶景生,你不相信我可以,但是素婉是你的妻子,你不应该这样怀疑她!” 苏言转身,“叶景生,别忘了你之前做的事情,也别走你之前的老路,一个人的心禁不住那么伤,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苏言冷声警告,便而抬脚就离开。 叶景生冷笑两声,越笑越悲伤,端起桌上的酒就喝了起来。 “少爷……少爷,你怎么又喝这么多的酒……” 春熙赶紧扶住喝的醉醺醺的叶景生。 “怎么回事?” 素婉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见着春熙搀扶着9叶景生,眉心微皱走了上前。 “景生?怎么喝这么多?” 阿喜从房间里出来,见着喝醉酒的叶景生,便而看向素婉,“姐姐,今天我有点不舒服,少爷便留在你房间里吧,辛苦姐姐了呢。” 话音落。阿喜转身走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真是的什么人,少爷本来就应该睡在主屋里——” 春熙气不过大声说道。 “行了,将他搀扶进去吧。”素婉眉心微蹙,搀扶着叶景生朝着东厢房走去。 “少奶奶,我来就好了,您小心肚子,可别撞了胎气了。” 春熙将叶景生放到床上,望着醉的跟一滩泥似的叶景生,春熙不由得摇了摇头。 “少爷老是喝这么多酒也不是回事啊,少奶奶,等少爷醒了,您劝劝少爷吧。” 春熙走到一旁,端起水盆,“少奶奶,我去打盆水来。” “好。” 素婉应着,便走到床旁,望着一身酒气的叶景生,皱紧的眉头微微地松了松。 明明就在身边,可是素婉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好像,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素婉将叶景生的鞋子脱掉。 叶景生眼睛半睁着,望着面前的女人,心中的火气全部都涌了上来。 “贱女人!” 叶景生起身,朝着素婉的心口就是一脚,素婉所料不及,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啊——” 叶景生站起身,指着地上的女人骂道:“你这个贱女人!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究竟哪一点对不起你,你竟然这么对我!” 叶景生抬手挥下,素婉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巴掌。 “少爷!你干什么!” 春熙手中水盆掉在地上,快步跑了过去护住了跌倒在地上的素婉。 “少爷,你疯了吗,这是少奶奶!” “我打的就是她这个贱人!”叶景生怒吼道。 素婉震惊,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脸上的疼痛火辣辣。 她可以理解他喝醉了,发酒疯,可是这一句‘打的就是她’是什么意思? “景生,你什么意思?” 素婉在春熙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望着面前怒气冲冲的叶景生声音有些哽咽。 “贱女人!我打的就是你!你肚子里面的孩子不三不四也就算了,你竟然还勾搭叶仁甫,哦不,是苏言,你竟然还勾搭苏言!你这个贱女人!看我不打死你!” 叶景生举手就打。 “少爷——” 春熙护在瑛娘面前,挨了叶景生这一巴掌。 “春熙。”素婉将春熙拉了过来,望着春熙脸上鲜红的手掌印愧疚十分,“春熙,你离的远点,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少奶奶,”春熙依旧护在素婉面前,“少奶奶我不能走,少爷疯了,少爷会打死你的!” “我没有疯!”叶景生怒道:“你这个贱女人,我一心一意的对你,可是你却在外面给我勾三搭四,你在外面乱搞孩子身份不明就算了,你竟然还跟大哥乱搞,怎么,你是看大哥当初替我拜天地你们俩就要苟合在一起了是吗?” 第348章 动辄打骂乱心寸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你说什么?!”素婉震惊,“当、当初拜堂的人是、是大哥?!” 春熙一听,着急地将叶景生推了过去,叶景生往后踉跄了一下,整个人跌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少奶奶,少奶奶你别听少爷瞎说,少爷刚刚说的都是气话,都是醉话,都是疯言疯语,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阿喜走进房间里一看,水盆掉地,shi了一地,阿喜赶紧抬手,“怎么这么多水?小桃你可得扶好我,我摔着了没事,但是肚子里少爷的孩子可就经不住摔。” “是,二少奶奶。”小桃上前,搀扶住阿喜。 “你来干什么?!谁准你来了,出去!” “没规矩的丫头!你怎么说话呢?知道谁是主谁是仆吗?!”阿喜怒斥,眼睛一瞄看到春熙和素婉脸上的手掌印时,不由得关切问道:“哟,这脸上是怎么了?这是被谁打了?怎么姐姐脸上也有?难不成是少爷给打的?!” 阿喜惊呼一声,走到床旁,望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叶景生,不由得斥责说道:“少爷,您怎么能打姐姐呢,纵使你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春熙望着假惺惺的阿喜恨得牙根直痒痒,“你给我出去!” 素婉像是丢了魂般地走了出去。 小桃见着走出去的素婉,不由得担心,看向还没有发觉的春熙,不禁着急。 “少奶奶,你要去哪儿?” 小桃朝着门口喊了一声,春熙闻言,这才发觉素婉不见了,赶紧跑出去找。 阿喜看了一眼小桃,目光微沉,“多嘴!” —— “少奶奶——” 春熙追上素婉,拦住了素婉的路。 “少奶奶您这是要上哪儿去?刚刚少爷都是胡说的,您别放在心上,少奶奶我们回去吧,这天都这么晚了,外面也不安全的,少奶奶……” 素婉眉目低垂,声音哽咽,“春熙,能让我一个人静静吗?” 春熙望着素婉落寞悲伤的样子,心里一阵一阵地疼。 “少奶奶,您想去哪儿,春熙跟着您,您放心,春熙就远远地跟着,不打扰你了。” 素婉闻言,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神支柱,漫无目的地走着。 春熙就远远的跟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长街小巷,原本白日里最热闹的场所,到了晚上都变得静悄悄的,秋风打过,带着几分的凉意。 素婉在一座院子前停了下来,借着月光,望着面前熟悉的院子,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都是父亲的身影,那般的慈祥,那般的 对她呵护有加。 素婉走了过去,越靠近院门,那种亲切的感觉就越加的深,素婉抬起手摸着粗糙已经有了年代的木门,慢慢地蹲下身子,再也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爹,女儿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春熙停下脚步,望着面前的院子,她知道这是少奶奶卖掉的院子,这里也应该是少奶奶唯一可以寄托情感的地方。 春熙望着坐在门边哭的凄惨的少奶奶,脚步动了动,最后还是选择退回到原地。 或许,让少奶奶将所有的不开心全部都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高强。 —— 白日,叶景生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脑海里的回忆一段一段的,有的都连不上。 叶景生猛地起身,看到房间熟悉的格局时,叶景生心下一慌,因为他好像梦到打了素婉,还骂了很多难听的话。 叶景生抬手拍了拍头,头疼的厉害。 “素婉?素婉——” 叶景生起身,踉跄地绕过屏风却见着房间里没有人,叶景生打开门走了出去。 坐在院子里的阿喜见到走出来的叶景生,欢喜地迎了上去。 “少爷,你醒啦,我刚煮好了醒酒汤,你喝点,醒醒酒。” 阿喜见着小桃招了招手,小桃端着汤走了过来。 叶景生接过,对着阿喜说了说了一声谢谢之后便端着汤喝完了。 一杯醒酒汤下肚,叶景生感觉头疼减轻了一些,感觉好多了。 “对了,你有没有看到素婉?我一醒来也没有看到她,她去哪儿了?是去布庄了吗?”叶景生问着阿喜,心里面却慌乱不已。 他希望他记住的那只是一场梦,一场喝醉了酒做的疯梦。 阿喜见着叶景生关切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少爷,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叶景生见着阿喜这般模样,心里不由得更加慌了。 “昨晚……”阿喜提醒道:“昨晚少爷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你不记得了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叶景生皱眉,心中慌乱,“你跟我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喜有些为难,“这个,少爷你要是不记得就算了吧……” “算什么算!你快跟我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叶景生着急了,时间越长,他的心就越慌乱。 阿喜犹豫了许久,像是下了狠心,小心翼翼地看着叶景生说道:“少爷,你昨天晚上回来打了少奶奶,还骂了少奶奶,骂了好多好多难听的话,这不,少奶奶昨天晚上就走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阿喜越说声音越小,干脆就低下头,一副无辜乖巧的模样。 “什么?!” 叶景生身形一晃,望着自己的手,脑海里所有的记忆都涌了上来。 一幕幕,他恨不得抽死自己。 他怎么能那么说,还动手打了素婉。 “素婉——” 叶景生快步跑下台阶,朝着院门口跑去。 阿喜望着着急跑出去的叶景生,眉梢微微一挑,嘴角弯了弯,便在小桃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次事情这么一闹,只怕少爷想将严素婉留下来,严素婉也不会再留下来了。 毕竟,被心爱的男人口口声声骂着‘贱.人’的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 锦绣布庄。 苏言查看着账上的资金,眉心皱了皱,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赔偿了那些被砸伤的工友们之后,账面上又开始入不敷出了。 照这样下去,只怕布庄里的布要是卖不出去的话就会砸在手里,而且还没有资金运转。 庄周见着苏言望着账本一脸凝重的样子,便走了过去,“仁甫,除了账面上的钱,还有一笔钱少奶奶一直让我收着,说是留到为难的时候拿出来急用。” 庄周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账本递给苏言。 苏言接过,望着账本上的资金,眉心微蹙,“这个就是素婉卖掉老宅的钱是吗?” 庄周闻言,点了点头,“没错,当初拿出来一大部分都用了,现在虽然还不剩多少,不过也够布庄的周转了。” 苏言闻言,将小账本递给庄周。 “仁甫,你这是……”庄周没有搞明白苏言的意思。 苏言望着手中的小账本,双唇微抿,“庄叔,你先收着,布庄现在还用不到这个。” 庄周望着苏言,只能应着将账本收了起来,塞进了衣袖之中。 千叶惠子从侧门出来时,见着庄周塞进衣袖里的东西,眉心皱了皱,便走了过去。 “义兄,庄叔,你们看我绣的好不好。” 千叶惠子像是献宝一样,将自己绣的荷花递给庄周还有苏言看。 庄周看了看,干笑了两声,虽然跟少奶奶绣的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庄周还是笑了笑,赞许道:“惠子小姐真是聪明伶俐,一学就会,绣的真好看。” “谢谢庄叔。”千叶惠子高兴了笑了笑。 “继续努力。” 苏言看了一眼,只说出这四个字。 千叶惠子一怔,望向面无表情的苏言,不由得撇了撇嘴。 庄周见此,赶紧打着圆场,“仁甫,人家惠子小姐初学乍练的,绣成这样, 已经很不错了呢。” 千叶惠子朝着庄叔笑了笑,“庄叔,您不用说好听的给我听,我还是能认清楚自己的实力的。义兄,我会继续努力的。” 千叶惠子语气十分肯定。 苏言眼皮微抬,看向千叶惠子,又看了看千叶惠子手中绣的荷花,淡淡地应了一声。 “嗯。”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这是——” 门口伙计的声音传了进来,苏言等人抬头望去时只见着叶景生踉跄地跑了进来,一副宿酒的样子。 苏言见着跑进来的叶景生,眉头皱了皱,低下头继续算着账。 千叶惠子看出了苏言的异常,便和庄周一起走了过去。 “少爷。” “景生君,你怎么来了?” 叶景生抓住庄周的手臂,着急地问道:“素婉呢?素婉有没有过来?!” 苏言一听到‘素婉’二字,抬起头看向叶景生,见着叶景生满脸着急的样子,苏言握紧手中的毛笔,强忍着自己想要冲过去的冲动。 “少奶奶?少奶奶今天没有过来啊。” “是啊,嫂嫂今天没有过来,景生君出什么事情了?嫂嫂她怎么了?” 千叶惠子不解地问道。 叶景生整个人慌了神,“没有过来,那她能去哪儿……” “少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和少奶奶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这是?!” 庄周见着叶景生这般慌了神的样子,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言手中毛笔紧握,庄周的话问出了他的心声。 “是我,都是我不好,我昨天晚上喝多了酒,就做了糊涂事,打了素婉,骂了素婉,都是我的错……” 叶景生蹲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十分的痛苦。 “什么?!你打了素婉,还骂了她!”苏言闻言震惊,快步从柜台机走了出来,望着蹲坐在地上的叶景生,双拳紧握,忍住要揍他的冲动。 “你都找过什么地方?”苏言忍着怒火,一字一句地问道。 庄周还是第一次见到苏言发火,模样十分的可怕。 有的发火会暴跳如雷,有的人就像是闷声,这种人一旦爆发起来往往更人觉得害怕。 “是啊,少爷你别着急,你都找了哪些地方,我们再派人去找。”庄周努力缓和着氛围。 千叶惠子望着苏言生气的模样,嘴角微勾。 (本章完) ) 第349章 凉风习习入病来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看起来,这位一向成熟稳重的苏言苏先生,也会因为一位女人而乱了情绪和分寸。 “我……我第一时间便来了这里,反正家中没有,素婉不再家里……” 叶景生着急自责悔恨所有的情绪夹杂在一起,彻底乱了分寸,慌了心神,说起话来也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 苏言闻言,快步便走了出去。 庄周听此,着急地看向都被惊愣在原地的伙计,“看什么看,还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去找少奶奶!” 伙计们回过神,应着赶紧跑了出去。 “少爷,你先起来。”庄周将叶景生搀扶了起来,“少奶奶会没事的。” 千叶惠子望着叶景生痛苦的表情,眉心微蹙,和庄周一起将叶景生搀扶坐在了椅子上。 庄周也不知道应该说说什么好,少爷这一次动了打骂,肯定是伤透了少奶奶的心。 —— “你说说你,非要回来这里干什么?在我哪里不是住的好好的吗?!” 张天士见着快步走在前面的秦叔,加快了脚步追赶了上去。 “住在你那儿哪好了,我们俩天天吵架,你今天早上不是还嫌我烦的吗?!”秦叔生气,双手背在身后,不满地朝前走去,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我……我那只是开玩笑,你这人心眼怎么这么小,我就开玩笑说了那么两句,你怎么就紧抓着不放啊!” 张天士拉着秦叔呢手臂,却被秦叔无情地甩开。 “你看看你,你还说我是小心眼!” 秦叔怒哼,径直朝着前面走去,走上了台阶,抬手拍着大门。 张天士望着这么斤斤计较的老秦头,不禁也来了气,抬手也拍着叶家的大门。 “你拍什么门?!”秦叔质问道。 张天士翻了翻白眼,“我乐意,你管的着吗。我也来看素婉,我也来看景生,又不是只有你能来看。” 张天士哼了一声,十分的傲娇。 秦叔听此,心中愤愤,拍门的力道越来越大,节奏也越来越快。 张天士紧跟秦叔的节奏,一时间,叶家大门被拍‘哐哐’作响。 “来了来了——谁啊?别再拍了,一会儿门都要被拍坏了——” 伙计快跑过来,赶紧开门,见着是秦叔还有张天士的时候,下意识地赶紧将大门重新关上。 被关在门外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继续带着节奏感地拍门。 “开门!开门——” 伙计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之后将大门打了开来。 “干什么关门?不认识我们俩了?” 秦叔望着神情恍惚的伙计,眉心一皱,拽住伙计的衣襟,“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我家小姐出了事?!” 张天士见着秦叔又暴躁的样子,赶紧上前,将伙计从秦 叔的手底下解脱了出来。 “老秦头,你干什么?!你就不能盼点素婉好事,老是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秦叔眉头紧锁,望着伙计慌张的神情,黯道不好,“我家小姐肯定出事了,不然他不会这么怕我!” 秦叔说着便闯了进去,朝着素婉住的院子走去。 “老秦头——老秦头——” 张天士快步追了过去。 —— 苏言找过了所有的地方,可是却还是没有素婉的身影。苏言强迫自己安静下来,静下心,脑子里面一直想着素婉可能去的地方。 忽然,脑子一阵灵光,快步离开。 到达严家老宅时,严家的院门都锁着,看样子像是许久都没有住了。 苏言来到门口,从门缝里朝着里面看去,院子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影。 “你找谁啊?” 苏言听到声音,转身看到一个阿婆。 阿婆指了指严家说道:“小伙子,自从严老爷去世之后,这里面已经没有住过人了。” 苏言上前几步走到阿婆的面前,“阿婆,我想请问一下,有没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夫人来过这里?” “十六七岁?”阿婆想了想,“你说的是素婉吧。” “对,没错,就是素婉,阿婆可有见过她来过这里?”苏言着急问道。 阿婆点了点头,“来过,昨晚来了,就坐在这门边,哭的很伤心,我住在对面,听到了哭声便出来看看,还劝了她。可是,这姑娘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直哭个不停,我瞅着,虽然心疼,可是也无可奈何,便就回去了,这姑娘一直坐到了天将亮的时候便就离开了。” “离开了?”苏言追问,“那阿婆可知道她去了哪里?往哪个方向?” 阿婆指了指西南方向,“往那个方向去了,那个方向应该是去拜祭严老爷了吧……” 阿婆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转身便走进了自己的家门。 苏言朝着西南方向快步走去。 荒凉的杂草长的都有半人高,苏言上了山,大老远便看有两个人在严老爷的坟墓前。 苏言快步走了过去,走进了才发现素婉跪在哪儿,春熙站在一旁,保持着很远的距离。 苏言快步走到春熙的身边,望着跪在地上的素婉,眉心一皱。 “这是怎么回事?!” 春熙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睁开眼睛望着苏言,惊讶道:“苏先生?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废话少说,这是什么情况?!”苏言望着素婉跪在那儿的背影,脑海里想到了严老爷下葬那天时候的情景,她也跪在这里,还下着雨。 春熙低着头悻悻说道:“少奶奶这次是真的伤心了,也不让我靠近,我只能这么远远地看着她。” “跪多 久了?”苏言望着一动也不动的素婉,心头一紧。 “来了之后便就这样跪着,我想靠近,可是我一靠近便会被少奶奶给训斥回来,少奶奶就要赶我走,所以……” “来了就跪着?” 苏言一惊,快步跑了过去。 春熙也赶紧跟着跑了过去。 “素婉。”苏言手搭在素婉身上,发现素婉衣服上都是露水,低头一看,只见着素婉脸色十分的苍白,一碰便就倒了。 “少奶奶——” “素婉!” —— “张叔——张叔——” 苏言抱住素婉快步走进院子里,着急地喊道。 “少爷。” 阿弥跑了出来,见着自家少爷抱着严小姐不禁吃了一惊,赶紧跑了过去。 “少、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张叔呢,快让张叔过来!”苏言快步朝着房间里走去。 阿弥见此,赶紧从后院牵出马车朝着叶家赶去。 苏言将素婉放到床上,将被子将素婉盖住。 “春熙,你照顾她,我去烧热水。” 苏言转身对着春熙说道。 “好。” 春熙应着,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苏言快步跑了出去。 —— 叶家。 叶景生跪在地上,张天士赶紧抢下秦叔手中的板凳,紧紧地抱住秦叔,不让他冲动。 叶乾钟坐在椅子上气个半死。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会趁着喝醉了撒酒疯打女人。 “放开我,我今天非要打死他!” 秦叔暴怒,“我家小姐从小都是被我们家老爷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我家老爷都不舍得动一下子,你竟然还敢动手打她,还敢骂她,叶景生你是不是人,你竟然敢打我家小姐,你是欺负我家小姐背后没有人了是吗!” 秦叔气急,一把推开抱住他的张天士,伸手就将叶景生的衣襟拽了起来。 “你跟我说,你用的那只手打的我家小姐,你看我能不能把她给卸下来!” “老秦头!” 叶乾钟见此,重锤手中的拐杖,“你放开他!” 张天士上前赶紧拉着,“老秦,你别冲动,你千万别冲动……” “张叔——张叔——” 阿弥不顾家丁的拦住快步地跑了进来,见着张天士赶紧说道:“张叔,你快回去,严小姐她、严小姐她……” 阿弥话还没有说完,张天士,秦叔,叶景生,叶乾钟等人都朝着门口走去。 马车到了院门口停了下来,秦叔和张天士赶紧下了马车朝着院子里跑去,身后的另一辆马车也停了下来,叶景生和叶乾钟下了来。 “小姐——小姐——” 秦叔跑进房间里时,望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素婉,不禁心疼地直掉眼泪。 张天士上前,赶紧为素婉 把脉,张天士试了试素婉额头上的温度,很烫。 “不好,这是高烧。” 张天士快步走到桌子旁,写下了一份药方,“阿弥——” “哎。”阿弥跑了进来。 “快去抓药回来煎,快!”张天士催促。 阿弥接过应着,便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叶景生想要进去,却被张天士拦住。 叶景生无助又恳求地望着张天士,“张叔,你就让我进去吧,让我看一看素婉……” “看?有什么好看的!”张天士气急,刚刚看到素婉的模样他更是气急,“素婉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你还有什么脸再进去看她,你给我出去!不许进来!” 叶乾钟进来时,见到这一幕,眉心紧皱,转身便又走出了院子,回了叶家。 “张叔,张叔,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让我进去看看素婉吧,我求你了张叔……” 叶景生跪下,拉扯着张天士的衣服。 苏言从厨房里出来见到跪在地上的叶景生,目光微沉,心中全是愤怒。 当她看到素婉奄奄一息的时候,他真的恨不得将叶景生暴揍一顿,也让他尝一尝素婉受过的苦! 可是,看到现在苦苦哀求只为进去看素婉一眼的叶景生,苏言心中的怒火又慢慢地平复了下去。 苏言端着热汤走了过来,没有看9叶景生,而是直接走进了房间里。 叶景生望着走进去的苏言,眉心愤懑,全然是妒火,站起身看向张天士。 “我才是素婉的丈夫,凭什么他能进去我不能?!” 张天士望着一时间发火的叶景生,眉头紧皱,“就凭是你打骂的她害她变成这个样子,你就不能进去!” “我打骂她那也是有原因的!”叶景生气急乱说话,“如果她当初跟我解释清楚她在文家都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我也不会和她闹别扭,如果她能离苏言远一点,我也不会被生气去喝酒!” (本章完) ) 第350章 一命抵一替夫偿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我不喝酒就不会有这种事了,对!就不会有了!” 叶景生说道。 “混蛋!” 秦叔气急,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一拳就打在叶景生的脸上,叶景生被打趴在地上,秦叔不解气狠狠地打了几圈。 叶景生双手护头,没有还手,任由着秦叔打他。 苏言听到外面的打斗声,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却被张天士拦住。 “别劝了,让老秦头打吧,这小子太欠打了。”张天士愤然说道。 苏言望着被打的抱头躺在地上的叶景生,眉心皱了皱。 —— 武汉。 瑛娘站在办公大厅门口,显得无措。资料不见了,小翠也联系不到,一切的路都被堵上了,所以她只能来到这个办公大厅来碰一碰运气。 可是她进去说了夫君的案子之后,所有人都说没有办法,以至于她问的多了,就被人给撵了出来。 瑛娘着急,眼瞅着距离夫君枪决的日子越来越近,可是她却没有一点办法可以为夫君犯案。 她真的好没用啊…… “夫人,您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总会有办法能救得了老爷的。” 阿志上前劝慰道。 “是啊,夫人,我扶您到那边休息一会儿吧,您昨晚一夜又没有睡觉,这身体可怎么能承受得了呢。”小玉附和地说着。 瑛娘点了点头,由小玉搀扶着坐在了一旁。 “夫人,您别担心,老爷他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出事的。” 阿志在一旁不停地说着宽慰的话。 可是瑛娘心里明白,以前老爷能够逢凶化吉,那是因为有舅姥爷的照顾,可是现在舅姥爷不在了,哪里还能有人庇护着夫君呢? 瑛娘抬头,望着从大厅里走出来的男人,目光微愣,只见着男人拉低着帽檐,快步地走开。 瑛娘站起身,望着离开的男人,迈步便要追去。 “夫人,您这是要上哪里去?” 阿志拦住要走的瑛娘,不解地问道。 “我好像找到了能救老爷的人了,你们先回宾馆等我。” 瑛娘匆匆地交代一句,便快步地朝着男人离开的方向跑去。 “夫人——” 阿志和小玉望着瑛娘跑远的身影,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十分的担心。 管安感觉到有人一直在跟着他,便故意走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中,拐进了墙角,见着来人时,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按在了墙上。 “是你?” 管安看到面前的瑛娘,不解地皱了皱眉头。 她不是早就被赶出大厅了吗?怎么还会跟踪到他?! 管安松开手,转身便要走。 “管先生——” 瑛娘望着要走的管安,跪在了地上。 管安见此,眉心一皱,“你这是做什么? 快起来!” 瑛娘摇着头,“我现在就只能求管先生一个人了。” “求我?你求我什么?”管安皱眉,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是他看不惯瑛娘为那个混蛋文三这么卑微。 “你赶紧起来吧,不管你求我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的!” “管先生——”瑛娘跪地不起,恳求道:“管先生,我知道您跟我夫君两人之间有恩怨,不过能不能求您高抬贵手,帮我将夫君救出来。” 瑛娘仰着头看向管安,她知道这很难,可是她在武汉只认识他一个人,她只能求助于他。 “我跟他之间,只有怨,只有恨,没有恩!”管安一字一句说的格外清晰,“所以,我不会帮你的,你起来吧。” 管安说完便要走。 瑛娘见此,大声喊着,“管先生,我愿意替我夫君承担一切你的怨你的恨,就让我来替他还吧,我求求你了,管先生,你就救救我家夫君吧——” 瑛娘卑微到了极限,可是为了文老夫人,夫君必须要回去! 管安后背一僵,机械转身,望着卑微的瑛娘,管安眉心紧皱,“真没有想到,你对他竟然用情如此深。可是,你替代不了他!他杀了我的兄弟,我必须要为我的兄弟报仇!” 瑛娘双眸睁开,她没有想到文三真的会杀人。 “管先生,如果我替夫君一命抵一命,你是否能答应我帮我救他?” 管安看向瑛娘,目光清冷,“别傻了,我只要他的命,也只想要他的命!” 瑛娘从袖口里掏出一把匕首,这是阿志不放心专门买给她留做防身用的,可是她却没有想到竟然会用到自己的身上。 瑛娘用匕首抵在脖子上,看向管安。 “你干什么?快将匕首放下!”管安见此,心神一乱,目光紧紧地盯在女人脖子底下的匕首上。 “这不是闹着玩,赶紧将匕首放下!” 瑛娘抵在脖子上,“管先生,我愿意一命抵一命,只求你能够救我夫君……” “你在威胁我?”管安眉头深锁,望着瑛娘,愤愤站起身,“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威胁到我了吗?我告诉你,就算你今天自尽在这里,我也不会答应你的!” 瑛娘听着管安果断的拒绝,皱起的眉心微微地松了松,“也好,那就让我先走,我死了之后也便就没有这么多的烦恼和问题要解决了。” 说着,瑛娘手中的匕首朝着脖子逼近了几分,脖子上划出血痕。 “不要!” 管安心下一惊,望着瑛娘视死如归的神情,是真的被吓住了。 管安慢慢地蹲下身子,望着瑛娘,“把匕首给我,我答应你。” 管安声音很沉,带着几分的无奈。 瑛娘心头一松,将匕首递了过去。 管安接过,没 收了匕首,望着坐在地上的瑛娘,眉心紧皱,“我说了不算。因为想让他死的人不止我一个人,你跟我来,如果你能说服他的话。我们就帮你救他。” “好。” 废弃的工厂。 瑛娘望着面前废弃的工厂,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没有多想,跟着管安走了进去。 “你回来就回来,怎么还带了一个女人,这谁啊?” 瘦精高男人仔细看了看吃惊道:“原来是你,大哥,你把她买回来干什么?怎么,寂寞了?!” “滚!”管安瞪了男人一眼,看向瑛娘,“就是他,如果你能把他劝说成功,我就答应你。” “劝说?劝说我什么?管安,你在搞什么名堂?” 瘦精高男人见着管安与眼前这个女人之间的互动,不由得有种很迷茫的感觉。 瑛娘看了看一旁的男人,朝着管安点了点头。 瘦精高男人望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呵呵”两声,便是不说话了。 管安走了出去,时不时地探头望着工厂里面说话的两人,管安眉头皱了皱,望着天上的繁星。 好像,已经很久了,没有这个样子看过天上的星星。 一颗一颗,都十分的珍贵。 “有人说,死去的人都会化作天上的一颗星星,默默地守护着还尚在人世的亲人们。” 瑛娘走到管安身边,顺着管安的视线望着天上的星星。 一颗一颗的,十分的闪亮好看。 管安见着走到他身边的女人,转身看了看工厂里的男人,只见着男人坐在那里好像在思考什么。 管安眉梢微挑,看向瑛娘。 “怎么快就说通了?” “嗯,说通了。”瑛娘朝着管安笑了笑,“管先生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情。” 管安皱眉,“你是怎么把他给说通的?” 瑛娘耸了耸肩,“其实很简单,我对他说,杀害他兄弟小万的不是我夫君,而是另有其人。” “他就这样相信了?”管安震惊,这楚天阔手底下的怎么都是这么不靠谱的家伙。 人家随便说一句话都信了。 “嗯。”瑛娘点头,“因为我没有说谎,怎么说的是真的,杀害小万的凶手另有其人。” “看你这个样子,是知道是谁干的。”管安望着瑛娘,见着她十分肯定的模样不由得问道:“杀害小万的凶手是谁?” “那个人你也认识。”瑛娘仰着头望着管安。 “我也认识?”管安眉心微皱,脑海里快速地转动起来,回想着谁最有嫌疑。 “管家!” “管家。” 瑛娘和管安异口同声道。 “没想到竟然是他!”管安皱眉,之前和他相处的虽然不多,可是印象中他一直是一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人,没想到竟然也是一 个心狠手辣的人。 “没错,就是管家。”瑛娘解释道:“管家和我家伙计小五勾搭在了一起,杀害了小万,嫁祸给夫君,然后管家便可以理所应当的可以继承舅姥爷的遗产。”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管安皱眉,“既然你说服了他,我也会履行我的诺言,我会帮你救他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瑛娘问道。 管安目光微沉,“把他救出来之后,剩下来的事情就是我跟他的事情,你不许插手,更不许用死来威胁我!你能答应吗?” 瑛娘微怔,望着管安认真的模样,瑛娘有些犹豫。 因为从管安的语气里他可以听出来,如果老爷被救出来之后,那么他就会亲自找老爷算账。 可是、 管安见着瑛娘犹豫,语气一冷,“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那么我也不会履行我的诺言。” “我答应!”瑛娘赶忙应道:“我答应你……” 眼下先救出老爷才是最要紧的事情,至于以后得事情,那么久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瑛娘心中想着。 管安看出了瑛娘的想法,目光微沉,点了点头,“那好,你放心好了,我会救他出来的。” “那、” “别问我用什么办法,走什么路子,这不是你关心的事情!” 管安看出了瑛娘想问的问题,直接打断掉瑛娘的话。 话音落,便转身朝着工厂里走去。 “你可以走了,不送。” 管安头也不回地说道。 瑛娘望着男人的背影,皱起的眉心微微地松了松,默默地说道:“谢谢。” 瘦精高男人见着走进来的管安,探头朝着外面望了望,见着那个女人走了之后,才看向管安。 “你相信她说的话?” “她没必要骗我。”管安坐了下来,眉心皱着。 “没必要?”瘦精高眉梢一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要救她丈夫,你觉得她要是骗我们没有必要?!” (本章完) ) 第351章 两股势力相对衡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我信她。” 管安双眸微抬,目光平静,不起波澜。 “随你吧。”瘦精高男人站起身,冲着管安摆了摆手,“反正我只要害死小万真正的凶手!” —— “只要你将那个杀人犯文三的死刑提前,这些就都是你的!” 李健望着面前的五根大黄鱼,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只不过、 “魏先生,那个文三到底跟你是结下了多大的梁子,你竟然就这么的盼望他死。” 魏涂闻言,笑了笑,将面前的大黄鱼又推过去三根,“明天,明天我就要他见不到明天的日落!” 李健望着面前八条大黄鱼,眉梢一挑,看了看魏涂面前剩余的两根黄鱼,不由得面露为难之色。 “魏先生,明天,明天是不是时间太紧促了一点,这恐怕不好办呐……” 魏涂见着李健惺惺作态的模样,眉梢一挑,将面前剩余的两根黄鱼也推了过去。 “所以,这才需要李局长多多费心呐。” 李健望着面前的十条黄鱼,伸手拿过一条一条放进自己的皮包里,“魏先生放心,明天日落是什么样子他文三绝不会知道!” 魏涂见此,嘴角一勾,脸上闪过一丝的狠厉。 李健抱着皮包走出酒楼,十分的谨慎。 “李局长,那么多的黄鱼不沉吗?需不需要我来帮你拎一拎?” 李健闻声看到面前的管安,大吃一惊,“你、你不是……” 管安笑笑,带有几分的痞里痞气,“没错,我是走了,可是我又回来了。李局长有没有想我啊?” 李健一惊,赶紧转身调转方向,却见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挡住了他的路,男人手里还玩着刀。 瘦精高男人玩弄着手中的匕首,朝着李健笑了笑,笑容瘆人,不怀好意。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们,你们别乱来、” 瘦精高男人上前,一掌劈在男人脑后,李健给打晕。 “真是话多!” 瘦精高男人不满吐槽道。 管安搀扶住李健,看了一下四周,“赶紧离开这里!” 破旧的工厂里,瘦精高男人坐在桌子上,用抹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手里的钢刀,两面的刀面都可以放光的照出人影,可是男人似乎还是很不满意,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 管安坐在椅子上,目光微沉,只是望着头顶上灯照下来的影子。 李健恍恍惚惚地醒过来的时候,眼前视线很朦胧,渐渐地才变得清晰起来。 望着面前的擦刀的男人,李健吓得直往后退,可是被绑在椅子上,根本动弹不得。 “你、你、你们 想干什么?!” 李健惊恐,眼神里都带着恐惧。 瘦精高男人手腕一用力,手中的匕首插在桌板上,直挺挺地立着。 李健吓了一跳,望着那刀刃,都可以从刀面上看到自己恐惧的样子。 “好、好汉,两位好汉,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别杀我……” 李健害怕的牙齿打颤,话都说的不利索。 “真是没劲儿。” 瘦精高男人见着禁不住吓的李健瞬间没了兴趣,拔起刀走到了一旁坐了下来。 李健见着拿刀的走了,心里微微地松了一口气,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管安,殷勤地笑着。 “管安,管安——” 管安闻声,眼皮微抬望了过去。 李健咧嘴笑着,“管安,以前你在周厅长身边任职的时候我可没有亏待过你,只要你找我做事,我真的是说一不二!” “哦,是吗?” 管安眉梢微挑,看向李健,“那如果我现在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的话,李局长会不会也是说一不二的呢?” “会!当然会!”李健毫不犹豫地应道:“管安你说,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去办到!” 管安笑笑,“倒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就是想让李局长帮忙从牢里面捞出来一个人。” “谁?”李健神情好奇。 “文三。”管安淡道。 “文三?!”李健一愣,看向管安的神色有几分的犹豫。 这个文三来头还真是不小,有人花重金要杀他,现在还有人拼命的保他。 “怎么?李局长办不到?”管安眉梢微挑。 瘦精高男人一把将手中的匕首扔到了远处挂在墙壁上的靶子上。 李健吓了一跳,点头答应着,“办得到,办得到……” —— 华灯初上,繁星缀空。 瑛娘见着走过来的管安,紧张地扣着手指。 “怎么样?” 虽然夜色朦胧,不过管安还是能看到瑛娘那紧张的神色,“已经办妥了,放心吧。” 瑛娘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她感觉,一瞬间又活过来了一样。 “谢谢!” 瑛娘鞠躬,深深地感谢。 管安见着这样的瑛娘,不知怎的,心里十分的不舒服,转过头,皱了皱眉,“不需要,你只需要你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瑛娘起身,望着管安的侧脸,低下头,扣着自己的手指,“我记得,你放心,我不会插手也不会以死相要挟。” “嗯。” 管安应了一声,便朝前走去。 瑛娘跟在后面,一步一步,两个人的影子慢慢地融合在一起。 “别跑——” “抓住她——” “站住,别跑——” 嘈杂的声音响起,瑛娘抬头只见着不远处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跌倒在地上,身后却有七八个男人追了过来。 瑛娘想要过去,却被管安拦住,瑛娘不解地望向管安。 “这里不是清河镇,别多管闲事。”管安只是余光看了一眼瑛娘,语气清冷的没有人情味。 “可是、” “没有可是!” 管安拽着瑛娘的手腕,便将她往一旁拉去。 “小蹄子,你还敢跑,我让你跑!” 追上来的男人一把薅住女人的头发,一巴掌就甩在了女人的脸上。 瑛娘听到动静回头望着,见到女人长相时不由得一惊:“小翠?!” 瑛娘甩开管安的手,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 “小翠!” 七八个男人听到声音,都看向跑过来的女人。 “哟,这位夫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我管教我牌坊里的姑娘,夫人有什么意见吗?” 刚刚薅住小翠头发的男人走了出来,朝着瑛娘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小翠爬在地上,望着瑛娘的鞋子,目光狠厉,双拳紧紧地握住。 “这位夫人心善,见不得你们这样如此蛮横欺负人。” 管安上前将瑛娘一把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瑛娘望着护在她面前的管安,莫名的有种心安。 “哟,又来了一个多管闲事的!” 男人望着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冷笑两声,看向身旁的男人们,眉梢一挑,“兄弟们,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好啊,兄弟们正愁最近没有东西练手呢。” 男人们一个个活动手腕,慢慢逼近管安与瑛娘。 管安眼皮微抬,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银票,语气沉冷,“带我去见你们家妈妈!” —— 牌坊里,胭脂水粉的味道格外的浓重。 身穿大红色牡丹旗袍的妇人坐在椅子上,抽着烟,望着来人,吐出白雾,萦绕在半空。 “你们找我,有事?” 妇人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一男一女,难得俊俏,女的端正,初起看倒像是一对,可仔细看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们要赎人。” 管安懒得逗弯子,话题直入。 妇人眉梢微挑,放下手中的烟杆,打量着管安,“我猜猜,你们是想赎刚刚跑出去又被抓回来的那个姑娘。” “没错。”管安淡言,“要多少钱,说个价!” 妇人挑了挑眉梢,难得遇到这么爽快的主,便伸出一只手竖着五根手指头。 “五百块,一块也不能少。” “五 百、”瑛娘心头一颤,她上哪里去找这么多钱去。 “怎么样?还要赎吗?”妇人嗤笑一声,重新拿起烟杆抽了起来。 管安从口袋里掏出五张银票,“钱给你,人我们带走!” 妇人望着管安手中的银票,双眼直冒光,“可以!” —— “来,慢点……” 瘦精高男人听到动静抬头望去,见着管安带着两个女人回来,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是怎么回事?” 瘦精高打量着那个浑身是伤的女人,只觉得怪异。 这管安怎么每次出去都要捡个女人回来?莫不是这是病?! “先别问那么多,将她扶进去。” 工厂虽然破旧,却也有可以休息的地方。 管安打开门,瑛娘搀扶着小翠走了进去。 瘦精高男人见此,双手环绕在xiong,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这里,都快成女人收容所了。 管安拿过药箱,递给瑛娘,“这个给你。” “多谢。” 瑛娘接过,道着谢。 “不用。” 话音落,管安关上门。 瘦精高男人见着走过来的管安,玩弄着手中的匕首。 “我说,这是个什么情况,你总得对我说说吧。” “这是她家的丫鬟,不知道怎么的被卖到了牌坊里,估计是魏涂干的!”管安皱了皱眉头。 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这个魏涂也算是没人性。 “那个管家?”瘦精高男人一愣,“那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那个管家的夫人?” “嗯。”管安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 瘦精高男人不自然地转移视线,“这个女人真是你们从牌坊里带出来的?” “嗯,花了五百赎出来的。”管安说道。 “五、” 瘦精高男人一愣,看向管安无奈地摇头。 “大哥,你还真能,这明摆的他们在坑你,你怎么还真的就给他们坑了!” “平时所迫。”管安目光微沉,“不过,花的是从用李健大黄鱼对的钱,能用这笔不义之财救出一个姑娘,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瘦精高男人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我赞同,我赞同。” 瘦精高男人说着,眼神有些飘转移了视线。 房间里,瑛娘望着一身都是伤痕的小翠,心里十分的愧疚。 “小翠,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魏涂的、” “滚!” 小翠情绪激动,抬手就打翻药箱,瑛娘被一吓,无措地望着小翠。 “滚!别跟我提那个男人!别跟我提那个男人的名字!” 小翠咬牙切齿,满满的都是恨意! (本章完) ) 第352章 午时三刻行枪决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管安快步走到门口,敲了敲房门。 “没、没事。”瑛娘反应过来,看向房门说道。 管安听着声音,安心下来,转身便见着瘦精高男人打量着望着他。 —— 烈日当空,虽然进入了秋季,但是中午时候的太阳还是有些的骤热。 法场上,围满了人,里三圈外三圈全部都是乌央央的人头。 警员们用自己的身体拉开了一条警卫线。 两辆黑色的车子开来,停在法场边,车里面瞬间下来许多的警员,两个警员压着一个被绳子捆住头上套上黑布的人走了下来,看身形是个男人。 “老爷——” 阿志见到被押解到法场上的人,喊出了声,神情着急。 小玉已经不敢看躲在阿志的后面,手紧紧地挽住瑛娘的手臂。 瑛娘眼圈shi润,望着被绑在法场上的男人捏紧了手中的手帕。 魏涂站在一旁,见着瑛娘等人既着急又无奈的样子,嘴角弯了弯,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李健和其他的几位领导人走了上来,坐在裁判席上,望着被绑在柱子上的男人,看了一下手表,离十二点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李健抬起头,看到了朝着他挤眉弄眼的魏涂,他知道,这魏涂是在催促他,是怕夜长梦多惹出别的什么无须有的事端来。 可是,他又何曾不是怕。 “此犯人,罪大恶极,手段狠辣,无辜伤人性命。”李健站起来,十分严肃庄严地宣布道:“现在经过上方决定,处以枪决,现在,执行!” 李健声音落,便听一声长音响起。 “预备——” 六个执行的狱警手端着枪,黑压压的枪口一齐地对着被绑住的男人。 男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扭动着身体,嘴里面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来。 “放——” 一声长音响起,接着便就是一阵枪声。 枪声很大,吓得在场的人很多都捂住了耳朵,发出尖叫声。 方才还在扭动的男人,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窟窿,原本乌白的衬衫已经被鲜血染透。 “夫人——” 小玉一声惊呼抱住了晕过去的瑛娘。 “夫人——” 魏涂望着乱成一团的三人,嘴角弯了弯,转身便上了停放在一旁的轿车。 —— 文三被黑布套住了头,感觉到终于安稳一点之后,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车子停了,这是到法场了吗? 可是法场怎么会这么安静? 管安打开车门,望着坐在车里的文三,眉心紧皱 ,不用看脸都能感觉到文三的恐惧。 管安伸手一把将文三拽下车,拽着他的手臂便走进一个小巷里。 文三害怕一路跌跌撞撞,却能感觉到自己并不是在去前往法场的路上。 因为这里给他一种十分狭窄的感觉,法场也绝不会这么安静,还能听到鸟叫。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文三问道,屏气敛息仔细听了听,只能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还是包括他自己的。 “你不是狱警?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 察觉到不对劲的文三开始挣脱,却被麻绳捆住手,只能动着身子。 管安抓住文三的手臂,手中力道加大,文三便吃痛的动不了。 文三皱眉,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疼痛,踉跄间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只是被人给推到了地上。 文三无措,未知的人还有事情是让人最害怕的,文三也不列外。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管安眉眼微抬,望着倒在地上的文三,拳头握紧,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这个男人送去见阎王。 可是,该死的他却偏偏告诉答应过瑛娘不动他! 至少,现在不动! —— 魏涂坐在车里,哼着小曲,心情格外的开心,举动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前视镜中露出男人一双狠厉的眼神,男人握住方向盘一打轮,车子就冲进了一旁的小巷之中。 魏涂重心不稳,身体往前倾,头重重地磕在座椅上昏了过去。 瘦精高男人开着车穿过小巷,在一座破工厂前停了下来。 下车,打开车门,将魏涂像个麻袋似的给拖了下来,关上车门,便拖着魏涂朝着工厂走去。 文三听到动静,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起来,然后一件砸到他的身上,软踏踏的像个人。 文三下意识地抬脚就将这个东西给踹到一边去。 瘦精高男人见此,冷笑一声,拿着抹布擦着手中的匕首。 “这人都带过来了,接下来怎么办?” 瘦精高男人眼皮一抬,看向管安。 “等!” 管安闭着眼睛,调整地内心的情绪。 瘦精高男人眉梢一挑,点了点头,拿着匕首便走到了一旁,坐到了桌子上。 文三听到两人的对话,只觉得第二个男人的声音十分的耳熟。 文三皱眉,脑袋里快速运转着,想着到底是什么人。 小翠望着被捆住坐在地上的男人,轻轻地将门关了起来。 没想到,那个女人还真是有本事,竟然能让一向和老爷作对的冤家帮忙救出老爷。 看起来,必 然没少做牺牲。 小翠目光落到药箱里的剪子上,拿起剪子便藏在袖子里,打开门跑了出去。 “老爷——” “老爷,是你吗?” 小翠话音刚落,便见着脖底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着,距离她不过半分的距离。小翠僵硬地扭过头,望着一旁坐在桌子上的男人,神情惶恐而又害怕。 “小翠?”文三一怔,“小翠是你吗小翠?!” 管安眼睛睁开看了小翠一眼,随而看向瘦精高男人。 男人收回了匕首,小翠快步跑到文三的身边。 “老爷,老爷……”小翠用剪刀将文三的绳子剪断,然后将文三头上的黑布也拿掉,整个人就扑在了文三的怀里。 “老爷,老爷——” 文三一睁眼就看到坐在对面的管安,神色一变,厉声道:“是你!” 管安懒得搭理文三,闭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因为答应了瑛娘,此刻的文三应该就是一个死人了。 小翠抱住文三,嘤嘤说道:“老爷,是管先生他们救了你。” “什么?!”文三惊诧,随而望着文三冷笑,“他怎么会救我,你在说什么胡话!” “真的,小翠从来都不骗老爷。”小翠抬起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是夫人请管先生帮的忙,才能将老爷救了出来。” “瑛娘?”文三眉头紧皱,“瑛娘怎么可能会跟这个人搅和在一起?!” 管安眉头皱了皱,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这……这小翠就不知道了。可是,夫人好像和管先生认识了很久的样子……”小翠低下头,弱弱地说道。 管安双眸睁开,眼睛里放着寒光。 这个小翠,还真是不简单,三言两句就让他和瑛娘两个人说不清楚。 文三一怔,随而大怒,怒目圆瞪朝着管安,“姓管的,你什么时候和我夫人搞在了一起?!” 瘦精高男人坐在一旁就跟是看戏似的,嘴角扯了扯,冷笑一声。 瑛娘走进来的时候见到在文三怀里的小翠,微微一怔,不过看到文三平安无事,便松了一口气。 “夫君。” 文三望着走进来的瑛娘,正在怒火之上,站起身抬手就给走过来的瑛娘一巴掌。 “贱.人!” 瑛娘所料不及,跌倒在地上,右脸上火辣辣的疼。 “文三你干什么!” 管安愤然,拍桌而起。 文三见着情绪激动的管安,冷笑一声,“还真没看出来,这个贱.人还真有点本事,勾引不了我就勾搭上了你管先生。怎么,心疼?我还就告诉你,这个女人是我们文家八抬大轿抬 进来的,是我文三的女人,我管教我自己的女人你管不着!” 说话间,文三抬起一脚就踹在瑛娘的小腹上。 “唔……” 瑛娘吃痛,蜷缩着身子,脸色苍白。 “瑛娘——” “夫人——” “夫人——” 阿志和小玉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一惊,快步跑到瑛娘的身边。 瑛娘蜷缩着身子,整个人软踏踏的没有一点的支撑点。 “血……血!” 小玉望着手心上的血,眼睛里全是瑛娘流出来的血。 管安大惊,快步上前,将瑛娘抱起,朝外面跑去。 文三震惊在原地,望着被抱走的瑛娘,下意识要去追,却被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住了脖子。 “回去,坐好!”瘦精高男人厉声呵斥,看向文三的眼神里十分的不屑。 他这辈子,最憎恶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没出息! 文三震惊,整个人都不知所措,只是木楞地坐在墙角,“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流血?怎么会……” 小翠望着地上的一滩血水,目光微沉,想起了昨天的情景。 “药上好了,这几天就被碰水了,以免会感染,唔——唔——” 小翠望着突然干呕的瑛娘,眉心一皱。纵使她没有生育,可是在文家这么久,伺候了这么长时间的人,女人的那点事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夫人,你怎么了?”小翠试探性问道,心里却早就有了答案。 瑛娘捂住小腹,蹙起的眉心微微松了松,“没事,你好好养伤,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夫人,你是有喜了吗!” 小翠目光抬起,望着背对着她的瑛娘,目光里尽是狠辣。 瑛娘脚步一顿,听到小翠的话,转过身对小翠笑了笑,“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其实她自己都诧异,就那么一次,也只有那么一次,她便多了一个小生命。 瑛娘摸着自己的小腹,嘴角的笑容十分的温柔。 可是这份温柔在小翠的眼中却十分的讽刺。 她成了残缺之身,受尽百般虐待,可凭什么这个女人就能怀有老爷的孩子,从此老爷便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 而她呢?她却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没日没夜做着那些噩梦。 不公!老天何其不公! 小翠低下头,忍着心中的恨意,字字说道:“恭喜夫人了,老爷知道后一定会很开心的。” 瑛娘愣了一下,摸着自己的小腹,忽然之间慌乱起来。 因为他摸不透文三的心思,一个都不喜欢她的人能喜欢她的孩子吗? (本章完) ) 第353章 殷殷切切心思凉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谁是病人的家属?” 护士打开门走了出来,望着面前的几个人,最终将目光定格在管安身上,“你是病人的丈夫吧?你怎么照顾病人的,不知道她怀孕了吗?竟然还让她受这么大的撞击,你们这种男人真是徒有其表,一点都不负责任,孩子是保不住了,现在大人也大出血,赶紧签字,我们要马上做手术。” 护士将手术通知单递给管安,管安整个人都懵了,没有想太多直接拿起笔就签了字。 “他不是、” 小玉想要上前说清楚,却被阿志拦下,小玉不解,见着阿志朝着她摇了摇头。 不知道等了有多久,手术室上的灯终于灭了下去,门打开,一张病床从里面推了出来。 “瑛娘——” “夫人——” “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只不过现在麻药还没有过,要等一下才能醒,我们先送她回病房。” “谢谢。”管安道着谢,望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的瑛娘,管安心情十分沉重。 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愧疚感。 —— 工厂。 躺在角落里的魏涂,眼皮动了动,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只有闪过的暗黄色的灯光,很暗,给人一种很朦胧的感觉。 后脖子的疼痛让魏涂皱紧了眉头,脑袋里的回忆也只停留在自己被撞之前的点上,后来便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魏涂挪动着身体,只觉得手掌黏糊糊的,抬起手一看,手掌上血淋淋,血液十分浓稠。 “啊——啊——” 魏涂吓得直往后退,一转身便看到小翠那双充满怨恨的双眼。 “啊——” 魏涂吓了一跳,跌倒在墙角,不停地蜷缩着自己的身子。 “你……你不是应该……” “应该什么?”小翠握紧手中的剪刀,浑身都充满着一种狠劲。 瘦精高男人目光微沉,伸手捏起一颗石子就打在小翠的手腕上。 小翠手腕一疼,剪刀从手上掉落下来。 “你干什么?!”小翠捂住手腕,怒气腾腾地看向瘦精高男人。 男人起身将地上的剪刀捡起放到桌子上,眼神清冷,手中的匕首指着魏涂,“事情还没有搞清楚,这个人他还不能死!” “什么事情没有搞清楚?”小翠挑眉,“你说!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小翠!”魏涂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瘦精高男人是个什么主,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善主。 “夫人……夫人我错了夫人,我不是人,夫人,你原谅我吧,夫人……” 魏涂跪在地上,甩着自己的巴掌,甩了一手的血手印。 “夫人我不是人,我是畜生,你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文三望着魏涂口口声声叫着小翠为夫人,不由得皱眉,看向小翠。 “小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管你叫夫人?” “老爷……” 小翠一脸委屈,眼圈shi润,水汪汪地看向文三。 “老爷,这个人逼迫我,强娶了我,后来,他知道我找到资料交给了夫人之后,爆打了我一顿,还……还把我卖进了牌坊里……” 小翠蹲下身子,呜滔地哭了起来。 “什……么?!”文三看向魏涂,眼神凶狠,快步上前一拳捣在魏涂的脸上,“混.蛋!混.蛋!” 一拳一拳,一下又一下,文三像是发了疯一般。 “行了!” 瘦精高男人望着失控了的文三,伸手将文三拽了过来。 望着被打的惨不忍睹的魏涂,瘦精高男人摇了摇头。 自作孽,不可活。 “为什么……为什么……” 文三眉头紧皱,眼神中发狠。 为什么你明明都已经得到了资料,却不按我说的去做,反而要来跟这个管安搅和在一起,为什么?! 文三一拳捣在墙上,只听得一声闷响。 小翠一吓,起身抱住了文三。 “老爷,你别这样,小翠为你做什么事情都愿意……” —— “你可以走了,就算你跪在这里跪到死我也不会让你进去的!” 秦叔将门重重关上,独留叶景生一个人跪在门口。 绵绵小雨淅淅沥沥地散下来,打shi了叶景生的头发和衣服。 苏言手中拎着刚刚抓回来的药,望着还跪在门口的叶景生,眉心微皱,走上前,将手中的伞微微朝前,遮挡在叶景生的头上。 “景生,你知道错了吗?” 苏言声音沉稳,不带半分的情绪却十分的压迫人心。 “我知道。”叶景生低下头,眼睛闭起滑落下来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不,你不知道!”苏言冷声打断,“从最初你就不知道错,一直以来,只要犯了错,你就会认错,可是认错过后呢?你有改过吗?” “我有!”叶景生抬起头看向苏言,“我有改!可是素婉她也不应该!如果她将她在文家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出来,如果她不和你纠缠、对!是你!是你害得素婉变成这样的!” 叶景生猛地站起身,拽住苏言的衣襟,“就是你,是你我才会这么对待素婉,都是你的错!” 叶景生挥拳就捣在苏言的脸上。 苏言往后踉跄了几步,握住了手中的药,却丢掉 了手中的伞。 苏言将嘴边的血擦掉,望着不知悔改的叶景生,内心愤怒,“叶景生,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我错!我错就错在太相信你们了!”叶景生咆哮着,怒吼着,“我隐忍你们,我不愿意怀疑你们,可是你们一次两次却在我的眼底下搞小动作!苏言,你要是喜欢素婉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为什么不在我还没有喜欢上素婉的时候跟我说!” 叶景生嘶声揭底,雨点也越来越大,豆粒般大小的雨点砸在叶景生的身上,叶景生却没有半点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跟我说,如果那个时候你跟我说,那我就会放手,我就会成全你们!”叶景生咧嘴笑着,大雨下,显得格外的瘆人,“怎么样,我大方吧,是不是没有见过像我这样大方的人!” “可是,你们偏偏不该把我当做是傻子一般的玩弄,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这种小动作!”叶景生愤怒,咆哮着,“肮脏!龌龊!” “叶景生,你别太过分!”苏言双拳握紧,心中愤然地想要冲上去。 ‘吱呀’房门被打开。 苏言和叶景生一怔,只见着素婉一身白衣站在门边,身后还站着春熙,阿弥,张天士给有被张天士拦住的秦叔。 叶景生身形晃荡,望着面色苍白的素婉,向后踉跄了几步,嘴巴张了张,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素婉抬眸,眼圈泛红,走出院门,走进雨中,慢慢走到叶景生的面前。 叶景生抿了抿唇,望着靠近过来的素婉,明明很像将她抱在怀中,狠狠地按在自己的怀里,可是嘴却比手快。 “醒了?都听见了,没错,刚刚就是我一直相对你说的话,你们之间龌龊肮脏、” ‘啪’ 一声清脆而又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叶景生神情惊诧,满目难以置信,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素婉转移视线,忍着眼泪,手指着,“滚,你给我滚!” 手心在发麻,眼泪在抑制,大雨磅礴下素婉的心彻底地碎的七零八落,再也紧凑不起来。 叶景生抬起头望着一脸绝情的素婉,双拳握紧,转身快步跑开。 余光里再也没有了叶景生的身影,素婉这才蹲下身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苏言捡起地上的伞,上前,将伞遮挡在素婉的头上。 素婉哭的撕心裂肺,苏言也跟着撕心裂肺。 “素婉——” “少奶奶——” “小姐——” —— 叶景生回到叶家时十分的狼狈,浑身上下都shi透了,找不到半块干的地方。 “景生君?” 从布庄回来的千叶惠子见着如此狼狈的叶景生,不禁一愣,随而打着伞快步走到叶景生的身边。 “景生君?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脸……”千叶惠子望着叶景生右脸上鲜红的巴掌印,不由得震惊。 “景生君,我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千叶惠子搀扶着叶景生便朝着叶家走去。 “少爷?惠子小姐,少爷这是怎么了?” 听到动静走出来的伙计见到叶景生狼狈的样子,不禁一吓。 “别说了,赶紧去准备热水,给少爷沐浴。” “好。” 伙计应着,快步跑开。 千叶惠子搀扶着叶景生望着院子里走去,朝着东厢房走去的时候,叶景生停住了脚步,目光死死地盯着东厢房,好像那是一个什么令人憎恶痛恨的东西。 千叶惠子察觉到异常,顺着叶景生的目光看向东厢房,瞬间明了,“景生君,那我们去西厢房?” 叶景生双眸慢慢垂下,似应着。 阿喜听到动静在小桃的搀扶下走到门口,房门一开,就见着落魄狼狈的叶景生,不禁吃惊,赶紧推着小桃,“快,快去将少爷给搀扶进来。” “是。” 小桃应着,冒雨跑了出去,和千叶惠子一起将叶景生搀扶到西厢房。 “少爷,少爷这是怎么这是?”阿喜望着浑身都shi透的叶景生,不禁心疼。 “这、这是谁打的?!”阿喜望着叶景生脸上的红手心,震惊愤然。 “先别问这些了,我已经让人去准备热水了,你这里有没有换洗的干衣服,赶紧拿来。” “有有有,小桃,你去柜子里,将少爷的换洗衣服拿来,快!” “是。” 小桃将衣服拿来的同时,伙计也跑了过来。 “二少奶奶,惠子小姐,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 “好。”千叶惠子接过小桃手中的衣服,递给了伙计,“少爷这个样子,还要劳烦你带少爷去耳房,我们这些女眷多有不便。” 伙计接下衣服,赶忙应了下来,“惠子小姐放心。” 伙计走了进来,将叶景生搀扶了起来,朝着耳房走去。 望着走进耳房的两人,千叶惠子才松了一口气,一转身就见着阿喜怒目横眉地瞪着她。 千叶惠子无奈道:“你不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景生君这个样子又不是我弄的。” “不是你,还能有谁?你老实告诉我,你对少爷做什么了你?!” (本章完) ) 第354章 苦心莲子终成舟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听着阿喜质问,千叶惠子无奈地笑了笑,“二少奶奶,我只是一个被遗弃的旧人,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厉害行不行?我现在在景生君的心里只怕比鸿毛还要轻,哪里还有重量能让景生君为我变成这个模样。” “你的意思是、”阿喜眉头一皱,快步走到千叶惠子的身边,“严素婉?!” “不然呢?”千叶惠子反问一句,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这个严素婉还真是有本事,竟然将少爷弄成这个样子!”阿喜愤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千叶惠子望着一脸气愤的阿喜,勾唇笑了笑。 “你笑什么?!”阿喜望着不仅不气愤还在笑的千叶惠子瞬间来了火,“难道你现在真的对少爷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吗?” 千叶惠子微怔,随而挑眉,笑了笑,“当然。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是一个习惯死缠烂打的人,只要我要断那就必须断的利利落落,绝不再藕断丝连。” 阿喜眉梢微挑,朝着千叶惠子竖起大拇哥,“你这个女人还真是狠,够无情!” 千叶惠子微微一笑,“怎么,难不成走了一个严素婉你还想让我来跟你抢景生君?” “当然不想!”阿喜语气果断,反应过来后看向千叶惠子,眉心蹙了蹙,“你刚刚说什么?严素婉走了?她永远都不回来了吗?” 千叶惠子端起茶杯点了点头,“看景生君这个样子,是回不来了。” “太好了!” 阿喜兴奋,抑制不住的激动。 千叶惠子目光微沉,冷笑一声。 —— 瑛娘是被浓浓的消毒水味道被刺.激醒的,一睁眼便就是通白的墙壁,还有滴滴答答的声音,那声音很近,好像就在她的身边,模糊的视线中好像有一个格外熟悉的人影,看不清是什么样,只是模模糊糊的看见一片的灰色。 瑛娘手腕动了动,却觉得浑身无力,小腹内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瑛娘望着雪白的房顶,手慢慢地移动到小腹上,一滴泪悄然地从眼角滑落下来。 管安感觉到动静,猛地被惊醒,望着睁开了眼睛的瑛娘,管安激动又担心。 “瑛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瑛娘闻声睫毛微微颤动,挂着泪珠。 “管先生……” 瑛娘望着管安,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觉得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那个梦里没有这么多真切的感觉,只有朦朦胧胧让人触及不到的虚幻感。 “没事了,现在、”管安目光落到瑛娘的小腹上,快速便收了回来,“没事了,你好好养身体,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瑛娘闭着眼睛,拼命地忍着泪,可是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 “管先生,我想一个人静静,好吗?” 瑛娘紧紧抓住小腹上的被子,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管安眼神暗淡了下去,慢慢地往后退,“好……” 房门开了又关,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声。 瑛娘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初时小声抽泣哽咽,随着情绪的失控声音越来越大。 她不想哭的这么狼狈,可是她实在是忍不住这撕心裂肺的痛。 她的孩子,就这样匆匆的从她的生命里划过,她还尚没来及多感受他一会儿…… 管安站在病房门口,听到病房里传出来的哭声,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一拳捣在墙壁上。 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无力,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 拥挤的码头上,人来人往都是涌动着的人头。 小五拉了拉头上的帽檐低着头,跟着人群一起等着过关卡。 肩膀上忽然落下一阵力道,小五一吓,后背僵硬不敢转身。 “要去哪儿?” 男人的声音冷漠低沉,小五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 … “进去!” 小五被男人用力一推踉跄地走进一个破工厂里。 “魏先生?”小五见着蜷缩在墙角的魏涂一惊,尤其是在看到文三时腿脚一软,惶恐不安,“老、老爷……” 文三望着走进来的小五,眼神狠厉,朝着小五招了招手。 小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望着朝他招手的文三,小五咽了咽口水双腿只打颤,颤颤巍巍地朝着文三走去。 “老……老爷……” 小五腿脚一软还没走几步就‘噗通’一声地跪倒在地上。 “老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他!是他逼迫我的!”小五指着魏涂,想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的一清二楚。 “小五你混.蛋!”魏涂见着想要他来当替罪羊的小五,怒斥道:“分明就是你贪恋柳娘子的美貌,这才主动的跟我合作!怎么,裤子一提就像不认人?!我告诉你,没有这样的好事!” “你闭嘴!你胡说!”小五害怕极了,“老爷,老爷,你别听他瞎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老爷……” “滚!”文三一脚将跪在面前的小五给踹开,“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我不宰了你!” 文三目光搜索着,最终将目光锁定在桌子上的匕首上,文三快步走了过去,手还没碰到匕首便被人抢先一步的拿起。 “把刀给我!” 瘦精高男人望着怒气腾腾的文三,伸手便就将匕首塞在自己的腰间,“他还不能死。” “我处置我自己家的奴才,还用不着你同意!把刀给我!” 文三面目狰狞,像是在忍耐在内心的怒火。 瘦精高男人目光微沉,语气沉冷几分,“回去!” “给我!”文三不甘示弱,目光铮铮,十分吓人。 “老爷。” 小翠上前挽住文三的手臂,“老爷,不要吃眼前亏,我们先回去,处置吃里扒外的东西有的是时间。” 小翠看向小五,眼神像是晬了毒似的,让人不寒而栗。 “文三!” 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怒气。 瘦精高男人见着怒气腾腾走进来的管安,眉梢微抬,侧了侧身子往后退了退。 “管安?”文三见着走进来的管安一把上前拽住管安的衣襟,“你说!你把瑛娘怎么了你!” 管安反手拽住文三的衣襟,“我把瑛娘怎么了?这话我应该问你!瑛娘身怀有孕你不知道吗?文三,我一直都觉得你心狠手辣,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如此的薄情寡义,连自己的孩子你都下得去手,你可真是厉害啊!” 管安怒斥,抬手就是一拳。 文三跌坐在地上,整个人恍恍惚惚,“你说什么?瑛娘有了我的孩子?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 “你还好意思问!”管安弯身,一把将文三拽了起来,“我告诉你,就是你那一脚,孩子没了,瑛娘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要孩子了!” “你……你说什么?什么叫做再也没有机会……”文三皱眉,愤然握拳捣在管安的脸色,“是你!我跟她只不过就一次,哪里会这么巧,就能有孩子,是你!一定是你的!” 文三拽住管安的衣襟,“你跟我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就苟合在了一起?!说啊!” 管安望着文三丧心病狂的样子,冷笑几声,“对,是我,是我的。我告诉你,现在你就给我写和离书,不然我让你见不到今晚的日落!” “和离书?”文三冷笑一声,“休想!想让我成全你们这对奸夫yin.妇我告诉梦都没有!她瑛娘生是我文三的人,死是我文三的鬼,就算我死了,她也要给我陪葬!” “混.蛋!” 两人瞬间纠缠打在一起。 瘦精高男人很是无语地转身坐到桌子上,擦着手中的匕首。 蜷缩在墙角的魏涂,见着一旁地上遗落的剪刀,慢慢地挪了过去将剪刀捡起,用力一插,插在小五的后背上。 瘦精高男人一惊,跳下桌子快步跑了过去,一脚将魏涂踹开。 小五重重倒地没了气息。 “娘的!”瘦精高男人一怒,抬脚就踹向魏涂,“说!小万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不是我……”魏涂被打的抱住头,“是小五,是小五杀的!我刚刚是怕他伤害管先生我才会动手杀了他!真的,真的,是小五杀的,这样我也算那个冤死在他手上的人报了仇……” “你别听他胡说!”小翠见着魏涂为自己开脱,赶忙说道:“那天小万被抓到周公馆的时候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他,魏涂,亲手杀了小万!” “你……你别胡说!你怎么会看到,小翠,我知道我错了,可是你也不能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你这样会害死我的,我可是你的丈夫啊——” “呸!”小翠听到‘丈夫’二字都觉得恶心,“你也呸做人丈夫!魏涂,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就是被你给毁了!” 小翠一把推开瘦精高男人,快速将瘦精高男人腰间上的匕首拿了下来,朝着魏涂扑了过去,刀刃直插魏涂心口。 魏涂惊诧,双目睁大跟两个铜铃,渐渐的眼里便充满了血。 “你去死吧!”小翠怒吼一声,用尽全力将匕首全部送进了魏涂的心脏中。 魏涂猛地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瘦精高男人摸着腰间,望着插在魏涂身上的匕首,上面全是血,瘦精高男人皱了皱眉,转身却见着文三和管安两个人还在打,已经打红了眼,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瘦精高男人皱了皱,走到了一旁坐了下来。 —— 天渐渐地放晴了,下了一夜的大雨,让空气都带着点点shi味。 瑛娘坐在窗户旁,望着楼下的风景,满目望去是身穿病号服的病人还有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 她在这里住了三天,三天的时间里她却依旧不能释怀,总感觉那个小生命还在自己的肚子里,从未离开过。 管安透过病房门上的窗户望着背对着他坐在窗户旁的瑛娘,眉心皱了皱,将手中刚买的鸡汤递给小玉。 小玉接过看向管安,“管先生,你今天还是不进去吗?” 管安捂着脸,摇了摇头,转身便离开。脸上的伤还都没有好,他不想就这样进去吓到瑛娘。也不想让瑛娘知道,他打了文三。 第355章 殷殷切切终成空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可是,有一件事他必须要让瑛娘知道,那就是文三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不值得她托付终身! 小玉望着管安离开的身影,转身推开门走了进去。 “夫人。” 小玉将鸡汤倒了出来端到瑛娘的面前。 “夫人,喝点鸡汤吧。医生说你的身体太虚弱了,需要补一补。” 瑛娘转头望着碗里白花花的鸡汤,眉心皱了皱,“他,还是没进来?” “嗯。”小玉知道瑛娘问的是管安,管先生以为夫人不知道每天是他送的鸡汤,可是夫人心底里全都明白。 “替我谢谢他,再转告他,下次不用送了,我不需要。”瑛娘摸着自己的小腹,神情悲切,“孩子没了,我就算再补又有什么用……” —— 自从那天叶景生走了之后,素婉便一病不起,整个人昏昏迷迷时醒时睡。 苏言端着熬好的药走进房间时,脚步顿了一下。将药放到了桌子上,看了一眼遮挡的屏风,还是走了出去。 “苏先生。” 春熙端着水盆见着苏言从房间里出来,探头望了望,“苏先生,谢谢。” “不用。”苏言颔首只说了两个字,便迈步走了出去。 春熙望着苏言的身影,有些怅然。如果当时少奶奶嫁的人真的是苏先生的话,那么现在少奶奶应该会过得很幸福很开心吧。 春熙回过神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摇了摇头,将脑中那些不正常的想法都挥散掉,走了进去。 “仁甫。” 张天士叫住了要走出去的苏言,神情凝重,眉头紧锁。 “张叔,怎么了?”苏言一见到张天士这样愁眉不展的模样他心底就发慌。 “仁甫,素婉再这样下去这可不行!看来我这个中药对她来讲是没有用的了,你赶紧去找西医,西医的药效快,看能不能将素婉这个高烧退下去。” “好,我这就去找。”苏言应着,便赶忙跑了出去。 秦叔走出来时正好听到张天士的话,腿脚一软就跌坐在地上。 就连张天士都束手无策了,那小姐…… 秦叔不敢想,心脏承受不起。 “老秦?老秦你怎么?” 张天士听到动静转身便见着瘫坐在地上的秦叔,快步地走了过去。 …… 李仲走进大厅,来到叶乾坤的身边恭敬地说道:“老爷,叶家出事了。” “我不是让那些人先别去叶家闹吗?怎么,他们没有听话?”叶乾坤放下手中的茶杯,眉头皱了皱。 “老爷,不是我们的人,是叶家的少奶奶还有少爷闹翻了。” “两小辈的事,我这个做长辈的可管不了。”叶乾坤扯了扯嘴角,“因为什么闹翻的?” “听说是叶家少爷喝醉了酒打骂了少奶奶,两人前儿个还在苏先生院子前大闹了一场,叶少奶奶当众还甩了叶少爷一巴掌。” “这女子倒也刚性。等等、”叶乾坤看向李仲,眉头一皱,“你刚刚说在谁的院子前?” “苏先生。” “仁甫?怎么会在他的院子前。” “听闻叶少奶奶生病之后便一直就住在苏先生的院子里,听说是张郎中还有叶少奶奶以前的管家都住在苏先生的院子里,想来也是为了方便照顾吧。不过,也传出来不少的流言蜚语。” 叶乾坤闻言嗤笑了一声,“还真是神奇,像仁甫那样禁欲的人还能收容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已婚的女子住在他的院子里,稀奇稀奇真是稀奇。” 叶乾坤摇着头,继续说道:“老话说的好,寡妇门前是非多。可是我那个侄子尚且还健在,我这个侄媳妇就跑到别的男人那里住去。说没有流言蜚语传出来,我都不相信。不过,这样也好。叶家乱了,那布庄就会乱。乱上加乱,才有利于我啊。” “老爷说的是。”李仲恭敬道。 “去,准备一下,我也好久没有去看看我那个老哥哥了,也时候去看一看他了。” “是,我这就去准备。”李仲闻言,转身便退了下去。 马车在叶家的门庭停下。 李仲跳下马车将帘子挑起,叶乾坤锤了捶自己的腰,在李仲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这个东西该淘汰了,一点都没有车坐起来舒服,就这么一会儿时间我这老腰就受不了了。” “老爷,要不要运一辆车过来?” “运一辆?你怎么不说在这里开一间车行、哎,”叶乾坤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四周,“你别说,这里没有车行,开一间车行生意或许很好。只不过啊,我不喜欢这里,这件事就暂议。” 听到动静走出来的伙计见着站在门口的叶乾坤一愣一下,便快速转身跑了进去。 叶乾坤望着跑进去的伙计,笑了笑,“不用管他,我们自己进去。” 叶乾坤望着面前的门庭,皱起的眉心微微地松了松。 这里,是他叛逆的开始。 “老爷——老爷——” 叶乾钟刚端起茶杯被伙计这么猛地一喊,手一抖,撒了一手的水。 “喊什么喊?!出什么事情了!”叶乾坤烦躁地放下茶杯,用汗帕擦了擦手。 “老爷,老爷,他……他回来了……”伙计指着门口,结结巴巴断断续续地说道。 “他?谁!”叶乾钟眉头一皱,顺着伙计指的方向望去,就见着叶乾坤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谁让你把他给带进来的!我不是说了吗,以后这个人来直接给我把门关死!” “大哥,都这么多年了,你的气性怎么还这么大?” 叶乾坤双手负背,慢慢踱步走了进来,朝着伙计挥了挥手。 伙计看向叶乾钟,神色慌张。 “行了,你别看他了,这个家我还是能做主的,退下退下。” 叶乾坤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 李仲上前将伙计半推半就地推了出去。 “这个家?这个家已经没有你的地方了,你也做不了什么主!”叶乾钟怒斥一声,“这么些年,你的心里早就没有了这个家,你还回来干什么?!” 叶乾钟气急拐杖重重地捶着地。 “大哥,你也消消火,你说我这好不容易回来,这严格算起来才是我第二次登上这个门,你怎么就不能对我态度好点呢。”叶乾坤语气放软,像是小孩子在讨要糖果。 “好点?你还有脸让我对你态度好点!”叶乾钟眉心紧锁,握紧手中的拐杖,“我问你,这么些年,你的心里可还想着半点这个家,想着祖辈留下来的祖业!” 叶乾坤一听叶乾钟又翻旧账,脸色一沉,神情十分不耐烦,“祖业祖业,你这一辈子兢兢业业都在经营着这个祖业,可是事实是什么?是你被这个世道给淘汰了,你睁大眼睛看一看,现在是工业时代,不再是你们那个手工时代了,你醒醒吧!” “我不管现在是什么时代,祖宗留下来的产业不能动!”叶乾钟怒捶拐杖,语气不送抗拒。 “没有人要动你那个破祖业,叶乾钟我告诉你,我今天好心好意来探望你,你别不识好,小心我把你们工厂里的机器全部给搬走!别忘了,当初是谁借机器给你们,帮你们转型,帮你口中那个破祖业起死回生,不至于被人给拆了!” “搬!你都搬走!”叶乾钟怒火上了头,冲着叶乾坤怒吼道:“你最好将那些都搬走!我就是不靠你,也会将祖业经营下去,咳咳咳——” 叶乾钟气急,情绪一激动就不停地咳嗽起来。 “好!这是你说的,叶乾钟你别后悔!” 叶乾坤放下狠话,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叶乾钟脚步一踉跄跌坐在椅子上。 “老爷。” “走,我就不该来!”叶乾坤气急,走出了大门。 伙计见着离开了的叶乾坤,赶紧跑回大厅,就见着叶乾钟捂着心口,不停地喘息着。 “老爷——” —— 由于工厂出了机器砸人的事件,所以整个工厂都停止了运转,检查机器的安全性,所以工厂里只留守了四五个人,其他的工人都到花田里帮忙去了。 “开门——开门——” 工厂铁门被敲的霹雳吧啦的作响,留守的工人吓了一跳,以为是乡亲们又来闹事,纷纷不敢吱声。 “管家,不会没有人吧?” 男人敲了半天的门,里面都没有动静。 李仲听了听,里面依旧没有动静,抬头望着不算太高的围墙,手一挥,“翻墙进去。” “是。” 几个身手灵活的男人灵活地翻到墙上,男人见着站在院子里的工人,看向李仲,“管家,这里面有人。” 李仲目光一沉,“进去,将门打开。” 男人们闻言,跳下了墙,快速的制服了留守的工人们。 “你们是谁?你们想要干什么?!”被压在地上的工厂喊道。 大门被打开,李仲走了进来,望着被压在地上的工人们,目光抬起,故意上前,一脚踩在了刚刚大喊大叫的工人手上,脚跟碾了碾。 “啊——” 断骨的疼痛瞬间传导工人全身。 “给我搬!一个螺丝钉都不许给我落下!”李仲冷漠说道。 “是。” 男人们冲进了工厂,将机器全部都卸下,然后一个一个都搬了出去。 机器虽然很重但是却抵不过人多,没多大功夫便被人给搬空了。 望着空荡荡的工厂,李仲蹲下身子看着已经面无血色的工人。 “告诉你们家东家,有恩得报恩,别老是想着做一些恩将仇报的事情。这些机器算我们受的本金和利息,我们没有贪你们的便宜。” 李仲起身,从工人的手上走过。 “走!” 男人们快速离开,工人们起身望着被踩手的工人。 “没事吧?” “没事吧?” “……” 工人望着自己不能动弹的手,摇了摇头,“快,快去找苏先生,快去!” —— 叶乾坤坐在大厅里,听着唱片里发出的西洋乐,眼睛闭起,手指一下又一下跟着节奏敲着椅子把手。 李仲走了进来,放轻了脚步站在一旁。 “事情办的怎么样?” 叶乾钟眼睛没睁,光是听到动静他也知道是谁走了进来。 “老爷,都办妥了,机器也都运上了船,今晚就能离港运回武汉。” 第356章 空无一物是念想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乾坤眼皮微抬,睁开眼睛,“先不运回去,找个隐秘点的地方藏起来。” “是,老爷。”李仲应着退了下去。 叶乾坤目光微沉,房间里萦绕着的西洋曲格外的激亢。 —— “医生来了——” 身穿白大褂的洋医生是被苏言给拽着衣襟给拽进房间里来的。 “我……我说,我们能文明点,行吗?”洋人望着自己被拽住的衣襟,眉心紧皱,脸上十分不悦。 “你这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怎么行为这么粗鲁!” “抱歉。”苏言松开手,“实在是人命关天,得罪之处等一会儿我会亲自向您赔罪,现在请您看了看病人。” “真是粗鲁。”洋人理了理自己被拽皱的衣服。 “你要是再磨蹭,别怪我这个拳头不认人!”秦叔握紧拳头说着便要朝着洋人打去。 “老秦头,你冷静点!”张天士拦住脾气暴躁的秦叔。 洋人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望着一脸挣扎的秦叔,转头就撞倒了苏言。洋人踉跄几步,总算站好,指了指秦叔又指了指苏言。 “我说错了,你还不算是粗鲁的。” 说着洋人快步走到床边,望着床上脸色苍白直冒虚汗的女人,赶紧从药箱里拿出一根体温表,弯身便要去解素婉的衣服。 “你干什么你!别动!”秦叔怒吼,“你个老流氓,给我走开,不许碰我家小姐!” “那是体温表,量体温的,你别激动行不行!”张天士拦住秦叔,赶紧解释道。 洋人被吓的一动也不敢动,“对,这是量体温的,要放到这下面。”洋人指了指咯吱窝。 苏言眉头一皱,走上前从洋人的手中拿过体温表,看向一旁的春熙。 “春熙,你来放。” “哦,好。”春熙接过,看了看有点蒙不知道怎么用,“苏先生,这怎么放?” 洋人无奈地皱了皱眉头,伸手接过体温表放在自己的腋下,“像这个样子,一定要这个头在里面,懂吗?” 春熙仔细地望着,点了点头。 “Good!”洋人将体温表递给春熙。 苏言见此,揽住洋人的肩膀就将洋人扳过来背对着床。 洋人明白苏言的意思,无奈地摊了摊手。 春熙将帐子放了下来,这才将体温表按照刚刚洋人教的方法放到了素婉的腋下。 春熙从帐子走了出来,“放好了。” 洋人闻言,抬手看了一下手表,“那我们等五分钟。” 洋人望着房间里四个人都一齐地朝着他看来,不禁觉得这五分钟会十分难熬,便走到了一旁,摆弄着自己的药箱。 “苏先生——” “苏先生——出事了,苏先生——” 院子里忽然响起男人惊慌的声音,苏言眉头一皱,走了出去。 “苏先生——” 伙计见到苏言,快步跑了过去。 “苏先生,出事了,来了一群人闯进工厂将工厂里面的机器都搬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那一群人凶神恶煞的蛮不讲理!” “什么?!”苏言眉头紧皱,想要走,却放心不下素婉。 张天士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见着苏言犹豫的样子,抬手拍了拍苏言的肩膀,“去吧,这里有我们。” 苏言望着遮挡住内室的屏风,两难的境地他更想留下,只是、身不由己。 苏言赶到工厂时,工厂门口围了很多人。很奇怪,三道湾在清河镇属于偏僻的地方,可是每次一出事总是能围上来许多的人,吵吵嚷嚷比落在枝头上的麻雀还要惹人心烦。 “义兄,你来了。” 千叶惠子见着走进来的苏言,快步迎了过去。 “里面是什么情况?”苏言往前走,却被千叶惠子拦住路。 “里面都空了,机器都被搬走了。” “什么?!” 苏言往前走,千叶惠子就挡在苏言的面前。 “义兄,要不你先别进去,景生君在里面,我怕你们……”千叶惠子面露为难之色,“那天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景生君这几天情绪一直不对,我怕现在你们俩见面矛盾会更加的加深。” 话音落,苏言便见着叶景生从工厂里走了出来。 “既然少东家在,那我在这里也多余,告辞。” 苏言转身,潇洒离开。 “义兄……” 千叶惠子望着苏言离开的身影,幽幽地叹息一声,转身望着一脸怨愤的叶景生,便走了过去。 “景生君,你不要这个样子,我们要不要去报警,毕竟这些机器可是花了不少的钱买来的。” “报警?”叶景生看向千叶惠子,眉头一皱,“没用的,现在的事情已经不是报警能够解决的了的了!” 叶景生一想起刚刚苏言看他的眼神,他就恨,明明对不起他的是他们,他们凭什么还甩脸色给他看! 苏言离开工厂直接来到叶乾坤的住所。 “苏先生,你来了。” 早早地就在门口等候的李仲见着走过来的苏言,微微颔首,嘴角一扯象征性地笑了笑。 “久等了。” 苏言一开始还在想,明明叶乾坤已经答应了他不再为难叶家和工厂,可是今天突然就将所有的机器全部都搬走,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发生的也奇怪。可是现在看到李仲在这里等他,足以可以看出这是叶乾坤早就预谋好的。 “苏先生不要想太多,我家老爷说了,苏先生进去之后自然就什么事情都清楚了。”李仲微微笑着,语气不温不火,“苏先生,请吧。” 李仲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来。 苏言颔首迈步走了进去。 走进大厅,苏言便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叶乾坤,苏言眉心微皱,走了上前,微微颔首道:“叔父。” 叶乾坤闻声吹了吹茶水,“仁甫啊,你可是比我想象中的要来晚了许多。” “仁甫方才又是牵制住,所以才来晚了。”苏言声音很沉稳,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是因为我的那个侄媳妇的事吧。”叶乾坤嘴角弯了弯,喝着茶。 苏言眉心紧皱一下,看向叶乾坤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叶乾坤眼皮一抬,见着苏言一直看着他,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盏。 “不要紧张,我就是随口说说,再说了谁还没个年轻气盛的时候。”叶乾坤指向一旁的椅子,“来,坐下我们叔侄俩好好的聊聊。” 苏言皱紧的眉头微微松了松,走了过去坐下。 “听说我那个侄媳妇生了病,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苏言颔首,躲着叶乾坤的陷阱走,“这些天我很少回去,听张叔说现在还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很少回去?”叶乾坤笑了笑,“仁甫,我们都是男人,没必要在我这里还藏藏掖掖的。我听说就在刚刚你还跑了三十多里地去将一个西医洋人给带了回来,那场景,我想了想都不像是你仁甫能够做的出来的。你在叔父的心中,那可都是沉稳冷静遇事不慌的孩子,今日这般怕是真慌了吧。” 苏言抬眸,望着叶乾坤眼中的狡黠,礼貌性一笑,“老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那是景生的夫人,也是我的弟媳,纵然她是旁人,有生命之危需要到我我也一样会不顾一切。” “好,好一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叶乾坤鼓了鼓掌,看向苏言弯唇笑了笑,“仁甫,你这般至纯至善还真是难得。只不过好像我那个景生侄子并不领你情吧。” 苏言颔首,“我本就没打算让他领下。只是叔父,你我之间明明有约定,为什么你今日还将工厂里的机器全部搬走?难道叔父不像要十六锦了吗?” 叶乾坤闻言十分无辜道:“仁甫,这件事情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可真没打算去搬机器,只不过我那个大哥啊,脾气太倔,你说我好心好意的去看望他,他竟然还朝我发脾气,他一发脾气就让我将那些机器全部搬走,你看我这也不是脾气不好,容不得沙子,这不,就顺着他的话将机器搬走了。” 叶乾坤摇了摇头,似十分的无奈,“不过仁甫,你可是知道的,我就算是搬走了所有的机器还了我的本金也勉强能够还上利息,剩下的我便看在你的面子上算了。” 苏言一听到是叶乾钟发了脾气要搬走机器,眉头皱了皱,这件事情变得就棘手多了。 “仁甫,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将十六锦拿出来给我,这些机器就交给你处置。你是把机器送回叶家的工厂呢,还是送回苏家,都由你自己做决定,怎么样,叔父带你不错吧。” 叶乾坤眉眼带着笑意,却俨然一副老狐狸的模样。 苏言闻言皱了皱眉头,如今布庄没了机器,那么就少了很多的货源,布庄里的订单就没有办法完成。 “叔父,” “哎,打住。”叶乾坤打断苏言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手下的那些人好不容易才将那些笨重的家伙抬走,现在如果再抬回去的话不仅对不起他们更是在打我的脸。所以,仁甫还是想一些其他的法子,就别在叔父这里下功夫了。不过,仁甫也可以拿十六锦来交换。” 叶乾坤微微一笑,像极了老谋深算的狐狸。 苏言离开叶乾坤的院子,心中盘算着布庄剩下的货量够多少的订单,布庄里的资金够不够运转。 苏言望着面前的分岔路口,一边是通往布庄,一边是通往他的院子,苏言毫不犹豫地朝着他的院子走去。 苏言回到院子时,洋人早就已经走了。 “阿弥。”苏言望着站在厨房门口的阿弥出声喊道。 “少爷,你回来啦。”阿弥快步跑了过来。 “阿弥,素婉她怎么样了?”苏言努力控制住自己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正常一些,可是却控制不住心,一颗心紧紧地揪在一起。 “严小姐好多了。少爷你别说,这洋人的玩意还真的管用,那个洋人本来要打什么针,还要脱.裤子,差点被秦叔给打出去。没办法洋人就只能留下来了一些药,说能够退热。严小姐吃了之后,出了一身的汗,现在已经好多了……” 第357章 好自为之断恩怨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听到这话,苏言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仁甫——” 庄周停住马车,便见着站在院子里的苏言,便出声喊道。 “庄叔,你怎么来了?”苏言望着匆忙走进来的庄周快步迎了上去。 “仁甫,你快跟我走,现在家里面乱成了一团,布庄里也乱成了一团,少爷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将染缸都给砸了!” “什么?!” 苏言一惊,跟着庄周便出了门。 “庄叔,家里面出了什么事?” “二老爷回来了,也不知道跟老爷说了什么,老爷突然心绞痛就晕了过去。” “义父现在怎么样?” “没事了,发现的及时吃了药已经平稳了下来,现在惠子小姐在家里照顾着。只不过,少爷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到了布庄之后就把染缸给砸了,仁甫,我们现在去哪儿?” “布庄。义父有惠子照顾我去也没什么用,去布庄看看景生闹什么。” “好。” …… “少爷,少爷别砸了,这都是百年的老缸啊,这都是太爷传下来的啊——” 孔德顺望着满地瓦缸的碎片,心都有滴血,“这都是百年的老缸啊——” 院子里围满了伙计,可是谁也不敢上前将那个手握长棍乱砸一起气的叶景生给拦住。 “少爷你别砸了,再砸这店就毁了。” “是啊,别砸了,少爷。” “……” 伙计们只敢站在远远的,劝着。可是叶景生怎么可能能听得进去,握紧手中的棍棒一下又一下,用尽全力,把周围能砸的不能砸的全部都砸了个精光。 “住手!” 苏言赶来时,就见着叶景生像是疯了一样乱打乱砸,活像个地痞流氓样。 “叶景生,你干什么!”苏言怒斥,目光里地上一片狼藉。 染缸被砸掉,里面的染料流淌出来,在地上交汇处五彩斑斓的油色。 “苏先生,苏先生你看看这,”孔德顺手捧着一块9瓦缸碎片踉跄地跑到苏言身边,“这可是百年的老缸啊!这可是从太爷那儿会儿传下来的啊!就这么毁了,就这么毁了……” 孔德顺抱着碎片坐在地上呜滔滔地哭了起来。 他心痛啊,他心痛! “庄叔,照顾好孔师傅!”苏言交代着,便快步走到叶景生的面前,一把握住叶景生甩过来的木棍。 叶景生抬头,脸上通红,满地的香料都掩盖不住他浑身的酒味。 “你……”叶景生用力拔了拔,木棍俨然不动,“你…你给我松开,松开!”叶景生眼里面的人都是重影的,人明明在他的 正前方,他却指向了偏斜方。 “我警告你,你给我松开!你现在立马给我松开!” 苏言望着叶景生耍酒疯的样子,手中力道加大,紧紧握住木棍,一用力将木棍从叶景生的手中夺了过来,用力一挥,打在了叶景生的脖子上。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叶景生摇摇欲坠,眼前之地倒在了全是染料的地上。 “把我给我带回叶家,交给义父处置!” “是是……快快……” 反应过来的伙计连连应着,赶紧上前将满身是染料的叶景生给架了起来,抬走。 苏言望着四周,满目疮痍,手一松,木棍掉在地上,连声音都没有。 —— “这是和离书,签了它!” 管安将文三的头按在桌子上,将手中的和离书放在了文三的面前,“签了它,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不然、”管安一把躲过瘦精高男人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插在桌子上,匕首光亮的刀刃距离文三不过半寸。 文三眉梢微挑,望着透着寒光的匕首,咬牙切齿道:“好,我签!可是你也得放我起来我才能签!” 瘦精高男人不动声色,目光一直落在匕首上。 管安松手,往后退了两步,“签了它,我就放你走。” 文三起身,活动着手腕,余光落在刀刃上,磨牙狠道:“好,我签!” 文三刚要握刀,却被瘦精高男人一脚踹开,抢先握住匕首。 文三脚步踉跄跌倒在地上,捂住xiong口,望着坐在桌子上擦着匕首的瘦精高男人,目光狠厉,充满不甘。 “你还敢耍阴招!” 管安箭步上前一把拽住文三的衣襟,抬手就要挥拳。 “管安,不要!” 走进来的瑛娘一见到这个场景,顾不得身体虚弱快步跑了过去,握住管安举起来的手臂,用身体护住文三。 “不要……” 瑛娘摇着头,眼中是恳切,是哀求。 “瑛娘你、” 管安满心的愤然与怒火在见到瑛娘的刹那就全部被瓦解,“瑛娘,他不值得你这样对他!” 瑛娘摇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不要,管安不要,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他……” “可是你也答应过我的!”管安愤然,满心的愤懑却无处发泄,拳头越握越紧最后重重地捣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瑛娘被这一声给吓着了,望着殷殷满血的拳头,瑛娘心中泛疼,可是她无从选择。 文三望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握住瑛娘的手腕一把将瑛娘拽到身后。 “管安,我不管你们俩答应过彼此什么!我 警告你,离我夫人远点!” 管安望着被文三护在身后的瑛娘,皱起的眉心微微松了松,慢慢起身,手指关节处全是血。 瑛娘见着心惊,更加疼惜。 “你们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们。”管安看了一眼瑛娘,眼中含泪,转过身,“好自为之。” 瘦精高男人见着就这么轻松放走他们的管安,不由得皱眉,站了起来,却被管安拦住。 小翠见此,赶紧跑了出来,搀扶住文三,“老爷我们快走!” 文三看向身旁的瑛娘,用力地握住瑛娘的手腕,拽着瑛娘就走了出去。 瑛娘一直回头,望着背对着她的管安,眼泪无声落下。 对不起,管先生…… “你就这么将他们放走?你辛辛苦苦追到这里来,就这么容易地将那个文三放走?!” 瘦精高男人看向文三,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恼。 “果然,这女人就是红颜祸水,竟然都能乱了你的心神!” 瘦精高男人气愤的嘟囔两句,转身就回了房间。 —— 瑛娘坐在床上,整理着行礼,房门一开,文三走了进来。 “怎么,舍不得走?”文三望着坐在床上一脸木楞的瑛娘,眉头一皱,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握紧。 “没有。” 瑛娘眉眼低垂,整理着手中的衣服。 “没有?”文三快步走去,一把掐住瑛娘的脖子,“什么叫做没有?我问你,孩子是谁的!” 瑛娘被掐的喘不过来气,整个人说话都困难。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那我问你是我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文三气急,手上的力道一用力,瑛娘连剩余的一点空气都被压榨干。 “你和那个管安到底是怎么回事!”文三气急,可是看到瑛娘痛苦的样子,手一抖,用力地将瑛娘甩在了头上。 头上遭到撞击,却能换来空气,瑛娘捂着自己的脖子,用力地大口呼吸着。 其实,就那么一刹那,她想,倒不如就死了算。 “贱.人!”文三气急,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被撞的‘砰砰’作响。 瑛娘无力地倒在床上,眼睛阖起,泪水滑落鼻梁落进了另一只眼睛里。 小翠见着气呼呼走出来的文三,上前握住了文三的手,“老爷,您别生气,身子是自己的,气坏了不值得。” 文三眉眼低垂,望着在xiong前不安分的手,眉眼微抬,手臂一搂搂住小翠的腰,顺带地将小翠搂进自己的怀里,紧紧贴着自己的身体。 “你说的对,为了那种女人气坏我自己的身子是不值当。” 文三抬起小翠的下巴,顺带着,推开房门,将小翠带进了瑛娘的隔壁房间里。 不一会儿的功夫,女人的娇踹声此起彼伏,夹杂着男人重重的喘息声。 瑛娘躺在床上,隔壁的动静听的真切,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 —— 叶景生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只不过脖子头都疼的厉害。 叶景生坐起身,望着房间熟悉的格局,面前的山水屏风,脑海里回想着的都是与素婉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叶景生气愤,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他不要待在这里,不要,这里让他喘不过气来! “少爷?!” 阿喜见着房门突然被打开,走进来的叶景生不由得一惊,赶紧上前将叶景生搀扶住。 “少爷,你醒了,你怎么下床了?郎中说了,让你一定要卧床休息,不能乱动的。” 叶景生坐到椅子上,握住脖子,零零星星点的记忆涌了上来,可是却是断断续续不完整的。 “我怎么了?” “少爷,您都昏迷两天两夜了,这苏先生下手也真是狠!”阿喜怨愤道。 “苏言?”叶景生一怔,脑海里瞬间回想起来,好像是,是苏言动手打的他。 叶景生脖子一用力,就痛的厉害。 “可不是,也不知这个苏先生跟少爷是有什么仇什么怨,竟然下手这么狠,直接打到让少爷昏迷了两天两夜……” 阿喜见着叶景生脸色越来越难看,悻悻地闭起了嘴巴。 “苏言!”叶景生一拳捶在桌子上,眼中跳跃着的是怒火。 大堂,叶乾钟坐在椅子上,双眸闭起,手掌握紧拐杖。 叶景生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双目阖起的叶乾钟还有一旁站着的庄周,感觉到了气氛有些凝重。 “爹。” “跪下!”叶乾钟怒斥,睁开眼睛。 “为什么?”叶景生不解,“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我跪下?!” “逆子,你还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你砸了染坊,砸了百年老缸,砸了我们叶家祖传的基业,你现在告诉我你没有做错事?跪下!” 叶乾钟怒捶拐杖,一声震响,叶景生跪在了地上。 “我砸了染坊?砸了百年老缸……” 叶景生皱眉,越想头就疼的厉害。 “逆子,别以为你装作不知道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知道,你闯下了多大的祸事!” (本章完) ) 第358章 逆天祸事闯破天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要不是仁甫及时阻止你,你岂不是要把整个布庄都给砸了!咳咳……咳咳……”叶乾钟拍桌怒斥,情绪一激动就咳嗽不停。 “老爷。”庄周赶紧帮着叶乾钟顺气。 “怎么会……” 叶景生低下头,用手按着自己的脑袋,脑袋里面断断续续的都是一些记忆的碎片,凌乱的很。 “义父。” 叶景生听着熟悉的声音,一抬头就看到苏言站在他的身边,依旧还是那一身竹青色的长衫,十分的古典。 “事情都处理好了,只不过,孔师傅病重在床,精神十分不好。” “这件事情都是这个逆子的错!”叶乾钟指着叶景生怒斥着,“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一个混账东西!” 叶景生低着头,这件事情却是是他做的太过分,他知道错。 “仁甫,近日布庄之事还是要你多多操心一下,指望这个家伙这祖业也别打算要了!”叶乾钟上一刻跟苏言说话的时候尚且温和,下一刻看向叶景生时依然是沉声冷道:“逆子,给我去祖宗的祠堂里跪着,给祖宗认错!” “是。”叶景生没精打采地应着,起身看向苏言眉头紧皱,眼神之中带着愤恨与不甘。 从小到大,他处处都优于他,若不是还有着叶家少爷的身份,只怕他是早就会被苏言压没在泥土之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哥将我的夫人你的弟媳归还回来呢?”叶景生冷声问着,神情挑衅,十分的不屑。 “逆子你又在胡说什么!”叶乾钟听着叶景生气急,“你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让我叶家的脸面放于何地!” “爹,这话你应该对我这位大哥说吧。”叶景生皱眉,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苏言,“我与素婉纵使有百般的不是,可是终究他是我的妻子,大哥一直让我的妻子主子你家恐怕不方便吧。大哥这样的做法,是想打我叶家的脸,还是想让我被别人指着脊梁骨骂?” 苏言望着叶景生咄咄逼人的样子,眉心微皱,“这件事情不是我说了算,你既然还承认他是你的妻子,那么这就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是去是留也用该你们共同商议决断。” “去?她能去哪儿?!她当然是要留着我的身边!”叶景生像是被触了逆鳞,语气一下子就强硬了起来。 “够了!”叶乾钟见着苏言神情不对怒斥叶景生,“你给我出去,去祠堂给我跪着!今日之事都是你自己一个人惹起来的,你给我去想明白自己到底是错在了何处!” 叶景生忍着气,一遍一遍的深呼吸调整情绪,握紧的拳头慢慢地松下来,“好,我去跪着!”叶景生看向苏言,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说着。 话音落,便迈步走了出去。 苏言站在原地,眉目低垂,想着叶景生刚才的神情与话,苏言心中的那种感觉越加的强烈。 —— 素婉醒过来的时候,只是能看到眼前模模糊糊的青色,直到视线清楚了,才看清原来是青色的帐子。素婉手指微动,转头就见着趴在床边睡着的春熙,素婉微愣,随而便保持住姿势,不弄出动静来。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是她能够感觉到睡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这一段时间的沉睡,她好像做了很多的梦,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究竟是梦还是真实的。 春熙身子一斜,趴在了地上,瞬间被惊醒,起身抬头见着素婉一脸担心的看着她,不禁激动开心。 “少奶奶你醒啦?!” “嗯,你没事吧、”素婉一开口便被自己的声音给吓住了,沙哑无力,一说话嗓子还疼。 “少奶奶我没事的你别担心我。”春熙见着素婉一睁眼就关心着自己不禁心里暖暖的也泛着疼,“少奶奶你别担心,等你的病好了,嗓子自然而然的就恢复了。这是张叔跟我说的,真的,我没有骗你。” 春熙生怕素婉不相信她的话,赶紧将张天士搬了出来。 素婉笑笑,苍白的脸上有了这一抹笑意总给人一种憔悴感。 “春熙,我想出去走走。” 素婉透过窗户望着,感觉外面的一切都是好的。 “好,我去拿衣服。”春熙应着便转身去找衣服。 素婉望着身上的衣服,清秀隽丽,却是十成的新,不像她的衣服,却又格外的合身,看起来也十分的舒心。 “春熙,这是谁的衣服?和我的尺寸竟然这么的吻合。” 春熙梳着素婉的长发,听到素婉的话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少奶奶这就是你的衣服啊。” “嗯?”素婉一愣看向春熙。 “少奶奶我们出来的匆忙,少爷这几天又发疯闹事,我没敢回叶家拿衣服,所以苏先生便让布庄照着少奶奶的尺寸又做了几套新的衣服,这布料还有颜色花纹都是苏先生亲自挑选的,苏先生的眼光真是没的说的,选的布料颜色花纹都十分的衬托少奶奶你的气质呢。” 素婉望着身上的衣裳,眉心微蹙,脑海里想起了叶景生说的替娶一事。 “春熙,我问你,当初与我拜堂的人究竟是谁?” 春熙一惊,手中的梳子掉落在地,春熙慌忙地弯腰捡着,搪塞道:“少奶奶问的这是什么话?与少奶奶拜堂的当然是少爷。” 春熙眼神躲闪只敢低着头,毕竟这件事情老爷曾说过,说要是敢泄露出去就撵出叶家。 “少奶奶外面天气不错,我扶你出去走走吧。” 春熙赶紧转移话题,说着便搀扶着素婉站了起来。 素婉望着神色躲闪的春熙没有继续追问,她自己的事情,又为什么要加 难为在别人的身上。 “小姐?小姐你醒了!” 秦叔见着走出来的素婉又惊又喜,快步朝着素婉走去。 “小姐你这刚刚才醒过来,怎么不在床上多休息一会儿?” “秦叔,我没事了,躺了这么久,我想出来走走。”素婉宽慰道。 “是啊,也是该出来活动活动走走了,不然没病都会憋出病来。老秦,你就别担心了,让素婉过来坐。” 张天士朝着素婉招了招手,指了指一旁的石凳。 “春熙你去拿个垫子来给素婉垫在这凳子上,别染了寒气。” “哎。” 春熙应着便进屋拿了一个垫子放在了石凳上,素婉走了过去,颔首以示谢意,便坐了下来。 “素婉来,我帮你把把脉。” 素婉伸出手放在石桌上,见着张天士为她把脉,素婉的手慢慢地抚上小腹。 张天士见此,收回了手,“放心,孩子没事,你身子比较虚,我让阿弥多做一些补品给你补补身子。” “多谢张叔,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姐你说的这是哪儿的话,怎么就叫做给我们添麻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秦叔用袖子擦着眼泪,断断续续地说着,“都是我不好,我没有照顾好小姐,辜负了老爷夫人对我的叮嘱。” “秦叔你别这么说。” 素婉见着秦叔抽噎的模样心中十分愧疚。 “少爷!” 阿弥望着走进来的苏言,激动地说道:“少爷,严小姐醒过来了!” 苏言望着醒过来的素婉,展眉嘴角微弯,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素婉望着走进来的少年,有些无措地低下了头。 替娶事件总让她面对他的时候有些尴尬。 苏言见着素婉故意躲避他的神情,弯起的嘴角不动声色地收了收。 “张叔,秦叔。” 苏言迈步走了过去,从袖口中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了秦叔。 “这是什么?”秦叔接过打开一看,瞬间惊愣,“地契!严家老宅的地契,你、怎么会在你这里?!” 素婉也是一惊,望着秦叔手中的地契,确实是她当初拿去抵押的那一份。 “大哥,你这是?” “我将它买了回来。”苏言微微笑了笑,语气淡然,“也算是你还有秦叔以后的保障。” “买?”素婉皱眉,望着地契摇了摇头,“不对啊,当初我当的是活期,票据,票据还在我这里。”素婉说着下意识地要找,恍惚间才发觉票据不在自己的身上在叶家。 “我和庄叔去当铺问了,老板当初骗了庄叔,用狸猫换太子的手法让你们签的是死期,也就相当于卖给了当铺。” “什么?!”素婉大惊。 “这后面的指使者是文三,好在当初文三嫌转让土地手续麻烦,便将地契放在了当铺,这件事情就搁置了下来。今日,我便将它重新买了回来。”苏言望着地契,看向素婉,“以后不管再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要卖这所宅子,有这座宅子在你们才有真正的依靠。” 素婉接过地契只觉得沉甸甸的,“大哥,谢谢你,我、我会将钱还给你的。” 苏言笑笑,“这个不急,反正我现在没有什么急用。要不要现在去看一看?” “去!去,小姐去!” 秦叔早就已经是老泪纵横了,“我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那个老宅,现在终于它又回来了。” 众人寒暄间来到了老宅,望着半开的院门,里面隐隐还有人在说话。 “这是……”秦叔疑惑。 “这是我请来的一些工人,将院子打理装修一番。”苏言解释道。 “苏先生真是有心了。”秦叔朝着苏言鞠躬,“请受我一拜。” “秦叔。”苏言将秦叔搀扶起,“您客气了,走进去看看吧。” “好好好,小姐,走。”秦叔望着面前的门,眼前的一砖一瓦都有着无数说不出来的情感,都深深牵动着他的情绪。 院子里,伙计们在忙着。 素婉走进来的刹那,脑海里的那些回忆就像是决了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这里的每一寸地方都有着她数不清的回忆在里面。素婉走在青砖上,每一步都颤动的心,牵住她的魂。 客舍似家家似寄,说的许就是这般的滋味。 苏言站在原地,目光落到素婉的身上,很淡然,很知足。 就这样,站在身后默默看着她,守护者她,其实也挺好。 只要她安然,只要她幸福。 第359章 月黑风高祸心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怎么?还舍不得走了?!” 文三望着一直回头的瑛娘,眉头一皱,一把拽住瑛娘的手腕,一用力将瑛娘困住怀中。 “别忘了你究竟是谁的人!给我上船!” 文三用力一拽将瑛娘拽上了船,小玉眼疾手快扶住了要跌倒的瑛娘。 小翠见此,不屑地勾唇一笑,伸手挽住文三的手臂,“老爷,夫人也不是有意的,您就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在牌坊里待过一阵时间之后,小翠越发懂得怎么样才能真正的牵扯住一个男人的心,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如今依然能够信手拈来。 “还是你懂事,不像某人!”文三冷冷地看瑛娘一眼,伸手搂住小翠的腰走进船舱。 “夫人……”小玉见着瑛娘脸色十分苍白不禁担心,“夫人,你还好吗?” 瑛娘闻声朝着小玉笑了笑,“我没事。” 轮船渐渐地远离码头,码头上的人也一瞬间少了许多。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瘦精高男人望着管安失落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刚刚让你出去你不去,现在再看人也不会回来,别看了,走吧。” 管安望着站在轮船上的人,人影渐渐的远去模糊直到看不见。 缘尽如此。 管安转身,跟着瘦精高男人离开了码头。 “你别说,这个文三倒还真是一个狠人,将那个姓周的资产全部都给变卖了。这姓周的要是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那些资产全部都被变卖的话,估计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吧。” 瘦精高男人越想就越解气,“要是大哥在的话,肯定会很欢畅!” 瘦精高男人望着一直都不说话的管安,抬手搭在管安的肩膀上,“行了,别想了,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是两条腿的女人多的是,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继续留下来还是准备去哪?” “我想回家一趟。”管安幽幽地说道:“好久没回去了,想回去看一看。” “也好,什么时候走?我来送你。” “明天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让我留恋的了……” “好……” —— 白日里本是晴朗的天气一到晚上就变了一个样,乌云密布,像是随时会有雷雨下来。由于天气的缘故,船板上早早的便就没有了人。 瑛娘从船舱上来的时候,空荡荡的船板让她的心里也变得空落落的,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瑛娘皱紧的眉头微微松了松。 “夫人来的还真是准时。” 瑛娘听到声音转身望去,见着小翠披着一身黑色的斗篷走了过来。 “小翠,有什么事情白天不能说,要晚上来说?”瑛娘望着小翠妆容精致的模样,看样子是精心打扮过的。 大晚上的精心打扮,肯定不是为了给她看。 瑛娘嘴角扯了扯,扬起一丝自嘲的笑。 “白天人太多,不方便。”小翠依靠在栏杆上,望着瑛娘,双眸一沉。 她恨,她尤其恨瑛娘这幅看起来伪善的脸! “夫人,为什么。” “什么?”瑛娘不懂,“什么为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装?有意思吗!”小翠双目泛红,神情狠厉,紧咬牙关。 “我没有装?”瑛娘见着小翠这幅愤恨的样子吓了一跳,“小翠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听不懂?!”小翠抓住瑛娘的手臂,用力狠狠地抓住,恨不得将指甲穿进瑛娘的肉里,“都到现在了你还在这里跟我装无辜!我问你,是不是你告诉魏涂我偷的资料给的你!你说,是不是你!” “不是!”瑛娘摇头,手臂疼的厉害,可是小翠的力道太大瑛娘挣脱不开,“我没有,我没有告诉魏涂!” “不是你还能有谁!这件事情就只有我们俩知道,你说,不是你还能有谁!”小翠咆哮着,哭喊着,声音很大却在海面上显得十分的空荡。 “我都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你知道你害得我有多惨吗!”小翠松开瑛娘的手,往后退了几步,目光却似冷窟,令人不寒而栗。 “小翠,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瑛娘无力地摇着头,手臂的疼痛让她抬不起手来,“我真的没有这样做……” 文三上来时,望着站在栏杆旁边的两个女人,眉头一皱,只觉得无聊,转身要走。 “你明明得到了资料为什么不按照老爷说的去做反而去求管安,去求老爷的死对头?!” 小翠见着文三要走,大声地喊道,果然文三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望着他们这边。 