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庶香门第》作者莫风流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书名:《庶香门第》 作者:莫风流,就是写《煞妃,狠彪悍》的作者。 地址:http://*。.*/info/483409。html 简介:苦读数年,终成硕士。一朝穿越,竟变庶女。 前世名校优生,今生名门弱女。 敛光华,藏锋芒,保生活,求清静,怎料这书香门第亦是纷争无数麻烦不断。 姨娘暗害,嫡姐设计,变态续弦,身败名裂…… 反击,是一定滴! 态度必须是温和滴! 手段绝对是狠戾滴! 她以温和的手段狠狠反击了一把,接下来就是…… 嫁人? 嫁给谁? 能不能自选? 这是个严峻的问题。 楔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隆兴二十七年,三月初二,巳时三刻。 京城韩家正房内,杯盘碎裂在地上,凳子翻到,箱笼都被人打开,衣衫全都随意的丢弃在地上。几张写满了字的纸张四散屋中,一阵风吹进来,随着风飘起。墨水被泼在了墙壁上,顺着墙壁落到地上,汇聚成一滩墨汁。脏污了青石地板,也脏污了铺在床前的猩红色地毯。 一个女人安静的躺在床上,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的动静。一只手露在被褥外面。瞧那女人容貌也该只有二十出头,可是已经有了白发。露出来的手,如干枯的树枝一般,好似七老八十的老妪。 她听到外面的动静,艰难的睁开眼睛。 丫头荔枝急急忙忙的走进正房院门,守门的婆子只当没看到她。等荔枝走过去后,呸了一声,婆子毫不掩饰对这对主仆的不屑和厌恶。早死早超生,多活一天,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就要多遭一天的罪。说是正房,却半点油水都无。韩府上下谁都巴不得那正房太太早点死了才好。免得晦气。 陆瑾娘看到荔枝进来,激动起来,可是她已经油尽灯枯,无法支撑身体。只能焦急的看着荔枝,艰难的问道:“如何?” 荔枝一张脸煞白,眼睛通红,哭着道:“太太,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陆瑾娘想自己即便要死了,也要死个明白。如今她最担心的便是陆家的情况。 荔枝拗不过,若是不告诉她,只怕是死不瞑目。荔枝哭道:“老爷和大爷还有三爷斩首示众。全家流放三千里充军。” “啊――”陆瑾娘一口血喷出,怎么会这样?陆家怎么可能就这样完了?斩首示众?究竟是什么样的罪名要将她的父亲,兄弟斩首示众? 模糊中,似乎有一群人冲了进来,将荔枝按在了地上。她想大喊,想让韩家的人饶了荔枝,荔枝只是一个丫头。可是嘴里冒出的全是血,暗红的血液。从嫁给韩盛做填房那天起,她就是韩府的摆设。一直到死,也不曾改变。连自己最忠心的丫头也保不住。 ------题外话------ 元宝开新文了,哇哈哈,求收藏,求支持,各种求! 第1章 送女做妾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隆兴二十年,三月初二,天气阴冷。 梆子已经敲过三更,位于京城立业坊的陆家上房,依旧还亮着灯火。 陆家大老爷陆长中一脸愁眉苦脸的坐在妻子秦氏的对面。秦氏也跟着暗自叹气,心道短短十来天,老爷就似老了十来岁似地。秦氏问道:“老爷,这事真没办法了吗?” 陆长中叹气,“若是有办法,为夫何至于如此。” “可是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能送女儿去给人做妾了?”好歹也是自诩书香世家,这岂不是让人笑话嘛。 “夫人的意思,我何尝不明白。只是如今真的是到了这一步。”若是有办法,他何必送女儿进王府做妾,让人唾弃。 陆家祖籍浙江杭州府,祖上是大户人家的佃农,到了陆长中祖父这一代,终于置办了十几亩水田,成了自耕农。然后又将陆长中的父亲培养出来,也就是陆家老太爷。陆老太爷中了秀才后,陆家就渐渐开始发家。等到陆老太爷中了两榜进士后,陆家已经是大户人家了。陆长中读书遗传了陆老太爷,早早的考上秀才,后来考举人和进士都很顺利,年纪轻轻就是两榜进士。加上陆长中胞弟陆长春做生意了得,陆家也越发的兴旺起来。后来陆老太爷做主,给陆长中说了同科进士秦大人的家的女儿。秦家是正儿八经的书香世家,陆长中能娶到秦氏,陆老太爷深感欣慰。觉着陆家也开始有书香世家的气度了。 自从陆家发家后,尤其是陆长中中了进士,陆家就着力于洗白,自诩读书人家。但是在京城那些真正的世家眼里,陆家就是不折不扣的爆发户。这一点陆老太爷和陆长中都很清楚,也因此两父子都特别在乎陆家的名声。送女儿进王府做妾,那真的是丢人丢到祖宗跟前去了。若是陆老太爷还在世上,只怕就要提着拐杖打死陆长中了。 秦氏一脸忧心,“瑾娘虽然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可是这么多年看着她长大,容貌品性不敢说和世家大户家的小姐们比,但那也是一等一的。老爷就舍得让瑾娘去给人做妾?这……”真心丢人。 “夫人也看到了,如今为夫送钱出去都没人敢收。若是咱们不尽快找办法自救,只怕这一家老小都保不住。” 秦夫人忧心忡忡,“老爷,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虽然建河堤,老爷也参与了。但是那事并非老爷主持。为何就算到老爷头上。” 陆长中冷哼一声,“你道为何。当年督造的人如今已经是礼部尚书。为夫不过小小的五品郎中,自然是要算在我的头上。我就是靶子。”陆长中深恨那些人,竟然找他当替罪羊。三年前督造黄河上游某段河堤,他虽然参与了,不过并非总指挥,只不过是跑腿打杂,干点不要紧的事情。今年桃花汛来的比往年早,偏偏那水量又大,那段河堤竟然垮塌了。淹了两个县,此事自然兜不住,皇帝震怒,要开刀杀人,出一口恶气。而工部尚书和侍郎就将他给还有另外两个人给推了出来做替死鬼。 那两个替死鬼,因为家中无钱打点关系,已经被抓到刑部大牢去了。陆长中因为有兄弟陆长春送钱打点关系,这才免了牢狱之灾。但是若是他还找不出办法来将自己撇清的话,那么他的下场肯定也是刑部大牢。整个陆家要面临的说不定就是抄家流放。 为了自救,也是为了陆家,陆长中这才想出办法,送女儿进王府做妾。只要五王爷收了瑾娘,那就代表五王爷会出面摆平此事。 秦夫人紧皱眉头,“老爷,非要如此吗?送瑾娘给人做妾,妾身实在是不忍心。老爷,不是听说韩大人正在找填房太太吗?韩大人关系广,又和内阁容大学士有亲。以瑾娘的出身,咱们再搭上丰厚的陪嫁,做韩大人的填房也够了,不如咱们去找韩大人。若是两家结亲,韩大人定会出手帮忙老爷度过此次难关。 ”此事绝对不可。韩盛匹夫,不能与之同谋。“陆长中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老爷,这又是为何?填房总归是正头娘子,莫非瑾娘不是老爷的女儿?“ ”夫人误会为夫了。当年我同韩大人同在泉州做官,他还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岂能不知道他的性子。韩盛此人,最是狠毒。若是将瑾娘嫁给她,无疑羊入虎口。咱们不光要赔一个女儿,还要赔上大笔银钱,韩盛匹夫才有可能为我出头。只是此次出头过后,若是将来为夫再遇到难事,他定是袖手旁观,若是对他有好处,只怕还要踩上一脚。此人绝对不可相交,更何况是结姻亲,这万万不可。“ 秦氏大惊,”怎么妾身听说韩大人官声很好。皇上似乎也很看重他。“ ”哼,沽名钓誉。夫人可还记得当年在泉州的苏大人?“ ”自然记得。“ 陆长中有点感慨的道:”苏大人是个有本事的,可是识人不明。当年苏大人和韩盛关系那般好,两人同科,又在一处地方做官,还有结儿女亲家的意思。可是后来如何,韩盛踩着苏大人爬上来。如今苏大人还在岭南吃风了。“ 头一次听陆长中说起此事,秦氏也是吓了一跳。又道:”上次出门做客,遇到徐太太,她很喜欢瑾娘。我看她的意思是看中了瑾娘,想说给她家的庶长子。后来老爷出事,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夫人如今说这些做什么。夫人放心吧,我打听清楚了,五王爷性子宽厚,这些年进王府的女人,都还不错。若是瑾娘去了王府,说不定还能挣个前程回来。“ 秦氏摇头,”老爷说的轻巧,那王府岂是一般人能呆的地方。瑾娘进了王府,运气好便罢,若是运气不好,早早的就失了宠爱,那该如何是好?说不定死在哪个角落都没人知道。“ ”夫人何必说这些晦气的话。“陆长中摸摸额头,他都感觉得到额头上的皱纹这些天又多了不少。 秦氏抹着眼睛道:”老爷是知道我的性子的,瑾娘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是我这人从来就没坏心思。对庶子庶女也都一视同人,总归咱们陆家富有,何必苛刻儿女们的一点开销。瑾娘这丫头也是个有孝心的,我心里头是真心希望她好。可是如今老爷突然要让瑾娘去给人做妾,还是没名没分的,我如何开的了口?老爷也不体谅体谅我。“ 陆长中轻轻的握住秦氏的手,”难为夫人了。“陆长中对秦氏的性子很清楚,秦氏的话并没自夸。秦氏虽然也会拈酸吃醋,但是从来做不出给人下药堕胎,害人性命,苛待庶子庶女的事情。最多就是不喜欢,便冷着你或是拘着你,不过该给你的还是会给你。也因此陆长中对秦氏很是敬重,秦氏的话,陆长中也能听进去。只是这次不同,他是无法可想了,非得如此不可。 ”你好生给瑾娘说说,她是个懂事的姑娘,应该知道为父母分忧。“ ”老爷说的轻巧。若是瑾娘自己愿意便罢了,若是她自己不愿意,老爷强逼着她进王府,最后只怕适得其反。没能让五王爷帮忙,反倒是让五王爷给记恨上了。如此一来,老爷的事情岂不是没了转圜的余地。“ 陆长中皱眉,秦氏说的也有道理。”夫人考虑周到,是我思虑不周。还请夫人好生和瑾娘说说,争取能让她自己愿意吧。“ ”老爷,话虽这么说。但是老爷也该多准备一条路才好。若是瑾娘不愿意,老爷也能有法子化解了此事。“秦氏是真心不想让陆瑾娘给人做妾。都是要在场面上混的人,送女儿做妾,虽然是庶女,那名声也真够难听的。她还白白落得一个苛待庶女的名声。只怕改天她娘家的姐妹们就要来嘲讽她了。 陆长中点头,秦氏说的没错。此事一定要瑾娘自个愿意才好,免得得罪了贵人。若是瑾娘不愿,只怕真的要与韩盛此人做姻亲。 第2章 重生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荔枝守夜,睡得很警醒。听到床上传来动静,便小声喊了句:“姑娘?” 黑夜里什么都看不清,荔枝只听见陆瑾娘‘嗯’了声。荔枝问陆瑾娘是否要起夜或是喝水,可是都不曾得到回应。以为陆瑾娘睡着了,却又听到陆瑾娘的声音响起,“荔枝是你吗?” “正是奴婢,姑娘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什么时辰了?” “姑娘放心,离着天亮请安还早。姑娘至少还能睡一个时辰。”犹豫了一下,荔枝又道:“姑娘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天亮后,奴婢就去禀报太太,请大夫来给姑娘看看。”荔枝心里头有点不放心,往日陆瑾娘这个时辰从来都不醒的。今儿是怎么了?莫非身子真的还没养好? “不用了。给我水喝。”陆瑾娘柔柔的说道。 原来是口渴了,难怪。荔枝起身,给陆瑾娘倒了一杯温水。幸好有暖瓶(木制,宋朝曾出现过),过了一夜,这水还是温的。 陆瑾娘喝了水,又躺下继续睡觉,还不忘吩咐荔枝也赶紧睡下,明儿一早还需早起请安。荔枝笑着答应,见陆瑾娘果真睡着了,这才安心的躺在床脚榻上继续睡觉。 天尚未亮透,陆瑾娘就起身了。荔枝守了一夜,这会已经下去。换了樱桃和蜜橘来伺候。蜜橘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的说着府中的八卦,比如周姨娘昨儿晚上和丫头闹嘴,最近这段时间老爷都是歇在太太屋里。又说天气渐渐暖了,不知针线房的人有没有开始准备夏衣,可别等到热的出汗了,大家还穿着春装。 往日这个时候,陆瑾娘总是笑着听她说,时不时问上两句,总归气氛很好。可是今儿从头到尾,陆瑾娘都很安静,脸色也不好看,抿着唇,似乎是在深思? “姑娘看今儿这身可好?”樱桃给陆瑾娘装扮妥当后,照例问道。 陆瑾娘朝镜子中看去,很好,樱桃越发会装扮人了。翠绿色的衣裙,如今姑娘们最喜欢的坠马髻,简简单单的几样首饰,耳环,手镯,腰带。看着似乎简朴,但是识货的人都知道这些不是次品,能值不少钱。陆瑾娘皱了下眉头,樱桃急忙问道:“姑娘可是不喜欢?那奴婢另外给姑娘挑一身?” “不,我很喜欢。樱桃你越来越能干了。”如今回头来看,才发现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是真的好。嫡母秦氏在这衣服,首饰,吃食方面真的没有亏待她。 樱桃不好意思的笑笑,“都是姑娘教得好。” 蜜橘不高兴,姑娘今儿怎么了,只夸奖樱桃,却不夸奖她。蜜橘挤开樱桃,“姑娘穿这一身最最合适了。今儿又是女儿节,姑娘穿一身翠绿色,岂不是应景。只是今年太太早早的吩咐了,都守在府中。往年都要出去踏青赏桃花,不知今年为何就不出门了。”蜜橘一脸失望,女儿节顾名思义,自然是姑娘家的节日。这一日,姑娘家纷纷出门,可以不用守着规矩,大胆的和陌生男子说话都不要紧。只要不做出失礼的事情就行。民间也有说法,女儿节其实就是男女约会相亲的日子,又称相亲日。当然行事都得按照礼法来。但是比起平日里男女连面都不能见,话也不能说,这一天对姑娘们来说真的是最让人期待的日子。 三月三?今儿竟然是三月三!陆瑾娘脸色一变,扶着妆台,一副站不稳的样子。 “姑娘这是怎么了?”樱桃紧张的心都跳了出来,“姑娘,奴婢扶着你坐下。” “不用。”陆瑾娘抬手,又突然转头盯着樱桃,“太太前些天可曾吩咐过,大家注意门户,没事就不用出门?” 樱桃不明所以,“正是。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好?奴婢这就去禀报太太和老太太,请大夫来给姑娘看看。” “不用,我没事。”陆瑾娘咬了下嘴唇,很疼,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她做梦。她真的重生了,而且重生回到七年前的三月三。这一日,她记得很清楚就是这一日,没有像往年那年出府踏青。一大早请安过后,太太会单独问她,可否愿意为了家人,为了老爷的前程,去王府做妾。当初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早早的立下志愿,只做妻,不做妾。当太太问她的时候,那一刻她恨死了太太,她以为太太是想要拿她攀高枝,讨好父亲,好在父亲跟前献媚。后来太太给她说了韩家的亲事,她真的是高兴坏了。韩大人正四品大理寺左少卿,比老爷还高上两级。年纪不过三十出头,虽然是做填房,虽然韩大人已经有了嫡子,比她年岁还大一点,但是对于一个庶出的姑娘来说,这是最好的出路。比做秀才娘子,比做商人妻好的太多太多。可是事实却是…… 陆瑾娘抬头看了眼四周,以前不曾注意的细节,如今再活一世却看得分明。那时候她只以为太太厌恶她,这才想让她去做妾,却根本不知道这个时候的陆家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时候。后来她嫁给韩家,也是陆家寻求自保的出路。只可惜所托非人,韩盛就是一头狼,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樱桃和蜜橘都着急起来,听到动静的荔枝也赶了过来,“姑娘可是身体不适?姑娘要不今日的请安就算了吧。老太太和太太都会体谅姑娘的。” “不用,我身体很好。刚才只是想事情想的入神了。”陆瑾娘坐下来,道:“摆饭吧。时辰不早了,一会还要去给老太太和太太请安。” “这?”樱桃和荔枝犹豫着,蜜橘却是心思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陆瑾娘摆手摇头,让几个丫头听吩咐就是。陆家的规矩,若是没什么事情,大家都是在各自的屋里面独自用饭。用饭后再去请安伺候,到了中午若是老太太或是太太留饭,自然就在老太太和太太身边吃。若是不留,则是回屋里吃。以前年岁小的时候,还需要去学堂跟夫子读书。如今年岁大了,不用读书,更多的时间则是陪着老太太或者学着针线活。 早饭很简单,一碗鱼片粥,一碟酱菜,两个包子。虽然简单,陆瑾娘却差点落泪。她有多少年没吃到娘家的饭菜了?自从进了韩家,她回娘家的次数屈指可数。那几年,她被困在韩家,诸事不管,就跟一个聋子跟一个瞎子差不多。想到在韩家的日子,陆瑾娘突然觉着心口疼。死死的捂住心口,脸色发白,眉头紧皱,表情都扭曲了。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一见陆瑾娘脸色不对,樱桃和荔枝又都紧张起来。她们此刻十分确定陆瑾娘的身体肯定没好透,晚点一定要和太太说一声,让太太派人请大夫来看。 陆瑾娘摆手,都过去了,一切都像是做了场梦一般。如今老天给了她重新选择的机会,她自然不能辜负了老天的安排。 第3章 秦氏问话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用过了早饭,又收拾了一番,这会天才亮透。陆瑾娘道:“走吧,随我去给老太太,太太请安。蜜橘你留下,荔枝和樱桃跟着我。” 蜜橘一脸委屈,“姑娘,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事?” 陆瑾娘笑道:“蜜橘,方妈妈这两天不太舒服,你多照看一下。等方妈妈好了,你再跟着伺候。”方妈妈是陆瑾娘的奶娘,也是蜜橘的亲娘。两个人都在永芳身边伺候。因为方妈妈的缘故,以前几个丫头中,陆瑾娘最喜欢的就是蜜橘。她活泼,她淘气,她也够机灵,会说喜庆的话讨好人,让人打心眼里觉着她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只是,这只是过去的陆瑾娘做如此想。重生一回,比别人多了几年的记忆,陆瑾娘对方妈妈和蜜橘这一对母女的评价早就变了。 蜜橘无法,只能留下。 走在陆家花园里,陆瑾娘又是熟悉,又是陌生,又是感慨。原本秦氏管家就比较严,这段时日老爷出事,秦氏更是严格拘束下人。以前她不知道,她不懂,因为秦氏和老爷对谁也没说,陆家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就连老太太那里也瞒着。可是如今陆瑾娘知道了。虽然她不知道老爷究竟犯了什么事,但是肯定很要命,否则也不会想出送女儿进王府做妾这样的主意来。显然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以前因为她不愿意,所以陆家退而求其次,和韩家结了姻亲。自此,陆瑾娘和陆家都走上了一条死亡之路。 今儿是三月三,过不了多久,秦氏就会问她的想法。重来一次,她该如何抉择?和以前一样,干脆果断的说不愿意?还是委屈的说我愿意?或者陆家有没有可能有第三条路走? 到了老太太的院里,四妹妹陆琼娘和五妹妹陆宓娘也都到了。四妹陆琼娘还不满十三,是秦氏嫡出,还是个小丫头片子。至于陆宓娘更小,还梳着双丫髻,脸蛋粉嘟嘟的。虽然是庶出,不过并不怯弱。如今回头一想,陆瑾娘不得不承认,秦氏作为嫡母很合格,她并不苛刻庶女庶子。虽然面子上淡淡的,但是该给大家的一样都不少。 三姐妹彼此见过,很快大哥陆可信,三弟陆可立,五弟陆可琨也都来了。兄妹之间又彼此见过。 秦氏最后才到,陆瑾娘特意留意了一下秦氏的脸色,很不好,脸色灰白,眼睛里面都是血丝,眼圈周围发青。显然秦氏也是忧心忡忡。可是秦氏始终不曾对府中众人说过陆家目前究竟有多危险。全是秦氏和老爷两个人扛着。陆瑾娘暗自叹气,这些细节她以前从来没注意过。陆瑾娘回想,那时候的她在想什么?因为已经及笄,那时候的她整天做着嫁人,相夫教子,夫妻恩爱的美梦。一直在估算,在想象自己会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去?她曾想过,对她最好的归宿就是嫁给举人,做举人老爷的娘子。可是最后却是嫁给韩盛,状元公做填房。她都高兴的昏头了。别的一概不去想。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的她真的是又傻又天真。 陆老太太被大丫头青红,青翠扶着出来。大家急忙上前请安。 陆老太太祖籍浙江衢州,乡下小门小户出身。她嫁入陆家的时候,陆家还没发,。陆老太爷还没中秀才。自从陆老太太进门后,陆家就发了起来,陆老太爷也中了秀才,接着举人进士,又是做官。大家都说陆老太太旺夫旺子。因此即便陆老太太没什么见识,管不好家,有时候还出点昏招,但是陆家上下对陆老太太也很是敬重。自从秦氏进门后,陆老太太是彻底不管家了。 陆老太太笑呵呵的,抬手道:“好了好了,心意到了就行。” 大家也都乐呵呵的,陪着陆老太太说话解闷。陆可信三兄弟请过安后,就去外书房读书。 秦氏一直情绪不高,陆瑾娘清楚缘由,别人只当是秦氏管家累着了。老太太也是如此认为,“媳妇,你事情多,我这里就不用你陪了。你赶紧去忙吧。忙完了请个大夫来看看,好生调养调养。” “多谢老太太。”秦氏走之前看了眼陆瑾娘。陆瑾娘心知很快秦氏身边的大丫头明香就要请她去正房。 果然刚刚坐下陪着老太太逗趣了几句,明香就来了。明香对老太太道:“老太太,太太请三姑娘过去一趟。说是有点事情要问问三姑娘。等问完了,就让三姑娘回来继续伺候老太太。” “去吧去吧。瑾娘年岁大了,眼看着就要说亲,也该跟着你家太太好生学学管家。免得将来到了别人家里,没半点本事,倒是被人看轻了。”老太太很是慈爱的看着陆瑾娘。 “多谢老太太。”陆瑾娘赶紧起身谢道。又看了眼明香,明香低眉顺眼的,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异常来。 陆瑾娘跟着明香去了正房。要进门的时候,陆瑾娘突然对荔枝和樱桃说道:“你们就守在外面。太太可能有要紧事情要吩咐我。” 樱桃和荔枝面面相觑,不过都顺从的答应下来。明香倒是多看了陆瑾娘两眼,“三姑娘请进,太太正在屋里等着三姑娘。” “多谢明香姐姐。” 陆瑾娘跨过大门,回头看了眼明香,她留在门口,并没有跟着进来。看来明香已经得到吩咐。她记得很清楚,秦氏在里屋等着她,不等秦氏出声,陆瑾娘就直接朝左手边的里屋走去。 “女儿见过太太。”屋里果然只有秦氏一个人。 秦氏被惊醒,稍稍掩饰了一下脸上的尴尬之色,道:“瑾娘来了,起来坐着说话。” 陆瑾娘顺从的在下首坐下,“不知太太叫女儿来,可是有要事吩咐?” “啊,对。”秦氏答应了一声,却并没有急着和陆瑾娘说。她打量起陆瑾娘,长大了,人也越发的好看了。想想陆瑾娘的亲娘是周姨娘,那个陆府最为貌美的姨娘,秦氏便释然了。陆瑾娘的外貌遗传了周姨娘,但是却比周姨娘脱俗,看着也更为顺眼。因为读书识字的缘故,气质也很不错。坐在那里规规矩矩的,的确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若非庶出,前程肯定不差。即便是庶出,以陆瑾娘的人才,要是老爷没出事,也能嫁到中等人家去,做一个正头娘子。可是如今,哎!秦氏叹气,她还真不好开口。 其实秦氏这人很有见地。她不苛待庶女庶子,甚至对庶女的教养也很重要。并不像别的嫡母那样一味的打压。因为在她看来,庶女若是嫁好了,也能成为娘家的臂膀。结两姓之好,也是为了互相帮衬。为何秦氏有这个想法,那是因为秦家就曾出过一个了不得的庶女。一开始嫁的是个秀才,后来秀才发达官居一品,这个庶女也成了一品诰命夫人。在诸多姐妹中,是过的最体面最好的。到如今秦家姑娘还没谁能超越这位庶出姑娘。自此后,秦家对庶女也会用心教养。难保哪个将来就得了体面,回馈娘家。也因此秦氏对陆长中的决定很是为难。送陆瑾娘做妾,真的就好吗?丢人不说,万一陆瑾娘运气不好,混不出头,那这辈子岂不是都废了。辛辛苦苦教养出来的姑娘,就这么废了,谁心里乐意? 陆瑾娘留意到秦氏眼中闪过的犹豫之色,便道:“太太有什么话不妨对女儿说,女儿晓得轻重。”该来的早晚会来,那我便推一把吧。 秦氏有点诧异,不过还是硬着心肠道:“瑾娘,今儿叫你来是有件事情想要和你说,也想问问你的想法。老爷在外面出了事,很麻烦,用钱打点关系也是不行。如今必须给陆家找一个靠山,方能度过这次危机。老爷和我商量,想要送你进卫王府,也就是五王爷那里。你放心,五王爷为人宽厚,你去了定会善待于你。”顿了顿,声音中透着点心虚和不忍,“瑾娘,你可愿意为老爷分担?” 陆瑾娘望着秦氏,那一次,秦氏也是这么问她,问她可愿意?她还记得当时自己脸露不忿之色,很是干脆的说不愿意。后来还说了别的话,陆瑾娘却记不清楚了。而今,再次面对同样的问题,她该如何抉择? 第4章 抉择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没有说我不愿意,也没有说我愿意,而是突然起身上前,跪在地上。 秦氏惊诧,“瑾娘你这是做什么?你若是不愿意,直说便是,老爷那里,我自会为你分说明白。” “太太!前几日给老爷请安,猛然发觉老爷头上多了不少白发。今日又见太太神情憔悴,瑾娘心知府中定是出了大事。否则太太也不会和瑾娘说这样的话。还请太太能够告知瑾娘,府中究竟出了何事?为何一定要送女儿进王府?莫非真的没办法了吗?”陆瑾娘直直的看着秦氏,上辈子她没搞清楚,这一次她一定要问一个明白。 秦氏愕然,“瑾娘你这是……罢了,也是为难你。既然你问了,也是关系到你的前程,我也不瞒着你。前几年你父亲曾经跟着上官督造过黄河上游的一段河堤。今年桃花汛来的异常猛烈,那段河堤垮塌,淹了两个县。如今皇上震怒,要杀人平息众怒,老爷便背了黑锅。老爷的两个同僚已经进了刑部大牢,若是咱们家还想不出办法来的话,只怕等着咱们陆家的就是抄家流放,老爷的命只怕也……” 陆瑾娘的脸色煞白,想到了很多可能,可是却没想到这个。“太太和老爷确定五王爷能够救得了咱们陆家?” “这事是老爷说的。老爷和王府长史相熟。由那位长史出面说和,只要将你送了进去,无论如何五王爷也会出面保下老爷。将老爷从此事中摘出去。”秦氏是丝毫不隐瞒陆瑾娘。这却让陆瑾娘愈发的矛盾。 陆瑾娘低着头,问道:“太太,女儿还想再问一句,除了送女儿进王府这条路,难道就没其他的路吗?” 秦氏又是失望又是觉着理所当然,陆瑾娘果然是不愿意进王府做妾的。“若是王爷那条路不行,只怕就只能靠着韩大人了。你也知道的,就是那位状元公韩大人。不过老爷说韩大人此人,不能与之为谋。说此人性子,性子……” 秦氏犹豫着该不该说的那么直白,却不想陆瑾娘直接接话,“韩大人性子毒辣。” “正是。瑾娘,你如何得知?”秦氏诧异极了,陆瑾娘极少出府应酬,也是及笄后出门多了点,但是也是和女眷们应酬。又如何得知爷们们的事情。即便有人提起,十有*也会说韩大人官声不错。 陆瑾娘暗自冷笑一声,她如何不清楚。可以说如今活在世上的人,只有她最清楚韩盛的性子。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的人,又如何会在意旁人的性命。她陆瑾娘,给韩盛做了七年妻子,得到的始终是冷冰冰的言语和目光,有时候甚至是嫌弃的。嫌弃她又傻又天真,嫌弃陆家家世不好,嫌弃她进韩家门是为了逼着韩盛为陆长中出头。总之她的一举一动都是被人嫌弃的。 有一段时间,陆瑾娘真的以为自己长的就让人嫌弃,所以韩盛看不上她。她想改,她拼命的改,她想迎合韩盛,可是得来的却是讥讽。说她是韩家的太太,其实连韩大奶奶身边的大丫头都比她有体面。 往日不堪回首,陆瑾娘紧紧的攥着拳头,不用再去想。韩盛这个男人,这辈子都不会与他发生关系。 “太太,除了五王爷和韩家,咱们就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陆瑾娘再次问道。若是有办法,是不是她这辈子可以畅想一下做秀才娘子的滋味,或者做个商户妻子也不错。最好的就是直接做举人娘子。若是那样,她真心会感谢老天爷,谢谢所有的菩萨,她会时时记得老天爷给她的机会。 秦氏忧心的摇头,“若是有别的可能,我也不会开口问你这话。瑾娘,你虽然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但是我一直希望你将来能过的好。此事我和老爷商量许久,这才不得不开口。你若愿意便罢了,若是不愿意,此事我会和老爷商量。总之总不能逼着你进王府。那不是帮着老爷,那是害了咱们全家,害了你自己。” 秦氏说的没错,依着陆瑾娘过去的性子,若是被强逼,她一定会碰的头碰血流,一定会将五王爷得罪,连带着陆家也会跟着倒霉。可是如今的她不是过去的她,她懂得权衡,懂得取舍,懂得谋划,不再是那个喜欢做梦的傻姑娘。 只是进王府做妾,虽然理解,却总是意难平。 秦氏见陆瑾娘迟迟不开口,心知陆瑾娘心里头是不愿意的。于是对陆瑾娘道:“罢了。不去王府也好,免得被人说嘴。虽然老爷说韩大人人品不好,但是韩大人是状元公,若是做成了这门亲事,你过去就是状元公娘子,当家太太。只是韩家复杂,韩大人的长子应该比你还要大一些。你过去,就要给人做后娘,前头嫡妻有子有女,你也为难。过个一两年,怕是就要做婆婆了。哎,看着给韩大人做填房很是风光,这内里也是苦的很。” “太太,我愿意。”陆瑾娘突然出声。若是再给韩盛做填房,不如让她就此死去。那样的日子过一次就足够。而且陆瑾娘心里头一直怀疑,陆家最后败落,老爷大哥和三弟被斩首,全家流放充军,只怕和韩盛有关。 “好,我这就去和老爷说,韩家那里许多人家都盯着,咱们可要快点下手才行。”秦氏自顾自的说着。 陆瑾娘抬起头来,盯着秦氏,“太太,我是说我愿意进王府,愿意去伺候五王爷。” “你说什么?”秦氏惊的差点跳起来,“瑾娘,你,你愿意去王府?你不是说笑吧!” “不,我说的是真的。我愿意进王府。”陆瑾娘无比坚定的道。选择一条新的道路,需要勇气。希望她的勇气给她带来不一样的人生,也该韩家带来不一样的命运。 “你,真的要去王府。你莫非糊涂了?”不做正头娘子,却给人做妾,这是陆瑾娘吗?莫非真是脑子不清楚?陆瑾娘怎么可能答应给人做妾?而且还是王府,那里面的女人多了去了。光是有位份,有皇家玉牒的就有好几个。至于那些没名没份,或者有名有份,却只是在内务府登记一下的女人,更是奇多。陆瑾娘这是疯了吗?她怎么会选给五王爷做妾? “瑾娘,你可想清楚了?这一决定可就反悔不了了。以后你的前程就只能靠着你自己去挣,我和老爷就是有心帮你,也是无处使力。甚至一年到头,也不能和娘家人见上一面。瑾娘,这条路很难走,你真的想清楚了?”秦氏忧心忡忡的问道。她既为陆瑾娘做出选择高兴,又感到很失望和忧心。心里头也有点小小的如释重负。只是她还是想再劝劝。出于过来人的立场来劝劝。 陆瑾娘目光坚定,“太太,我知道你对我好,你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只是韩大人未必就是良配。韩家家大业大,韩氏一族,更是枝繁叶茂。女儿不过是小小庶女,咱们陆家看着风光,其实在旁人眼里不过就是暴发户罢了。像韩家这样的真正的大家族,如何看的上女儿。女儿有自知之明,只怕进了韩家门,也是无用。怕是连立足之地也无。倒是去了王府,说不定女儿运气好,也能挣一份前程回来。” “傻丫头。你怎么能这么想。韩家虽然……又怎么可能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陆瑾娘暗自嘲讽一笑,“太太,你觉着以女儿的出身真的配得上韩大人吗?” “这?”秦氏犹豫起来,说是和韩家结亲,目前都是没影子的事情。全是陆家人想当然。 “若是咱们陆家运气好,真和韩家结亲,怕是要倒贴不少东西吧,毕竟咱们陆家家世一般,又要让韩大人为老爷出头。如此一来,韩家上下谁看得起女儿?只怕女儿进了韩家门,立时就被人丢在角落里。而且因为这缘故,韩家上下都不会将咱们陆家当做正经姻亲对待。与其自取其辱,不如让女儿进王府,还能搏一个前程。” 秦氏叹气,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陆瑾娘想起当初,她从来就没想过,以她的出身和家世怎么就能打败那么多名门闺秀,成为韩盛的填房?只怕陆长中使了不光彩的手段,逼迫韩盛。或许韩盛从这个时候就开始记恨陆家,一有机会,就要将陆家连根拔起。而她不过是这场棋局中的小小棋子。 “罢了,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道理你都明白,你记住,这事等我和老爷说了后,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你真不后悔?” 陆瑾娘坚决摇头,“女儿不后悔。” “罢了,罢了,你先下去吧,让我静一静。” 陆瑾娘站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对秦氏说道:“多谢太太为我着想。太太的恩情我会记在心里。” 秦氏愕然,等她回过神来想要说两句的时候,陆瑾娘已经不见人影。 第5章 忠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带着樱桃和荔枝出了正房院门,走过抄手游廊,陆瑾娘瞧着园子里笑闹的小丫头们。她们笑的多开心啊!