瑛娘越来越不清楚事情的走向,“你给我的资料是白纸啊,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张白纸,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去求的管先生,我、” “你胡说!”小翠一听瑛娘说自己给的是白纸,整个人就像是被触了逆鳞一般咆哮着:“我给你的明明是资料,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要这么污蔑我!我知道了,你是看老爷现在对我好了,冷落你了,所以你就这样说对不对!” “不是。”瑛娘摇着头,“你给我的真的是白纸,上面没有任何的东西。这件事情如果不是你今天晚上提起来,我都没有想过要说,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小翠,你别激动,我们好好的聊聊好吗?” “聊什么?是聊你向魏涂告发我的事情还是你污蔑我给你的不是资料?还是你跟管安的那些事情?夫人,你能不能放过我,我是真心爱老爷的,你的心既然已经不在老爷这里了,那么你能不能放手!” 小翠伸进衣袖中,掏出了剪刀,望着朝着她走过来的瑛娘,眼神越来越狠。 文三本来看着两个女人吵架没了兴趣,转身瞬间余光看到小翠手中的剪刀时,心中一惊,快速跑了过去。 “小翠你听我说,事情真的不是、” “你去死吧!” “住手!” 瑛娘望着朝着她刺过来的剪刀,震惊地双眸睁大,忽然一道力量拉住了她,抱住了她。瑛娘反应过来时,剪刀刺伤在文三的手臂上。 “老……老爷……” 小翠没有想到文三会突然的冲过来,无措的松开了手。 文三忍着痛将手臂上的肩膀拔了出来,扔在一旁。 “老……老爷……我不是……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有没有……”小翠摇着头,望着文三受伤的手臂快步跑了过去,“老……老爷,我帮你止血……” “让开!”文三用力地甩开小翠。 “啊——” 小翠身体往后倾,后腰抵在栏杆上却重心向后一个翻身跌落在海中。 “小翠——” 瑛娘要去抓,却连斗篷的一角都没有抓住。 文三望着很快被海水给吞没的小翠,眉心紧皱,他原本就没有想过要将她推下去,这完全就是一个意外。 船舱里,瑛娘坐在门边,文三坐在床上任由着小玉帮他处理伤口。 伤口处理好,文三望着坐在门边一言不发的瑛娘,眉头紧皱,“下去。” 小玉闻言,低着头,退到门边,见着郁郁寡欢的瑛娘时,小玉有些不忍,不过还是走了出去,关上了舱门。 文三望着一动都不动就坐在门边的瑛娘,莫名的恼火,起身走了过去一把将瑛娘给拽了起来,掐住瑛娘的脖子抵在墙壁上。 “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管安!” 瑛娘闭起眼睛,任由文三的处置。 有时候,可能死真的是唯一可以解脱的办法。 文三见着不反抗直接闭上眼睛的瑛娘,怒急大笑,“想死?你竟然想一死了之!我告诉你,你休想,这辈子你就只能是我文三的人!生是,死是!” 文三拽着瑛娘就甩在床上,倾身压下,粗鲁的撕扯的衣服。 “我要是你记住,这辈子你是谁的女人!” “不要——” 乌云渐渐地推开,天也放亮了起来。 船上的人指着一个船舱指指点点说道。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也不知道克制,也不知道考虑考虑周围人的感受,真是的,昨天晚上真的太闹腾了……”一个老翁说道。 “没错,我也听见了,真是羞死个人了。我听着那女的一直喊不要不要的,可是那男的好像一点都没有停下的意思,哎呦喂,我怎么能说这个,羞死人了羞死人了……”老妇碎碎念念便就关上了船舱的门。 “这有什么的,他们敢这样,我们又什么不能说的。” “就是。” “没错。” “……” 小玉端着水盆阿志端着早饭走过来的时候听到一路上人的指指点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男欢女爱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老爷昨天晚上的动静实在是…… 小玉越想就越觉得燥得慌,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阿志倒是无所谓,看了小玉害羞的模样低声说道:“没事,不用放在心上,这种事情看的多了就习惯了。” 小玉瞪了阿志一眼,嗔怒道:“说的好像你看了很多似的!” 阿志挑了挑眉,“人的我是没有看过,不过以前家里狗.交.配的时候我还是看的、” “哎呀,你别说了!”小玉急得直跺脚,快步走到了船舱门口,跟阿志保持着距离。 阿志望着小玉着急的模样,憋笑着。这小玉可比那个彩凤好玩多了。 “老爷,夫人,洗漱吃饭了。” 小玉站在船舱门前,声音都打着颤,因为四周的人一直对他们指指点点,小玉真想将自己的脑袋塞进肚子里。 等了一会儿,文三半开舱门,接过了阿志手中的盘子,然后舱门一关,小玉端着水盆愣了。 “让你端饭你不端,尴尬了吧。”阿志说着便要伸手去接小玉手中的水盆。 还没有碰到,舱门又打开,露出文三那张阴霾的脸。 阿志一吓,收回了手。 文三接过小玉手中的水盆,舱门再次关了起来。 这下,阿志和小玉两个人一起愣了。 老爷这是怎么了?平常不是都让人伺候的吗? 第360章 为难到底是自己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叶景生跪着祠堂里望着台面上供奉的灵牌,眉心微皱,当初素婉跪着这里的是不是也是这般的光景。 叶景生低着头,望着身下的蒲团,眼圈渐渐shi润。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祠堂的门被推开,随后便就是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叶景生闭上眼睛,不理睬走来的人。 阿喜拎着食盒走过来时见着叶景生一脸冷漠的样子,将手中的食盒放了下来。 “少爷,吃点饭吧,不吃饭人会受不了的。” 阿喜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放了出来,拿起筷子递给叶景生。 “我不饿。” 叶景生沉声说道。 阿喜听此,将手中的筷子放到了碗上。 “少爷,这件事情不是你的责任,你不要自责,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对吗?” 叶景生睁开眼睛,神情漠然,“是我做的,我不否认,这件事我确实做错了,你不用说了,回去吧。” 阿喜见着叶景生这么急迫地撵他走,眉心一皱,低下头,漫不经心地说着,“跟少爷相比,少奶奶现在可真是幸福。严家的老宅也被苏先生买了下来,归还给了少奶奶,布庄里的事情也由苏先生打理,少奶奶也不用管,每日里过的别提有多自在呢。” “过的再自在。她现在还是我们叶家的媳妇,你去找她,让她回来。” “少爷,我去找是不是、”阿喜皱眉,“我去少奶奶也不会回来啊……” “不回来她还想干什么?!”叶景生怒斥,“你就跟她说,如果她还想将这日子过下去,就让她赶紧回来!” 阿喜望着叶景生难舍的模样,眉心皱了皱低下了头。 “是,少爷,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将少奶奶劝说回来的。” “回去吧。” 叶景生心头慌乱,他怕,她真的不会回来了。 —— “小姐,你看这个像不像你小时候那个秋千?” 秦叔指着身旁搭建好的秋千激动地说道。 素婉点了点头,“像 像,好像……” 素婉走过去,伸手摸着秋千,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爹会推着她荡秋千,一次一次从来都不嫌烦。 秦叔见着素婉脸上有了笑意,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等到下午,我上街买一些树藤过来装饰一下,保证和老爷做的那个一模一样。” 素婉抿唇笑了笑点了点头,“辛苦你了秦叔。” “小姐你要是再这么跟我客气的话那我可就真的生气了。”秦叔抿着嘴,佯怒道。 素婉笑着,“谁让秦叔跟我也客气呢,我都说了不要再叫我小姐了,叫我素婉就好了。你是我长辈 ,又是看着我长大起来的,不要总是叫小姐那么客气。你要是再叫我小姐的话,那我也是会生气的哦。” 素婉学着秦叔的样子抿唇佯怒道。 “好,那便听小姐的、” “嗯?” “听素婉的。” 秦叔赶紧改口笑道,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素婉,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秦叔激动地说道。 “我想吃秦叔最拿手的红烧肉。”素婉挽住秦叔的手臂,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 “好,我这就上街去买。” 秦叔乐呵呵地笑着,便要往院门口走去。 “你怎么来了?谁准你进来的!出去!” 秦叔望着不请自来还擅自进来的阿喜,脸色一惯,语气不悦道。 阿喜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被秦叔凶的可怜巴巴地望着素婉,“姐姐,我来找你有点事……” 素婉见着阿喜隆起来的小腹,目光微垂落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都是女人,有何苦相为难呢。 “秦叔,你先去买菜,没事的。”素婉宽慰着秦叔。 秦叔担心,只能应着,“那好。”秦叔走到阿喜的面前,瞪着阿喜警告道:“我告诉你,你要是玩什么花心思,小心我把你从这里打出去!” 阿喜望着秦叔凶巴巴的样子,嘴角一抿,弯了弯,露出一个笑脸。 秦叔怒哼一声 声,走了出去。 阿喜见着秦叔离开,眉梢微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过来坐吧。” “好。” 二人对面而坐,素婉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阿喜。 “谢谢姐姐。”阿喜接过,点头道谢,“姐姐这里是重新装修过了?看起来好新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许久没有住人的样子。” “嗯,这几日是翻修了一遍。”素婉应着,望着四处打量的阿喜,嘴角弯了弯,“你今天来所为何事?” 阿喜望着素婉,咧嘴一笑,握住素婉的手,“姐姐,我就是想你了,想来看看你。最近家里面发生了好多的事情,气氛都格外的压抑,还是姐姐这里好,通亮,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素婉眉头一皱,“家中出了什么事情?” 阿喜见着素婉疑惑的样子,不解道:“姐姐你不知道吗?难道苏先生没有告诉你吗?” “大哥这些日子总是很忙,我也见不到他几次,自然也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素婉反握住阿喜的手,继续追问道:“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阿喜见着素婉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嘴角轻微地弯了弯,很快便收敛。 “提示不止是 家中,布庄也出事了。姐姐你别急,我讲给你听。”阿喜握着素婉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似在安抚。 “……现在少爷还在家中祠堂跪着呢,老爷也没有让少爷起身的意思,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老爷也不会听我的,我真是没有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爷跪祠堂,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阿喜低下头,十分的自责。 “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只是我没有想到少爷竟然会砸染坊,还将百年的老缸给砸了,这也难怪爹爹会生这么大的气。景生他现在还好吗?”素婉试探性地问道。 阿喜嘴角扯了扯,点了点头,“姐姐放心,我虽然不能别的什么事情,但是我还是可以将少爷照顾好的。” 素婉闻言,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笑意。 是啊,她担 担心什么呢?有阿喜,有惠子姑娘,她们两个都是能够照顾好景生的。 “姐姐,少爷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在气头上,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阿喜劝慰着,“少爷一喝醉了做了什么事情都不记得,可能有些行为会偏激,不过姐姐你要相信少爷他真的只是嘴硬,其实他的心里面我觉得还是挺在乎姐姐你的呢。” 阿喜自己打量着素婉的神情,见着她神情动容,便继续说道:“虽然少爷还在气头上,不愿意来见姐姐也不愿听到姐姐的名字和姐姐有关的事情……不过少爷的心里真的在惦念着姐姐呢。” 素婉原本动容的心听到阿喜的话再一次从云端掉了下来。 原来到现在他还是不愿相信她。 素婉嘴角微扯,带着几分的苦涩的笑。 “姐姐,你要回去吗?我们都很想您呢。还有春熙那个丫头,回到叶家之后整天跟丢了魂似的,每天都没精打采的,在东厢房门口一坐就是一天。” 阿喜说着紧紧握住素婉的手,“姐姐,你跟我回去吧。” 素婉望着阿喜亮晶晶的大眼睛,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手从阿喜的手中抽了出来。 “这件事我再考虑一下吧。”素婉婉拒道:“现在景生不愿意见到我,想来如果我强行回去景生也不会高兴的,就先分开一段时间,让我们都好好的想一想。” 阿喜听到素婉的话,嘴角一弯很快便就收敛起来,“姐姐,这段日子真是委屈你了呢。” “没有。”素婉目光微垂,落到覆盖手背上的手,嘴角微微扯了扯。 阿喜走出院子,见着秦叔站在门口旁边一见到她出来,整个人都变得严肃狠厉起来。 阿喜被一吓,稳了稳心神后朝着秦叔温和一笑,随而在小桃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阿四见着走进马 车里的阿喜,眉心一皱,跳上马车,赶着马车往叶家的方向走去。 秦叔见着离开的马车快步走进院子,见着素婉坐在院子那儿发着呆,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走了过去。 “素婉,那个女人跟你说什么了?有 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 素婉听着秦叔的念念叨叨的声音,抬起手朝着秦叔笑了笑,“没有,秦叔,她没有对我说什么,也没有做任何不利于我的事情,她来,只是来看看我,没有什么别的。秦叔,你别紧张。” “她能有这个好心?”秦叔不信,“小姐你莫要被她的表面还有巧言花语给骗了,她来肯定是有目的有阴谋的!” “秦叔。”素婉打断秦叔的话,宽慰道:“人跟人相处哪里有那么多的目的和阴谋,她真的没有做任何不利于我的事情。秦叔,你买的肉呢?说好的中午做红烧肉给我吃的了?” 秦叔回过神一拍脑门,“我忘了,我这就去买,保证让你中午吃到红烧肉。” 说着,秦叔便跑了出去。 素婉望着跑出去的秦叔,笑容渐渐地消失,望着头顶蓝蓝的天,很干净,很清亮。 —— “仁甫,这是买的一些糕点,真的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庄周将打包好的糕点放到柜台上,望着正在算账的苏言说道。 苏言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糕点,摇了摇头,看向庄周,“庄叔,我自己去就好了,你留下来照料布庄,这里离不开人。” “也好。” 本章节内容由  手打更新 庄周应着,便见着苏言拎着糕点走了出去。 白日里的街道是最热闹的场所,左右都有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人间百态,发出来的声音也各有不同。 苏言穿过长街走进一条小巷之中,走到了尽头,望着木门上贴着的今年时的对联,已然被风雨吹打的褪了色,残缺不全。 苏言抬手,敲了敲木门,便听见里面传来妇人的声音。 “谁啊?” “大婶,是我,苏言。” 苏言自报家门,便见着木门被打开,一年有三四十岁的妇人见到他似乎有些惊讶。 “你是……叶大管家?哦不对,老头子说了,现在你不在叶家了,不能这么称呼你了。”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61章 面临暗涛浪汹涌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大婶,无妨的,称呼随意。”苏言温和一笑,不给面前老妇压力。 “哎,先生里面请。”老妇赶紧侧身让苏言进来,“我家老头子这两天身体不好,所以一直都躺在床上,还请先生见谅,他不能亲自出来迎见先生……” “大婶这话说的客气了,苏言此次来,是特意来拜访孔师傅的。”苏言将手中的糕点递了过去,“这是买的一些糕点,不值几个钱,还望大婶收下,聊表心意。” “苏先生来对我们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怎么还劳您破费,这我们不能收……” 老妇推拒。 “大婶,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贵重,重在我对孔师傅的情意上,大婶就请收下。” 苏言作揖。 “谁啊……” 老翁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显得有气无力。 老妇推脱不下只能收下,朝着房间喊了一声,“是苏先生来了,还带了许多的东西。苏先生,里面请。” 老妇躬身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苏言走进屋子里,房间摆设很简单,一张吃饭的桌子,四张椅子,一个衣柜,一张床,简简单单,东西不多,却将整个屋子都紧凑了起来。 “苏先生……” 孔德顺见着走进来的苏言,支撑着坐了起来。 “孔师傅。” 苏言快步上前将孔德顺搀扶着依靠在床栏杆上坐了起来。 “孔师傅,身体怎么样?” 孔德顺摆摆手,“老了老了,人就是这个样子,老了就不顶用了,劳烦苏先生惦念着了。” “孔师傅您别这么说,我们还等着您回去继续教我们呢。”苏言宽慰道。 老妇走了进来,见着谈话的两人,轻轻地将手中的糕点放到桌上,便走了出去。 孔德顺沉沉地叹息一声,像个没了水分的老树,十分的颓废沧桑。 “苏先生,老缸没了,再染也染不出那种感觉了。我也老了,也干不动了,苏先生就不要在我的身上白费功夫和心思了,还是早些找别的染坊师傅吧……” 孔德顺低下头,枯瘦的手掌无力地摆动着。 苏言心中弥漫一种伤感,他明白老缸对孔师傅的意义,不亚于一种落叶归根的情怀。 “孔师傅,这件事 事情我们先不谈,您先好好养身体,这日子刚刚好过些,您可要硬硬朗朗的。” “哎……”孔德顺应了一点,点了点头。 老来暮年,却连最后一点壮心也被毁了,生活里没了盼头,又怎么该继续。 苏言走出院子,愁绪满面。 “苏先生——” 苏言听到声音停住脚步望去,见 着老妇追了出来。 “苏先生。”老妇行礼看向苏言。 “大婶。”苏言颔首。 “苏先生,我家老头子他脾气倔,干了一辈子的染坊,把那几个大缸当做亲生孩子似的,如今这么被一砸,所以他的心里啊过不去那个坎,苏先生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大婶放心,我理解。孔师傅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那些老缸被砸,我们的心中也不是滋味。还请大婶多多劝劝孔师傅,莫要郁结在心。” “苏先生放心,我自当会的。只不过,苏先生你也知道我们的家境,家中的开销都是依靠着我家老头子,我那个儿子又不争气,每天都游手好闲的,老头子这么一病,家中的开销来源就……” 老妇拘谨,说起话可以感觉到她的窘迫。 “大婶放心,孔师傅虽然在家养病,但事出有因也是因为叶家,所以,工钱照样会开、” “不不不,”老妇赶紧摆手,“苏先生对我们的恩情我们都知道,但是却万万不敢无功不受禄。我想着,你们布庄还需要人手吗?可不可以让我儿孔宝去、去……” 老妇窘迫地说不出口。 “大婶明天带着孔宝来布庄找我。”苏言温和一笑,解决掉老妇的窘迫。 “真的?苏先生愿意收他,多谢苏先生——”老妇感激地鞠躬。 “大婶,别这样。”苏言将老妇搀扶起来,“明日我在布庄里等着您二位。” “哎,哎。”老妇连连应着。 苏言作揖,“大婶留步,苏言便先行一步。” 老妇留在原地望着苏言离开的身影,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 “什么?仁甫你让孔师傅的儿子孔宝来我们店中?!” 庄周听到苏言的话,整个人都吃了一惊。 伙计们听到动静不由自主地都朝着柜台望去。 苏言见 见此,眼皮微抬,伙计们便好快转头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这是大婶提出来,我也不好拒了。”苏言拨动着算珠,语气沉淡。 庄周皱了皱眉头,“仁甫,你不是不知道那个孔宝没有半分孔师傅的优良品德,倒不知道在哪里染上了一股的市井之气,吃喝嫖赌他是样样都沾,因为这个孔师傅险些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如今,我们若是把他收进布庄里,岂不是养虎为患,养了一个杂人!” 庄周甩袖,感觉布庄是真的要面临大祸了。 这机器被搬走了,都没有孔宝要来的影响大。 苏言抬眸,望着庄周着急愤懑的模样,眉心微展,“庄叔,等他来了,我亲自带着,若是惹出什么事端,我定不会饶他!” 庄叔闻言看向苏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可算是给自己揽上一个大麻烦了。” “揽上什么大麻烦了?” 千叶惠子朝着庄周还有苏言笑了笑,“庄叔,义兄,布庄是又有什么麻烦事了吗?” 庄周叹息一声,“惠子小姐你劝劝仁甫吧,他非要将孔师傅的儿子带到布庄里来做事。那个小子就是一个小混混,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什么坏事都做过,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小三流。你说,要是这种人到了我们布庄来,那我们布庄的名誉不都会给带坏了?!” 庄周充满了深深的担忧,一想到孔宝那个德行,要来布庄,他就头疼。 千叶惠子看向苏言,“义兄。” “我带着,出了事我负责。”苏言沉声说道。 千叶惠子望着苏言沉着坚定的样子,弯唇笑了笑,“庄叔,义兄都这么说,那我们就给孔师傅的儿子一个机会。孔师傅那么好的人,想来孩子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再说了,还有义兄管教着,翻不出天的。” 庄周见着千叶惠子都这么说了,便也就妥协,“也罢,那就给那小子一个机会,若是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还是尽早地赶走的好。” “那是自然。”千叶惠子笑着,看向苏言,“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庄叔不说,义兄也肯定容不得他的,是吧,义兄。” 苏言望着千叶惠子一脸无害的样子,应了一声,“嗯。义父他怎么样了?” “义父身子没事了,郎中说了是老.毛病,吃了药,歇下了,我不放心布庄,便赶过来 来看看。”千叶惠子望着苏言正在算着前一段时间积累下的订单。 “义兄,这些订单都是急着要的吗?” “嗯。” “这么多,可是我们现在没有机器了,怎么能赶出去来这么多的布料,有的还要定制的花纹图案,还有手工绣,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能做的出来?”千叶惠子望着手中厚厚的一沓订单,灵光一闪,“义兄,不如我们去别的布庄买一些?不在这里,去别的镇上、” “不可!”苏言拿过千叶惠子手中的订单,“这么做就是在败坏布庄的名声,一个布庄名声若是坏了,就算布料做的再好也没有人会再相信。” “仁甫说的对,惠子小姐这个想法确实不妥,我们这个布庄有百年之久,可是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等弄虚作假之事来。”庄周附和道。 “是惠子想的不周,出了馊主意,对不起……”千叶惠子十分愧疚地道谢着。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古九,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添加朋友->选择;)输入:()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惠子小姐也是着急,无事的。”庄周宽慰着。 苏言将手中的订单分成三份,一一递给庄周,“庄叔,这份 是需要手工绣的,第一批布料织出来便先给这份订单,这一份对花纹有特别的要求作为第二批布料,还有这一份,量最多,可是都是要素布,所以最后弄这一批。” “好,我都记下了,我这就让人去弄。”庄周一一接过,便从侧门走进后院。 “义兄,还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做的?” 苏言眼皮微抬,看向冲他眨眼的千叶惠子。 千叶惠子被苏言看的心里有些发毛,弯唇笑了笑,“义父让我来管理布庄,我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对不对?” “嗯,所以还要劳烦你照顾好义父。布庄现在处于多事之秋,这次压力颇大,我们会连夜加工,所以家中会照料不周,还要请你照料着。” “这个没问题,家中的事情就交给我,我一定会照顾好义父的。”千叶惠子下着保证道。 “多谢。”苏言颔首,目光垂下,落到手边的账本上。 千叶惠子望着苏言又一言不发的模样,试探地问道:“义兄,我听义父说布庄里有一种很是名贵的锦缎,名叫十六锦,是这里的那一种啊?” 千叶惠子指着柜台里的布料问道。 (本章完) [搜索本站:] 第362章 收服恶霸小孔宝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苏言拨打算珠的动作一顿,眼皮微抬,目光平静地望着千叶惠子,“自从朝代更替之后十六锦便被老太爷临终前收了起来,没有再做。” “是吗?那真可惜。”千叶惠子脸上流露出惋惜,“义兄,你能跟我说说这个十六锦是什么样的吗?那天我听义父提过,可是义父却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便没有说下去。” 千叶惠子走到苏言身旁,小心翼翼地问着,“义兄你能跟我讲讲这个十六锦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布料吗?” 苏言看了千叶惠子一眼,随而垂眸拨打着算珠。“这东西我也没有见过,只是听闻,做不得真,如果你真感兴趣的话还是去问一问义父。” 苏言合起桌上的账本,“我现在要去账房。” “哦,好。” 千叶惠子侧身,让出一条路。 苏言颔首,走了过去,从侧门走了出去。 千叶惠子望着苏言离开的身影,眉头紧皱。 他在叶家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十六锦的事情,看来还需要找个时机再试探他一下。 —— 孔宝来的时候,布庄正是生意最忙的时候,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小宝,你别乱动人家的东西。”老妇见着孔宝随意翻着柜台上的东西时,吓了一跳快步走了国球将孔宝拽到一旁。 “你能不能不要在外面叫我这个名字,真是幼稚死了。再说了,我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叫我。”孔宝坐在椅子上,抖着腿一脸的不耐烦,“还有这里就是一个破布庄,你让我来这里还不如让我去死,行了,你爱待着这里你自己待着吧,我走了!” “别走!”老妇拽住孔宝,压着声音劝道,“你说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你不喜欢让我叫你的小名那我就不叫,可是这件事情你不能任性你得听我的。我好不容易才求的苏先生让你在这布庄里打工,这可是一次好机会,有你爹的面子他们叶家也定然不会亏待你的,你就在这里好好干,再娶个媳妇,我和你爹的心愿也就了了。” “废话一大堆,我的事情用不着你们管!再说了,那个老头他能有什么面子,待在这里我还嫌丢人!”孔宝挣脱掉妇人的拉扯,边往门口走去。 店中的人听到动静都朝着这边看过来,妇人心里只想着将孔宝拉回来根本就没有想过周围人的目光。 “小宝——小宝——” “烦死了,我都说过你不许这么叫我!”孔宝心烦,手臂一甩将拉扯着他的老妇甩了出去。 “哎呦——” 孔宝见着摔在地上的老妇想要上前,可是看到周围人指指点点的样子时,只 想快步离开这里。孔宝一转身便被一个人给推了进来,身体往后倾,脚步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脚步。 “谁啊?竟敢推小爷!” 孔宝望去只见着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青年人,只见着那个中年男人一脸不悦地望着他,孔宝冷笑一声,“大叔,貌似我没有偷过欠过你的钱吧?” 庄周赖得跟孔宝废话,转过身去。 “大婶,起来。” 苏言弯身将跌倒在地上的老妇搀扶起来。 “谢谢苏先生……”老妇受宠若惊,在苏言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苏先生?”孔宝打量着身穿素锦大褂的青年男人,冷笑一声,“原来你就是那个多管闲事的苏先生?我说你是吃饱了撑的是不是?没事管我家的事干什么?!” “小宝!”老妇难得斥责,“你怎么说话的?!赶紧跟苏先生道歉!”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许这么叫我!”孔宝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等着老妇。 苏言上前将老妇护在身后,“你叫什么?” 孔宝望着走出来的苏言,不屑道:“记住你小爷的名字,孔宝!” 苏言眼皮微抬,“孔宝是谁?” “你别是个傻子吧!”孔宝见着苏言问他这般弱智的问题,嘲笑道:“小爷就是孔宝,孔宝就是小爷!” “你为什么姓孔?”苏言望着孔宝不紧不慢地问道。 “因为小爷的爹姓孔,你管得着吗?!”孔宝望着苏言的眼神就像是在望着一个傻子。 “那你为什么要叫孔宝?”苏言语气淡然,全然没有被孔宝的情绪所影响。 “父母起的,你这个人有病吧你!难道你的名字不是父母起的吗!”孔宝指着苏言十分暴躁吼道。 “小、”老妇见着孔宝这般无理,想要上前却被庄周拦下。 苏言朝着孔宝走近几步,目光炯炯,不怒自威,“父母给你的名字,让你像个人,让你有自己的身份识别,你一方面享受着父母给你的馈赠,一方面却在嫌弃父母为你的付出。你不让父母称呼你的名字,那么我问你,拿掉这个名字你又是谁!” 孔宝被苏言的气场震慑住,望着眼前男人愠怒的模样,孔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我……我什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管!” “从现在起就跟我有关系。”苏言目光沉冷,一字一句道:“我答应你的母亲让你在布庄做学徒,从现在起由我带着你。” “你凭什么?!我还没答应!”孔宝抗拒,望着苏言冷冽的眼神时,气焰不由得减小。 “你没有选择,过来。”苏言转身朝着侧门走 去,见着孔宝没有动静,脚步一顿,“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孔宝望着走进侧门的男人,愤然要走,却被老妇拦下。 “别走,快去快去!” 老妇半推半拽将孔宝推了进去。 “跟苏先生斗,这个孔宝也太不自量力了。”小文见此不由得啧嘴感慨道。 “小文哥,为什么这么说啊?” “我见着苏先生一向都是温文尔雅的样子,可是今天的样子真是把我吓了一跳,真是太刚了。” “没错没错,真是太厉害了,我现在都不敢去靠近苏先生了。” 新来的伙计议论纷纷道。 “行了吧你们。”小文打住伙计的议论,“你们啊也是幸运的,要是早来几年,就知道苏先生的手段了,别提这一个孔宝,十个也斗不过苏先生!” “真的啊?” “苏先生这么厉害的吗?” “苏先生到底有什么手段?小文哥讲讲吗?” “就是就是。” “……” “讲什么讲,一个个手中的事情都做完了是不是?”庄周严声斥责。 “散了散了,晚上讲晚上讲。” 小文赶紧挥着手小声说道。 庄周见着都散开了的伙计,走到老妇面前,“大嫂,你别担心,有苏先生在,孔宝没事的。” “哎。”老妇应着,还是愁眉不展,“我是怕孔宝惹出什么事端给苏先生添麻烦。” 庄周暗暗叹息一声,“我们应该相信苏先生。” 游廊。 “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孔宝见着前面一直走却一言不吭的苏言,眉头一皱,握紧拳头就要打过去。 苏言察觉异常,在孔宝打过来的瞬间,身体一侧,手掌抵在孔宝的手腕上借助孔宝自身的力道往一旁一推,孔宝重重地捣在墙壁上。 “嘶~”孔宝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不停地甩着手,“你这是什么功夫?竟然这么厉害!” “想学吗?” “想!” “叫师父。” “你、休想!”孔宝扬起脸,“还没有人能做小爷的师父!” “是吗?”苏言活动着手腕。 孔宝吓的往后退了几步,“你、你想干什么?!” 苏言眼皮微抬,冷冷地望着孔宝。 孔宝被苏言的目光盯怕了,“行了行了,要不是看你会点功夫的份上,你休想做我的师父,师父……” 苏言收起手,双手背在身后,“说没什么,没听见。” 孔宝愤愤且熊地瞪了瞪苏言,低着头不情不愿地喊着,“师父!” 苏言看了孔宝一眼,“ 嗯。跟我走。” 孔宝见着走掉的苏言快步跟上,“我都喊了,你什么时候把你那招教给我?” “那不是功夫。” 苏言出了游廊走过弯月门,走进染坊。 “你骗我,那不是功夫是什么?!”孔宝有种自己上当受骗的感觉。 “那叫借力打力。” 苏言停下脚步看向孔宝,“想知道是谁教我的吗?” “谁?”孔宝一脸期待,知道了他就去拜那个人为师,这样就不算他这个苏言的徒弟了。 “你父亲,孔师傅。” 苏言语气很平静,相比之下孔宝的情绪就有些激进。 “我说你就算编谎话也编个靠谱点的行不行?”孔宝不屑地笑着,“就那个老头,他怎么可能会这些东西,你也太看得起他了。” 苏言望着孔宝不屑的样子,转身望着身旁刚置的新缸,里面还在沤着染料。 “知道这里是的什么地方吗?” 孔宝看了一下四周,才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院子里,还有许多挂起来的布,看样子倒像是刚刚漂洗出来的。 “这里不会就是你们叶家的染坊吧?” 苏言看向孔宝,微微点头,“看来还算聪明。” “那是。”孔宝傲娇地说道,随而反应过来,眼睛一瞪,“苏言,你把谁当傻子呢!” (本章完) ) 第363章 心怀不轨是人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叫师父。”苏言目光微沉,平静地望着孔宝。 孔宝不屑,扬起头,“别得寸进尺,你能教小爷什么?” “能教的不多,却足够你学。”苏言淡然言之。 “你还真是说大话不嫌腰疼!”孔宝见着苏言淡然若之的神情十分的不屑,“看样子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瞧你那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你还是拜我为师跟我学吧,我教你这人生啊应该怎么过才不枉此生!” 孔宝伸手搭在苏言的肩膀上,细细说着自己额那些‘光荣历史’。 苏言目光微垂,望着肩头上的手,眉心微皱。 “仁甫——” 赵云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苏先生,不好了。” “赵姨,怎么了?” 苏言肩膀微斜与孔宝拉开一定的距离。 “也不知道是谁,在毡子上藏满了针,素娘不知道一下子拿起毡子,现在手上全部都是针眼。” 苏言眉头一皱,快步朝着秀坊走去。 “喂,你走了我怎么办?!”孔宝见着快步走出院子的两人,眼珠子一转便从一旁的小门里溜了出去。 “没事吧?怎么样?” “谁干的?怎么这么狠心!” “就是,这也太狠了,我们绣娘就是靠手吃饭的,如果手要是毁了的话,这以后可就再也拿不了针了。” “你别胡说,素娘会没事的,请个好郎中治一治,肯定会没事的。” 众人议论纷纷,安慰着素娘。 “请好郎中那也得有钱呐。” 女人的声音很尖锐,众人顺声望去,见着说话的是余琴。 余琴也算她们之中绣技较好的与素娘不分上下。 “余琴,你怎么说话呢?素娘的手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还能在一旁说风凉话?”一个妇人看不去责问道。 余琴冷笑一声,“她受伤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要我们每一个人都替她哭?真是搞笑。” 余琴白了一眼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你、” 素娘朝着那个要帮她说话的妇人摇了摇头,望着手心上却被扎的小针空,疼的素娘不由得颤动。 “怎么回事?” 苏言声音一起,绣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苏先生。” 众人异口同声道。 苏言快步走到素娘的面前,望着素娘手心的伤口,目光落到一旁染满血的毡子上。 “苏先生,我没事,我还能继续绣的……”素娘努力控制住发颤的手。 “还能继续什么?这都伤成什么样子了?素娘,你现在就得养伤,如果现在不重视的话,那万一手感染了烂 了我看你怎么办?” 一直维护素娘的妇人阿庆着急地说道。 “阿庆嫂说的对,你现在就要好好的养伤,我已经让伙计去请郎中了。”赵云安抚道。 苏言望着掉在一旁的毡子,伸手要捡起。 “苏先生,小心,上面都是针。” 赵云见着,抢先一步要去捡,却被苏言拦住。 “赵姨,我来。”苏言松开赵云的手腕,伸手将毡子捡了起来。 苏言借着光线看到上面密密麻麻排满了枕头,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苏言将毡子收好,目光扫了一圈绣房里的人。 绣房的众人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苏言为什么这么看着她们,那眼神十分的冷冽。 苏言收回目光,“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现在,现在还是劳烦各位赶时间完成手中的活儿。” “是啊是啊,你们这些没事的,也别愣着了,赶紧干活。”赵云朝着还愣在原地的众人,挥了挥手说道。 众人纷纷坐了下来,继续着刚刚没有完成的绣活。 “素娘,跟我来,还有赵掌柜。” 话音落,苏言转身走了出去。 素娘闻言,有些无措地看向赵云。 “没事,走吧。”赵云搀扶着素娘走了出去。 绣房众人见此,不由得纷纷议论起来。 赵云忽然走了进来,望着一群就要炸锅的几人,眉心一皱,“赶紧绣,等一会儿我就回来。” 众人不敢吱声,赶紧低头忙着手中的事情。 店铺,柜台。 “庄叔,给素娘支一些钱。” 庄周一愣,看向苏言,没有反应过来。 素娘一听到要给她支钱,心中‘咯噔’一声,快步走了过去,“苏先生,苏先生不要赶我走,不要解雇我,我还是能、能继续绣的…我、我现在就回去继续绣!” 苏言握住素娘的手臂,将要走的素娘拦了下来。 “我没有解雇你,只是提前给你支一些钱是你去看手。”苏言望着素娘两手心都是被扎的血针孔,眉头紧皱,“你放心,这件事情既然出现在布庄里,那么布庄就会承担起责任来,我会将这件事情差个水落石出。” 素娘闻言内心满满的都是感动。 庄周望着素娘手心里的血针孔,身上鸡皮疙瘩都死了来,“素娘,你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也不知道是谁,在毡子里藏满了针,还是最小号的那种,密密麻麻的,真是用心狠毒!”赵云愤愤说道。 “郎中来了。” 小文带着郎中走了进来。 “郎中来的正好,快过来帮我们看看 手。”赵云搀扶着素娘便走了过去。 “没事,没有伤到骨头,只是皮外伤,上点药,处理一下,别碰水,让它慢慢的好。”郎中从药箱里照出药瓶,将药瓶里的药粉撒在素娘的手心上。 素娘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郎中见着素娘吃痛的样子,从药箱里拿出纱布将手心包扎起来。 “虽然有点疼,不过为了这手不至于感染废了,小夫人还是忍着点。” 郎中包扎好,将纱布还有药瓶递给赵云,“这个就留下来,每天的早晚给她换一次。” “好,多谢郎中。”赵云接过。 庄周从柜台机拿出三块银元走了出来交给郎中,“多谢了,有劳您来一趟。” “没事。”郎中接下钱,再三叮嘱道:“最近少吃辛辣,尤其是注意不要碰水。” “记住了先生。”赵云应着。 庄周将郎中送出了门。 苏言望着手中的毡子,眉头紧皱,忽然意识到孔宝,看向四周,却没有孔宝的身影。 “庄叔,你有看到孔宝吗?” 庄周看了看店铺里摇了摇头,“那小子没有跟着你吗?” 苏言皱眉,转身走进侧门,朝着染坊走去。染坊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孔宝的身影。 —— 赌坊。 “大大大——” “小小小——” “……” 乌烟瘴气的赌坊里全都是男人此起彼伏的喊声,喊红了脖子急红了眼声音都沙哑了还是卖力地在喊着。 色子一开,有人高兴有人愤恨。 孔宝愤然将手中空空如也的钱袋扔在桌上,咒骂了一声,伸手就要将钱袋拿回去。 “哎,孔宝,这赌桌上的规矩,东西下了可就没有往回拿的道理!”男人一把按住孔宝的手,一用力,孔宝手中的钱袋掉在了桌子上。 那钱袋是墨绿色的上面还绣着一朵荷花,格外的精致秀巧。 “你放开我!这个我不押!” 孔宝愤然,挣扎着,却被男人捆住双手按在赌桌上。 “这个不押?怎么,难不成你是要押你这个猪头啊!” 男人肆无忌惮地取笑着,周围的人瞬间笑成一片。 “赵痞子你不要太过分!”孔宝愤然,望着近在咫尺的钱包,抻着头想要够到。 赵痞子见此,用力按住孔宝的头,“小宝子,你别挣扎了,说说吧,你欠我们的钱打算什么时候还?” “我没有欠你们的钱!我早就还清了,你们不要信口雌黄!”孔宝怒了,咬着牙愤愤说道。 “你还清了?我怎么不知道的?”赵痞子冷笑一声,“就你这 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哪来的钱还钱?不会又是让女人出卖身体的钱给你还的吧!” 众人哄笑一堂,笑声之中充满嘲讽。 孔宝怒了,手掌紧握,一用力挣脱开疏松警惕的男人,伸手抓过钱袋就冲了出去。 “娘的!还敢跑,给我追,打断他一条腿再说!” 赵痞子愤然怒道。 一瞬间,手底下的男人全部都冲了出去。 “让开让开——” 孔宝像个没头苍蝇似地乱跑,不敢回头,只是听着后面男人追赶的声音越来越大,孔宝慌不择路跑进了一条小巷里,却发现面前被墙给堵住了,没有路。 孔宝转身要跑,却见着追上来的男人个个都凶神恶煞地朝他靠近。 “兄弟们,打断他一条腿!” “是!” 孔宝将钱袋塞进怀中,望着冲过来的男人,用头撞了过去。 男人一棍打在孔宝的后背上,孔宝瞬间被打趴在地上。 “给我打!” 孔宝护着头,蜷缩着身子,感觉到身上有好多根棍子砸在他身上。 “住手!” 苏言路过这里,却发现这里竟然有人聚众斗殴,便上前喝声制止。 男人踹了孔宝一脚,顺着声音望去,“你是谁?我告诉你,你别多管闲事,小心老子削你!” 孔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好像还挺熟悉…… “警员就在附近巡视,你们确定现在还不走?”苏言神情稳重淡然,没有半分的惊慌。 男人闻言,望着躺在地上的孔宝,握紧手中的木棍,朝着孔宝的腿就是一棍。 (本章完) ) 第364章 相见亦难别亦难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啊——” 撕心裂骨的疼痛一下子让孔宝清醒过来。 “我的腿——我的腿——” “你小子,今天算你走远!再不把钱还上,下次就不是断你一条腿这么简单!走!” 男人从苏言身边走过时,狠狠地瞪了苏言一眼,这才带着几个男人快速离开。 —— “张叔——” 苏言从马车上跳下来跑到院子里,却没有看到张天士的身影。 “少爷?”阿弥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跑出来,见着苏言有些诧异,“少爷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张叔呢?”苏言问道。 “张叔去了严家了,去找秦叔去了、少爷,你又要去哪儿?” 阿弥话还没说完便见着苏言快步跑了出去。 “大叔,麻烦调头去另一个地方。” 苏言跳上马车,指着方向说道。 车夫闻言,赶紧调转马头按照苏言指的方向跑去。 马车在严家门口停了下来,苏言跳下马车,将孔宝搀扶下来。 孔宝右小腿弯着,一动就疼。 “张叔——” 张天士正在院子里和秦叔一起下棋,听到动静顺声望去,见着苏言搀扶一个少年走了进来,那少年浑身是伤,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这是怎么回事?” 张天士和秦叔起身走了过去。 “张叔,先看看他的伤,等会再说。” “好好。”张天士应着。 “跟我来,去客房。” 秦叔带路。 苏言将孔宝放到床上,侧身给张天士腾位置。 素婉走到客房门口时便听到男人的惨叫声,吓了一跳,在门口徘徊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言走出来,见着站在门口的素婉,微愣一下,随而走了过去。 “大哥。”素婉低着头,礼貌性喊道。 苏言见着对她十分疏离的素婉,有些苦涩地抿了抿双唇,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布庄里的伙计受伤了,我带他来找张叔看看,等一会儿处理好了之后我们就走。” 素婉听着苏言的解释,点了点头。 苏言见着素婉生分的样子,微微颔首,眼神失落。 终究那件事情还是成为了他们之间的隔阂。 张天士走出来时见着分外尴尬生分的两人,眉心微蹙,走上前,伸手搭在苏言的肩膀上带动着他往前走了几步,拉近了与素婉之间的距离。 “张叔?” 苏言不解地看向张天士。 “那个小子小腿骨头被打断了,我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不过还是要将他带到我的药 铺去好好的固定一下,不然他那条腿算是彻底的废了。” “好,我去叫马车。”苏言说着便要走。 “叫什么叫啊?”张天士按住苏言的肩膀,不让他走,“素婉家中就有马车,是不是啊素婉?” 素婉闻声抬起头撞上了苏言的视线,便又赶紧错了开来,“是。” 苏言见着很快就错开他视线的素婉,心头闷闷的。 张天士见着两人之间尴尬的互动,转头朝着房间里喊道:“老秦,你赶紧去准备马车,这孩子的伤可等不了。” 话音落,秦叔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 张天士见着老秦去准备马车,回头看向素婉,“素婉你也跟我们一起去。” “?”素婉不解地看向张天士,却不敢直视余光里的那抹身影。 “里面那小伙子腿受伤了,你等一下帮我固定一下,我们都是大男人下手都没轻没重的,所以你帮我。”张天士一本严肃的解释道。 “好。”素婉应着。 苏言却听出不对劲,看向张天士,却见着张天士压根就不理他,直接忽视他的眼神。 马车里。 素婉帮忙按住孔宝的腿,不让骨头进行二次的错位,对面坐着的就是苏言,张天士还有秦叔两个人都是坐在外面。 一路上,素婉都是低着头,马车里的气氛十分的尴尬。 苏言望着素婉低头不语,也找不到一个很好的可以打破僵持的局面。他从来都不是能够花言巧语哄女孩的人,也从来没有哄过女生,他从前一直觉得花言巧语的那些人品性不端正,很是让人厌恶。可是这一次,他倒是以往自己能有那种巧舌如簧花言巧语的本事,最起码可以化解如今尴尬过于沉默的场面。 马车在药铺门前停了下来。 “赶紧出来人帮忙——” 张天士朝着店铺喊了一声,只见着从里面跑出来两个伙计,赶紧将孔宝抬了进去。 张天士要进去却被秦叔拉到了一边。 “老秦,你干什么?没看见我忙着的了吗?”张天士见着老秦头十分不对劲的样子,皱了皱眉,“等会儿忙完了再在接着下棋行了吧。” “谁要跟你下棋!”秦叔紧紧拽住张天士的手臂质问道:“你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张天士不解地看向老秦头。 “我告诉你,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秦叔一眼就看出了张天士在装傻,“你跟我老实说,你为什么老是将我家小姐和仁甫放在一起?你说你这是安得什么心你?!你明知道这最近关于他们两个的流言蜚语 四起,你这样做把我家小姐置于何地了你?!” “行了!”张天士一用力将自己的手臂从秦叔的而手中抽出,“心中没有鬼怕什么,我还要进去治病,你别打扰我告诉你。” 张天士板正的脸,转身便朝着店铺走去,一转身,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秦叔望着张天士走了进去,半天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被张天士给唬住了。 “好了,我给他的腿固定住了,至于后期怎么样,这得看恢复的状态。”张天士擦了擦手将毛巾放在水盆里让伙计把东西都给撤了下去。 “让他休息一会,我们出去说。” 苏言颔首便走了出去。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这谁啊?”张天士看向苏言问道,“这小伙身上的伤分明就是被人给群殴造成的,什么人下手这么狠?”张天士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水。 “这是布庄刚招进来的伙计,叫孔宝。” 张天士一口水喷了出来,“孔宝?你怎么好端端的招这个小霸王到布庄里?!” 素婉在一旁听得有些茫然,“这孔宝怎么了吗?为什么不能招进布庄里?” “这孔宝、”张天士刚要解释看向苏言,语音一顿,指着苏言,“你来说。” 被点到名的苏言下意识地看向素婉,随而解释道:“这孔宝是染坊孔师傅的儿子,平日里不学无术,是周边有名的小霸王。孔师傅生病之后,家中唯一的生活来源也断了,虽然布庄也补贴了一些,不过孔师傅夫妇俩好面子不接受。孔师傅的夫人便向我提议,想让孔宝到布庄里学徒,所以我便就应了下来,现在他由我亲自带着。” “原来是这样。”素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啊,就是心肠太软了,就是对自己狠!”张天士看向苏言无奈地说道。 苏言扯了扯嘴角,“毕竟,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又能坏到什么样呢?” 张天士点了点头,“你说的都对,这是怎么伤的?” “被赌坊的人打的,被我碰见。” “大哥,布庄是出了什么事了吗?”素婉望着苏言,试探地问道。 苏言闻声转头却看到素婉试探的模样,双唇抿了抿,“也没出什么大事。” “大哥,孔师傅身体一向很好,为什么会突然就病的这么重?”素婉打断苏言的话,追问道:“布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言看向素婉执着的样子,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景生醉酒将染坊里的几口百年老缸给砸了,孔师傅因此病重。还有叔父将工厂里的机器全部都搬走,现在布庄里有一大堆的订单,可是生产布料的速度太慢根 本就供应不下来。还有、” 苏言看向素婉,“素娘的手也被扎伤,人手就更加紧张了。” 素婉惊愣在原地,“素娘现在怎么样?” “请郎中看了,没什么大碍,好好的休养就行。”苏言宽慰道。 素婉一时无措,“怎么、怎么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素婉,你别激动,你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可不能激动。”张天士见着情绪开始激动的素婉赶紧劝道。 苏言一怔,望着素婉的小腹,他差点把这个小东西给忘了,苏言弯唇淡淡一笑。 素婉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小腹,“没事的,张叔,不用担心。” “你也不用担心,布庄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素婉闻声看向苏言,见着苏言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笑,让素婉不安稳的心渐渐地安稳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对苏言她总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好像什么事情只要有他在便就可以得到很好的解决,让人很安心。 “嗯。”素婉应着。 张天士见着两人慢慢开始相处的两人,嘴角不由得上扬。 —— “少爷呢?” 阿喜从房间里出来便看到从东厢房走出来的春熙。 春熙听到声音,抬头望着阿喜,没好气道:“你自己没腿吗?不会自己去找?” (本章完) ) 第365章 恍若隔世是经年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春熙,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说我也是少爷的人,你就这么跟我说话?”阿喜脸色不悦,看着春熙不把她放在眼里,心里的火气蹭蹭地往上直冒。 “我说话就这样,你要是不爱听你去告诉少爷啊,再不行你就告诉老爷,然后让少爷老爷把我撵出去不是最好了!” 春熙看不惯阿喜这般阴阳怪气的样子,抢了少爷现在还害得少奶奶在外面,真是可恶! “你、”阿喜气结,“你以为我不敢吗!” “二少奶奶——” 小桃听到两人的争吵从西厢房快步跑了过来。 “二少奶奶,你别生气。阿喜,你也少说两句。”小桃当着和事老,现在家里已经够乱的了,要是再因为点小事闹到老爷那儿去,只怕当时候不只春熙一个人要倒霉,连带着阿喜也不会捞到什么好处。 “你倒是会来劝架!”春熙瞪了小桃一眼便朝着后院走去。 阿喜见着春熙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心中火大,“真是个没教养的丫头!” “二少奶奶,别因小失大。”小桃拉了拉阿喜的衣袖,提醒道:“现在家中可不能再添什么麻烦了。” 阿喜看向小桃,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她好不容易才坐上这个位置,为了跟一个丫鬟置气丢掉了这个位置,那也太不值了。 阿喜调整情绪,走上台阶,抬手敲门。 “少爷?少爷……” 房间里没有回应,也没有动静。 阿喜眉头微皱,“这少爷到底在不在里面?” 小桃望着房门紧闭的房间,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自从少爷出了祠堂之后便没有见到少爷。最近家中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少爷会不会去处理工厂或者是布庄的事情去了?” “有这个可能。”阿喜点了点头,“走,回去吧。” “是。” 小桃搀扶着阿喜走下台阶,却见着千叶惠子走了进来。 “惠子小姐今日没有去布庄?”阿喜眼皮微抬,停下脚步看向千叶惠子。 千叶惠子笑笑,“义父最近身体不好,我要留下来照顾着,至于布庄有义兄打理着,不会出差错,比我不知道高强多少倍去。” “惠子小姐真是谦虚了。”阿喜含唇一笑,余光却落到身后的房门上。 东厢房。 叶景生依靠在桌子腿上,握住酒壶的手搭在膝盖上,四周都是空的酒壶,七倒八歪,看起来十分的凌乱。 叶景生听到外面的对话,原本浑浊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整个人面部狰狞,将手中的酒壶狠狠地砸向山水屏风。 苏言,你等着,我绝不允许你事事都比我好! —— 叶乾钟在床上躺的难受,起身坐到椅子上,房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 叶乾钟望着走进来的人,眉头一皱,脸色不悦。 “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比街上的二流子又高强到哪里去?亏你还是留过洋,读过书的人,怎么一点的奋发向上的精神都没有!” 叶乾钟气急便捶着自己手中的拐杖,拐杖敲打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却又很响。 叶景生走了过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叶乾钟被吓了一跳,望着叶景生突如其来的举止有些不解。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在祠堂里没有跪够?!” 叶景生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嗓子却是能听的出来,沙哑了许多。 “爹,我错了,我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不应该为一个女人而变得这么颓废,萎靡不振,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 叶乾钟狐疑地看向叶景生,“你真的想通了?” “嗯。”叶景生点着头,“爹,我不会了,今后我一定好好的管理布庄,将祖业发扬光大。” 叶乾钟心中十分欣慰,抬手将叶景生搀扶起来。 “你能够想明白,爹就已经很开心了,爹希望你记住,女人只是我们男人的附属品,但不是必需品,男人应该拥有的是属于自己的事业,你明白吗?”叶乾钟拍着叶景生的手臂语重心长道。 “嗯,儿子明白。” 叶乾钟见着叶景生一直低着头以为他还是想不通,便继续说道:“这女人有时候就像是狗,你追她跑,你跑她追。所以不要把自己全部的重心都放在女人的身上,因为到最后你发现这样的做法十分的愚蠢。等到你能力变大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儿子明白了。,儿子先去布庄了。”叶景生转身要走。 “等等!”叶乾钟起身,看着一身都是酒味的叶景生眉头一皱,“去洗个澡,将自己好好的收拾收拾,这样走出去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是,儿子这就去。” 叶景生应着便走了出去。 —— “慢点。” 苏言搀扶着孔宝走进布庄,刚进去便见着一老妇跑了过来,抱住孔宝就哭。 “我儿,我儿你跑哪儿去了?担心死为娘的了——你的腿?你的腿这是怎么了?你脸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怎么全是伤?” 老妇见着孔宝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腿还被包扎着,心紧紧地揪在一起,疼到窒息。 “我没事,你别哭嚎了,跟哭丧似的!”孔宝不耐烦拄着拐杖便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了下来。 “仁甫,这是怎么回事?”庄周走过来看向苏言,却被苏言身后的人引入了视线。 “少、少奶奶?!”庄周又惊又喜,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庄叔。”素婉微微点头,朝着庄周问好,望着布庄里熟悉的环境,熟悉的面孔,心中平添几分的惆怅感。 “少奶奶好——” 伙计们一齐地打着招呼。 苏言见着素婉面色惆怅,开口道:“素娘她在秀坊里。” 素婉回神,点了点头,便朝着秀坊走去。 “仁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把少奶奶给请回来了?”庄周望着素婉的身影,心中是高兴的,少奶奶能回来是他们所有人的期望。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苏言目光微垂,抿了抿唇,“庄叔,孔宝受了伤,这些日子便让他待在布庄里。” “我不要!”孔宝抗拒,“我才不要待在这里!” “你这孩子怎么不识好?苏先生愿意留你你还不知道感恩戴德竟然还冲撞人家,你究竟想干什么!”老妇又气又疼,想打却下不去手。 苏言眼皮微抬,目光沉冷几分,“如果你再乱跑出去,我把你那条也给打断!” 孔宝被吓住,望着苏言板正的脸,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明明是二十几岁的少年,却偏偏有着七八十岁老者的怒斥感,真是老气横秋! “跟我进来!” 苏言转身朝着侧门走去。 孔宝不情不愿地拄着拐杖朝着侧门走去。 