可惜上辈子,这样的笑容在两个月后她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一次,她拒绝进王府,半个月后,陆家就和韩家定下亲事。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过了三书六礼,就在五月初三,她满怀期待的进了韩家门。可是等待她的是一夜冰冷。她枯坐在床头,从希望到失落到失望到伤心到悲愤到恐惧。从那一天开始,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姑娘,小丫头们不懂规矩,奴婢去说她们。”荔枝突然觉着陆瑾娘变得陌生了,她有点拿捏不准陆瑾娘的心思。 陆瑾娘笑着摇头,“不用去。让她们玩。能快活时自然要快活,莫等白了头,后悔莫及。” 樱桃和荔枝两人都有点傻眼,陆瑾娘怎么突然说出这么沧桑的话来。她们不懂沧桑,却也知道说这话的人的心思很重。这和陆瑾娘以往的性子可不同啊! 荔枝不由叫道:“姑娘?”她有点怕,陆瑾娘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陆瑾娘回头对两个丫头笑道:“别担心我,我很好。荔枝,你答应给我做的鞋,鞋面上还差了花样子。樱桃,你昨儿晚上可是和蜜橘一起偷嘴了?” 两人捂住嘴巴,樱桃一脸被抓包的样子,“姑娘,你怎么知道?” 陆瑾娘笑笑,没吭声。她如何知道的,自然是后来樱桃和蜜橘吵嘴,便将此事抖了出来。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还记得。 荔枝和樱桃都觉着自己多心了,看来不是陆瑾娘变了,而是她们伺候的不用心。 回到房里,照着以往,陆瑾娘该拿出针线活来做。可是这会她不想做针线活,就只想好好的四处走走看看。她已经有许多年没见过自己的闺房,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那么的熟悉,让人心里发颤,又莫名的高兴。 樱桃和荔枝彼此看了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从今儿一早,陆瑾娘就不太对头。从太太屋里出来,还说了那样的话,就更不对劲了。莫非太太说了什么要紧的话?如今要紧的嘴情,就是事关陆瑾娘的婚事。莫非婚事有眉目了? 樱桃最快,“姑娘,可是太太说了姑娘的婚事?” 陆瑾娘点头。 “那太太相看的哪家?莫非是邓家三爷?还是高家三房大爷?要么就是梅家少爷?都不是?”樱桃傻眼了。“姑娘,那太太究竟相看哪家?” 陆瑾娘表情淡漠的摇头,又道:“不用担心。晚点你们就知道消息了。” “姑娘和咱们说说吧,要是咱们从别处得了消息,那咱们成什么了。”荔枝道。 陆瑾娘叹气,道:“好吧,将门关起来,此事我和你们两人细说,不过暂时不要说出去。” “是,姑娘。” 陆瑾娘拣紧要和两个心腹丫头说了,樱桃和荔枝听了,那眼泪当场就落下,“太太怎么可以这样对姑娘?往常太太那么慈善,为何这次?姑娘咱们不能认命啊,咱们去找老爷,去找老太太。” “傻丫头,我都说了,这是我自己选的,不是太太决定的。”陆瑾娘轻声笑道,表情显得很轻松。 两个丫头这下子更是傻眼,“姑娘莫非哄我们?”这怎么可能,姑娘怎么会答应给人做妾?那人即便是王爷也不可能啊!姑娘以前就说过绝对不会给人做妾的。 “哄你们作甚?如今府中异常,你们难道就真没看出来?想想太太这几天的脸色?想想前院那边的情形,你们真的什么都没察觉?”陆瑾娘想要看看这两个丫头的资质如何。王府不比别的地方,那里对女人来说,十分凶险。她身边的人不仅要可靠,也要有脑子。否则死了便死了,连个说话的地方都没有。 樱桃和荔枝心中惊疑,回想这些天府中的异常,樱桃捂住嘴,荔枝小心翼翼的道:“姑娘的意思是,进王府是情非得已,必须得如此?莫非老爷那边出事了?” 陆瑾娘赞赏的看着荔枝。 “那,那为何府中一点风声都没有?”荔枝诧异极了。 “老爷身边的人都被要求封了口。剩下知情的都派出去了。至于太太身边的人,估计也就龚嬷嬷知道一点。”陆瑾娘如此猜测,也是有根据的。将前后事情串起来想,便也知道个大概。至于为何要隐瞒,估计也是怕府中乱起来,传到陆老太太耳朵里。陆老太太这些年身子骨越发不行,人也越见苍老。若是得知此事,只怕一条命都要搭进去。 显然樱桃和荔枝也隐约想明白里面的事情,两人都可怜巴巴的看着陆瑾娘,“姑娘不后悔吗?” 陆瑾娘低着头,淡笑,“后悔有何用。陆家生我养我,如今我既然有用,自然要为陆家出一份力。若是陆家倒了,你我会有什么结果?” 什么结果?两个丫头想想都觉着那样的情形太过可怕?只怕是生不如死吧。 “你们若是不愿意跟着我,我明日就和太太说,将你们放出去,或是配婚。若是愿意,那咱们主仆就进王府作伴,一起闯闯那龙潭虎穴。”陆瑾娘笑着说道。面上轻松,心里却很紧张。她不确定这两个丫头十分真心愿意。可是她身边真的缺不了。但是若是勉强,只怕要坏事。 樱桃和荔枝一起跪了下来,“姑娘说这话做什么。奴婢的命都是姑娘的,姑娘去哪里,我们自然跟着。就是姑娘不让奴婢去,奴婢也要跟着。王府那地方,没有奴婢两人在身边伺候,奴婢是绝对不放心姑娘的。” “好樱桃,好荔枝。我能有你们伴在身边,是我的福气。”陆瑾娘眼眶湿润。想起以前在韩府,樱桃有福气,早早的婚配出去。唯独荔枝,到最后一直陪着她,连命都被她连累的没了。虽然没亲眼看到,但是依着韩家人的行事,荔枝肯定是没命的。 “能有姑娘这样的主子,才是奴婢的福气。” 到了傍晚,陆瑾娘要进王府做妾的事情就传了出来。最先来问陆瑾娘的人,不是旁的人,而是蜜橘和方妈妈。只是陆瑾娘没功夫应酬这对母女,因为陆瑾娘的生母,周姨娘哭丧着一张脸来了。 第6章 姨娘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周姨娘哭哭啼啼,好似陆瑾娘这一去就跟进了火坑似地。 陆瑾娘皱眉,心道周姨娘面上看着伤心,只怕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行了,姨娘就别哭了。你那手绢上的生姜味,我这么远都闻到了。下次小心点,免得被人看出来。” 周姨娘讪讪然,“瑾娘,这生姜味真的很大吗?”接着又小心的说:“这还是我特意准备的,想着哭起来显得伤心一点。” 陆瑾娘彻底无语,摊上这么一个不着调的生母,真心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陆瑾娘还记得那一次她拒绝了秦氏,拒绝进王府做妾,这事不知怎么的传到周姨娘耳朵里。周姨娘也是哭丧着脸,不过那次周姨娘是真伤心,说她蠢,说她傻,庶女身子嫡女心,做梦吧。后来她说给韩盛做填房,周姨娘又是一番闹腾,那次是得意的闹,闹的府中众人都对周姨娘侧目而视。 “姨娘很高兴吧!”陆瑾娘明知道周姨娘的心思,却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似乎得到答案后,就能彻底打消心里头那点期望似地。 周姨娘果然笑起来,“三姑娘,以前我当你是个糊涂的,整日里不切实际的瞎想。这回好了,进了王府,你将来可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三姑娘,到时候你风光了,可别忘了我,我可是你生母。” 樱桃和荔枝对周姨娘怒目而视,陆瑾娘表情淡漠,看不出喜怒,“姨娘果然有心,姨娘就这么希望我给人做妾?” 周姨娘惊了下,陆瑾娘的眼神有点吓人。“哎呀,三姑娘,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我肯定是希望你这辈子过的好啊。你想想,给穷酸秀才做娘子哪里比得上进王府。这秀才能不能考上举人还不一定,考上了举人也未必能考中进士。总归,做秀才娘子还不如进王府做妾。好歹王府富贵,一辈子吃喝不愁。” 陆瑾娘冷笑连连,“好,姨娘的心意我明白了。姨娘的话说完了吧,那就出去。我这会要静一静,不想说话。” “三姑娘,瑾娘,你这是怎么了。我可都是为了你好,我巴巴的过来,就是想告诉你,进了王府你可要死劲的讨好王爷,尤其是在床上……” “够了!”陆瑾娘怒不可歇,今日她的情绪本就大起大落,先是重生的喜悦,接着又是面对命运的无奈,给人做妾的心酸。而今自己的生母却来给她传授什么床上功夫,陆瑾娘要不是看在周姨娘是她生母的份上,她真想上去狠狠的骂一顿。难道她陆瑾娘生来就是给做妾的样子吗? “姨娘,咱们姑娘这里不欢迎你,姨娘还是出去吧。”樱桃和荔枝两人架着周姨娘,强行将她赶出去。 周姨娘大声叫起来,“哎呀,瑾娘,我的话还没说完啊。你要听我说完才行啊,不然将来可有你受的……”声音渐渐远了,四周终于清静下来。 樱桃和荔枝回屋,见陆瑾娘偷偷的抹眼泪,两人也跟着哭起来,“姑娘命苦,姨娘糊涂。姑娘就别气了,免得气坏了身子。” “我不气,我只是觉着有点难过罢了。”换谁摊上这么一个不着调的生母,怕是心里头都会难过。 陆瑾娘的事情,自然瞒不过陆老太太,陆老太太得知后,将秦氏叫过去大骂一顿,骂秦氏蛇蝎心肠,毒妇。秦氏一句辩解都没有,也没有解释,因为之前陆长中就说过要瞒着老太太真相。等陆长中从王府回来得知此事后,亲自去陆老太太那里为秦氏说话。陆老太太这才得知事情真相。两母子一起哭了一场,当天晚上老太太就病倒了。不过因为有陆瑾娘做牺牲,五王爷确定会保下陆长中,陆老太太这病倒是不要紧。 掌灯时分,秦氏身边的龚嬷嬷亲自过来一趟,告诉陆瑾娘王府那边已经答应接她进府。三日后王府会派人来接人。让陆瑾娘这些天好生修养,请安什么的就免了。 “三日后?怎么这么快?”樱桃最先叫起来。 陆瑾娘呵斥,“不得无礼。”上前客气的和龚嬷嬷说话,“嬷嬷,樱桃这丫头也是担心我,嬷嬷别怪她。” “三姑娘客气了,老奴岂是那种不通人情的人。”龚嬷嬷面露笑容,看样子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嬷嬷,不知太太还吩咐了什么?可有别的要对我交代?” 龚嬷嬷赞赏的点点头,“太太说了,因为时间紧,加上身份尴尬,陪嫁什么的怕是没办法给姑娘准备。不过让姑娘放心,太太不会亏待姑娘的。已经着人另外置办要紧的东西,等姑娘进了王府,手边也能宽裕一点。” 陆瑾娘点头,秦氏考虑的还真是周到。“那老爷呢,老爷可有吩咐?” 龚嬷嬷摇头,“老爷不曾。不过姑娘放心,姑娘出门之前,老爷和太太肯定会亲自交代姑娘的。” “多谢嬷嬷。” 送走了龚嬷嬷,陆瑾娘就吩咐樱桃和荔枝将院门关了。今日到此为止,她谁也不想见。 “姑娘,这可怎么办?三日后进府,这岂不是……到时候咱们该如何是好?”荔枝满脸忧色。 陆瑾娘沉着脸,道:“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今儿折腾了一天,我乏了。伺候我洗漱更衣。” “姑娘?”樱桃还想问,被荔枝拉住。荔枝对樱桃摇头,如今最难过的就是陆瑾娘,她想要静一静,本是应当。只怕陆瑾娘这会也是满脑子的浆糊。 原本以为这一夜定是不眠之夜,却没想到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虽然秦氏说她不用去请安,不过陆瑾娘还是照着以往的时间起床。蜜橘红着一双眼睛,忐忑不安的进屋伺候。等陆瑾娘用过了早饭后,蜜橘突然跪在地上,“姑娘,让奴婢跟着你一起去王府伺候吧。奴婢不想离开姑娘。” 樱桃和荔枝默不作声,都看着陆瑾娘,猜测陆瑾娘的心意。 陆瑾娘淡淡的问道:“你和方妈妈商量过了?你跟着我走了,方妈妈怎么办?” “我娘她会明白的。要不姑娘将我娘也带着,有我们伺候在姑娘身边,姑娘也能放心。”蜜橘眼巴巴的望着陆瑾娘。 陆瑾娘不禁想起以前,她给韩盛做填房,蜜橘得知后,也是跪在地上求她带着她进韩府。当时陆瑾娘很喜欢蜜橘,也很敬重方妈妈,就是蜜橘不来求,陆瑾娘也会带着两人。只是进了韩府后,一切都变了。她最喜欢的蜜橘,第一个背叛她,偷偷爬上了韩盛的床,却又到她面前来扮可怜求原谅。如今再想起来,心里头依旧觉着恶心。 陆瑾娘看着樱桃,吩咐道:“去,将方妈妈请来。” 方妈妈很快被请过来,因为前些天得了风寒,因此这些日子都不曾在陆瑾娘身边伺候。等方妈妈进来后,陆瑾娘先是问了方妈妈的身子骨,得知无碍后,这才说起正事,“想来方妈妈也知道我的事情。如今我进王府,前程未知,自身难保。方妈妈伺候了我这么多年,我自然不能让方妈妈跟着我一起吃苦。前段时间方妈妈又和我提起,要给蜜橘相一门好亲,此事我一直记在心里头。这次事情太过突然,没办法帮着方妈妈。不过我会去太太跟前求一份体面,给蜜橘一个好归宿。总之,这次进王府,我只带着樱桃和荔枝,有她们两人也足够了。方妈妈和蜜橘就不用跟着我去受这个罪。” “姑娘,奴婢愿意伺候姑娘,姑娘带上奴婢吧。”蜜橘突然大叫起来,膝行上前,想要拉扯陆瑾娘。 陆瑾娘只看着方妈妈,方妈妈老脸一红,十分羞愧,“你这个作死的,姑娘是为了你好,你在这里闹腾作甚?”方妈妈赶紧将蜜橘扯开,“走,跟我回去。不要打扰姑娘。” “娘,你放开我。我求姑娘,姑娘一定会带着我进王府的。娘,你怎么就不会女儿想想。” 啪――方妈妈一巴掌狠狠的抽在蜜橘脸上,“你还要脸不要脸,走,赶紧走。别将最后一点情分都吵没了。” “姑娘,老太太身边的青红姐姐来了。”一边守门一边看热闹的小丫头,急忙进屋禀报。 第7章 痛哭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青红亲眼看着方妈妈将哭闹的蜜橘拉扯下去,脸上若有所思。等进屋后,若无其事的对陆瑾娘行礼,“三姑娘,老太太让奴婢过来走一趟,请三姑娘过去,老太太有话要和三姑娘说。” “辛苦青红姐姐了,这点小事怎么能劳烦青红姐姐亲自走一趟。荔枝,将我前些日子绣的荷包给青红姐姐送上。就当我的一点心意。”陆瑾娘客客气气的说道。 青红连称不敢,陆瑾娘劝了两句,“青红姐姐不用和我客气。我就是要出门子的人了,以后还不知何时能够再见一面。还请青红姐姐收下荷包,就当是一个念想。” 青红犹豫,想到陆瑾娘的处境,青红不会傻地和别人似地,以为陆瑾娘是进去享福的。只怕受罪倒是真的。“那奴婢就收下了。”顿了顿,又道:“三姑娘是有大福气的人,奴婢盼着三姑娘挣一份体面回来。” “谢青红姐姐吉言。” 陆瑾娘带着樱桃跟着青红去见老太太,留荔枝看屋子。 陆老太太一见陆瑾娘,顿时哀声叫道:“我可怜的瑾娘,都是你老子连累你了。” 陆瑾娘眼眶湿润,扑进陆老太太的怀里,“老太太,孙女舍不得你。” “老婆子也舍不得你。都是你那没本事的老子,做了要命的事情,却拿女儿填补。没用的东西,瑾娘难为你了。” 陆瑾娘埋着头,拼命的摇头,泪水打湿了老太太的衣襟。这一刻,她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将心里所有的委屈,无奈,痛苦都哭出来。老太太拍着陆瑾娘的背,陪着她一起流眼泪,“难为你了,哭吧,都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两祖孙一起哭,屋里的丫头也跟着一起抹眼泪。秦氏得了消息,暗叹一声,却又无能为力。这会她要是出现在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只怕将她看做仇人一样的骂。还是识趣一点,让陆瑾娘痛快的哭一场。哭够了,心里面也能舒坦一点。 哭了一场,陆瑾娘的心里痛快了一点。老太太拉着陆瑾娘说话,“你是个招人疼的孩子,只是可恨你老子没本事,还要连累儿女。罢了,事已至此,我老婆子只盼望着你能好好的过,该低头时就要低头。王府我老婆子这辈子也没见过,只是想来那地方定是不容易的很。你又是……罢了,青红,去将那个匣子拿来。” 青红得了吩咐,从里间拿了一个扁平的木头匣子,看那颜色,这个匣子该是有点年头了。老太太拿着匣子,对陆瑾娘道:“你到了王府,诸事不便。不过总归身边要有银钱旁身,心里也有底气。这是我老婆子的一点私房,你拿着。好好的过,可别耍脾气,那地方可容不得咱们耍脾气,知道吧。” 陆瑾娘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顿时又下来了。“老太太,孙女知道。只是这个孙女不能要。” “傻孩子,没钱旁身你该怎么办?难不成要我老婆子看着你去死吗?乖收下,你的兄弟们都是懂事的,他们知道了也能理解。”陆老太太的私房,按理说要么留给儿子,要么留给孙子。既然给了陆瑾娘,按理说别的孙子孙女也该有一份。老太太这么说,也是为了宽陆瑾娘的心,让她别多想。 陆瑾娘哭着点头,“谢谢老太太。孙女不孝,以后不能在老太太跟前伺候,老太太一定要保重身子。” “好好,你也要好好的。祖母也盼着你有个前程,老了也有依靠。” 祖孙两又是一场大哭,最后被丫头们劝住了。陆瑾娘也担心老太太身体受不住,哭了这么一场,看老太太的脸色也是不好,身子疲乏,陆瑾娘便告辞离去。 青红送陆瑾娘出门,对陆瑾娘道:“三姑娘,这里面的都是老太太的心意。里面有一千两银票,还有老太太曾经用过的几样首饰。姑娘带在身边,也好做个念想。” “老太太对我真好。青红姐姐,你好生照顾老太太,我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给老太太请安。一切就拜托青红姐姐了。”陆瑾娘心头感激,给青红行礼。 青红唬了一跳,赶紧避开,不敢受礼,“三姑娘折杀奴婢了。三姑娘听老太太的话,好好的过,就是报答老太太了。” “我知道。”陆瑾娘红着眼睛。她一定会好好的过,过出个名堂来。即便不为自己,也该为陆家前程着想。将来若是有幸有了孩子,也要为孩子打算。总归,这辈子,她要活的明白,活的长寿,不要那么早早的就死去。 回到自己屋里,荔枝见陆瑾娘和樱桃的眼睛都是红红的,心知肚明。什么都没说,直接打来热水给陆瑾娘洗脸。背着陆瑾娘偷偷抹了两把眼泪。然后才道:“姑娘去老太太那里的时候,方妈妈过来过。她说她会看好蜜橘,还说感谢姑娘为她们母女着想。又说姑娘是有福气的,她没本事没教好女儿,让姑娘不喜。还说要来给姑娘请罪。” 陆瑾娘沉默,脸色不太好看。过了会,才道:“方妈妈这是恨上我了”想当初在韩家,蜜橘背叛,方妈妈跪着哭求,让陆瑾娘开恩做主,给蜜橘体面,抬蜜橘做姨娘。当初那种被人背叛,心被人剜出的痛苦滋味,直到今日她依旧记得。在韩家过的那么辛苦,她一直当身边的人就是依靠,彼此依靠,相信大家一定能度过难关的。可是蜜橘和方妈妈一个背叛她,一个逼迫她。生生毁了她的信任和希望,那种被身边人背叛的滋味,陆瑾娘再也不要。 “姑娘可别这么说,是蜜橘不懂事。方妈妈只是担心蜜橘,这才说错了话。”荔枝小声的劝解,既是宽解陆瑾娘,也是想给方妈妈留点体面。至于实话实说的告诉陆瑾娘方妈妈说了不合适的话,那是出于做丫头的忠心。这并不矛盾。 陆瑾娘拍着荔枝的手,“你是好心,只怕别人并不领情。罢了,方妈妈怪我,我也理解。毕竟这么多年的情分,我却……” “姑娘可别这样,姑娘这么做也是为了方妈妈和蜜橘着想。只是她们不明白而已。”樱桃听到陆瑾娘自责,赶紧劝解。 “是啊,姑娘。蜜橘那丫头……”荔枝犹豫着,“怕是不太安分。姑娘这么做,也是为了她着想。” 陆瑾娘暗自冷笑一声,是的,蜜橘不本分。她是经过了痛彻心扉的教训后才得知的。而荔枝和樱桃却早已看明白了这一点。那时候的她究竟有多蠢?为何识人不明?幸好,幸好她身边一直有荔枝和樱桃。 “姑娘,四姑娘和五姑娘,还为三位爷都来看望姑娘。这会已经到了院门口了。” 第8章 兄妹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亲自将陆琼娘还有陆宓娘以及陆可信三兄弟迎了进来。大家分长幼坐下。陆瑾娘显得沉默,不曾像往常一样热情招呼大家。其他几人心里头也尴尬。如今事情传出来,陆长中在外面的事情也瞒不住了。大家心里都知道陆瑾娘是为了老爷,为了陆家这才不得已进王府做妾。 大家都有点坐立难安,想说什么,又怕刺激到陆瑾娘。毕竟陆瑾娘在众人的心目中是个要强的人。曾经不止一次对人说过只做妻不做妾的话。如今却要做妾,大家就想还不知道陆瑾娘心里头有多难受了。 最后还是陆可信先开口,他是嫡长子,是大哥,“三妹妹,你,还好吗?” 陆瑾娘轻轻的点头,“多谢大哥关心,我很好。” 这下子众人更担心了,心想陆瑾娘肯定是装出来的。陆琼娘就道:“难道没别的办法了吗?” 老三陆可立冲她翻了个白眼,“四妹妹,你说什么胡话。” 陆琼娘冲陆可立龇牙,“你才糊涂了。” “好了,别吵了。今日来是为了看望瑾娘的,你们都给我消停点。”陆可信出言呵斥众人。又对陆瑾娘道:“三妹妹你有什么难处,或者说有什么想法可以和大哥说,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帮你。” “多谢大哥。”陆瑾娘突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陆可信和祝家二老爷府上的姑娘定了亲。祝家是济南府大族,上辈子因为陆家败落,就在今年的九月份,祝家就会使人上门退亲。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陆瑾娘以前并不知道。等她得知此事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陆瑾娘犹豫着,道:“不知大哥和祝家姑娘何时能喜结良缘,若是有机会,妹妹到时候争取也能回来观礼。” “三妹妹有心了。日子还没定下,等定下后,我会差人告诉三妹妹。”陆可信笑了起来,笑的很含蓄,却也看的出来心里头对这门婚事很满意。祝家因为和秦家是姻亲,秦氏出面,打着拐弯亲戚的名义,和祝家二太太搭上了关系。后来陆可信中了秀才,两家便定下了这门亲事。祝家二老爷是翰林院侍读学士,学问自然是极好的。陆可信是真心敬重祝大人,以前还没定亲的时候,也经常去祝家请教学问。定亲后去的少了,不过一个月里头总会去个一两次。 陆瑾娘恭喜了一声,又道:“大哥最近可去了祝家?不知祝家姐姐最近可好?” 陆可信脸色微红。几个做弟弟妹妹的都偷笑起来。陆琼娘道:“三姐姐你放心吧,祝家姐姐很好的。有大哥哥惦记着,能不好吗?” 陆瑾娘心中担忧,看陆可信的样子,似乎对祝姑娘生了情愫。若是退亲,岂不是双重受伤。只是让陆瑾娘来说,祝家那样市侩的人家,不结姻亲倒也好。只是这话陆瑾娘万万不能对陆可信说的。陆瑾娘笑着说道:“恭喜大哥了。希望老爷的事情,对祝家不会有影响。要是连累了祝家,连累了大哥的婚事,我心里面可就要愧疚死了。” “三妹妹说这些做什么。”陆可信只当陆瑾娘随口这么说,并没有深想。 陆可立不安分,也在一旁说道:“三姐姐放心吧,大哥和祝家姐姐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等定了婚期,三姐姐等着回来观礼就行了。” 陆瑾娘便问,“不知何时定婚期?”这些事情可都是有讲究的,要算八字,要侧吉凶,还要挑日子,绝对不能冲了两人的八字,这事不是随便翻翻黄历就能定下来的。 陆可信皱了下眉头,“原本这个月要请人定婚期的,只是咱们家出了事,祝家事情也多,就推迟了。不过三妹妹放心,想来最迟下个月就能定下来。届时太太也能找个借口去看望三妹妹。” “大哥有心了。”只怕这婚期未必能定下来。 陆长中虽然脱了罪,陆家全家大小都被保住。但是陆家却开始走下坡路。至少陆长中的官职,据陆瑾娘回忆,在未来几年都没有变动。后来韩盛做了工部侍郎,陆瑾娘不清楚韩盛对陆长中的态度。但是想到几年后陆家的结局,陆瑾娘就猜测,陆长中肯定好不了。至于陆家为何败落,为何落到杀头的地步,到如今陆瑾娘依旧一头雾水,很多事情都没弄明白。 陆可信见陆瑾娘面有忧色,以为她是担心去了王府后的日子,便道:“三妹妹不用太过忧心。人人都说五王爷性子宽厚,想来三妹妹定是有福气的。”顿了顿,还是将那话说出口:“这事委屈了三妹妹。老爷和太太也是没有办法,三妹妹别记恨他们。” 陆瑾娘先是愕然,接着又理解的笑笑,“大哥多虑了,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生为陆家儿女,自然要为陆家着想。只盼望大哥,三弟,五弟都能努力读书,将来高中两榜进士,让咱们陆家更加旺盛,如此我在王府也能有更多体面。”父兄就是出嫁女人的脊梁跟靠山。 “三妹妹放心,我们定会用心读书。”陆可信三兄弟一起站起来,郑重其事的对陆瑾娘行礼。陆琼娘和陆宓娘则是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陆瑾娘端坐着,受了三兄弟的礼。这礼她绝对受得起。没有她的牺牲,陆家将会彻底完蛋。陆可信三兄弟别说考功名了,连读书考科举的资格怕是都会被剥夺。 荔枝一脸为难的进来,“姑娘?” “什么事,这里没外人,说吧。”陆瑾娘暗自皱眉,不知是蜜橘闹腾还是周姨娘又来了。 “姑娘,蜜橘跪在外面,方妈妈都拉不住。蜜橘说想见姑娘一面,说是姑娘若不见她,她就一直跪着不起来。”荔枝说完,赶紧低下头,好似犯错的人是她。 陆可信一脸不满,看着陆瑾娘,“三妹妹,可需要我出面将人打发?要不禀告太太,让太太将人打发出去。” “多谢大哥好意,蜜橘是方妈妈的闺女,总归是要给方妈妈一个体面的。” 陆可信见陆瑾娘有了主意,也不多嘴。几兄妹将各自的礼物送上,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离去。陆可信走在后面,对陆瑾娘道:“三妹妹,你先忍个几年。等将来我有了出息,定会为你出头做主。” 陆瑾娘眼眶一红,想起以前陆可信也曾为了她找韩盛理论,却被韩家人打了一顿,半条命都没了。陆瑾娘死死的忍住眼泪,笑着点头,“我相信大哥,大哥一定会有出息的。” “嗯,我也相信。三妹妹等进了王府,可别任性。总归我相信三妹妹是个有大福气的人。以前小时候有算命的都说过,三妹妹命很好。” 陆瑾娘哭笑不得,若是她命真好,为何会遇到韩盛,若是她命好,为何上辈子死的那么惨。可见算命的都是哄人的。 第9章 绝交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蜜橘跪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陆瑾娘,哭求道:“姑娘,求你留下奴婢吧。奴婢以后一定会用心做事,再也不会偷懒,也不会和荔枝还有樱桃吵嘴,定会本分老实的。姑娘,求你不要赶奴婢走。” 陆瑾娘死死的盯着蜜橘,“你很想进王府?在你看来,王府富贵,你进去了定能拼一个前程出来,对吗?”上辈子被蜜橘背叛,陆瑾娘还曾想过,是不是自己太差劲,过的太憋屈,这才让蜜橘背弃她另外找前程?如今再看,蜜橘自始至终都是想攀高枝的。她是姑娘的丫头,不可能往爷们跟前凑。而且也没有妹妹的丫头给哥哥做通房的道理。在陆家她没出路,只能跟着陆瑾娘做陪嫁,到了男方家里寻找出路,寻找攀高枝的机会。最好的机会,就是爬上男人的床,然后让陆瑾娘看在多年主仆情分,还有方妈妈的面子上,抬了她做姨娘。 蜜橘一下子就不哭了,傻眼的看着陆瑾娘。樱桃冲蜜橘撇嘴,装什么装啊,谁不知道你的心思,当大家是傻的吗?荔枝低头沉默,陆瑾娘似乎真的不同了。可是具体不同在那里,她又说不出来。像是这样的话,以前的陆瑾娘绝对说不出来。 “姑娘,奴婢没有。奴婢从来没想过,奴婢只想伺候在姑娘身边,一心一意的伺候姑娘。”蜜橘连忙表态,陆瑾娘怎么能这么想她了。她是真想进王府,可是也真的想伺候在陆瑾娘身边。 陆瑾娘却笑了起来,“你有心了,不枉我们多年情谊。” 蜜橘看到了希望。 “你口称奴婢,那我问你,奴婢是不是该听主子的话?”陆瑾娘笑着问道。 蜜橘点头,心里头犹豫起来。 “现在我以主子的名义,安排你和方妈妈留在府中。你不听从我的吩咐,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本分,这是哪门子本分?”陆瑾娘声音不高,但是那语气,那话中的威压足以让蜜橘瘫倒。 蜜橘泪流满面,死命的摇头,“奴婢没有。” “够了!不用再解释。我不要不听话的奴婢。不过你毕竟伺候了我这么多年,我会和太太说,给你体面。樱桃带她下去。荔枝你去找方妈妈,给二十两银子,就说是我给蜜橘添妆,让方妈妈好生给蜜橘寻户人家嫁了。另外让方妈妈放心,我会求太太给她安排另外一份差事。” “姑娘,姑娘……”蜜橘嘶喊着,打着滚不要出去。陆瑾娘不管,只让樱桃处置。樱桃带着两个婆子进来,架着蜜橘,将嘴一堵,就将人给带了出去。荔枝称了二十两银子,赶着时间去见方妈妈。方妈妈得了银子,哭了一场。说她没教好女儿,给陆瑾娘添了麻烦。让荔枝带话,说她一定会好生管教蜜橘,不会再让蜜橘来打扰陆瑾娘。 得了回报,陆瑾娘道:“此事就此罢了。” 樱桃小声的嘟嘴道:“蜜橘能进来,定是方妈妈故意的。这回见了姑娘态度坚决,方妈妈这才熄了心思。” 荔枝道:“蜜橘也是傻的,真当王府千好万好。却不知姑娘进了王府,也是要受苦的。” 陆瑾娘惨然一笑,受苦什么的她不怕,想来再惨也惨不过韩家。 初五这一日,陆瑾娘接到一封信,是容三姑娘寄来的。容三姑娘是陆瑾娘为数不多认识的人当中一个,也是通信最多的人。算的上是闺蜜。拆开了信件,容三姑娘在信件里面说要和陆瑾娘绝交。她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朋友给人做妾,太丢脸。让陆瑾娘以后别和人说,她和她认识。 陆瑾娘冷笑一声,又来一次!以前因为她嫁给了韩盛,所以容三姑娘也写了封信件来说绝交。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容家也打过韩盛的主意。想将容三姑娘嫁给韩盛做填房。可是谁都没想到,韩盛这个香饽饽,竟然被不起眼的陆瑾娘得到了。只怕京城有女儿的人家都跌足了眼。 “姑娘,容姑娘可有说什么?”荔枝见陆瑾娘脸色不对,担心信里面写了不好的话。 陆瑾娘摇头,道:“没什么。以后别提此人。” “哦!”果然容三姑娘写了得罪人的话。 陆瑾娘将信件点燃烧了,看着信件化为了灰烬,这才露出一个笑。 “姑娘,明日就要进王府了,咱们要不要收拾一点东西带去。像是姑娘喜欢的书本,用惯的笔,还有几样没做完的针线?”荔枝主动出击,转移陆瑾娘的心思。 陆瑾娘摇头,“你看着办吧。别多了,多了咱们也带不进去。另外问问太太那边,可有安排好?” 送她进王府做妾,自然也希望她在王府挣一份体面回来。如此一来,秦氏肯定要用心为她打算一番。首先就是银钱,在王府无银钱开路,就等着老死在王府某处角落吧。除非得了位份,有了子女,那时候即便没银钱,照样有许多人巴结。 “太太那边,樱桃已经去打听了。太太正在忙着姑娘的事情。虽然是……也要好生准备。奴婢估摸着最迟明日,太太和老爷就该找姑娘交代了。” 荔枝没有估算错,初六这日一大早,秦氏就让人请陆瑾娘过去说话。 陆瑾娘进屋后,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陆长中也在,和秦氏并排坐着。陆瑾娘上前见礼,“见过老爷太太,给老爷太太请安。” “起来吧!”秦氏又忍不住道:“委屈你了,坐下说话。” “谢太太。” 秦氏看了眼陆长中,然后道:“瑾娘,周姨娘这两天可去烦你?” 陆瑾娘意外,没想到最先说的是这个。这两天周姨娘都来找陆瑾娘,貌似很贴心的要传授陆瑾娘如何做好一个妾,气得陆瑾娘真不想认她。即便真的要传授,周姨娘那个态度,那副嘴脸,也让人无法接受。那模样就好似陆瑾娘做妾,是一件多么值得称赞的事情。还让陆瑾娘别端着了,都是做妾的人,还做出一副大家小姐的模样,岂不是让人笑话。既然已经做妾了,就该像周姨娘那样。听到这番话,陆瑾娘二话没说,就让樱桃带着婆子将周姨娘给赶了出去。 陆瑾娘觉着难堪,语气也变得生硬,“多谢太太关心,姨娘那里没事。” 秦氏有点不满,陆长中轻咳一声,道:“好了,闲话少说。瑾娘,等到下午的时候,王府就会来人接你进府。你回去后就好生准备一番。” “是,老爷。”陆瑾娘冷淡的回应。 第10章 高公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秦氏担心陆瑾娘心里头记恨,道:“瑾娘,你受委屈了。只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别记恨。” “太太多虑了,我,我只是因为紧张,这才失了礼数,还请老爷太太见谅。”陆瑾娘低着头,诚恳道歉。 陆长中长叹一声,“罢了,是我做父亲的没有,这才连累了你。你若是心里记恨,也是应该。” 陆瑾娘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秦氏出面打圆场,“老爷别说了。事已至此,要紧的是为瑾娘的将来着想。”说完,示意龚嬷嬷将嫁妆单子给陆瑾娘过目,“时间太紧,加上你进了王府,诸多不便。田庄铺子我就没为你置办。都是置办了一些要紧的东西,关键时刻也能当钱花用。你好生看看,可有什么不合适的,现在说出来,咱们赶紧让人开库房重新置备,晚了可就来不及。” 陆瑾娘接过嫁妆单子看起来,扫了一眼,大吃一惊。照着陆家的规矩,庶出的子女,陪嫁三千两,最多四千两。就是在京城,也是算多的。有那勋贵人家,给庶女的陪嫁才二千两,真是脸面都不要了。庶子成亲,也是按照这个标准。不过庶子成亲后,就会置办两个小庄子,一个铺子,一份银钱分家。即便不分家,庶子添了人口,这份家业也不会多给。这是当年陆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定下的规矩。为的就是保持陆家嫡支一直繁荣下去。像是陆瑾娘的两个庶出叔叔都是这般分家出去的。 但是陆瑾娘手上的这份嫁妆单子绝对不止四千两。