老妇见此,担心地跟了上去,却被庄周拦住,庄周摇了摇头,老妇明了点了点头,便就任由着孔宝走了进去。 素婉站在游廊上,从窗户里看到绣房里正在认真刺绣的绣娘们,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少奶奶?” 素娘无意中抬头见到站在窗户外面的素婉时,又惊又喜,“还真的是少奶奶!” 绣娘们都被惊动了纷纷朝着窗户外望去,赵云见着赶紧走了出去。 “少奶奶,您来了。”赵云亲切地拉住素婉的手,眼神爱怜带着关怀,“这么天没见,少奶奶身体可还好?听说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现在可好了?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最近布庄里十分的忙,我也腾不出来空去瞧瞧少奶奶,少奶奶不要怪罪我才好。” “怎么会呢。”素婉反握住赵云的手,“赵姨,我身体好了,没什么大碍,劳您惦记了。布庄里的事情我听说了,放心不下便来看看,听说素娘的手被扎了?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没事了,每日里上着药,养着呢。”赵云说着便搀扶着素婉走进绣房里,“素娘今日也在这儿,少奶奶可以看看她……” 游廊另一端,苏言望着走进去的两人这才迈步走着。 跟在苏言身后的孔宝见着苏言这般模样,嘴角微微上翘,蹦跶了几步到苏言的身旁,“苏先生,我怎么觉得你对这个叶家的少奶奶挺关心的呢?关心的有些不同寻常哦……” 苏言脚步停下,目光微沉,望向孔宝,“你倒是机灵,怎么会上了赌坊的圈套,欠下那么多的钱。” 孔宝悻悻低头,“这都是失误,那般畜生一个个狡猾的跟泥鳅似的,处处给我下圈套,不要按照小爷的本事怎么可能、” 苏言眉心微皱,迈步走开。 孔宝见着,赶紧蹦跶着追了过去。 “我说你慢点行不行,照顾一下伤员……” —— 叶家,叶景生走出大门,望着站在马车旁边的阿四迈步走了过去。 “景生君——” 千叶惠子快步追了出来,望着身穿褐色西装的叶景生,千叶惠子有些愣神,望着叶景生一身的打扮再配上大背头,看起来十分的利落帅气。 跟之前那种欢脱的形象截然相反。 “景生君你这是……” 喜欢庭院深深空寂寥请大家收藏:()庭院深深空寂寥电子书屋更新速度最快。 第366章 蛮横无理瞎胡闹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我要去布庄,要一起?” “好啊。”千叶惠子望着恍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的叶景生,倒有些陌生感。 布庄。 叶景生下了马车转身将千叶惠子搀扶下来。 “谢谢。” 千叶惠子看向叶景生莞尔一笑,只见叶景生松开她的手,转身便走进布庄。 千叶惠子望着自己被松开的手,嘴角微扯,收了回来,走进布庄。 “少爷?”庄周见着走进来的叶景生,也是一惊,这通身的打扮和之前大相径庭。 “少爷您怎么来了?”庄周走了过去,见着走进来的千叶惠子,微微颔首,“惠子小姐也来了。” “庄叔。”千叶惠子礼貌地称呼道。 叶景生目光扫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苏言的身影。 “苏言呢?”叶景生看向庄周,语气清冷。 庄周一愣,面对叶景生突如其来的反常有些不适应,“仁甫他在后院、” 叶景生闻言,不等庄周说完便走向侧门掀开帘子朝着后院走去。 庄周望着叶景生已经没了人影不禁愣神,“少爷今儿怎么怪怪的……” 千叶惠子望着侧门上垂放下来的帘子,眉梢微挑,嘴角微勾。 景生君这是要和苏言决裂了吗? “这一针应该这个样子……” 叶景生走在游廊里,听到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脚步一顿,顺声望去,从窗户里可以看到染坊里的情景。 虽然那人背对着他,可是他还是能够一眼认出那个熟悉的身影。 赵云一抬头便就看到站在游廊上的叶景生,微微一怔,随而轻轻地拍了拍素婉的肩膀。 素婉抬头看向赵云,见着赵云朝她使着眼色不解地转身望去,却只见着一个走过的身影。 素婉一怔,那个身影走过,窗户外面就又是空荡荡的。 素婉双眸微垂,怅然失落,终究,他们还是变得这么的陌生。 “这少爷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赵云气急,说着便要出去,“少奶奶,你等着,看我不把少爷给带过来的!” “不必了。”素婉握住赵云的手腕,“他既然不想来,那便就不要勉强他了。” 素婉松开赵云的手腕转过身,望着绣架上还没有绣好的鸳鸯,鼻尖一酸眼圈渐渐shi润起来。 “我们继续绣吧。”素婉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这是人家喜事专门定做的嫁衣,她不能将自己一声的晦气带给别人。 赵云无奈地叹息一生,生气又无奈。 ——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 孔宝望着简单的房间,眉心 皱了皱,“这么简陋,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徒弟,就住在这里,是不是太丢你的份了?” 孔宝望着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个衣柜的房间,‘寒酸’两个字他都觉得是在夸它了。 “想要住好的?”苏言目光微抬,看向孔宝。 孔宝刚想应着,可是对上苏言那清冷的目光时,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没有没有,我觉得这个样子挺好的,我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 孔宝说着,便拄着拐杖一蹦一跳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有的住总比没有的高强。 要是嫌弃,只怕这个苏言能把他扔出去。 孔宝眉梢微挑,仿佛已经看透了苏言所有的套路。 “明天跟其他人一样准时到店铺里去。” “不是吧?”孔宝大惊,“师父,我还受着伤,你这样也太没人性了!” “去店铺里学习,多看多听,布庄里不养废人。” 话音落,苏言转身走出房门,却与走过来的叶景生迎面相对。 “大哥还真是好闲情,竟然跑在这里偷懒来了。”叶景生用肩膀撞开苏言走进房间,见着坐在床上的少年,眉心一皱,“这是谁?” 孔宝望着走进来的叶景生,打量几番冷笑几声,“我要是猜的没错的话,你就是这个布庄的少东家叶家的少爷吧。” “倒有点眼力见。”叶景生勾唇,语气漠然,“大哥不打算跟我介绍介绍吗?” “不用我师父介绍,我自己来,我叫孔宝,现在已经是你们布庄的伙计了。”孔宝双手支撑着床板,向后倾靠着。 “我们布庄里的伙计?”叶景生眉心一皱,余光看了一眼门外的苏言,勾唇冷笑,“谁准了?我怎么没有听说布庄里允许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进来做工了!” “你说谁不三不四!”孔宝怒,瞪着叶景生,握住靠在床旁的拐杖。 如果不是他伤了腿,肯定要将这个男人暴揍一顿! 苏言望着神情漠然的叶景生,从刚刚一见面他就感觉到了叶景生的不对劲。 “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说。” 话音落,苏言朝着染坊的方向走去。 叶景生眉梢微挑,神情愤恨,转身走了出去。 “喂!你别走!你跟我说清楚了,谁是不三不四的人——” 孔宝气急将手中的拐杖摔在地上,除了几声闷声便没有其他的声音。 叶景生走进染坊,见着背对着他的苏言,稳了稳情绪,冷笑几声。 “大哥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说往布庄里带人就带人,怎么,是不把我这个少东家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我爹放在眼里?! ” 苏言转身见着叶景生愤恨的模样,眉心微皱,“他是孔师傅的儿子。” “孔师傅的儿子又怎么了?布庄从来都不是养闲人的地方!”叶景生反驳,怒气冲冲。 苏言望着叶景生,目光平静,“他不是闲人。” “我说是他就是!”叶景生怒道,“我不允许他进到布庄里来,这里,我说了算!” “景生,你对我有不满就冲我来,别冲旁人。”苏言皱眉,“别忘了,孔师傅是怎么病倒的。对布庄里的老人,你身为少东家最起码得有几分照顾,不然,失了人心,难成大事!” “我不用你来教育我!”叶景生快步上前拽住苏言的衣襟,“这个布庄姓叶,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怎么做!” 苏言抬手将叶景生握住他衣襟的手掰开,“好,我不管。” 话音落,苏言越过叶景生离开染坊。 叶景生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气无力憋屈的很。 “仁甫,你这是要去哪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庄周见着走出来的苏言神色不对,赶紧走了过去问道。 “庄叔,布庄的事情还要劳烦你多多费心。”苏言颔首,语气淡然。 “仁甫,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庄周越听越糊涂,“是不是少爷跟你说了什么了?这少爷脾气就是这个样子,心里是藏不住事的,仁甫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可不能反了目啊。” “让他走!” 叶景生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望着背对着他的苏言,怒气腾腾道:“布庄离了他照样可以周转!” “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庄周见着叶景生愤恨的神情,这才意识到这两人是真的闹翻了。 “少爷,这可是老爷让仁甫过来帮忙的。” “庄叔,你是觉得我不能管理好布庄是吗?还是觉得我的能力比不上这个苏言!”叶景生指着苏言质问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少爷、” 庄周赶紧解释着,却发现越解释越糟糕。 “景生君,义兄到底是怎么惹到你了?”千叶惠子拦住苏言的路,她好不容易让苏言留在布庄,如果就让苏言这么走了,那她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他没有惹到我,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叶景生看向千叶惠子,目光微沉,“惠子,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 “我、”千叶惠子望着叶景生愤然的模样又看向苏言,一时两难,“景生君,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的,非要弄的这么僵的吗?” “我跟他没有什么好谈的!”叶景生一把将苏言拽过来,抓住苏言的衣襟,“你现在,立刻、 马上就给我滚出去!” “叶景生!” 素婉一出来便看到叶景生蛮横不讲理的样子,不禁着急上前将叶景生拽住苏言的手掰开。 “叶景生,你要是对我不满你就冲我来,别为难叶大哥!” 苏言眼底情绪波动,望着护在他面前的素婉,心中就像是被一道电流给击中。 有多久没有听到她这么称呼他了?好像,很久了。 叶景生望着护住苏言的素婉,冷笑几声带着浓浓的自嘲,一把扣住素婉的手就将素婉圈固在怀里。 “严素婉,别忘了你是谁的娘子!我才是你应该护的人,而不是那个苏言!”叶景生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咬两口。 “叶景生!你干什么?你这样会弄伤素婉!”苏言望着被圈固在叶景生怀里的素婉,心下一乱,顾不得礼节,上前一步。 叶景生眼疾手快搂着素婉退后一步。 “你们倒是心心相印,就连说的话都是一样的。可是,你们是不是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在我的面前这样好吗?”叶景生目光沉冷看向素婉,扣住素婉手腕的力道加大,只见着素婉疼的五官都扭曲了。 “我说少爷你在闹什么?”赵云见着着急了,赶紧跑了过来,“少爷,少奶奶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可禁不住你这么闹!” (本章完) ) 第367章 诸事不宜难讨喜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孩子?谁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孩子?!”叶景生怒斥。 素婉惊诧心痛,抬起手,“叶景生!” 叶景生反握住素婉的手,“怎么,还想再打我一巴掌?严素婉,你够了,我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人!” “叶景生!”苏言上前却被庄周拦了下来。 “少爷,你松手!”赵云上前想要将叶景生的手给掰开,可是奈何叶景生的力气太大了,9赵云根本就掰不开。 “少爷,你松手,你这样子弄疼少奶奶了!”赵云着急,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少爷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仁甫,你先走,你先走。”庄周赶紧将苏言给推了出去,“你先走,少爷正在气头上,等一会儿等气消了就没事了,你先走你先走……” “庄叔,你怎么能让义兄走呢?”千叶惠子赶紧挡住门口,不让苏言走。 “惠子小姐,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添乱了,现在少爷见着仁甫就来气,少爷一来气这少奶奶就不好过,所以仁甫你还是赶紧走,说不定少爷见不到你气就消了。”庄周着急地说道。 “可是、” “庄叔说的是。” 苏言打断千叶惠子的话,看向还在僵持着的两人,目光收回,虽然心中担心,但是此刻他确实不适合再继续待下去。 “庄叔,这里就麻烦你了,我就先走了。” “好,好好,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少爷胡来的!”庄周保证道。 苏言见着庄周都这么说了,便将挡住门口的千叶惠子拉了过来,走了出去。 “义兄——” 千叶惠子要追去,却被庄周拦住。 “惠子小姐,现在布庄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估计只有你能够劝得住少爷了,你可不能走。” 千叶惠子闻言,望着苏言走远的身影,一时两难,最后还是在庄周的半拉半拽中回到了布庄。 “少爷,这仁甫都走了,你快点将少奶奶放开吧。”庄周见着一直僵持不下的两人心中着急,说起话来都带着浓浓的急意。 千叶惠子望着僵持不下的两人,嘴角微勾,上前劝说时,脸色很快变得担忧,“是啊,景生君,素婉刚刚大病初愈可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 叶景生听到‘大病初愈’四个字,手掌下意识地松了松,望着面前同样倔强的素婉,脸色确实不太好看。 叶景生心中难受,松开了手。 素婉收回手能够感觉到手腕被勒好,隐隐泛着疼。素婉心灰意冷,越过叶景生便要走。【.. ……最快更新】 “去哪儿?!”叶景生再次扣住素婉的手腕,见着她要走,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回家。”素婉答道,有气无力。 “回家?”叶景生整个人的神经瞬间绷紧,“回哪个家?你还记得自己是叶家的媳妇吗?爹最近身体不好,你不侍奉跟前也就罢了,倒还自己躲了个清净,这就是你身为儿媳应该做的吗!” 素婉闻言,担心叶乾钟,便应着,“我回叶家去,你放心好了,我会尽到一个做儿媳的义务。” 说话间,素婉掰开叶景生的手,便走了出去。 叶景生愤然紧握手掌,努力控制不去转身。 “少爷,你到底要干什么?!”赵云气急,快步跑了出去,“少奶奶——” 布庄里一下子人心惶惶,伙计们大气都不敢喘。 千叶惠子望着叶景生愤懑的样子,神情凝重,苏言离开了布庄,严素婉回到了叶家,一切又变成之前的样子,这个叶景生到底在搞什么?! —— “行了,你既然回来了,那就好生地待在院子里不需要跑来我这边。”叶乾钟望着跪在地上的素婉,眉心皱了皱,脸色不悦,“我这把老骨头还用不着你来照顾,有惠子就行了,你回去吧。”叶乾钟摆摆手,一脸的厌倦。 “是。” 素婉低着头,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起来。 有时候,有些东西变质了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少奶奶——” 春熙欢喜地跑到素婉的面前,仔细地打量着。 “少奶奶真的是你?!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是少爷去接的你吗?我就知道少爷只是一时的糊涂,等到想明白了就会将少奶奶你接回来的。” 素婉望着春熙脸上洋溢着笑意,嘴角弯了弯,是与不是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春熙,我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 “什么事情?少奶奶你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办到的我绝对给你办的是漂漂亮亮的!”春熙拍着xiong脯保证道。 素婉见着春熙认真的模样,心里暖暖的,自始至终还有一个愿意相信自己的人,真好。 “我想让你去一趟严家老宅,跟秦叔说一声我回来了,让他照顾好自己别为我担心,也别过来找叶家的麻烦,现在叶家处于多事之秋,我作为叶家的儿媳理应留下来帮助叶家渡过难关。” “好,少奶奶我记下了,我这就去。”春熙说着便朝着门口跑去。 素婉走进院子里,望着院子里熟悉的样子,心中平添几分的惆怅。 “哟,这不是姐姐?姐姐怎么回来了?” 阿喜听到动静走出来一抬眼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素婉,心中的火气也就跟着窜了上来。 素婉望着脸上阴不阴阳不阳的阿 喜,眉心微皱,冷声道:“怎么,我回这个家还需要跟你一个妾室打招呼?” “你、”阿喜没有想到素婉竟然会这么直白的跟她这么说,不仅气急却还不能发作。 “姐姐这次回来好大的火气,妹妹不过就是关心一下姐姐,姐姐这么凶作什么?”阿喜用手帕试着莫须有的眼泪,委屈巴巴地瞧着素婉。 这样的把戏若是放在之前素婉或许会吃,可是现在这种把戏她吃的太多次了,早就产生了免疫,见多不怪了。 素婉选择无视,径直走向东厢房。 “老话说得好,尊别有序,是什么样身份就得做什么身份的事,失了分寸,不知规矩,打的就是自己的脸,就算我离开叶家再久,你照样住不进这东屋来,以后还是跟他们一样唤我少奶奶。” 素婉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阿喜,推门走了进去顺带着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你、”阿喜气急,小脸憋成猪肝色,“真是岂有此理!” —— “你胡说!你让开,我家小姐肯定是让你们给绑到了叶家去,我要去将小姐救出来!” 秦叔一把推开春熙,气呼呼地就往门口走去。 “秦叔——” “老秦?你这么气呼呼地是要去哪里?”张天士一进来就看到怒气冲冲地要出去的老秦,疑惑问道。 “你来的正好!”秦叔一把拽住张天士的衣襟,“你跟我说过,小姐只是去布庄看看,现在好了,小姐又被带到了叶家去!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跟叶家窜通好的!” “秦叔,你别这样,少奶奶真的是自愿回去的,而且刚刚的那番话都是少奶奶的原话。”跑过来的春熙赶紧拉住秦叔的手臂,生怕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少奶奶千叮嘱万叮咛的让您不能去叶家闹事,还说叶家现在有难处于多事之秋,她身为叶家的儿媳有责任留下来陪叶家渡过难关。” 张天士在一旁算是听明白了,伸手将秦叔拽住他衣襟的手掰开,“老秦,这件事情我确实不知道,不过按照素婉的性子是极其有可能会这么做的,她是你看着长起来的,她是什么样的脾性这别人不了解你还能不了解吗?” “我不管,叶家就是一个虎狼之地,我不能再让素婉回去,决不能!”秦叔说着便要冲出去。 张天士眼疾手快抱住秦叔的腰,“老秦,你现在去就是给素婉找为难!素婉在叶家的日子已经够难过了,你就不要再去给她添麻烦了,你就听素婉的,这件事情总是要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谁都帮不上忙的!” “放开我!放开——” 秦叔挣扎着,嘶吼着,脸憋 得通红,“我要将素婉接回来,不能让她在叶家,不能!” “老秦,你冷静点!” 张天士死死抱住秦叔,看向一旁早就惊愣掉的春熙,“你回去,照顾好素婉,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过来通知我们!” “哦好好……” 春熙反应过来赶紧跑了出去。 …… 为了防止秦叔一冲动就跑出去,张天士搬把凳子坐在了门口,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大门。 “老秦,你冷静一下行不行。”张天士望着背对着他坐在石凳子上的秦叔,神情严肃,“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冒然冲过去的结果是什么?是素婉在叶家更难做人!叶家现在处于多事之秋,你现在让素婉走,她能走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跟你走了,那么乡亲们会这么议论?会这么看素婉?这街上面的流言蜚语已经够多了,你就不要再去为难素婉了行不行!” 秦叔愤然,拳头狠狠地捣在石桌上,宣泄着内心的愤懑。 张天士见着秦叔自残的做法,心中难受,“如果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那就得等。等叶家的风波过去之后,让素婉主动提出和离!” (本章完) ) 第368章 是是非非曲折事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怎么样?老爷出来了吗?” 彩凤来到文三的院子里,见到院子里的丫鬟小玉,赶紧走了过去问道。 小玉摇了摇头,看向房间紧闭的房门,“老爷和夫人已经三天没有出过房间了。” 彩凤心下担心,“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得去叫老爷。” “彩凤姐,”小玉拉住彩凤,摇头道:“可不行,老爷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去打扰,就是我们每天里送的饭都是放在门口,老爷都不准我们端进去。” “这算哪门子的事儿?!”彩凤担忧语气急切,“你说说,老爷和夫人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问你们你们都不说,这老爷一回来就把他自己还有夫人关在房间里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彩凤姐你就别问了,老爷不让我们说,你就是再问我们也不敢说。”小玉低下头,喏喏说道。 “那好,我问你,小翠呢?为什么这一次连小翠都没有回来?”彩凤追问道,如果不是因为小翠没有回来,老夫人也不会将小玉调过来伺候老爷夫人。 小玉为难地皱眉,“彩凤姐你能不能不要问了,这些事情还是等老爷出来之后让老爷说吧。”小玉说着转身快速走开。 “哎、” 彩凤望着快步走开的小玉,神色担忧,望着紧闭的房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转身快速走出院子。 房间里。 文三坐在椅子上,神色憔悴,手中拿着酒壶。 房间里很乱,地上凌乱,有花瓶的碎片,有酒壶的碎片,还有一些被撕碎的布条。 瑛娘蜷缩地躺在床上,背对着文三,眼神木楞,毫无焦点。 “都这么多天,你还是不肯说一句话?”文三拎着酒壶踉踉跄跄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望着背对着他的女人,文三自嘲地笑了笑,“没关系,孩子没了,我们还可以再要,什么时候我们有了孩子,什么时候就恢复你的自由。” 文三伸手靠在瑛娘的脸上,能够感觉到那种眼泪干了之后的粘稠感。 “你好好的想一想,我希望你能做一个明白的女人,这辈子你除了我不可能再有别的男人,你的心里装的也只能有我一人!” 男人语气强硬不容抗拒。 瑛娘听了,没有多大的反应,神情漠然,只是眼泪悄悄地从眼角处滑落下来。 佛堂。 “三儿还是不肯开门?” 文老夫人起身,手中转动着佛珠。 彩凤快步上前搀扶着,“是的,老爷和夫人也不知怎么了,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了,也不肯出来也不让我们靠近。听小玉说,他们送饭都是送到门口。” 文老夫人坐 到椅子上,眉头皱了皱,神色凝重,“三儿向来脾气倔强,他这是要犯浑了。他们在武汉肯定出了什么大事,不然三儿不会这么对待瑛娘,也不会这么对待自己。去,你去把阿志给我叫过来,还有小玉,我就不信了,这个家里我还问不出个子丑寅卯了!” “是,老夫人。”【@.. …~更好更新更快】 彩凤应着,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阿志和小玉低着头,乖乖地站在文老夫人的面前。 “你们俩,谁先说?”文老夫人眼皮微抬,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不紧不慢道。 小玉紧张地捏紧衣角,低着头不敢言语。 文老夫人看了一眼紧张的小玉,眼皮微抬看向阿志,“阿志,你说。” “我、”被突然点到名的阿志抬起头看向文老夫人,几乎是下意识地撞上文老夫人的眼神,“老夫人,我、我、这老爷他不让我们说,老夫人您就别为难小的们了。” “为难?”文老夫人眉心一皱,“怎么,在我的家里,我这个老太婆子问一问我儿子儿媳的事情都不能了?当真是人老了就没用了,说的话都没有人听了。” “老夫人,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志憋的脸色涨红,摆手说道:“老夫人,只是老爷他、他、” “老爷老爷,我还没死,这个家我还是做得了主的!”文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气斥责。 阿志被吓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连带着小玉也被吓得跪到了地上。 “老夫人息怒,老夫人息怒……” “来人,将他给我拖下去家法伺候!”文老夫人厉声怒斥。 “老夫人——老夫人饶命啊老夫人——” 闻声进来两个人将阿志给拖拉了下去。 “老夫人饶命啊老夫人——” 小玉听到阿志的叫喊声,吓得匍匐在地,浑身都发着颤。 “小玉,你呢,你也是不说吗?”文老夫人捻动着手上的串珠,语气沉冷,压迫力十足, 小玉吓得浑身一抖擞,“老夫人我说,我说,我都说……” 小玉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整个人就像是被水和软的泥巴,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抬头。 “简直就是胡闹!”文老夫人听完来龙去脉,稳住心神看向小玉,“我问你,夫人和那个姓管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有没有、” 小玉摇着头,“小玉不知道,不过夫人和那位管先生看上去挺熟络的,具体的小玉真的不知道……” 小玉怕这把火会烧到她的身上,赶紧将所有的事情都撇清。 彩凤听到管安的名字,眉心一皱。 这个管安怎 么老是和夫人搅和在一起? 文老夫人看向彩凤,双眸微眯,目光深沉,“彩凤。” 突然被点到名的彩凤吓了一跳赶紧走上前,“老夫人。” “我问你,上次你和瑛娘一起去武汉的时候,和那个姓管的有没有什么交集?” 彩凤犹豫了一下,悻悻说道:“是、是有点交集,不过我可以保证夫人和那个姓管的绝对不会有什么的!” “你保证?”文老夫人皱眉,“你拿什么保证?!” 彩凤一噎,神情为难,“老夫人,夫人的品行您是知道的,她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而且,而且那时候我一直都跟在夫人的身边,如果夫人有什么异常的话,是绝对瞒不了我的,老夫人……” 彩凤声声切切都在为着瑛娘说话,辩解。 文老夫人心下思量,看向小玉,“你说,夫人有喜了,你知道多大了?” 小玉想了想,“好、好像一个多月……” 文老夫人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多月,那正好是瑛娘嫁进来的时候……没错,那天晚上他们两个确实是同房了,难道、” 文老夫人眉头一皱,手掌拍着桌子,“真是作孽!去,传我的话让老爷过来见我,如果他不肯出来就是破门把他绑也要绑来见我!” “是,老夫人。” 彩凤应着,赶紧跑了出去。 小玉也跟着走了出去,一出去便看到阿志被两个人压着,被堵住了嘴,根本就没有用家法伺候。 小玉心中恍然明白,这只不过是老夫人的一场计策。 “你们,跟我走。”彩凤让两人松开阿志,然后带着阿志等几个家仆一起朝着文三的院子走去。 “老爷——” 彩凤敲着门,门里面没有动静。 “老爷,老夫人让我叫您过去一趟——”彩凤再次敲门,房间里依旧没有动静。 彩凤皱眉,继续拍着门,“老爷,老夫人说了,如果您不开门的话就让我们破门,如果您不去的话就让我们绑您去,老爷,开门——” 彩凤趴在门上,只听见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声音。 “老爷,如果你再不开门的话,那我们就要破门了——” 彩凤拍着门,最后的提醒道。房间里久久没有动静,彩凤看向几个伙计,手一挥,“把门撞开!” 几个伙计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走到门前,准备撞门。刚想撞,只听‘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彩凤望着开门的文三,微微一惊,“老爷,您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衣衫不整,浑身酒气,整个人看起来颓废憔悴很多。 文三不语,径直走出 房门,走出院子。 彩凤看向阿志,阿志明了赶紧带人追了过去。 “夫人——” 彩凤和小玉快步跑进房间,房间里一片狼藉,很明显被人给砸过。 彩凤心头一惊,望着被帐子盖起来的床,赶紧跑了过去,将帐子拢开,便见着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的瑛娘,同样也是憔悴不堪。 “夫人……” 彩凤望着瑛娘这般憔悴的模样,心里头闷闷的十分的疼痛。 “夫人,您没事吧?”彩凤望着面前的瑛娘,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安抚,“请郎中,小玉快去请郎中!” “哎,好。” 小玉应着,赶紧跑了出去。 “夫人……”彩凤望着满身是伤的瑛娘,心里头疼的厉害,“夫人,您受苦了……” 文老夫人院子。 文三木楞地走进屋子里时着实把文老夫人吓了一跳,若不是儿子是自己生的,她真的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跑了进来。 “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当家人的样子!这样子就出来晃荡,也不怕让别人看见了笑话!” “谁敢笑话!”文三就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狮子,满目猩红,活脱脱地就要去咬人似的。 (本章完) ) 第369章 嘴犟心硬不服软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像个人!”文老夫人见着文三自暴自弃的样子,不禁觉得心痛,“我问你,这些天你将自己和瑛娘一起关在房间里,到底做什么?还有,瑛娘肚子的孩子是怎么流产的?你如实告诉我!” “这件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娘,你就别问了。”文三转移视线,目光看向别处。 “什么叫做我别问了?”文老夫人一把拽住文三的手腕,将文三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你是我儿子,你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问的!” “娘,我已经长大了,现在我也是一家之主,我自己的事情就让我自己来解决吧,你就不要插手了。” 文三说着从文老夫人的手中将手抽了出来,转身要走。 “你给我站住!”文老夫人怒斥,“我问你,你这样不让我去管这件事情,是不是瑛娘流产的那个孩子就是你的!也就是说,你害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我没有!”文三咆哮,“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谁能说得清楚的!” “你混.蛋!” 文老夫人起身就给了文三一巴掌。 “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问你,那孩子多大了?是不是有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那正好是你娶瑛娘进门的日子,你这个糊涂虫,自己的孩子你都不知道,你还能知道些什么?!还好意思在这里怀疑瑛娘,你可真是一个混.蛋呐!” 文老夫人气急,望着文三一副愤懑的样子就心中窝火。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混.蛋出来!” 文三痛苦的蹲下身子抱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身怀有孕,我根本就不知道!娘,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我不是——” 文老夫人沉沉地叹息一声,上前抱住文三,“你可真是糊涂啊,你对瑛娘这样,你让瑛娘以后还如何全身心的对你。” “她要是敢有三心二意,我饶不了她!”文三恨得咬紧牙关,双拳握紧。 “我问你,那个姓管的是怎么回事?” “娘,你别跟我提他!我跟瑛娘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他害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文老夫人听到文三的话,眉心紧皱,“三儿,你放心。如果瑛娘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为娘绝对不会放过她,让她丢文家列祖列宗的脸!” —— 叶景生站在院子里,望着亮着灯光的东厢房,眉心紧皱,双手握紧成拳。 纠结,犹豫,徘徊,…… 一切都不知道该去怎么样面对。 东厢房门打开,走出来的春熙一抬头便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叶景生。 “少爷——” 春熙看了身后一眼,能够明显感觉到房间里少奶奶的情绪起伏。 “少爷,怎么回来了也不进来?”春熙快步跑了下去,跑到叶景生的身边,“少爷,快点进去吧,少奶奶在等你呢。” 春熙小声地说道,伸手便拉着叶景生的衣袖,想要将叶景生往东厢房里拽去。 “不了。”叶景生手臂一挥,从春熙的手中将自己的衣袖给拽了出来。 “今晚我在西厢房歇下。” 话音落,叶景生转身便朝着西厢房走去。 “少爷——” 春熙望着朝着西厢房走去的叶景生,急得直跺脚。 阿喜听到动静将房门打开,正好迎上走过来的叶景生,莞尔一笑,十分端庄大方。 “少爷。” “嗯。”叶景生淡淡地应了一声,搂着阿喜便走进房间里,“今晚我在你这里歇下。” “是,少爷。” 阿喜得意一笑,余光瞥了一眼站在院子里干着急的春熙。 就算是严素婉回来了又如何,少爷已经不喜欢她了,少爷现在还不是每天晚上到她这里休息。 阿喜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笑容深陷在脸上。 春熙见着关起房门的两人,眉心一皱,跺了跺脚转身走进东厢房。 一进去,春熙便见着坐在椅子上神色黯然的少奶奶。 春熙慢慢地走了过去,“少、少奶奶,这……少爷本来是不想去那个西厢房的,都是阿喜,都是阿喜她使手段让少爷过去的!” 素婉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看向春熙,牵强地扯唇笑了笑。 “无妨,你早点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素婉起身绕过屏风走进了内室。 春熙见着,所有的话都到了嘴边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又咽了下去。 “少奶奶,你早点休息,我就先下去了。”春熙一步三回头望着屏风,从山水屏风里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女人的身影。 春熙目光微垂,走了出去,顺带着关上房门。 房门关上,春熙也深深地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是少爷接少奶奶回来的,还以为少爷和少奶奶的关系和好了,没想到竟然越来越糟糕,真是愁死人了。 春熙转身见着亮堂的西厢房,愤懑地离开。 西厢房。 阿喜端着水盆放到叶景生的脚边,望着叶景生心不在焉的样子,低下头抬起叶景生的脚。 叶景生一惊,下意识地收回脚,见着阿喜蹲在身边的样子,赶紧将阿喜搀扶起来。 “阿喜,你这是做什么?” 阿喜顺势握住叶景生的手,莞 尔笑着,“少爷,阿喜伺候你是应该的,让阿喜帮你洗脚吧。” “不用了,我习惯自己来。” 叶景生握住阿喜的手,想将她拉起来,却没有拉起来。 “少爷,就让阿喜帮你洗吧,这都是阿喜应该做的。” 阿喜说着便松开叶景生的手,将叶景生的鞋子脱了下来。 叶景生望着阿喜,也任由她去了。 洗完脚之后,阿喜将水盆端给小桃,小桃走了出去,将房门关上。 “少爷,我们睡吧。”阿喜上前便要将叶景生的外套脱下。 叶景生下意识地起身,侧身躲过阿喜伸过来的手。 “你早点休息,我还是睡在外面。” “少爷——” 阿喜见着叶景生要走,出声喊道:“少爷——” “少爷你每次都睡在外面,是因为嫌弃阿喜吗?阿喜知道自己配不上少爷,可是阿喜已经是少爷的人了,少爷这么对待我,我的心也会痛……” 阿喜抽泣哽咽着,身体一抽一抽的。 叶景生听到动静转身见着阿喜哭了,便走了过去。 “阿喜,不是……我是怕伤到你腹中的孩子。” 叶景生为难之际只能拿着阿喜腹中的孩子为借口。 阿喜闻言,拉住叶景生的手,“少爷,郎中说了,我这个月份孩子已经稳定下来了,已经没有事的。” 阿喜趁势攀着叶景生的手臂起身搂住了叶景生的脖子。 “少爷,今晚就睡在这里好不好……” 叶景生眉心皱了皱,犹豫之下点了点头。 红帐内,阿喜感觉到叶景生上了床,心中欢喜,望着自己穿好的衣服,故意将衣领拉的大些,转身抱住叶景生,拱进了叶景生的怀里。 叶景生下意识地想要去推,可是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便放弃了这个想法,任由着阿喜抱住它,将身子贴近他。 “少爷,阿喜真希望能每天晚上都这样抱着少爷入睡,少爷,阿喜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毕竟少爷不属于阿喜一个人的,还有少奶奶……” 叶景生眉头一皱,伸手搂住阿喜,闭上了眼睛,“睡觉吧,我累了。” 阿喜见着叶景生主动搂她,忍不住地弯了唇,抬起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叶景生,阿喜心中慢慢地都是欢喜,靠在叶景生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 “春熙?你怎么来了?” 阿四望着站在他房间门口的春熙,不禁皱眉。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春熙便就缠上了他。也怪他那晚胡言乱语惹了她。 “气死了!” 春熙一把将阿四拉开走进屋子坐了下来。 阿四见着走进去的春熙,不禁无奈又着急,看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将门关了起来。 “你说怎么会有少爷这样的人?他对少奶奶说了那么多伤人心的话,还大闹了一场,少奶奶大人不记小人过,都已经回来了,可是少爷却还是气少奶奶,真是可恶!” “少爷又怎么了?” 阿四坐到椅子上,故意跟春熙两个人拉开距离。 “就刚刚,少爷回来了,明明是想去东厢房的,可是却偏偏要嘴硬去了西厢房。你真是,没有看到阿喜那副嘴脸,嘴巴咧的都要到耳朵根后面去了,看她那副得意的劲儿我就来气!” 阿四眉心一皱,脸色冷了下来,“少爷又去西厢房了?” “没错!”春熙气愤地直拍桌子,“你说说少爷怎么能这么伤少奶奶的心?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的薄情寡义?!” 春熙走到阿四身边,一把拽住阿四的衣襟,质问道:“你说,你将来会不会也想少爷这样的三心二意,薄情寡义?” 阿四望着春熙生气质问的模样,无奈地抬手将春熙拽住他衣襟的手掰开。 “不会。” 春熙闻言,兴奋地坐到了阿四的腿上,伸手搂住阿四的脖子,“我就知道你不会,阿四,你真是太好了,我能遇到你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阿四将春熙拉开,“你先从我身上起来,你这样不好。” (本章完) ) 第370章 尔虞我诈阴谋论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这有什么不好的!”春熙搂住阿四,认真地说道:“反正我春熙这辈子是认定你了,就看你什么时候娶我了。” “娶、”阿四一惊,望着春熙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不禁皱眉,错开春熙的眼神。 “怎么了?”春熙见着神情怀疑的阿四,眉心蹙了蹙,“你不想娶我?难不成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骗我的!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不是的。” 阿四见着春熙要发飙,赶紧稳住,“不是的。” “不是?那是什么?我就问你你对我是不是真心的?是不是真心的想要娶我、唔……” 阿四用唇堵住春熙喋喋不休的嘴,耳边终于清净了许多。 —— 酒楼嘈杂,人来人往,鱼龙混杂。 千叶惠子走进酒楼时,习惯性地扫了一圈,见着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之后便朝着楼上走去。 “姑娘可有预定?” 小二上前,拦住了千叶惠子的路。 千叶惠子笑笑,“有,二楼包厢,云字。” “姑娘这边请。” 小二听到‘云字’便赶紧让开了路,云字是文家三爷的包厢,自是贵客,要是耽搁了三爷的事,他可承担不起。 “多谢。” 千叶惠子颔首以示礼貌,便迈步上了楼梯,拐个弯,往里面多走几步,便到了一间包厢门口。 轻车熟路,没有半分的犹豫与确认就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男人慵懒又沉稳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千叶惠子眼皮微抬,推门走了进去。 男人坐在椅子上,面前泡着茶,还冒着热气,看样子也是刚到不久。 “让三爷久等了。” 千叶惠子礼貌性地笑笑,客套两句。 文三看了一眼千叶惠子,伸手敲了敲了桌子。 千叶惠子见此,便走了过去在文三的对面坐下。 “刚泡的龙井,惠子小姐尝尝。” 文三将面前的茶杯推了过去,语气沉冷,有种爱答不理的感觉。 千叶惠子望着面前的茶杯,弯唇笑笑,“三爷好像从武汉回来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哦,”文三慵懒地应着,“哪里不一样了?” 千叶惠子说着也便仔细地打量起来,“三爷、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以前,我若是来,三爷定当会首先就问严素婉的近况,今日,三爷但是沉得住气。” 千叶惠子指肚轻轻在茶杯杯壁上摩擦,“是三爷变得沉稳了,还是三爷的心里有了其他人,不在乎这严素婉了呢?” 千叶惠子问的漫不经心,却又显得十分的刻意,一 双桃花眼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文三,不错过文三脸上半分的情绪转化。 文三失声一笑,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看来之前倒是我过度的表现,竟让惠子小姐误认为我是一个耐不住性子的人。” 文三双眸盯着千叶惠子,嘴角一勾,带着几分的邪气,“既然惠子小姐都这么说了,那么文某也就顺坡下驴,这素婉近日可有什么情况?” 千叶惠子笑笑,“三爷还真会就势,只是只怕我知道的三爷应该都知道。” “那就说说我不知道的。”文三眼皮微抬,看向千叶惠子,脸色冷了几分,“想必,惠子小姐不会让我失望的是吧?” 千叶惠子望着文三脸色冷了下去,嘴角微扬,“这是自然。叶家最近收到重创,叶乾钟的弟弟也就是叶乾坤将工厂里的力气全部搬走,现在叶家布庄里落下一大堆的订单却交不出货。还有,叶景生撒酒疯砸了叶家染缸百年老缸,气病了叶家染布的老师傅孔德顺,现在的染坊里也都是一些学徒,根本就成不了气候,染出来的布也缺少几分的火候。” “这么说,叶家现在还是个多事之秋。”文三手指轻轻扣着桌子,目光微沉。 也好,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苏言是怎么回事?”文三抬眸看向千叶惠子,见着千叶惠子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嘴角微勾,“惠子小姐比起我来,倒是心狠手辣的很。叶家再怎么说也跟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叶景生是你的情人,叶乾钟又是你的义父,叶家如今面临困境,千叶惠子竟半分的怜悯之心都没有。” 千叶惠子冷笑一声,“叶景生当初甩我的时候又何尝走过半分的怜悯之心?又何尝念过半分的旧时情分?这些,都是叶家自找的!” 文三笑笑,“很好,我就欣赏惠子小姐这般敢爱敢恨的性子,实乃是女中豪杰也。” 文三竖起大拇哥。 “三爷就别取笑我了。”千叶惠子看了一眼文三竖起的大拇哥,淡淡一笑,“至于那个苏言,他本是听从叶乾钟的话来到布庄帮忙,可是被叶景生撵走,不许他再过问布庄之事。” “怎么,这两兄弟闹翻了?”文三听到现在,只有这个消息让他吃惊了一下。 千叶惠子看向文三,带着几分的打量,“看样子三爷从武汉回来之后,这叶家的事情是真的没有关注多少。” 文三笑笑,“这不是有惠子小姐帮忙盯着,我便趁机偷懒了许多。” 千叶惠子看出也要有事瞒着她,也不拆穿,只是配合着笑了几声,“难得三爷这么信任我,说起来,这两兄弟能够闹翻还全都是三爷的功劳。” “哦 ?此话怎讲。” “这两兄弟能够闹翻全是因为严素婉,而严素婉自从被扣上腹中孩子不清不楚的帽子之后,在叶家的待遇也随之而降,叶乾钟不信任她,叶景生也不信任她。这里面倒是有着许多的曲折,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个严素婉还会再回到叶家,也真是够执着的。” 文三大抵听明白了,“素婉这个女人,就是这一点不好,太过的执着,就算是撞倒了南墙也不回头。” 文三勾唇笑笑,脑海里却浮现出瑛娘的身影,面色一冷,勾起的嘴角也收敛。 “得想一个办法,让素婉彻底的死心离开叶家。”文三语气狠厉,目光沉冷。 “办法自是有的,只不过三爷难道不想趁机扳倒叶家吗?” 文三眼皮微抬,望着千叶惠子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嘴角微勾,“文某愿洗耳恭听……” —— “枉我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你,你却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苏言,难不成你想让你们苏家也跟着一起倒霉不成!” “叔父。”苏言颔首,“还请叔父容我一些时间、” “容你一些时间?!”叶乾坤怒,“我容你多长时间了!你扪心自问,现在你被赶出布庄,我问你,你还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容你一些时间!” 叶乾坤气急甩袖,“早知道你这般无能,当初我就不会选择跟你一起合作!” 苏言颔首,目光流转,沉着冷静,“叔父,想要十六锦的不止你一个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乾坤看向苏言,眉头一皱,“难不成你也想、” “不是我。”苏言眼皮微抬,看向叶乾坤,“是另有他人。” “另有他人?”叶乾坤脑海里过了一遍,眉头紧锁,“你说的是叶乾钟那个老家伙新认的义女?那个东瀛女人?” “正是。”苏言应,“她有意无意之中都会向我打听十六锦的事情,我心生提防,观察过她,她去布庄,真正的用意在与十六锦。” “她要十六锦有何用?”叶乾坤不解。 “叔父有所不知,她的家族在东瀛也是做布料生意。” “你是说,她想偷到十六锦回到东瀛?!”叶乾坤大惊。 “正是。” “异想天开!”叶乾坤怒斥,“我们老祖宗的东西她想拿去就拿去?门都没有!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手段,必须阻止这个女人的一切行动。我们叶家的东西,落到谁的手上也不能落到她的手上!” “是,叔父。” 苏言颔首,走了出去。 李仲见着苏言离开,走进大厅,见着怒气冲冲的叶乾坤,上前将 茶杯放到桌子上。 “老爷,您没事吧?” “没事?”叶乾坤瞪了李仲一眼,怒哼一声,“事情大了!” —— 苏言回到家时,见到张天士还有秦叔坐在院子里,加快步伐走了进去。 “张叔,秦叔。” “仁甫,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张天士见着走过来的苏言,起身说道。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苏言看向张天士,只见着张天士朝着秦叔使着眼色,苏言了然,看向秦叔。 “秦叔。” 秦叔怒哼一声,愤懑地望着苏言,“当初是你向我打着包票,说能够保护素婉,我这才让素婉跟你一起去了布庄。现在好了,你将素婉诓骗回了叶家,你就不管了是不是?!” 苏言听到秦叔的斥责,低着头,没有辩解,是他的错,是他没有说到做到。 “现在素婉一个人待在叶家,没有一个人可以扶持着她,我听说叶景生那个混.蛋东西处处甩脸色给素婉看,要不是怕素婉在叶家的处境会更加的为难,我定要将叶景生那个混.蛋抓起来暴揍一顿!” “老秦,你冷静点。” (本章完) ) 第371章 破釜沉舟无余地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你除了会叫我冷静你还会什么?!” 秦叔一个用力将拽住他手臂的手一把甩开,张天士所料不及整个人重心不稳一屁.股跌坐在石凳上。 “张叔。”苏言伸手搀扶住张天士,眼神关怀。 “我没事。” 张天士摆摆手,揉了揉自己的老腰。 “秦叔,您放心,我说过的话我一定履行。”苏言眼神坚定,看向秦叔一字一句地说道。 秦叔冷哼一声,“我姑且就再信你一回。” 苏言颔首,目光微沉。 —— 素婉打开门一抬头便见着从西厢房走出来的叶景生,两个人目光相撞,空气瞬间凝固。 叶景生看了素婉一眼,伸手搂过阿喜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wen,“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阿喜娇羞地抱住叶景生,将头埋进叶景生的怀里,“好,阿喜一切都听少爷的。” 望着情意浓浓的两人,素婉收回目光,朝着院门口走去。脸上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心里却痛的要死。 有些事情听说和看到带来的感受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少奶奶——” 春熙瞪了叶景生和阿喜两个人一眼,快步跑到素婉身边。 “春熙?” “少奶奶,今天我跟你一起去布庄吧。现在布庄那么忙,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嘛。” 素婉点点头,“好。” 春熙笑着,搀扶着素婉走出院子。 叶景生目光一沉,松开阿喜朝着院门口走去。 “少爷,你早些回来。” 阿喜追了几步,见着走出去的叶景生,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叶家门口,阿四站在马车旁,静静等着。 春熙走出来看到阿四,脸一红,娇羞地低下了头。 阿四只是看了春熙一眼,便将踩脚凳子放了下来,将帘子掀开。 叶景生快步走出来时,素婉已经上了马车,叶景生眉头一皱,快步走了过去。 “哎,”春熙拦住叶景生,语气不悦,“少爷,这个马车就只能坐下两个人,少爷那么有精力就别跟我们抢了。” 春熙说着上了马车,弯身将踩脚凳子收了起来,“还是麻烦少爷自个儿腿着走去布庄吧。” 说着,春熙就弯腰走进马车里,放下了帘子。 “阿四,我们走吧。” 阿四看了叶景生一眼,跳上马车之后便赶着马朝着布庄的方向走去。 素婉条件窗帘望着渐渐远处的叶景生,眉心微皱,神情惆怅。 曾几何时,他们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那么近,却偏偏那么远。 锦绣布 庄。 叶景生走到布庄的时候,布庄里人来人往,生意还行,只是伙计们一个个都愁眉苦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庄叔。” 庄周听到声音转身看到走进来的叶景生,眉头微皱还是快步迎了过去。 “少爷。” “庄叔,这都是怎么回事?明明生意还行,怎么伙计们一个个的都愁眉苦脸的?” “少爷有所不知,自从工厂里面的机器被二老爷全部搬走之后,这产生的布料都是织娘们连夜手工赶制的。” 庄周说着从柜台机拿出一沓订单递给叶景生,“少爷你看,我们手中还有这么多的订单没有完成,这期限就要快到了,如果完成不了的话,那我们需要承担很大的一部分的违约金,这加起来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庄周叹息,“现在布庄里的存货不多,生意越好,我们的处境就越加困难。” 叶景生望着手中的订单,每张订单上面的数目都很大,“庄叔,布庄里还有多少资金?” 庄周将账本递给叶景生,“有多少资金全部都在这里,不过数目也不多,只能支撑起布庄的日常。之前闹出那么多的事端,赔偿给那些受伤工人们的钱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老爷打的条,钱从布庄里出,所以,布庄现在的资金可以说是入不敷出了。” 叶景生皱眉,翻看着账本,“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现在给我购机器,招织娘,将这些订单都给我解决掉!” “这、”庄周捧着账本,为难,“少爷,我们现在连现有伙计们的工钱都要发不出了,哪里还有钱去招绣娘?购机器呢?” “机器购二手的,就购那种老式的织布机,至于绣娘跟她们说,只要她们来这里打工,最后结账的时候工资按照两倍来发放。只要把这些订单全部完成,我们将尾款收来,这点钱还是能出的起的!” 庄周心中忐忑,不安,“少爷,这样做会不会风险太大了?如果这其中但凡出了点什么事情的话,那我们可能就没有退路了。这要是仁甫在的话,他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仁甫仁甫!这个布庄究竟我是少东家还是那个苏言是少东家?!究竟是我说了算还是他苏言说了算!” 叶景生怒斥,愤懑不平。 庄周低下头,无奈地叹息一声,“一切都听少东家的,我这就去安排。” 伙计们看着发火的叶景生,面面相觑一眼,便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 绣房。 “少奶奶。” 赵云慌张走进来,对着素婉低声说了说了几句。 素婉大惊,随而情绪平复下来,“他这么做也是有他的道理。 ” “可是少奶奶这样做的话风险太大了,这、这但凡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尾款收不上来,那布庄可就保不住了。”赵云着急,本想着素婉能去劝劝叶景生,可是看到素婉也不以未动的样子,不禁更加的着急。 素婉握住赵云的手,“赵姨,我知道这件事情风险很大,可是只怕我去说了,他听不进去,可能事情会越来越糟糕。” “那怎么办?”赵云担忧,“难不成真的顺着少爷的意,破釜沉舟一回?少奶奶,布庄如今的这个局面,可禁不住这么折腾了。” 素婉目光微垂,“或许,有一个人说话他能听进去。” “嗯?”赵云不解,“是谁?” 素婉淡然一笑,“惠子小姐。” —— “嫂嫂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到这里来说?” 酒楼里,千叶惠子见着走进来的素婉,起身笑道。 “惠子小姐。” 赵云朝着千叶惠子点了下头,以示礼貌。 “赵姨。”千叶惠子客气道,“嫂嫂,赵姨,我们坐下说吧。” “嗯。” 三人入了座。 “嫂嫂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千叶惠子简单明了,直接问道。 “确实有一件事情想请惠子小姐你帮帮忙。” “嫂嫂。”千叶惠子握住素婉的手,“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能不能不要跟我这么客气,叫我惠子就好了,而且有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去做,那有什么帮不帮的话。” 赵云见着千叶惠子热络的样子,眉心蹙了蹙,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样子的千叶惠子总给她一种十分虚伪的感觉。 “布庄的事情想必你比我了解,现在布庄里入不敷出,景生却要大量的购买机器还有招人,我怕、” “嫂嫂,你说的事情我知道。”千叶惠子轻轻拍了拍素婉的手背,宽慰道:“我知道嫂嫂你在担忧着什么,不过现如今布庄里积累那么多的订单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么我们要承担的就是大数目的违约金,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虽然景生君这样的做法有些冒险,可是总比什么都不做的高强对不对?” 素婉微怔,望着千叶惠子的样子,目光微垂,“你们都是留过学的人,我应该相信你们的决定的。” “嫂嫂,我知道你的担心,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劝景生君让他做出比较稳妥的决定来。毕竟,布庄如此的局面也折腾不起了。” “如此,便有劳你了。”素婉抬头,看向千叶惠子温和一笑。 千叶惠子笑笑,握紧了素婉的手。 寒暄几句之后,千叶惠子将素婉和赵云送 到了酒楼门口,望着走远的两人,千叶惠子目光微沉,转身走进酒楼。 云字包厢内。 文三小酌,见着走进来的千叶惠子勾唇笑了笑。 “惠子小姐刚刚的一番话说的好善解人意,听的文某人都觉得宽慰了不少。” 千叶惠子笑笑,走了过去,“三爷就别拿我来打趣了,这事情不知道三爷办的怎么样了?” 文三抬眸,目光一冷,“惠子小姐放心,这一次叶景生来了个破釜沉舟,我就让他彻底地淹死在水里,爬不上来!” —— 星空低垂,残月独影。 厂房内,原本的机器换成了清一色老旧的织布机。 “大家伙就辛苦这几天,只要将订单上的数目完成之后,工资按照两倍来发,东家绝对不会亏待我们!” 周嫂拍了拍手掌,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这边。 “我在大家中间算的上年龄大,这经验也有点,幸得少东家垂青,带着大家伙一起奋斗,我能和大家一起工作,深感荣幸。好了,废话不多说,大家只需要记得一点,我们要快,但是更要保证质量,每个人手中都承包着一份订单,所以别搞小动作,毁了自己手艺的招牌,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众织娘异口同声道。 “好,干活!” (本章完) ) 第372章 几度春秋几度愁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文三双手背后慢慢踱步朝着院子里走去。 “老爷。” 小玉见到走进来的文三,赶紧欠身行礼慌忙要走。 “站住。” 文三见着神色慌张的小玉,眉心一皱,“怎么,你怕我?” 小玉被吓得下意识点了点头,回过神后赶紧又摇了摇头。 文三双眸微眯,“那究竟是怕还是不怕?” 小玉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老爷……” 文三见此,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头,目光沉冷,“看来,你还是怕的。” 小玉低着头,身子瑟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次武汉回来之后,老爷就变得比以前可怕了许多,尤其是、尤其是当她看到夫人被折磨的样子时,她一想起来双腿就打颤,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竟能将人折磨成那个样子。 文三冷冷地瞥了小玉一眼,慢慢踱步朝着房间走去。 小玉见着地上的影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一个机灵,只觉得浑身的衣服都被汗给浸透了。 小玉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见到现在房门口的文三,下意识地低下头,快速爬了起来转身退了下去。 文三余光里是小玉慌乱退下的身影,目光收回,望着面前紧闭的房门,文三目光一沉,抬手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很明显已经被人给收拾整理过,最起码比他离开时要整洁干净了许多。 文三走了进去,目光落到桌子上的白瓷碗上,里面装着乳白色的汤汁,闻着味是鸡汤,还是老母鸡汤,最起码用小火煮了三个时辰往上。 还真是用了心,只不过,很明显没有人喝。 文三伸手试了试碗壁还有着余温,目光微沉,扫向背对着他躺在床上的女人。 女人身体佝偻着,后背凸起来,显得身材十分瘦弱单薄。事实上也确实不丰腴,最起码他抱着咯人。 文三将碗端起,踱步,一步一步故作沉重,鞋子落在地板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起来。” 文三声音很沉,听起来很没有耐心。 躺在床上的女人身子只是动了动,还是那种轻微的颤动。 文三目光微沉,将手中的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随而坐在床边,“别让我说第三遍,起来!” 女人这次反应比之前要大了点,不过依然没有要起身的迹象。 文三皱眉,已经没有了耐心,伸手一把拽住女人的手腕,强行将女人给拽了起来。 “我都说了,别让我说第三遍!”文三捏住女人的下巴,在凌乱的发丝中文三却见到了一张熟悉却不是心中想着的那张脸。 “彩凤?” 文三脸色一沉,手上力道加大,“怎么是你?瑛娘呢!她去了哪里?!” “老、老爷,你就放过夫人吧,夫人她、她已经够可怜的了……”彩凤被捏住下巴,薅住头发,下巴的疼痛,头皮的扯痛,让她整个头骨都浸透在疼痛之中。 “我问你,瑛娘人呢?!她去哪儿?!”文三发怒,用力拽住彩凤的头发,用尽全力。 “啊——” 彩凤吃痛地叫出声,整个人却动弹挣脱不得。 “老、老爷,你就放过、放过夫人吧……” “混.蛋!” 文三怒急,伸手掐住彩凤的脖子,“我最后再问你一句,瑛娘人呢?她人究竟在哪里!” “她人被我带走了。” 沧桑有力的女声响起,文三顺声望去,见着走进来的妇人,十分诧异。 “娘?” “你给我松开!”文老夫人见着文三掐住彩凤的脖子,握紧拐杖怒捶着地。 文三松开手,起身走到文老夫人的面前,像个隐忍发怒的狮子。 “娘,她人呢!” 文老夫人见着彩凤没有事,脸色一沉抬手甩了文三一巴掌。 “你还好意思问她人在哪儿?我问你,这些天你都对她做什么了?竟然将她折磨成那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来!” 文老夫人气急,怒捶着手中的拐杖。 “娘,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别插手!”文三歪了歪嘴,刚刚挨打的右脸火辣辣的疼。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管定了!”文老夫人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其他人,冷声道:“你们都出去,我要和你们老爷单独说几句。” “是。” 丫鬟们闻言,赶紧退了出去。 彩凤也踉跄地跑了出去。 文老夫人见着彩凤跑出去的身影,转身将房门关了起来。 “你过来。” 文老夫人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 文三闻言,走了过去,站在文老夫人的面前。 “瑛娘的身子我找郎中看了,她受上次小产的影响,再怀有孩子的机会就渺茫了。但是文家不能在你这里断了根绝了后。所以,我决定给你重新找一个小妾,给咱们文家传宗接代!” “娘,瑛娘在哪儿?”文三看向文老夫人,目光沉冷,“你把她怎么了?” “哼!”文老夫人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是你?那么的心狠手辣?我能把她怎么样?她是我好友的女儿,我能把她怎么样!只不过她现在身体虚弱需要好好的休养,再者家中要办喜事,留一个病恹恹的人在家中不吉利,所以我 派人将她送回到乡下的老宅里去了。” “什么?!”文三震惊,“娘,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那个老宅,常年无人,也没有翻修,哪里还能住人!”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文老夫人肃道:“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那些四书五经圣人卷宗都让你念到狗肚子里去?!” 文三按耐住内心的火气,皱眉闭眼,稳住躁动的情绪,转身就要出去。 “你给我站住!”文老夫人怒斥,“你要去哪儿?” “去老宅,将瑛娘接回来!” “站住!” 文老夫人起身走到文三的面前,“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她?现在我送她去了老宅,你也正好眼不见心不烦。就让她在老宅待一段时间,等将她身上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再将她接回来不迟!” “什么事情?”文三看向文老夫人,只见着老夫人脸上神情严肃板正,“她身上没有事情!” “行了!”文老夫人怒责,“她跟那个姓管的事情查清楚了吗?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亲口跟我说,怎么现在还想改口?我告诉你,你老老实实地给我待在家里,等着娶妾,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为祖宗传宗接代贡献一份力量了!” “娘!” 文三叫住要走的文老夫人,“你总得让我知道我要娶谁?” “你关心吗?”文老夫人目光沉冷,“当初娶瑛娘的时候你也从不过问,怎么,如今只不过就是纳一个妾你就这么关心了?” “娘,你总得让我明明白白才是。”文三皱眉,心中却空落落的。 没错,他对瑛娘始终都没有上过心。 文老夫人瞥了一眼文三,冷声道:“不是外人,是我身边的人,彩凤。” 文三失声一笑,他早就该想到的。 按照他母亲的性情,只会这样做。 “日子定在五日后,省的夜长梦多。这几日,你给我安分守己,收敛点,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中!” 叮嘱完之后,文老夫人打开门走了出去。 文三整个人像没了主心骨一样,瘫坐在地上。 —— 锦绣布庄。 叶景生路过绣房时,从窗户里看到一个人影,便走了过去。 天色晚了,只留下满空的星光还有一轮残月。 布庄里的人大多都已经睡去了,这么晚留下的又会是谁? 叶景生站在窗户边看清楚绣房里的身影,脚步一顿,眉心皱了几分。 只见着素婉坐在那儿,一针一线极其认真地在绣着什么。 叶景生眉头皱了皱,走了进去。 “这么晚了,谁让你在这里的? ” 男人声音沉冷,可以听出男人语气里的不耐烦。 素婉抬头见到是叶景生,手上的针一不留神就扎到了指肚上。 “嘶~” 素婉疼的倒吸一口气,将冒着血珠的手指放在嘴里吸着。 叶景生按耐住内心想要查看的冲动,眉心紧皱,“笨死了!” 素婉低着头,听到叶景生这句话鼻尖一酸,眼圈湿润了起来。 “对不起。” 女人的声音里夹带着低低的哽咽声,叶景生听的心里面难受的很。 “你不需要这个样子讨好,就算你没天没夜在这里绣,也没有用!” 叶景生板起脸,沉声冷道。 男人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扎进素婉的心上。 素婉低着头,望着面前还没有绣成的鸳鸯,闷闷说道:“这是急着要绣出来的,因为客户要求绣成双面绣,难度很大,绣娘们没有把握,所以我才绣来着,并不是、并不是故意去讨好谁。” 素婉捏紧手中的针,针眼顶着指肚很疼很疼。 叶景生目光落到绣架上的绣布时,这才注意到上面绣着的是一对戏水的鸳鸯,虽然还没有绣好,但是却依旧活灵活现,十分的灵动。 叶景生目光抬起落到素婉身上,女人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不过听声音似乎在隐忍着哭意。 叶景生心里莫名的烦躁,“随你。”话音落,叶景生转身走了出去。 (本章完) ) 第373章 世间百态情最真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赵云端着刚刚熬好的鸡汤走到绣房门前便撞上从绣房里面走出来的叶景生。 赵云往后退了退,这才没有撞翻碗中的鸡汤。 “赵姨。”叶景生颔首喊着。 “嗯,少东家这么晚了还不睡?”赵云声音清冷,带着几分的不悦。 虽然这里面的事情她了解的不够详细但是就凭少东家对少奶奶的做法与态度她实在是看不下去,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脸给少东家。 叶景生听出赵云对他的不悦之意,双唇微抿,目光落到赵云端着的鸡汤上,还冒着热气,想来应该刚刚熬出来的。 “赵姨先忙,我便回去了。” 叶景生不愿耽搁时间,说完便迈步离开。 赵云见着叶景生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当真是一句贴己话都不会说!” 赵云念叨几声,端着鸡汤赶忙走了进去。 —— “喂,你谁啊?找谁?” 阿弥拎着菜篮子便看到一直徘徊在院门口的男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只脚还一瘸一瘸的,怎么看,都想心怀不轨之人。 孔宝顺着声音看向阿弥,目光上下左右扫了一圈,随而双手环绕在月匈,眉梢微挑,“去把苏言给我叫出来,就说小爷来找他了!” “切~” 阿弥见着孔宝傲娇的样子,不屑地哼哧一声,走到院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顺势一关将要进来的孔宝关在了外面。 “哎呦喂,我的鼻子!” 听到门外的惨叫声,阿弥十分窃意,“让你说大话,下次再这么没规矩夹的就不光是你的鼻子了!” “阿弥,门外是谁?” 苏言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走出来,便看到阿弥拎着菜篮叉着腰,十分得意地对着大门喊着。 “少爷,门外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个二流子,十分嚣张,自称小爷还点名道姓的要找你,被我关在门外了,不给他点教训看看都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阿弥哼哧着,仰着小脸,确实一副等待夸奖的神情。 苏言眉心微蹙,随而明了,坐在石凳上,“开门,让他进来。” “好嘞。” 阿弥转身就要开门,忽然反应过来转头看向苏言,“少爷你认得他?” “嗯,收的徒弟。”苏言淡言应道。 “啊?!”阿弥震惊。 孔宝走进来的一件事就恶狠狠地等着阿弥,瞪了足足有五分钟。 阿弥不甘示弱回瞪回去,两个人就像是斗技场上的两只公鸡谁也不让谁。 苏言眼皮微抬,手指有意敲了敲石桌。 阿弥反应过来收回目光,“少爷,我去做饭了。” 阿弥抬头瞪了一眼孔宝之后,不甘心地进了厨房。 “快去做饭吧,乖孩子——” 孔宝嘚瑟地用拇指勾了一下鼻子,神情十分嚣张。 “苏先生,多日不见,可还好?” 孔宝坐到苏言对面,一只腿弯曲着将脚踩在石凳上,伸手就将石桌上的茶点都拽到自己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 苏言望着吃没吃相坐没坐相的孔宝,眉心一皱。 “当然是来投靠你!”孔宝抬头嘴里面塞着糕点含糊不清地说着。 “投靠我?”苏言眉心微蹙,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又惹什么祸端了?” 孔宝一摊手,“我是那种惹祸端的人吗?” 苏言眼皮微抬,看向孔宝。 孔宝被苏言看的有些心虚,“这个就不提了,这次我是真的没有惹事。我来,就是投靠你混口饭吃,毕竟你是我师傅嘛!” 孔宝吃着糕点朝着苏言讨好地笑了笑。 苏言眉心微皱,“那你帮我做件事。” 孔宝双眉一挑,见着苏言深沉的样子,有种不好的预感。 —— 乡间的小路上,来来往往的也没有几个人,偶有一辆马车经过,显得十分的注目。马车慢慢悠悠在一座宅院前停了下来。宅院看起来十分的老旧,但是格局却十分的大气,可以想象出,这座宅院崭新的时候是何等的气派,高端。 彩凤从马车上下来。望着面前常年没有翻修过的老宅,儿时的记忆像是决了堤似的洪水涌了出来。 她是家生子,父母就是文家的仆人,所以她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是文家的仆人,还是一辈子的那种。 彩凤有些惆怅,深吸一口气之后才渐渐地稳住自己的情绪。 跟着彩凤一起来的小玉上前敲了敲大门。 “谁啊——” 里面传出来老者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种的沧桑感。 “自家人,快开门。” 小玉应着。 话音落,大门便打开,开门的是一个老者,年龄也有六七十岁的样子,身上带着一种沧桑感。 “你们是……” 老者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两个丫头,十分的眼熟。 “老管家,我是彩凤,这是小玉,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虽然很多年没有见,但是彩凤还是能够认出老管家来,她小的时候总是喜欢缠着老管家,不过后来老老爷去世之后,他就留在老宅为老老爷守墓,这一守也就十几年过去了。 “彩凤,小玉?”老管家仔细端量着,恍然大悟,“还真是你们,这一晃你们两个丫头都长成大姑娘了, 快进来吧。” 老管家侧了侧身子让出一条路来。 老管家步履蹒跚,走进来也慢慢吞吞地挪动着。 彩凤上前搀扶住老管家,“老管家身体可还好?” “好,好,托老夫人的福,身体还硬朗。”老管家笑笑,笑出一脸的褶子来,“对了,你们怎么回来了?是老夫人有什么吩咐了吗?” “我们这次来,是看看夫人的。” “夫人?”老管家听着点了点头,“夫人是个好人,心底十分的善良,还帮着我们做事呐。夫人就在后院,你们去吧。” “好。” 彩凤应着,便和小玉朝着后院走去。 老宅的路都长满了青苔,走起来十分的滑,两边的树木也没有人去修剪,任由着长,长的十分的没有形态可言。 走进后院,彩凤便见着坐在安乐椅上的瑛娘,坐在一棵梧桐树下,身穿着淡蓝色的襦裙,看起来十分的安宁与祥和。 彩凤原想着打算求老夫人将夫人接回去,可是看到夫人如今这般淡然安然的模样时,彩凤改变了心意。 闭起在家中受老爷百般苛待,倒不如留在这里,享受着点宁静的时光。 “夫人。” 瑛娘只觉得有人挡住了阳光,听到声音后睁开眼睛,望着熟悉的面孔,瑛娘一怔,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彩凤?” “夫人。”彩凤蹲坐在瑛娘身边,伸手握住瑛娘的手,“夫人,您还好吗?” 手背上真是的温度感让瑛娘回过神,意识到这不是幻觉,“我很好,你怎么来了?” “我想夫人了,便来看看。”瑛娘扯唇淡淡地笑着。 瑛娘爱怜地抬起手摸了摸彩凤的头,“我很好,你不用担心,自从我嫁到文家之后,你对我百般的照顾,这一点我会一辈子记在心中,你就是文家里温暖我的一束阳光。” “夫人您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彩凤紧紧地握住瑛娘的手,瑛娘的手很凉,明明中午的天气有阳光,气温也可以,可是瑛娘的手却格外的凉,仿佛凉到了骨子里。 “夫人,您在这里住还习惯吗?” “这里挺好的。”瑛娘看向四周,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你别看这里有些荒凉,可是却十分的清净,我在这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快乐。” 彩凤听着瑛娘的话,心里头闷闷的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如此荒凉之地能让瑛娘如此的满足,那么瑛娘对文家该是有多么的绝望。 “彩凤,你这次来是有事吗?”瑛娘察觉彩凤的神色不对,“我见你心事重重的,可是有什么事情 吗?” 彩凤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事情,我只是想夫人了,所以来看看夫人。” 瑛娘见着彩凤脸上的笑意,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彩凤不愿意多说她也不好追问下去。 瑛娘笑笑点了点头,“娘她老人家身体好吗?” “好,老夫人身体十分硬朗。”彩凤望着瑛娘,终究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那就好。”瑛娘抿唇笑着,目光微垂,神情有几分的惆怅。 彩凤看出了瑛娘的心思,握住瑛娘的手,“家里人一切都好。” 瑛娘听了,点了点头,嘴角弯了弯。 “家中一切都好那便好。” 瑛娘的身体孱弱,所以没说多久话整个人就显得十分的疲倦,彩凤伺候瑛娘歇下,这才走出了院子。 “为什么你不跟夫人说你明天就要嫁给老爷当妾了呢?” 小玉看向彩凤,不解问道:“我以为你这次来是专门跟夫人说这件事情的,可是刚刚为什么你不说?” 彩凤蹙眉,“这件事情并非我本愿,我告诉或者不告诉事情都要发生,那么又何必给夫人的心里添堵?夫人身体如此孱弱,我不想她再为这件事情劳心劳神。见着夫人住在这里安稳快乐,我也就放心了,我们回去吧。” “你是怕夫人知道以后怪罪你吧!” 小玉语气一冷,质问道。 (本章完) ) 第374章 群星聚集孤独影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彩凤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小玉,只见小玉小巧的五官皱到了一起,看起来十分的愤懑。 “我说不是你信吗?”彩凤反问。 “我、”小玉一噎,瞬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这个问题她也根本就没有想过,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相信。 彩凤见到小玉犹豫不决的样子,皱起的眉心微松,“既然这样,那么我说是还是不是又有什么区别?” “这……” 小玉皱眉,貌似是这么一个道理。 “只是你不说出来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信?”小玉快步追上彩凤,“或许你说了,我就信了呢……” —— 文家的喜宴很低调,只是大门上挂了红绸,院子里装饰点双喜,又摆了三桌酒席,只是宴请了自家的人,吵吵闹闹,欢欢腾腾,也从早上闹到了晚上。 文老夫人见着还坐在桌子旁边喝酒的儿子,眉头一皱走了过去,伸手就推着文三,“时候不早了,回房去!你们两个,扶老爷回房。” “是。” 被点到名的两个小厮点头应着,上前搀扶住文三朝着新房走去。 文三神情漠然,任由着两个小厮搀扶着他离开。 文老夫人望着文三踉跄的声音,眉心一皱,“希望彩凤能给点力,早日生个大胖小子,列祖列宗保佑……” 文老夫人双手合十,虔诚地祷告道。 “老爷,慢点……” 小厮将踉跄站不稳的文三扶住,抬手敲了敲房门。 “老爷,到了,您自己进去吧,这、我们就不送您进去了。” 两个小厮面面相觑不自然地笑了笑。 再怎么说,也是洞房花烛夜,要是他们进去的话,难免不合规矩。 文三推开两个搀扶住他的小厮,挥了挥手。 “老爷,我们就先退下了。” 两个小厮见此赶紧退了下去。 文三打了个酒隔,推开门走了进去,顺势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的装饰很是红艳,一进来直晃人眼。 文三望着坐在床上的女人,眉心皱了皱,走上前一把将盖头掀掉。 突如其来的灯光晃了彩凤一下,望着面前的文三,彩凤双手紧扣,十分的紧张。 文三伸手捏住彩凤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女人很是娇羞,浓妆的脸上还是能够看出有几丝的飞霞。 “怎么,就这么想嫁给我?” 文三冷笑一声,用力一推将彩凤推到在床。 罗帐垂落下来,一夜**无人眠。 —— “这文家,倒是喜事多的很,听说今天文家那个老爷纳妾,虽然很低调,但是还有的还都准 备的齐全……” “那可不,虽然说那个彩凤也是丫鬟出身,但是人家那可是清白的身子嫁进文家的,像我们家这位,啧啧啧……” “嘘,小心祸从口出,赶紧走吧……” “……” 阿喜望着渐渐走远的两个丫鬟,脸色阴沉的,手掌紧握成拳。 “二少奶奶,天气凉,我们进去吧。” 小桃走了过来,将手上的披风披到阿喜的身上,劝道。 阿喜愤懑,却要按捺住内心愤懑的情绪。 “少爷还没有回来吗?” 阿喜望着没有灯光的东厢房有种明知故问的感觉。 “还没有,我听说最近布庄很忙,少爷每天很晚才回来,有时候就不回来直接住在布庄之中,看现在的时辰,少爷今天晚上应该也不会回来了。” “住在布庄?”阿喜眉头紧皱,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少爷每次住在布庄的时候严素婉也是住在布庄里面的。 “去准备夜宵。” “二少奶奶你想吃什么?” “不是我吃。”阿喜目光沉冷,“多准备点,我们也去布庄!” 为什么就她严素婉能去,而她却不能去! 严素婉,少爷只能是她的! —— 锦绣布庄。 染坊里新淘来几个有年头的染缸,可是却都比不上之前的那几口百年的老缸,染出来的布料也总是差那么几分的火候。 “少东家,你来看看,这布料感觉还是染不出之前我们布料的那种感觉,这颜色和色泽都差了很多。” “没错,而且还有的颜色什么的都不均匀,要是这样子就卖出去,这不就等于在间接地砸招牌嘛……” “没错没错……” 染坊的伙计们异口同声地附和道。 叶景生望着刚刚染出来的布料,颜色.色泽确实是大不如以前。 难道真的是那几口百年老缸的原因? 叶景生皱眉,神色凝重,伙计们说的没有错,如果就这样卖出去的话,那么他们布庄这块百年的老招牌也就算砸了。 “要不,去请孔师傅?” 叶景生回过神才发现素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 “孔师傅病重,就算来了也没有用!”叶景生面色一冷,语气强硬起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心里面想的不是这个样子,可是说出来却是如此的生硬冰冷。 见着素婉惆怅的神情,叶景生的心里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现在时间紧,任务重,如果不将这个问题解决的话,那些订单我们很有可能交不上去 。” 素婉望着面前染出来的布料深深地担忧。 叶景生眉心一皱,目光斜视看向素婉,“怎么,你是不相信我吗?” “没、” “还有,你来这里干什么?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素婉还没有开口朝被叶景生打断了说话的机会。 “赶紧回去,别在这里添乱!”叶景生怒斥,语气严厉。 染坊的伙计见此,虽然很为素婉打抱不平,但是却也都不敢吱声,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搅动着染缸里的布料。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走。” 素婉低着头,神色惆怅,或许她真的不应该给过来吧。 叶景生望着转身离开的素婉,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 “少爷——” 尖锐清脆的女声响起。 素婉抬头便见着走进来的阿喜。 阿喜只是用余光瞥了素婉一眼,随而直接越过走到叶景生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 叶景生望着走过来的阿喜,眉头一皱,语气有些不悦。 现在这个时候,他是真的没有精力去哄人。 “少爷,人家想你了嘛,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阿喜挽住叶景生的肩膀,看向素婉故意地说道。 阿喜能够明显感觉到素婉后背一僵,不由得嘴角上扬,带着几分得意的笑意。 “别闹了,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赶紧回去。” 叶景生目光下意识地朝着素婉望去,见着径直走出院门的素婉,眉心一皱,心中弥漫了失落感。 “少爷,人家刚来,你怎么就忍心赶我走呢。” 阿喜挽住叶景生的手臂不放,语气娇嗔。 染坊的伙计个个都觉得十分的尴尬和不自然。 “别闹!” 叶景生语气强硬起来,将挽住他手臂的手拿了下去。 阿喜见着叶景生是真的生了气,便见好就收,从小桃的手中接过食盒。 “少爷,其实人家就是看你这么辛苦,所以便做了些好吃的给你送过来。” 阿喜打开食盒,像是献宝似的递给叶景生。 “少爷你看,都是你爱吃的!” 叶景生看了一眼,伸手盖住盖子,接了过来。 “行了,东西我收下了,你回去吧。小桃,带她回去。” 叶景生根本就不给阿喜说话的时间,直接将阿喜推给了小桃。 “是。” 小桃搀扶住,应着。 阿喜见着叶景生强硬的态度,只能顺势应了下来,“少爷你记得吃,那我就回去了。” “嗯,快回去吧。” 叶景生挥了挥手,便转身看向染缸里的布料。 阿喜见此,只能往回走去,时不时地回头,却只能看到叶景生的后背。 “你们几个辛苦了,拿去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谢少爷!” 阿喜最后一次回头便见着叶景生看都不看一眼就将她送的食盒递给了染坊的伙计们。 阿喜愤懑,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布庄外,阿四坐在马车上,望着天空上的星辰,一闪一闪的,明明是群聚在一起,可是给他的感觉还是那么的形只影单,孤独。 听到动静,阿四转头望去,见着阿喜气鼓鼓地从布庄里走了出来。 看样子,这是又吃了鳖。 阿四目光一沉,跳下马车,走到马头那儿,故意移开目光不去看阿喜。 阿喜上马车时脚步一顿看了阿四一眼,看出了阿四是在故意地躲避着她,便径直上了马车走了进去。 小桃跟着上了马车。 阿四见着垂放下来的帘子,目光微垂,将踩脚凳子收了起来,赶着马车朝着叶家的方向走去。 夜已经深了,所以街道十分的安静,马车从上面辗过,可以清晰地听到马蹄‘哒哒’的声音还有车轱辘辗过的声音。 到了叶家的门口,阿四勒住马,跳下马车,将踩脚凳子放了下来。 “阿四——” 春熙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抱住了阿四,“你去哪里了?我刚刚找你都没有找到。” 阿四赶紧将腰间春熙的手掰开,低声说道:“别闹!” 春熙见着帘子掀开,赶紧松开了手,干咳了一声。 (本章完) ) 第375章 主仆尊卑要谨记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阿四,明天你早点将马车准备好,送我去布庄将少奶奶接回来。” 春熙一本正经地说道,余光忍不住地瞥向马车,只见着小桃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春熙眉心一皱,是小桃,那么就意味着马车里坐的人是阿喜。 念此,春熙不悦,转身就走。 “春熙。” 带着丝丝柔柔的女声响起,春熙脚步一顿。 阿喜不紧不慢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了阿四一眼,目光沉冷看向背对着她的春熙。 “春熙,这么着急走做什么?正好我们同路,一起吧。” 阿喜在小桃的搀扶下走到春熙的身边,抬手握住春熙的手,亲昵地说道。 阿四拉住马车,望着阿喜的笑意有种笑里藏刀的意思。阿四皱了皱眉头,拉着马车便朝着后院走去。 阿喜眼皮微抬,望着头也不回就离开的阿四有一刹那的愣神,完全没有留意住,一下子被春熙给甩开。 “二少奶奶——” 小桃眼疾手快将往后踉跄的阿喜搀扶住。 阿喜稳住身体,回过神看向春熙目光一沉,“春熙你的脾气但是越来越见长,我三番五次忍让你,可这并不代表我好欺负。” 阿喜推开小桃,一步一步走向春熙,抬手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如今我腹中可是有叶家子嗣的人,你这般对我,伤了我倒是不打紧,可是如果要是伤了我腹中的孩子,你觉得老爷还有少爷会对你怎么样?” 阿喜声声带着威胁的语气,一步一步逼近春熙。 春熙望着靠近过来的阿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目光落到阿喜那隆起来的小腹上,“你有孩子怎么了?剩下来也只是一个竖子,有你这样的母亲他一辈子都成不了大器,这叶家正宗子嗣乃是少奶奶腹中孩子的,你想的一切都是痴心妄想!” “混账!” 阿喜抬手挥下,巴掌声清晰而又响亮。 春熙被打蒙了,右手捂住右脸,右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再怎么上不了台面可也是你的主子,你再胆敢这样跟我说话,我保证下一个离开叶家的人就是你!” 阿喜警告着,怒气冲冲地走进大门。 小桃看了一眼春熙,赶紧追了过去。 春熙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抽噎了几声,愤愤地咬紧牙关。 —— “听说了没有,老爷昨天纳妾了。” “听说了,这件事情怎么可能没有听说呢。就前儿个,那位二夫人还来我们这里了。” “你说的就是那天坐着马车来的那两个丫头,到底是哪一个啊?我还挺好奇的。” “就是那个年岁稍微长 的,来的时候穿着桃红色衣服的那个。” “她啊,我看着她跟我们这里的夫人关系不错。来的时候一直陪着夫人,还伺候夫人歇下之后才离开。” “可不,这位二夫人从小就跟在老夫人的身边,这也算是麻雀变凤凰了,这以后只怕是荣华富贵都享受不尽了。我们就没有这个福气了,只能待在这个老宅里,过着被人遗弃的生活……” “别说了……” 另一个家仆赶紧捣了捣正在埋怨的家仆,使着眼色看向斜前方。 家仆看到来人,赶紧恭敬地笑着。 “夫人。” “嗯。” 瑛娘颔首应着,望着快步离开的两个家仆,笑容渐渐凝固。 方才他们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原来昨天是老爷大喜的日子。 瑛娘嘴角微扯,带着几分的自嘲,怪不得那天彩凤来怪怪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管家见着走远的两个家仆,加快速度朝着瑛娘走去,可是腿脚不利索,走起路来也快不了。 “夫人,他们嘴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您别往心里面去。” “没事,他们说的也都是实话。”瑛娘笑笑,转身离开了院子。 老管家望着瑛娘孤寂的背影,不由得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 “庄叔,我去金镇一趟,进点材料,布庄还有家里就劳烦你多照看点。” “放心吧,少爷,家里还有布庄我都会照看好的。” 见着庄周应承下来,叶景生这才放心上了马车,走进马车时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布庄,却始终没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来。 叶景生目光微垂,带着深深的失落,走进了马车里。 “少爷,一路顺风。” 庄周挥挥手望着走远了的马车,转身走进布庄,却见着素婉站在门边,打开来的门正好挡住了素婉娇小的身躯。 “少奶奶?您、” 庄周看了看已经融入到人群之中的马车,无奈地叹息一声。 少爷这叫做‘自作自受’。 “少奶奶,您放心吧,金镇离我们这里不远,很快就能到的。”庄周宽慰着素婉的心。 素婉点了点头,“多谢你了,庄叔。” 素婉颔首,转身便走进了后院。 庄周无奈地摇摇头,之前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了?! 庄周叹息,这件事情他想管可是也管不着啊。 “掌柜的,这是新出来的花色你看看。” 染坊的伙计捧着一块布料走了出来,将手中的布料放到了柜台上。 “虽然还是比不上之前孔师傅做的,但是相对比 起来,这已经是这几天做出来的做好的布料了。” 庄周仔细看着布料的颜色和色泽,微微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差是差了点,可是却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伙计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掌柜的,我一直都有一个疑问……” 庄周眼皮一抬看了伙计一眼,“有什么问题就问,现在不是搞谦虚的时候。” “是……”伙计应着,望着庄周问道:“掌柜的,我一直都想不清楚,你说这染布料真的跟那几口被砸的百年老缸有关系吗?会不会是孔师傅怕自己失掉饭碗所以没有把染布的技巧告诉我们?” 庄周微怔,看向伙计,压低声音道:“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想到过,只不过现在孔师傅生病在家谁也不见,就算是真的有什么问题藏了什么技巧,我们也没法知道。再说了,就算是能见到孔师傅,他也未必会对我们说实话。” “这倒也是……” 伙计赞同应着,眉心一皱,陷入为难。 “可是掌柜的,我们总不能什么事情就不做光是研究这染布的话,这样子会消耗大量的时间,而且还不一定会得到成效。就算少爷将金镇里的那几口百年老缸收了回来,这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太少了,还有那么多的订单没有处理,只怕我们根本就没有时间了。” 庄周陷入深思,“你说得对,这件事情我会跟老爷商量商量,看到底怎么办,你先回去吧。” “好。” 伙计看了一眼庄周,便转身走进后院。 伙计看了看四周,见着四下无人快步从后门那儿走了出去。 “这呢!” 孔宝依靠在墙上,望着走出来的伙计,挑了挑眉梢,“事情办的怎么样?” 伙计看下四周,再三确认没有人之后这才走到孔宝身边,“放心吧,事情都办妥了,估计掌柜的很快就会去找老爷了。” “干的不错,给你。”孔宝将手中的钱袋扔给伙计,“记住,这件事情要烂在心里,不然,就别怪我帮你忘记这件事情了!” 孔宝活动着手腕,痞气十足。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我肯定将这件事情烂在心里!” 伙计说着,便拿着钱袋跑了进去。 “切,胆小鬼,没意思。” 孔宝不屑地哼哧一声,转身离开。 叶家。 庄周快步走进叶乾钟摸院子里,一进去便看到叶乾钟坐在院子里。 “老爷——” 叶乾钟听到声音抬头看去,见着庄周快步走了过来,神色匆忙。 “怎么了。” 叶乾钟拄着拐杖,不紧不慢地问道。 “ 老爷,布庄里最近一直在尝试着染布,可是效果都差强人意,根本就比不上原先的色泽。我大胆猜想,会不会不是染缸的问题,而是孔德顺并没有将真正的技巧交出来。” 叶乾钟眉头紧皱,深思片刻,“没有交出来也是正常的,毕竟这是人家的看家本领,怎么可能会轻易的交出来。” “老爷,布庄现在面临着困境,大量的订单都压在那儿,如果还找不出染布的技巧的话,只怕会砸了布庄的百年招牌!” “招牌不能砸!”叶乾钟铿锵有力地说道:“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块招牌!这个孔德顺,你去派人找他,我就不相信了,他吃了叶家这么多的饭,能在这个时候忘恩负义,你去找他就说我说的,让他把秘方给我交出来!” “这、”庄周为难,“老爷,这方法恐怕不妥。您想,如果这孔德顺死咬着不松口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反而还会将关系弄僵,如此一来就更加的难办了。” “这倒也是。”叶乾钟皱眉,“那你说,该怎么办?!” “只能好言相劝。” “嗯。”叶乾钟神情严肃,“也只有这样了,那让景生去。” “老爷,少爷去金镇了。” “这个时候他去金镇做什么?!”叶乾钟怒。 “少爷听说金镇有几口百年老缸,便想着去看一看。” (本章完) ) 第376章 伶牙俐齿拢人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真是胡闹!”叶乾钟气急锤了捶地,“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去管什么百年老缸?真是胡闹!你去,你去叫、叫、” “义父,不如让义兄去吧。” 千叶惠子端着茶盘走了过来,其实当庄周刚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过来了,只不过没有走过来而已,如今将两人之间的对话听明白了,也时候该出现了。 “对,对,叫仁甫去!”叶乾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景生不在家,那就让仁甫去。” 庄周为难地皱了皱眉头,“老爷,让仁甫去是不是有些不妥……” “庄叔此言差矣。”千叶惠子将茶盘放到桌子上,朝着庄周抿唇一笑,“布庄里的伙计们都知道往日里孔师傅和义兄走的最近,现在孔师傅的儿子又在义兄的手底下当学徒,这一来二去,可不就属义兄是最合适的人选。义父,你说呢?” “没错,惠子说的有道理,老庄你就让仁甫去一趟,就说是我说的。”庄周威严正坐,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庄周为难,“老爷,只从上次少爷将仁甫从布庄里赶走的后,仁甫就再也没有来过布庄,只怕是……” 叶乾钟皱眉,“这兔崽子就会添乱!” 千叶惠子见此,上前说道:“义父对义兄有养育之恩,若是义父开口义兄岂有不从之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叶乾钟看向千叶惠子,等待着下文。 千叶惠子悻悻一笑,“只不过,如果我们就这样让义兄前去孔师傅那儿做说客,这要是传了出去,难免会落人口实,会说我们叶家用着人朝前,用不着人就朝后,对叶家的影响也不好,只怕还会连累到布庄的声誉……” 庄周听到千叶惠子说的一番话抬起头看向千叶惠子,只见着千叶惠子神情真挚看不出什么异常。看来惠子小姐也是想让仁甫回到布庄里来的,庄周如是想着。 “你说的对,这确实不行,叶家还有布庄的名声不能受损。这样吧,我亲自去一趟,老庄,你去准备一下马车,你跟我去一趟。” “是,老爷。” 庄周应着便转身离开。 千叶惠子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苏言不回来他的计划都实行不了。 —— “早就听闻文三爷由娶了一位美妾,怎么也没有通知我一声?”千叶惠子关上房门,见着坐在椅子上的文三就打趣道。 文三眉梢微抬,并没有抬眼,只是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茶杯杯壁,“我要是通知了惠子小姐,惠子小姐敢来吗?”文三眼皮微抬,冷冷淡淡地望着千叶惠子。 千叶惠子淡然一笑,径直走到文三的对面坐下,“我是不敢,可是 我能给三爷准备一份贺礼不是。” “不用了。”文三依靠在椅子背上,“不过就是纳一个妾,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吧,今天找我来所为何事。” 千叶惠子望着文三一副不上心的模样,眉心微蹙,“看起来三爷的心中是另有他人了,竟对叶家还有严素婉的事情都不上心了。” 文三目光一沉,“没有!怎么,惠子小姐想到办法让苏言回到叶家去了?” 男人越是极力否定那么必然就有猫腻。 千叶惠子笑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自从孔德顺生病了之后,布庄里就再也染不出来一块像样的布来。人人都以为是百年老缸被砸的原因,可是今天布庄的掌柜的终于看出门道来,想来是那孔德顺为了保持自己的重要性并没有竟真真的染布技巧交出来。如今布庄的形势,也只有请苏言再次出马了。想来,这个时候叶乾钟应该到了苏言那里。” “叶乾钟能去,想来惠子小姐是功不可没的。”文三嘴角微扯,神情漠然。 千叶惠子笑笑,望着文三神情漠然提不起精神的样子,目光微沉。 —— “少爷。” 阿弥将泡好的茶放到苏言的面前,望着空荡荡的院子不由得感叹道:“张叔和秦叔离开之后,整个院子就显得好冷清……” 苏言抬首望着阿弥惆怅的样子,嘴角微勾摇了摇头,“你要是觉得这里无聊可以到严家去,去找他们。” “不不不!”阿弥赶紧摆手解释道:“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会离开少爷你的,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最起码耳边能够清静点。” 苏言见着阿弥着急解释的样子,无奈地笑笑,“我说的也不是你理解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张叔和秦叔两个人年龄都大了,你去还能帮着照顾一下他们。” “我要是去照顾他们了,那谁来照顾少爷你啊……”阿弥低着头十分委屈地说道。 “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苏言淡然一笑。 苏言这句话深深刺痛了阿弥的心,阿弥见着苏言淡然沉稳的模样,鼻尖一酸,低着头,眼圈渐渐地shi润起来。 少爷这些年流落在外,一定是吃了很多的苦。 “仁甫——” 人还没进,声音便先传进院子里。 苏言抬头望着走进来的叶乾钟起身迎了上去。 “义父,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叶乾钟反问道。 “不是。”苏言搀扶着叶乾钟走到凳子上坐了下来。 “我知道,跟你开玩笑,我就是来看看你。”叶乾钟拉着苏言的手,指了指身旁的凳 子,“来,坐下来,我们爷俩唠唠嗑。” “是。” 苏言应着坐了下来。 阿弥上了茶便退了下去。 “近日怎么样?都在忙些什么?”叶乾钟打量着苏言,眼前的少年越加的沉稳。 “最近一直闲在家中,准备近日回苏州,还想着过几日和义父辞行,没想到竟然让义父来跑一趟。” 苏言颔首笑笑,温文而又儒雅。 “你要回苏州?”叶乾钟一怔,眉心皱了皱,伸手握住苏言的手腕,“是不是因为景生?这个浑小子做的事情我才知道!都怪老庄,什么都不说,直到今天我问到了才吞吞吐吐地将那个浑小子做的事情说出来,看他回来我不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苏言颔首,只是笑笑。 “义父,这件事情不怪景生,我待在这里也没有其他的事情,现在见着义父一切都好那我也能安心地离开了。” 叶乾钟见着苏言决然的模样眉心一皱,心中暗暗地着急,沉沉地叹息一声,“我虽然身为你的义父,舍不得你,可是也不能阻拦你回去跟父母亲团聚,什么时候走,提前告诉义父一声,义父来送你。” “义父,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义父还是别送了,免得伤感。有时间,我一定回来看望您。” “唉……”叶乾钟沉沉地叹息一声,微微摇了摇头,“只怕下次回来你就不一定能见到我了……” “义父!”苏言打断叶乾钟的话,“义父您别说这丧气话。” “仁甫,你是好孩子,义父知道,所以义父不想连累你,至于布庄的事情就让义父自己来想办法吧……” 叶乾钟低着头余光偷偷地瞄向苏言,观察苏言是何表情。 “义父,布庄怎么了吗?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叶乾钟见着苏言顺着他的话说,嘴角微勾,心中暗喜。 “仁甫,你知道的,自从孔德顺生病之后,布庄里的布就染不出之前的样子,现在那么多的订单压着,这要是拿不出货,或者用那些次品填补,叶家布庄的名声就彻底的丢光了……” 叶乾钟摇头叹息,语气低沉带着无限的惆怅。 苏言望着一脸惆怅的叶乾钟,目光微沉,“义父,现在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 叶乾钟抬头望着苏言,像是见到救星一般紧紧地握住苏言的手腕。 “我们怀疑不是百年老缸的问题,而是孔德顺那个家伙并没有将染布真正的秘诀交出来。所以,如果能让孔德顺交出染布真正的秘诀的话,说不定布庄还有一丝的生机。只不过,现在孔德顺以身体不好为理由,谁也不见,这可怎么办……” 叶乾钟神色为难,余光却时不时地朝着苏言瞄去。 “义父,我去吧。”苏言目光沉了几分,顺着叶乾钟的话说道。 “这、”叶乾钟面怀愧疚,“仁甫,不用了,你就安心地回苏州去,这些糟心的事情就交给我来比里吧,唉……” 叶乾钟叹息着,眼中却闪过几丝的精光。 “义父,家中现在有事我怎么能一走了之,等布庄的事情解决之后我再回去也不迟。只不过,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景生知道了,不然我怕以他的脾气事情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你不用管他!他要是再胡闹,我就把他关进祠堂里去!”叶乾钟心里松了一口气,“仁甫,这布庄离不开你,你还是回到布庄里去,要是那个浑小子再敢胡闹你别管交给我来处置!” 苏言见着叶乾钟信誓旦旦的样子,点了点头。 叶家大门,一辆青灰色的马车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老爷,到家了。” 庄周将帘子拉开,见着叶乾钟闭着眼睛,一脸的深沉。 “老爷……” 叶乾钟睁开眼睛,如鹰目般的眼神十分的犀利。 (本章完) ) 第377章 血浓于水是亲情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你去码头花点钱查一查看看最近有没有苏言要离开的记录。” 庄周微怔,虽然不明白叶乾钟的意思,不过还是应了下来,“是,老爷。” —— “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孔宝望着家门口转身便要走。 苏言拉住孔宝,“为什么不进去?” 孔宝皱了皱眉头,一脸的不耐烦,“哪那么多的为什么?就是不想进去,一进去就要见到那个老头,他一看见我就唠叨个不停,真是烦死了,你自己进去吧!” 苏言见着孔宝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皱了皱眉头,拽住孔宝的手臂就将他拉到了家门口。 苏言抬手敲了敲门。 孔宝见此,挣扎的更加厉害。 “苏言你放开我,我说过了我不进去我就是不进去!” 院门被打开,老妇见着孔宝又惊又喜,眼角开始shi润起来。 “我儿,我儿你这些天都去哪里了?怎么一点音信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为娘的有多担心你啊——” 孔宝被老妇抱住,一时难以适应,一把将老妇拉开,保持距离。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每次一见面都哭哭啼啼的,我又没死,你就这么着急想要给我哭丧?!” “呸呸呸!”老妇朝下地连吐三声,“你,你快呸呸呸,快点,没事小孩子乱说什么话?!你赶紧呸呸呸!” 老妇着急地说着,抬手用力地打着孔宝的手臂,俨然有一种如果孔宝不说就一直打下去的架势。 “好好好,呸呸呸,行了吧。”孔宝终究还是妥协,朝着地上呸了几口。 “以后不许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老妇抚摸着孔宝刚刚被打的地方,眼中全是心疼。 “行了,别罗里吧嗦的了,我师父还在这里。”孔宝赶紧将自己的手臂从老妇的手中抽了出来,余光不自然地看向身旁的苏言。 “对对对,不好意思苏先生,您快请进,您快请进……”老妇这才意识到苏言也来了,赶紧侧着身子请苏言走了进来。 “大婶,孔师傅身体这么样了?”苏言关怀地问道。 “托您挂念,他现在身体比之前好多了,也缓过神来了,他在里屋,苏先生您进去看看。” 老妇说着便走到房门口,将门推开,“老头子,苏先生来了……” “苏先生……” 孔德顺听到老妇的声音,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走进来的苏言神情激动,但是见到苏言身后跟着的孔宝时,脸色一变,阴沉了下去。 “你还知道回来!” 孔德顺脸色板正,看向孔宝的眼神十分的犀利。 “你以为我 想回来的啊?要不是我师父拽着我回来我才不会回来!”孔宝不满地埋怨道:“一回来就给我甩脸色,小爷我才不要再回来!” 孔宝气急,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走!走了就永远别回来了!”孔德顺脾气一上来声音都大了起来。 “老头子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每次儿子回来你就要将他骂得狗血淋头的,那他怎么会愿意回来啊?!”老妇拦住孔宝,死活不让孔宝走出家门。这要是走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就他这幅样子回来都丢祖宗的脸,让他走!走的越远越好!”孔德顺气的直咳嗽。 “你个老东西我、” 孔宝想怼回去,可是却被苏言凌厉的眼神给震住,悻悻地闭上了嘴。 “你先出去,我和孔师傅有几句话说。”苏言走到孔宝身边,拍了拍孔宝的肩膀,“我希望一会儿我出去还能看见你的人。” 苏言的眼神很吓人,明明语气淡然却总是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震慑感。 “我知道了,我不会走的!” 孔宝说着转身就走了出去。 “儿啊,儿啊——” 老妇赶紧追了出去。 苏言上前将房门关好,转身望着坐在床上的孔德顺,只见着孔德顺唉声叹气,十分的惆怅。 “都是我教子无方,让苏先生看笑话了,还给苏先生添了不少的麻烦,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孔师傅别这么说,孔宝心性不坏,只不过是懒散成性,管一阵子便就好了。” “我听说孔宝跟着您的后面做学徒,刚刚见着他还算是听您的话,这以后还得有劳苏先生您费心了,我就在这里给你作揖了……” 孔德顺说着就抱拳拱手作揖。 “孔师傅客气了。”苏言沉着,“孔师傅我就开门见山,不跟您兜圈子了。” “苏先生此次前来的意思我知道,我也明白,不过这手艺我不是没教,只不过是他们没有领悟而已。人人常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们一个个都不够机灵,说实话,还没有您的手艺好,可是我却又没有带过您,这就是领悟力。”孔德顺十分惆怅地说道。 “我明白孔师傅,但是这次布庄是真的面临难境,还请您出手相助。” “我老了,不中用了,不过这些年叶家待我不薄,还有苏先生你如今愿意帮助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改邪归正,这个忙,我应该帮。苏先生,您过来,我这就告诉您这里面的技巧……” 苏言垂眸,颔首道:“这是孔师傅您的看家本领,我不应该趁此机会偷学,还是您告诉给孔宝,然后便就由孔宝来 接替您的位置。” “算了吧……”孔德顺一听要孔宝来接替他的位置,满心的嫌弃还有不放心,“他什么样子我是最了解的,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个持久的热度,要是真的传给了他,只怕是祖宗的这门手艺就会失传了,还会连累布庄,罢了罢了……” 孔德顺摆摆手,“与其传给他我还是比较信任苏先生您。”孔德顺看向苏言,眼中带着寄盼,“传给苏先生,这门手艺才有可能发扬下去,不会失传。” 苏言笑笑,拱手作揖,“孔师傅如此厚爱晚辈是我的荣幸,不过我希望孔师傅您能重新认识一下您的儿子,他没有您说的那么的糟糕,在确定一个人本性的时候,不妨再多给他一次的机会,不要这么早就下定论。” “这……”孔德顺持着怀疑的态度,“他真的能够变好吗?” 苏言笑笑没有言语。 房间外,老妇望着孔宝,眼睛紧紧地望着生怕孔宝会突然一下从她的眼前消失。 “儿啊,最外面怎么样?是不是很辛苦?肯定受了不少的苦,儿啊,搬回家来住吧,娘一天见不到你就担心受怕的,你这腿……” 老妇望着孔宝跛着的腿时,忍不住地用袖头擦着眼泪。 “我没事,这又不影响什么,你别小题大做了。”孔宝换了一个坐姿,将跛的腿从老妇的视线中挪开。 “怎么不是大事?!这可是你一辈子的事,你现在还没有娶媳妇,就跛了一天腿,这还有哪家的姑娘能够看上你的啊?!”老妇着急,她怕,她怕自己有一天要是不在了,儿子的身边连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那她怎么能够安心的啊! “就我这个样子,就是没有跛腿也没有哪个姑娘能够看上我,这辈子我自己过也挺自在的!”孔宝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台阶上。 “你这孩子有胡说!”老妇打着,并没有用力,“我跟你说,人总是要有个伴的,不然以后死了连个哭丧的人都没有。你赶紧找一个,要不我托人去给你寻寻,我觉得老周头家的女儿不错,人又温柔,性格又好,准能持家过日子……” 孔宝闭着眼睛,一副不管事事的样子。 “行,都行,随你们折腾,反正人家又不可能看得上我。” “你这孩子,又胡说,只要你老老实实踏踏实实跟着苏先生,我就不信了,凭我儿的样貌还找不到姑娘……” 老妇望着孔宝,就像是老太太卖瓜。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孔宝睁开眼睛,望着走出来的苏言,咧嘴笑了笑。 “完事了是不是,走吧!” 孔宝起身便要走。 “你又要去 哪儿去?!”老妇一把拽住孔宝,满心的不舍。 “你不是让我好好跟着苏先生吗?我不走,我怎么好好的跟着他?!”孔宝反问。 老妇愣了,神情无措,“这、这倒也是,也是……”老妇看向苏言,“苏先生,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苏言抿唇一笑,看向孔宝,“进去,孔师傅找你。” “什么?!”孔宝震惊,“他找我?”孔宝摇了摇头,极度抗拒,“不去不去,指不定的要怎么训斥我,我才不要进去!” “进去。”苏言沉声道,神情严肃。 孔宝见着苏言决然的样子,俨然有一副他要是不进去就将他拽进去的架势。 “好好好,不就是进去挨训吗,又不是没被训斥过,反正从小到大我也习惯了,进去就进去!” 孔宝看了一眼屋子,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这……” 老妇见着,有些无措。 “苏先生,让您见笑了,这父子俩一见面就吵,我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 “大婶,血浓于水,再怎么样,他们也是父子,您别担心。” (本章完) ) 第378章 恶言恶语伤人心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哎,苏先生,我听你的。” 老妇冲着苏言点了点头,用袖头偷偷的擦了擦眼泪,无声的叹息一声。 房间里。 孔宝走进房间,望着坐在床上的孔德顺,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挪动脚步走了过去。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情?哎,我告诉你,如果你还是想训斥我的话,那就免了吧,我已经是大人了,不是小孩了,不是你想训就训得了。而且我已经有了我自己的主张,你也别再插手我的事情了,行不行?” “哼!”孔德顺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想管你,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你就是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孔德顺愤愤说道。 “我就知道你不待见我,那你还叫我进来干什么?走了!” 孔宝不满,转身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 孔德顺见着孔宝二话不说就要离开,不禁气急怒斥道:“你给我过来!”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孔宝一脸警惕的看着孔德顺,“但是我告诉你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也能不能不要老是拿我当做小孩子一样看待,我现在是大人了,你也不要动不动就动打动骂的,我也需要面子的!” “自古以来老子管教儿子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到你这里我就不能管教你了?我告诉你兔崽子就算你长到三十岁,我也能照样管你!” “现在你给我过来!” 孔德顺拍了拍床铺,语气显然不悦。 孔宝犹豫了一下还是挪动脚步走了过去,不过一脸防备看着孔德顺。 “我告诉你啊,你可别乱来!” 孔德顺望着一脸防备他的孔宝,不禁皱了皱眉头,什么时候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能够缓和一些。 孔德顺深深地叹息一声,想到了苏言刚刚说的话,语气稍微缓和,“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件事情。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孔宝疑惑,慢慢挪动脚步凑了过去。 “你不会是想趁机打我吧?!”孔宝猛地反应过来,又往后退了几步。 孔德顺见着孔宝对他的不信任,不禁皱眉,有些心伤。 “我要是想打你,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过来我有正经事跟你说,不要瞎胡闹。” 孔宝见着孔德顺不像是在开玩笑便慢慢的凑了过去,“说吧,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秘。” 孔德顺看到孔宝疑惑的样子,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现在老了不中用了。但是祖宗留下来的手艺不能丢,所以我现在将染布最关键的技巧告诉你,你一定要牢记。” “不过在这之 前你要先发誓,不会以此来牟利,做出令祖宗丢脸的事情,也不可以将这门手艺传给心怀不轨之人,要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发扬光大,你能做到吗?” 孔宝见着孔德顺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越发觉得疑惑。 “老头你没事吧,你是不是病糊涂了?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你不是应该交给苏先生吗?他可比我靠谱的多了。” “没错,我也觉得他比你靠谱。”孔德顺不否认孔宝的话。 “但是他毕竟不是我们姓孔的人,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手艺,我还是希望能传给我的儿子,然后让我的儿子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也算是子承父业,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 孔宝望着孔德顺难得如此对他心平气和的样子,不禁有些动容。 —— 苏言听到开门声,转身望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孔宝,原本蹙起的眉心微微松了松。 “儿啊——” 老妇快步走到孔宝的身边,“儿啊,你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要是他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 孔宝望着面前不知不觉已经白了头的老妇人,内心一酸,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只能装着满不在意的样子。 “我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别担心我。” 孔宝说着便迈步朝着苏言走去。 “儿、” 老妇望着孔宝的背影硬生生地将要说出来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哎,娘知道了,娘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受委屈了……” 老妇念念叨叨道,言语里全是对儿子的关爱。 苏言向老妇道别,便于孔宝一起离开了孔家。 “搬回家里来住吧。” 苏言看向孔宝,少年一脸的倔强。虽然他知道那股子的倔强是不会让孔宝搬回家里去住的,不过,人这辈子走的再远,终有一天还是会回到家里去的。 “怎么,师父你不打算要我了?”孔宝挑眉,“师父,你可得想清楚,我手上可是有你想要的东西哦。” 苏言望着孔宝嘚瑟的模样,神情淡然,“这个东西本来就不属于我,它是属于你的。你要好生的保管,不要辜负孔师傅对你的一片苦心。” 孔宝闻言心中多少有一些动容,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随你怎么说,反正现在东西我拿到了,我答应帮你做的事情也做到了,你总得履行承诺让我住在你们家吧!” “说好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不能反悔!” 孔宝生怕苏言会反悔,所以赶 紧将古人说的话都搬了出来。 苏言眉心微松,“不是我说话不算数,也不是我不想让你住在我的院子里。只是往后的日子对你来说是来日方长,可是对你的父母来说确实日薄西山,你理性多陪陪他们,别等到后悔的时候来不及。” 苏言语重心长,只是希望孔宝能够幡然醒悟。 孔宝动容,眉眼耷拉下来,完全没有了往日里那种纨绔乖张的劲。 —— 锦绣布庄。 苏言带着孔宝走进布庄时,布庄里的伙计都看了过来,面色多带着的是欣喜。 自从苏先生走了之后,虽然有少东家管理,但是他们已经熟悉了苏先生的管理方法,突然换成了少东家,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现在好了,苏先生回来了,他们可以继续跟随苏先生。 “仁甫,你来了。” 庄周看了一眼孔宝,拉着苏言走了几步,“那东西,可有拿到?” 孔宝见着庄周还提防他的样子,不屑的笑了一下,双手负背兀自在布庄里转着。 苏言看到庄周急切的样子,目光看向孔宝,径直走了过去。 被忽略的庄周疑惑不解,目光直直盯在苏言的身上。 苏言走到孔宝的身边停了下来,看向庄周,“庄叔,请随我们一同前去染坊。” “好好好。” 庄周闻言,心下一松,连忙应着,这么说来仁甫应该是拿到了。 三人来到染坊,染坊的伙计还在染着布,虽然成品不太好不过比之前的也要好了许多。 “庄掌柜。” “苏先生。” 伙计们一见到苏言,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本愁容满面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的笑意。 “苏先生你总算回来了。” “是啊,苏先生你要是再不回来的话,我们这都没法做了。” “不管用了什么办法,这染出来的布料色泽还有质感,都差了好多,全然没有之前的那般样子。” “……” 伙计们,你一言他一语纷纷说着,还有的伙计将成品递到苏言的面前。 苏言望着递来的的成品,用手摸了摸,染出来的布料质感确实比之前的要差一些,色泽也不太好。 苏言看向孔宝。 孔宝与苏言目光相对,摸了摸鼻子走向前,看了一眼成品,随而走到染缸旁边,望着染缸里的染料,孔宝伸手捏起一点在手心上涂试试,目光清明,很快就找到了破绽。 孔宝竖起手,指了指手心上的染料。 “不是布的问题,是染料的问题,染料你们没有配好,自然是染不成之前的那种效果” “你胡说,我们 都是按照孔师傅的方法来配的,怎么可能会出错?” 一个伙计不满的说道。 孔宝看向那个伙计眉梢微挑,带着一点点的质问:“怎么,我爹在配料的时候是让你见了?还是让你在身旁了?还是告诉你这些应该怎么配?配多少?” “这些孔师傅都说过,我们也都是孔师傅最得意的弟子,怎么都可能会配错。” 伙计们一个个不服。 就算他是孔师傅的儿子又如何?人人都知道这个孔宝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他们就不信了,他能会什么东西,懂什么。 “你们啊,朽木不可雕也。” 孔宝环顾一下四周也没有能擦手的东西,便扯起自己的衣角擦了擦手心里的染料。 “我爹告诉你们的那东西,都是明面上的,可是在暗地里的东西要靠你们自己去领悟,你们这群人只顾着看到表面上的东西,却忽略了暗地里真正的东西,怎么可能配的好?”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都跟着孔师傅学徒三年了,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一个年龄比较大的伙计不满的说道。 孔宝看向走出来说话的伙计,轻笑一声:“”怎么,三年时间很长吗?我跟我爹朝夕相处了十几年,我也没像你这般狂妄。” “你、” 伙计哑然。 “这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孔宝追问。 伙计看孔宝不屑的冷哼一声,“我们是跟着孔师傅学艺的,而你,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还学艺?你不给孔师傅惹祸,孔师傅就已经心满意足烧高香了。” 这些言论孔宝听得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你说的对,我是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不过归根究底,我还是你们孔师傅的儿子。论起来怎么算,我还是比你们跟他亲。” “你们不会的那些东西他都要教给我。怎么样,嫉妒吗?愤怒吗?” 孔宝肆意笑着,见着伙计们一个个愤懑郁闷的样子心里十分的通畅。 “行了!” 苏言打断这场无休止的争论。 “苏先生,他欺人太甚,这个活我们没法干了!” “没错,没法干了!” 伙计们一个个心中愤懑不平,解开身上的围裙就扔在了地上。 (本章完) ) 第379章 半大孩子打个架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孔宝见此,摸了摸鼻子,无奈地笑笑。 “还真是一群眼高手低的家伙。” “自己没有真才实领,被别人给戳穿了,还恼羞成怒,我都替你们燥的慌。” “你、” 伙计们愤然。 “苏先生,庄掌柜,你们也看到了,这个活我们没法干了!” “就是,没法干了!” “行了,一个个的都要干什么?把围裙都给我捡起来!” 庄周看了一眼孔宝,将心中的不满压了下去。现在他手上有孔师傅教的的方秘方,总是有恃无恐的。 伙计们心中愤懑,不情不愿地将围裙捡了起来。 “仁甫,你看……”庄周看向苏言,只见着苏言神情漠然。 “这件事情有争论的价值吗?你们争论就可以将布染好?将订单完成?你们争论就可以温饱肚子了是吗?” 苏言语气厉厉,犀利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伙计们闻言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苏先生这样说,未免有些太不公道,明明是这个小子挑起的事端,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责罚我们?” 出来说话的伙计,刚来不久的,很年轻,心性比较高,受不了委屈。 苏言看了一眼伙计淡淡地说道:“我没有偏向任何一个人。我只问你们,口舌之争,痛快吗?” “争个你死我活,有意思吗?” 苏言责斥,伙计们一个一个地低下了头。 孔宝摸了摸鼻子,看向一个个低着头的伙计,走到了苏言的身边。 “这个是我不对,是我先挑起来的,我向大家伙道歉,对不起。” 孔宝诚挚的说道,向大家鞠了一个躬。 他不想给苏言添麻烦。 伙计们见到孔宝这个样子面面相觑,小声议论着。 “其实这件事情,我们也有不是,我们不应该那么说你,对不起。” “这样多好,大家都和和气气的。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别再耽误了,大家开始做工吧。”庄周在一旁缓和着气氛。 伙计们听此一个个将围裙重新系上,各自分工。 孔宝看向苏言痞痞地耸了耸肩,“师父,我也去忙了。” “嗯。”苏言淡淡应着。 庄周将苏言拉到了一旁,压低声音道:“仁甫,孔德顺没有把秘方给你吗?” 苏言目光微沉,摇了摇头,“这本就不是我应得的东西,有何来‘给我’一说?” 庄周一噎,笑笑说道:“我这不是也是不放心,这孔宝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像他这种,吊儿郎当的性子,要是半路跑了,布庄岂不是毁了。” “人非圣贤,孰能为过?你不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怎么知道他就不能学好,改好?” 苏言字字句句问道。 庄周哑口无言。 “庄叔,孔宝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他由我亲自盯着。” 庄周尴尬的笑了笑,“仁甫你我自是放心的,至于孔宝,既然你给他担保票,那我们就看一看他的表现。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 “这一次你能回来,我真的很高兴。少爷说的那些话,你也别放在心上,他就是一个小孩子的心性,发发脾气就好了,你们哥俩从小一起长大,这关系不是亲的却胜似亲的。” 苏言目光微沉,“我知道,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 “你们听说了吗?苏先生回来了。” 绣房里一个绣娘话音刚落,便引起了其他绣娘们的议论。 “听说了,这能不听说吗?听说还是叶老爷亲自请苏先生回来的。” “要我说呀,按照少爷对苏先生的那个态度,就算是八抬大轿,来请,都不应该回来。反正要我是苏先生,我肯定不会!” 一个绣娘傲娇地说道。 “瞧你,架子还真高,还八抬大轿?你莫不是还没有睡醒在做梦了吧!” 一旁的绣娘怼道,其他人纷纷乐呵了起来。 “怎么了?我做梦又没有做你家的梦,挨你什什么事了,话多!” “瞧瞧,这人现在还不能说了呢。”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就别吵了。话说苏先生这一次回来,好像少爷还不知道,你说这要是少爷从金镇回来,看到了苏先生在布庄里会不会又闹出什么事端来?” “这个还用说吗?这是肯定的!想一想少爷那个脾气,哎哟喂,我现在想起来都害怕,你们说少爷之前那么儒雅的一个人,怎么突然一下子脾气坏的成那个样子?” “这还用想,肯定是因为少奶奶呗,听说少爷怀疑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能是谁的,你别胡说!” “我哪里敢胡说,这都是少爷家里传出来的话,听说这少奶奶在文家带了一段时间,然后回来就怀孕了,这孩子是谁的,可说不准了。” “哎哎哎,别说了,别说了,少奶奶和赵掌柜来了,快别说了。” 靠窗的绣娘看到了走过来的赵云还有素婉,赶紧打断。 绣娘们闻言赶紧低下头,忙着手中的活计。 赵云走进来,见到低着头做活计的绣娘们,眉心一皱,双眼微眯,将绣娘们的小心思和小动作尽收在眼里。 “说怎么不说了,刚刚不是还很热闹吗?” 赵 云没有什么好脸,厉声斥责,“一个个的拿着东家的钱,却在背地里议论着东家的事,你们好意思吗?” 绣娘们被训斥着,低着头,不敢言语,也不敢抬头。” 素婉站在门口,望着绣房里面的绣娘们,心中淡然。 这件事情终究还是闹的沸沸扬扬。 素婉低头,目光落到自己的小腹上,抬手摸了摸。 孩子是为娘对不起你,让你还没有出生就担了这么多的流言蜚语,你放心,为娘一定会证明我们的清白,让你堂堂正正的来到这个世间。 素婉心想着。 “少奶奶。” 素婉听到声音,抬头见着是赵云,淡淡地笑了笑。 “少奶奶,都是一群八婆之人,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赵云宽慰着,生怕素婉会多想。 素婉笑笑,“清者自清,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少奶奶说的对,我们清者自清,不怕谁说,也不怕谁议论!” 赵云余光撇了一眼绣房里的绣娘们,厉声说道。 绣娘们心中一颤,眼观鼻鼻关心,绣着手中的活计。 “对了少奶奶,素娘的事情你想……” 赵云看了看身后的绣娘,吞吞吐吐的说道。 坐在最里面的绣娘听到这样赵云的话,神经绷紧,耳朵竖了起来。 “这件事情只有办法查清楚,给素娘一个交代。” “少奶奶让您劳心了。”赵云握住素婉的手,十分的心疼,“少奶奶您这些日子都消瘦了,春熙那丫头怎么照顾您的?等我见到她,一定要说道说道她。” 素婉反握住赵云的手,“不是春熙的不是,她照顾我很好,只是我最近胃口不佳,吃不下什么东西,可能是最近太劳累了的缘故。” “少奶奶这可不行,您现在还怀着身孕,可不能再这样劳累下去,要不我跟老爷说说,让您就别来布庄了,这些事情让我们自己来解决就好了。”赵云见着素婉脸色不好,心里十分担忧。 “不要麻烦爹爹的,是我自己要求来的,现在布庄处于困境之中,我身为叶家的少奶奶,怎么能不来呢?想来是最近天气换季了,有些不适应而已,休息几天就好了,没事的,赵姨你别担心。” 张云见着素婉如此坚决的态度,也没有办法,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少奶奶如此好的一个人,少爷竟然还不知道珍惜,真是可恶! “少奶奶不好了——” 一个伙计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少奶奶,少爷还有苏先生他们在前头打起来了!” “什么?!” 布庄里,叶景生还有苏 言扭打在地上,一旁的伙计也不敢上前,也无法上前,只能看着干着急。 “少爷仁甫你们别打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啊?!” 庄周在一旁干着急,可是却无法去将两个人拉开。 “苏言你承诺过的你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谁让你回来的?说话不算数,你算什么君子!” 叶景生薅住苏言的头发,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你以为我想回来吗?是义父让我回来的?要不是你无能,义父又怎么会让我回来!” “你说谁无能!苏言,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你说谁无能?!” “就是你!”苏言扣着叶景生的脖子,愠怒道:“叶景生,你还算是一个男人吗?一点担当的没有,素婉是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她的?!” “现在在说你的事情,你别扯到别人的身上!”叶景生一听到苏言提起素婉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 “素婉的事情,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苏言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太宽了?!” 素婉一出来就看到两个扭打在地上的人,跟一团麻花似的,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住手!” 素婉想都没想就要冲上去,却被赵云给拉住。 “少奶奶你不能上去,你还身怀有孕呢,可受不了点什么碰撞!你们几个上去,将他们俩给我拉开!” 赵云看到站在一旁的活计说道。 伙计们十分为难,想要靠前却被叶景生还有苏言一声怒斥给喝住。 “都别过来,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你们不许过来插手!”叶景生放着狠话。 “没错,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们都别过来!”苏言附和道。 场面一度僵持,双方谁都不肯退让。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他们说不分开就不分开了吗?快点将他们分开!” 赵云怒,望着两个人跟半大孩子似的厮打在一起,快步上前,一手拽着一个人的衣领。 “都给我松开手!” “他不松我怎么松!”叶景生瞪着苏言,急红了眼。 “你不松凭什么要我先送!”苏言不甘示弱回怼回去。 赵云皱眉,“给我一起松!” 一声怒斥,叶景生和苏言松开了手,两个人站了起来。 “你们都多大人了,还打架?不怕传出去让街坊邻居笑话是不是!” (本章完) ) 第380章 怼天怼地疑人生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赵云望着两个人像是从土坑里爬上来,不禁恼怒,“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要不是他言而无信,进到这布庄里,我能打他吗?!”叶景生指着苏言怒斥道。 “你以为我想回来的是不是?!”苏言怼了回去。 “怎么,你又要说我无能了是吗?”叶景生冷哼一声,“你这次回来,为的是什么?目的有些什么,别人不知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我能有什么目的?叶景生,你别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所以,那你这么生气干什么?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行了,你们两个都别吵了!”赵云打断两个人的争执,十分的无奈,“你们两个多大了?有什么话是不能坐下来好好的说?都是兄弟,何必闹成这个这样?!” “谁跟他是兄弟!他姓苏我姓叶,我们两个没有关系!”叶景生愤然说道。 “没错,我们两个是没有关系,你给我记好了,今天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苏言语气凌然,警告道。 “仁甫,仁甫,少爷他只是说着玩的,你别放在心上,别当真别当真。”庄周赶紧走到苏言的身边,安抚道。 “我没有说着玩,我就是认真的!”叶景生指着苏言,一字一句认真清楚地说道:“我,叶景生跟你,苏言,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千叶惠子和阿喜走进来时正好碰见这个僵持不下的场景。 “这是、怎么了?” 千叶惠子望着叶景生还有苏言,两个人看起来像是在地上打过滚一样,十分的凌乱。 阿喜也是好奇地望着叶景生还有苏言,不过目光落到素婉身上时,眉头皱了皱,全然没有了什么好脸色。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阿喜上前挽住叶景生的手臂,姿势亲昵。 素婉见此,默默地转身从侧门离开。 她能看得出来阿喜如今处处都在针对她,既然如此,倒不如选择离开,正所谓‘眼不见为净’。 阿喜见着素婉就这样离开,有些不悦,没有了成就感。 真是扶不起墙来的烂泥! “你们怎么来了?”说话间叶景生将自己的手从阿喜的手中抽了出来。 阿喜见此倒也不恼,只是笑了笑,“少爷,老爷要惠子小姐过来看一看,看有没有需要什么帮忙的地方,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对了,你们这是怎么了?”阿喜看了看叶景生,又看了看苏言,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 “你们这是打架了吗?”阿喜猜测到。 “二少奶奶很聪明。”苏言看向阿喜目光微沉,淡然说道:“怪不得景生那么喜欢你。” 苏言眼皮微抬,看向叶景生故意说着。 “你、”叶景生下意识地看向素婉,却发现原本站在一旁的素婉早就没了身影。 叶景生心中弥漫起深深的失落感。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这里吗?! 阿喜听到苏言的话心中十分欢喜,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娇羞的依靠在叶景生的身旁。 “苏先生别这么说,其实少爷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还是少奶奶,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吗?”苏言目光清冷,看向阿喜,“原来你知道,我还当你不知道,看来倒是我多嘴了。” 阿喜一愣,看向苏言,猛地反应过来,原来刚刚的那句话,苏言不是在夸她,而是在损她! 赵云见到阿喜吃瘪的样子,心中一爽。像这种狐狸媚子就应该多训斥几次,这样就会老实了。 赵云转身想要找素婉,却不见素婉的身影,不由得眉头一皱,看向四周,直到看到小文指了指侧门,赵云才明了,便从侧门走了出去,果然在院子里看到了坐在石凳上的素婉。 赵云走了过去。见着素婉闷闷不乐的样子,故作欢快地说道:“少奶奶,你看看少爷还有苏先生两个人,刚刚就跟个孩子似的打在一起,拉都拉不开,看到我直想笑。” “你说少爷也就算了,苏先生那么稳重的一个人竟然也会打架,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少奶奶,你说是吧?” 素婉点了点头,却十分愧疚,“都是因为我他们两兄弟才会闹成这个样子,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素婉心中自责,她知道苏言会顶撞叶景生是看不惯景生的做法。也是因为护着她,归根究底,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少奶奶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是少爷做的太过分了,别说是苏先生了就是我就是我们布庄里任何一个人都看不下去。”赵云连忙宽慰道。 “像少爷那种脾气,也只有苏先生能够镇压的住。”赵云见着素婉依旧闷闷不乐的样子,赶紧转移话题。 “其实他们两个从小就打架,少奶奶,你是没有见到他们俩小时候有多淘气。” “是吗?”素婉看向赵云,知道赵云是在 宽慰她,便顺着赵云的话说:“景生淘气我信,可是大哥也会淘气吗? 赵云见着自己转移话题成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赶紧说道:“其实其实苏先生小时候还是挺淘气的,嗯,就是刚来叶家的那两年,和少爷也天天在掐架,谁劝都不行。” “可是后来这两兄弟渐渐的相处好了,也就不打架了。不过少爷可没少带苏先生出去做坏事,每次做了什么坏事,苏先生肯定是背锅的那一个。” 赵云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发笑。 “这么一说都有好多年了,那时候我还没有这么老呢。唉,都是岁月不饶人呐。” 赵云望着自己已经起了褶皱的手,十分感叹。 “赵姨不老,赵姨这叫风韵。” “少奶奶你就别拿我打趣了。”赵云见着少奶奶的心情有了好转,便也就放心了。 布庄里,叶景生和苏言两个人还是僵持不下。庄周也没有法子,伙计也没有法子,只能在店门外挂出休息的牌子。 照这样闹下去布庄的生意估计也没有办法做了。 “景生君,义父叫你回家一趟,他有话要跟你说。”千叶慧子走上前,打着圆场。 “我是要回去!”叶景生瞪着苏言,恶狠狠地说道:“我倒要去问一问,他为什么又将这个闲杂人召回到布庄里来!” “你说谁是闲杂人的?!” 孔宝听到音信赶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么一句话,不由的怒气腾腾冲了过来,护在苏岩的面前。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这个布庄里究竟谁是闲杂人等?!别以为这是你家的产业就可以随便的骂别人,你以为你是谁呀?没有了我师傅你算哪根葱?!” 孔宝毫不吝啬地怒斥道。 叶景生望着突然跑出来的孔宝眉头一皱,“原来布庄里的闲杂人等还不止一个!” 叶景生看了一眼苏言,傲娇道:“你说对了这是我家的产业,我说谁是闲杂人的谁就是闲杂人等!现在你还有他都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走就走,老子还不干了呢!”孔宝将身上的围裙解下来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 “我告诉你,你别欺人太甚。是你爹死乞白赖哭着喊着求我们回来的!别以为谁稀罕你们叶家似的,师父我们走!” 孔宝拽住苏言的手腕就要往外走。 “别走,别走——” 庄周见此,赶紧跑出来拦住孔宝。 “有 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个个的都这么大火气干什么?仁甫,你倒是说句啊。” “你这个老头让我师父说什么?你怎么不管管你们家少爷!跟个疯狗似的,逮到人就咬,什么东西!” “我说你怎么说话的呢?好好说话就是了,你骂什么人啊你?” 阿喜见着孔宝谩骂叶景生,心中来气斥责道:“你说谁是疯狗?我看见最像疯狗的就是你,逮到人就要咬的说的就是您自己吧!” “哎呦喂,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打我进来竟然没有看到你。请问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孔宝不甘示弱的回击了回去。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这个叶少爷后娶得小妾是吧?听说你还是因为有了身孕才被留在了叶家。话说你的肚子里面怀着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谁又知道呢?一个能爬上主家床的女人,还有谁的床不敢爬!” “你、你胡说什么你?!”阿喜恼羞成怒,上前抬手就要打孔宝。 孔宝一把抓住阿喜的手腕用力将阿喜往一旁重重一推。 叶景生眼疾手快接住了阿喜,这才没有让阿喜跌倒在地上。 “你还算个男人吗?你竟然对女人还对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动手!” “哟哟哟,看不出来你这个叶少爷对一个妾室还这么上心,不知道叶家的少奶奶看到这幅场景会有何感想?” 孔宝冷眼看着叶景生,不甘示弱的回击回去。 “我倒是听闻叶少爷对少奶奶很是薄情。果然啊,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就是喜欢这些下三滥的地摊货。真正值得你珍惜的女人,你不去珍惜,反而为这些阿猫阿狗来出头。真是可笑!” 阿喜听到一孔宝对她如此辱骂,眼泪刷刷地掉了下来。 “少爷你要为我做主啊,这个人,这个人他怎么能这么说我?阿喜知道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少爷可是、这也不是阿喜的错……少爷你要替我做主啊……” “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我知道的,我一切都明白。” 叶景生安抚着阿喜,看向孔宝,脸色一沉,“劳烦你再说别人之前先打量一下自己是什么货色。” “我是什么货色,还用不着你来评论!” 孔宝看了一下四周,目光清冷,“看来这个布庄是容不下我们了,师父我们还是走吧,在这里受什么窝囊气?!” 孔宝看向苏言,拽着苏言便要往外面走。 庄周暗暗地着急,老爷好不容易将两个人都找了回来,现在要是走了,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我既然答应了义父,在布庄没有度过困境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本章完) ) 第381章 无理取闹还有理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苏言将孔宝的手松开走到叶景生的面前,冷冷的看了一眼趴在叶景生怀里哭泣的女人,伸手拽住女人的衣领,就将女人从叶景生的怀里给拽了出去来,扔到了一旁。 “啊——” 被惯性扔出去的阿喜一惊,幸好后面有千叶惠子的搀扶,不然就会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你竟然敢推我?!” 阿喜指着苏言就大吼道:“你知不知道我肚子里面怀着的可是叶家的孩子?!你竟然敢推我,我要出了事你能担得起责任吗?!” 千叶惠子望着不管不顾一切咆哮的阿喜,简直就要别她给蠢死了。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自己心中没有一点的数码?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对我师父说话,信不信我让你有命怀没命生!” 苏言还没有开口,孔宝就站出来维护者苏言。 当着他的面骂他的师父,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么些年的名声可就全都毁了,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 “你有胆子敢动我,叶家也不会放过你的!”阿喜不甘示弱反击回去。 “我这个暴脾气!” 孔宝朝着阿喜的方向就冲了过去,抬手就要打阿喜,却被叶景生拦住。 “你想干什么!”叶景生瞪着孔宝怒斥道:“当着我的面打我的女人,你还想干什么!” 素婉脚步一顿,神情呆滞,心中闷闷的不好受,放下了刚要掀起的帘子,转身朝着秀坊的方向走去。 “少奶奶——” 赵云无奈,只能快步追了过去。 布庄里,庄周见着僵持不下的几人,走上前,插在孔宝还有叶景生的中间。 “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庄周看向千叶惠子,“惠子小姐,你不是说老爷找少爷有事的吗?” 庄周拼命的朝着千叶惠子使眼色。 千叶慧子见此赶紧上来圆场道:“没错,景生君,义父还在家中等你,我们赶紧回去吧。” 千叶惠子拉着叶景生的手臂便想拉着他往外走去。 “是啊,少爷,赶紧回去吧,别让老爷等着急了。”庄周附和着千叶惠子说道。 苏言上前,将孔宝拽了回来。 “你给我等着!” 叶景生指着孔宝放着狠话。 “好!我等着你,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大少爷有什么能耐!”孔宝不甘示弱,语气充满挑衅。如果不是苏言拉着,他肯定会直接冲出去。 叶景生被拉走,布庄里安静了不少。伙计们收拾着残局,好好的一个布庄被闹得不成样子。 “师父,我们还待在这里干什么?人家都这样撵我们了,我们要是还留下来岂不是太跌份 了!” 孔宝拽着苏言恨不得现在就将苏言给带出去,离开这个布庄。 庄周将叶景生送走一进来便听到孔宝煽动着苏言离开,心下一急,赶紧走了过去。 “仁甫,你们可不能走,你们走了,这布庄可怎么办?”庄周看了一眼孔宝还是走到了苏言的面前拦住苏言的路。 只要将苏言留下来,那孔宝也就不会走。 孔宝瞪着庄周,这个老头每次都出来和稀泥,实在是讨厌的很! “放心吧,庄叔,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义父,那我就不会走。” 苏言微微颔首,“庄叔,那我们先去忙了。”说着,苏言抬手拽住孔宝的领子便朝着侧门走去。 “哎哎哎,脖子脖子,师父师父……” —— 叶家。 叶景生虽然跪在地上,但是一脸的不服气。 “你说说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一回来就在布庄里闹,将布庄闹的歇业了还不够,还想将仁甫给撵走,你告诉,你到底想什么?!” 叶乾钟气急,望着叶景生的样子,恨铁不成钢。 “这话我还想问你,你为什么又将那个苏言给找回来?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能力吗?!”叶景生愤然问道:“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就这样比不过那个苏言吗?!” “你知道什么你!”叶乾钟指着叶景生气急,“布庄现在面临的困境只有仁甫才能解决,你,就算你能力再强有什么用?你能让孔德顺老老实实地交出染布的秘方来吗?我问你,你能吗!” “但是人家仁甫就能,为了布庄,你就不能收敛一下你那个脾气。再者说了,你们都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有什么事情非要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传出去,像什么话!” “你就只顾着布庄,只顾着叶家的面子,但是却从来都没有顾及到我!”叶景生紧咬牙关,满目猩红,一双手紧握成拳。 “你怎么说话的!我不顾及你那我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谁?”叶乾钟见着叶景生一副愤然的质问他样子,不禁伤了心。 “我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后让你更好的管理这个家,这个布庄。现在我丢下我这张老脸亲自为你铺路,你却还能指责我,你可真是能耐啊!” “去,你给我去祠堂那里跪着,好好的想一想反思反思!” 叶乾钟指着大门,怒斥道。 “去就去!” 叶景生起身转身走出大门,背影倔强又无情。 “景生君……” 千叶惠子见着走出来的叶景生,刚要走过去,便见着叶景生径直越过她,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景生、” 千叶惠子望着快步离开的男人,眉头皱了皱,转身走进了大厅。 “义父,景生君、他是不是又惹您生气了?” 千叶惠子将茶奉上,望着叶乾钟气呼呼的模样千叶惠子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别提了!”叶乾钟手一挥,又气又无奈,“惠子,你说说我怎么会生养出这么知道脾气执拗的儿子,真是什么事情都要跟你对着干,我罚他去跪祠堂了,等到他什么时候能够明白过来什么时候再让他起来!” 千叶惠子见着叶乾钟气呼呼的模样,眉心微微一蹙,又罚他跪祠堂,这个老东西罚人真的是一点创新都没有,老土的很。 —— 阿喜拎着食盒准备朝着祠堂走去,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春熙拦住了路。 “二少奶奶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大晚上的打扮的这么好看这是要勾引谁去啊?” 春熙拦着阿喜的路,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门。 “你给我让开,我不想跟你说话!还有将你自己的嘴巴放的干净一些,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阿喜瞪着春熙语气之中充满了警告。 春熙心中冷笑,看向阿喜手中拎着的食盒上,身子一歪故意撞了上去。 “啊——” 阿喜下意识的扔掉手中的食盒这才没有跌倒在地上。 “春熙!” 阿喜上前抬手就要打春熙。 春熙眼疾手快抓住阿喜的手腕,没有丝毫的畏惧,“我是少奶奶身边的人你一个妾室没有资格来管教我,还是省省力气吧你!” 春熙一把甩掉阿喜的手,看了一眼=撒在地上的饭菜,啧嘴感慨道:“瞧瞧,这么好的饭菜就这么被糟蹋了,真是可惜了。二少奶奶下一次你可一定要拎稳当了,老爷可是最讨厌人浪费食物的!” 春熙白了阿喜一眼,转身就离开。 “春熙!” 阿喜气的咬紧牙关。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 素婉来到祠堂时,祠堂里很安静,就连偶尔有吹起的风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素婉犹豫了一下,拎着食盒走了进去。 食盒是春熙准备好的,她一回来春熙便告诉了景生被罚跪祠堂的事情,便让她过来给景生送晚饭。 素婉走进祠堂,见着跪在蒲团上的男人,素婉脚步微顿,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的僵硬,这晚饭实在是不应该她来送。或许,让别人来送,景生还能吃点。 叶景生察觉到进来了人,余光一撇,见着是素婉,眉心微蹙,看向面前的牌位。 “来都来了,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 叶景生语气很不好 ,听起来像是在压着火气。 素婉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厨房做好了饭菜,让我送来给你。”素婉低着头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饭菜都端了出来,“趁热吃吧,凉了吃对身体不好。” 叶景生望着一直低着头的素婉,不禁有些烦躁,“你跟苏言说话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素婉动作一顿,目光微垂,将最后一道菜端了出来。 “吃饭吧,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吃好了跟我说一声,我在外面等着。” 素婉说着要起身,却被叶景生一把拽了下来。 素婉一惊,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小腹。 叶景生注意到素婉的动作,伸手将素婉搂进怀中,故意错开素婉小腹的位置。 “我问你,你跟苏言说话的时候也是这样冷冷淡淡疏远的样子的吗?!” “景生,我跟大哥没有做过任何出轨的事情,你不要再冤枉大哥了好吗?”素婉想要挣扎起身,却被男人紧紧地搂紧。 “都到现在了,你还在帮着他说话?什么叫做不要冤枉他?你的意思就是我没有冤枉你是不是!”叶景生捏住素婉的下巴强迫地让素婉望着他。 “景生,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素婉被捏住下巴,说起话来都不方便。 (本章完) ) 第382章 事事非非纠缠起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我无理取闹?”叶景生冷笑手上的力道加大,“是不是在你们所有人的眼中我都是在无理取闹,而苏言就是好的,他做的什么事情都是好的!” 素婉的一句话彻底激怒叶景生。叶景生咬着牙,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景生,你先放开我。” 素婉被捏的生疼,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地说不清楚。 叶景生松开手,素婉跌坐在地上,下巴又痛又麻。 “景生,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相信我,我真的是清白的,不管是文三还是大哥,我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来相信我……” 素婉声音哽咽,眼泪不受自主地流了下来。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叶景生望着素婉,咬紧牙关,握紧拳头起身跑了出去。 素婉抬起头只看到一个后背,很快便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景生——” 文家。 “文三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 叶景生敲打着文家大门,声音很大,惊醒了不知在哪儿入睡的狗,吠叫了起来。 “我知道你在家,你给我出来——文三,你给我出来——” “谁啊?这么大晚上的,要干什么?!”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伙计趴在门缝上见着是叶景生,心下一惊,赶紧朝着文三的院子跑去。 “怎么回事?谁在敲门?” 文三不紧不慢扣着衣服的扣子,望着慌慌张张跑过来的伙计,皱眉问道。 “老爷,是叶家的少爷,看样子气势汹汹的,只怕是来者不善。老爷,我们要不要报警?” 伙计害怕又担心。 “怕什么。” 文三整理好衣服,“他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他。走,跟着老爷我去会会他。” “是,老爷。” 文三带着一众伙计来到大门口,听着大门发出的声响,文三掏了掏耳朵,眉心紧皱。 “开门!” 伙计闻言,赶紧跑到大门那儿,将门栓取下,打开了大门。见到门外的人时,伙计吓得往一旁退了退,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文三见着气势汹汹走进来的叶景生,眉梢微挑,“叶少爷深更半夜至此,有何贵干?” “文三,你这个混.蛋!” 叶景生先说着,挥拳就要去打文三,却被围上来的伙计制服。 “放开我!文三你有种就让他们放开我,我们两个单挑!” 叶景生愤怒的咆哮,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文三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看向恼怒的叶景生,扬 唇笑了笑。 “我为什么要跟你单挑?我有这么多的人随便一个都可以制服你,又何必我亲自出手。” 文三踱步到叶景生面前,凑近说道:“我知道你今天晚上来的目的,你不就是怀疑素婉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吗。那好,我就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只要是素婉的孩子那就是我文三的孩子!我可不会向你这样,小心眼,因为怀疑而去质疑素婉,冷落素婉。叶景生,你等着瞧吧,我迟早有一天会将素婉接进我叶家的大门。” 文三直起身站好,眉梢微挑,淡淡一笑,“哦,差点忘了,还有我和素婉的孩子。” “文三你混.蛋!放开我!你混.蛋——” 叶景生怒极,嘶声揭底地咆哮着。 文三勾唇一笑,见着叶景生嘶声揭底充满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中十分通畅。 “将叶少爷给我撵出去,如果再敢敲门那就送去警察局。” 文三转身边走边说道。 伙计们应了一声,便将叶景生扔了出去,关上了大门。 “文三,你给我出来!你个混.蛋——” 文三怒急,抬脚就踹着大门。 一刻钟后。 警察局。 小钱望着坐在桌子前的叶景生,眼皮一抬,看向站在叶景生身后的三个大汉,眉心不由得皱了皱,拿起纸笔,按照常规来登记。 “姓名。” “叶景生。” “为什么大半夜要去sao扰人家?” 小钱抬起头看向叶景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不是去sao扰他!”叶景生语气强硬,“我是去打他!” 小钱手中的笔差点都惊掉了,望着叶景生一副决然认真的样子,小钱目光瞄了一眼叶景生身后的三个大汉,微微地凑近叶景生,小声地提醒道:“叶少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要斟酌,斟酌之后再说。” 小钱看了一眼叶景生身后的三个大汉,干咳一声,故意提高音量说道:“这私闯民宅已经是犯罪,如果是私闯民宅大人者可就是罪加一等!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去做什么的?给我想好了再回答,这里可不是你逞能的地方!” 小钱拼命地朝着叶景生使着眼色,他能做的真的只有这么多了。 虽然他身为公职人员,可是脱下这身衣服之后他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他也怕文三报复。 叶景生望着小钱的眼神,眉心一皱,一字一字十分坚定地说道:“我就是去打人的!打的就是文三那个衣冠禽兽!” 小钱彻底无语,放下手中的笔,望着叶景生决然的样子有些看不 穿。 这就是什么仇什么怨竟然有如此大的恨意。 小钱无奈地摇了摇头,招了招手,过来一个警员。 “将他关进拘留室里。” “是!”警员应着,便将叶景生带走。 小钱望着还站在那儿的三个大汉,起身朝着他们笑了笑。 “三位还有什么事情吗?” 三个大汉冷冷地看了小钱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小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望着拘留室的方向眉心微皱,将身上的警服脱了下来。 “我出去一趟,你帮我看着点。” 小钱拍了拍警员的肩膀说道。 “好的。”警员应着,也没有多嘴。毕竟他是新来的,前辈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小钱走出警局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因为是半夜,长街空荡荡,所以一眼便能看到头,别说人影了就是连个鬼影都没有。 小钱拢了拢衣服,低头朝前走去。 这个季节夜晚总是很凉,那风凉的就像是要往骨头里钻。 小钱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三个人跟了上去 小钱来到了一个院子前,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影之后敲了敲房门,院门被打开,小钱快步走了进去。 三个大汉见着走进去的小钱,目光一沉,有两个人跑到院子的后门蹲守。 阿弥带着小钱来到苏言的房门口。 阿弥敲了敲房门,“少爷,有一个警员来找你,说是有要事。” 阿弥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打开。 “苏先生。” 小钱恭敬地说道。 苏言见着是小钱,目光微微一沉,每次听到警局二字,他总是下意识地想起管安。 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有什么事情进来说。” 苏言侧身,让出一条路。 “好。” 小钱快步走了进去。 “阿弥,你去休息吧。”苏言交代了一下阿弥,便将房门关了起来。 阿弥点了点头,迷迷糊糊地应着,“是,少爷。”便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苏先生,你快去警局,叶少爷遇到麻烦了!” 小钱急切地说道。 苏言眉心微皱,倒了一杯茶递给小钱。 “怎么回事?不要急,慢慢说。” 小钱接下茶水喝了一口,“也不知道这叶少爷是怎么了,大半夜冲进文三家,接过被文三的家仆给送到了警局来了。” “他去文三家?”苏言皱起的眉心微微松了松。 “是啊,还口口声声要将文三打死,苏先生你说,这叶少爷是受什么刺.激了, 这么反常。”小钱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怎么劝说都不行,只好将他先关在拘留室里,苏先生你赶紧去将他保释出来吧。” 苏言双眸微眯,不紧不慢地倒着茶,“先不用,就让他在这里关上几天。” “什么?!” 小钱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苏言。 “苏、苏先生你、你不管的吗?就这样将叶少爷关在里面?” “这些天他受了不少的刺.激,脾气十分的暴躁,劝说不行,所以就让他在里面待上几天,说不定自己就想通了。不过还是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一下。” 苏言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小钱。 “苏先生您这是干什么?” 小钱见着慌忙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连忙摆手道:“我来不是为这个来的,只是因为对张哥的愧疚,他叮嘱过我只要是叶家的事你的事一定要我帮忙。苏先生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先走了,您留步。” 小钱说着便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苏言走出房间,小钱已经走出了院子,大门也被关好。 苏言望着手中的银票,眉头微微一松,倒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苏言嘴角微扯,无奈地笑了笑。 小钱离开院子,按照原路返回,走进一条小巷时,忽然地上出现人影,小钱下意识地转身眼前一黑什么东西套在了他的头上。 “别动,再动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本章完) ) 第383章 怨愤在心火难消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小钱被吓得不敢动,任由着男人将他捆绑起来,然后带走。 黑暗的不安感以及前路未知的恐慌感让小钱双腿发颤,如果不是男人架着他,估计就已经跌倒在地上了。 走了很久,小钱透过黑色的布料能够看到周围的光亮,这架势好像是到了一个院子里,应该是个大户人家。 小钱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半点的声音。空气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四周越安静,小钱的内心就越惶恐。 他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不过又能隐隐约约的察觉出来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但是对方不开口,他也没有胆量先开口,气氛一下子僵持了起来。 黑布罩着头,小钱只能看到黄色的灯光还有几个模糊的身影,时不时地还能听到‘滴滴答答’的钟摆声。 小钱倒咽了几口口水,被捆绑在一起的手心上出了汗,发麻无力。 忽然间桌子被叩响,一下又一下,仿佛在跟随着什么节奏,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跟随,只是胡乱敲着。 可是小钱的心却被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神经紧绷,心跳声跟随着叩动的桌上,一下又一下,此起彼伏,跌宕的很。 “拿下。”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慵慵懒懒的,没有小钱想象中的那么凶神恶煞。 头上的黑布被猛地扯了下来,小钱得以重见天日,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 望着对面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小钱浑身一个激灵,吓得说话都打了结。 “三、三爷……” 小钱匍匐在地,不敢直视文三的目光。 “三爷,不知道我、我是哪里冒犯了您,让您如此兴师动众……” 文三眼皮微抬,淡淡地看了跪在地上的男人一眼,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匕首,不紧不慢地拿着布擦着。 明亮的刀刃上寒光瑟瑟,小钱一抬头便看到那把还映着他倒影的匕首,吓得倒咽了几口口水。 “不知道,那你紧张什么?” 文三目光微冷,面无表情地看向小钱。 小钱惶恐地低下头,脑袋里全是张成死时候的惨样。 “我听说,今天你应该值晚班。那你这一身的便装,这是去了哪里?” “我、我……” 小钱额头上布满了细汗,说起话来结结巴巴,“我、我家中有事,所以、所以回去了一趟……” 小钱低着头不敢抬头,目光闪躲没有焦点。 “哦。”文三懒懒地应了一声,“嗯,你的那一对儿女长得确实挺可爱,媳妇也不错,虽然不是什么沉鱼落雁,但是到也能看、” “三爷,三爷!我知道错了,求您不要 伤害他们,三爷,我真的知道错了!” 小钱心头一紧,想要爬到文三的面前,却被站在一旁的男人上前一脚又踹了回去。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有说过要伤害他们吗?” 文三从桌上上的盒子中拿出两把小银锁,银锁下的铃铛一碰就‘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小钱见着银锁,双眸一紧,目光死死地盯在那一对银锁上。这是他儿女出生时,他亲自让人打造的银锁,上面还刻着他的一双儿女的字。 “三爷三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三爷我不应该去找苏言的,我也不应该告诉苏言叶景生的事情,三爷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三爷——”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三爷,你别伤害他们,他们还小,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三爷放了我的家人——” 小钱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头碰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说什么了?” 文三冷冷的看了小钱一眼,便打量着手中的一对银锁,做工虽然精致只不过还欠了点火候,不过也可以看出其用心,倒也算的上是中品。 小钱听到这话赶紧说道:“他说、他说让我不要管这件事情,让叶景生在拘留室里多待几日,还有、” 小钱慌张地回想着苏言说过的每一句话,生怕漏掉哪句话就会害了自己的儿女。 “对,对,还有、还有他说叶景生近日脾气暴躁得很,谁的话都不听,所以让他在里面反思几天,说不定自己就想通了。” 小钱看下文三连连求饶道:“三爷他就说了这么多了,我真的没有骗你,就算也放过我的家人,求三爷饶了我们……” 文三嘴角微勾:“他到是会省事。” 文山手腕一用力,就将手中的银锁扔到了小钱的面前。 小钱跪爬着捡起地上的银锁,像是捧着珍贵的珠宝般小心认真,望着银锁上刻着的字,小钱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回去之后将叶景生关进牢房中,选一个犯人脾气最不好的。”文山嘴角上扬,“他苏言不是想要叶景生好好的反省一下嘛,那我就帮他一下,让叶景生反省得更加深刻一点。” 文三勾唇笑笑,脑补的画面很让他满意。 “事情之后我就放了他。”文山看向小钱,目光一沉,“如果叶景生问起来,你该怎么回答?” 小钱将银锁护在怀中,望着文三沉冷的眼神瑟瑟发抖。 “是苏言,是苏言让我这么做的!” “很好。”文山满意的勾了勾唇:“事成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儿女成双,娇妻在旁,这样的生活岂不是乐哉。” 文三冲着小钱笑了笑,小钱心中只发怵。 警察局。 “钱哥你回来啦,你没事吧?”替小钱值班的警员见着走进来的小钱没精打采的样子,不禁关怀的问道。 小钱抬头望着同事关怀的神情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没事,多谢辛苦了你去休息吧。” 小钱说着解开衣服上的纽扣,一屁.股坐到椅子,脸色十分难看。 “那我去休息了,有事你叫我。”警员见着小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担心的多看了两眼,只见着,小钱像一滩烂泥似的坐在椅子上,目中无神两眼没有焦点。 “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出去一趟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警员不解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朝着值班室走去。 拘留室。 叶景生坐在椅子上,双手都被手铐铐了起来,目光一直落在地上,直到地上慢慢的冒出一个黑影,渐渐的放大,渐渐的逼近,眼睛里才有了轻微的波动。 “叶少爷。” 小钱双手负背,望着拘留室里的叶景深,脸色沉冷。 “叶少爷,你说你这又是何苦?自己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 小钱走到叶景生的面前,手掌张开,里面躺着一把小巧的钥匙。 “叶少爷,你也别怪我,我这也是公事公办,就委屈你在牢房里待一晚了。” 小钱说着打开了叶景生的手铐。 “请把,叶少爷。” 小钱将手铐拿在手中,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叶景生冷冷地说道。 叶景生抬头看了小钱一眼,起身慢慢地朝着门口走去。 牢房。 小钱按照文山的要求将叶景生带到了一个牢房门口,拿出钥匙打开牢房门。 “进去吧,叶少爷。” 叶景生像个木头人似的,走了进去,也不抬头看看,就这样走了进去。 牢房里原先就有五个犯人,个个都是彪形大汉,长着凶神恶煞的脸。 小钱目光微沉,伸手将牢房门关上,锁了起来。 叶少爷你也别怪我,怪只能怪你自己惹谁不好,偏偏要惹那个文三。 现在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总不能因为你搭上我媳妇和我孩子的三条命。 所以,只能得罪了。 小钱看了牢里犯人一眼,递了一个眼神,便离开了牢房。 叶景生走进牢房之中,选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呆若木鸡。 五个男人互相递了一个眼神,活动着筋骨慢慢地朝着叶景生逼近。 叶景生望着地上慢慢聚集过来的影子,抬起头望着逼近过来的五 人,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就像是要吃人了一般。 叶景生眉头一皱,手掌微屈,抓住地上的枯草。 “新来的是吧,新来的就要让我们乐呵乐呵!” 一个男人阴沉沉地说道,挥着拳头就要朝着叶景生打开。 叶景生双眸一沉,抓住枯草就撒了过去。 男人被枯草里带着泥土迷了眼,叶景生趁机用头撞到男人跑出男人们的包围圈,其余四人见此赶紧追去。 “臭小子,竟然敢使阴招,给我抓住他,往死里揍!” 男人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怒骂道。 四个人重新形成一个包围圈,朝着叶景生逼近。 “来啊!” 叶景生将外套脱掉狠狠地扔在地上。 “来啊!有本事就把我打死!正好老子有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来啊!” 叶景生拍着xiong脯,怒吼咆哮着。 一下子震住了逼近的四个男人。 “干什么呢?吼几声就把你们给震住了?没出息的东西,给我上!” 四个男人闻言一起冲了过去。 叶景生和他们厮打扭打在一起,很快就寡不敌众,被打到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拳头就像是雨水般地打在他的身上。 小钱听到动静,站在一旁偷偷地看着,望着被打的惨烈的叶景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没有让他们下死手,不过这么一顿打下去也差不多要残废了。 (本章完) )showContent("209676","71755890"); 第384章 一石二鸟刁钻计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都给我住手!”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警员,手持着警棍敲了敲牢门。 五个男人见此,赶紧散开,自觉地蹲在墙角处。 警员打开牢门快步跑到叶景生的身边,望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叶景生,警员手持着警棍指着那几个男人斥道:“一个个的还想不想出去了?!真是胡闹!” 警员斥着,赶紧将叶景生搀扶了出去。 “哎呦喂。我只是离开了一小会,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小钱快步跑了过来,望着叶景生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样子,暗暗地吃惊,这群人下手也太狠了。 “钱哥,这个人现在怎么办?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警员望着躺在床上的叶景生说道。 “还能怎么办?他现在这个样子要是不赶紧医治的话估计今晚都挺不过,给送回去吧。”小钱见着叶景生微微动的眼皮,目光微沉。 “那钱哥,那大人的五个人怎么处置?” 小钱听此,故意将警员拉到一旁,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那些人之所以会这么做那是有人吩咐下来的。” “什么?谁啊?” “你看看你不让你问,你还多嘴。罢了罢了,就当做满足你的好奇心,就是我们前局长的的好友。” “前局长的好友……”警员想了想,“是苏言苏先生!” “嘘!小声点,这件事情你也别问那么多,就当做没有发生,烂在肚子里,知道了吗!”小钱目光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叶景生,见着叶景生眼皮下眼珠子一直在动,暗暗地松开了一口气。 为了妻儿老小,只能对不起你们了。 “好的,我明白。”警员赶紧应着,毕竟这些事情也不知他能够去承受后果的。 “明白就行,找辆车将他送回去,至于能不能挺过今晚,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小钱拍了拍警员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 —— 长夜漫漫,繁星点缀,长街之上冷冷清清。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叶家的大门口停了下来,两个人将叶景生拖下来之后放到大门口那儿,抬手敲了敲大门,便赶紧上车驾车离开。 “谁啊?” 听到敲门声的伙计拎着灯笼走了过来。 “是少爷吗?” 因为少爷之前跑了出去,所以这个点敲门的很有可能是少爷。 “少爷是你吗?” 因为没有听到应答,伙计只敢打开一点点小缝,却没有看到人,目光垂下无意低头,只见着躺在地上的叶景生。 “少爷? !” “快来人啊——” 原本安静的院子一时间乱了起来。 “快!快去请郎中!” 叶乾钟着急地喊道。 “义父,您别着急,已经有人去请郎中了。” 千叶惠子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叶景生,百感交集,原来见着他变成这个样子,心里也没有痛快感。 “景生……” 素婉用手巾擦拭着叶景生身上的血,每擦一处,手都在发抖,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少爷!” 阿喜听到消息快步赶到西厢房,见着躺在床上的叶景生,浑身上下都没一处好的地方,心里揪心地疼。 “少奶奶你究竟跟少爷说什么了?为什么少爷会变成这个样子!” 阿喜看向坐在床边为叶景生擦拭的严素婉,怒瞪横眉地质问道。 “你说什么?”叶乾钟听到阿喜的话,拄着拐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爷。”阿喜冲着叶乾钟行礼,“老爷有所不知,今晚少奶奶给少爷送饭菜,也不知道少奶奶跟少爷说了什么,少爷像是发疯似的跑了出去,然后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所以,阿喜怀疑少奶奶是不是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了少爷!” 阿喜恶狠狠地等着素婉,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千叶惠子闻言,嘴角悄悄地上扬。 这一计还真是一石二鸟! “素婉,你老实说,你到底跟景生说什么了?为什么他会跑出去?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叶乾钟看向素婉,质问道。 素婉手动擦拭的动作一顿,站起身,冲着叶乾钟跪在了地上。 “爹爹,是我的错,景生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 如果她那时候顺着点景生,景生也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 叶乾钟一见着素婉直认不讳,怒急,走上前抬手就给了素婉一巴掌。 “你这个女人,当初我就应该毁了两家的婚约不应该让你进门!自从你进门之后,我叶家就没有安生过!景生也经历了好几次的生死,你给我滚!滚出叶家!永远都别再我看见你!” 巴掌声很响,力道也很大,素婉倒在地上,嘴角都出了血。 “少奶奶——” 春熙大惊,赶紧跑到素婉的面前用身体护住素婉。 “老爷,我求求你,你不要赶少奶奶走!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老爷,老爷!” 春熙跪着苦苦哀求,“老爷,少奶奶肚子里还有叶家的子嗣呢,老爷你不能赶少奶奶走啊——” 叶乾钟冷冷地看了春熙 一眼,“你不说我还忘了,这个女人的肚子里还有一个不明不白的种!确实不能将她撵出去以免丢了叶家的人!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关到之前废旧的院子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走出半步!” “是!” 走进来的两个家丁应着便上前。 “不能,老爷,不能将少奶奶放到那里啊,老爷!” 春熙拼命摇头,那个院子因为风水不好而被废弃,少奶奶要是去到那里,再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可怎么办?! “既然你这么忠心与她,那你就跟她一起过去!给我带走!” 家丁不敢违背叶乾钟的话,上前拽起素婉便走。 “你们轻点,少奶奶经不住你们这个样子!” “……” 嘈杂声渐渐地远去,阿喜见着被带下去的严素婉,得意地弯了弯嘴角。 这样比直接撵严素婉出去可解恨的多。 “你留在这里,照顾景生。” 叶乾钟看向阿喜,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老爷。” 阿喜欢喜地应着,走到床边,望着木盆里的毛巾,一想到是严素婉用过的,阿喜就十分的嫌弃。 “这水凉了,毛巾也脏了,去重新换一套了来。” “是。” 小桃应着端着水盆走了出去。 —— 废院之中,春熙将院中的东西大抵整理了下,总算收拾出一个勉强可以住人的房间。 “少奶奶,您都一晚上没有休息了,过来休息一会吧。” 春熙走到素婉的身边,望着素婉的右脸上淡淡的巴掌印,心就揪在了一起。 都一晚上了,这巴掌印还没有消下去,老爷这是打的多狠。 “少奶奶你别这样,等少爷醒了,把事情说清楚就没事的。”春熙蹲下身子,握住素婉的手,素婉是我手很凉,凉的刺骨。 “少奶奶你身上为什么这么凉?是冷吗?”春熙掌心包住素婉的手,想将自己手上的温度传递给素婉。 “少奶奶你别这样,你这样春熙害怕,少奶奶——” 春熙抱住素婉忍不住地哭了起来你。 为什么少奶奶这么好的人,要受这么多的罪,老天爷实在是太不公了! 素婉神情呆滞,只有眼中的泪滑落了下来。 —— “先生,早。” “早。” 张天士检查这抽屉里的药材,听到伙计的问候应了一声。 “我说老张头,你这个医馆,两天打渔三天嗮网的就不怕你这个生意就一落千丈了!” 秦叔双手负背走进医馆,望着正在检查药材的张天士打趣说道。 张天士笑笑不以为意,“我不怕,我不在这里并不代表我这个医馆不开,我收下的徒弟已经可以自己掌管门面了,总要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历练,所以我这才会撒手不管。” 张天士将抽屉合上,药材都是新鲜的,这一点徒弟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你倒是会为自己的清闲找借口。 秦叔把玩着柜台上的小称,医馆里充斥着的都是各种的中药味。” “哎,张先生今天在医馆里呐。” 走进来的中年男人见着张天士微微有些吃惊,拱手说道。 “今天得空过来看看徒弟做的怎么样,李先生怎么来了?”张天士拱手回礼。 秦叔见此,朝着一旁走了走,他记得进来的男人,只对面医馆的郎中,不同于张天士的是,这个男人求功心切,所以相比张天士的懒散,他倒是天天地待在医馆之中。 只不过,来看病的人还是没有张天士这边的多。 说起来,倒也讽刺。 “这不,昨晚上接了一个活,将医馆里的药材都用完了,也来不及去补,所以到张先生这里来讨点药材。”李厚拱手说道。 “这是哪家的大单竟然将李先生的药材都用光了?需要点什么?”张天士对于讨药材也是多见不怪,说是来讨药材无非就是来炫耀。 “是叶家,三七,茯苓这两种药材,张先生每样给我点就好,这是钱。”李厚说着将钱放到柜台上。 “叶家?那个叶家?” 张天士下意识地看了秦叔一眼,忙问道。 (本章完) ) 第385章 思量生死两茫茫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还能哪个?锦绣布庄的叶家呗!” “他家怎么了?!”秦叔快步上前几步,盯着李厚问道。 李厚看了一眼秦叔,不解地问道:“张先生这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我一个好友,李先生这叶家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张天士用眼神稳住秦叔,赶紧追问道。 “你们不知道这叶家的少爷被打了,打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李厚摇着头,一想到昨晚叶景生被打的那个样子心里还发怵。 “打的好!”秦叔听到原来是叶景生被打了,瞬间痛快地说道:“就那个王八羔子,别人不打我也要打!” 秦叔心里十分的痛快舒畅,好像憋闷在心里那么多天的郁结一下子就解开了。 “老秦。”张天士看了秦叔一眼,眼神提示秦叔要稳住情绪。 “这、这位先生怎么这么激动?怎么,难不成你跟叶家少爷有过什么过节吗?”李厚好奇地问道。 “哪有什么过节,他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张天士打着圆场,看向李厚笑笑,“那个你知道是被什么人打的吗?为什么被打?” “这个我不太清楚,听说发现叶少爷的时候他已经不省人事地躺在门口了,还是家丁发现的他。也不知道他这是招惹了什么人,竟然落到这幅样子。” 李厚摇了摇头,神秘兮兮地说道:“不过啊,最倒霉的还是这叶家的少奶奶。” 秦叔一惊,快步走到李厚的面前,“她怎么了?叶家少奶奶怎么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粗暴。”李厚赶紧往后退了退,跟秦叔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你说的少奶奶是哪房?大房还是那个二房?”张天士试探地问道。 李厚摆手笑了笑,“哪里分什么大房二房的,那个不过就是一个妾,能上的了什么台面!我说的是那位明媒正娶的少奶奶,正主。”李厚再三强调。 张天士心中‘咯噔’一声,一把拽住秦叔,便赶紧说道:“这少奶奶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我发现你们还挺着急这叶家的事情的。”李厚见着张天士和秦叔着急的样子,打趣笑道。 “别废话,赶紧说!”秦叔上前一步,气场强大。 李厚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悻悻地看了秦叔一眼,便赶紧转移目光看向张天士。 “听说这叶家少爷大半夜跑出去是因为这少奶奶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了叶少爷,然后叶少爷就被人打成那个模样扔到了家门口,你说这叶老爷得知之后肯定十分的生气,就把这少奶奶关到了叶家旁边的那个废院里,不许她出来,听说这叶老爷当时气急还打了这少奶奶 ,真是一点都不顾全这少奶奶身怀有孕、” “哎,你干什么去?”李厚见着还没等他话说完就跑出去的秦叔,不禁皱眉不解。 “张先生你这都是什么朋友、哎,你去哪儿?” 李厚话还没说完便见着张天士也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这两个人真是奇怪。”李厚看向柜台,才发现自己要的药材还没有弄好,不禁皱眉,“伙计,伙计过来把药材给我弄好了送到对面去,真是的,一天天的,这都是什么事……” 李厚双手负背,念叨着走了出去。 —— “少爷——少爷,不好了,出事了!” 阿弥慌张地跑进院子,还没有见到苏言的人便大声地喊了起来。 苏言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着快步跑过来的阿弥,眉心微皱,“怎么回事?慢慢说。” “少爷,出大事了,叶少爷被人打了,严小姐也被叶老爷关到了废院里!” “什么?!” 叶家。 “叶乾钟,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叶乾钟——” 秦叔的声音惊动了叶家的家丁,一时间十几个家丁都跑了出来围住秦叔。 “秦先生,你这是做什么?”一个家丁见识过秦叔的暴脾气,所以只敢拦住秦叔的路,但是没有人敢上前。 “你问我做什么?我跟你说不着!你让你们家老爷给我滚出来!” 秦叔声音洪亮,却又如同一口老钟带着几分的沧桑感。 “老秦,你冷静点,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别冲动!” 张天士追了过来,见着怒气腾腾的秦叔,赶紧拽住秦叔的手臂。 “我来就是让叶家将这件事情说清楚!我倒要知道,我们家小姐到底有哪一点对不住他们叶家!” “秦兄,秦兄,你冷静点,冷静点。” 庄周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过来,少爷出事还有少奶奶被关他也是刚刚知道。 他也没有想过这事情竟然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老爷的脾气也十分的倔,一旦认准的事情就再也听不进别人的话。 这也是他劝说半天没有成效的原因。 “你来的正好!把你家老爷给我叫出来,我要当面问问他,我们家小姐到底哪一点对不起叶家,对不起他们这么一大家子的人!你给我叫他出来!” “秦兄,你冷静一点,这件事情不是还没有查清楚,更何况现在少爷还昏迷不醒,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也得不到解释,所以老爷这才会一时气急,这件事情还是要等少爷醒过来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不,你先回去,等、” “等什么等 !”秦叔一把将庄周推开,“你们现在什么事情都不清楚,就这样对待我家小姐,我就问你凭什么?你们凭什么?!” “就凭她现在是我叶家的儿媳妇!” 叶乾坤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家丁们纷纷散开,让出一条路。 “怎么,我们叶家管教儿媳妇还需要你一个下人来指手画脚?” 秦叔冷笑,“没错,我是下人没错,可是我是严家的下人不是你们叶家的!现在老爷夫人都不在,严家只剩下我一个人。那我就要将小姐给保护好,不能让她受半点的委屈!” 秦叔捋着袖子,怒气腾腾,“我问你,我家小姐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她?!” “你家小姐?”叶乾钟冷哼一声,“现在她是叶家的少奶奶,在没有和离之前,她生是叶家的人,死是叶家的鬼!我生为一家之主,怎么,现在连管教她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你有权利,但是你也得拿出证据来!我问你,我家小姐做了什么事情?你倒是拿出证据来证明,不然,这个账我跟你算定了!”秦叔捋着袖子就要上前,却被庄周拦住。 “秦兄,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怒,别动怒……” “你给我让开!”秦叔猛地一推,将挡路的庄周给推到了一边去。 庄周踉跄了几步,还好有家丁搀扶着,这才没有跌倒在地上。 “叶老爷!”秦叔压着怒火瞪着叶乾钟,“我在敬称你一句叶老爷,我到要问问你,我家小姐到底犯了什么错?犯了你叶家门庭里哪个家规,竟然要受到你们这般的欺负!今天你要是不跟我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你们叶家就别想安宁!” 叶乾钟眼皮微抬,冷冷地望着面前叫嚣的秦叔。 “你们家小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心里面最清楚!她在文家待了三天,这三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说不清楚!” “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为什么在叶家那么长时间没有怀上,偏偏从文家出来之后就怀上了,这件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 “秦臻,我告诉你,你们家小姐的这些破事我一句都不想提!像她那种不干不净的女人就不配做我叶家的儿媳,更不配进我叶家的祖坟!我叶家的列祖列宗也绝对不允许这种女人来辱没门楣!” 叶乾钟声声斥责,言语犀利。 “你、你……” 秦叔气急攻心,手指着叶乾钟直发抖。 “叶老爷,你不要欺人太甚!这些都是你的片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张天士看不下去,这叶家实在是太欺人太甚! “噗——” 秦叔一口老血吐了出来,叶乾钟躲避不及,只觉得一阵粘稠稠的东西喷到他的脸上,一睁眼便见着秦臻口吐鲜血,直直地倒了下去。 “老秦——” 苏言刚跑进来,便见着秦叔口吐鲜血倒下去的场景,心猛地揪了起来,快步跑了过去。 “秦叔——” 叶乾钟惊愣在原地,望着秦臻颤颤巍巍指起来的手,忽然间像是被抽掉了支架似的重重地砸在地上。 叶乾钟的心也猛地被砸了一下。 —— “师父,师父!” 医馆里,伙计跪了下来抱住张天士,“师父,秦叔已经去了,您就别再折腾他了。节哀顺变吧!” 伙计声音哽咽,牢牢地抱住张天士。 “没有,没有,你胡说!”张天士用力挣扎着,望着躺在床上的秦臻,否定摇头,“有我在,他怎么可能会有事,不会的!你放开我,放开我!就算他被阎王带走了我也要将他从阎王的手中给抢回来!你放开我——” “师父!” 伙计听着师父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心都要碎了,“师父,你别这样,人死不能复生啊师父……” (本章完) 第386章 轰隆隆如天地塌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张叔他怎么样了?”苏言见着走出来的伙计,快步走了过去。 伙计摇了摇头,“师父和秦叔关系那么好,秦叔这么一走,师父心里接受不了,一直在埋怨自己的医术不够,将秦叔的事情一直怪罪在自己的身上,像这样下去,我担心师父他也会病倒的。” 伙计担忧,他跟着师父学医多年,知道情绪对人的影响有多重要。 —— 素婉跪在大厅内,大厅内寂静无声,十分的瘆人。 叶乾钟坐在椅子上,望着跪在地上的素婉,眉头紧皱,显然是真的发怒了,“素婉,你太让我失望了!”叶乾钟语气不悦,透露出浓浓的失望感。 千叶惠子站在叶乾钟的身旁,时不时地帮着叶乾钟拍着后背,帮着叶乾钟顺气,“叶伯父您消消气,我相信少奶奶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的…” “哼!”叶乾钟冷哼一声,怒捶手中的拐杖,“能有什么误会?!我都亲眼所见,”叶乾钟指着跪在地上的素婉,怒气腾腾,“我原以为你是一个大度谦和的女子,却没有想到心xiong竟然如此的狭小。我且问你,阿喜她做错了什么,你竟然下狠手去推她?!”叶乾钟握住手中的拐杖,怒气冲冲地锤了捶地。 素婉低着头,听着叶乾钟的话,十分的委屈,“爹爹,我没有,不是我…”素婉摇着头,眼圈氤氲,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它流下来。 “不是你?”叶乾钟望着还死鸭子嘴硬的素婉,语气越发的不悦,“不是你还能有谁?难不成是阿喜她自己将自己推下台阶的是吗?!”叶乾钟逼问,语气严厉而又不悦。 素婉摇着头,知道自己现在是百口莫辩,只能黯然地低下头,十分的委屈。 叶乾钟望着沉默下去的素婉觉得她是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无法反驳,眉头一皱,“我且问你,当初迎娶阿喜是不是你同意的了?” 素婉低着头,听到叶乾钟的话只能点了点头。 “那好,我继续问你,阿喜怀了身孕自然不能跟你争宠。不过,她是不是景生的妾?”叶乾钟继而追问道。 素婉点头,不曾抬起头来,她怕她一抬起头眼泪会止不住地往下流。 叶乾钟见着素婉点头,语气越发的凌厉,“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什么再看到阿喜与景生亲近的时候却下此痛手,将阿喜推下台阶去?!”叶乾钟说此,越发难压心头的怒火,手中拐杖一捣,掷地有声。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的不敢相信素婉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心xiong竟然会如此的狭窄。 竟然会对一个孕妇下如此的狠手,真是妄为书香门第世家 。 素婉低着头,膝盖已经跪的没有了知觉,可是更让她感觉到心凉的却是叶乾钟的话,一字一字一句一句都充满了对她的不信任。 叶乾钟见着久久也不说话的素婉,眉头紧皱,瞬间没了耐心,“罢了,你去给我跪在祠堂里,好好的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叶乾钟锤了着拐杖,语气十分不悦。 叶乾钟情绪有些激动,话音落便咳嗽了起来。 “叶伯父…”千叶惠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严素婉,嘴角微微一弯,帮着叶乾钟顺着气,“叶伯父,少奶奶不是那样的人,想来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要不等阿喜醒了之后再说?这夜深露重的,少奶奶跪在祠堂里只怕身体会受不住…” 千叶惠子柔声劝解道,却被叶乾钟强硬地打断掉,“你无需替她说话,现如今她身为叶家的儿媳就应该谨遵叶家的规矩与教诲,犯了错,岂有不罚之理!” 素婉低着头,听到叶乾钟的话,神情黯淡了下去,慢慢起身,“爹爹说的是,素婉这就去祠堂里跪着。” 话音落,素婉有些踉跄地往着大厅门外走去。 春熙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久久不知道大厅内的情况,难免心里乱的很。 “少奶奶——” 春熙见着走出来的人儿赶忙快步迎了上前,见着少奶奶颓废沮丧的模样,春熙不由得心头一惊,赶忙上前将素婉搀扶住。 “少奶奶,少奶奶您没事吧?”春熙望着满脸悲伤的少奶奶,心头不由得似被人用手掌捏了起来,喘不过气来。 素婉摇了摇头,从春熙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少奶奶,您这是?”春熙不解地看着身旁的人儿,只见着身旁的人儿第一顿,没有将头抬起来。这幅样子让春熙看着心疼,十分的心疼。 素婉摇了摇头,越过春熙径直朝着叶家祠堂走去。 只见着黑夜低垂,满空的星空十分的耀眼,可是因为距离的原因,所以显得星辰十分的渺小,就连光芒看起来都十分的稀薄,一闪一闪的,似乎很快便会断了光似的。 “少奶奶——”春熙见着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少奶奶,担忧地快步地跑到素婉的身边,伸手紧紧握住素婉的手臂,生怕她体力不支会倒下来。 “少奶奶您这是要去哪儿?院子在这边呢…”春熙见着向着院子相反方向走去的人儿,不禁疑惑不解,赶忙拉住素婉不让她继续往前面走。 素婉被春熙拽着,走不掉,只能停下了步伐,将自己的手从春熙的手中抽了出来。 “少奶奶?”春熙望着停下来的素婉,眉头蹙起,越发的担心。 “你先回 去吧。”素婉低着头,弱弱地说道,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让人格外的心疼。 春熙再次握住素婉的手臂,望着没有半分精神的少奶奶,春熙心疼不已,“少奶奶,您这是到底要去哪里?您别这样好不好,您这样让我怪是放心不下的……” “去我应该去的地方…”素婉答着,便抬手松开了春熙的手,朝着叶家祠堂的方向走去。 春熙放心不下,一直跟在素婉的身后,这才发现原来少奶奶被罚了跪祠堂了。 春熙站在祠堂外面,望着跪在里面的少奶奶,单薄的夜里,少奶奶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孤独与单薄。 春熙望着,心里不由得抽疼起来,赶忙转身便要往院子的方向跑去。 或许,现在能让少奶奶起来的只有少爷一个人…… “春熙,你这么慌慌张张的这是要去哪儿?”千叶惠子安抚好叶乾钟之后,来到祠堂便看到风风火火着急忙慌迎面跑过来的春熙。 千叶惠子双眸微眯,试探性地问道。 春熙因为着急,见着面前是千叶惠子,虽然有些反感,不过还是行礼说道:“夜深露重,我家少奶奶在祠堂里跪着,身体难免受不住。我给少奶奶回去准备一些吃食和毯子。” 说着,春熙抬脚便要走,却被千叶惠子一把抓住了手腕。 春熙不解地望着拽住她手腕的女人,眉心一蹙。 千叶惠子似乎感觉到了春熙变化的情绪,有些不满,随而莞尔一笑,松开了春熙的手腕,拍了拍手中的毯子,“你与我倒是想到了一起去了。我也担心这夜深露重的少奶奶的身体会吃不消,所以特地取来了一件毛毯,正准备送过去。既然你在,那便劳烦春熙你送过去。” 说着,千叶惠子将手中的毛毯递了过去。 春熙望着千叶惠子递过来的毛毯,眉心微蹙,充满了警惕。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好心,如此关心少奶奶? “惠子小姐怎么不自己送去?”春熙并没有接过千叶惠子递过来的毛毯,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仔细地打量着面前女人脸上的神情。 千叶惠子见着春熙如此警惕的模样,弯唇笑了笑,有些苦涩,“我知道,我的身份比较特殊。可是我真的没有坏心思,自从我认识到景生对少奶奶的情意之后,我便决定了放手了。只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回到家里,因为为了逃出来,我已经得罪了我的父亲…”千叶惠子语音微顿,抽泣了一声,便而继续说道:“可能我待在叶家就总会惹出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可是我真的希望你们能理解我,不要误会我的好意,好吗?” 千叶惠子忽然握紧春熙的手, 灯光下,神情诚恳。 春熙有些动容,抿了抿双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从千叶惠子手中将毛毯接了过来,“放心吧,我会将毛毯送给少奶奶的。” 春熙低着头,或许她真的是误会了这个惠子小姐了吧。 少奶奶被责罚时,她也确实帮着少奶奶向老爷求情来着。念此,春熙觉得自己还真的有一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千叶惠子见着春熙接过去了毛毯,嘴角一弯,“多谢春熙。” 春熙颔首以示礼貌,便抱着毛毯原路返回到叶家祠堂。 望着渐渐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千叶惠子原本嘴角处的笑意凝固,随而弧度平复消失不见,脸上再无笑意。 春熙来到祠堂门口时,便见着少奶奶一个人跪在那儿,晚风一吹,春熙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便赶紧抱着毛毯迈步走了进去。 (本章完) ) 第387章 人总有祸福旦夕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什么?那个老家伙还有什么价值?!”阿喜不解,望着千叶惠子卖关子的样子不禁更加的急切。 千叶惠子抿唇一笑,淡然自若,“二少奶奶不是一直想将严素婉撵出叶家去吗,如果严素婉知道秦臻在叶家被气死的事情,你觉得她还有可能在叶家继续待下去吗?” “对啊!”阿喜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老家伙是严素婉唯一的亲人了,现在这个老家伙死了,对严素婉的打击一定很重,她又怎么可能会继续在叶家待下去!这个办法妙,还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阿喜越想心里就越激动,仿佛已经将严素婉赶了出去的一样。 千叶惠子见着阿喜亢奋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接下来,好戏才刚刚上场。 —— 夜色如墨,满天的黑云见不到半点的星光。严家的院子闪着悠悠的黄色的灯光,给漆黑的天地间增添了点光亮。 白绸悬挂,院门口上挂着两个白色的灯笼,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奠’字,凉风一吹,吹动了灯笼,也吹动了悬挂再门楣上的白绸,给这孤寂的夜里,增添几分悲凉之情。 大厅正中,设置了灵堂,一口红木老棺材,一个灵位,白绸挂满了房梁。 苏言披着麻衣,望着对面坐在地上的张天士,放下手中的纸钱站起身走了过去。 “张叔。”苏言望着坐在地上一动都不动的张天士,蹲下了身子。 “张叔,这里有我守着就好,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为秦叔送灵下葬。” “我不走,我就待在这里。”张天士望着面前的灵位,神情怔然,“在这里,还能多陪老秦一会儿。” 苏言还想劝,却见着张天士竖起手摆了摆,苏言明白,便也不好再多言。 苏言抬头望着面前的灵位,愁绪百转。 翌日,天刚蒙蒙亮,犬便吠了起来。 严家的院里,是送葬的队伍,请来的吹奏之人。 人少,却不能让老秦冷冷清清的走。 这是张天士说的,所以苏言请了镇上最好的送葬队伍,让秦叔风风光光的下葬。 本来是安睡的时辰,但是靠近严家周围的院子里的人听到动静之后纷纷地都跑了出来。 望着送灵的一队人,众人议论纷纷。 “你说这严家到底是招了什么不吉祥的东西了,这严老爷才去世多久,现在这个老管家又,哎……真是世事无常啊。” “可不,严家这一回可算是遭了大难了,听说这严家姑娘嫁到叶家之后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上,尽折腾了,现在人还被叶家关在了废院里。” “这叫什么?这就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 “哎哎哎,你这话说的也不对,这叶家可比这严家家大业大的去了,怎么算也说不上是犬啊!”一个男人反驳道。 “你懂什么?这严家风光的时候,叶家都要有求于严家,只不过是严夫人去世之后这严家才渐渐地没落了下去,这叶家现在仗着严家家里没人了,对严家姑娘那样子,真是黑心肠的!”一个妇人念叨着,语气十分的愤懑。 “我怎么听说这里面好像是另有隐情似的。”一个老翁耷拉着眉头说道。 “隐情?什么隐情?” “对啊,说来听听……” 一石激起千层浪,老翁的一句话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 老翁笑笑,抬手指了指,“看,他们要走了……” 众人听此,顺着老翁手指的方向望去,见着送灵的一队人已经浩浩荡荡地出了石门。 春熙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望着浩浩荡荡走出石门的送葬队伍,心中一慌,“大婶,这是哪家的丧事?” “哎,你不是叶家的丫鬟吗?怎么,这严家的官家不是在你们叶家出的事吗?你们怎么可能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别闹了。”大婶一眼就认出了春熙,挥着手就不远再搭理春熙。 “什么?严家、”春熙的角度只能看到棺材的一角,“哪个严家?和叶家又有什么关系?!”春熙着急地问着身边的人。 …… 半个时辰后,春熙拎着菜篮子看到废院门口,望着面前掉了漆的大门,春熙徘徊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进去,进去之后又怎么样面对少奶奶。 秦叔的去世跟叶家脱不了关系,如果让少奶奶知道了,这后果…… 春熙都不敢去想象,只能慢慢地挪动着自己的腿,在台阶下坐了下来。 可是这件事情也不是能瞒得住的,现在秦叔送葬,如果不让少奶奶知道的话,少奶奶肯定会自责的…… “不行不行!”春熙使劲摇着头,恨不得将脑袋里这些想法全部都给甩出去。 “不能让少奶奶知道!绝对不能让少奶奶知道!” 少奶奶现在还怀有身孕,不能再受到刺.激了。 “不能不能……” 春熙一边闭眼摇头,一边嘴中碎碎念念着。 “春熙?” 后背忽然响起的声音惊的春熙后背一僵,机械地转过了身。 “少、少奶奶……” 春熙咧嘴笑着,笑容十分僵硬。 “春熙,你怎么了?怎么坐在这里不进去?”素婉原本是听到动静,便来看看,却没有想到春熙坐在门口。 “没、没,少奶奶我正打算进去呢。”春熙摆摆手,快步走到素婉的身边,冲着素婉笑了笑,“少奶奶我们进去吧,这外面风大,别着了凉了。” 春熙说着,便赶紧将大门给关了起来。 这要是路过一两个多嘴的人,那秦叔的事情就彻底的瞒不住了。 “春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素婉望着春熙一脸慌张的样子,停下了脚步,盯着春熙看。 春熙不自然地笑了笑,“哪有什么事情?少奶奶您别多想了,对了我上街买了点肉,今天终于我烧红烧肉给您吃,您等我……” 春熙说着,便赶紧拎着菜筐朝着厨房走去。 “哎……” 素婉还想问着话,可是春熙走的太快她根本就追不上。 “开门!” 大门突然被敲响,门外传进来的女声显得十分的尖锐。 素婉望着被敲得都颤动的大门,眉心微皱,上前就要开门。 “少奶奶——” 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跑出来的春熙快步冲了过来,用身体挡住了大门,双臂一展,不让素婉开门。 “春熙,你这是做什么?” “少奶奶,这个门不能开!”春熙堵在门后,摇着头,“少奶奶,这声音一听就是阿喜,她来肯定没有好事,说不定是来找麻烦的,少奶奶,不能开门啊!” 春熙最怕阿喜将秦叔的事情说出来,就阿喜那个心肠恶毒的女人,春熙觉得这件事情十分的有可能! “春熙,事情还没有定论,不能这样说,让开,开门。”素婉见着春熙担心慌张的样子,隐隐察觉到春熙是真的有事情瞒着她,而这件事情阿喜也很有可能知道。 所以,春熙才会这么的紧张不开门。 “少奶奶不能开门啊,这个女人这次来肯定没有安好心,这个门不能开!” 春熙用身体堵住门说什么也不开门。 门外的阿喜听到房门内的动静,用力的拍了拍门。 “你们别装了,我知道你们在里面赶紧开门,快点。” 房门被拍得哗哗作响,春熙背靠在房门上,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房门的震动。 “不开!这个门我们不开,我告诉你,你赶紧回去,这里不欢迎你!” 春熙朝着门喊道,用力地堵住被敲的隐隐颤动的大门。 废院长年没有翻修,所以这个大门十分的脆弱,如果不是春熙抵着,估计现在已经散了架了。 门外的阿喜听到春熙竟然撵她走,不禁气恼。 “春熙,你别给脸不要脸!这个家里,终究你是丫鬟我是主子,你赶紧将门给我打开,不然我让老爷将你撵出叶家去!” “我现在和被撵出叶家去还有什么区别!”春熙不吃阿喜这一套,十分不满地说道:“我告诉你,我的主子我只认少奶奶一个人,你算哪根葱?拔根鸡毛当令箭,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主子,我看你是忘了自己没进和进到叶家时都是什么样的身份了吧!” “你,放肆!”阿喜气急,神情突然变得痛苦,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二少奶奶你怎么了?”小桃见着神情不对的阿喜,担心地问道。 “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阿喜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吃痛声。 素婉听到,不禁着急,“春熙,你快将门打开,阿喜身怀有孕,可做不得玩笑,快点开门!” “少奶奶,”春熙看向素婉,十分的担忧,“那个女人诡计多端,谁知道她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少奶奶,我们就别管她了。” “胡说。”素婉上前,将春熙拉了过来,“这种事情岂能儿戏,要是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春熙听着素婉的训斥,悻悻地低下了头。 “那个女人心眼那么多,才不会让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呢……” 春熙见着素婉要开门,赶紧抢先一步握住门栓,“少奶奶,你往后推掉,我来开,我来开。” 她开,要是这个女人有什么阴谋诡计她也好抵挡一下。 第388章 世间祸福多相依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好。”素婉听着春熙的话,往后退了几步。 “少奶奶再往后退点。”春熙见着素婉根本就没有往后退几步,赶紧又挥了挥手。 素婉不知道春熙在搞什么,只好听从又往后退了几步。 “这下应该就安全了……”春熙目测了一下距离,属于安全的距离,就算是那个女人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伤不了少奶奶。 春熙将大门打开,只见着阿喜蹲在地上,一旁的小桃看起来十分的着急担心。 “喂,我说你别装了行不行?动不动就拿你的腹中的孩子来开玩笑,做引子,也不怕有一天会真的掉了,保不住了。” “春熙,你胡说什么!”小桃呵斥。 “春熙,不可胡说!” 素婉放心不下,走到了过来,低声说道。 “少奶奶,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不让你过来的吗?”春熙见着走过来的素婉,不禁着急。 “少奶奶、” 春熙见着走出去的少奶奶,心中担忧赶紧地追了过去。 “阿喜,你怎么样?快去请郎中!”素婉上前见着阿喜痛苦的脸色时,赶紧吩咐道。 “我没事。”阿喜拽住要走的小桃,看向素婉,“姐姐扶我进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是知道的。” “我来扶我来扶。”春熙抢先一步握住阿喜的手,冲着阿喜抿唇一笑,“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好了,二少奶奶走吧!” 阿喜见着春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目光一冷,顺势站了起来。 “春熙,小心点,慢点。”素婉在一旁叮嘱道。 春熙搀扶着阿喜走进了房间里,“二少奶奶,坐吧。” 阿喜坐在床上,从春熙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甩了甩。 这个丫头竟然暗地里跟她使劲,真是不想在叶家里待下去了。 阿喜打量着房间,破破旧旧的,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姐姐就住在这里啊?这里的环境还真的是没法跟东厢房比呢。” 阿喜用手怕捂住口鼻,十分地嫌弃。 春熙双手环绕在xiong,“你要是这么嫌弃就赶紧走,没人请你进来!不过话说,怎么,现在你的肚子不疼了?我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破破旧旧的房间还有治病止疼的功效!” 阿喜抬头望着春熙嚣张的样子,冷哼一声,看向素婉,“姐姐就是这么教导下人的?身边的丫鬟这都成什么样子了,姐姐也不管管?” 素婉拉住想要冲动的春熙,看向阿喜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连你都管不了,还怎么管其他人?” 阿喜一噎,随而一笑而过,“看起来姐姐在这里待着倒是十分的顺心,都变得伶牙俐齿了起来。” 素婉见着阿喜这般皮笑肉不笑的姿态,就算她再傻也反应了过来,她并非是真的肚子疼,只不过是想诓骗她们开门而已。 “你今天来到底所为何事?” 素婉懒得再跟阿喜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阿喜笑笑,看向素婉,笑意之中夹带着丝丝的得意。 “那姐姐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我只怕我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姐姐你会接受不了。”阿喜轻笑着,一脸的坏相。 春熙闻言,心中‘咯噔’一声,再阿喜要说之际出声打断,“你这个不安好心的女人,来我们这里煽什么风点什么火?你给我出去!给我出去!” 春熙上前拽住阿喜的手臂就不松开,一直将阿喜拉倒了门口。 “春熙你疯了?快松开!” 小桃大惊,但心地护着阿喜的小腹。 “春熙,松开!” 素婉见着春熙这般激动的样子,心中更加笃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春熙真的有事情瞒着她。 春熙不管不顾一直将阿喜拉出了房间,拉到了院子里。 “你这个贱婢,你竟敢这么对我,我要将你撵出叶家去!” 阿喜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被春熙拽着,嘴里呜呜呀呀地乱骂着。 “将我撵出叶家?”春熙冷笑一声,“那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春熙根本就不吃这一套,离开叶家她也照样可以活得很好,只是不能让这个女人在这里胡言乱语! “春熙,松开!”素婉斥道。 “少奶奶,你就让我把她撵出去吧,这个女人一会肯定要胡说八道!”春熙一边解释着一边用力地将阿喜朝着门口拽去。 “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我胡说八道?”阿喜质问,忽然大声地喊道:“除非你早就知道秦叔去世的消息,所以你才这般的阻拦我,不让我说!” “什么?你说什么?!” 女子声音显得慌乱。 春熙猛地停下拽拉的动作,见着站在台阶上的素婉,眼神不禁有些心虚。 “少奶奶你别听她瞎说,没有的事,秦叔没事……”春熙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素婉身形一晃,扶着门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阿喜看了一眼低着头心慌的春熙,冷冷地笑了一声,“这就是我要跟姐姐说的事情,现在看起来春熙好像早就知道了,但是为什么不告诉姐姐,我就不知道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秦叔好端端的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会、会……” 素婉质问着,却始终都说不出那个字。 “为什么?”阿喜冷笑,看向素婉的目光凌然,“还不都是因为你!秦叔知道你被叶家撵到了这里,气不过,来到叶家理论,结果被活生生地给气死了,哎哟,秦叔死的那叫一个惨,口吐鲜血,死不瞑目,我现在一想起那个画面,我就觉得格外的瘆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阿喜抖了抖手臂,好像是在抖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样。 “你别说了!” 阿喜还想说着,却被春熙一把给推开,身影晃荡地直朝后栽去。 “二少奶奶——” 小桃胆战心惊,下意识张开手臂将阿喜抱在怀中,两个人一起地跌倒在地上,只不过小桃垫了底,阿喜跌倒在小桃的身上,虽受到了惊吓却也无碍。 “你们都给我离开这里!” 方才见着阿喜跌倒的时候春熙的心里也是怕的,毕竟这个女人肚子里怀着少爷的孩子,她出事倒不怕,只是这孩子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只怕会连累到了少奶奶。 眼下见着阿喜没事,春熙自然也就不怕了,伸着手指指着院门口就怒斥道:“都给我出去,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阿喜愤然,这个春熙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竟然得寸进尺,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如今竟然都敢动手推她,好,真的好的很! 阿喜在小桃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春熙一眼之后看向扶着门框站着的素婉,“姐姐怕是不知道今天就是秦叔送葬的日子,要是姐姐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最后一程!” 说完,阿喜便又看向春熙,“这个破地方就算你请我在这里,我都不会在这里!小桃,我们走!” 说着,阿喜在小桃的搀扶下转身,却听见‘噗通’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 “少奶奶——” 阿喜听到春熙着急的声音,转身望去,只见着素婉从台阶上滚了下来,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 “血……血——” 小桃见着素婉身下流淌出来的血,惊慌地喊道。 阿喜也注意到了,望着那淌出来的血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小腹。 “又,快走!” 阿喜握住小桃的手便慌慌张张地走出了院子。 “少奶奶,少奶奶,你挺住,春熙去给你找郎中……” 春熙望着地上的血,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赶紧起身跑了出去。 素婉躺在地上,意识越来越薄弱,眼皮越来越沉重,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流走似的,她竭力地想去抓住,可是却抓不住,明明那么近,可是就是抓不住…… —— 马车里,小桃一想到刚刚的场景,心里就忐忑的很。 “二少奶奶我们就这样走了,少奶奶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啊?少奶奶流了好多的 血,我们要不要去请郎中啊……” “闭嘴!”阿喜睁开眼睛,怒斥道:“这是她自己从台阶上滚了下来,跟我们没有关系,记住了没有!” “是,记住了……”小桃应着,神情恍惚。 他们就这样一走了之,要是少奶奶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该怎么跟老爷还有少爷交代? 小桃心想着,看向阿喜劝道:“二少奶奶,我们这样一走了之也不是个办法啊,老爷和少爷肯定会知道我们去过废院的,到时候我们更是解释不清了。” 阿喜恍然大悟,“对,没错,你说的没错。我们不能背这个锅,去,去找郎中,赶紧去找郎中!” “好,调转方向,去医馆,快点!”小桃应着,赶紧掀开帘子让马夫去医馆。 阿喜心中盘算着,都流了那么多的血,又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只怕严素婉肚子里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阿喜念此,原本忐忑的心,稳了稳,嘴角微扬,带着几分的得意,抬手捂住自己的小腹。 现如今,叶家的孩子就只剩你一个了,你一定要争气,是个男孩。 第389章 阴阳相隔话凄凉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郎中——郎中——” 春熙双手沾满了血,衣服上也被染的通红,整个人像是疯癫了一样,举着双手在大街上乱跑。 “郎中——郎中,哪里有郎中,快来郎中,救命——救命——” 春熙踉踉跄跄地往前跑去,引起了街市上面人的注意。 人群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 春熙的眼前闪过无数个陌生的面孔,却只能看见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啊——” 春熙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四脚朝地,手中被地上磨蹭的生疼。 “郎中,哪里有郎中,救命——” 春熙眼泪婆娑,声音抽泣断断续续泣不成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指指点点,点点指指,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询问一声。 终有一大叔看不下去,迈腿想要上前却被身旁的婆娘给拽了回来。 “别多管闲事,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要是她身上背了人命官司,难不成你还要跟她一起进去吃牢饭不成?” 大叔被吓得摇了摇头,赶忙收回了自己迈出去的脚。 周围人听见了,更加的不敢上前。 上街来买菜的阿弥见着一群人都围在一起,不禁好奇便走了过去瞧一瞧。 “春熙?” 阿弥看清楚趴在地上的人是春熙时,吓了一跳,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快步走到春熙的面前,“春熙,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身的血?” “郎中!”春熙见着面前的鞋子,下意识地伸手抓住,“郎中,快去找郎中!快!” —— 春熙和阿弥带着郎中赶回来时,只听着房间里传出来男人的声音。 春熙一惊,推开阿弥踉跄地跑了进去,只见着阿喜坐在凳子上,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床边,春熙踉跄地跑了过去,拽住男人用力一推,“滚!你们都是坏人,都是来害少奶奶的!你们给我滚!” “谁害她,我是郎中!”中年男人稳住身体,看向像是疯子一般的春熙,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自己的问题害的这个妇人小产,这可不管我的事情,我走了!” 男人说着就背起药箱走了出去,下一刻就被阿弥给推了进来。 “你这个庸医往哪儿跑!”阿弥撸了撸袖子,气势汹汹地瞪着男人。 男人心生害怕,往后退了退,“你说谁是庸医?我来的时候这孩子已经是保不住了,要怪就怪你们,这么拖那么长的时间。” “你胡说!”春熙嘶声揭底地怒斥着:“你这个庸医,我不相信你!” 春熙看向阿弥身后的郎中,急 切道:“郎中,郎中,我相信你,你过来快看看我家少奶奶……” “是啊,郎中你快去看看……”阿弥对着郎中拱手作揖道。 郎中点了点头,背着药箱走了过去。 阿喜见着坐在床边把脉的郎中,眉心一皱,看向缩在一旁角落里的男人,目光冷了几分。 男人见着阿喜望着他的眼神,心虚地低下了头。 郎中把完脉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说的对,这孩子是已经保不住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大人流血太多,只怕是……” “没有只怕!”春熙跪了下来,拽住郎中的衣角,“先生,先生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少奶奶,我求求你……” “你这是做什么?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不过能不能熬过这一关我就不知道了。”郎中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这女人生孩子是一道鬼门关,可是小产就像是一脚踏进了阎王殿里,能不能出来就只能看她自己了。” 阿弥着急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胡乱地用袖子一擦就转身跑了出去。 阿喜见着跑走的阿弥,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看了男人一眼,便离开了房间。 严素婉,这都是你自己的命,跟我,可没有任何的关系。 阿喜嘴角微扬,神情得意。 “夫人,夫人,你吩咐的事情我可都做到了,这……” 男人摩擦着手指,神色贪嗔。 阿喜将钱袋扔给男人之后便上了马车,“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放心吧,我这就离开,这就离开……”男人应着便拿着钱袋跑开。 阿喜见着男人跑开的身影,放下了帘子,目光流转,落到了马车里昏迷过去的小桃身上。 —— 山坡上。原本的旧坟旁边又添了一座的新坟。 苏言朝着旧坟拜了三拜,神情凝重,“严伯父,严伯母,素婉的事情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证明素婉的清白,还素婉还有秦叔一个公道!” 苏言声音掷地有声,拱手作揖再次拜了一拜,这才放下手看向坐在新坟旁边的张天士。 犹豫了一下之后,苏言还是决定走了过去。 “老伙计,你这一辈子脾气都是那么的暴躁,没想到临了临了,你还是被你这个气死所害,你这个人怎么就那么的倔,谁的话都不听,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好好说的?你非要急,非要燥,你还当你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是不是……” 苏言听着张天士的念叨,脚步微顿,静静地站在张天士的身后,目光微垂,望着坟前石碑上的字,暗暗地在心底里发誓: 秦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让素婉受到半点的伤害,我会用我 的余生来守护她! “张叔——张叔——” 男人声音慌张急切,苏言顺声望去,只见着阿弥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苏言快步走了过去,见着阿弥急切的模样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少、少爷……”阿弥稳了稳心神,稳住气息,“严小姐不行了,张叔,快让张叔去看看……” “什么?!”苏言大惊。 张天士也惊地站了起来,头一晕,险些栽倒。 —— “你别走!别走!你走了我家少奶奶怎么办?你不是说能将血止住的吗?为什么又出血了?你别走——” 春熙拽住郎中的手臂就不让他走,死死地将郎中往房间里拽去。 “你放开我,你就算把我拽进去也没有办法,我进去了也只是干站着,该用的法子能用的法子我都用过了,可是都不管用,你还是早点准备后事吧……” “什么叫做的快点准备后事?!”春熙怒了,用力一推将郎中推了出去,“你这个庸医!你什么都不会还在这里胡说八道,你给我滚!滚!” 郎中从地上爬起来,“真是一个疯子!” “你才是疯子!你这个庸医,治不好还胡说八道,别让我再看见你!”春熙怒斥着,伸手拎起靠在墙上的木棍就扔了过去。 “疯子!真是一个疯子!”郎中骂骂咧咧地跑出院子。 “张叔来了!张叔来了,春熙——” 春熙脚步一顿,听到声音转身望去,只见着苏言还有阿弥张叔快步地跑了进来。 “苏先生,张先生,你们快救救少奶奶吧……” 春熙话还没有说完便见着苏言快步跑进房间里。 苏言跑进房间便见着躺在床上的素婉,脸色苍白,显然没了意识,而床上的褥子上都是血。 “素婉……” 苏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在这般的恐慌过。 “不好,出血了,你们快出去,我要给素婉止血,快出去!”张天士一进来便见着床褥上面都是血心头一惊,好在刚刚跑出去的郎中跑的急将药箱落在这里。 张天士上前检查着药箱里的东西,还算齐全。 “你们还愣着这里干什么?阿弥你赶紧去烧热水,仁甫你赶紧出去,春熙你留下给我打下手。”张天士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是,张叔,我这就去。”阿弥应着,见着站在床边迟迟不动但的苏言,上前便拽着苏言的手臂,“少爷我们出去吧,在这里我们帮不上忙……” 苏言任由着阿弥将自己拉出去,知道房门被关上再也见不到素婉。 “少爷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烧热水。”阿弥将苏言安顿好便快步朝着厨房跑去。 苏言站在门口,望着纸窗上的人影,忐忑不安。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的无助,害怕,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周围没有一点可以抓住的东西。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阿弥端来的热水一趟又一趟,每一趟都是清水进去,血水出来,苏言不记得阿弥端来了多少次的热水,他只记得那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深深地刺痛他的心。 他不信神仙不信佛,可是现在他却万分的希望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普度众生的佛,保佑着素婉平安无事。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房门终于打开,张天士走了出来,神色疲倦,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怎么样?” 苏言握住张天士的手臂,声音都在颤抖, 张天士摇了摇头,“血止住了,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今天晚上了,孩子算是彻底的保不住了,唉……” 张天士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老秦刚走,素婉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严家莫不是真的撞了扫把星,为什么这世间所有的不如意都降临到了严家的头上……” 苏言身影晃荡,往后退了几步,“素婉不会有事的,她一定可以挺过来的……” (本章完) 第390章 人心惶惶事非愿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阿四喂过马之后,便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却见着屋子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阿四稳住心神,仔细看了看,试探性地喊道:“春熙?” 声音一落,便见着那个身影起身几个快步就扎进了阿四的怀里。 阿四心口被撞的生疼,抬手想将怀里面的人儿给拉开,“春熙,你别这样,大晚上的要是被别人看到不好。” 怀里的女人没有起来,反而发出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阿四眉心一皱,看了看四周见着没有人才低下头望着怀里的春熙,“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少奶奶小产,孩子没保住,现在少奶奶生命垂危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今天晚上……”春熙断断续续地哭道:“我实在害怕,想不到别人只想到了你,我只能来找你了,阿四,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少奶奶才能转危为安……” 阿四听到春熙这番话震惊万分,“怎么会这样?你先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我说……” 月光低垂,撒在相拥的两个人身上,格外的皎洁。 阿喜见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用力地拽着手中的手帕,眼神中充满了杀意,转身离开,却不知在墙角后面也有人正在注视着她。 