白银三千两银票,散碎银子铜钱三百两,金条一百两,金银锞子分别二十两。珊瑚玛瑙翡翠珍珠,此类首饰各一件。头面首饰两套,四季衣服各三套,鞋袜不算。药材一箱,布匹锦缎十匹。另外还有零散首饰一盒,方便陆瑾娘用来打赏王府体面的下人。还有给王妃侧妃等人的见面礼,也都准备好了。对了,最后还有十颗一样大小的南海珍珠。留给陆瑾娘关键时候用。 陆瑾娘张大了嘴,这份嫁妆少说也值七八千两,珍珠陆瑾娘不好估价。要是正儿八经去外面买回来的话,这些东西应该在一万两上下吧。 秦氏对于陆瑾娘的反应很满意,“三姑娘,这事我和老爷都知道委屈你了。咱们没别的办法帮衬你,你受了委屈,也没办法给你出头。唯独这些东西,都是有用的。想来王府那地方,用钱砸也能砸出一条路来。你好生珍惜,省着点用,我和老爷是盼望着你有出息的。” 陆长中也道:“太太说的不错。这份嫁妆虽然不能和王府比富贵,但是用来打点王府那些下人,想来也是足够了。总归你要小心。王府不比娘家,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你若好好的,咱们也能放心。” “老爷太太放心,我晓得。我知道好歹,定会好好的。”陆瑾娘心里头感受很复杂。上辈子嫁给韩盛,她明面上的陪嫁是四千两外加庄子和一个铺子。但是私下里,陆家究竟给了韩盛多少却无从得知。陆瑾娘真想冲动的问一句,老爷若是我去韩家,你打算出多少钱?陆瑾娘暗自嘲讽一笑,陆家的家业是有限的。二叔陆长春挣钱也不容易,他那里还养着一家子人。为什么后来陆家一直在走下坡路,很可能是因为韩盛的价码太高,动摇了陆家的根本,使得陆家元气大伤。后来又被韩盛记恨,也就没了翻身的余地。 陆长中和秦氏又细细的嘱咐了一遍瑾娘,后来陆长中去了外院书房,秦氏就将龚嬷嬷叫进来,给陆瑾娘细细讲解床笫之事。陆瑾娘一直低着头,脸色白白的,无半点羞涩之意。龚嬷嬷见了,心里头不落忍,劝道:“三姑娘别这样。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今要做的就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在王府混出头来。姑娘可别和王爷闹别扭,最后吃苦的却是你自己。” “嬷嬷教训的是,我明白的。”陆瑾娘打起精神来,又细听了一回。过后陆瑾娘和秦氏商议带哪些丫头去王府。陆瑾娘说只带樱桃和荔枝,秦氏觉着不妥当,没个老成的人在身边,怎么合适? 可是陆瑾娘已经打定了主意,方妈妈母女是绝对不带的,秦氏身边也没合适的人选,总不能将龚嬷嬷派给陆瑾娘吧。最后只能依着陆瑾娘的意思来办。 出了正房,走在抄手游廊上,竟然遇到了高希年。那是个英俊的男子,气质儒雅,为人谦和有礼,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含着笑,显得心情很好。今日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袍,头上简简单单的发髻,仅仅只用一根木簪固定着。嘴角含笑的朝着她走来。 “姑娘,高公子过来了。”荔枝小声提醒道。 陆瑾娘手指微微颤抖,高希年,高家三房嫡长子。她曾经也曾幻想过嫁入高家。因为高家对她是最为合适的,而且她在高三太太的话语中也看出高三太太有结亲的意思。只是后来……罢了,如今想这些有何用。 “姑娘,咱们要不要避开?”荔枝担心陆瑾娘,怕陆瑾娘激动起来,说出不合适的话来。 樱桃却道:“今儿一早奴婢倒是听说了,高三太太过府来和咱们太太说话,也是顺便送药材。可能高公子这是刚从库房那边出来吧。不过没看到高三太太,想来是直接从二门去了太太那里。” 陆瑾娘将两个丫头的话都听了进去,不过她没回应。她慢慢的走上前,对别人来只是几个月,对于她来说已经有许多年没见过高希年。当初,陆瑾娘是真心希望能嫁入高家。高家是世代医药世家,高三太太尤其擅长妇科。因为和秦氏都是九江人士,小时候两人便认识。后来嫁了人,又都先后到了京城,两人的情谊就延续了下来。至于高希年,也是深得家族传承,年纪轻轻便有了不俗的医药见识。假以时日,定能成长为一代名医。 春节前后,秦氏还曾向她透露过那么点意思,她心里头也是愿意的。可是后来一切改变,将她说给韩盛。韩盛地位高,婚事也已经定下,她自然也愿意。本来对高希年并无男女私情,因此心中除了遗憾外,并无别的感受。只是如今再见面,物是人非,陆瑾娘心头却生出一种莫名的愧疚感来。似乎是她辜负了他,或者她遗失了许多。 第11章 进王府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三姑娘。” “见过高公子。”陆瑾娘客客气气的。 高希年神情有点落寞,打量着陆瑾娘,关心的道:“你的事情我听说了。” 陆瑾娘脸色惨白,他会不会看不起她。 “我很担心。王府里头人多事情多,像你这样,万一……”高希年无法再说下去。 陆瑾娘却镇定下来,“多谢高公子的好意,我明白的。高公子自便,就此别过。”陆瑾娘越过他,快步离去。 “陆三姑娘等等。” 高公子叫住陆瑾娘,接着又追了上来,“陆三姑娘,我见你气色不太好,我这里有几个调养的方子,要不我现在就写给你。” “多谢高公子,不用了。”陆瑾娘只觉着难堪,心里头难受的不行,急急忙忙的跑掉。她怕自己再停留下去,会忍不住在高希年面前哭起来。陆瑾娘觉着这几天自己似乎脆弱的犹如风中残叶,总是控制不住的就难受和恐惧起来。 不过不要紧,她会好好的,她一定会好好的,她会活出个人样来的。 “姑娘,姑娘……”荔枝和樱桃终于追上陆瑾娘,“姑娘别难过了,高公子很好,只是和姑娘没缘分。”樱桃小声的说道,这也是她的真心话。 荔枝瞪了眼樱桃,哪壶不开提哪壶,“姑娘,咱们回去吧。收拾一番,下午王府就要来人了。” 陆瑾娘回头看了眼,已经看不到高希年。“樱桃,荔枝,你说咱们一定会过得好好的,对不对?” 荔枝附和,“嗯,姑娘这么好,肯定能过的好好的。” 樱桃低着头,嘟啷着,“要是姑娘能够嫁给高公子就好了。” “别胡说。”荔枝狠狠的盯着樱桃,难道不知道姑娘正伤心吗,怎么还说这些话来惹姑娘难过。 樱桃只是为陆瑾娘觉着可惜,高公子多好的人啊,要是老爷不出事,高公子和陆瑾娘的婚事肯定能成。只可惜造化弄人,陆瑾娘没福气。 “她没胡说。”陆瑾娘的话将荔枝吓得半死。 “姑娘,都这会了,姑娘还说这些做什么。姑娘心里岂不是更难受了。”荔枝陪着陆瑾娘红了眼眶。 陆瑾娘低着头,内心悲凉,只是可惜,万分可惜,有缘无份终归是有缘无份。“走吧,以后不要再提起了。” “是,姑娘。”荔枝和樱桃情绪都不高,心里头憋着一股气。回头看了眼,自然看不到高希年。要是高家也是名门望族,有人在朝中身居高位,那么陆瑾娘的命运是不是就不一样呢?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陆瑾娘也不会有机会嫁给高希年吧。毕竟是庶女,身份上就低了一头。 该收拾的东西早就打包好了。陆瑾娘已经换了装扮,一身桃红端坐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王府的人眼看就要来了。周姨娘趁着最后时刻想要闹一闹,结果被秦氏带着人赶了出去,直接禁足。秦氏检查了一遍,要带的东西都没错。见陆瑾娘神色凝然,只得暗自叹气。 龚嬷嬷急忙进来道:“王府长史来了,老爷正在外院招呼。王府来了两个嬷嬷,这会就接三姑娘上轿。” 陆瑾娘浑身颤抖,心中紧张恐惧的无以复加。荔枝死死的按住陆瑾娘的肩膀,陆瑾娘才没有紧张到失礼。王府的两位嬷嬷年龄都挺大,人也很严肃。进屋来将陆瑾娘从头到尾检查,又让陆瑾娘起身走两步看看。陆瑾娘听命行事。两位嬷嬷又检查了樱桃和荔枝。过后两人彼此点头,算是没有问题,可以出发了。 于是陆瑾娘就被人搀扶着出了闺房,到了二门直接上了一抬青衣小轿。而樱桃和荔枝则是跟着行李坐上后面的马车,出了二门,从陆府的侧门出去。陆瑾娘摇摇晃晃的,摇晃中,那种紧张恐惧竟然慢慢的消失了。虽然前途坎坷,但是没什么好心虚的。她多活一世,比别人知道的更多。最差也差不过上辈子,只要比上辈子过的好,那她就是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轿内的光线越来越暗,想来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当轿子停下后,王府的嬷嬷扶着她下来,又坐上王府的内的软轿继续往前走。这么短的时间内,陆瑾娘只来得及匆匆打量一眼,此处该是王府二门。这就算是进了王府的大门吗? 软轿抬着她,一直朝着内院走去,进了内院,拐了个弯,看方向肯定不是去上房。陆瑾娘死死的攥着手绢,指关节发白,抿紧了嘴唇,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过了多少道门,路上遇见了多少人,走了多长的路,最终软轿终于在一处院门口停下。 “到了。陆姑娘下来吧。” 陆瑾娘下了软轿,抬头一看,院门上方挂了个匾,上面用隶书写了【静安居】三个大字。 “陆姑娘请进,以后陆姑娘就住在此处。院子里伺候的婆子都还在,至于丫鬟,明儿一早总管那里会安排人过来。今儿陆姑娘先将就一下。”王府嬷嬷领着陆瑾娘进了院门,指了指那院子里伺候的几个婆子,然后就直直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先是没回过神来,等回过神来后,赶紧将事先准备的银锞子奉上,“多谢两位嬷嬷,有劳你们了。” 拿了打赏,两个嬷嬷脸上也有了笑容,“陆姑娘客气了,陆姑娘累了一日,早点安歇吧。奴婢先告辞了。” 王府嬷嬷一走,原本就在院子里伺候的三个婆子,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个身体发胖的婆子出头,“见过陆姑娘。奴婢是在茶水房伺候的,姓崔。姑娘刚来,不知要不要奴婢们伺候。” 陆瑾娘随着声音看过去,三个婆子,目光中都透着打量,不屑似乎还有点看笑话的意思。陆瑾娘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崔妈妈客气了。看来我的来历你们也都知道,若无意外我们将来会长长久久的在一个院子里。几位妈妈都是知道王府规矩的,想来不用我特意提醒,几位妈妈也该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三位婆子愣了下,陆瑾娘这是什么意思?给她们下马威,说笑话的吧。五品小官的女儿,谁看得上眼。王爷会不会来临幸,谁知道啊?不过瞧着陆瑾娘姿容甚好,说不定还真能入了王爷的眼。到那时候再去献殷勤可就晚了。但是现在就让她们献殷勤,那也是不可能的。 崔婆子笑道:“陆姑娘说笑了。这样吧,陆姑娘今儿累了一天,奴婢先去给姑娘烧水,姑娘洗漱一番,也好早点歇息。” “多谢崔妈妈。” 崔婆子又顺便介绍了另外两位,一个是守门的王婆子,一个是打杂跑腿的应婆子。 等陆瑾娘应酬完了三个婆子后,樱桃和荔枝这才带着所有的行李被人送到静安居。那三个婆子见陆瑾娘行礼简单,脸上便有了轻视之色。樱桃和荔枝皱眉,这三个势利眼。也不让那三个婆子帮忙,两人一起就将陆瑾娘的陪嫁收拾妥当。 等收拾完了,天色早就黑透了。出门的时候大家都没吃东西,这么久了,肚子早就饿了。荔枝便道:“樱桃,你去茶水房烧水给姑娘洗澡,我去问问那三个婆子,这晚饭如何安置。”接着又嘀咕道:“不知今儿晚上王爷何时会来。” 陆瑾娘突然道:“今日不用担心,王爷不会过来的。” “姑娘?”樱桃和荔枝吓了一跳,莫非还没受宠,就要失宠?那该如何是好? 第12章 刁奴(二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看到两人的脸色,才知两人误会了。便解释道:“不用多想,今日咱们刚来,王府总管那里连丫鬟还没安排过来,王府的两位嬷嬷之前也只是嘱咐早点歇息,想来今日王爷定是不会过来的。” 樱桃拍着胸口,“之前奴婢可是吓死了。真担心姑娘。” 陆瑾娘扯了个笑出来,“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们先去忙吧。” “是,姑娘。” 樱桃去找崔婆子烧水,荔枝则是去找应婆子,因为按照职务分派,到厨房跑腿的事情都是她在负责。陆瑾娘则是打量起自己将来要生活的地方。静安居是个小跨院,不过算是个体面的小跨院。正房三间,中间这间可用来会客说话,左边的是起居室,白日里都可以在左偏房歇息。右偏房则是卧室,里面床具被褥一应齐全,看样子还都是新的。 另外还有东西厢房各四间。正房旁边就是净房,茶水房,耳室,后面则是抱厦,是给丫头婆子们住的。看着倒是比陆瑾娘在陆府的院子还要好。毕竟是王府,地方大,只要不照着宫里的规矩来,就不用担心违制。不像陆家,因为陆长中只是五品官,所以陆家有很多限制,地方也不太宽敞。 “……你这婆子怎能如此说话。你是王府的老人,我们这才刚进王府,不找你那该找谁?” 陆瑾娘愕然,竟然听到荔枝和人吵闹。陆瑾娘走出正房大门,就见荔枝和应婆子在争论,而守门的王婆子则是靠着门柱看笑话。至于崔婆子,应该和樱桃一起在茶水房吧。 “荔枝,怎么回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陆瑾娘严厉的呵斥荔枝,目光却一直盯着应婆子。 荔枝委屈,应婆子一脸不屑。不过被陆瑾娘目光盯着,应婆子也渐渐不自在起来。 荔枝委屈道:“姑娘,过了中午后,咱们就不曾进食。奴婢找应妈妈帮忙,想着一起去厨房看看可有什么吃的,也好给姑娘带回来。可是应妈妈非但不去,还说些难听的话。” 应婆子呸了一声,“荔枝姑娘,你可别乱说。我都说了,今儿时辰晚了,早就过了用饭的时间。这个时候去厨房肯定没吃的。那我干嘛还要出去白跑一趟。” “你?”荔枝气得眼泪打转,刚进王府就被下人刁难,这日子以后要怎么过。不禁求助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息怒来。“应妈妈,平日里这院子谁做主?” “是崔大姐。” “荔枝,去将崔妈妈叫来,今儿咱们就趁着这个机会,和大家说说话。” 荔枝不明白陆瑾娘想要做什么,不过还是去茶水房叫人。崔婆子和樱桃都出来了。其实崔婆子心里门清,不过还是假意问问什么事。陆瑾娘让荔枝和应婆子将事情说清楚,然后陆瑾娘就问崔婆子,“崔妈妈,王府规矩大,我也刚刚进王府,府中规矩不懂。今日正好赶上了,还请崔妈妈为我解惑。” “陆姑娘请问。” “那好,请问崔妈妈我这院子的吃食是由厨房送来,还是由应妈妈去取来?又是去哪个厨房取?” “回陆姑娘的话,早饭都是应妈妈去取来,不过午饭和晚饭都是厨房送来。咱们这院子的吃食都是从内院大厨房取。” 陆瑾娘又问:“这里面可有什么讲究?比如若是某位主子因为事情耽误了用饭的时间,照着应妈妈的意思,某非这主子就该要饿上一顿?” “陆姑娘误会了,这倒是不会。若是有耽误了用饭时间,主子身边的人会提早去给厨房打声招呼。等主子想吃了,再送来就是。” “那就好。那请问崔妈妈,像今儿我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置?”陆瑾娘含笑的看着崔婆子。 崔婆子皱眉,又瞪了眼应婆子。这才说道:“陆姑娘放心,奴婢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陆姑娘饿肚子不是。只是陆姑娘今儿才来,又来的这么迟,咱们之前也没准备。厨房那里也没姑娘的对牌。这,倒不是应妈妈故意为难,实在是事出有因。” 陆瑾娘笑了起来,其实荔枝将事情一说,陆瑾娘心里头就知道怎么回事。像王府这样的地方规矩大,厨房那里也不是谁都能差遣的。应婆子在这静安居逞威风,不过到厨房那里只怕要看人脸色。应婆子该是不想去厨房被人奚落,这才极力拒绝。偏偏荔枝不懂变通,像是她们这种情况,用点银钱,事情便解决了。不过之所以问崔婆子,陆瑾娘便是要给人一个印象,她有主见,她不是能被人随便拿捏的。 如今问清楚了情况,肚子也是真的饿了,陆瑾娘便打算赶紧将事情了结了。“崔妈妈说的对。荔枝今儿你也有做的不对的,咱们刚来,府中没准备也是有的。” “姑娘,奴婢知错了。” “那好,此事我来安排。荔枝你带着银钱和崔妈妈还有应妈妈去一趟厨房。也好让厨房的人知道静安居如今有了正儿八经的主子。”接着又对崔婆子道:“崔妈妈,辛苦你跟着跑一趟。你是有体面的,荔枝是生面孔,由崔妈妈带着,我也放心这丫头能将事情办妥当了。三位妈妈放心,我们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要辛苦你们三位。我虽然刚来,但是基本的规矩还是懂的。届时定不会亏待三位妈妈。” 陆瑾娘的意思这么清楚,崔妈妈三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崔妈妈带头,道:“陆姑娘放心,奴婢们晓得规矩,定会伺候好姑娘,不会让姑娘为了这些小事操心。” “那就麻烦崔妈妈了。”陆瑾娘使了个眼色给荔枝。荔枝赶紧对崔婆子和应婆子说好话,过后又进了屋,称了几两散碎银子,抓了一把铜钱,这才和崔婆子应婆子出了院门。王婆子有点坐立难安,崔婆子和应婆子这一去就有赏钱,唯独她什么都没有。 陆瑾娘瞧了眼王婆子,先晾着她,过些时候再说吧。她的银钱有限,可不能一来就被人当做冤大头。人人都想从她身上得到好处,那就拿出本事和诚意来。 有银钱做攻势,荔枝三人回来的时候,顺利带回来了饭菜。厨房还来个人,算是认人。陆瑾娘少不得要出手打赏。 用了饭洗了澡,一身清清爽爽的,总算能坐下来,好好思量一番将来。 ------题外话------ 打滚卖萌求收藏! 第13章 第一晚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穿着里衣,因夜里凉,加上头上还是湿的,便披了一件袍子在身上。坐在妆台间,朝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 荔枝轻柔的给陆瑾娘擦拭头发,樱桃在铺床被。樱桃道:“姑娘,奴婢都检查过了,这里的用具都是新的。”接着又道:“要是时间不赶的话,太太定会为姑娘置办这些东西,那就没必要用王府的。” 荔枝瞪了眼樱桃,这会说这些做什么,岂不是让陆瑾娘伤心。 樱桃吐舌头,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陆瑾娘却想起过去,嫁入韩家,虽是填房,那也有八十抬嫁妆。被褥之类的全是自己置办,就是马桶也是从娘家带过去。要不是时间太紧张,说不定连正房内的家具床具都是要作为陪嫁置办整齐。可是那又如何?没人在乎。 荔枝小声的说道:“姑娘,外面已经落锁了。”顿了顿,又道:“姑娘,今儿王爷真的不会过来吗?” 陆瑾娘点头,“不用担心,今儿王爷不会过来。” “那王府嬷嬷可有说王爷何时会过来?”荔枝小声的问道。 陆瑾娘皱眉,回头看着荔枝。荔枝紧张的说道:“姑娘,奴婢是担心姑娘在王府……”要是陆瑾娘成了王爷的女人,王府的人自然不敢这么轻忽。可要是始终这么不明不白的,没名没分的住在王府,那又算什么?只怕时间一长,就被王爷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王府的下人都可以随便欺负她们。 陆瑾娘拍拍荔枝的手,道:“你不用担心。安长史和老爷熟识,安长史在王爷跟前也是受重用的,我想无论如何,也不会到最糟糕的情况。” “姑娘说的没错。”樱桃相比较荔枝,就要乐观许多,“安长史亲自将姑娘接到王府,奴婢想安长史肯定不会放着姑娘不管的。” 陆瑾娘低头微微一笑,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将来如何,还是要靠她自己奋斗。安长史最多也就是起到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 “姑娘,头发干了。姑娘这会可要歇下?”荔枝将陆瑾娘的头发放下,用梳子轻柔的梳着。“姑娘的头发可真好,又黑又滑,看着就让人喜欢。” 陆瑾娘拿过一缕头发看着,她的头发的确长得很好。这也是她对自己身上比较满意的地方。只可惜在韩府的时候,韩盛从来不曾在意。到后来,她的日子越发难过,整天提心吊胆的,头发也变得干枯暗黄。幸好,幸好老天怜她,让她重新活一次。这一次她一定不要活的那么心酸,那么狼狈,死的那么不甘。 “姑娘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荔枝担心起来,莫非陆瑾娘这是在担心将来。 陆瑾娘赶紧擦干眼泪,“没什么。眼睛有点涩,想来是这些天都没歇息好。” “姑娘说的是,这些天可真是难为姑娘了。以后,以后姑娘的日子一定会过的很好。”荔枝安慰道。 虽然荔枝的安慰显得苍白,但是陆瑾娘还是显得很高兴。无论如何她的命运已经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开始改变。她已经真正的逃离了韩盛那个恶魔,她的将来与韩家不会有任何关系。陆瑾娘紧紧的握着拳头,拼命的告诉自己,你行的,一定会过得好好的。 一夜无梦,次日一早,天蒙蒙亮,陆瑾娘就醒了。听到外面响动,陆瑾娘问樱桃,“外面是何人在说话?”听声音很是陌生,应该不是静安居的人。 樱桃去门口看了眼,回来和陆瑾娘说:“姑娘,王府总管安排的丫鬟来了。有四个人,这会荔枝正在外面招呼她们了。” “这么早就来了。”陆瑾娘很诧异,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都还没亮透了。 樱桃小声的说:“姑娘,那四个人里面有两个嘴巴厉害的很,说什么王府规矩大,她们可不敢坏了规矩,睡得太阳晒……的时候才起来。姑娘,你说她们是不是在编排咱们?这会起来,正是时候,什么叫做太阳都晒……姑娘,我看啊那几丫鬟都不是省心的。” “别想那么多,或许对方不是那个意思。”陆瑾娘吩咐樱桃废话少说,先帮着她收拾妥当了再说别的才好。收拾妥当后,陆瑾娘沉了沉脸色,深吸一口气走出卧房。今儿便是正式开始在王府的生活。 站在陆瑾娘前面有四个陌生的面孔。两个大丫头,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两个小丫头不过是才梳头的年岁,眼睛溜溜的乱转,看那样子规矩还不行。倒是两个大丫头,看着很是稳重。 “奴婢立春。” “奴婢立夏。” 不用陆瑾娘开口,两人就上前给陆瑾娘请安,“奴婢给陆姑娘请安,陆姑娘昨儿歇的可好?” 陆瑾娘点点头,没吭声。叫立春的丫头,鹅蛋脸,眼睛大大的,嘴角两个小酒窝,人瞧着就喜庆有精神。立春道:“陆姑娘还不知道咱们。咱们是听从总管的吩咐,被安排过来伺候陆姑娘的。奴婢和立夏两人就在姑娘身边伺候。这两个小丫头,胖一点的叫冬儿,瘦一点的叫杏儿,以后就在姑娘跟前跑腿打杂。姑娘有什么事情,就吩咐奴婢们去做就好了。” 好利索的嘴皮子,难怪樱桃之前会那样说了。 陆瑾娘对立春点点头,又看着立夏,是个圆脸姑娘,皮肤白皙,手指修长,瞧着是个有福气的,若不是穿着丫头的服饰,在外面的见了陆瑾娘说不定会将人当成哪家小姐了。这叫立夏的瞧着就是个稳重有气度的。了不得,只是两个丫头都这般,看来这王府果真不一般。 “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请尽管吩咐奴婢几人,奴婢会为姑娘办妥当的。”立夏笑吟吟的,像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樱桃和荔枝都有点不满这两人,未免也太喧宾夺主了。陆瑾娘都还没说过一个字了,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院子里是立春和立夏两人做主了。 陆瑾娘淡淡一笑,“不知这时候去给王妃请安可合适?平日里王妃那里,大家都是什么时候去的?” 立春和立夏彼此看了眼,立夏说道:“姑娘想去给王妃请安?今儿怕是不合适。奴婢来的时候得了吩咐,要照顾好姑娘,将姑娘这院里的事情处置妥当了,再说其他的。” “是王妃让我不去请安?”陆瑾娘死死的盯着立夏,这可是关系到她在王府的地位,绝对要问清楚。 立夏笑道:“姑娘误会了,就是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乱说话。再说奴婢姐妹被安排来伺候姑娘,也是盼着姑娘过的好,如此奴婢们也能跟着有体面。姑娘放心吧,这事是王妃身边的人特意交代的,说是姑娘才来王府,只怕心里头还怕着了。让姑娘先适应适应,等过两天再去王妃跟前请安伺候也不迟。” 陆瑾娘半眯着眼睛盯了会立夏,见立夏神色不变,这丫头是个厉害的。 陆瑾娘点点头,道:“那就先摆饭吧。” “是,姑娘。” 第14章 问话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用过了早饭,陆瑾娘端坐在左偏房,将立夏和立春叫到身边,问道:“你们来伺候我,可有什么话要交代的?府中的规矩都有哪些?你们可要说清楚。” 立夏和立春面面相觑,接着立春笑道:“姑娘多虑了。姑娘,咱们先不说别的。像是这静安居,照着以前的规矩,至少也是给美人或是夫人们用的。如今姑娘才刚进府,便住进了这样的地方,可见姑娘将来定是不愁的。不过有件事情奴婢要和姑娘说说,这院子以前是住过人的,只是那位美人后来没了,这院子也空了下来。不过姑娘不用担心,那位美人已经去了四五年,这院子每日都有人打扫,也一直留着人看守,因此这院子一直保持的很好。如今姑娘来了,这里就是姑娘的地方,很多事情姑娘可以照着自己的心意来。比如这院子里的名字,姑娘来的时候可曾看到外面挂的匾,若是姑娘有主意,可以自己取个名字,奴婢今儿就拿去让人制作新的牌匾,好早点挂起来。” “哦,这院子名字我可以自己取一个?”陆瑾娘倒是有点兴奋。 “是的姑娘,姑娘可是要改名?奴婢伺候姑娘笔墨。”立夏说着伺候,脚上却没动。 陆瑾娘也不在乎,只点点头,走到书桌。荔枝急忙上前伺候笔墨,还暗暗的看了眼立夏。别以为是王府的奴婢,就高咱们一头。姑娘身边,可轮不到你们来献殷勤。 陆瑾娘腹中有想法,提笔凝神,然后落笔写下三个字【沉香院】。名字并不出彩,但是陆瑾娘喜欢。 “姑娘好字,姑娘这手字就是王妃见了,定也会称赞的。”立夏和立春适时的上前夸赞。 陆瑾娘自嘲的一笑,又眼含深意的看了两个丫头。她们只说王妃称赞,却只字不提王爷,要么就是嘴巴紧,事先得了吩咐。要么就是她们也近不了五王爷的身,根本不知道五王爷的喜好。 于是陆瑾娘便问道:“立夏,立春,你们在王府伺候多久了?” “回姑娘的话,奴婢和立夏同年进府,到如今有六个年头了。奴婢两人都是王府的家生子,老子娘也都是有差事的。” 这话的意思是想告诉她,她们在王府是有关系的吗?陆瑾娘笑了起来。进府六年,却不知五王爷真正的爱好,尤其是这书房内的,显然要么就是王妃管家甚严,要么就是五王爷身边规矩大,除非亲近的人,一般人甭想知道五王爷的事情。果然是王府,和陆家完全不同。像是陆家,就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也能传的尽人皆知。 “姑娘另外取了名字,晚点奴婢就拿去找管事的,让他们尽快将牌匾做好挂起来。”立春和荔枝一道,将干透的纸张收起来。 陆瑾娘点头,准备坐一会。 却没想到立春当即又说道:“有件事情奴婢忘了和姑娘说了。王府的规矩,每日早上各位主子都在自己的院子里用完了早饭后才去王妃那里请安。今儿姑娘的就免了。等姑娘和嬷嬷学好了规矩后,姑娘以后每日都要早起去给王妃请安。” “学规矩?”陆瑾娘愕然,她还需要学规矩吗。 立春笑道:“姑娘放心,每个进王府的人,都是要跟着嬷嬷学规矩的。王府规矩大,很多规矩,姑娘们在娘家的时候都未必学了。而且将来主子们得了体面,要进宫请安,总不能临时再学宫里面的规矩。姑娘放心,教规矩的嬷嬷都是从宫里头退下来,王府特意奉养的。虽然人严肃的点,但是教的很好。姑娘学了,定会受益匪浅。” 人严肃点?换个说法是不是就是尖酸刻薄?陆瑾娘有点担心,她并不想学规矩。但是立春说的没错,王府规矩大,绝对不是陆家可比。她若是不学,那以后肯定会闹笑话。而且就像立春所说,说不定将来得了体面,还有进宫拜见的机会,总不能临时学规矩。 陆瑾娘点头,“不知是哪位嬷嬷教授规矩,何时过来?还是我要过去?” “姑娘放心,桂嬷嬷一会就到,以后桂嬷嬷也要和咱们一道在姑娘身边伺候,桂嬷嬷就是姑娘的教引嬷嬷。” 陆瑾娘愕然?这谱也太大了点吧,还是王府的规矩就是如此?她如今没名没分的,先是三个婆子,又来四个丫头,如今连教引嬷嬷都配上,这似乎不太合规矩。陆瑾娘皱眉,道:“刚进府的人,都是照着这个规矩来的吗?” 立春和立夏对视一眼,立夏笑道:“姑娘说笑了,这哪能了。不过姑娘和别人不同,安长史特意交代过的,王妃那里也是点了头的。不然若是真像别的人那般,姑娘也不能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起码也是两个人一个院子。像是隔壁隔壁的温姨娘,也是两年前进府,之前一直住在柳美人的院子里。半年前,王妃亲自发了话,这才搬出来,有了自己的院子。不过她那院子和姑娘这院子可比不上。她那院子可比姑娘这里小了一半不止。” 陆瑾娘打量两个丫头,难怪了,立春和立夏这两个丫头,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调教的,性子也算好。若无意外,应该能在主子面前有点体面。调教的这么好的丫头派到她身边伺候,这会又是教引嬷嬷,莫非她真的不同?还是安长史看在陆长中的面上,尽量照顾她。可是这内院的事情,也需要王妃点头啊!王妃怎么就愿意给她这么大的体面?到如今她可是连王妃的面都没见上。还是说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缘故。 “姑娘,桂嬷嬷来了。”胖胖的小丫头冬儿进来传话。 如今这院子里的人到齐了,事情也该妥善安排。婆子们没被要求,可不能再进入她的房内。此事陆瑾娘打算交给立春和立夏来做。因为她们熟悉王府,看着也有本事的,应该知道如何安排。而且看的出来崔婆子几个人在立春立夏面前也要弯腰说话。想来立春和立夏在府中的体面大过那几个婆子。 至于荔枝和樱桃,先让她们多看看,多学学。毕竟陆家不同于王府,再一个陆瑾娘相信立春和立夏这么聪明,绝对不会动她身边的丫头。 想好之后,陆瑾娘便将事情安排下去。立春和立夏自然高兴,这也是陆瑾娘给她们的体面。至于樱桃和荔枝,心里头都酸酸的,可是场合不对,也不敢随便说话。等安排下去后,陆瑾娘这才去见桂嬷嬷。 桂嬷嬷在东厢房等着陆瑾娘,见陆瑾娘来了,就挑剔的将陆瑾娘上下打量。陆瑾娘同样也在打量桂嬷嬷。五十出头的年纪,皮肤都皱在一起,表情严肃,线条下拉,一身深灰色衣服,瞧着显老。眼神倒是犀利,就是过分犀利了点。在她身上丝毫看不到一点女人的温柔和慈爱。 陆瑾娘恭敬的行礼,“见过桂嬷嬷,刚才正在屋里吩咐事情,因此来晚了。还请桂嬷嬷见谅。” 桂嬷嬷受了陆瑾娘半个礼,然后又正式向陆瑾娘行礼,这才说道:“没关系。姑娘身边的事情要紧。陆姑娘,咱们这就开始吧。” “好的。请桂嬷嬷教导。” “姑娘刚刚进来,那看人的眼神就不对,还有刚刚行礼的时候,奴婢仔细看了下,动作没错,可是还是不够。若是见了王妃或是见了贵人们,姑娘这样的规矩,可是要被打手板子的。”桂嬷嬷一来,直接给了陆瑾娘一个下马威。 樱桃和荔枝不忿,陆瑾娘拦住。然后再次恭敬的给桂嬷嬷行礼,“请嬷嬷教我。”陆瑾娘看的出来,这个桂嬷嬷是真有本事的人。 “姑娘放心,奴婢的职责就是教好姑娘。只要姑娘用心学,姑娘这么聪明,应该很快就能学好。” ------题外话------ 本文是架空文,关于王府内院女人的品级,元宝参考了一下,自己做了个设定。考据党请忽略。 一品王妃 二品侧妃 三品庶妃 四品夫人 五品美人 六品才人 七*品因为和本文关系不大,暂时不做设定。姨娘妾侍无品级。 第15章 学规矩(二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跟着桂嬷嬷学了两个时辰的规矩,樱桃和荔枝也没逃掉。因为桂嬷嬷说,两个丫头的规矩不符合王府要求。陆瑾娘亲自开口让樱桃和荔枝跟着学,这也是为了她们两个好。 走路快了,重来。走路慢了,重来。下蹲的角度不对,重来。说话的声音大了,重来。喝水的姿势不对,重来。吃饭有声音,重来。筷子碰到碗碟,有声音响起,重来。看人的眼神和角度不对,重来。通过服饰和首饰分辨贵人的身份等级,分辨错误重来。 整两个时辰,陆瑾娘就在各种重来中不停的重来。像这样还算好的。樱桃和荔枝做错了,直接打手板子。看着两个人的手心都肿了,陆瑾娘是又心疼又难过又无奈。 结束的时候,陆瑾娘给桂嬷嬷行了一个最最标准的礼,桂嬷嬷满意的点头,“姑娘聪慧,只一个上午便学了这许多,很了不起。不过奴婢托大,还是要提醒姑娘一句,姑娘看人的眼神可要收敛收敛。看人的时候,尤其是面对比姑娘地位身份更高的人,怎么能直接的去看。那样极为失礼。若是遇到性子不好的人,姑娘可就要吃亏了。姑娘可要用心学,早点学好了,姑娘也能少受点苦。” 陆瑾娘真心感谢,“多谢嬷嬷提醒。”这一上午下来,陆瑾娘的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她自认为之前在陆家的时候,她的规矩已经学的很好了,可是到了桂嬷嬷的眼里,完全不成样子。或许桂嬷嬷心里会想,果然是暴发户家里出来的姑娘,规矩学的一塌糊涂。这样的人家还敢自称书香门第,真是没半点自知之明。 陆瑾娘用过了午饭,没有像往常那样歇午觉。而是提起笔来,将上午学的东西,一条一条的记录下来。桂嬷嬷教的东西太多,若是不记录下来,路瑾娘担心自己会忘了。记录完毕后,陆瑾娘就和樱桃还有荔枝一起揣摩看人的眼神。如何做到低眉顺眼的,却又能不动声色,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将周围的一举一动收入眼中。这的确很考验一个人的功力。因为陆瑾娘对着镜子,就发现她的表情完全出卖了自己。虽然头没动,眼睛也没乱瞟,但是她的表情,却明白的告诉所有人,她在偷看。或者说她正在看向某个方向。 “姑娘,桂嬷嬷也太严了点。咱们这才刚开始,就一股脑的教了这么多,也不担心姑娘记得记不住。”樱桃小声的抱怨道。 荔枝瞥了眼樱桃,“就你话多。桂嬷嬷这样也是为了姑娘好。王爷不知何时就会来,总不能王爷来之前,还要问一声桂嬷嬷,姑娘规矩学好了没有。要是王爷没来就算了,若是来了,那姑娘无论如何也要去给王妃请安。到那时候姑娘规矩若是不过关,丢了脸面算谁的?” 陆瑾娘听了,冲荔枝点头,“荔枝说的不错。咱们不能光想着苦,得想着要尽快学会这些规矩。” “姑娘的腿可肿了,要不奴婢给你捏捏。”荔枝蹲下身来,要给陆瑾娘脱鞋袜。 陆瑾娘缩回脚,“不用。等晚上吧。你们这会也辛苦了。” “姑娘,那咱们下午还要学吗?”樱桃问道。 陆瑾娘点头,“我和桂嬷嬷说了,下午要学,不过只用一个时辰就好。” “姑娘,这样也太辛苦了。”樱桃有点怕,她是真怕学规矩。一个上午下来,她的左手几乎就动不了,全肿了。虽然擦了药,可是还是难受。 “好好学。也就辛苦这些天,等以后就好了。”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学好这些才是受用无穷。 下午的时候,陆瑾娘跟着桂嬷嬷着重学习如何根据衣服首饰来分辨女人的地位身份等级。再有就是看人的眼神。桂嬷嬷说陆瑾娘的眼神太过直白,不懂掩饰,不懂藏拙,若是小门小户,正头娘子倒是没关系。可是高门大户里面,别说是做妾,就是做正头娘子也不能这样。做人要含蓄,眼神也要含蓄。别那么直白。看人看物也要藏着,别让人看出你在观察对方。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 陆瑾娘很赞同桂嬷嬷的说法,不得不说桂嬷嬷很有本事。也就像立春立夏两人说的那样,人比较严肃,但并不尖酸刻薄。而是正儿八经的用心的在教。 桂嬷嬷下午的时候就对陆瑾娘说了番真心话,“姑娘如此年轻,如此姿容,将来若是得了王爷宠爱,自然是千好万好。就是没有,姑娘也要切记不得心浮气躁。那是大忌,多少人就是败在这上面。若是没意外,奴婢以后就要跟着姑娘一起讨生活,奴婢自然希望姑娘千好万好。不过奴婢在宫里面呆了那么多年,又在王府住了这些年,见的最多的,姑娘知道是什么吗?” 陆瑾娘老实的摇头。 “奴婢这些年见的最多就是美人。无数的美人,各种各样的美人。但是这些美人有的红火了一阵子,便消失不见,有的还没冒出头,也消失在某个角落。只有那极少数的人,能够真正的冒出头来,得了体面。但是这样就万无一失,一辈子都有保证了吗?不。男人的宠爱永远都只是一时的,因为永远都有更美的人出现。姑娘将来要面对的事情很多,奴婢只劝姑娘一句,无论得意失意,都要保持住本心,可别被荣华富贵迷昏了眼睛头脑,忘了本分。要知道花无长红,人无长运,更多的时候要靠人自己去熬日子。熬过去了,以后姑娘总有苦尽甘来的时候。熬不过去,下面的话奴婢也不说了,免得姑娘听了觉着晦气。” 陆瑾娘愣愣的,桂嬷嬷的话很直白,陆瑾娘却真正听进去了。这样的话以前没有人对她说,重生后同样没人对她说。如今却是刚刚认识的桂嬷嬷对她说了。 “姑娘要是觉着老奴的话不中听,姑娘就只当没听见罢了。”桂嬷嬷以为陆瑾娘恼了,不由失望的说道。 “不是,嬷嬷误会我了。”陆瑾娘站起来,十分郑重的对桂嬷嬷行礼,“多谢嬷嬷教导,瑾娘铭记心中。” “姑娘不怪老奴说晦气话?” 陆瑾娘笑着摇头,“嬷嬷真心教我,我如何不知。没想到瑾娘如此有福气,竟然能遇到嬷嬷。还望嬷嬷不吝赐教。” 桂嬷嬷高兴起来,只是表情依旧很严肃,“姑娘有心了。姑娘也是个聪慧的,想来这些道理不用老奴来说,姑娘也能想明白。只是若无意外,我这下半辈子就和姑娘在一起,自然希望姑娘能得体面,老奴也能跟着沾光。” “嬷嬷说笑了。”陆瑾娘笑了笑,接着神色一沉,“今日多次听到嬷嬷说将来就伺候在我身边,我很疑惑,为何王府会如此安排?嬷嬷不是王府供奉的教引嬷嬷嘛?” 桂嬷嬷苦笑一声,道:“姑娘说笑了,供奉不过好听罢了。王爷开府后,老奴便被安排在王府伺候。如今安排老奴到姑娘身边伺候,也算是给老奴找了个依靠。至于缘由嘛……”桂嬷嬷皱眉,“其中情由,如今老奴不便说出来。还请姑娘见谅。不过我看姑娘是个聪慧的,想来将来也能自己想明白。” 陆瑾娘很疑惑,是什么样的情由让桂嬷嬷不方便开口说? ------题外话------ 元宝翻滚三周半,卖萌求收藏!希望的都请收藏吧,元宝拜谢! 第16章 圆房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夜深,陆瑾娘已经洗漱完毕,披散着头发,坐在床头却并没有想要睡觉安寝。手里拿着一本书,打算看一会再说。荔枝从屋外面进来,声音有点低落,“姑娘,院门已经落锁了。”今日王爷又不会来。那陆瑾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王爷。总不能一直在这院子里干等吧。过了这最初的新鲜期,只怕王爷就该忘了后院有陆瑾娘这么一个人。 陆瑾娘面容平静,心情似乎也不错,“不用担心。事情不会那么糟糕。” “可是姑娘……”荔枝很担心,“姑娘要不要想个办法,比如和安长史通通话,能否让安长史为姑娘在王爷跟前美言几句。” “此事不可为。安长史帮我良多,若是为了这么点事情,就要求助到安长史那里去,这情分只怕要不了多久就用完了。那咱们将来真的遇到难事的时候,难道还能求安长史吗?到那时候,即便去求,对方就未必肯帮忙了。”陆瑾娘淡淡的说道。她心里有点着急,但是绝对不会像荔枝这么悲观。 “姑娘说的是,是奴婢考虑不周。”荔枝神色惭愧,她的确是着急了。 樱桃小声说道:“我看荔枝姐姐想多了,你看姑娘才进王府不过两天,王府这头又是丫鬟又是嬷嬷。我悄悄问了崔妈妈,崔妈妈说,姑娘这份待遇可是头一份。就是以前住在这里的那位美人,也没这么体面。” 荔枝低着头,没吭声。心想但愿自己想多了。 “姑娘,王爷来了。”立夏突然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屋里主仆三人都傻了,不是开玩笑吧。大家还没回过神来,一个高大的男子已经进了屋。立夏想要上前伺候,五王爷看都不看一眼,跟着五王爷来的太监冲立夏使眼色。立夏立即会意过来,拉着荔枝和樱桃急忙出了卧房,顺便将门给关上。 原本坐在床头的陆瑾娘,紧张的突然站起来。面前的男子很高,二十出头,五官英俊,神色宽和,瞧着就如外面传言的那般,是个宽厚的性子。只是陆瑾娘想的多,韩家都那么难生存,皇宫应该更加艰难。即便有强势的母妃保护,若是本人没有心机手段,只怕也不能平安活到成年,更别提被封亲王爵。但是五王爷全都做到了,平安长大,封卫亲王,听说还领了差事,时常进宫面圣。这样的人真的为人宽厚吗?还是只是假装。 五王爷的目光先是落在陆瑾娘身上,一身白色里衣,松松的挂在身上,披散着头发,显然是一副就寝的模样。眼神愣愣的,表情傻傻的,似乎还没回过神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心想倒还是个爱书的人。 “看的什么书?” “啊?”陆瑾娘傻愣,不过幸好很快反应过来,小声道:“回王爷的话,奴看的是前朝话本,是从娘家带来的。”见五王爷盯着她手中的书,陆瑾娘便小心翼翼的双手奉上。 五王爷猛的一下子握住了陆瑾娘的手,陆瑾娘吓得小声惊呼,却没想这样子倒是取悦了五王爷。五王爷嘴角含笑,看着受惊的陆瑾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陆瑾娘。” “瑾娘!嗯,这名字不错。”五王爷一把将陆瑾娘拉到身边,两人的身体若即若离。五王爷没有刻意的靠近,但是陆瑾娘却想避开身体接触,却又不敢明着做。 “你读过书?”五王爷玩味的盯着陆瑾娘,闻着陆瑾娘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清香,五王爷有点陶醉。这是处子的味道,五王爷十分确定。 陆瑾娘低着头,肩膀在颤抖,整个人显得异常的单薄,“嗯,奴在娘家的时候,曾跟着先生读了几年书。” “你家太太倒是大度。”五王爷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陆瑾娘猛的抬头,知道不合礼数,又赶紧低下头。 五王爷挑眉,“莫非你不赞同?或是你恨着你嫡母?” 为什么话题会扯到这上面来。陆瑾娘紧张无比,“没有,奴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能得太太教诲,是奴的福气。” “的确是你的福气。你可知道有许多人家的庶女,可是大字不识一个。你能读书识字,便是福气。你能知道惜福,便是有造化之人。”五王爷一边说着,一边凑到陆瑾娘耳边,嗅着陆瑾娘身上的体香。 陆瑾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形,也从来不曾和一个男子讨论过这样的话题,陆瑾娘吓得半死。手足无措,因为对方是王爷,陆瑾娘想要离开却不敢离开。 “王,王爷?”陆瑾娘弱弱的喊了句。 “嗯!”五王爷闭着眼睛,很是享受的样子。 陆瑾娘又道:“王爷,夜深了,是否要歇息?” 五王爷猛的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陆瑾娘,“你很着急?” 陆瑾娘的脸猛的红了,红到了耳根,死命的摇头,“我,奴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你很怕本王?”五王爷促狭一笑,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 陆瑾娘死死的咬住嘴唇,生怕自己说出不恰当的话来。委屈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说话!”五王爷突然变了一个人,气势陡然放开,压迫的陆瑾娘有点呼吸不过来。 陆瑾娘忍着泪,死命的咬着唇,拼命的点头。 “我叫你开口说话。”五王爷的声音冰冷如刀,刺在陆瑾娘的身上,陆瑾娘只觉着连站立的勇气都快失去了。 “怕!”陆瑾娘终于开口,却说了实话。说完后,陆瑾娘闭上眼睛,心想死定了,肯定死定了。就在陆瑾娘等待最后审判的时候,一只男人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先是嘴唇,接着是鼻翼,最后到眉眼,轻轻的拭去她的眼泪。 “本王知道你怕。以后在本王面前,不可隐瞒。凡事都要实话实说。本王最恨欺瞒之人,还有那不知感恩之人。” 陆瑾娘猛的睁开眼睛,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五王爷不怪她。“奴谨记。” “你记得就好。入了王府,就要守着王府的规矩。”五王爷又严厉的说了一句。 陆瑾娘恭敬的听着,心里却越发的惴惴不安。果然是王爷,一个王爷,又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宽厚。 五王爷张开双臂,陆瑾娘明白意思,颤抖的双手去解五王爷的衣服。还好这点事情陆瑾娘做的不错,刚解开了外袍,陆瑾娘就感觉到天旋地转。一看,她已经被五王爷打横抱在怀里。五王爷抱着她走到床边,不轻不重的将她丢在床上。陆瑾娘打了滚,又急忙跪坐起来。可是还没等她摆好姿势,高大的身影已经压了下来。 陆瑾娘紧张的浑身颤抖,不能自已。五王爷却很享受,粗暴的撕开她的衣服,亲吻着她的肌肤。陆瑾娘双手放在五王爷的肩头,想要将他推开,醒悟过来后,颤抖的双手环绕男人的脖颈。眼角一滴泪水滑过,浸没在发丝中。 第17章 请安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哭过,求过,最终沉沉的昏睡过去。一夜承欢,很是疲惫,只是人的惯性是强大的,到了平日里起床的时候,陆瑾娘便醒了过来。虽然浑身难受,很是困倦,却也无法再入睡。荔枝和樱桃进屋伺候,荔枝见了陆瑾娘身上的青紫痕迹,心里心疼,脸上却也露出高兴的神色。好歹王爷是惦记着的,好歹也算是过了明路。 “姑娘醒了。” “嗯。”陆瑾娘呆呆的问:“谁帮我清理的?”身上很清爽,可是她完全没有记忆。 “是奴婢两人给姑娘清理的,姑娘放心吧。”荔枝帮陆瑾娘将衣服穿上。 “那王爷呢?”陆瑾娘紧张的看着荔枝。昨晚五王爷狠狠的要了她,无论她如何求饶都没用。就记得她又是哭又是闹的,陆瑾娘担心自己得罪了五王爷,极力想要弄清楚后面发生的事情。 “姑娘放心,事后王爷就走了。王爷还吩咐奴婢们好生照顾姑娘。”顿了顿,荔枝又道:“姑娘不用想那么多,桂嬷嬷都说了,这是王府的规矩。除非封了妃,否则王爷一般都不留宿的。即便有,那也是极少的时候。” 陆瑾娘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用一整夜面对王爷。 樱桃嘟着嘴,道:“王爷真是的,也不知道疼惜姑娘。姑娘这是第一次,可怎么受得了。”身上都是青紫的痕迹,不知昨晚折腾成什么样子了。看陆瑾娘眼睛下面似乎已经泛青。 “王爷岂是你能随意说的。闭嘴。”荔枝狠狠的怒斥樱桃,这话要是传出去,说不定就惹出风波来。 陆瑾娘浑身难受,没有心思去理会两个丫头。下床的时候,陆瑾娘差一点跌倒。大腿内侧十分的僵硬。还有嗓子,似乎也有点不太正常。陆瑾娘坐在妆台前,让樱桃给她梳一个清爽的妆容,总归不能抢了人的风头。 “姑娘为何如此?姑娘今儿大喜,按理说就该喜庆一点。”樱桃心里不能理解陆瑾娘的决定。 陆瑾娘淡漠道:“今日要去给王妃请安,怎能出风头。快,照着我的话说就是。” “姑娘要去请安?”樱桃叫了起来,“立夏和立春都说了,姑娘可以暂时不用去的。” 陆瑾娘沉着脸道:“那是之前,如今我若是不去,立马就会传出我恃宠而骄,不敬王妃的流言。”昨日她刚来,什么都不懂,又有立夏和立春的话,暂时不去也说的过去。如果昨晚五王爷没来,今日一早不去也行。但是她已经被五王爷宠幸,已经是正儿八经的王爷的女人,怎能不去见主母。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难道不想在王府混了吗? “姑娘说的对,这事情无论如何不能给人留下把柄。”荔枝给樱桃使眼色,让樱桃废话少说,赶紧梳头,不要张扬了。 打扮完毕后,陆瑾娘又不放心的看了又看,全身上下都很清爽,也很简单。一身暗纹曳地水袖百褶裙,绝对不会抢人风头。头饰也就两三样。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头上的赤金朝凤簪,花色繁复,样式新颖。陆瑾娘犹豫着要不要将发簪取下来。可是取下来后,未免太过素净,担心王妃会不喜欢。毕竟大家都想有个好彩头。最后陆瑾娘还是没取下来。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出了卧房,早饭已经摆好。早饭和陆家差不多,只是样式多了,味道也好上许多。陆瑾娘喝了碗肉粥,又吃了一碟酱菜,咬了两口糕点,便让人撤下,赏给丫鬟们吃。等丫鬟们都吃过了,陆瑾娘才对立夏和立春道:“今儿我要去给王妃请安。府中我不熟,你们两人跟着我一起,必要时也好提点我一番。” 立春和立夏犹豫,立春道:“姑娘要不再歇个两天?” “不行。今儿一定要去。若是传出什么闲话来,你们两个负责?”陆瑾娘死死的盯着立夏和立春,没这两人带路,还真麻烦。 立春和立夏彼此看了眼,最后立春点头,“既然姑娘执意如此,那奴婢听姑娘的。”两人心里也清楚陆瑾娘的要求很必要。因为之前谁也没想到五王爷昨晚会来临幸陆瑾娘。原本两人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一下,没想到陆瑾娘倒是先开了口。至于之前说什么让陆瑾娘歇个两天的话,不过是一种姿态罢了。 收拾妥当后,陆瑾娘想到这就要去见王府内院的主子,心里头惴惴不安,很是不好受。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没法子,陆瑾娘便去东厢房找桂嬷嬷。东厢房陆瑾娘做主给了桂嬷嬷住。 陆瑾娘小声的问桂嬷嬷,“嬷嬷,我马上就要去给王妃请安,还请嬷嬷教我该注意哪些?” 桂嬷嬷面无表情,“之前奴婢还担心你不知规矩,想要去提醒你一声。如今见你见识明白,不用人提醒就知道要去给王妃请安,这样很好。不骄不躁才是生存之道。去给王妃请安,你照着规矩来就是。你规矩本身就不错,昨儿学了那些,想来你都记在心里。不过我提醒你一句,王府内院王妃最大,至于别的人,你恭敬着就行,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更别傻乎乎的答应别人什么事情。明白吗?” “我明白。”顿了顿,陆瑾娘大着胆子问道:“嬷嬷是不是想告诉我,王妃和侧妃她们之间……” 桂嬷嬷摇头,“王爷开府*年,到如今也只有王妃,罗侧妃,刘庶妃有生养。总归你多注意就是。” 陆瑾娘见桂嬷嬷不肯多言,心知桂嬷嬷也是为难,便也不勉强她。郑重道谢后,陆瑾娘出了东厢房,便由立夏和立春带路,荔枝在旁伺候,朝着王府上房而去。至于樱桃则是留下来看守屋子。之前陆瑾娘就吩咐过了,只要出院子,荔枝和樱桃两人中必须留下一个人来看守屋子。不是担心婆子丫头们进屋偷东西,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必要的防范措施。 路过几个院门,走上抄手游廊,穿过垂花门,眼前一亮。一个极大的院子就立在前方。 “姑娘,这里便是王妃住的喜乐堂。”立春给陆瑾娘介绍。 陆瑾娘点头,在外面看着就觉着这院子气派,里面的面积肯定很大。果然是王妃住的地方。 立夏在一旁给陆瑾娘介绍,说是喜乐堂是个三进的院子。王妃就住在二进上房。院子里面还有几个小跨院,是给世子和郡主住的。至于第一进,则是王妃议事的地方。不过请安都是去二进上房。有回廊连着,即便是下雨天,也不担心淋雨。 陆瑾娘进了二进院落,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盛装美人,美人后面还跟着一个清秀佳人。立夏当即小声道:“姑娘,前面那位是罗侧妃,她后面那位是柳美人。” 第18章 拉仇恨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快步上前,盈盈拜倒,“妾见过罗侧妃,见过柳美人。” 罗侧妃挑眉,“哦,这位就是刚进王府的陆姑娘吧。水葱似地,哎呀,越发衬得我们老了。” 陆瑾娘愕然,罗侧妃这语气,这态度让陆瑾娘有点拿不准。不过保着不骄不躁的态度,道:“妾愚钝,还请罗侧妃指教。” 罗侧妃咯咯的笑了出声,“陆姑娘可是吓住了。罢了,起来吧,这么蹲着也不是个事情。被这院子里的人见了,还以为我欺负新来的人。” 陆瑾娘谢过罗侧妃,然后就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偷偷的打量起两个人来。这个时候就显出昨日桂嬷嬷教的内容有多么的重要了,既要低眉顺眼,又要不动声色,不引人注意的将人打量清楚,这可真是考验功底的事情。 陆瑾娘内心有隐隐的惊讶之色,之前没敢抬头看,这会看了才知道罗侧妃真正的长的好,脸蛋,眼睛,鼻子,嘴唇,无一不美。真正一颦一笑都是美景。说她让人惊艳都不为过。只是神色显得有点高傲,眉梢显得有点气势凌人,看着不像是个好相处的人。 再看罗侧妃身后的柳美人,一直没有听到她说话。柳美人不能用美来形容,但是她却有股特别吸引人的气质。瞧着就像是饱读诗书的人,气质高洁,有种由内散发的书卷气,配上那清秀的长相,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一二,想和她说说话。内心里就会有种这种人应该比较文雅,比较好说话的想法。连陆瑾娘都在想,要是将来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和柳美人亲近亲近。 陆瑾娘在打量两人,两人何尝没将陆瑾娘打量个透彻。五品小官的女儿,瞧着还不错。姿容出众,但是在王府这种美女集中的地方,也就只能算是中等。身材倒是挺高挑的,气质也还行,不过总归有点小家子气。毕竟是五品小官家出来的,还是庶女,能长成这样已经算是很了不得了。罗侧妃这么看了眼,也就没兴趣了。已经将陆瑾娘划定为没有威慑力的人物。 至于柳美人倒是多看了陆瑾娘几眼,柳美人也是庶出,但是她的出身可比陆瑾娘高多了。她是承恩伯府二房庶出姑娘。同样是庶出,可是地位却差远了。柳氏刚进王府,就被册封为五品美人。而陆瑾娘已经承了王爷恩宠,依旧是个没名没分的存在。姨娘不是姨娘,品级也就更不用提。也难怪大家都称呼陆瑾娘为陆姑娘。毕竟主子们没发话,还没给陆瑾娘定下名分,大家就照着姑娘称呼呗。 想到这里,柳美人倒是同情的看了眼陆瑾娘。陆瑾娘诧异,柳美人竟然会同情她,同情她什么?她有什么值得让人同情的? 就在陆瑾娘奇怪的打量柳美人的时候,从回廊那边又来了两位盛装打扮的人,后面跟着一群丫头婆子,排场很大。 立春急忙对陆瑾娘小声的说:“姑娘,走在前面的是刘庶妃,落在她后面的是李夫人。” 罗侧妃见了刘庶妃,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声,显得很是不屑。刘庶妃笑吟吟的上前:“见过罗姐姐,柳美人也来了。也是,柳美人总归都是跟着罗姐姐一起的。” 罗侧妃冷笑一声,“刘妹妹客气了。不过就是话多了一点。” 刘庶妃笑吟吟的,并没有将罗侧妃的话放在心上。示意了李夫人一眼,李夫人上前拜倒:“妾见过罗侧妃。柳妹妹好。” 罗侧妃没吭声,高昂着头颅,显得不屑。刘庶妃掩嘴轻笑,“好了,李妹妹起来吧。罗姐姐人最好了,又怎么见得你受苦。” 李夫人看了眼罗侧妃,这才笑着站起来,“刘姐姐说的是,罗侧妃最最心善。”说罢,就退到了刘庶妃后面。 罗侧妃怒视两人,刘庶妃顿时惊讶的叫道:“罗姐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罗姐姐的脸色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难看了。要不要和王妃说说,让人赶紧请太医过府给罗姐姐看看。” “够了。别假惺惺的,收起你那笑容来,我可不是王爷,在我面前做出这样子来没用。”罗侧妃不忿道。暗骂狐狸精,大大的狡猾。 陆瑾娘全程偷看,一个字没漏的听了去,心中感叹,果然是王府,真正了不得。尤其了不得的就是那位刘庶妃。没有罗侧妃高挑,显得娇小玲珑。也没罗侧妃惊艳,但是也是美女一个。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瞧着就让生出亲近之心。可是这样一个看着和善的人,对付起罗侧妃,驾轻就熟。看着很轻松的就撩拨的罗侧妃变了脸色。罗侧妃美则美矣,但是和刘庶妃一比,那战斗力完全不够看。 再看李夫人,长相不用说了,自然是极好的。和刘庶妃一样,嘴角一直挂着笑,显得很和善。而且和柳美人一样,两人都有一股书卷气,显然也是读书识字的人。 这四个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分成了两拨。陆瑾娘有点担心,不会有人叫她站队吧。还有王妃的态度又是如何的? 见两方人马暂时休战,陆瑾娘急忙上前,“妾见过刘庶妃,见过李夫人。” 刘庶妃面无表情的打量陆瑾娘,接着一笑,“这该是刚刚进府的陆姑娘吧,起来吧,让我看看。哎呦,长的真好,难怪王爷喜欢。” 陆瑾娘低着头,惴惴不安,什么叫做王爷喜欢。王爷什么时候表现出喜欢她了。没想到刘庶妃看着和善,不动声色之间就给她拉了仇恨。陆瑾娘急忙道:“妾万万不敢。妾蒲柳之姿,能有幸进王府伺候,已经知足。多的不敢奢望。” 刘庶妃挑眉,笑道:“瞧我,真是不会说话。一说话,就将陆姑娘吓成这个样子。陆姑娘可别见怪,等咱们将来熟了,陆姑娘就知道我的性子,最好相处不过。” “呸,什么最好不过,我看是最最恶毒不过。”罗侧妃挑衅的盯着刘庶妃。 刘庶妃恼怒,罗侧妃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姓罗的是侧妃,她也是庶妃,并不比罗侧妃差多少。罗侧妃有儿子,她照样有儿子,谁怕谁。刘庶妃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依旧笑吟吟的,“罗姐姐就爱开玩笑。看,都把陆姑娘给吓住了。罗姐姐以后可不能这样,咱们都是府中的老人了,也该为新来的人多思量思量。免得大家都成了笑话。”刘庶妃这转移仇恨的手段可真高杆。 陆瑾娘紧张的手心冒汗。果然咬人的狗不叫,罗侧妃看着凶,但那是明面的,不会藏着掖着。而刘庶妃真正是阴险,不动声色间就给她拉仇恨。她不过是刚来的人,就拿她做靶子,挑起战斗,更挑起仇恨。至于吗?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陆瑾娘眼看不对,赶紧退下,打算做个透明人。 罗侧妃和刘庶妃都要拿陆瑾娘做筏子,可是一看当事人竟然自己退开了。于是两人都转头盯着陆瑾娘,好大的胆子,眼里还有没有她们。 陆瑾娘正愁的不知该如何化解这局面的时候,一声天籁响起,“哎呀,没想到今儿倒是我最晚来。” 第19章 闹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感激的看过去,一个满头珠翠,恨不得将所有首饰都挂在身上,长的却明艳动人的女子带着丫头婆子走了过来。未语先笑,“王妃还没起?还好,还好,我还以为自己来迟了。哎呦,瞧我这记性。”走上前行礼,“妾见过罗侧妃,刘庶妃,李姐姐,柳妹妹。今儿大家来的可早。” 这人自顾自的说话,丝毫不在意众人眼中的鄙视之意。是的,罗侧妃四人,这一回倒是统一了看法,人人都鄙视着看着此人。就连看着端庄稳重的柳美人也露出不屑的眼神。 立春小声的在陆瑾娘耳边,道:“姑娘,这位就是住在姑娘隔壁隔壁的温姨娘,她娘家是江南盐商。” 特意交代温姨娘的背景,难道是想告诉陆瑾娘,温姨娘豪富,出手阔绰,所以才能在众人跟前说上话吗?顺便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何温姨娘一身富贵打扮。陆瑾娘偷偷的打量这位自我感觉很好的温姨娘,见她滔滔不绝的说着,从昨晚吃了什么,今儿一早如何挑选衣服,挑选首饰,又说自己的丫头如何能干,一直说到陆瑾娘身上。 “咦,今日来了新人,我倒是眼拙,之前竟然没看见。”温姨娘自顾自的走上前,自来熟的拉着陆瑾娘的手,“陆妹妹,你长的可真好,王爷一定会喜欢你的。” 陆瑾娘的脸色白了红,红了白,终于挣脱开温姨娘的手,“见过温姨娘,温姨娘说笑了。” “哎呀,陆妹妹,我可没说笑啊,我是真心实意的。不信你问刘庶妃。刘姐姐你说是不是?”温姨娘瞧着刘庶妃,两人眉来眼去的。 刘庶妃掩嘴轻笑,“温姨娘,你是府中的老人了,你可别仗着资历,欺负新来的陆姑娘。不过温姨娘倒是说的不错,你来之前,我还和罗姐姐讨论了,陆姑娘长成这样,定能讨王爷的喜欢。” “我就说嘛,我的眼光没错的。”温姨娘自得一笑。 “够了,我看你们一个二个都没了规矩。温姨娘,这里是喜乐堂,你不在你自己的院子里呆着,你来作甚,你还半点规矩没有?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盐商家里吗?收起你那一套,别整日里出来丢人现眼。否则别怪我到王妃跟前说上几句,让王妃好好管束管束你。”罗侧妃厌恶的看着温姨娘,又盯了眼刘庶妃,“刘妹妹,你进王府这么多年,莫非也是不懂规矩的。我看你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你……”刘庶妃气得绷不住脸色,终于没有再笑了。 再看温姨娘,被骂的狗血淋头,却丝毫不在意,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哎呀,罗姐姐是王妃之下最为体面的人了,教训我那是应当。不过罗姐姐干嘛连刘姐姐也一起教训。刘姐姐好歹也是宫里下旨册封的庶妃,罗姐姐你可是半点脸面都不给。你这样欺负刘姐姐,大家可都看不过眼啊!” 陆瑾娘心跳剧烈,一个小小的姨娘竟然敢在两大牛逼人物面前,挑拨是非,她有什么依仗?这王府的事情,怎么有点看不懂了。 “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吗?”罗侧妃大怒,“给我掌嘴。” “啊――”温姨娘大叫,“罗侧妃,你凭什么掌我的嘴,这里是喜乐堂,王妃都没发话,你充什么主子。还口口声声说规矩,我看罗侧妃你的规矩也不怎么样。” “牙尖嘴利。”罗侧妃气得不管不顾,要亲自动手抽温姨娘的嘴巴。 这一幕惊的陆瑾娘下巴都掉了,这,这,事情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荔枝吓得腿哆嗦,谁见过这样的阵仗啊!立春立夏倒是低眉顺眼的,瞧着还很镇定。不过看她们哆嗦的手,显然也是心虚的厉害。 “罗姐姐住手。”刘庶妃及时的站了出来。温姨娘精怪的很,见刘庶妃为她出头,也不枉她帮着刘庶妃刺激罗侧妃。急忙躲到刘庶妃身后。李夫人鄙夷的看着温姨娘,惹事精。偏偏王妃还留着她,也不知王妃是什么意思。李夫人嫌恶的看着温姨娘,退后一步,离这疯女人远点。 刘庶妃和罗侧妃直接对上,这可是好戏啊!下人们虽然个个低着头,但是耳朵都竖起来了,就准备着看好戏。 就在一触即发的时刻,上房大门从里面打开了。在王妃身边伺候的房妈妈走了出来,扫了一眼众人,“王妃起了。”站在门口,并不让开,没有让人进去的意思。“咱们王府最是讲究规矩的地方,王妃和王爷最是厌恶有人大声吵闹。说一千道一万,大家都要守着规矩。别嘴里说着别人规矩如何不好,自己的规矩却一塌糊涂。你们都是知道的,王妃喜静,不喜欢人喧闹,可你们还在门口闹腾气来,莫非都将王妃的话当做耳旁风了?” 众人低下头,刘庶妃很懊恼,今日失策了。温姨娘惴惴不安,担心王妃一会会拿她开刀。罗侧妃则是一脸不服气。以她的身份,除了王妃这院子里的人外,其他人她绝对有资格管教。就是刘庶妃这个阴险的家伙,她也有资格有实力压她一头。 房妈妈瞧着众人,将众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最后目光落在最外围的陆瑾娘身上。陆瑾娘心头一动,那身体不由的站的笔直,低着头,不敢乱看。 屋里又出来一个大丫头,笑声清脆,“房妈妈可别那么严肃,小心吓着人了。王妃让我来说一声,请各位主子进去。” 房妈妈回头看着春分,“王妃可好了?” “房妈妈放心,有夏荷姐姐在,定是出不了错的。” 房妈妈听了点头,便道:“如此便好。”看着众人,“各位主子请进。老奴倚老卖老多说两句,各位主子看着王妃和善好说话,就一个个的忘了规矩。忘了规矩不要紧,可别真的忘了王妃的脾气。否则王妃发作起来,只怕各位主子的体面难存。” 众人心头颤抖,纷纷想起王妃的本事和手段,心里头都有点怕怕的。陆瑾娘无知,但是心想王妃做为王府后院最尊贵的女人,管束着这么大的王府,肯定是有本事的人。想着一路看过来的景象,都是井井有条,人人各司其职。显然王妃管家很厉害。 陆瑾娘落在最后面,跟着众人的脚步跨进正房大门。温姨娘就在她前面,温姨娘此人虽然嘴巴碎了点,但是规矩还是懂的。这个时候最是讲究的时候,可不能乱了。陆瑾娘进去后,偷偷打量,正对这大门有两把椅子,显然是王妃和王爷坐的。下首有四把椅子,罗侧妃四人按照各自的位份大小落座。至于温姨娘和陆瑾娘只能在边上站着,没资格落座。 陆瑾娘暗自点点头,看来在王妃这里,只有有品级的,有了封号的人才有个座位。陆瑾娘不仅在想,自己何时也能有品级?在王妃这里也能有个座位? 随着丫头提醒王妃来了,陆瑾娘赶紧收敛心神,目观鼻鼻观心,静等王妃出来。 第20章 暴发户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王妃被丫鬟婆子们簇拥着走出来。原本坐着的几人,纷纷站起来,规规矩矩的给王妃请安。最后轮到温姨娘和陆瑾娘。王妃的目光在陆瑾娘脸上扫了一眼,并没有多加留意,语气和善的道:“免礼。” 陆瑾娘和温姨娘站回原处,陆瑾娘低眉顺眼的,趁着王妃和罗侧妃说话的空挡,偷偷打量王妃。王妃齐氏,容长脸,眼睛特别有神,肤色白皙,虽然不如罗侧妃那么惊艳,但是也是个姿容出众的。而且陆瑾娘从齐王妃身上,很清晰的感受到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那种与生俱来的,身居高位的气质,绝对不是罗侧妃等人能比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无不透露出她的身份地位,即便是含着笑说话,很是和善的样子,也没人敢在她面前放肆。就是罗侧妃和刘庶妃这两个厉害的人,在齐氏面前也都是低眉顺眼,乖乖听话的模样。 打量完了齐王妃,陆瑾娘又去打量在王妃身边伺候的人。