千叶惠子望着离开的阿喜,转头望着抱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嘴角微扬,神情得意。 处置了严素婉,现在也该轮到你了。 两天后。 “少爷,管先生信上都说了什么?”阿弥探头望着苏言手中的信件,却只能看到零零点点的几个字,根本就连不成一句话,自然也就不知道信上到底写了哪些内容。 苏言将信件折叠好收好,“上面写着他参军了,现在准备跟着部队一起前往前线。”【~&最快更新】 苏言叹然一声,这对管安来说倒是实现了他一直想要报效国家的心愿。 “管先生可真厉害,竟然参军了。”阿弥憨憨地挠了挠头。 苏言嘴角微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少奶奶醒了——少奶奶醒了——” 春熙跑了出来,激动地喊道。 “太好了,少、” 阿弥刚要看向苏言,便见着苏言像是一阵旋风似的就跑进房间没了身影。 房间里,张天士把脉检查着素婉的意识情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张叔,素婉怎么样了?”苏言望着睁着双眼却一动不动神情呆滞的素婉,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熬过来就死不了,只不过你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跟个活死人有什么区别。”张天士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她心中的郁结给解开,不然……” 张天士叹息摇头 ,将最后一句话又咽了下去。 就算张天士不说苏言也明白,望着面色漠然的素婉,苏言心中自责。 他没能好好的保护好素婉,都是他的错! —— 千叶惠子走在街市上,突然有人挡住了她的路,千叶惠子抬头望着男人熟悉的面孔时,吃了一惊。 千叶惠子被带到酒楼的一个包厢门前,房门推开,只见着房间里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背对着她。 千叶惠子低头颔首走了进去,朝着中年男人恭敬地唤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千叶一郎转过身,望着千叶惠子的目光沉冷,“我要是不来,你会给家里面报信吗?!” 千叶惠子头低的更低,“父亲,我一直在叶家找十六锦,很快就会有眉目了。” “哟西。”千叶一郎神色有些缓和,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过来。” 千叶惠子顺从地走了过去,等到千叶一郎坐下才敢坐下,两人闲扯了几句,全部都是关于叶家的情况。 “我只能在这里待三天,所以你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内弄不到十六锦你也就不需要来见我了,听明白了吗?”千叶一郎厉声道。 千叶惠子点了点头,“听明白了,父亲。” —— 素婉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门窗都紧闭着,仿佛将自己置身在一个幽静的空间里。 素婉抬手摸着小腹,扁扁的,再无生命的活动,眼中的泪无声地落了下来,砸落到桌子上的信笺上,只见信笺眉首赫然写着‘和离书’三个字。 素婉用力地拔着手腕上的红玉手镯,却怎么也拔不下来,就好像长在了上面似的。 终究,素婉放弃了,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文家。 “你说什么?!”文三拽住沈航的衣襟,脸色阴沉的瘆人。 “三……三爷……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那个少奶奶她小产了,不过现在她已经没有事了,只不过就是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沈航哆哆嗦嗦地说道。 “废物!”文三一用力将沈航给推开,“我跟你怎么说的!我是不是让你照顾好她,你是干什么吃的!” “三……三爷饶命……”沈航跌倒某地上,连忙爬起来跪着,“我也没有……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三爷饶命……三爷饶命……” “废物!” 文三怒斥的声音很大,站在门口的彩凤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便见着沈航连滚带爬地走了出来,整个人像是受了惊的猎物,走路都带着踉跄。 彩凤沉了沉气息走了进去,却见着文三正要往外走,彩凤上前拦住。 “老爷,您 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哪儿还用跟你交代吗?让开!”文三气势汹汹抬手就将彩凤推到一边去。 “我知道老爷要去那儿!”彩凤踉跄地稳住身体,见着文三停住了脚步,慢慢地靠近,“叶家少奶奶出了事,老爷这是要去叶家给她讨公道去了吧。” 文三的事情彩凤也是知道的,当初叶家少奶奶被囚禁在文家的时候她就知道老爷对叶家少奶奶心思不纯,所以一直都容不下自家的夫人。 “知道就别碍我事!”文三恶狠狠地警告道。 “老爷真的以为罪魁祸首就是叶家吗!”彩凤质问,见着文三停住了脚步,身影一震,继续说道:“若不是老爷从中挑拨,散发出消息,叶家怎么会怀疑叶家少奶奶腹中的孩子,又怎么会因此而处处给叶家少奶奶使绊子甩脸色!若不是老爷串通狱警,将叶少爷打成重伤昏迷不醒,叶家何故将叶家少奶奶撵到废院之中!若不是老爷一次又一次招惹叶家是非,害得叶家几经颠簸,叶家又何故会认为叶家少奶奶是不祥之人!” “这一桩桩,一件件,若不是老爷你从中捣鬼,叶家少奶奶何故会落到如此地步!” “反了你了!”文三转身抬手一巴掌甩在彩凤的脸上,彩凤跌倒在地上,嘴角溢出血渍。 “竟然敢教训起我来了,我告诉你,就算这些都是我干的,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文三怒斥,转身走了出去。 彩凤望着走出去的文三,神情黯然。 —— 文三来到叶家时,门口连个看门的小厮都没有,整个门庭显得格外的冷清。 文三抬脚走上台阶,却在进门的刹那犹豫了起来,脑袋里回响着的都是彩凤刚刚说的那些话。文三犹豫纠结,将抬起来的脚收了回来。 彩凤说的没错,素婉会有今天这个结局都是他害的,可是他不想伤害她的,他只是想让她离开叶家。 文三在门口徘徊,头一次心中竟有种罪恶感。 “你……” 文三听到动静,转身便见着门里面站着一个伙计,正充满疑惑地望着他。 “你什么你!”文三气场瞬间强大,“我来找你们家老爷,叫他给我出来!” 伙计回过神,“我家老爷不在!”说着,伙计便要关门。 现在家里面因为少奶奶的事情乱成了一团,现在这个文三来这里准没有好事。 “不在?”文三一脚踹开要关起来的大门,推开伙计阔步走了进去。 “他在不在,这个得我说了算!” “哎,你这个人怎么乱闯私宅……”伙计见此,赶紧追了过去。 “私 宅?今儿爷还就闯了!赶紧叫叶乾钟给我出来,不然我拆了这个叶家!” “文三,你竟然还敢来!” 男人声音怒斥,带着浓浓的怒气。 文三顺声望去,便见着站在大厅里的苏言。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怎么,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我为什么不敢来?但是这个叶家,做了不少的亏心事了吧,所以这个叶乾钟才躲着不敢见人!” “文三!” 苏言快步走下台阶,揪住文三的衣襟,“你还好意思说你没有做过亏心事?我问你,素婉的那些流言蜚语是不是你叫人传出来的!” 文三目光闪躲,将苏言的手拿开,“这件事情跟我无关!” “跟你无关?”苏言怒斥,“文三,你好歹也是一个男人,做过的事情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将素婉害成了什么样子!你竟然还敢来!” 苏言说话间抬手勾拳重重地打在文三的脸上。 文三被打的踉跄了几步,拇指一抹将嘴角的血给擦掉。 “苏言,你以为你就是个什么好东西了吗!”文三上前揪住苏言的衣襟,“我告诉你,当初如果不是里从中撮合,素婉这辈子都不会再进叶家的门!” (本章完) ) 第391章 事事道明人情债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苏言哑然,慢慢地松开手,随后握紧拳头给了文三一圈。 文三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勉强稳住身体没有跌倒在地上。 “那也比不上你,每次都处心积虑的陷害素婉,是你一步步地将她给推向深渊!”苏言怒斥。 文三用拇指抹掉嘴边的血渍,冷冷一笑,“苏言,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你跟我看似不是一类人,却偏偏是一路人。只不过,这世上有了我就已经够了,可偏偏却多了你,所以我们两个这辈子注定就是敌人!” 文三直起身,活动筋骨,“至于叶家,这是我们文家跟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两个的事情,有的是时间算!” 文三说着越过苏言,朝着大厅走去。 “看什么看?来客人了,你们叶家难道不知道上茶吗?什么规矩!”文三冷冷地扫一眼站在一旁都跟木头似的下人丫鬟,语气不悦道。 “叶家没有你的茶水,咳咳……” 男人的声音夹带着咳嗽,听起来十分的虚弱。 苏言望着走出来的叶乾钟,眉心微皱,一时间,迈不动脚步,就像是被牢牢地钉在地上。 “义父,慢点。”千叶惠子搀扶着叶乾钟坐下,目光微抬看了文三一眼。 文三会来,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他那么在乎废院的那个女人。可是苏言、 千叶惠子看向苏言,目光微沉,仔细打量了番,今天的苏言看起来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千叶惠子嘴角微勾,看起来今天是能看上好戏了。 “叶老爷您还苟活着呐。” 文三作揖,语气却十分的冷淡。 叶乾钟‘哼哧’一声,“托文三爷的福,尚且还在。” “哟,不敢当,在叶老爷的面前,文三只是一个小辈,怎么敢称爷。”文三直起身子,盛气凌人,“不过听着叶老爷这么称呼,我这心里倒是舒服的很。” 叶乾钟冷哼一声,“不知羞耻!” 文三闻言,脸色绷紧,“不知羞耻?好一个不知羞耻!”文三冷笑,“可是我怎么听说这不知羞耻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你们叶家!” “休得胡言!咳咳……” 叶乾钟一听文三要诽谤叶家,气就上了心头。 “胡言?”文三笑笑摇了摇头,“那好,那我就说说这个胡言,让大家看看这究竟是不是胡言乱语!” 文三笑容敛起,目光犀利而又凌然。 “就先说一说严家小姐你们叶家的大少奶奶。” 苏言闻言,全身身体瞬间绷紧,拳头再次握紧,文三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他不介意再给他一拳。 “严家小姐清清白白地嫁进你们叶家,却被你们叶家一次次的折磨、冤枉,你们叶家危急存亡之时,是不是忘了,是谁变卖祖业来救济。”文三看向苏言,目光深沉,他本来就是想将严家的那个祖宅归还给素婉,却没有想到竟然被苏言这个家伙抢了先,这献殷情倒还真是勤快的很。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他倒是还是很感谢苏言这么殷勤,毕竟那个时候他不在清河镇,要是素婉因为他的原因流离失所,他会自责一辈子。 文三目光收回,望着叶乾钟一副老不羞耻的样子,冷哼一声,“看起来叶老爷还真是健忘的很,那好,那我们就来说一说严老爷还有前几日刚刚过世的严家的管家秦臻!” 叶乾钟一听到‘秦臻’二字,脸色一变,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都是那日在他面前秦臻吐血而亡的情形。 “咳咳咳……咳咳……” 叶乾钟思绪波动,咳嗽不止。 千叶惠子抬手在叶乾钟的后背上慢慢地顺着。 文三见着叶乾钟一副想要躲避的样子,鄙视地扯了扯嘴角,“严老爷生性乐善好施,估计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自己的女婿给活活的气死。” “你胡说八道!咳咳……他那分明是生了病,生了没法治的病,早就病入膏肓!咳咳咳……你别想将什么罪名都往我们叶家头上扣!咳咳…咳咳咳……我们叶家世代清明,祖上出的清廉的大官,像你这等满嘴胡言乱语的家伙不配进我叶家的门,来人,给我撵出去,撵出去!咳咳咳咳……” “呵!”文三冷冷地扫了一圈准备围过来的下人,“你们叶家还真是清廉,就连最起码的‘来者是客’都不知道!” 伙计们被文三这么一看,都不敢上前。 “还是叶老爷你自己都感到了羞耻,因为被我说中了,严老爷是因为你们叶家去世,严家管家又是被你们叶家给活活气死,直到现在你们叶家又害死素婉肚子里的孩子还想逼死素婉,我问你,这严家究竟与你们叶家有什么仇恨,你们叶家竟如此的心狠手辣要将严家彻底的绝户!” “不是这样的!”叶乾钟极力反驳,“叶家从来都没有想过害死一个人,都是他们自找的!对!就是他们自找的,他们自己的承受能力差怪的了谁!咳咳咳……” “还有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不是你们文家的吗?就算他能生下来,我也会活活地将他掐死,绝不会玷污了我叶家的门楣!咳咳咳……至于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我没有将她浸猪笼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咳咳咳……” 叶乾钟字字句句就像是一把把刀子扎在苏言的心上,若不是他自幼就明白叶乾钟的为人,还真是难以将面前面目丑陋嘴脸的男人跟往日里仁厚的男人给结合起来。 “好一个宽宏大量!”文三怒:“叶乾钟你给我听好了,素婉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叶家的事情,在文家的三天里,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的发生,好多次她都以死相逼,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们叶家的是叶景生的!” 叶乾钟震惊,摇着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咳咳咳……” 文三吼完之后觉得通畅了可是觉得很难过,“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撒播这些流言蜚语素婉也不会成这个样子。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们叶家竟然这么冷血无情,不相信素婉还将她撵到了废院去,叶乾钟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不会痛的吗!” “胡言乱语!简直就是胡言乱语!咳咳咳……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将他给撵出去!你们、仁甫你去,你给我将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家伙给我撵出去!咳咳咳……”叶乾钟看向苏言,着急地用拐杖指着苏言。 苏言上前,浑身之气肃然,“义父,今日我来是将这个给你。” 苏言从袖中掏出一份书信,望着上面隽秀的笔迹,苏言一眼就认得这是叶景生的笔迹。当初他偷梁换柱从素婉的手中换来,没想到今时今日还是要他亲手奉还给叶家。 他已经做错过了一次,这一次不管前是谁他都不会再让素婉回到叶家! “这是素婉的和离书,从今日起,素婉与叶家、严家与叶家再无瓜葛!仁甫今日前来也是拜别义父,不日便回苏州,这怕是仁甫今世最后一次再这么称呼您,” 苏言作揖抬头看向叶乾钟,“义父,珍重。” 话音落,苏言手掌一松,手中的和离书掉在地上,无声又无息。 叶乾钟望着离开的苏言,话到嘴边却又哽咽住,说不出口,发不出声。 “看起来,叶老爷你最后的下场注定是要众叛亲离!”文三止住笑声,阴森森地看向叶乾钟,“我倒要看看,等你那个好儿子醒了你要这么跟他解释这一切。” 叶乾钟思绪全乱,脑袋就像是浆糊一样想不出事。 “少爷不好了,严小姐不见了!” 文三刚出叶家的大门,便听见苏言的小厮着急地说道。 “怎么回事!” 文三心急跑下台阶,来到苏言的身边。 “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言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慌乱,“找!必须给我找到!” “我也去!”文三心急担心便跟着苏言。 “老爷—” 一辆马车从西边而来停下,彩凤着急地跳下马车,手中拿着一封书信来到文三的面前。 “你来的正好,一起去找素婉、” “老爷,老家来信了,夫人、夫人病危了!”彩凤强硬地打断文三的话,眼泪婆娑,手中的书信一直在抖。 文三夺过书信,书信上字字都在扎他的心,“什么叫做病危?这不可能!” 文三蹿步上了马车,看向彩凤着急地说道:“看什么看,赶紧上车!” 彩凤走了过去不像是刚刚的那么慌张,“老爷,去哪儿?是往东还是往西?是去找严小姐还是去老宅看望夫人? 文三一怔,望着东边又看了看西边,最终下定决心,“上车,去老宅!” 彩凤闻言一喜,“好,老爷。” * 江面激流翻转,偶有几只河鸟发出婉转的啼鸣。 素婉现在岩石上,一身缟素,墨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脑后,任风舞动。 素婉望着江面,激流的水浪一下又一下地击打岩石,翻卷起来的浪花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要把一切都给吞灭。 慢慢地,素婉眼中渐渐不再是激流的江浪,而是一张张熟悉而又亲切的身影。 第392章 江水滔滔冤屈洗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娘,爹,秦叔,还有她那个可怜的孩子,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看到血糊糊的一团影子。 他们在向她招手,他们在呼唤她。 “素婉!” 苏言望着站在岩石边上一只脚已经踏出去的素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处。 素婉一怔,抬出去的脚慢慢地收了回来。 “素婉,你这是干什么?快下来,哪里多危险啊!” “严小姐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你快下来,哪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啊!” 张天士和阿弥心急如焚,想要上前却怕会吓到素婉反而适得其反。 “少、小姐,你别这样,你下来好不好!”春熙手中拿着的是素婉写下的和离书,字字用朱砂笔写成,像是被鲜血染过的一样。 “素婉,你听我说,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 苏言慢慢地朝前走去,一点一点地靠近素婉。 “你还有我们,我们会永远的陪着你,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听话,别做傻事,过来……” 素婉望着渐渐靠近的苏言,嘴角为抿,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笑让苏言心头一紧,他从中看到了平和,平和后面是渐渐黯淡下去的生命之光。 “不要,不要……”苏言摇着头,加快挪动的步伐。 素婉淡淡地笑着,转身,闭眼,双臂展开,从容地倒了下去。 “不要!” 苏言急步冲去,奋力一跳,跟着素婉跳了下去。 “素婉,仁甫——” “少爷——” “……” —— “你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 阿喜勾唇,慢慢起身,望着躺在床上昏迷的叶景生,嘴角的笑意越发的肆意。 “我就说过,这里,只配我来住!” 阿喜望着房间里的格局,得意而又喜悦。东厢房不仅仅是一个房间,还是地位的象征,从今往后,叶家的女主人就只有她也只能是她! “睡吧,睡吧,等你醒来了,就是一个全新的开始。”阿喜望着叶景生,惬意地勾唇笑着,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关好,阿喜走下台阶,黑漆漆的夜有了灯笼也变得通亮,叶家有了她,也算是门楣有光。 阿喜咧嘴笑着,脑海里幻想着身为女主人之后应该做的事情。 “唔!” 突然一只手从阿喜身后伸了出来,捂住了她的嘴,整个人连拖带拽地被带走,阿喜挣扎着越厉害,身后人的力道就越大,最后被拖进了一个角落,后背抵在了墙上,阿喜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 阿四松开手,却措不及防地挨了阿喜一巴掌。 “混.蛋!”阿喜怒斥,只觉得手掌又麻又疼。 阿四捂住脸,冷哼一声,“我是混.蛋,那么请问你是什么?你已经如愿嫁给了少爷,成为了叶家的主人,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竟然心狠到去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难道你忘了,当初你身陷囫囵的时候是谁救了你?” “是少奶奶!”阿四愤然,“是少奶奶将你从红姑的手中救了下来,你这样对少奶奶,难道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怕做噩梦吗?!你的良心都不会痛的吗!” 阿四心中气愤,甚至觉得面前的女人恶心,他也为自己感到恶心,碰了谁不好,偏偏碰了她! “你害了少奶奶的孩子,又逼死了少奶奶,我真的没有想过,你竟然如此的蛇蝎心肠!”阿四怒斥。 “呵!”阿喜不以为然,冷笑一声,“怪只能怪她为什么是叶家的少奶奶,夫君为什么是少爷,我从小就发过誓,这辈子我想要的东西谁都不能跟我争,跟我抢!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辛辛苦苦筹谋而来,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阿四见着阿喜如此蛮不讲理的样子,心彻底地碎了,踉跄地退了退,目光落到阿喜隆起来的肚子上。 “像你这般心肠歹毒的女人不配做母亲,让你做母亲只能是害了孩子。”阿四从腰间将水壶解下,拔开塞子。 “你、你想干什么?!”阿喜察觉到不对劲,警惕地望着阿四手中的水壶。 “这是红花,喝了它,打掉孩子!”阿四捏住阿喜的嘴巴,不由分说地就往阿喜的嘴里灌。 阿喜紧咬牙关,抿着嘴,用力地推开阿四, “我不喝!你凭什么要我喝?你凭什么要我打掉这个孩子!” “就凭这个孩子是我的!”阿四怒吼,“就凭你当初为了嫁给少爷而勾引我!少爷根本就没有碰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碰过你!” “你胡说!” 阿喜抬手挥掌却被阿四握住。 “我胡说?”阿四从怀里掏出浴巾,“你看看这上面,这上面是你跟我发.生关系时的落红,你还敢说少爷碰过你!” 阿四用力一甩,阿喜跌坐在地上。 “你这个女人,真是恶心至极!”阿四愤然将手中的浴巾扔到阿喜的身上,眼神里充满了嫌弃。 阿喜慌乱拿起浴巾,她没有想到阿四竟然会留意这个。 “混账!咳咳……” 周围忽然亮堂起来,叶乾钟坐在椅子上,望着墙角的两个人,愤然用拐杖锤着地。 阿四见着如此大的场面,看向叶乾钟身旁的千叶惠子忽然间明白过来。 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故意让他来找阿喜,然后她前去老爷那里揭发,好一个有心机的女人。 不过,这样也好。 阿四跪在地上,一下子觉得轻松了很多,好像压在他身上的东西终于卸了下来,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老爷?老爷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他都是在胡说八道!”阿喜慌张地将浴巾藏到身后,不停地给叶乾钟磕头,“老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肚子里真的是少爷的孩子,惠子,惠子小姐可以作证的!” 阿喜指着千叶惠子,恳切道:“惠子小姐你说句话,你可以证明我的清白的……” 千叶惠子朝着阿喜无奈地笑了笑,“二少奶奶,人在做,天在看,一切皆有因果,事情的真相,也不是我能够左右的了的。” “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拉我下水!你这个女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指示他这么做的!”阿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爬起身就朝着千叶惠子跑去,“你这个女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拦住她!”叶乾钟怒斥。 站在一旁的伙计上前拉住发了疯似的阿喜。 “心怀不轨,作风不良,像你这等不守妇道的的女人就应该浸猪笼!来呀,把她给我关押起来,后半夜时浸猪笼!咳咳咳……”叶乾钟怒斥言正,“将这个男人给我打断他的一条腿,打出叶家,永远都不允许他踏进叶家半步!” “是。” 伙计们上前,拽着阿四,阿喜便拖了下去。 “我是被冤枉的!冤枉的!千叶惠子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翌日。 阿四趴在草堆上,右腿被打断,疼的他不能动弹。好在还有一所破庙能够容身,阿四抬头,望着面前的手持长刀的关公,脑袋耷拉了下去。 “你说这叶家也够狠的,听说后半夜活活地淹死一个女人,那女人的凄惨声真的是听的人头皮都发麻了……” “还不是那个女人自找的,偷男人还假怀孕,这叶家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屈辱,要我说啊,像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就该浸猪笼,不然还反了天去了!” “这倒也是,不过那个女人也惨,没人收尸,还不知道顺着河流飘到哪去了,说不定现在早就被野狗给啃光了,只剩下骨头了……” “……” 外面的乞丐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阿四听着心里却五味杂陈,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恨死那个女人了,可是当听见没有人替她收尸时又备感心酸。 忽然面前出现的一双绣花鞋,还有青色的长裙,阿四一怔,慢慢抬头,看到来人的脸。 “春、春熙……” 春熙望着阿四浑身破衣烂衫,糟蹋的不成样子,眼圈湿润。 阿四慌忙地低下头,他不想让春熙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走,你走!” 春熙蹲下身子,板住阿四的头,强迫阿四望着她。 “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来,就是谢谢你,谢谢你到最后维护少奶奶,站出来将一切都说清楚。” 阿四望着春熙漠然的神情,失落地垂下目光,“我应该早点说出来,这样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少奶奶和苏先生也不会死……” 春熙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好了!这件事情我说完了,现在该说说我们两个的事情!” 阿四一怔,看向春熙,“我们……” “我问你,你有没有喜欢我?”春熙声音哽咽,却强装镇定。 “我……”阿四嘴巴张了张,又闭了起来,“我现在没有资格说这个,你走吧,忘了我,找个好人家嫁了……” “阿四!我问的是,你喜不喜欢我,回答!”春熙强硬打断阿四的话。 “喜欢!”阿四脱口而出,望着春熙,眼神缠绵,“不知道从什么时间我就喜欢上了你,习惯了有你的存在,习惯了你闹,你笑。” 春熙咧嘴一笑,抱住阿四,眼泪掉了下来,迷糊了她的眼。 “好巧,我也喜欢你。” 第393章 慷慨英雄悲壮歌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千叶惠子端着果盘,望着坐在院子里的叶乾钟,好像一夜之间老了许多,两鬓的头发已经斑白,整个人的气色也很是不好。 不过这一切她都不关心,今天已经是父亲给的期限的最后一天,如果她拿不到十六锦,那么父亲真的会说到做到让她以死谢罪。 千叶惠子捏紧果盘,目光狠厉,渐渐地缓和,松了力道,面带笑意地朝着叶乾钟走了过去。 “义父,吃点水果。” 千叶惠子将果盘放到叶乾钟面前,蹲下身子捶着叶乾钟的双腿。 叶乾钟慢慢地睁开眼睛,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都十分的病态。 “没什么胃口。”叶乾钟握着拐杖,望着天,只觉得浑浊的很。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 叶乾钟怅然,怀念起素婉刚刚嫁进叶家的时候,那时候的日子真是好。 千叶惠子望着叶乾钟一脸怅然的样子,目光微沉,启唇道:“义父,现在布庄里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几个大订单的也都解决了。义父,那个十六锦真的存在吗?” 叶乾钟目光微垂看向千叶惠子。 千叶惠子不自然地笑了笑,“义父,我不是别的意思,只是好奇,再加上这几日有人来布庄里问,所以……” “所以,你想见见它吗?”叶乾钟接话道,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嗯?”千叶惠子未能反应过来,便见着叶乾钟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义父。”千叶惠子赶紧站起来搀扶住叶乾钟,语气激动,“您、您真的要带我去见识十六锦?” 叶乾钟点了点头,“走吧。” —— 午后的阳光慵慵懒懒地撒在枝头,落下一地的斑驳。 马车稳稳地听着锦绣布庄门前,店中的伙计见此赶紧去通知庄周。 “义父,慢点。” 千叶惠子搀扶着叶乾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抬头望着布庄,千叶惠子心中窃喜。 果然,十六锦就藏在这个布庄里。 “老爷。” 庄周从店中走了出来,望着叶乾钟恭敬地称呼着。 “嗯。”叶乾钟应了一声,看向千叶惠子,“走吧。” 千叶惠子点头,搀扶着叶乾钟,“义父,您慢点。” 庄周跟着,却被叶乾钟拦下。 叶乾钟望着店铺里冷冷清清,只有几个伙计还坚守在这里,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布庄鼎盛时热闹的样子,一时间惆怅万分。 叶乾钟叹息一声,“你们都回去吧。” 伙计们面面相觑,茫然无措。 “老爷,您这是、”庄周不解。 叶乾钟眼皮耷拉着,微微抬着,“今天给你们放假,回去休息,工钱照结。” 伙计们更加的茫然,这好端端的就放假有些异常。 庄周想着应该是家中近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老爷的心情才不佳。 “将东西收拾一下,回去吧。”庄周朝着伙计们挥了挥手。 伙计们应着,“是,谢谢老爷。” 说着,伙计们便收拾着东西,不一会儿就走光了。 布庄里只剩下庄周还有叶乾钟和千叶惠子三人。 “老爷。”庄周刚要上前,就被叶乾钟的拐杖给拦了回来。 “我说的也包括你。”叶乾钟眼皮微抬,目光平静地望着庄周。 庄周见着叶乾钟平静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发慌。 “走。”叶乾钟继续说道。 庄周只好应着,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布庄。 布庄里彻底的只剩下叶乾钟还有千叶惠子两个人。 千叶惠子望着空荡荡的布庄,嘴角微勾,没想到这个叶乾钟做事情这么谨慎,怪不得她在布庄这么多天,一点十六锦的消息都打探不出来。 叶乾钟转身从侧门走了进去,穿过游廊来到了账房。 千叶惠子打量着账房,在布庄的这些天她早就把布庄的任何角落都给摸清了,可是却始终没有找到机关,难不成十六锦就藏在这里。 千叶惠子望着叶乾钟转动架子上的白玉瓶,靠墙的架子朝着挪动,露出一个暗门。千叶惠子暗暗吃惊,她没有想到竟然会藏的这么隐秘。 叶乾钟余光看了一眼千叶惠子,“进来的时候带根蜡烛,这里面黑。” 说着,叶乾钟拄着拐杖走了进去。 千叶惠子赶紧拿过桌子上的蜡烛走了过去,特意地记了一下白玉瓶子的摆放。 暗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台阶,跟着台阶下去,越往下就越黑。 叶乾钟停下脚步,见着千叶惠子跟了过来便掏出钥匙打开面前的锁。 千叶惠子将墙上悬挂着的蜡烛点亮,甬道里亮堂了起来,这才看清楚他们面前是一扇巨大的门。 千叶惠子望着叶乾钟手中的钥匙,暗暗地想着办法。 叶乾钟推开门,走了进去。 千叶惠子紧跟其后,里面很黑,千叶惠子将四周墙壁上的蜡烛都点亮这才看清楚暗室里面的整体格局。 里面摆放了数十个架子,上面都摆放了布料,可以看出来,这些布料都是上好的,十分的珍贵稀有。 不过,这些不是十六锦,千叶惠子可以肯定。 叶乾钟看了一眼千叶惠子,便坐在椅子上,用拐杖指了指前面的箱子 ,“十六锦就在那里面,你自己去看吧。” 千叶惠子闻言激动上前,本以为会有多重的防护,可是就是一个木箱子,连把锁都没有。 千叶惠子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只有一封书信,哪里有什么十六锦。 千叶惠子拿起书信,上面写着的是‘吾儿亲启’。 “义父,你耍我?” 空欢喜一场的滋味不好受,千叶惠子恼火地看向叶乾钟。 叶乾钟眼皮微抬,目光却落在千叶惠子手中的书信上。 “十六锦确实存在,只不过叶家早就不制作了。”叶乾钟幽幽叹息,“这封信是我父亲写给我的,那个时候朝廷尚在、” “停!” 千叶惠子心中着急,天马上就要给了,距离父亲给她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哪里还有闲心听故事。 “义父,我只想知道十六锦在哪里!” 叶乾钟眼皮微抬,望着千叶惠子迫切的样子,平静道:“没了,十六锦早在三十四年前就已经毁了。” “义父,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千叶惠子诧然,“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十六锦就是你们叶家的荣誉,还是你们富贵的来源。不然,就凭借祖上,恐怕是落不下如今的家业。” 叶乾钟目光沉冷,看向千叶惠子,“你果然是有目的而来,怪我一时瞎了眼竟没有看穿你!” 千叶惠子勾唇一笑,“义父,话别这么说,只要你交出十六锦或者十六锦制作的方法,我也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的侍奉你。毕竟,这叶家如今死的死,昏迷的昏迷,只能依仗我了呢。” 叶乾钟冷笑,“就算叶家全部都死光了,也绝不会依仗你这个外族人!” “义父,你现在这样说以后肯定会后悔的。这里,迟早是我们的地盘,我看你还是乖乖的听话,说不能还能留条活路颐养天年。” 叶乾钟起身,“你就痴人说梦吧,想要将这里变成你们的东西,只怕你们没有这个能力。” 叶乾钟拄着拐杖走到架子旁,小心翼翼地摸着架子上的布料。 每一个都是他年轻时候精心制作,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 “可惜了……”叶乾钟幽幽叹息。 千叶惠子望着一脸惆怅的叶乾钟,眉心微皱,“义父,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为俊杰的好,将十六锦交给我,我可以保证你余生安虞。” 叶乾钟笑笑,“靠祖宗传下来的手艺苟且度日,这跟卖国求荣又有什么两样。” 叶乾钟看向千叶惠子,目光迥然,神情严肃,“我告诉你,我们的东西,就是一针一线你们也别想夺去,更别想霸占!” 叶乾钟抬起拐杖打落悬 挂在墙壁上的蜡烛,蜡烛掉在架子上,布料燃烧,瞬间烧成一片。 “你、你这个疯子!你要干什么!” 千叶惠子望着叶乾钟身后烧起来的架子,赶紧朝着门口跑去,却根本就找不到打开门的机关。 “钥匙,钥匙……”千叶惠子转身看向叶乾坤,“把钥匙给我!” 叶乾坤淡然自若,稳若泰山。 “别费力气了,钥匙在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扔在了外面。这扇门,只能从外面打开,里面是打不开的。” 叶乾坤转身望着熊熊燃烧起来的烈火,嘴角上扬,“黄金错刀白玉装,夜穿窗扉出光芒。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 京华结交尽奇士,意气相期共生死。千年史策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 尔来从军天汉滨,南山晓雪玉嶙峋。呜呼!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 叶乾坤大笑,为自己而笑,为自己的一生而笑,他这一生过得太碌碌无为,终于,也能挺起xiong膛一次,做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疯子!你就是一个疯子!救命啊,救命——” 夕阳西下,千叶一郎站在码头,望着乌泱泱的人群,脸色难看。 “主人,叶家布庄着火了,小姐、没出来。” 千叶一郎目光一沉,片刻间就做了决定。 “上船!” (本章完) 第394章 庭院深深空寂寥(大结局上)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阿四喂过马之后,便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却见着屋子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阿四稳住心神,仔细看了看,试探性地喊道:“春熙?” 声音一落,便见着那个身影起身几个快步就扎进了阿四的怀里。 阿四心口被撞的生疼,抬手想将怀里面的人儿给拉开,“春熙,你别这样,大晚上的要是被别人看到不好。” 怀里的女人没有起来,反而发出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阿四眉心一皱,看了看四周见着没有人才低下头望着怀里的春熙,“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少奶奶小产,孩子没保住,现在少奶奶生命垂危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今天晚上……”春熙断断续续地哭道:“我实在害怕,想不到别人只想到了你,我只能来找你了,阿四,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少奶奶才能转危为安……” 阿四听到春熙这番话震惊万分,“怎么会这样?你先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我说……” 月光低垂,撒在相拥的两个人身上,格外的皎洁。 阿喜见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用力地拽着手中的手帕,眼神中充满了杀意,转身离开,却不知在墙角后面也有人正在注视着她。 千叶惠子望着离开的阿喜,转头望着抱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嘴角微扬,神情得意。 处置了严素婉,现在也该轮到你了。 两天后。 “少爷,管先生信上都说了什么?”阿弥探头望着苏言手中的信件,却只能看到零零点点的几个字,根本就连不成一句话,自然也就不知道信上到底写了哪些内容。 苏言将信件折叠好收好,“上面写着他参军了,现在准备跟着部队一起前往前线。”【*~ #&最快更新】 苏言叹然一声,这对管安来说倒是实现了他一直想要报效国家的心愿。 “管先生可真厉害,竟然参军了。”阿弥憨憨地挠了挠头。 苏言嘴角微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少奶奶醒了——少奶奶醒了——” 春熙跑了出来,激动地喊道。 “太好了,少、” 阿弥刚要看向苏言,便见着苏言像是一阵旋风似的就跑进房间没了身影。 房间里,张天士把脉检查着素婉的意识情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张叔,素婉怎么样了?”苏言望着睁着双眼却一动不动神情呆滞的素婉,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熬过来就死不了,只不过你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跟个活死人有什么区别。”张天士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她心中的郁结给解开,不然……” 张天士叹息摇头 ,将最后一句话又咽了下去。 就算张天士不说苏言也明白,望着面色漠然的素婉,苏言心中自责。 他没能好好的保护好素婉,都是他的错! —— 千叶惠子走在街市上,突然有人挡住了她的路,千叶惠子抬头望着男人熟悉的面孔时,吃了一惊。 千叶惠子被带到酒楼的一个包厢门前,房门推开,只见着房间里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背对着她。 千叶惠子低头颔首走了进去,朝着中年男人恭敬地唤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千叶一郎转过身,望着千叶惠子的目光沉冷,“我要是不来,你会给家里面报信吗?!” 千叶惠子头低的更低,“父亲,我一直在叶家找十六锦,很快就会有眉目了。” “哟西。”千叶一郎神色有些缓和,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过来。” 千叶惠子顺从地走了过去,等到千叶一郎坐下才敢坐下,两人闲扯了几句,全部都是关于叶家的情况。 “我只能在这里待三天,所以你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内弄不到十六锦你也就不需要来见我了,听明白了吗?”千叶一郎厉声道。 千叶惠子点了点头,“听明白了,父亲。” —— 素婉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门窗都紧闭着,仿佛将自己置身在一个幽静的空间里。 素婉抬手摸着小腹,扁扁的,再无生命的活动,眼中的泪无声地落了下来,砸落到桌子上的信笺上,只见信笺眉首赫然写着‘和离书’三个字。 素婉用力地拔着手腕上的红玉手镯,却怎么也拔不下来,就好像长在了上面似的。 终究,素婉放弃了,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文家。 “你说什么?!”文三拽住沈航的衣襟,脸色阴沉的瘆人。 “三……三爷……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那个少奶奶她小产了,不过现在她已经没有事了,只不过就是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沈航哆哆嗦嗦地说道。 “废物!”文三一用力将沈航给推开,“我跟你怎么说的!我是不是让你照顾好她,你是干什么吃的!” “三……三爷饶命……”沈航跌倒某地上,连忙爬起来跪着,“我也没有……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三爷饶命……三爷饶命……” “废物!” 文三怒斥的声音很大,站在门口的彩凤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便见着沈航连滚带爬地走了出来,整个人像是受了惊的猎物,走路都带着踉跄。 彩凤沉了沉气息走了进去,却见着文三正要往外走,彩凤上前拦住。 “老爷,您 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哪儿还用跟你交代吗?让开!”文三气势汹汹抬手就将彩凤推到一边去。 “我知道老爷要去那儿!”彩凤踉跄地稳住身体,见着文三停住了脚步,慢慢地靠近,“叶家少奶奶出了事,老爷这是要去叶家给她讨公道去了吧。” 文三的事情彩凤也是知道的,当初叶家少奶奶被囚禁在文家的时候她就知道老爷对叶家少奶奶心思不纯,所以一直都容不下自家的夫人。 “知道就别碍我事!”文三恶狠狠地警告道。 “老爷真的以为罪魁祸首就是叶家吗!”彩凤质问,见着文三停住了脚步,身影一震,继续说道:“若不是老爷从中挑拨,散发出消息,叶家怎么会怀疑叶家少奶奶腹中的孩子,又怎么会因此而处处给叶家少奶奶使绊子甩脸色!若不是老爷串通狱警,将叶少爷打成重伤昏迷不醒,叶家何故将叶家少奶奶撵到废院之中!若不是老爷一次又一次招惹叶家是非,害得叶家几经颠簸,叶家又何故会认为叶家少奶奶是不祥之人!” “这一桩桩,一件件,若不是老爷你从中捣鬼,叶家少奶奶何故会落到如此地步!” “反了你了!”文三转身抬手一巴掌甩在彩凤的脸上,彩凤跌倒在地上,嘴角溢出血渍。 “竟然敢教训起我来了,我告诉你,就算这些都是我.干的,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文三怒斥,转身走了出去。 彩凤望着走出去的文三,神情黯然。 —— 文三来到叶家时,门口连个看门的小厮都没有,整个门庭显得格外的冷清。 文三抬脚走上台阶,却在进门的刹那犹豫了起来,脑袋里回响着的都是彩凤刚刚说的那些话。文三犹豫纠结,将抬起来的脚收了回来。 彩凤说的没错,素婉会有今天这个结局都是他害的,可是他不想伤害她的,他只是想让她离开叶家。 文三在门口徘徊,头一次心中竟有种罪恶感。 “你……” 文三听到动静,转身便见着门里面站着一个伙计,正充满疑惑地望着他。 “你什么你!”文三气场瞬间强大,“我来找你们家老爷,叫他给我出来!” 伙计回过神,“我家老爷不在!”说着,伙计便要关门。 现在家里面因为少奶奶的事情乱成了一团,现在这个文三来这里准没有好事。 “不在?”文三一脚踹开要关起来的大门,推开伙计阔步走了进去。 “他在不在,这个得我说了算!” “哎,你这个人怎么乱闯私宅……”伙计见此,赶紧追了过去。 “私 宅?今儿爷还就闯了!赶紧叫叶乾钟给我出来,不然我拆了这个叶家!” “文三,你竟然还敢来!” 男人声音怒斥,带着浓浓的怒气。 文三顺声望去,便见着站在大厅里的苏言。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怎么,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我为什么不敢来?但是这个叶家,做了不少的亏心事了吧,所以这个叶乾钟才躲着不敢见人!” “文三!” 苏言快步走下台阶,揪住文三的衣襟,“你还好意思说你没有做过亏心事?我问你,素婉的那些流言蜚语是不是你叫人传出来的!” 文三目光闪躲,将苏言的手拿开,“这件事情跟我无关!” “跟你无关?”苏言怒斥,“文三,你好歹也是一个男人,做过的事情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将素婉害成了什么样子!你竟然还敢来!” 苏言说话间抬手勾拳重重地打在文三的脸上。 文三被打的踉跄了几步,拇指一抹将嘴角的血给擦掉。 “苏言,你以为你就是个什么好东西了吗!”文三上前揪住苏言的衣襟,“我告诉你,当初如果不是里从中撮合,素婉这辈子都不会再进叶家的门!” (本章完) 第395章 庭院深深空寂寥(大结局下) - 庭院深深空寂寥 - 古九 天明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一所宅院前停了下来。 “老爷。”李仲打开车门,恭敬道。 叶乾坤下了车,望着门楣上‘叶府’二字,忽然觉得十分的沉重。 昏暗的房间只有窗户头进来的斑驳光亮,直到房门被推开,房间里才渐渐地通亮起来 叶乾坤走进房间,房间里很乱,像是进了贼一样。叶乾坤往里走了走,见着坐在地上靠在床边的叶景生,眉心皱了皱,良久叹了口气。 “布庄手中的那些订单已经处理完了,不会影响布庄的声誉;被连累烧毁的那几家店铺现在经过整修也重新开张;我们家的布庄烧毁的最严重,所以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整修好。” 叶乾坤望着始终不言不语把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叶景生,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放到了桌上。 “布庄的伙计们都在,他们希望布庄翻修好之后有人带领他们将布庄重新振作起来。” 叶乾坤转身走到房门口,微微停步,“武汉那边的产业我也变卖了,卖了些钱留作整顿布庄用。我老了,叶家的未来只能寄托在你的身上,希望你别让我们失望。” 话音落,叶乾坤走出房间。 天空飘飘洒洒的雪花,乱飞乱舞,天地间白的通透,好似融为一体。 叶乾坤走在雪地里,拄着拐杖,任由着雪花迷乱他的双眼。 三个月前,见到了被烧成黑炭的叶乾钟时,叶乾坤才真正的明白过来,这么多年的苦苦执着,只不过就是赌气而已。 叶家的兴盛,成在十六锦,败在十六锦,若不是看到叶乾钟留下的书信,或许这一生他都不会明白这些。 哥哥将叶家的重担担在了他自己的身上,所以才有他任性胡闹的地方。 叶乾坤悲然,眼角滑落一滴泪,无声又无息。 …… 景生吾儿,当你看到写封信的时候或许为父已经不在了。为父这一辈子做过很多的错事,可是唯一觉得庆幸的是能为你娶到素婉,可是为父做的最错的事情也是这件。如果当初为父不逼你娶素婉,会不会就不会有后面所发生的一切? 世事难料,谁又能说的清楚。 素婉是一个好姑娘,从头到尾都一心一意为了你,为了叶家,是为父心胸狭隘误信小人之言,害了素婉,害了秦臻,害了严家。为父心中悔恨,只怕万死都难以恕罪。 为父这一生对不起很多人,仁甫算一个,为父知道,对他太过的刻薄,可是仁甫是个好孩子,从小就是,为父也想好好待他,可是不知不觉中就没了初心。这些年,若不是仁甫的支撑,叶家早就败落了。吾儿要答应为父,要和仁甫好好相处,你们是兄弟,一起长大的兄弟,也应该是一辈子的兄弟。 至于千 叶惠子,不得不说吾儿还是太年轻,这个女人从一开始进到我们叶家的门就没有按好心思。这些天,发生了许多事情,为父静下心来想了好久才恍然大悟。这个女人的目的是冲着我们家传的十六锦技艺来的,想从我们的地盘将我们的东西带到他们的国家,强行霸占拥有,这是不可能的! 吾儿要铭记,人活着,就要堂堂正正的活着,绝不能做让祖宗让国家蒙羞的事情。【!! !¥更好更新更快】 关于十六锦,那是从你太爷爷那儿传下来的,也是那个时候我们叶家被朝廷重用,直到你爷爷那辈,十六锦被洋人盯上,逼你爷爷交出做法,你爷爷不肯,洋人谗言,你爷爷被朝廷杀了头,我们叶家这才举迁来到这清河镇。 所以,你记住,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什么样的境况,不可没了气节。 叶家的担子很重,可是为父相信你,相信你可以将它很好的发扬传承下去。 吾儿景生,为父将叶家荣辱就此交给你了。 父:叶乾钟 看完了信,叶景生嚎啕大哭起来,哭的像个孩子,充满了委屈心酸。 叶乾坤听到房间里传出来的哭声,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哭吧,都哭出来就好了……” 叶乾坤仰头望着天,飘飘洒洒下来的雪花砸在他的脸上,冰冰凉凉。 五年后。 苏州的码头上,人来人往。阿弥见着拄着拐杖站在码头最边上的男人,从车里拿了披风走了过去。 “少爷,虽然这开了春,可是这风吹来还是冷的,这衣服还得披着。” 阿弥说着,便将风衣披到男人的身上。 “嗯。”苏言应着,一点也不走心,一双眼睛就这样望着前面的江面。 “少爷,你这样站着时间长了对膝盖不好,我扶你坐下吧。” “不坐!” 阿弥无奈地摇了摇头,“少爷,会不会你记错了?姑娘不是今天回来的?” “没有!”苏言脱口而出,语气果断,“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今天!” 阿弥和杏儿看了彼此一眼,抿嘴忍住不笑。 “那少爷还嘴硬说不想姑娘?其实啊天天都念叨着,巴不得我们姑娘瞬间就出现才好呢。”杏儿笑道。 “哎杏儿,你老是说什么实话?这让少爷多不好意思,是吧少爷。”阿弥附和着。 苏言等了两人一眼,“就你们两个的话多!” “哎,有船有船,看,那是不是就是姑娘乘坐的船!”杏儿激动地说道。 苏言望着江面越来越近的轮船,心中激动,转身便走到轮椅上坐了下来。 “少爷,你这是干什么?这船都来了,你怎么反而就坐下了呢?”阿弥不解。 苏言忙从杏儿手中将毯子拽了过来盖在自己的腿 上,“要你多嘴!” 阿弥和杏儿见此,笑笑不言语。 轮船靠了岸,乌泱泱的人从轮船上下来,望的人眼花缭乱。 “你看那个是不是姑娘?”杏儿拽着阿弥问。 “不是吧,姑娘比她好看多了!”阿弥眯着眼仔细望着,“不过都五年没见到姑娘了,也不知道姑娘长成什么样子了?会不会我们都不认识了?” “胡说!人再怎么长也不能换张脸吧?只要是姑娘,不管过了多少年,我就都可以认出来的!”杏儿信誓旦旦道。 “……” 苏言望着走下来的人,紧张到握住把手,每一个人他都不愿错过,他害怕错过她的身影,直到一抹蓝白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蓝白洋装裙,被烫卷的头发披散再脑后,带了一顶洋帽,看起来清新又脱俗。 他想象过这五年级她会变化很多,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变化这么大。不过还好,她回来了。 “哥——” 苏婉一眼便看到苏言,挥着手拎着箱子就朝苏言跑去,一双洋鞋在青砖地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 “姑娘,是姑娘。”杏儿激动地摇着阿弥。 “天老爷,姑娘这一身也太好看了。”阿弥由衷地感慨道。 “哥,我回来了。” 苏婉在苏言面前站好,乖巧地像个孩子,阿弥和杏儿赶紧将苏婉手中的行李接了过去。 只见着苏言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十分正经严肃的样子,阿弥和杏儿忍不住地偷笑着。 “哥,你这么看着我…是我这一身不好看吗?”苏婉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衣服,有些紧张。 苏言歪头,嘴角上扬,“我家婉婉穿什么都好看。” 见着苏言笑了,苏婉这才松了一口气,蹲坐在苏言面前,“哥,你吓着我了,刚刚那么严肃。” 苏言抬手摸了摸苏婉的头,这么多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她,可是他却不敢表现的太露骨,只能将这份情感深深地埋藏在心中。 “哥,你还好吗?”苏婉摸着苏言的双腿,莫名的心酸,“哥,杰费瑞医生说你这腿是有法治的,为什么你不去呢?” “傻妹妹,我们都离开了,爹娘怎么办?苏家的产业怎么办?”苏言握住苏婉的手,情意绵长,“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阿弥和杏儿激动落泪,擦了擦眼泪。 “少爷,姑娘,车都备着呢,我们回去再聊吧,老爷还有夫人都等着呢。” “好,我们回去。”苏言望着苏婉,应声道。 “哥,爹娘身体怎么样?” 苏婉一边推着轮椅,一边问道。 “爹娘身体不错,就是挂念你……” “……” “看报!看报!清河镇第一大户叶家在三月十四号举行百花节,规 模盛大,值得一观——” 苏婉脚步微停,看向卖报的报童。 苏言察觉到异常转身看向苏婉,抬手指了指,阿弥买了一份报纸回来。 车里。 “想去?” 苏言望着看报纸的苏婉,试探问道。 苏婉点了点头,“哥,你看这上面的照片好美,如果能够亲眼看一看就好了。” 苏言目光落到报纸的照片上,一眼便就认出这是叶家原先的花田。这些年,叶家在叶景生的经营下倒是风生水起。 “那我们便去看看。”苏言道。 “可是少爷、”阿弥担忧。 “不用说了。”苏言看向苏婉手腕上的红玉手镯,这手镯是叶家的传家宝,当初他想尽办法都没能将它从苏婉的手上摘下,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太好了,哥,你真好!”苏婉激动地抱了苏言一下,望着报纸的眉头,一字一字念道:“清、河、镇。” 三月十四号,清河镇。 锦绣布庄生意红火,开展的百花节更是人头攒动。 “掌柜的,这是新出来的花样名单你过过目。”孔宝跛腿走了过来,将手中的名单册递给叶景生。 叶景生一身棕色长褂,看起来十分的成熟老练。 “放在我这里,我会看的。今天人流量比较大,你跟伙计们说一声,都要注意安全,不要发生不必要的口角矛盾。” “好,我记下了。”孔宝应着,便转身回了布庄。 叶景生沿着路来到了山坡下,此时的山坡漫山遍野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五颜六色十分的亮丽。 叶景生握住名册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地踱步上了山。这些年,每个地方都有了变化,可是变化最大又没变的却是这里,这个百花簇团的地方。 此刻这里人来人往,热闹不绝,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意。或许,这才是它存在的真正意思。 叶景生站在花丛之中,眼前的人影渐渐地模糊,幻化成素婉的样子。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比这百花还要艳丽。 视线里恍惚出现一抹白色身影,叶景生一怔,被耳边传来的声音拉回了思绪。 “姑娘,姑娘你慢点跑,会跌倒的。” 叶景生望着跟跑的丫鬟,目光落到前面那白色的身影上,白色的洋裙,显得姑娘身子窈窕。 叶景生垂眸落下几分失落,转身准备离开。 “杏儿,你快过来,这里有好多蝴蝶啊……” 熟悉的声音像是一块石头撞击在叶景生的心口,叶景生慌忙转身望去,那熟悉的容貌不是素婉又能是谁。 “素婉……素婉!素婉——” 叶景生像是疯了一般地朝着素婉跑去,手中的名册掉落在花田之中。 苏婉听到声音转身便见着一个男人如狼 似虎地朝着她这边跑来,苏婉受了惊,脚步往后退去。 “素婉,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叶景生快步追上,握住苏婉的双臂。 “我、我不认识你,你谁啊?放开我!哥,哥——” 苏婉被吓到,着急地喊着。 杏儿闻声快步跑了过来,用力地打着叶景生。 “你这个混.蛋放开我家姑娘!” “素婉你看看我,看看我,我是景生啊素婉,你看看我好不好,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的事情,你可以打我骂我可是我求求你你不要装作不认识我好不好,素婉——” “我真的不认识你,先生你认错人了。”苏婉用力挣扎,终于在杏儿的帮助下挣脱出来。 “素婉,是我,是我景生啊,素婉。”叶景生拽住苏婉的手腕,握住了镯子,望着那红玉镯子,叶景生更加的笃定。 苏婉用力挣脱,镯子就这样滑落出去。 叶景生由于重力缘故,往后踉跄了几步,手中的镯子没拿稳掉落在地上,碎成三段。 “小姐,先生在那边等你,这里交给我们。” 三个男人走了过来,将苏婉护在身后。 “姑娘,我们快走吧。”杏儿拥着苏婉便走。 苏婉回头望着失魂落魄的男人不知为何有种难过感,目光微垂,望着地上碎成三段的镯子,直到看不见。 苏言坐在车里将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承认最终他还是怕了,怕他们相认,怕从前的一切又会重蹈覆辙,怕、失去她…… 苏婉上了车,揉着手腕,觉得心神不宁。 苏言伸手握住苏婉,轻轻揉着苏婉的手腕,“弄疼了是吗?” “哥,那个人,我是不是见过?” 苏言闻言目光微垂,“你觉得呢?” 苏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是觉得他有一种熟悉感,或许见过,也或许没有见过。” 苏言抬头,摸了摸苏婉的头,“傻妹妹,不是每个人都有必要记得清清楚楚,顺其自然,过好当下才最重要,明白吗?” 苏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叶景生捡起镯子回过神时,却见着素婉已经不见了,面前挡着三个男人不让他过去,只能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越来越远,在他的视线中变得越来越小…… (本章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