咦,在王妃身后竟然有个梳着妇人头的,年轻貌美的女子恭敬的站着。这人莫非是王爷的姨娘?陆瑾娘没想到,这位姨娘也在偷偷的打量她。两个人的目光对上,又都若无其事的移开。 陆瑾娘有心想要问上一句,只是场合不对,立春和立夏也离得有点远,实在是不好说话。 王妃客气的和众人说着话,丝毫没提之前在门口发生的小风波,似乎王妃根本不知道似地。 陆瑾娘收敛心神,不敢四处乱看,专心的听着王妃说话。 刘庶妃笑道:“王妃,今儿可是喜庆。咱们可又添了新人。之前在外面的时候,我和陆姑娘倒是说了几句话,是个好姑娘。瞧着就让人疼。我还说王爷就喜欢她这样的,没想到倒是将陆姑娘吓得脸都白了。” 王妃嗔怪道:“就你话多。陆姑娘刚进王府,什么都不懂,你可别将人吓坏了。否则本王妃可是不依的。” “王妃说的是,我这心里还在担心了。陆姑娘,你和王妃说说,你这会可好了?可别被我吓出个好歹来。”刘庶妃满脸含笑的看着陆瑾娘,在人不注意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陆瑾娘愕然,她和刘庶妃没仇吧,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她当靶子。难道就没别的话题可聊了吗?陆瑾娘无法,只能站出来,“妾见过王妃。” 齐王妃笑吟吟的打量陆瑾娘,“抬起头来,让本王妃好生看看。” 陆瑾娘小心的抬起头,眼神怯怯的,好似受惊的小鹿一般。齐王妃笑道:“刘妹妹,这么柔弱的姑娘,你也狠得下心来吓唬人家。你可不对。” 罗侧妃掩嘴轻笑,“王妃说的再对不过,我瞧着陆姑娘就是个惹人疼的人。我都没舍得为难人,没想到一向对人温和的刘妹妹倒是舍得。我可是比不上。” 王妃笑吟吟的,似乎根本没听出罗侧妃的言下之意,或者她乐意看到两人的斗争。刘庶妃眼中闪过不忿之色,转眼又消失不见。娇笑道:“罗姐姐的也真是的,我也是想和新来的陆姑娘开个玩笑,谁会想到陆姑娘生的这么胆小。王妃,妾不是故意的,王妃你可不能罚我啊!” 王妃笑起来,“好,我不罚你。不过你可要好生补偿补偿陆姑娘。陆姑娘初来咋到,你们可不能欺负人家是新人。” “王妃说的是。”刘庶妃干脆的从手上将一个碧玉手镯取下来,对陆瑾娘道:“今儿来的仓促,没准备什么好东西,陆姑娘这个你收下,就当是见面礼。” 陆瑾娘慌张起来,“妾不敢收。是妾不懂规矩,让刘庶妃为难,妾如何敢收礼物。” “收下吧,就当是见面礼。”王妃发话,这事情就定了调子。 陆瑾娘胆战心惊的收下礼物,谢过刘庶妃后,就说:“王妃,妾今日过来,还给各位主子带了见面礼。”说完,弱弱的看了眼王妃。 王妃笑道:“瞧,陆姑娘这样子,真像是那受惊的小鹿。好啦,咱们又不是洪水猛兽。既然带了见面礼,便拿出来吧,大家承你的情,当然也不能亏待了你。”说罢,就对众人道:“你们收了陆姑娘的见面礼,可要回礼啊!” “哎呀,今日不知陆姑娘会来,倒是没准备。幸好,手上还有点拿得出来见人的东西。”温姨娘咯咯的笑了起来。 罗侧妃四人无限鄙夷,真是太不要脸了,太自以为是了。齐王妃倒是笑呵呵的,似乎并不以为意。 陆瑾娘暗自猜测,温姨娘之所以如此,只怕也是王妃故意纵容的吧。温姨娘出身不好,商户人家,又是最让人鄙视的盐商。虽然有钱,但是地位很低。连带着温姨娘的地位也低,到如今进王府两年了,连个品级都没有。还仅仅只是姨娘。这样的人,就是给她天大的体面,她也翻不起风浪来。估计王妃是乐意让温姨娘闹腾,也好敲打敲打罗侧妃和刘庶妃,或者说恶心一下大家。 罗侧妃毫不掩饰的冷哼一声,明白无误的表示她对温姨娘很厌恶。王妃齐氏只当没看见,笑道:“陆姑娘有心,你们也该有所表示。总归你们身上的东西都是好的,随便拿一件出来也足够心意。只是陆姑娘你可别嫌弃。” “王妃折杀妾了,妾惶恐。” “别惶恐。咱们王府规矩虽大,但是大家都是伺候王爷的,私下里倒是不必要如此。” 陆瑾娘不知该如何接话,干脆让荔枝和立夏将她的见面礼奉上。这些都是秦氏帮忙准备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却也符合陆瑾娘的身份和出身。大家拿了陆瑾娘的见面礼,自然要回礼。王妃给的是一个金簪,花色式样都是罕见,陆瑾娘猜测该是宫中赏赐下来的。刘庶妃的已经给了,罗侧妃的则是紫珍珠吊坠,十分名贵。柳美人和李夫人的倒是不出彩,都是平常用的首饰,也符合她们的身份。温姨娘的东西则是十分具有暴发户气质,一条赤金的手链,还是那种比较宽的手链,样式看着漂亮,但是因为用的是赤金,一下子就落了俗套,暴发户气质十足。 陆瑾娘得了这条手链的时候,心里无语。心想陆家在旁人眼里是暴发户,但是和温姨娘以及温家比起来,真的是好太多,太有规矩太有讲究了。 第21章 赏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哈哈――”罗侧妃毫不掩饰的嘲笑起来,“温姨娘的品味果然和咱们不同,瞧着就是独特。像是咱们这样的人,真正是不能和温姨娘相比。温姨娘,你娘家那么有钱,干吗不让你娘家用金子给你做件衣服,让你穿着,如此一来岂不是人人都知道温家有钱。真是难为你了,用这么一个手链,真正显摆不出你们温家的富贵。但是却显得你们温家的品味独特。” *裸的嘲讽,毫不留情。温姨娘即便脸皮厚,这会也变了脸色。忍了忍,见王妃笑吟吟的,始终没表态,似乎得了信号,一下子就有了自信,“罗侧妃,妾身娘家品味独特,罗侧妃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何必当着王妃的面还有陆姑娘的面嘲讽于我?妾知道罗侧妃看我不顺眼,想要落我面子,可是也不必这么着急啊!王妃还没说话了,罗侧妃干吗这么着急。”你以为这喜乐堂是你的地盘啊!切,我有王妃撑腰,难不成我还怕你。 “你,放肆!王妃,你可要为我做主啊!”罗侧妃拿着手绢抹眼睛,也不知有没有将眼泪抹出来。 刘庶妃内心爽快,巴不得罗侧妃倒霉。不过她最重面子功夫,道:“罗姐姐你别伤心了。温姨娘就是那样糊涂的人,她的话怎么能听。” 陆瑾娘看了,十分佩服。要说变脸的功夫,人前做面子的功夫,只怕这王府就数刘庶妃吧。不过看王妃的表情,似乎并不在意,甚至于她乐于见到下面的人在她面前使劲的斗,各种心机手段使出来都没关系。 见罗侧妃哭出了眼泪,王妃齐氏这才对罗侧妃说话,“好了。温氏是个什么性子,她娘家是个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说这些有的没的。温氏,你以下犯上,实在是该打。不过念在你伺候王爷的份上,我免了你的板子。你来,快给罗侧妃道歉,以后不可如此糊涂乱说话。罗妹妹,等温氏给你道歉,此事便揭过去,以后大家都不要再提。” “既然王妃发了话,我自然是不能不从。只是王妃这般轻轻放过,我心里却是不服的。”罗侧妃胆子好大,直接和王妃顶起来了。 刘庶妃眼神兴奋,怕被人看破,赶紧低下头来。 王妃齐氏表情淡淡的,“那你想要如何?” “打她板子,要是王妃舍不得,那至少也要打她手板子,禁足一个月。”罗侧妃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开价码。 陆瑾娘暗道,这个罗侧妃,美则美矣,只是脑子似乎不够用。或者说后台够硬,又生了儿子,便不屑于耍心机手段,连面子功夫也懒得做。直接用上这种直来直去的方式。只是她莫非忘了,这王府还轮不到她来做主。 果然王妃的脸色不好看,没了笑容,眼神也变得凌厉,盯着罗侧妃,“侧妃今日倒是脾气见长,莫非是想当着新来的陆姑娘的面,落我的面子?” 刘庶妃暗爽,太好了。 柳美人着急,想要提醒罗侧妃,可是又不敢动。只能频频对罗侧妃使眼色。 罗侧妃脸色变了变,态度却依旧强硬,“王妃恕罪,这罪名我不敢担。我之所以要处置温姨娘,也是为了王府的规矩体面。陆姑娘新来,咱们这些老人总要给人做个榜样。免得将来有人有样学样,跟温姨娘似地没半点规矩,以下犯上。王妃若是不能公正处理,那可是有违王妃平日里对咱们的教导。之前房妈妈还说,王妃是最重规矩的人,莫非王妃是想自己先坏了规矩。” 陆瑾娘缩头,乞求老天,让所有人都忘了她吧,她不想当靶子。她也没有当靶子的本钱。屋中要说谁最紧张,莫过于温姨娘。温姨娘以为这次就和以往的数次一样,轻轻放过。没想到罗侧妃今日吃了火药,竟然不依不饶,连王妃的话她也敢不从。 王妃齐氏十分恼怒,“放肆!罗侧妃说别人规矩之前,先检讨检讨你自己的规矩。” “王妃的话,臣妾不明白。臣妾自认为自己的规矩很好。”罗侧妃正儿八经起来。既然讲规矩,那咱们就按照规矩来。你是正妃,我是侧妃,虽然低了一头,但是并不代表做正妃的你就能随意压着下面的人。 齐氏目光冷冷的盯着罗侧妃,“罗侧妃今日定要讨个说法?照着规矩来?” “是,请王妃做主。”罗侧妃是真的要和王妃较真啊! 陆瑾娘都忍不住为罗侧妃捏了把汗,实在是太愚蠢了。 王妃齐氏冷笑,“好,我就为你做主。温氏言语不当,以下犯上,打五板子。狠狠的打。另外罚抄女戒二十遍。去佛堂抄,什么时候抄好了什么时候出来。出来后禁足十日。” “王妃……”温姨娘当即就白了脸,却也不敢放肆哭号,只是满眼仇恨的望着罗侧妃。 罚完了温姨娘,王妃齐氏继续说道:“罗侧妃目中无人,不敬主母,罚禁足五日,抄写女戒五遍。罗侧妃你可服气?” 罗侧妃还想顶牛,被柳美人从后面死死拉住,提醒罗侧妃别惹火了王妃,否则吃不了兜着走。要是传到王爷耳朵里去,只怕还要受罚。罗侧妃心中恼怒异常,齐氏这分明就是在落她的面子。只是罗侧妃还有理智在,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心中虽然不服气,但是也只能忍着,“王妃处置妥当,臣妾服气。” “那就好。我也乏了,都下去吧。” “是,王妃。” “陆氏留下,我有话要吩咐。” 众人纷纷看向陆瑾娘,陆瑾娘忐忑不安。等人走了,这才上前,“请王妃示下。” 齐氏再次打量陆瑾娘,“昨儿晚上辛苦了。” 陆瑾娘的脸唰的就红了,红到耳根。王妃齐氏却笑了起来,“面皮这么薄,也是,毕竟刚刚经人事。回去后好好想想,以后用心伺候王爷。只要本分老实,总归是少不了你的体面的。” “妾谢过王妃。”陆瑾娘心里头偷偷思量,王妃这话有什么含义。 王妃摆手示意,“下去吧,多用心,别跟那些个蠢人似地。” “是,妾明白。” 等陆瑾娘走后,喜乐堂便开展了有关于她的对话。王妃齐氏随口问道:“你们看这个陆瑾娘如何?” “看着倒是个本分的,也有眼色。”房妈妈给王妃捏着肩膀,小声答话。小小庶女,在嫡母跟前讨生活,还能养出这气度来,定然是个知道好歹,懂规矩的。否则也轮不得她进王府。 “那可用吗?”王妃表情很淡漠。 “王妃不必担心。能用王妃就给她体面,不能用王妃直接弃了她就是。王妃整日里要忙的事情多了去,没必要为个没名没分的人操心。”房妈妈那意思,将陆瑾娘当做了货物一般。不过就是个五品小官的庶女,能起的作用真的不大。 王妃点点头,“房妈妈说的有几分道理。先看看吧,这么一时半会的也看不出品性来。” 蹲着给王妃捶腿的大丫头秋月,不经意的说道:“奴婢刚从门子那里得了消息。王爷吩咐赏赐陆氏,听说东西还不少。” 王妃挑眉,接着笑道:“看来咱们王爷还真是喜欢这种调调。罢了,既然王爷有了表示,我这做主母的不能干看着。房妈妈你亲自走一趟,照着王爷赏赐的分量,减三成送过去。” “是,王妃。” 第22章 名分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出了喜乐堂,陆瑾娘的心还在砰砰的乱跳,这个早上对陆瑾娘来说太过震撼,也更加让她认识到王府不为人知的一面。等离着喜乐堂远了,陆瑾娘这才问立春,“之前站在王妃身后,梳着妇人头的女子,你们可知道?” “姑娘指的是林姨娘吧。林姨娘是王妃的陪嫁丫头,也是林嬷嬷的闺女。去年王妃让她去伺候王爷,然后便做主抬了她做姨娘。平日里都在王妃跟前伺候,极少见她出喜乐堂。”立春语气中透着对林姨娘的羡慕,不过她掩饰的好,自认为应该没人听的出来。 陆瑾娘略有深意的看了眼立春,“那她倒是个有福气的。” “姑娘说的是。” 接下来无话可说,大家直接回沉香院。到院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大门上的牌匾已经换上了【沉香院】。陆瑾娘感叹好快的速度,这该是连夜做出来的吧。 立春笑道:“恭喜姑娘,如今这儿可真的就是姑娘的地方了。” 陆瑾娘也跟着笑了起来,又看了几眼,然后才走进院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守门的王婆子十分殷勤,眼里竟然有讨好的意思。陆瑾娘奇怪,今早出门的时候可没见王婆子这么殷勤。 “陆姑娘,万管事来了。” “啊?”立春和立夏都小声叫了出声,立春急忙问道:“可是王爷身边的万忠万管事?” “立春姑娘说的没错,正是万管事。” 立春急忙对陆瑾娘说道:“姑娘,万管事来,肯定是奉了王爷的吩咐过来。姑娘快点进去吧。” 陆瑾娘心里忐忑,不知这位万管事过来有什么事情。定了定神,走进上房,就见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坐在下首。那男子见了陆瑾娘,急忙起身,微微躬了躬身,便站直了道:“恭喜陆姑娘。王爷吩咐了,让小的过来给陆姑娘送东西。这是单子,请陆姑娘点收。” 荔枝上前从万管事手中接过单子,然后就要交给陆瑾娘。陆瑾娘却没接,只让荔枝去点收就行。荔枝和樱桃都跟着她读过几天书,识的字,也算的账,这些事情交给她们陆瑾娘很放心。 陆瑾娘微微笑道:“辛苦万管事了。万管事请坐,我回来迟了,让万管事久等,还望万管事见谅。” “陆姑娘客气了。小的还要赶着回去复命,还请陆姑娘尽快点收了。”万管事的态度既不热情,也不冷淡,就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陆瑾娘心中理解,示意樱桃,樱桃赶紧从卧房内拿出一个荷包,里面放着散碎银子。陆瑾娘笑道:“辛苦万管事走一趟,这里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万管事不要嫌弃。” 万管事面无表情的接下荷包,估算了一下荷包内的分量,笑道:“多谢陆姑娘。陆姑娘以后有什么要小的效劳的,还请尽管吩咐。” “多谢万管事。” 说话这会,荔枝已经清点了物品,确认无误。万管事便趁此告辞离去。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王爷这是惦记着姑娘了。”立春和立夏急忙上前讨喜气。就连冬儿和杏儿还有崔婆子等人也纷纷上前恭喜陆瑾娘。 陆瑾娘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不过还是笑着让荔枝给每人一份打赏,算是大家同乐。 等将众人都打发了出去,身边只剩下荔枝和樱桃的时候,陆瑾娘才有空看看礼单内容。锦缎四匹,头面首饰一套,珍珠耳环一对,珊瑚盆景一个,白银五百两,黄金五十两,另外金银锞子二十两。 这份礼物不可谓不厚,但是对于富贵的王府,对于五王爷来说,也只是随便打发人的一份礼物罢了。 “恭喜姑娘,王爷派人送礼,可见王爷心里头是念着姑娘的好的。如今姑娘有了名分,将来的日子可就好过了。”樱桃笑眯眯的,摸着锦缎,就在想要做什么样的衣服才合适。 荔枝却担忧的看着陆瑾娘,“今儿去给王妃请安,王妃可没让姑娘敬茶!” 樱桃惊呼,“王妃没让姑娘敬茶?”那岂不是说王妃还不认可陆瑾娘,陆瑾娘依旧是没有名分,连个姨娘都不是。 两人都忧心的看着路瑾娘,陆瑾娘也是一脸沉重。之前她心里不是滋味,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方面是王爷的态度,另外一方面又是王妃的态度。王妃不喝她的茶,王爷对她再好,这名份上面却也无用。也难怪人人都叫她姑娘。不叫姑娘,可没别的合适的称呼。 樱桃小声的建议,“那姑娘明儿去请安,能不能和王妃说说,这敬茶的事情?” “你糊涂了。”荔枝一脸恼怒的看着樱桃,“这种事情姑娘怎么能开口。王妃若是有心,自然会让人安排。即便王妃心里不乐意,王爷吩咐下去,想来王妃也要喝姑娘的茶。可是如今这情形,王爷分明就没吩咐,王妃也乐的不知道。” 陆瑾娘摇头摆手,“算了,不要说了。这种事情咱们说什么都没用。没有王爷发话,没有王妃的认可,我算什么,不过就是个没名没分的姑娘。”陆瑾娘心酸,瞧着这些赏赐,越发的衬托出她的处境尴尬。 “姑娘也别灰心,或许王爷是忘了。说不定过两天就记起来。”荔枝安慰道。 樱桃出主意,“姑娘,若是今儿晚上王爷还来的话,姑娘要不和王爷提一句?” 陆瑾娘摇头,她看的出来五王爷是个很强势的人,应该不喜欢女人多嘴多舌。尤其她刚刚进府,连府中的情形都没摸清的情况下,陆瑾娘不敢冒得罪五王爷的风险,去说这件事情。 荔枝拉着樱桃,“别说了,姑娘有计较,咱们可不能给姑娘乱出主意。” “见过房妈妈!”屋外传来立春和立夏的声音。荔枝急忙到窗口看了眼,对陆瑾娘道:“姑娘,王妃身边的房妈妈来了,还带着东西过来。” 陆瑾娘猛的站起来,“走,随我去接房妈妈。” 得知房妈妈是代王妃来赏赐于她的,陆瑾娘先是惊疑。等和房妈妈说起话来,从房妈妈的话中这才知道了缘故。原来是因为王爷派人送了东西过来,王妃这才让人特意走一趟。陆瑾娘头大,在这王府里,看似一件小事,其实都不是小事,都能揣摩出更多的含义。陆瑾娘有一种上辈子白活的感觉。以前在陆家在韩家学到的东西,拿到王府来用,有种不够用的感觉。这让陆瑾娘特别的紧张,有种强烈的危机感。 送走了房妈妈,陆瑾娘让荔枝将东西都收起来,对于丫头婆子们的恭喜声,她是充耳不闻。此刻陆瑾娘很迫切的需要桂嬷嬷的全面指导。于是陆瑾娘收起各种心思,去了东厢房和桂嬷嬷学规矩。 第23章 痕迹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累了一天,这晚陆瑾娘打算早早的睡觉。樱桃给陆瑾娘梳头,荔枝铺床。忙完了,荔枝对陆瑾娘道:“姑娘,要不等等。这会还早,说不定王爷一会就来了。” 陆瑾娘摇头,“王爷未必会来。我总不能为了一个不可能,浪费时间不睡觉。” “可是要是王爷来了呢?”荔枝不赞同。在她看来陆瑾娘如今要紧的就是讨好了王爷,只要王爷开口,陆瑾娘的将来就有了保证。 陆瑾娘摇头,她很累,昨天学了一天的规矩,晚上又被狠狠疼爱了一晚,早上早早起床,浑身难受,撑着去给王妃请安,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回来后应付王爷和王妃身边的人,又是学规矩,又是练习看人的眼神,这会好不容易天黑透了,陆瑾娘迫切的想要上床。至于王爷,疲惫的陆瑾娘盼望着今晚最好不要来。等她休息好了再来也不迟。 荔枝劝说不了,樱桃就说:“荔枝姐姐不用担心,今晚我守夜。要是王爷来了,外面肯定有动静。到时候我将姑娘叫醒就可以了。” 荔枝见陆瑾娘一脸疲惫,心知陆瑾娘是真的累,也只好认可樱桃的建议。 陆瑾娘如愿以偿上床睡觉,刚挨着枕头,陆瑾娘就睡着了。 陆瑾娘睡得很香,她做梦了,梦到有怪物压在她身上,让她呼吸不过来。她拼命的逃,拼命的逃,可是怪物一直紧紧的追着她。等到身体传来清晰的疼痛感,陆瑾娘终于睁开了眼睛,发觉那不是梦。五王爷正压在她的身上,兴致很好的样子。屋里只有他们两人,守夜的樱桃早不知去向。 “王,王爷!”陆瑾娘紧张的结巴。 “醒了。”五王爷玩味的看着陆瑾娘,丝毫没有要起身让陆瑾娘喘气的意思。 陆瑾娘紧张的将双手放在五王爷的肩膀上,就要去推。可是丝毫推不动,“王爷,我,我累。”陆瑾娘是真的累。这会身上还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她的肌肤本身就是那种容易留下痕迹的,五王爷又不知轻一点,只管埋头苦干,陆瑾娘自然也就觉着辛苦。毕竟陆瑾娘的身体只有十六岁还不到,身体还没完全长开,应付这么一个需索无度的男人,对陆瑾娘来说很吃力。 “你拒绝我?”五王爷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陆瑾娘浑身汗毛竖起,急忙摇头,“奴不敢,奴只是求王爷怜惜。” 五王爷笑了,一根手指抬起陆瑾娘的下巴,“看着本王。” 目光躲闪的陆瑾娘不得不鼓足勇气看着五王爷,那眼神怯怯的,弱弱的,让五王爷心生蹂躏之意。 “之前睡得可好?”五王爷的手从陆瑾娘的下巴滑倒脖颈,滑倒肩膀,滑倒被子里。被子里的陆瑾娘此时身上只有一件肚兜,轻轻一扯,便被丢到了地上。 陆瑾娘浑身颤抖,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反应,结巴道:“回王爷的话,之前睡得很好。” “那就好。”五王爷笑了起来。低头在陆瑾娘耳边嗅着,“今儿让人送你的东西可喜欢?” “喜欢。”陆瑾娘胆战心惊。她完全把握不住五王爷的心思。觉着这人太难理解,根本不是外面说的那样,什么宽厚。她根本就没见到宽厚,只看到了强势和霸道,不容人反抗的上位者气势。 “喜欢就好。来,给本王更衣。”五王爷一翻身,躺在了陆瑾娘身上。他的身上还穿着里衣。 陆瑾娘紧张的手都在颤抖,她虽然两世为人,虽然和韩盛有过夫妻之实,但是她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韩盛对她,总是极为冷淡。就连这种事情,也是关着灯,草草了事,然后一走了之。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陆瑾娘直到死也没看清楚韩盛的身体。 而对于王爷,昨日陆瑾娘只顾着紧张了,今日却要面对陌生的男人的身体。陆瑾娘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她的手颤抖的那么明显,屋里的灯光照着人又是那么的清晰。脸蛋红扑扑的,一直红到脖子上。五王爷对此却很有兴趣,真是一幅美景。 颤抖的手终于拉开了腰带,衣服摊开,露出男人精壮的身体。两世为人,这还是陆瑾娘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去看一个男人的身体。 五王爷突然伸出手来,握住陆瑾娘颤抖的手,“可喜欢?”眼神透着得意。 陆瑾娘晃神,然后点头。 五王爷满意的笑出声来,不再逗弄陆瑾娘,翻身将陆瑾娘压在身下。 头一天晚上经历过的事情,再一次重演。虽然感受比第一天要好受不少,但是陆瑾娘依旧吃不消。她哭泣,她求饶,她甚至想要逃跑,可是五王爷死死的抓住她,根本不给她机会。亮着的灯火,照在陆瑾娘的身上,原本的痕迹还没消下去,又添了许多新的痕迹。可是五王爷却是乐此不彼,似乎他从陆瑾娘身上找到了极致了乐趣。 纤细的身体在他身下为他打开,任由他肆意攻伐,或许这便是极致快感的来源。 不出意外,陆瑾娘半途中昏睡过去。昏睡过去之前,陆瑾娘还在想,她似乎忘了什么事情,她原本想要问问的。对了,是关于陆家的。陆长中如何了?可曾真的撇清了干系?可是陆瑾娘已经没有力气问出这话。 早上起床的时候,除了樱桃和荔枝,屋内还有桂嬷嬷。荔枝板着一张脸,很是不高兴。陆瑾娘有点傻眼,搞不清楚状况。 樱桃就小声道:“王爷也不知道爱惜一下姑娘。姑娘身子骨还没长开了,桂嬷嬷你看如何是好?” 桂嬷嬷见了陆瑾娘身上的痕迹,还有眼睛下面明显的青黑色,也有点傻眼。不曾听说王爷这般不知节制啊!怎么对陆瑾娘偏偏就似毛头小子似地,胡乱起来。当初柳美人那么受宠,至少被宠了半年有余,也不曾传出王爷这个样子。 “嬷嬷,你看这些痕迹,可有办法遮盖一下?”荔枝盯着陆瑾娘耳朵下面,那个位置的痕迹根本无法遮盖,除非是冬天,穿上斗篷之类的。一会要去给王妃请安,顶着这么个暧昧痕迹,不是招人记恨嘛。 陆瑾娘清醒过来,随着荔枝的视线,摸摸自己耳朵下面,似乎还能感受到五王爷留在她身上的气息。身上很清爽,不用说肯定是荔枝和樱桃给她收拾的。 樱桃拿出一件衣服来,在陆瑾娘身上比划一下,摇摇头,很明显遮盖不住。荔枝和樱桃都看着桂嬷嬷,等桂嬷嬷出主意。 桂嬷嬷盯着陆瑾娘,没看出陆瑾娘有多少不同,为何王爷对她竟然没有节制。桂嬷嬷想不明白,如今要紧的不是揣测五王爷的心思,而是遮盖陆瑾娘露在外面的痕迹。“先别说其他的,你们先给姑娘收拾妥当,我来想办法。” “那就拜托嬷嬷了。” 陆瑾娘穿好了衣服,荔枝和樱桃就眼巴巴的看着桂嬷嬷。桂嬷嬷想了想,道:“没法子,只能换个发型来遮盖一下。” 樱桃为难,她梳头很好,但是知道的发型有限。想不出什么发型能够遮盖耳朵下面。 桂嬷嬷拿过梳子,站到陆瑾娘身后,感慨一声,“多年没梳头了,也不知还能不能梳好。” 陆瑾娘笑道:“我相信嬷嬷。” “姑娘相信奴婢,那奴婢自然也不会令姑娘失望。” 第24章 风波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当陆瑾娘走出卧房门,立春等人只觉着眼前一亮。衣服配饰都不起眼,唯独换了新的发型。将头发盘了起来,但是却松松的,垂在左耳边,给人一种慵懒的的感觉。而这个发型也正好遮掩了左边耳朵下面的痕迹。 陆瑾娘照了镜子,她自己也很满意。没想到桂嬷嬷梳头的手艺这么好。樱桃很激动,星星眼的望着桂嬷嬷,打算好好的跟桂嬷嬷学一手。 用早饭的时候,陆瑾娘明显发觉立春四个丫头对她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变得更为恭敬。冬儿和杏儿这两个小丫头在她面前也是规规矩矩的,不敢再随意乱瞄。显然是被人提点过了。走出房门,见了崔婆子几人,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眼里讨好的意思一览无遗。 陆瑾娘冲众人微微点头,她对丫头婆子们的态度并没有改变,依旧和之前一样。这次陆瑾娘留了荔枝看守屋子,樱桃跟着伺候。立春和立夏照样跟着。 这日请安,倒是比头一天安静多了,也安全多了。没了罗侧妃和温姨娘两人,刘庶妃一个人也挑不起风浪来。陆瑾娘就亲眼看到刘庶妃明着暗着的挑拨柳美人,可是柳美人却一直不开口,直接无视刘庶妃。 刘庶妃只觉着无趣,自然也就放弃了挑拨。陆瑾娘暗道自己又学了一招,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无视。看来柳美人要比罗侧妃高杆不少,只可惜罗侧妃自视甚高,听不进柳美人的话。只是陆瑾娘心里头还藏了疑问,柳美人这种气质的人怎么就和罗侧妃走在了一起?至于刘庶妃和李夫人两人,都是一种类型的人,走在一起倒是不奇怪。 给王妃请安过后,陆瑾娘就退到边上,安安静静的,非必要绝不说话。但是她想安静,别人却未必要她如意。 陆瑾娘只觉着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似乎是在剖解她。陆瑾娘瞬间跟打了鸡血似地,挺直了背脊,偷偷的打量,竟然是王妃在盯着她看。陆瑾娘只看了眼,就不敢再偷看。只因为王妃齐氏的眼神太过凌厉,陆瑾娘有点承受不住。齐王妃为何这么看她?难道她身上有什么值得人注意的地方吗? 刘庶妃娇声笑道,“今儿陆姑娘这发型倒是新颖。我记得前些年在王妃这里也见到过,不知有没有记错。” 难道是发型惹的祸?陆瑾娘越发的忐忑不安。 齐氏笑眯眯的,半眯着眼睛看了眼刘庶妃,“你记性倒是好,本王妃都不记得了,你倒是还记得。” “王妃谬赞了。王妃的事情,我自然要放在心上。”刘庶妃一脸讨好的笑着。 房妈妈插话,“刘庶妃倒是没记错,奴婢记得前些年王妃也梳过这样的头,王妃很是喜欢,王爷也说好看。只是后来桂嬷嬷伤了手,便不曾再梳。没想到,今儿倒是在陆姑娘身上见到。要不然奴婢也想不起来。” 陆瑾娘感到了危险,急忙上前三步,跪在地上,“妾惶恐。不知冲撞了王妃,请王妃恕罪。” 刘庶妃就先笑道:“陆姑娘这是做什么,怎么胆子这么小。王妃,您看陆姑娘这样子是不是跟小猫似地。” 陆瑾娘浑身难受,她和刘庶妃没仇吧,她为何再而三的为难自己?她一个没名没份的人,又威胁不到她,她至于吗? 一直没开口的柳美人竟然说话了,“刘姐姐这话是人听了,都会觉着惶恐。刘姐姐也不知道慈爱一点,整天拿着刚进府的人做筏子,彰显自己的本事,刘姐姐觉着很有趣吗?” 陆瑾娘感激的看了眼柳美人,没想到她竟然会帮着自己说话。 刘庶妃脸色不变,笑吟吟的。不过不用她出面,李夫人自动出面来对付柳美人。李夫人笑道:“柳妹妹就是会心疼人,刘姐姐不过是随便说说,瞧柳妹妹着急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陆姑娘是柳妹妹家的亲戚了。” 柳美人斜了眼李夫人,“照着李夫人的说法,只能是亲戚,才能帮着说话。难道就不允许有人说句公道话?莫非这是王府的规矩,我怎么不知道。若不是王府的规矩,那就是李夫人的规矩了。” “柳妹妹牙尖嘴利,读过书就是不一样。不过柳妹妹别想着歪曲我的话,我不过是打个比方,就让柳妹妹生出那么多东西,还扯上王府的规矩。柳妹妹这说话的本事,我心生佩服。只怕咱们王府,谁都比不上柳妹妹。要是罗侧妃生事的时候,柳妹妹也能如此相帮,多多提醒几句,我想罗侧妃也不至于糊涂到乱说话,被王妃禁足了。” “你……”柳美人气急,这李夫人也是个阴险狡诈的,不是好东西。 李夫人这挑拨离间的本事和刘庶妃有的一比。今日的事情,绝对会传到罗侧妃耳朵里。要是有人故意将李夫人的话放大,说不定柳美人和罗侧妃之间还真会生出嫌隙。 陆瑾娘觉着不能让李夫人这么嚣张下去,关键还在于王妃齐氏一直没表态。陆瑾娘大着胆子,道:“回禀王妃,妾有话要说。” 齐氏淡淡的看了眼陆瑾娘,“有什么话就说吧。” “是。”陆瑾娘斟酌着说道:“回禀王妃,今日都是妾有错,才让李夫人和柳美人争执起来。还望王妃不要怪罪两位主子。说来说去,都是妾这头发惹的祸事,若是早知如此,妾是万万不敢梳这个头型的。还请王妃原谅妾年少不知,给妾一个改过的机会。” “陆姑娘可真会说话。王妃,我看陆姑娘也是真心认错,王妃不如就算了吧。” 刘庶妃,你不说话会死人啊!什么叫做真心认错,王妃谅解,那不过是面上的话。被刘庶妃一说,竟然变成了陆瑾娘真的有错,大错特错。 王妃齐氏端着茶碗,用杯盖拨动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轻轻吹了两下,然后小小的尝了一口,道:“今儿这茶倒是好。” 房妈妈笑道:“春分泡茶的手艺越发好了。都是王妃调教的好。” 齐氏笑了笑,这才拿眼去看陆瑾娘,“陆氏,桂嬷嬷在你哪里可好?” “嬷嬷一切都好。”陆瑾娘拿不准王妃的心思。 “桂嬷嬷那么个脾气,没想到不过和陆氏你相处了三两天,便肯为你梳头。想当初,桂嬷嬷在我这院子里的时候,本王妃可都是费了一番唇舌,桂嬷嬷才肯为本王妃梳头的。” 齐氏的话听着很平常,语气也很平常,但是落在陆瑾娘的耳朵里,心都快跳了出来。完了,完了,没想到一个头发竟然惹来王妃这个大老板的记恨。该如何化解这个局?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事情再恶化下去。 第25章 化解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紧张的手心冒汗,回头偷偷看了眼后面的樱桃。心想今儿怕是要委屈一下樱桃了。不,樱桃没用,只能委屈自己方能化解。 “回禀王妃,桂嬷嬷肯为妾梳头,也是事出有因。非是妾能干,能够让桂嬷嬷主动帮忙。”陆瑾娘死死的低着头,等着王妃出声。 王妃齐氏冷淡的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陆瑾娘,淡笑道:“事出有因?哦,本王妃倒是有点兴趣知道。说来听听吧。” “我也想听听了,陆姑娘你可要好生说啊!”刘庶妃不甘寂寞,插上一句。 陆瑾娘恨死刘庶妃了,只是此时化解困局才是要紧。“回禀王妃,妾身边的丫头樱桃,向来都是她为妾梳头的。今儿一早,她给妾梳头的时候,发现妾脖颈处有痕迹。仔细一看,原来是因为昨儿晚上奴婢困倦,加上身上不舒坦,便随意的抓了两下。当时手上带着指套,加上天黑,妾也没注意,没想到今儿一早才发现竟然留了痕迹。妾担心失礼人前,便想遮盖一番。只是位置靠着耳朵边缘,不好遮盖,就想梳一个别致的发型遮掩一下。樱桃这丫头手笨,不会梳。听院里的婆子说桂嬷嬷是会梳头的,这便求到桂嬷嬷跟前。桂嬷嬷也是不肯,是妾苦苦哀求,桂嬷嬷才勉强答应。后来梳好头后,桂嬷嬷还和妾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她是来教妾规矩的,不是来当梳头丫头的。让妾以后做事有分寸,别整日里跟个小丫头似地,半点主意都无。”顿了顿,“事情便是如此,还请王妃见谅。” “陆姑娘,让我看看你说的那什么痕迹。”刘庶妃不甘寂寞。 陆瑾娘没动,只当没听见刘庶妃的吩咐。而是看着前方,诚恳的说道:“请王妃见谅。若是早知如此会冲撞了王妃,妾是万万不敢的。” 刘庶妃见陆瑾娘竟然有胆子无视她,心中自然记恨上了。脸上却笑着,“王妃,要我说陆姑娘也是无意的,不如就此放过她。要不好生说说她,让她长点记性。” 在王妃身边伺候的人,个个都低眉顺眼的。唯独房妈妈撇头看了眼刘庶妃,笑道:“刘庶妃可真爱操心。刘庶妃放心吧,咱们王妃这么大的王府都管的好,更何况这点小事,不劳烦刘庶妃操心。” 刘庶妃讨了个没趣,讪讪然。“房妈妈有见识,我也是个劳碌命,就想着为王妃分忧,只是本事有限,入不了王妃的眼。” 齐氏放下茶碗,笑道:“刘妹妹自谦了。王爷都在我面前夸赞刘妹妹,说刘妹妹七窍玲珑心,这一点本王妃可比不上。本王妃无非也就是胜在稳重,凡事多思多想罢了。” 刘庶妃面色一变,赶紧说道:“妾不敢当。妾再能干,也需要王妃你时时提醒指点。” 见刘庶妃低头,齐氏也不和她计较,转而看着陆瑾娘,“陆氏,让我看看你说的那什么痕迹。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让你还辛苦遮掩,连桂嬷嬷都出动了。” 立春和立夏因为不知道缘由,自然也不怎么担心。樱桃却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那痕迹明眼人一看就怎么回事。要是被王妃看了,岂不是罪加一等,立时就要被按上一个欺瞒的罪名。可是樱桃也是无计可施,她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陆瑾娘低头恭敬的回应了一声,然后抬起手来,慢慢的去拨开头发。等头发被拨开后,大家都好奇去看,刘庶妃竟然还不顾身份,凑到陆瑾娘身边瞄了眼。柳美人离的近,先就露出一个不忍再看的神色,“陆姑娘,你可要爱惜自己啊,怎么会划了那么大一个伤痕。要是留了疤痕可怎么办。” 刘庶妃挑眉,那痕迹还真是吓人,看着应该没有上药,血丝都有。 齐氏微微抬手,房妈妈便走到陆瑾娘身边瞧了眼,微皱眉头,然后就回到齐氏身边。陆瑾娘接着还主动侧身,将有伤的那边对着齐氏。齐氏望了眼,也是皱眉,道:“陆氏,你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自己抓伤了自己,也不知道用药。” 陆瑾娘低眉顺眼,“回王妃的话,当时妾实在是太过困倦,那时候也不觉着疼。加上灯火灰暗,丫头们也没看到。所以今儿早上才会……” “罢了。房妈妈拿瓶上好的伤药给陆氏。”接着又对陆瑾娘说道:“陆氏回去后好生反省反省,王府可不是陆家,以前在娘家时候的习惯可要不得。” “妾明白,多谢王妃教诲。” “罢了,起来吧。”接着又笑道:“这么多年了,桂嬷嬷的性子可是一点都没变。陆氏,今儿可是委屈你了。不过桂嬷嬷是府中的老人,你要多多敬重她。” “妾听王妃的,妾一定会敬重桂嬷嬷。”陆瑾娘心安的同时,又心虚不已。赶紧将头发恢复原状,将那地方给遮掩住。别人也只当她爱美,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樱桃是满心疑惑,陆瑾娘身上是怎么样,她和荔枝最为清楚。为何大家看了,都当陆瑾娘说的是真的了?她恨不得立即就冲上去看个究竟。 风波过后,大家便散了。出了喜乐堂,见刘庶妃朝着她走来,陆瑾娘低着头急忙朝着另外一边走去。本身就不同路,只当没看见。刘庶妃瞧了眼陆瑾娘的背影,冷哼一声,心道五品小官的庶女,还有几分聪明嘛。 陆瑾娘脚程快,竟然追上了柳美人。两人同路,加上柳美人之前为陆瑾娘说话,无论如何陆瑾娘不能视而不见,应该上前去打声招呼,真诚的说声谢谢。 “柳美人请等等。”陆瑾娘追上去,“今日多谢柳美人仗义执言,还请柳美人受我一拜。”说着,就要给柳美人行礼。 柳美人神情淡淡的,“陆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我不过是看不过眼罢了,并非是因为你的缘故。” “无论如何,你的情义我都记在心里,柳美人多谢你。”陆瑾娘真心笑道。 柳美人打量了一眼陆瑾娘,然后看着远处,道:“不用谢。其实不用我说话,我想以你的聪明也能化解了刘庶妃的攻势。” 陆瑾娘神色黯然,“柳美人太看得起我了,我没名没份的,如何敢和刘庶妃对着来。今日要不是柳美人帮我,只怕我会很惨的。” 柳美人竟然笑了起来,“说的也是。不过陆姑娘,名份的事情我可帮不了你,你和我说这些,半点用处也无。陆姑娘聪慧,我想你心里该有计较,名份这东西,两位主子里面只要有一人开了口,陆姑娘就能达成愿望。好了,你也谢过我了,我也受了你的礼,以后你我各不相欠。我先告辞,陆姑娘请自便。”说完,柳美人就带着人走了。 陆瑾娘愕然,感叹好有个性的一个人。樱桃不忿:“姑娘好心好意道谢,柳美人却这个态度!” 立春小心的说道:“姑娘不知,柳美人一直都是这个性子。因她和罗侧妃两人有亲戚关系,所以走的近。别的人,柳美人向来都不爱搭理的。不过她这人还比较好,没什么坏心思。” ------题外话------ 为四川祈福,为雅安祈福,为灾民祈福! 第26章 帮派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柳美人和罗侧妃有亲戚关系?你和我说说。”陆瑾娘很好奇,两人究竟是何亲戚关系。 立春四下看了眼,见周围没人,这才小声的对陆瑾娘道:“回禀姑娘,罗侧妃是定江伯府长房嫡出姑娘。而承恩伯府的大太太则是定江伯府的姑太太,是罗侧妃的亲姑妈。后来罗侧妃进了王府,为王爷开枝散叶。加上府中人渐渐多了,便商议着安排一个人进王府帮衬着。这人便是柳美人。柳美人是承恩伯府二房庶出姑娘,奴婢听说,承恩伯府二房一直都靠着大房过活。承恩伯府大太太开口,二房哪能不答应。这不便将柳美人送到了王府。” 立春说完后,又紧张的四下张望了一番,一脸神神秘秘的,“奴婢听说,柳美人在进王府之前,已经说定了婚事。听说对方也是功勋世家的少爷,不过好像是庶出。具体的,奴婢便不知道了。” 陆瑾娘和樱桃听着八卦,心中震惊无比。罗侧妃想要找人帮着固宠,不找自家姐妹,竟然找到姑妈家里去了。偏偏柳美人以亲戚关系来说,和罗侧妃没关系。毕竟她是承恩伯府二房姑娘。而罗侧妃的亲姑妈则是长房太太。要有关系,也是和承恩伯府长房有关系。柳美人还定过亲?就因为承恩伯府长房太太一句话,便从正头娘子变成了王府妾侍。陆瑾娘满心唏嘘,不知柳美人心中作何感想。会不会记恨罗侧妃?陆瑾娘揣测,若是换了她的话,只怕意难平。罗侧妃这不是找人帮忙,这是在找仇人吧。她们怎么就那么肯定柳美人心里不会记恨呢? 樱桃一直忍着,一直等到回了沉香院,回到正房,身边没了外人,这才急忙问陆瑾娘。“姑娘,你脖颈那里?” 荔枝奇怪,樱桃便将事情原由说了。荔枝吓得半死,“姑娘,没事吗?” 别人不提还不觉着,被人一提,陆瑾娘顿时觉着耳朵下面火辣辣的疼。脸都痛的变形了。荔枝帮着撩起头发,顿时吸了口冷气,“姑娘,怎么会这样?”原本有着暧昧痕迹的位置上,以前被两条血痕替代。分明就是用指甲套划出来的。 陆瑾娘苦笑,“当时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幸好位置没错,遮掩住了。不然还真不好说了。”当时陆瑾娘心生一计,就在撩头发的时候,那手上的指甲套狠狠的在肌肤上划过,当时陆瑾娘就觉着火辣辣的疼。因为不知位置是不是合适,心里紧张的要死。还好大家都没凑近了仔细盯着瞧,粗略这么看一眼,很容易就蒙混过去了。 “姑娘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荔枝接过樱桃手中的药膏,这是王妃赏赐的,轻轻的给陆瑾娘擦拭。擦药的时候还觉着有点疼,擦过后,倒是有种清凉的感觉,很舒服。 “好了,这样养几天应该就能消了痕迹。”荔枝怕伤口被风吹,还拿了条丝巾给包裹起来。 陆瑾娘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笑道:“这样很好。明儿去请安的时候就这么打扮,想来王妃也不会说的。” 荔枝担心的看着陆瑾娘,“姑娘,今儿王妃还是没提敬茶的事情吗?” 陆瑾娘神色黯然,接着又是一笑,“没什么,咱们这才刚来,晚点也是有的。” “照我说,姑娘要不和王爷提一句,说不定事情就成了。”樱桃觉着自己这个主意最好。 陆瑾娘摇头,想起过去的两个晚上,就觉着脸上烧的很。她见了五王爷,就紧张无措,连话都说不好,又哪有胆子和五王爷提这事。再说了,五王爷性子霸道强势,不容人拒绝,他这样的性子只怕也不喜欢女人主意太多。说不定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三人都没个主意,只能叹气。 桂嬷嬷得知因为她的缘故,害的陆瑾娘受了委屈,很是自责。等陆瑾娘学完了规矩,桂嬷嬷就道:“都是奴婢考虑不周。几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还有人记起。” 陆瑾娘淡淡一笑,“不是嬷嬷的错,嬷嬷也是为了我。”顿了顿,装作无知的样子,道:“今儿才知道刘庶妃记性这么好,我和刘庶妃比,是万万不如的。” 桂嬷嬷暗自叹气,眼含深意的看着陆瑾娘,“姑娘自谦了。姑娘刚来,许多事情不清楚,老奴就和姑娘说说吧。” “多谢嬷嬷。” 桂嬷嬷小声的对陆瑾娘说道:“刘庶妃的娘家是正儿八经的书香世家。当年五王爷南下办差,就住在刘大人家里。刘庶妃自小就有才名,听说读书比男子还强。刘大人还曾对人说过,可惜不是男儿身,否则刘家定要出个状元郎。只是没想到五王爷住在刘大人家里的时候,竟然看中了刘庶妃。后来便将人接到了王府来。进府便是夫人的位份,生了孩子后,就封了庶妃。原本是要封侧妃的,只是罗侧妃从中阻碍,王妃就顺手推舟,从中阻碍了一把,最后只能屈居庶妃之位。这也是为何刘庶妃和罗侧妃之间水火不容的缘故。至于李夫人,勉强也算是书香世家出身。自小也是读书识字的。李家和刘家算是远方表亲,一直没断了联系。刘庶妃在王府势单力薄,需要一个助力,刘家找来找去,最终就找到了李家。李夫人刚进门就封了才人,过了一年才晋位为夫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那四人分成了两帮,彼此之间要么姻亲要么就是表亲。大家利益一致,自然也能一同对外。 陆瑾娘小心问了句,“那王妃呢?”王妃难道不需要助力吗?侧妃和庶妃都明着拉帮结派,王妃也需要一个打头阵的人吧。至于温姨娘,以王妃的眼光,自然是看不上的。温姨娘的战斗力也是有限。 桂嬷嬷盯着陆瑾娘,道:“原本住在这个院子里的那位陈美人,不知姑娘可听说过?” “听说过两回。” “那人是王妃抬举的,老奴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美人,但是陈美人那样让人惊艳的,也是屈指可数。当年王爷宠的跟什么似地,全府的风头都被陈美人盖住了。就连王妃也……” 莫非那陈美人恃宠而骄,连王妃也不看在眼里?这人莫非也是个光长了脸蛋没长脑子的人? “可是后来,区区一个风寒,便毁了陈美人的那张脸。”桂嬷嬷叹息道。 陆瑾娘捂住嘴,这里面肯定有阴谋吧。风寒毁了容貌,也亏那些人想的出这么臭的点子。 桂嬷嬷点头,“陈美人不能再伺候王爷,加上府中又有了新人,王爷便将陈美人忘在了脑后。几个月之后,陈美人抑郁而终。” “那如今了?”陆瑾娘很想直白的问桂嬷嬷她算什么?她是王妃要找的那个打头阵的人吗?她该站在王妃那边吗?似乎除了王妃,陆瑾娘并无别的选择。 “此事就看姑娘的造化了。别的奴婢也是不知,不过王妃做事总是有道理的。姑娘好生琢磨琢磨,说不定也能得了体面。” 第27章 相处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神思不属的回了正房,心里头乱糟糟的,一时间理不清。 到了晚饭时间,陆瑾娘正打算让人传饭,就听到门房王婆子的声音,“奴婢见过王爷。”后面接着一连串的请安声。 王爷来了?这天还没黑了。想到头两晚被折腾的那么狠,陆瑾娘怕了。怕也要迎头赶上。陆瑾娘手心冒汗,走出大门迎接。“奴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 “免礼。”五王爷大马金刀的坐在正房,两个小厮留在门口伺候,太监则是跟着进了屋。 “传饭吧,今儿本王累了一天,这会早已肚饿。” 陆瑾娘为难,王爷的伙食是什么标准,她可不知道啊!偷偷瞥了眼王爷身后的太监顾忠。顾忠是个笑脸太监,任何时候见了他他都是一张笑脸。顾忠对陆瑾娘笑道:“陆姑娘放心,老奴已经安排下去了。” 陆瑾娘感激的朝顾忠笑笑。五王爷闭目养神,没理会两人的小动作。开口道:“过来,给本王按按。” 陆瑾娘指了指自己,顾忠对她点头。五王爷依旧闭着眼睛。陆瑾娘小心的走上前,站在五王爷身后,轻柔的按摩起来。陆瑾娘的手法还行,但是缺乏力道,达不到应有的效果。不过五王爷没说停,陆瑾娘就只能一直按下去。 突然五王爷摸上陆瑾娘的手,陆瑾娘微微颤抖,又继续若无其事的按摩。 “今儿你这身打扮倒是不错。”五王爷突然睁开眼,将陆瑾娘拉到前面。陆瑾娘一下子就倒在了五王爷怀里,坐在五王爷腿上。陆瑾娘惊的要跳起来,五王爷死死的按住她。陆瑾娘于是不敢动了。 五王爷摸着陆瑾娘脖颈上的丝巾,又打量了她的发型,“这发型倒是眼熟,以前王妃好像也有这么打扮过。” “王爷说的没错,王妃以前也是这么打扮过的。”顾忠肯定五王爷的说法。 “不过你更适合这样的打扮,跟你很般配。”五王爷笑道。 陆瑾娘却紧张起来,今儿早上才因为这头发生了一场风波,可不要再来了。陆瑾娘道:“王爷喜欢就好。只是毕竟冲撞了王妃。” “没关系。王妃是个大度的人,这点小事她不会在乎。”五王爷拨弄着陆瑾娘的头发。又拿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口。陆瑾娘差点没叫出声来。她何曾经历过这样的阵仗,还有外人在场。想以前在韩家的时候,不到天黑透了,韩盛是绝对不会进她的屋的。除非是因为别的事情。 陆瑾娘很不自在,她明显感觉到五王爷身体的变化。想到五王爷在床上的霸道劲,陆瑾娘就恐惧起来。她是真怕了。龚嬷嬷还说什么男女欢愉,欢愉是真的有,可是还没来得及仔细体会,便是狂风暴雨。最终留给陆瑾娘的就是一身青紫痕迹。 “你这里怎么了?”原来五王爷玩耍陆瑾娘脖子上的丝巾,竟然看到了那伤痕。 陆瑾娘赶紧捂住,却被五王爷将她的手拿开,“怎么回事?” 陆瑾娘一脸心虚,“没,没什么。是奴不小心,自己弄伤的。” “说实话。”五王爷板着脸,面色凝重。那样子,要是陆瑾娘不说实话的话,他就要把陆瑾娘扔出去。 陆瑾娘被五王爷的气势惊住,完全没法反抗,更生不出撒谎的心思来。只能低着头,小心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王爷,这都是奴自己弄的,怪不得别人。王妃赐了奴伤药,用上几天就该没事了。” 五王爷冷笑,似乎并没有接受陆瑾娘的说辞,但是也没别的表态。先是吩咐顾忠,“顾忠,记得让人将凝露膏送到沉香院来。”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顾忠一走,屋中就剩下陆瑾娘和五王爷两人。五王爷突然狠狠的咬上陆瑾娘的脖颈,用力的吸允。陆瑾娘吓得啊的一声叫出来。在门外伺候的荔枝和樱桃紧张的恨不得冲进屋里来。要不是立春和立夏拉住了,真的就冲动了。 “王爷,王爷,奴错了,求王爷饶了奴吧。”陆瑾娘眼眶湿润,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 “错了?哪里错了?”五王爷一张脸严肃的吓死人。这哪是什么宽厚性子,分明就是强盗,是暴君。 “奴,奴不该欺瞒王爷。奴没听王爷的话,实话实说,奴错了。”陆瑾娘委屈的哭出声来,还一边数落自己的错处。顿觉着自己就是世上最惨的人。 “还有了?嗯?”五王爷不动声色,目光很冷,一只手在陆瑾娘的臀部,很是qs的抚摸。一只手放在陆瑾娘的颈部,却又显得十分的温柔。若不是陆瑾娘亲自感受,定会觉着这人分明就是两个人,两种性子。 “还有?”陆瑾娘有点傻眼。不小心对上五王爷的目光,陆瑾娘心虚的只能点头,“还有,还有就是……”陆瑾娘绞尽脑汁,突然脑子里有种神奇的,不可思议的想法,但是她还是大着胆子说道:“还有就是奴不知爱惜自己,将自己弄伤。请王爷责罚。” 这一回五王爷满意了。原本冰冷的目光也变得温柔起来,“说的不错。看在你认错诚恳的份上,今晚本王会奖励你。” 瞧着五王爷的笑容,还有放在背上那只作乱的手,陆瑾娘欲哭无泪。她可不可以不要奖励。 五王爷吸允着陆瑾娘的耳垂,迷离的道:“可觉着委屈?” “奴不委屈。”陆瑾娘违心的说道。 五王爷半眯着眼睛,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接着又笑了起来,“要是觉着委屈,你说要不要本王补偿你。” “奴不敢奢求。”陆瑾娘完全把握不住五王爷的说话节奏。总是这么跳跃,让人无法揣度。 “你可有什么要问的?嗯?错过了这个机会可就没了。”五王爷就似诱人犯罪的恶魔似地,偏偏陆瑾娘还吃了他的诱饵。 陆瑾娘眼前一亮,她可以问吗?她可以问问陆家如何了吗? 五王爷鼓励的看着陆瑾娘,问吧,快点问吧。有什么话问出来就好。 陆瑾娘鼓足了勇气,小心问道:“王爷,奴想问问陆家如何了?陆大人可平安?” 五王爷轻笑出声,“你还真是个有孝心的。不错。”手在陆瑾娘身上四处乱摸,一边又正儿八经的对陆瑾娘说道:“放心,已经没事了。” 陆瑾娘精神大振,原本想反问一句真的吗,话到嘴边急忙咽下。改口道:“谢谢王爷。” “真要谢本王就拿出点诚意来,这么随口一句谢谢,本王可不收。”五王爷促狭一笑。 陆瑾娘大囧,因为心情一下子变好,人也变得俏皮起来,笑着问道:“不知王爷要奴如何感谢?” 五王爷目光一变,似乎很是喜爱陆瑾娘这个模样。摸着她的脸颊,凑到她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两句。陆瑾娘顿时脸羞红,耳朵也跟着红了,一直红到脖子上。 “如何,可答应本王?” 陆瑾娘羞涩的点点头,然后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王爷可真坏。” “说什么,本王没听见。”五王爷乐的在陆瑾娘身上四下点火。陆瑾娘要反抗,又不敢明着反抗,到最后弄的自己气喘吁吁,衣服乱了,头发也乱了。反观五王爷,一身整齐,立马就可以出去见客。 “王爷饶了奴吧,奴不行了。”陆瑾娘识趣的求饶。 五王爷过了嘴瘾和手瘾,想着先将肚子填饱了再说。“好,本王暂时放过你。等到了晚上,可就不能求饶了。” 陆瑾娘脸红,“多谢王爷。” 五王爷心情好,大叫:“传饭!” 外面有人应声,紧接着饭菜便摆了桌子。陆瑾娘大囧,莫非大家都在外面候着,那之前她和王爷胡闹的事情,岂不是大家都知道了。陆瑾娘脸皮子薄,那受得起这个。用饭的时候都是低着头,红着脸,不敢看人。五王爷却愈发的觉着这样的陆瑾娘很可爱,很值得他狠狠疼爱。 第28章 前途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荔枝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见陆瑾娘正在左偏房练字,心中暗叹一声。 陆瑾娘听到动静,抬头看她,问:“荔枝,我要的书你可拿回来了?” “回禀姑娘,书都在这里。万管事说了,若是下次姑娘还需要的话,直接派人跟他说一声,他会帮姑娘办好的。”荔枝将书放在书桌上,见陆瑾娘写的字,道:“姑娘的字越发好了。” 陆瑾娘仔细看了看,摇头,“这张不行。”说罢,就将写好的纸张捏成一团丢在纸篓里。 荔枝心里很忧愁,虽然府中对陆瑾娘的态度没有变,但是这么多天过去陆瑾娘依旧是个没名没分的存在。更让人担忧的是自从那天五王爷来过之后,再也没有来过。这都已经四五天了,让荔枝如何不愁。要是陆瑾娘混不出头,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下场只会更惨。 “姑娘,王爷已经好多天不曾过来了。”荔枝还是忍不住说起此事。 陆瑾娘手一抖,一滴墨水落在纸上。陆瑾娘微微蹙眉,放下笔,将被墨汁脏污的纸丢在纸篓里。暗自叹息一声,荔枝担心的事情,她何尝不担心。只是她还沉得住气,面上丝毫不显露一点半点的着急之意,这才让人以为她好似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一般。 陆瑾娘回头看着荔枝,“此事我心里有数,你不用太过担心。” “奴婢怎么能不担心。姑娘,之前奴婢去拿书的时候,多打听了几句。”荔枝有点忐忑不安,担心陆瑾娘怪她多事。 陆瑾娘揉揉眉心,“可有打听到什么?” 荔枝见陆瑾娘不曾怪罪,心里一动,道:“奴婢打听清楚了,这些天似乎朝中有事,王爷每日都是早出晚归。回来后,还会在外书房和诸位先生说话。还有……”荔枝犹豫起来。 陆瑾娘却没在意荔枝的态度,心想荔枝口中的先生,应该是王府的谋士才对。不知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本事又如何。 荔枝大着胆子,道:“姑娘,这两天王爷都是歇在柳美人那里。” 陆瑾娘愣了下神,“哦。荔枝,以后王爷的事情你不要刻意去打听,小心惹祸。若是旁人提起,咱们听听就罢了。你可记住了。” “姑娘!”荔枝一脸焦急不赞同,“姑娘难到就要在沉香院死等吗?王府这么多人,光是有名分的就那么多。还有那些没有名分的。人人都想着往王爷身边凑,都想让王爷记住。为何姑娘却偏偏什么都不做。长此以往,姑娘的将来怎么办?万一,万一王爷忘了姑娘又该怎么办?难道咱们就要在这院子里困一辈子吗?姑娘就甘心?” “放肆!”陆瑾娘狠狠的拍着桌子,毛笔跟着跳动起来,一滴墨汁溅在了衣袖上。陆瑾娘皱眉,这衣服没法子穿了,真是可惜。 “姑娘?”荔枝眼眶湿润,“姑娘就是骂奴婢,奴婢也要说。姑娘,咱们既然进了王府,就一定要争,不争就没出路。柳美人有罗侧妃依靠,李夫人有刘庶妃依靠,她们还都有品级位份。就连温姨娘都有王妃撑腰。唯独姑娘什么都没有,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如今姑娘刚刚进王府,王爷还能贪新鲜。等时间一长,王府又有了新的人进府,若是那时候姑娘还和现在这般尴尬,到那时候姑娘该怎么办?奴婢一想到那个可能,心里头就担心的要死。姑娘,你可不能再这样。咱们要争。” “争什么争?你真是糊涂,你以为这种事情那么好争的吗?”陆瑾娘气恼不已,她知道荔枝是担心她,也因此她也舍不得太过苛责了荔枝。 “不争那该如何?姑娘都没去争,又怎么知道不能争?”荔枝神情很坚毅,似乎很早之前她就下定了决心,要说服陆瑾娘。 陆瑾娘苦笑摇头,“荔枝,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陆瑾娘犹豫要不要将王妃选助力的事情告诉荔枝。“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去争就能有结果的。有句话叫做不争就是争。对于我来说,如今要紧的不是争,而是不争。守住本心,我便赢了。” “姑娘,奴婢不明白。”荔枝愣愣的,她怎么就听不懂了?什么叫做不争就是争? 陆瑾娘摇头笑了笑,“荔枝,你只看到咱们如今处境尴尬,好像不去争取就会倒霉似地。但是你仔细想一想,这些天咱们的待遇如何?府中下人对咱们的态度又是如何?还有前两天罗侧妃禁足期限满了,她对我的态度又是如何?你仔细想想,想明白了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荔枝傻愣,府中下人的态度和之前没什么变化,立春和立夏也是一样,恭恭敬敬的,好似一点都不担心陆瑾娘的处境。还有就是罗侧妃,虽然态度不好,但是并没有拿陆瑾娘做筏子。倒是刘庶妃这人很阴险,次次都要挑点事情出来。 “姑娘,莫非咱们真的没事?”荔枝不确定的问道。 陆瑾娘有点不满意,荔枝还没想明白关节。“荔枝,我来告诉你,如今大家对我们的态度没变,那是为什么,那是因为大家都在等王爷和王妃表态。将我接到王府,又安排在这院子里住,当真会将咱们丢在一边不管吗?不会的。若真是那样,就该将我丢在某个角落的小院子里,让我自生自灭,而不是住这么大的院子,还安排这么多人来伺候。” “姑娘的意思是,咱们没事。姑娘迟早都会有个名分,对吗?”荔枝一下子兴奋起来。 陆瑾娘却没有荔枝这么乐观,“看情况吧。”若是王爷发话,给她一个名分,那什么事情都好说。若是没有名分,或者名分品级太低,就跟温姨娘似地,那她将来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就如荔枝所说,等到将来有新的人进王府,她们这些没什么地位的老人,就只配丢在一边。只怕王爷连人都忘记了。看看如今温姨娘,真不知王爷还记得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在后院熬着。温姨娘要不是有钱,要不是有王妃撑腰,她那处境真的不敢想。只怕罗侧妃早就让她死了一百遍。 “姑娘是有大福气的,将来一定会好好的。”荔枝因为陆瑾娘的话,瞬间乐观起来,有了盼头。不像之前那样就跟天塌下来似地。 樱桃手里拿着花样子进来,脸上笑嘻嘻的,“姑娘你看,奴婢新找到的花样子。等姑娘的衣服做出来后,奴婢就照着这个花样子绣花。” “好樱桃,那些衣服可就拜托你了。”陆瑾娘笑了笑,将心中担忧压下。 秦氏给陆瑾娘的新衣,因为时间太赶,只来得及将衣服做好,却没时间绣花。等到了王府,有了时间,这些事情便只能交给樱桃等人来做。樱桃针线好,手艺没的说。像是梳妆打扮,绣花做衣服,樱桃十分有天赋,荔枝在这方面远远比不上。但是荔枝胜在稳重,想事情周全,做账算账,识字读书天赋很高,樱桃在这方面就比不上。 立春进来传话,脸上带着笑,“给姑娘说件喜庆事,姑娘听了定然高兴。” 荔枝的心登时就提了起来,莫非王爷发了话,要给陆瑾娘名分? 第29章 陆家来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心头一动,问道:“有什么喜庆事,赶紧说出来。可不能藏着掖着,掉大家的胃口。” “就是,立春姐姐你赶紧说。”樱桃心情很好。 立春笑道:“瞧姑娘说的,奴婢岂是那样的人。刚才谭总管那里派了人来通知,说是陆府的人明儿会来看望姑娘。这不,奴婢第一时间得了消息就来禀告姑娘了。” “真的?”陆瑾娘激动的猛的站起来,“我家明儿真的有人会来看我?” “千真万确。我就知道姑娘听了这消息定然高兴。” 陆瑾娘自然高兴。王府规矩大,娘家人想来看望进了王府的闺女,可不是那么容易,想来就来的,除非是王妃的娘家人。首先要到王府门房那里递帖子,王府有人专门管这些事情。等管事的禀报了王妃或者王爷得了准话,这才准许娘家人进门。但是也不是立即就能进门看望,一般都是今天递帖子,明儿进府看望。进王府的人数也是有限制的。具体怎么限制,陆瑾娘也不太清楚。她原本以为进了王府,要再见娘家人千难万难,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这让她如何不喜。 “赏。辛苦立春了,你先下去吧。” “多谢姑娘。”立春笑眯眯的退下。 荔枝却有点失望,原来不是王爷要给陆瑾娘名分。哎,这事真不知要到何时才能有个结果。不过陆家有人来看望陆瑾娘也算好事。 陆家来的人是秦氏身边的龚嬷嬷。次日龚嬷嬷带着两个小丫头进了王府,一直紧张地心都跳了起来。等到了沉香院,见了陆瑾娘,那颗提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奴婢见过三姑奶奶,三姑奶奶这些日子可好?老太太,老爷和太太,还有府中其他小主子们都惦记着三姑奶奶。” 陆瑾娘见了龚嬷嬷,眼睛有点酸涩,轻轻擦了下,赶紧将龚嬷嬷扶起来,“嬷嬷坐。我如今很好,你回去和老太太,老爷还有太太他们说,让他们不用担心我,我都很好。吃的好,睡的好,王妃侧妃还有庶妃她们待人都很和气,总归我都很好。” 龚嬷嬷眼睛也红了红,“见了三姑奶奶,奴婢这心里就放心了。”四下打量了一番陆瑾娘住的地方,看院子这么大,伺候的人这么多,也就相信陆瑾娘真的过的不错,“见三姑奶奶过的好,奴婢回去后,也能和诸位主子们交差了。这些天老爷和太太都一直惦记着三姑奶奶,担心三姑奶奶受了委屈。” 陆瑾娘摇头笑道:“没人给我委屈受,我都很好。嬷嬷回去后,好生和老爷太太他们说说,让他们不用担心我。” “好,奴婢晓得,三姑奶奶放心。”龚嬷嬷仔细打量陆瑾娘,见陆瑾娘气色还好,心里就觉着陆瑾娘该是没说谎。再看陆瑾娘的神态,分明不再是处子,龚嬷嬷顿时激动起来,小声问道:“王爷可有来三姑奶奶这里?” 陆瑾娘红着脸没吭声,荔枝小声的回道:“嬷嬷放心,王爷连着来了姑娘这里三晚。王爷对姑娘很是疼惜。”荔枝对于自己的违心话,感到有点别捏。王爷要是知道疼惜人,就不会在陆瑾娘身上留下那么多痕迹,青青紫紫的,到如今还没全消下去。 龚嬷嬷听了,拍着自个的大腿笑道:“这就好,这就好。姑娘是有大福气的。” 陆瑾娘笑笑,不想在这话题上纠缠,于是转而问起陆家的事情来,“嬷嬷,老爷的事情可了了?” “姑娘放心,姑娘进了王府不过三五天,老爷便从此事上摘了出来。本来这事就和咱们老爷没什么关系。只是老爷的另外两位同僚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龚嬷嬷叹气,又有点后怕。要不是陆瑾娘进了王府,如今陆家说不定都已经被抄家了。 陆瑾娘急忙问道:“怎么了?可是那两位大人判了?” 龚嬷嬷点头,“可不是。就是昨儿下的旨意。那两位大人被判斩立决,家产被抄,妻儿老小一家子都要流放三千里。三千里啊,还不知道有没有命走到流放地去。而且又是琼州那烟瘴之地,只怕活到那里,那命也是保不住的。听说很多流放去了那里的人,都很难活下来。那地方潮湿,烟瘴之地,去了的人十有*都活不下来。那两家都有小孩,几岁大的孩子,也要跟着一起流放。哎,只怕在路上就没了。”龚嬷嬷不胜唏嘘,很是感慨。 陆瑾娘却有点傻眼。上辈子她虽然不知道这事,但是后来和韩家定亲后,她也听人说起此事。判罚是一样的,但是时间却不对。前世是在一个月后刑部会同大理寺做出了判罚,皇帝准了,内阁没异议,此事就此定了。这一世那两位替死鬼大人的判决却提早了整整一个月。怎么会这样了?难道是因为前世她是和韩家定亲,韩盛的能量没有五王爷大,要将陆长中摘出来的时间也就更长,因此案件拖得的时间也就更长? 陆瑾娘想不明白,从她做出决定那一刻起,很多事情就不同了。陆瑾娘跟着龚嬷嬷一起感叹了几句。荔枝在旁小声的道:“幸好陆家没事,姑娘也可以放心了。” 陆瑾娘点头,她的确可以放心了。 龚嬷嬷略有深意的看着陆瑾娘,“三姑奶奶的委屈,老爷太太都记在心里。奴婢来的时候,太太让奴婢给三姑奶奶传一句话,咱们陆家虽然在京城是小门小户,但是只要三姑奶奶开了口,定然要为三姑奶奶办到。” 陆瑾娘暗叹一声,道:“太太有心了。请龚嬷嬷回去和老爷太太说,之前的事情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并不记恨。老爷太太有心,我只盼着陆家平平安安的,老爷在官场也能顺顺利利。如此也不枉我一番心意。” “三姑奶奶放心,奴婢一定将话带到。” 说起陆家,陆瑾娘就想起陆可信和祝家的婚事来。“嬷嬷,不知大哥和祝家姑娘的婚期可定下来了?大哥还去祝老爷家吗?” 龚嬷嬷摇头,“祝家这些日子也忙,听说祝家老太爷不太好,祝二太太带着祝家姑娘爷们回去看望了。” 龚嬷嬷一提,陆瑾娘也就想起来了。这事是有的,不过祝家老太爷身子底子好,又有名医调养,这一次不过是虚惊一场,根本没事。但是此刻,陆瑾娘却多想了一些。会不会祝老老太爷的病并没有传闻那么重,是祝家故意夸大,为的就是拖延婚期。拖到最后就和陆家解除婚约。可是陆家平安过关,加上这一世没被韩盛敲诈,自然也就不会担心陆家再走下坡路,那祝家为何还要退亲?莫非这里面还有别的缘故? 陆瑾娘心知此事不能说,只能嘱咐龚嬷嬷一番,让她回去带话给陆可信。让陆可信多用功读书,若是得空去祝家走动走动也好。 “三姑奶奶放心吧,如今大爷读书可用功了,比以前还要用功。” 陆瑾娘欣慰,大哥不会让人失望的。一定会金榜题名。没了韩家的压榨,陆瑾娘相信陆家会越来越好的。 第30章 定下名分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姑娘,姑娘大喜了,姑娘大喜啊!”立春和立夏都大声叫着,顿时整个沉香院都躁动起来。 龚嬷嬷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然后看着陆瑾娘,“三姑奶奶?” “奴婢这就出去看看。”荔枝行动最快,话音落下的时候,人已经到了门外。 立春和立夏还在外面大叫,声音也越来越近,“姑娘,姑娘大喜。王爷已经让人去内务府给姑娘定品级了。” 陆瑾娘猛的站起来,龚嬷嬷虽然还没听的太明白,但是瞧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陆瑾娘没空理会龚嬷嬷,快步走到门口,却又立即止住脚步。定了定神色,一脸沉稳的样子,重新回到位置上坐好。 龚嬷嬷看着诧异不已,没想到才短短数天,陆瑾娘的气度更加沉稳,瞧着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这么快就镇定下来,了不得。龚嬷嬷此刻觉着说不定陆瑾娘将来真的有打大造化也说不定。 荔枝跟着立春和立夏,一脸喜意的走进来,“姑娘大喜,姑娘的名分定了。” 陆瑾娘含笑微微点头,“立春,你来说,事情如何?” “回禀姑娘,奴婢是从顾公公身边的小顺子那里得了消息。顾公公已经拿了王爷的名帖亲自去内务府,给姑娘请封。很快姑娘就要有品级在身了。恭喜姑娘,贺喜姑娘,姑娘有大福气。”立春满脸的笑,止都止不住。陆瑾娘好,她们做奴婢的才能好。陆瑾娘不好,她们这些奴婢只能更惨。 “那你们可知道品级位份如何?此事确定吗?”陆瑾娘面色平静的问道,内心却早已激动不已。果然她的猜想是对的,王爷和王妃如此安置她,不可能不给她一个名分。 “回禀姑娘,奴婢听小顺子说应该是六品才人位份,恭喜姑娘,贺喜姑娘。”立春激动的脸色都红了,谢天谢地,总算是有了着落。 荔枝红着眼睛看着陆瑾娘,她是真的高兴,太好了,总算是有品级位份。 陆瑾娘微微笑了起来,很不错,比她想的要好。她以为自己有可能只是一个没有品级的姨娘,或者只是七八品的不起眼的俸仪之类的,没想到竟然是六品才人,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 龚嬷嬷终于听懂了,猛的大笑一声,又赶紧收住笑声,脸上是激动之色,“三姑娘大喜啊,真正大喜啊!要是老爷太太还有老太太知道了此事,一定会高兴的不行。” “龚嬷嬷说的是,这事是该早点让老爷太太还有老太太她们知道,也让大家高兴高兴。”陆瑾娘和龚嬷嬷说完后,又吩咐立春和立夏,“今儿辛苦你们两人了。荔枝,看赏。咱们院子里的人人有份。立春和立夏头等封赏。” “奴婢谢谢姑娘。”立春和立夏高兴得不行,荔枝这回拿钱出来打赏,也是千肯万肯。不像以前还要心疼一下银子越花越少。 琐事安排完了,龚嬷嬷才逮到机会和陆瑾娘说话,“三姑娘,老奴有点不明白。姑娘这个品级有什么讲究?之前还听丫头说要先去内务府请封。不是宫里面册封吗?” “嬷嬷不懂也不出奇,我也是到了王府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陆瑾娘笑道。然后仔细的和龚嬷嬷说了一番王府品级和请封的程序。首先女人的品级,只有正几品,如一品,二品之类的,没有从几品?唯独郡主的爵位是从一品。这是特例。而王府女人的品级和宫里面是不同的,王府内三品以下,也就是庶妃以下,无需请示宫里,也就是说无需宫里下旨册封,也就没有所谓的皇家玉牒之类的。只需有王爷的手信,到内务府请封,内务府照着程序上报一番,查验一番(如今这个程序多半已经省略)。一般一两天时间内务府便将手续办好,如此便有了品级位份。也有了独有的印章和玉佩。印章和玉佩由内务府制作,这两样都算是身份的象征。 而庶妃以上,则麻烦许多。需要王爷亲自写奏本请封,交由内务府,内务府交到宫里面,由皇上或者皇后,总归能管这事的人点头许可,方能有效。宫里面人点头后,内务府再办手续,然后宫里派人正式册封,并赐下玉蝶,朝服等等身份象征。这个过程因为要经过宫里面,时间上自然也长不少。不像陆瑾娘的请封,估计明后天就能下来。 龚嬷嬷听了一番解释,顿时明白过来,“姑娘大福气啊!姑娘如今有了品级,也算是在王府站稳了脚跟。将来再生一男半女的,姑娘这辈子可就不愁了。” 陆瑾娘笑了笑,“托嬷嬷吉言。” 龚嬷嬷欣慰的看着陆瑾娘,真是难得啊!进王府十数天便有了品级,由此可知王爷该是看重陆瑾娘的。如此一来,大家心里也算是放心了。 龚嬷嬷急着回陆府报信,便匆匆告辞离去。 而陆瑾娘请封的事情,在第三天终于下来了。顾忠亲自带着东西来见陆瑾娘。陆瑾娘恭敬跪拜,领受了属于她的印章和玉佩。至于朝服,则是由王府自己准备,内务府那边就不准备了。 陆瑾娘领了东西后,这才站起来。 顾忠笑呵呵的,“恭喜陆才人,贺喜陆才人,陆才人有福气。” “同喜。辛苦公公亲自跑一趟,荔枝……”陆瑾娘从荔枝手上接过荷包,双手奉上,“一点心意,请公公笑纳。” 顾忠接过荷包,薄薄的,顿时满脸笑容。用手一捏,他就知道里面是一张银票,少说也是百两银子。这个陆才人倒是会做人,出手也大方。早就听说陆家家境不错,如今看来果然是不错。 “陆才人客气了。”顾忠拿出礼单,又指了指身后丫头们捧着的东西,“这是王爷和王妃的赏赐,陆才人看看吧。” “多谢顾公公。”将礼单交给荔枝,让荔枝去处理。 陆瑾娘亲自奉茶,请顾忠用茶。顾忠也没推辞,喝了两口,和陆瑾娘聊了几句,见荔枝那里忙完了,这才提出告辞。陆瑾娘也不敢多留他,亲自将人送出院门口,这才返回。 回到正房,就问荔枝,“那些跟着顾公公来的丫头小厮,你可关照了?” “回禀才人,都给了三等封赏。” 陆瑾娘笑了笑,“做的好。以后在这院子里你还是称呼我姑娘就行了,别才人才人的叫。” “奴婢听姑娘的。” “才人,门房说陆家给才人送东西来了。”立夏满脸笑意的走了进来。 第31章 送钱(二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三天前,龚嬷嬷带着好消息回了陆家。秦氏最先得知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陆瑾娘虽然长得好,容貌气度都算不错,但是这要看和谁比。和中层官员家的小姐们比,陆瑾娘自然是出众的,一等一的好人才。但是和高层官员,勋贵世家的小姐们比,陆瑾娘就不行了,底蕴不足。偏偏王府又是个不缺美人的地方,陆瑾娘到了王府,能不能冒个头,秦氏根本就没指望。虽然说陆瑾娘是个有大福气的人,但是那也是安慰人的。从来就没想过陆瑾娘进了王府能如何如何。 秦氏跟龚嬷嬷再三确认,又听龚嬷嬷说起王府册封的流程如何如何,这下子秦氏真的相信了。因为龚嬷嬷说的那些,肯定是听别人说的。为什么说,那就是因为陆瑾娘真的被册封为才人,有了品级位份,算是在王府勉强站稳了脚跟。秦氏感叹,真没想到陆瑾娘还有这个福气。才刚进王府就有了品级,真是出人意料。 秦氏带着龚嬷嬷去见老太太,将此事禀报了老太太。陆老太太却觉着很正常,乐呵呵的,秦氏还以为老太太料事如神了,结果一看根本不是。陆老太太见识有限,听说陆瑾娘封为才人,就只当是一般人家的姨娘。伺候了王爷,抬做姨娘也是平常。 秦氏看明白了这一点,只能无语。不好和陆老太太解释这里面的区别,便只能陪着老太太一起乐呵。 陆瑾娘被册封为六品才人的事情以最快的时间传遍了陆家。蜜橘得知消息后,狠狠的哭了一场,冲方妈妈叫道:“娘,你当初拉着我不让我跟着姑娘去王府。如今姑娘体面了,我们却……娘,你好糊涂。” 方妈妈满心不是滋味,又对蜜橘的态度不满,冷声道:“哭,就知道哭。你怎么不想想三姑娘为什么不要你跟着?分明就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情,碍着姑娘的眼,姑娘这才不喜欢你。连你老娘我都被你牵连了。”方妈妈想到原本王府的富贵,她也能沾一分光的,结果因为女儿的缘故没了,加上蜜橘哭的烦心,方妈妈就很是烦躁。真想狠狠的教训蜜橘一顿。 蜜橘哭的凄惨,哭自己的命运,哭陆瑾娘不念旧情。可是她就是哭瞎了眼睛,也是没用。 陆长中回到府中,秦氏第一时间便将此事告诉了他。陆长中高兴过后,又将龚嬷嬷叫来,仔细问了,沉吟片刻,对秦氏道:“瑾娘这丫头说不定真能有点造化。若是真的如此,那咱们陆家将来也不得了,大郎也能多个助力。这样,你准备准备,给瑾娘送点银子进去。王府开销大,她手上那点银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秦氏听说送银子,微微蹙了眉头,“老爷,之前为老爷的事情,可花费了不少。二弟来信说,如今他那里也周转不开,说是让咱们等三五个月。届时他让管事的送银子进京。再一个,瑾娘手中还有点,想来也能顶几个月。不如等二弟那里的银子送来后,再给瑾娘送去?” 秦氏有点担心陆长中主意大,不听她的,因此心里头有点忐忑。 陆长中果然不太高兴,问:“咱们账上还有多少?” “不多了。”顿了顿,悄悄和陆长中说了个数目。 陆长中微微皱眉,果然不多。于是说道:“事情可不能这么想。太太只想到咱们家中如今不宽裕,却没想到若是瑾娘得了位份,咱们娘家人连点表示都没有,王府那些人会怎么看瑾娘?旁人又会怎么看咱们陆家?只怕就该说陆家连点规矩礼数都不懂了。无论如何,太太也要挤出点银子出来,给瑾娘送去。嗯,就一千两吧,另外送点药材,再送几匹绸缎。总归瑾娘体面了,也是陆家的福气。” 秦氏心想一千两也不算多,见陆长中主意定了,也不好违逆他的意思。于是点头,“老爷说的是,是妾身少了见识。三姑娘体面,也是陆家的福气。妾身这就吩咐人去办。只是龚嬷嬷今日才去了王府,过几天又去,怕是王府不会答应。” “没关系,太太准备好东西,我让人给安长史递一句话。到时候将东西送到王府,安长史会安排人将东西送到瑾娘手中。” 陆瑾娘看着面前的大箱子,心里头还奇怪,娘家送什么东西来了?立夏和立春很知趣,没用陆瑾娘开口,便自己退了出去。陆瑾娘示意荔枝将箱子打开,里面都是一包一包的药材,还有布匹绸缎。最下面有个扁平的木匣子,荔枝拿出来交给陆瑾娘。 木匣子没上锁,陆瑾娘当着荔枝和樱桃的面将匣子打开。最上面的是陆长中写给陆瑾娘的信,下面又是几张银票。陆瑾娘数了数,一共一千两。陆瑾娘心里头明白了,打开了陆长中的信来看。信里面陆长中说了府中众人对她都很关心,都盼着她好。得知她封了才人,都替她高兴。最后又嘱咐陆瑾娘凡事小心谨慎,三思后行。最后才说给陆瑾娘送了一千两银票,让陆瑾娘妥善收着。若是不够,陆家会再送来。 陆瑾娘将信收起来,心里头感受很复杂。对陆长中,陆瑾娘心里头是有怨恨的。要不是陆长中做事不小心,不善于经营官场关系,也不会被人推出来做替死鬼,否则陆瑾娘也不会两辈子都要牺牲自己给陆长中谋出路。牺牲自己保住陆家,听起来好像很伟大,但是却没人问一句当事人的心情。 如今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陆瑾娘的那点怨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今见了陆长中给她的信,两辈子第一次收到自己父亲给她的信件,那种心情很难形容。不全是欣喜,还有点委屈,有点小小的得意,有点不知所措,很复杂很复杂。 “姑娘怎么了?”荔枝见陆瑾娘神情不对,心里头担心。 樱桃听到荔枝问话,抬头看陆瑾娘,“姑娘,可是信里面写了什么?” 陆瑾娘摇头,“没事,只是有点想家了。” “原来是这个啊!奴婢也想陆府,想府中一起多年的好姐妹。不过好在如今姑娘有了名分,也算是有了奔头。姑娘就别伤心了。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未必就没机会归宁。”荔枝笑着劝解。 陆瑾娘点点头,荔枝说的没错。若是她的品级高了,自然也就有机会回娘家看看。 荔枝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姑娘,之前桂嬷嬷让奴婢提醒姑娘,今儿王爷只怕要过来。让姑娘好生准备准备,可别怠慢了王爷。” 陆瑾娘擦了下眼角,将信件收起来,又将银票交给荔枝保管。然后说道:“这事我也有想到,不过还是要多些桂嬷嬷提醒。” “姑娘,要不奴婢给你梳个新的发型,奴婢跟着桂嬷嬷学了两手,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在姑娘面前显摆一下。”樱桃笑嘻嘻的,她总是比荔枝要乐观许多。 “好,今儿就看樱桃你的手艺了。若是好,我定赏你。若是不好,我可是要罚你的。”陆瑾娘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姑娘放心吧,定不会让姑娘失望的。” ------题外话------ 为所有追文的萌妹子加更 第32章 缠绵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的衣服被丢弃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粉红的薄纱里衣,这是樱桃特意为她做的。陆瑾娘想到五王爷晚上要来,便临时穿上了。里面并没有穿肚兜,薄纱的里衣穿在身上,身体若隐若现。少女的身体很健康很美,也很惹人遐想,尤其是包裹在衣服里的腰身,长腿,五王爷只是看着就觉着火热。 一把将陆瑾娘拉到怀里来,在陆瑾娘唇上点了下,“高兴吗?”手已经伸进了衣服。 陆瑾娘仰着脖子,微微点头,“奴高兴,多谢王爷垂爱。” “高兴就好,这是你该得的。本王从来不亏待女人。” 五王爷握着陆瑾娘的腰身,陆瑾娘浑身颤抖,似乎全身都在激动。陆瑾娘埋在五王爷怀里,大着胆子伸出双手抱住五王爷的,小声的说:“王爷,奴,奴很欢喜。” “嗯?说来听听。”五王爷神色莫名。 “奴,奴之前一直很怕,怕自己一直没名没分的。怕自己有一天只能缩在某个角落,慢慢的老去。之前从小顺子那里得了消息,奴就一直盼着。今儿看到那玉佩和印章,奴,奴心里很欢喜,非常欢喜。奴很感激王爷。王爷惦记着奴,奴心里也一直记挂着王爷。”这番话陆瑾娘想了很久很久,终于,她终于当着五王爷的面说出来了。她很怕,她不敢看五王爷的表情。她害怕自己的算计错了,五王爷听了这话会不高兴。而且最要命的是她的身体,她的手都出卖了她的内心。她的手圈在五王爷的腰间,却在不停的颤抖,身体也绷紧了,似乎是在等待判刑一般。 五王爷一声不吭,双手捧起陆瑾娘的脸,狠狠的亲吻下去。陆瑾娘彻底陷入了狂风暴雨中,完全抵抗不了,只能随风摆动。 五王爷抱着陆瑾娘,陆瑾娘羞涩中又透着一种享受的神情,五王爷爱极了她这模样。双手丝毫不停歇,似乎是要想在陆瑾娘脸上看到更多,更为丰富的表情。陆瑾娘浑身战栗,只觉着每一寸肌肤都在跳舞,都在燃烧。她很享受这种滋味,她从来没有体味过,可是她又觉着这样不好,太不矜持,担心五王爷嫌弃她没有一点书香门第的样子。 陆瑾娘是如此的矛盾,理智和情感拉扯着她。一开始理智还能站稳上风,可是到了后面,*已经彻底征服了理智,陆瑾娘也跟着彻底沦陷。 这是一个疯狂的夜晚,也是一个极致默契的夜晚。虽然陆瑾娘和五王爷只是同房四日,但是陆瑾娘就像无师自通一般,找准了契合点。和五王爷配合的就似上床了无数次一般。五王爷爱死了这种感觉,和女人上床很简单,但是要有这种极致的,让他回味的滋味却也不容易。没想到在陆瑾娘这里却尝到了。 事毕,陆瑾娘难得的没有昏睡过去,不过身上照样青青紫紫的,一身的痕迹。陆瑾娘暗自在想,要是换了刚进府的时候,她势必受不住要昏过去的,可是这一次她却撑住了。莫非是因为熟悉了床事?还是因为她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这种程度的折腾? 热水已经放在了净房隔壁,陆瑾娘见五王爷起身,也急忙跟着起身,“王爷,让奴来伺候你。” 五王爷满意的看着陆瑾娘,抬起她的下巴,道:“可弄疼了你?” 陆瑾娘先是摇头,紧接着又是点头。 五王爷神色不明,“今儿倒是难得,你竟然没晕过去。” 陆瑾娘耳根子红了,那话听在她耳朵里,似乎带着贬义,好似在说她就是个食髓知味的人,离不开这种事情一般。陆瑾娘低着头,弱弱的说道:“都是王爷怜惜,奴心里很感激。” 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既然你还有力气,那就伺候本王洗浴吧。” “是,王爷。” 陆瑾娘赶紧起身穿上衣服,下床的时候脚步明显踉跄了一下,只觉着脚下虚浮,没半点力气。定了定神,过了一会觉着有点力气了,这才急忙进了净房伺候五王爷洗浴。五王爷就那么大喇喇的,什么也没穿,站在水桶边。 陆瑾娘头一次这么直观的看到男人的身体,吓得眼睛连忙闭上。听到一声笑声,那是王爷在嘲笑她吗? “怎么,看到本王你就害怕了?”五王爷很不客气的挑起陆瑾娘的下巴。 陆瑾娘的头被迫抬起来。 “睁开眼睛看着本王。” 陆瑾娘睁开了眼睛,五王爷的手在陆瑾娘眼圈周围滑动,“你这双眼睛长的倒是好。” 陆瑾娘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伺候本王洗浴吧。” “是!” 陆瑾娘很小心,她这是第一次伺候人洗浴,难免笨手笨脚的。不过瞧着五王爷的神色,并没有怪罪她。等到擦完了背,陆瑾娘就该要擦前身。可是她有点为难,桶子太大,五王爷又是背靠水桶,如此一来陆瑾娘面对五王爷的时候,那手自然就不够长了。 陆瑾娘正在为难的时候,五王爷睁开眼睛看着她,“进来!” 陆瑾娘诧异,进水桶里去? 五王爷微蹙眉头,“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 陆瑾娘胆战心惊的跨入这水桶。半边身子还在水桶外面的时候,五王爷一伸手,便将陆瑾娘拉扯到了怀里。陆瑾娘啊的一声惊叫,那一刻她是真的害怕。水花四溅,陆瑾娘的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肌肤纤毫毕现,身材显露无疑。这样子的陆瑾娘比脱光了衣服,更让五王爷着迷。顿时陆瑾娘就发觉不对了,五王爷的身体上的变化,她感受的无比的清晰。 陆瑾娘有点怕,虽然她已经从床事中体会到了快乐,但是今晚折腾的太厉害,五王爷又是没轻没重的,这会身子骨还难受着。陆瑾娘觉着自己无论如何没办法再承受一次。可是男人的变化又是那么的明显,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陆瑾娘怯怯的,恳求的道:“王爷,奴,奴给王爷擦身。” “不用,本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啊――陆瑾娘的衣服瞬间被撕烂丢弃。陆瑾娘紧紧的捂住胸口,想要大叫最终却化作一声声低吟,这个夜晚还很长很长。 第33章 冷酷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在水中折腾了一次,陆瑾娘诧异自己竟然没有昏过去。不过离着昏过去也差不远了,浑身没半点力气,手指头动动都觉着累,此时此刻唯一想要的就是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可是屋里只有她和五王爷,她不敢让五王爷帮着她回到床上,只盼望五王爷早点走了,她就可以叫人进来。 五王爷出了水桶,看了眼趴在水桶上的陆瑾娘,可怜兮兮的。眉头一皱,张嘴想要叫人进来,犹豫一下,干脆上前,抱起浑身光溜溜的陆瑾娘回到了卧房。将人丢在床上。这个过程很短,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但是陆瑾娘却很震撼。震撼到浑身都没有了反应,傻愣愣的直到被人丢到床上。 “王爷……”陆瑾娘一对上五王爷的眼睛,剩下的所有真诚的,虚伪的,讨好的话都没了。 五王爷的眼神很幽深,同样也很犀利。陆瑾娘从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丝毫的感情,只觉着冰冷。是一种强大到让人仰视的冰冷,这种冷提醒着陆瑾娘不要妄想,不要将刚才的事情当做一回事。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就好。 陆瑾娘瞬间低下头去,眼神有点委屈,有点哀怨。不过好在她本就没抱希望,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失望。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后,陆瑾娘这才抬起头来。五王爷明显不会在她这里留宿,拉了床头的一根绳子,外面走廊就响起了几声清脆的铃铛声。原来这根绳子连着外面,外面挂了个小铃铛,方便主子们叫人。 陆瑾娘急忙缩到被窝里,她还没穿衣服了。顾忠带着两个小太监走了进来,低眉顺眼的,头都没抬一下,看都没看床上的陆瑾娘一眼,直接伺候五王爷穿衣。 这是陆瑾娘第一次看到五王爷摆谱,前几次因为昏过去都错过了。这一次陆瑾娘想要好好的看看。但是她不敢大胆的看,只能偷偷的看。五王爷板着脸,显得不怒自威。看不出心情好坏。陆瑾娘猜测,他心情应该还不错吧,毕竟今晚他是满足的。没理由心情不好。 陆瑾娘傻傻的想着,五王爷那边已经穿好了衣服。五王爷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眼陆瑾娘,陆瑾娘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好,愣愣的和五王爷对视。 “好生歇息!”顿了顿,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摆设,又道:“有什么需要就和顾忠说。”说完后,头也不回,大步出了卧房。 顾忠走在后面,对陆瑾娘微微躬了躬身,小声道:“陆才人,有什么需要就让人和小顺子招呼一声,或者去找万管事。” “多,多谢顾公公。” 陆瑾娘红着脸,很是尴尬。她何尝见过这样的阵仗,光着身子躲在被窝里,屋里除了男人外,还有另外的人在。虽然顾忠几人都是太监,可是那也是男人吧。被人这么看,还和她说话,陆瑾娘一时间怎么适应得了。自然是傻愣愣的,有点稀里糊涂,回不过神来。 五王爷一走,荔枝和立夏就进来伺候了。陆瑾娘看到立夏,有点奇怪。因为一直以来,陆瑾娘都不让立夏和立春近身伺候,连卧房也没让两人进来。今日荔枝怎么这么大胆,竟然将人带了进来。 荔枝知道陆瑾娘在想什么,一边伺候着陆瑾娘穿衣,一边小声解释,“姑娘,樱桃昨儿晚上守夜,白日又忙了一天,太累了,这会已经睡下。”顿了顿,又看了眼旁边的立夏,道:“立春和立夏都是能干的,这些事情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因此奴婢斗胆,便让立夏进来一起伺候。” 陆瑾娘想想,屋里的事情若是都靠荔枝和樱桃,时间长了肯定不行。先是人就受不住,太累。四个人合理安排才是最为妥当,大家也能轮流休息,免得整日里都是疲惫不堪。再说立春和立夏都是头等丫鬟,按理就该在陆瑾娘身边近身伺候,若是陆瑾娘不用她们,倒是容易生出是非来。 陆瑾娘心里头有点不愿,她不是一个容易亲近她人的人,上辈子的教训太过深刻了。但是此时暂且这样吧,私下里再嘱咐嘱咐荔枝和樱桃,让她们多留个心眼。“荔枝,你说的对。之前是我糊涂了。”看着立夏,立夏显得有点紧张。“立夏,你和立春一起,跟荔枝还有樱桃好生商量一番,商量个章程出来。以后守夜的事情你们轮流着来。” “多谢才人,才人放心,奴婢和立春一定会伺候好才人,不会才人失望的。”立夏笑了起来,能够进入陆瑾娘卧房伺候,也就代表着她们的地位更稳固。虽然比不上荔枝和樱桃,但是却能堵住所有人的嘴。看以后还有谁敢说她和立春的闲话。 荔枝伺候着陆瑾娘,瞧着陆瑾娘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心疼,“姑娘可觉着痛?” 陆瑾娘摇头,“这会就觉着累,想睡觉。” “那姑娘睡吧。奴婢守着姑娘。”荔枝回头看了眼立夏。立夏知道分寸,福了福身,道:“才人,奴婢先告退。才人好生歇息。” 等屋里只剩下主仆两人后,陆瑾娘道:“荔枝到床上来陪我睡觉。” “姑娘,这可使不得。” “有何使不得。以前在陆家的时候,咱们不也经常这样。”陆瑾娘往床里头移动,让出位置来。拍着床铺,示意荔枝赶紧上床。 荔枝脱掉外衣,上床挨着陆瑾娘。陆瑾娘立马就靠在了荔枝身上,“有人陪着睡真好。” 荔枝小声的笑了起来,结果一看到陆瑾娘身上的痕迹,又心疼起来。“姑娘,王爷下手也没个轻重,怎么就不知道疼惜姑娘。”陆瑾娘身子骨还没彻底长开,这么折腾,受得了吗? 荔枝不说不觉着,荔枝一说,陆瑾娘就觉着身上难受,丝丝的痛楚。微微蹙眉,道:“没关系。以后应该没事了。你看我今日都没昏过去。” “姑娘下次和王爷提提,也让王爷爱惜一下姑娘。”荔枝出了个主意。 陆瑾娘摇头,接着笑道:“放心吧,时间一长就没事了。”和五王爷提,让他在床上轻一点,陆瑾娘觉着这就是个不可能的任务。五王爷别看外面宽厚,平日说话也是和颜悦色,但是骨子里却是霸道蛮狠,尤其是在床上,绝对不允许陆瑾娘又丝毫的违抗。 听陆瑾娘这么一说,荔枝就知道没戏。心里头忍不住叹息,罢了,好歹陆瑾娘有了品级位份,明儿还要去给王妃请安敬茶,还要应付其他人,就不和陆瑾娘讨论这些烦心的事情。或者从好的方面来讲,王爷好歹心里头是惦记着陆瑾娘的。 陆瑾娘早就困倦,闭着眼睛,道:“荔枝,别想那么多了。咱们早点睡。” “好,姑娘赶紧睡吧。不用管奴婢。” 第34章 敬茶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成了陆才人,别人只当她要翻身了,陆瑾娘却越发的小心谨慎起来。桂嬷嬷早就叮嘱过陆瑾娘,无论失意还是得意,最要紧的就是保持平常心,只有如此,才有可能立于不败之地。千万别稍微得意了,就趾高气扬,那样会死的很快。陆瑾娘对这话深以为然。 于是这天早上,也就是陆瑾娘得了才人位份的第二天,不顾身上的难受,早早的起床。又精心的装扮了一番。樱桃觉着陆瑾娘封了才人是喜庆事情,要让陆瑾娘好生装扮一番,陆瑾娘说什么也不要。想要低调低调再低调。但是又担心过于低调,让人说虚伪。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变,和平时一个样子。 樱桃不愿意,陆瑾娘就板起脸来,“到底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听话。” 樱桃委屈的眼睛都红了,“姑娘,奴婢知错了。” “樱桃,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你要知道你家姑娘如今没那本钱。别瞎想了,快点。” 樱桃抹干眼泪,赶紧给陆瑾娘打扮起来。陆瑾娘照着镜子仔细看了看,这身打扮比较低调,但是也不会低调到让人忽视的地步。衣服也是穿过一回的,想来应该没事。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出了卧房去用早饭。 用过早饭后,陆瑾娘带着樱桃和立春去请安。至于荔枝留在院内看屋,立夏因为昨儿晚上帮着荔枝忙了一宿,便让没让她跟着。 到了喜乐堂二进,陆瑾娘看到一位久违的人,温姨娘。温姨娘当初被打板子,又被禁足,深感丢脸。十天禁足期满后,又给王妃告了两天假。今儿假期满了,便照常来给王妃请安。瞧见了陆瑾娘,温姨娘那眼神就不对了。 陆瑾娘只当没看见,想要去给罗侧妃还有刘庶妃请安,结果房妈妈先出来,“王妃起了,诸位请进吧。” 陆瑾娘低眉顺眼的跟在众人后面进去,心想明日定要早点来。进去了之后,陆瑾娘才发觉这日温姨娘是走在她后面的。陆瑾娘不仅回想起第一天来请安的时候,她走在最后面,跟着温姨娘的脚步。如今十多天过去,却是颠了个头。 更让陆瑾娘的心要跳出来的是,正堂内除了那四把椅子外,在最下首,还多了一把椅子,变成了五把椅子。陆瑾娘紧紧的攥着手绢,手心都在冒汗。明明是件好事,她却紧张无比。担心被旁人看出什么来,陆瑾娘急忙松开变形的手绢,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等罗侧妃四人请过安后,陆瑾娘这才上前请安。请安过后,低眉顺眼的站到旁边,假装对那把椅子视而不见。 刘庶妃咯咯的笑了起来,“王妃您看,陆妹妹可真够谨慎的。” 罗侧妃冷哼一声,瞥了眼站在下首的陆瑾娘,心道虚伪。 柳美人面无表情,看都没看陆瑾娘一眼。至于李夫人,若非必要,她一般不会在王妃跟前随意开口。 王妃齐氏笑眯眯的,看着心情不错的样子。“陆才人,今儿大家可都该恭喜你才是。” “妾惶恐,妾当不起。” “放心,你当得起。”齐氏说完话,房妈妈便对某个丫头使了个眼色,接着齐氏身边的大丫头秋月就端着一个托盘出来,托盘上面放着一杯茶。陆瑾娘见了,这回心是真的要跳出来了。王妃终于肯让她敬茶,这就意味着她在王府的地位是名正言顺的。 陆瑾娘心里头高兴的同时又有点心酸。想到这十多天来自己的煎熬,还不能有丝毫泄露,真正是艰难。 “陆才人,请吧。”房妈妈提醒一脸激动莫名的陆瑾娘。 陆瑾娘回过神来,急忙上前,跪在王妃齐氏跟前,从丫头手中接过茶杯,恭敬的道:“请王妃喝茶!” 王妃齐氏含着笑看着陆瑾娘,陆瑾娘低着头,不敢与齐氏对视。齐氏从陆瑾娘手中接过茶杯,道:“以后好生伺候王爷,和大家和睦相处。不可多生事端,明白吗?” “妾明白!”陆瑾娘手心冒汗。 齐氏笑着喝了茶,便道:“起来吧,去那里坐着。” “多谢王妃。” 陆瑾娘起身,觉着浑身轻飘飘的,慢慢的走到第五张椅子,然后轻轻的坐下。所有人都看着陆瑾娘,都盯着她,似乎要找她的错处。众人目光各有意思,有不屑的,有无视的,有嗤笑的,有嘲讽的,只有温姨娘是毫不掩饰她的羡慕嫉妒恨。 温姨娘太嫉妒陆瑾娘了,才进王府十几天,就被封为六品才人。温姨娘就觉着老天对她太不公平,她进府两年多,一直充当着王妃的打手,可是自始至终她都是姨娘,连半点往上爬的机会都没有。当初刚刚进府的时候,五王爷还宠幸过她一段时间。可是等到柳美人进府,她就彻底失宠了。已经有许久,五王爷都不曾到她房里来。她只能死死的把住王妃,若是失了王妃这个靠山,她在王府将无立足之地。 可是陆瑾娘为何命这就么好,她的出身同样不高,只不过是五品小官的女儿,还是个庶女,她凭什么就能得到品级位份?要说长相,在这王府里,长的比陆瑾娘好的女人多了去了,可是偏偏就是陆瑾娘得了位份。难道真的因为她是盐商的女儿,所以就活该被人唾弃吗? 温姨娘心有不甘,可是让她去做什么恶毒的事情对付陆瑾娘,她又没那胆子。只能委屈的哀怨的看着王妃,只盼着王妃能够顾念着她这些年来的辛苦,也能为她请封一个品级位份。 第35章 我不服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王妃齐氏只当没看见温姨娘那眼巴巴的样子,笑着对众人说道:“如今好了。咱们王府好久没添新人,如今有了陆才人,王府也热闹些。平日里大家串门子,也多了个去处。” 罗侧妃撇头,冷冷的看了眼陆瑾娘,丝毫不掩饰她对陆瑾娘的不屑。“王妃说的是。只是我平日里忙,继哥儿那么小,我这做娘的可不能离开他。” 罗侧妃口中的继哥儿是王府二爷,唐方继,也是五王爷的第二个儿子。长子自然是王妃齐氏所出的唐方纹,已经被封为世子。齐氏还生了个女儿,也是王府的长女,被封为郡主。如今王府小的一辈中,只有王妃所出的一儿一女有了爵位,旁人生的孩子仅仅只是王府公子,估计要等到成年后,才会有爵位。 刘庶妃笑了起来,“罗姐姐眼界高,看不上陆才人便直说就是,又何必拿二爷做挡箭牌了。” 罗侧妃高傲的盯着刘庶妃,道:“我要做什么,不关你事。你还没资格来过问我的事情。” 刘庶妃的脸色有点绷不住了,罗侧妃这么不给她面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如此直接的说她,刘庶妃心里暗恨。就想到自己的品级位份低了罗侧妃一头,就是罗侧妃从中捣鬼。心里越发的记恨。刘庶妃心机深沉,转眼又若无其事的笑了起来,“罗姐姐说的是,我算哪门子的人,自然是管不了罗姐姐的。我不过是想着王妃一片好心,却让罗姐姐糟蹋,真正是让人看不过眼,这才多说了两句。没想到罗姐姐气性这么大,不过一句话,你就夹枪带棒的,恨不得我死了才好。罗姐姐,莫非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 罗侧妃气得半死,这个刘庶妃惯会扮可怜博同情,栽赃嫁祸。罗侧妃干脆不吃她这一套,直接骂道:“放屁!” 陆瑾娘吓了一跳,诧异的看着罗侧妃,这是堂堂一个侧妃能说的话吗?如此粗俗,不合教养啊! 齐氏也暗皱眉头,但是并没有打算出面。因为还不到时候。 罗侧妃不管不顾的骂起来,“你算什么东西,整日里没事干,就想着怎么挑拨是非。你以为你挑拨了我和王妃的关系,你就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吗?我呸,就凭你也配。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德性,也敢在王妃还有我面前放肆,我看你是看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了。刘氏,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本侧妃老实一点。下一次你再敢如此挑拨,我就拼着被罚,我也要狠狠收拾你一顿。” “你,你……”哇的一声,刘庶妃就哭了起来,“王妃,你可要为妾做主啊!妾进王府这么多年来,一直用心伺候王爷,恭敬王妃您,你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妾被罗侧妃这么欺负啊!” “够了,都给我闭嘴。”齐氏也是气得半死。罗侧妃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以前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就听说过。因为跟着父兄在外几年,失了管教,倒是学了一身刀剑功夫,脾气也是大的很。等到年岁大了回到京城,再请人管教已经来不及了。虽然进了王府收敛了不少,但是那火爆性子依旧没改。偏偏刘庶妃不知死活,三天两头的去挑衅罗侧妃,这回被罗侧妃落脸,她也是活该。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给本侧妃闭嘴。”罗侧妃瞧着刘庶妃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就厌恶的不行。 齐氏也怒了,你罗侧妃脾气再大,也要看我的脸色行事。齐氏也是出自勋贵世家,要说舞刀弄枪的她是比不上罗侧妃,但是要说到手段心性,罗侧妃就是拍马也比不上她。 “罗氏,你给本王妃闭嘴。”齐氏火大,语气自然十分严厉。连带着李夫人,柳美人和陆瑾娘以及温姨娘还有齐氏身边的伺候的丫头婆子姨娘,统统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陆瑾娘,想到此事最初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被人做筏子,这才挑起了罗侧妃和刘庶妃的明斗,就担心的浑身发冷。生怕最后牵连到自己头上。这样的吵闹,她身份不够,自然不敢开口,只能死死的关注着场中变化。 罗侧妃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可是齐氏发了话,罗侧妃也不敢不听。 “刘庶妃你也给本王妃闭嘴。哭哭啼啼的,也不嫌晦气。”齐氏怒视两人,当真以为她这个王妃脾气好,就敢在她面前放肆了。“你们两人有心结大家都都知道。但是大家都是伺候王爷的,都是住在一个府中,我不指望你们和睦相处,但是若是谁再敢胡乱挑拨,胡乱说话威胁人,本王妃定不会轻饶。你们都是有脸面的人,要是你们不顾自己脸面,那就别怪本王妃也不给你们脸面。” “我不服!”罗侧妃昂着头,明白无误的摆明她的态度。刘氏出身不如她,娘家地位不如她,身份不如她,有什么资格和她斗。仗着读了几本书,就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当真以为她好欺负。往日不和刘氏计较,是懒得理会这个人,今日非得要她见识见识自己的手段不可。否则这人就会蹬鼻子上脸了。 “你不服?”齐氏怒极反笑的看着罗侧妃,“你有什么资格不服气?这卫王府的后院还轮不到你罗氏来做主。” “王妃,我知道你想让王府后院安安静静的,好让王爷不用为后院的事情烦心。但是我还是要说,我不服气。刘氏她有什么资格,或者谁给她的胆子,让她胆敢一而再的来挑衅我。我以前不计较,也是记着王妃你的吩咐。但是今日,实在是忍无可忍。刘氏这人仗着有几分口才,惯会摆弄是非,挑拨离间。咱们王府就数刘氏心眼最多,最坏。若是此次王妃不给刘氏一点教训,我看她将来就要爬到王妃你的头上撒野了。”罗侧妃是忍无可忍,禁足五天,丢尽了面子。而罪魁祸首刘氏却是屁事都没有。今日又敢借着由头来挑衅她,当真以为她不敢收拾她吗? 刘庶妃被罗侧妃盯着,心里头又紧张害怕同时又兴奋莫名。闹吧,闹吧,闹大一点,让王妃和王爷彻底厌弃了罗侧妃才好。哼,仗着家世好,又生了儿子,就以为可以处处压她一头,做梦去吧。 刘庶妃一脸委屈恐惧的看着王妃齐氏,呜呜的哭着,“王妃,妾害怕。妾说那些话是没有恶意了,只是想着为王妃分忧罢了。妾没想到会让罗姐姐这么生气。罗姐姐要是真的觉着罚了妾才肯甘心,王妃您就罚妾吧。妾没有二话。” “你给我闭嘴。刘氏,你以为你做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来,别人就会被你蒙蔽吗?你当王妃,当我们都是傻子吗?我呸,做戏谁不会,王爷又没在这里,你做戏给谁看?你再敢哭一声,本侧妃就给你好看!”罗侧妃眼神十分凶狠的盯着刘庶妃。 刘庶妃吓傻了,这人疯了吧,她当这里是哪里?有病吧。但是刘庶妃还真不敢再哭了,她看的出来罗侧妃是在说真的。要是她再哭的话,罗侧妃说不定就敢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来一巴掌。她可打不过罗侧妃,这女人就是个蛮子,力气大的很,还会舞刀弄枪的,长的娇媚,却跟男人似地。 齐氏冷冷的看着两人,“吵够了?” 罗侧妃一脸傲娇,刘庶妃一脸委屈,却都没有说话。 至于陆瑾娘等人,个个都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一眼。今日的事情太过劲爆,陆瑾娘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这种阵仗。这哪里是阴柔诡秘暗中出招的宅斗啊,这分明就是明着来打啊!跟打仗似地。对于罗侧妃的勇气,陆瑾娘很佩服。但是对于罗侧妃的傲娇和她的脑子,陆瑾娘只能说,娘家给力就是不同。以后还是离这暴力没脑子的女人远一点吧。 至于刘庶妃,阴险的很,今日却踢到铁板。罗侧妃不吃她那一套,直接给你干起来,现场比拼实力,什么阴谋诡计都没用。 第36章 惩罚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哼,胆子都挺大的嘛,都没把我这王妃放在眼里!”齐氏狠狠的拍着桌子,茶杯跳了起来,茶水洒落。房妈妈急忙收拾干净,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今日这阵仗,别说陆瑾娘了,就是在齐氏身边伺候的人都没见过几次。 “罗氏,你耀武扬威的,不就是仗着家世?怎么,要不要和本王妃比比家世?”齐氏表情冷冷的,气势十足,将傲娇霸道的罗侧妃生生的压了一头。和王妃比家世那真是笑话。齐氏娘家是一等国公府,罗侧妃娘家是二等伯爵府。怎么比,齐氏都死死的压了罗侧妃一头。 罗侧妃终于低下她高傲的头颅,“王妃说笑了,妾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齐氏对罗侧妃的意见不大,反倒是喜欢她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好管束,不用花心眼。见罗侧妃低头了,便打算给她留两份面子。于是转而盯着刘庶妃,“刘氏,你一天到晚的不消停,是不是仗着自己读了几本书有点见识了,就没把旁人放在眼里?要不要和本王妃比比才学?” “妾不敢!”刘庶妃的胆气没罗侧妃那么足,汗水都下来了,脸色也发白。 “本王妃一直秉着大家和睦相处的原则,平日里对你们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你们都是做娘的人,道理都明白,知道分寸,也是为了给你们留点体面。谁想到本王妃的好心,在你们看来竟然成了无能,成了软弱。我看你们都是眼睛瞎了,都放肆!”齐氏狠狠的拍着桌子,气不打一处来。 陆瑾娘心都跟着颤抖,那么用力,手不会疼吗? 手当然疼。齐氏心头火起,手又疼的很,让她对罗侧妃还有刘庶妃更加不满。这两个人胆子是越来越肥了,罗侧妃还罢了,不会无故生事,最多就是傲娇了一点,鼻孔朝天。刘庶妃仗着身份地位,整天的生事,生怕这王府太安静了。 “妾不敢!”所有人都站起来,恭敬的表态。 齐氏没让大家坐,大家也都不敢坐下。 齐氏冷笑一声,“不敢?我看你们敢的很。罗氏,你仗着家世地位,霸道的很,稍有不如意,就是打骂,我看这王府你是谁都看不上眼。刘氏,你仗着自己有几分聪明,挑拨是非,生怕这王府太冷清了,你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李氏,你不劝着刘氏就罢了,还一天到晚跟着她胡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柳氏,你是一天到晚不吭声,进王府这么几年了,我看王府众人都入不了你的眼,这王府就你清高。陆氏……” 陆瑾娘发抖,怎么说到她身上来了,她才刚刚进府啊! “陆氏,你虽刚进府,却让大家围着你闹了好几次嘴,你也该打。你若是够机灵,就该想办法化解了这些事情。却一味的装憨卖傻,扮低调,我看你是真正虚伪。温姨娘,你出身本就不高,你娘家是盐商,人人都称为暴发户。你不反省就算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整日里花枝招展的,你想作甚?想要和本王妃比拼财力吗?” 齐氏这是将所有人都扫了进去,一个都不放过。 所有人都低下头来,心有戚戚焉,王妃这把火烧的未免太过厉害了点。陆瑾娘是百般委屈,她刚进王府,自然要低调。没想到这也是挨骂的由头。要是她高调的话,只怕被骂的更惨。虽然道理是明白,但是心里头还是难受。反观其他人,个个都是低眉顺眼的,怕是心里头都是有想法。 “怎么,你们不服气?” “妾不敢!” “哼,一个二个都说不敢,真正做起来的时候,比谁都胆子大。我看你们在娘家学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这王府内院是本王妃说了算,谁敢忤逆本王妃,就是在挑战本王妃的权柄。若是有不怕死的,尽管使出招数来,本王妃接招就是。”齐氏这话说的霸气十足,不愧是高门大户家出来的小姐,就这气势,陆瑾娘是拍马都比不上。谁让她出身不高,又是庶女,根本就没那底气。 “妾惶恐!”陆瑾娘跟随大家一起跪了下来。她是真惶恐,齐氏连这样霸气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是真的恼怒了。罪魁祸首就是罗侧妃和刘庶妃,这俩人跪在最前面,又是挨着的,那眼神就不对了。两人的眼神着实交锋了一次,电闪雷鸣的,无声胜有声,可是谁也别想压制谁。罗侧妃想要压刘庶妃一头,光是霸道还远远不足。来点手段狠狠的收拾刘庶妃一次,估计刘庶妃就会怕她了。 罗侧妃心里头腻歪的很,恨不得上去就狠狠的甩刘庶妃一巴掌。骚狐狸,心机女,等着瞧吧,总有一天会让她知道好歹的。 刘庶妃不屑,霸道傲娇家世好有屁用啊!脑子不够用,一样会被她干趴下。等着瞧吧,不让罗侧妃摔个大跟头,她就不姓刘。 陆瑾娘只盼望着这两个疯女人闹起来的时候,可别将她牵扯进去。更盼望王妃能够冷静看待她,她真的没有任何威慑力,她就是一只本分的小白兔。小白兔是承受不起罗侧妃和刘庶妃这两个人的战斗风暴的。至于这只小白兔有一天会不会长成吃人的狼,嗯,这个说不定哦! “惶恐!今日你们是真惶恐,到了明日,本王妃看你们又都是该干嘛就干嘛!根本就将本王妃的话当成耳边风。”齐氏脑子里想了很多。绝对不能轻易放过这几个人。但是如何处罚又是个难事。这里面的度一定要把握好。如果在平常人家,这些人都是姨娘妾侍,那倒是好处理。直接禁足半年一年,或者丢庄子上去,让其自生自灭就好。可是王府不是平常人家,这些女人有品级有位份,娘家还都不普通。处罚的手段自然也就不同。闹大了,五王爷那里未免会怪她管家不力。若是不处罚,别人只当她这个王妃雷声大雨点小,没本事。 众人低着头,不敢言语,说多错多,干脆等着挨罚就行了。 齐氏权衡了一番,道:“为了以儆效尤,也为了给你们提个醒。罗氏,刘氏,罚你们抄写女戒一百遍。需要字迹工整,若是让人代写,加罚一百遍。另外房妈妈你记下来。罗氏和刘氏罚月例半年,停止供奉三个月。不得有误。” “奴婢记下了。”房妈妈心里头欢喜,王妃早就该这么教训这两人了。 罗侧妃和刘庶妃都很诧异,惊讶,想要反驳,话到嘴边却又咽下。罚月例就算了,竟然还要罚供奉,看来这次是来真的。 所谓供奉,如四季衣服,笔墨纸砚,首饰头面,针头线脑的东西,总之按理要分给罗侧妃和刘庶妃的东西,除了银子和赏赐外的东西,都属于供奉,包括每天的吃食。被罚三个月,也就意味着这三个月,两人的任何花销都需要自己掏银子购买。这招可真够狠的。 不过罗侧妃和刘庶妃都是有钱人,三个月的供奉,她们还出得起。 ------题外话------ 新的一个月开始了,大家假期过得怎么样?元宝出去玩,却遇到大雨,只能提前打道回府。这个月任务目标很重,元宝会很努力的。 第37章 暗讽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罚了罗侧妃和刘庶妃后,剩下的人也没跑掉。统统都要罚,只是处罚轻了许多。所有人罚月例一个月,罚抄写女戒十遍。 对于这个处罚,大家都没意见。罚就罚吧,一个月的月例而已。在座的人没人差这几个钱。主要是抄写女戒十遍这个处罚,让人有点不爽。像是温姨娘这种堪堪认识几个字,能将字写整齐的人,抄书对她来说是最痛苦的。至于陆瑾娘,柳美人,李夫人,虽然抄书对她们很简单,也不代表就心甘情愿。 别管心里怎么想,面上的功夫都要做足。 闹了这一通,大家也都没心思呆下去了。齐氏挥手,让大家散了,众人便鱼贯而出。 陆瑾娘落在后面,原本想和柳美人亲近一下,结果柳美人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跟着罗侧妃走了。陆瑾娘可没胆子去罗侧妃那里现眼,就罗侧妃那张嘴,就让人受不了。陆瑾娘落在最后,结果就被温姨娘给遇上了。 “陆妹妹,哦,不对,如今该叫陆才人了。我还没恭喜陆才人了,陆才人不会怪我吧。”温姨娘笑模样,心里头却羡慕的不得了,真希望那才人的位份是她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温姨娘这么客气,陆瑾娘就是不待见她,也要给她几分面子。“温姐姐说笑了,我是新人,许多不懂的地方,还需要大家提点。” “哎呀,陆才人就是谦虚。陆才人这么好的性子,偏偏罗侧妃就是看不上眼。就连一向好说话的刘庶妃也都处处和陆才人过不去。陆才人,我心里头是真正为你不值。”温姨娘一脸诚恳,眨巴了眼睛,好似在说,相信我吧,相信我吧,我是诚心关心你的。 陆瑾娘面带笑容,道:“温姨娘,咱们可不能在背后胡乱议论人。之前王妃的训示,莫非温姨娘忘了不成?”挑拔离间什么的,最最讨厌了。真当她是傻子啊! 温姨娘讪讪然,没想到陆瑾娘不吃她这一套。“瞧我这嘴,就是爱乱说话。陆才人说的是,王妃的训示咱们可不能忘了。哎呀,陆才人还不知道吧,王妃多少年了没发过这么大的火,至少我进府后,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陆才人才进王府没多久,王妃就连着罚了两次,这,这,陆才人可别有负担,王妃可不是冲着你来的。” 樱桃怒了,这人怎么说话的。好似陆瑾娘就是个灾星似地。这话要是传出去,陆瑾娘还要不要在王府混了。 陆瑾娘收起笑容,目光变得有点冷,突然伸手挽着温姨娘的手臂,“温姐姐可是热心肠。温姐姐,你这么热心对我,有些话虽然不合适,我也大着胆子和你说,你可别见怪。” “你说。”温姨娘诧异,陆瑾娘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温姐姐,你虽然是府中的老人,进府两三年了,在王妃跟前也是有体面的。可是这些话你也不能说啊!连想都不能想!温姐姐你可真正糊涂啊,你怎么能私下里编排王妃了,王妃对你那么好,你就是心里头有不满,也不该如此说啊!王妃是最最尊贵的人了,王妃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道理的。咱们听王妃的安排就是了。温姐姐若是有空,便多看看书,多学点道理,可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尽想些有的没的。之前那话我只当没听见,下次要是温姐姐再这么糊涂下去,我可是要和王妃禀报的。温姐姐,你可听明白了?” 陆瑾娘嘴角含笑,笑容却没达到眼底,盯着温姨娘,见温姨娘傻愣着,又提醒一句,“温姐姐,我说话孟浪了,温姐姐可别怪我。” “啊,啊,不会。”好一个陆才人,这心思可不比刘庶妃少啊!三言两语的就将事情攀扯到自己身上。温姨娘心里头很是不服气,不就是多读了几本书嘛,不就是嘴巴比她利索嘛。这也不能颠倒是非黑白吧。本来就是陆瑾娘进了王府后,王府这才闹腾起来的。 “不会就好。哎,温姐姐这么热心的人,我就担心温姐姐因为说了些糊涂话惹祸。前些天王妃才罚了温姐姐,我可不想温姐姐又因为说话不当而被罚。”陆瑾娘的表情很诚恳。若是连一个温姨娘都对付不了,那她真的可以拿块豆腐撞死算了。反正就温姨娘这水平,陆瑾娘是没怎么放在眼里。 温姨娘面色扭曲,这世上口是心非的人,怎么就这么多。只怕陆瑾娘巴不得她去死吧。“陆才人还真是好心。陆才人,我虽然嘴笨,脑子也不是那么好使,但是好歹我也是知道的。我就倚老卖老,劝陆才人可别跟着刘庶妃学。就算陆才人学会了,也是白费功夫。好了,既然陆才人嫌弃我啰嗦,那我走就是了。不打搅了。” 温姨娘挥挥手,告辞了。 陆瑾娘自然不会挽留,见温姨娘走了,陆瑾娘道:“走吧,太阳挺晒的,咱们也赶紧回去。” 樱桃心里头很兴奋,觉着陆瑾娘就该如此,好好的修理一番温姨娘,才能让对方知道好歹。立春却有不同看法,陆瑾娘虽然是六品才人,但是温姨娘好歹也是府中老人,出手大方,王妃也是看重的,王爷那里也需要盐商家的银子孝敬。过分得罪了温姨娘,怎么看都对陆瑾娘来说,不算是个好事。 “才人,温姨娘那里,奴婢担心……”立春的表情很小心,生怕陆瑾娘嫌弃她多嘴。 陆瑾娘笑了笑,“放心,温姨娘那里我有分寸。” 见陆瑾娘如此说,立春也不好再多嘴。樱桃瞥了眼立春,有点不屑。真以为陆瑾娘许了她和立夏进卧房,就可以在陆瑾娘面前乱说了吗?做梦去吧。 回到沉香院,日头已高。正是阳春三月,还不算太热,反而觉着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喜乐堂发生的事情,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王府。沉香院的人见了陆瑾娘全都沉默下来。陆瑾娘笑笑,一脸不在意的样子,“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别围在一起了。府中的事情,大家心里明白就是了,可别出去乱说。别的人如何我不管,但是我这院子里的人,若是谁多嘴多舌,四处乱咬舌根,我就直接打了赶出去。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念情分。” “是,才人。”大家一脸老实本分的样子,看上去对八卦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人人都八卦,人人都恨不得冲人八卦一番。只是有了陆瑾娘的吩咐,大家自然不敢放肆。如今陆瑾娘好歹是六品才人,要发作一个下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不出去八卦,那就在沉香院八卦吧。于是接下来几天,沉香院表面平静,私下里却都兴奋莫名。 第38章 做衣服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如今的作息时间做了调整,上午请安过后,照旧去桂嬷嬷那里学一个时辰的规矩。虽然规矩学的差不多了,不过陆瑾娘还是愿意在桂嬷嬷身边多学点东西。这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陆瑾娘就忍不住想要和桂嬷嬷唠叨一番。 桂嬷嬷听完了陆瑾娘的叙述,点点头,“才人如此已经做的很好。尤其是管束院子里的下人,更是妥当,也是要紧的事情。毕竟这院子里的人都是才人的体面,才人若是不管束好了,最终丢的也是才人的脸面。” “嬷嬷说的是。我就是这么想的,只是担心下面的人不太听话。”陆瑾娘的确有点忧心。 桂嬷嬷笑道:“陆才人未免太小看自己了。下人们虽然都是在府中伺候多年的,瞧着油滑,却也是知道好歹。以前陆才人没得位份品级,有这担心也说的过去。如今你不同于往日,这方面实在是没什么好担心的。”除非有人脑子抽了,才会和陆瑾娘做对吧。 陆瑾娘细想了一下,的确是这个道理。“桂嬷嬷说的对,是我糊涂了。” “才人不是糊涂,而是这两日忙乱,怕是才人还没想到那里去。我老婆子闲着,便为才人多想一些。” 陆瑾娘笑了起来,“有嬷嬷帮着我想事情,我可就轻松许多了。以后还要劳烦嬷嬷,嬷嬷可别推辞啊!” 桂嬷嬷很是乐意的答应下来,两人相谈甚欢。 用过了午饭,陆瑾娘散了会步,便开始午睡。昨儿晚上折腾了许久,早上又起的太早,午睡对于陆瑾娘来说,便成了必不可少的部分。 午睡起来,陆瑾娘慵懒的躺在左偏房的美人榻上,手里拿着一本话本传奇,准备专心的看上几页,然后再写会字,做会针线,这一天差不多就该过去了。说起来,这日子还算有悠闲,就是糟心事情多。身不由己的时候多,要应付的人更多。 樱桃见陆瑾娘有空,便上前请示事情,“姑娘,咱们房里的布匹可不少了,放在那里也不是个办法。说不定等到明年,那些花色都过时了,到时候岂不是浪费。” 陆瑾娘笑着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樱桃,你针线活最好,不如你来说说看怎么办。” “奴婢想过了,打算王爷和王妃赏赐的那几匹云缎,都用来给姑娘做衣服。眼看天热了,虽然针线房少不了姑娘的四季衣服,可是公中的毕竟有限。奴婢将这几匹云缎给姑娘裁剪几身衣服,姑娘也能到人前显摆显摆。”樱桃越说越兴奋。针线是她擅长的,她也乐意动手做漂亮衣服。亲眼见到陆瑾娘穿着自己做的衣服,樱桃就觉着满足。 陆瑾娘微微低头,想了想。王爷和王妃赏赐的云缎,不用说都是上好的。无论如何她都要用在自己身上,否则就要被人闲话说大不敬。不过也不用全部用在自己身上。“嗯,樱桃你的打算不错,只是那么多布料全给我做衣服,未免奢侈了点。不如匀点出来,给陆府送去。” “姑娘,这不合适吧。”荔枝听了这话,小心提醒陆瑾娘,“那云缎太太和老太太她们用着可不合适,颜色太跳了。姑娘这样年纪的人用着才好。” 陆瑾娘摆手笑道:“不要紧。总归都是我的一份心意,至于如何处置,用在谁的身上,就让太太去操心吧。” “姑娘说的有理。另外陆府送的布匹,是不是也该拿出来做几身衣服。不过有两匹是素缎,倒是可以留个两年。”樱桃心里头盘算着,哪些花色的布匹可以做什么样式的衣服。 荔枝也在一旁说道:“陆府送来的布匹,还有姑娘陪嫁过来的,其实都可以多留两年。那些布匹花色素雅,可以和素缎一起留着。反正无论做成什么式样的,咱们都要在上面重新绣上花色才行。” 樱桃拍手笑道:“荔枝姐姐说的没错。的确可以多留两年,那些都是些常用的花色,多留两年也不会过时。” 陆瑾娘见两人讨论的热烈,也不说话只看着,就让两人去商量。 到了后来,樱桃就问陆瑾娘,“姑娘,你说该怎么办?姑娘拿个章程出来,咱们也好动手去做。” 陆瑾娘笑道:“就照你们商量的,王爷和王妃赏赐的,咱们都用了,留点给陆府送回去。另外我陪嫁的那些布匹,你们挑一匹颜色深的,给桂嬷嬷做一身。另外樱桃,荔枝,你们两人加上立夏和立春各做一身新衣服,就么决定了。” “多谢姑娘。只是这样可使不得。咱们是奴婢,王府有规矩,做了新衣,咱们也不能穿出去。姑娘的心意咱们领了,实在是没必要浪费。”荔枝赶紧拒绝,王府下人的衣服都是有规定的,一样的式样,一样的花色,绝对不允许乱穿衣服。 陆瑾娘却不在意,“这有什么。只要不出沉香院,就没人说闲话。好了,就按照我说的去办。” 樱桃倒是兴奋的很,是女人都喜欢做新衣服,更何况正是年轻爱美的年龄。“多谢姑娘,姑娘对咱们可真好。立夏和立春这两人倒是沾了光。” “胡说!”荔枝拉扯樱桃,“没有立春和立夏在旁伺候,咱们还两眼一抹黑了。可别乱说话。” “荔枝说的没错。樱桃你以后可要注意一点,可别闹出事情来。”陆瑾娘叮嘱樱桃,樱桃的性子有点跳脱,必须得给她提个醒。 “姑娘放心吧,奴婢晓得好歹。”做就做吧,不过就是一身衣服的事情。 陆瑾娘又吩咐道:“就你们两人,未免太过辛苦了一点。你们去找立春和立夏,问她们会不会针线活,若是会的话,你们几人一起做,也能彼此分担一下。” 樱桃虽然心里头有点不乐意,但是还是照着吩咐去做。立春和立夏听说陆瑾娘要给她们做新衣服,高兴坏了。问她们会不会自己做,都说会的。两人都说从能拿针线的时候,就开始学针线活,都练出来了。 樱桃有点不相信,让两人试了试手,针线活果然很好。虽然比不上樱桃有那么多想法,但是基本功绝对能和樱桃一比。樱桃一下子就有了危机感,幸好荔枝劝解了她,告诉她不用担心,无论如何,陆瑾娘那里她们两人才是头一份。没必要和立春还有立夏比。如此,樱桃才算好过了点。 第39章 孩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荔枝从外面回来,进屋之前先拍打干净身上的灰尘。眼看就到端午了,这天气也越来越热,出去这么一会就是一身的汗。立夏看到荔枝,笑道:“荔枝姐姐可回来了,才人刚才还问起来了。” “出了一身汗,我先去换身衣服。你和才人说一声,我过会就来。” “荔枝姐姐放心去吧,我会和才人说的。” 荔枝换了衣服回来见陆瑾娘,陆瑾娘放下笔,让樱桃断杯茶水给荔枝,然后才问道:“如何了?外面很热吧。” “嗯,好些天没下雨了,这天气也越来越热,有点让人受不住。”荔枝将茶杯放下,正色道:“姑娘,奴婢去问了,陆府送的端午节礼已经到安长史那里。安长史这会正在忙,估摸着晚一点就会让万管事派人送过来。” “那就好!”这都五月初四了,陆府前些天就派人送信说准备了一份端午节礼,陆瑾娘一直没见到,这才让荔枝去外院找人打听打听。 “你累了半天,快去歇着吧。”陆瑾娘含笑道,瞧着荔枝,似乎入夏后人就瘦了许多。 荔枝摇头,“奴婢不累,奴婢伺候姑娘。”荔枝上前,伺候笔墨。陆瑾娘也没多劝,荔枝是有主意的,再说这会半上午的时间,也不是睡觉的时候。 荔枝一会看看陆瑾娘写的字,一会小心的打量陆瑾娘的神色,最后忍不住小声说道:“姑娘,王爷已经有七八天没来了。”之前的日子,五王爷都是每隔四五天就会到沉香院来一趟。不能说多宠爱陆瑾娘,但是也绝对没有冷落了陆瑾娘的道理。这一回却连着七八天没来,荔枝自然就担心上了。生怕五王爷过了新鲜期,便将陆瑾娘丢在了一边。 陆瑾娘顿了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写字,“说这些做什么?好生伺候着就是。” “姑娘,今儿晚上是家宴,姑娘要不用心装扮一下。说不定王爷那里……”今儿是五月初四,卫王府端午家宴,数的上的人都会参加,五王爷自然也会参加。 陆瑾娘摇头,“想都不用想。这样的日子,五王爷定是会在王妃那里歇着,你可别动乱心思。明儿初五,王爷和王妃还有侧妃和庶妃都要进宫参加皇家宴席,说不定王爷就直接去书房歇息了。”明儿进宫是一件十分消耗体力的事情,陆瑾娘觉着今晚上五王爷应该是没什么心思和女人上床。 荔枝脸红了红,有点不好意思,“姑娘想的周到,是奴婢莽撞了。” “没关系。我也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以后这些事情你不用太过操心。王爷这段时间忙,七八天而已,没什么关系。”陆瑾娘笑了笑,将来说不定十天半个月都见不上一面,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要将此事看淡,不然将来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荔枝见陆瑾娘神色不变,心道陆瑾娘自从进了王府后,这涵养功夫越发好了。别管心里怎么想,但是面上丝毫不露,单是这一点就很了不起。难怪王妃见陆瑾娘的眼神是越来越满意。说不定王妃真的有要用陆瑾娘的意思。想到这里,荔枝就开心起来。即便失了王爷的宠爱,但是有王妃做依靠,这日子也不会难过。只是可惜…… “姑娘若是能赶紧怀上个孩子就好了。”荔枝用着蚊子叫一样的声音,说出她的心里话。 陆瑾娘愣了下,摇头笑笑,“这话你可别再说了,可别害我。” 荔枝脸都涨红了,“姑娘为何这样说。” 陆瑾娘放下笔,觉着有必要和荔枝好生说说。“我才刚进王府不过两个月,若是这时候就有了身孕,你觉着会是个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自然将孩子生下来啊,这样就有了保证。荔枝天真的想着。 陆瑾娘摇头,“你看看王府这么多人,除了王妃外,有谁是刚刚进府就有了身孕的?如今王府有孩子的也就是三位有妃位的。李夫人和柳美人品级那么高,进府多年,也没见着她们有了身孕。荔枝,这怀孩子的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这时候要是怀孕了,陆瑾娘百分百的相信,不用满三个月,她的孩子肯定就要流掉。别管怎么流掉的,总归在这王府里是防不胜防。她这沉香院看着铁板一块,到关键时刻,其实就是个筛子,处处都是漏洞。 如今陆瑾娘要的不是孩子,而是真正的站稳脚跟,寻找强援。罗侧妃看不上她,刘庶妃太过狡猾,唯独王妃齐氏才有可能成为陆瑾娘的依靠。但是齐氏本身就很牛逼,要不要一个助力,对齐氏来说并不是很要紧的事情。但是有个助力,总归比没有要好。陆瑾娘要做的就是让齐氏看的上她,觉着她就是那个合适的助力。只有如此,将来若真是有了孩子,才有可能保住孩子。而如今,陆瑾娘是绝对不能有孩子的。 荔枝脸色苍白,显然陆瑾娘的话吓住她了。“姑娘,这,不会如此吧?” 陆瑾娘苦笑摇头,“荔枝,事实就是如此。所以以后别再说什么孩子不孩子的话了。咱们好生过日子,该有的时候自然也有。”陆瑾娘想到当初嫁给韩盛,过了一个月才圆房。但是整整过了四年,她才怀上韩盛的孩子。那时候她高兴坏了,她以为有了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想到这里,陆瑾娘嘲讽一笑。韩盛有儿有女,都是先头嫡妻留下的,庶子庶女也不缺,自然不在乎她陆瑾娘的孩子。 想到韩盛,陆瑾娘就觉着浑身不自在,心头发疼。那种感觉很神奇,也很不好受。总归是那么多年,想要释怀,那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第40章 药方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姑娘,万管事派人将陆府送来的端午节礼送来了。”樱桃一脸笑意的走进左偏房,“姑娘在练字啊,姑娘快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好东西了。” 陆瑾娘笑了笑,荔枝也笑了起来。之前那种沉重的气氛随着樱桃的到来,一去不复返。陆瑾娘放下笔,道:“好,我这就出去看看。” 送来的节礼都放在一个樟木箱子里,荔枝拿出从安长史那里得到的钥匙,将箱子打开。和樱桃一起翻检起来,陆瑾娘看着礼单,都是些平常用的东西,布匹,药材,几样首饰。这次倒是没有送银子过来。陆瑾娘也没在意。陆家虽然富足,但是那些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都是二叔陆长春辛辛苦苦挣来的。 “姑娘,这里有几张药方子。”荔枝从药材中翻检出药方子,“姑娘,这里还有四姑娘和五姑娘写的信。” “都拿来给我看看。”陆瑾娘先接过陆琼娘和陆宓娘两人的信件,两人在信里头表达了一下对陆瑾娘的思念,说陆府现在一切都还好,让陆瑾娘不要担心。最后陆琼娘还在信末提了一句,说是祝家老太爷身体好了,祝二太太应该很快就会带着子女回京。不过陆可信这一两个月都没去祝家。说是祝二老爷太忙,去了也是见不到人。 陆瑾娘沉默,这辈子陆家并没有被韩盛拖累,陆长中的事情也解决了,陆家也就不会衰败下去。只是祝家这态度,陆瑾娘总觉着无论陆家好坏,祝家都有退亲的意思。到底是什么缘故了?陆瑾娘死命的想了想,很多事情上辈子因为被困韩府,都是一知半解。这会想,也想不起什么有用的东西来。若是有点提示,陆瑾娘说不定还能想有用的东西。 罢了,祝家这态度,退亲是迟早的。退了亲也好,和这样的人家结亲,也是件恶心的事情。只是大哥陆可信,瞧着对祝家姑娘上了心,怕是到最后情关难过。 陆瑾娘又拿起药方子来看,顿时就愣住了,手指头不由自主的颤抖了几下。神情也跟着变了。 “姑娘你怎么了?”荔枝发现陆瑾娘神色不对,关心的问道。 陆瑾娘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没什么,可能是太热了。”顿了顿,又道:“这些东西你和樱桃分别收好了,我去隔壁歇歇。” 荔枝有点奇怪陆瑾娘的反应,不过她也没多问。 陆瑾娘拿着药方子,心里头莫名的有点心虚。看着药方子上面的字迹,那分明就是高希年的笔迹。这四张药方子竟然全是高希年写的。可是高希年写的药方子为何会随着节礼送到自己的手上。 是了,高家三房和秦氏交好,高希年写几张药方子随着节礼送来,在旁人看来也没什么。毕竟她和高希年的婚事,当初只是隐晦的提了两句,并没有正儿八经的谈起过此事。也就没必要过分避讳。 可是陆瑾娘心里头有点难受,有点心虚。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何自己会心虚。她对高希年并无男女之情,只是刚刚重生的那时候难免会去想一想,若是陆长中没出事,那她是不是会嫁给高希年,平静的生活,相夫教子。不过自从进了王府后,陆瑾娘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全都丢弃在一旁。可是为何见了高希年写的药方子,就觉着心虚。生怕有人看出来,还特意躲到偏房来。 陆瑾娘揉揉眉角,她很矛盾,也有点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她摸着自己的心口,很确定她真的对高希年没什么特别的意思。陆瑾娘叹气,罢了。有的事情不好明说,她若是刻意让人给陆家带信,说什么不要高希年写的药方子,只怕更容易让旁人怀疑。就这样吧,不过是个药方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同时,陆瑾娘又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可要注意了,可别给人留下什么把柄才是。刚才幸好只有荔枝樱桃在,要是立春她们在,只怕别人就要生出什么想法来。 陆瑾娘稳定了自己的情绪,这才看明白药方子。四张药方子,两张都是养身的,特别针对夏日养身。一张是针对一般的伤风着凉,最后一张陆瑾娘一看脸就红了。竟然是妇科方面的。药方子说的很清楚,就是用来给女人养身子,尤其是月事来的时候,如何保养,如何养身,方能身体好,早日有孕。 陆瑾娘觉着脸发烫,高希年是大夫,他应该没别的意思,医者父母心,这对他来说很是平常。可是陆瑾娘做不到那么冷静,她就觉着心虚,觉着不妥当。可是为何不妥当,她也说不出一个现成的理由来。 最后陆瑾娘将药方子抄写了一份,就放在偏房内。至于高希年亲手写的药方子,陆瑾娘犹豫了片刻,还是强忍着将药方子给烧了。 荔枝一进来就见陆瑾娘在烧药方子,大叫:“姑娘这是做什么?” 陆瑾娘手一抖,差点烫到自己。镇定的道:“没什么。刚才抄写的时候,将药方子弄脏了。反正已经抄写了一份,这些就没必要留着了。” 荔枝心头疑惑,不过并没有追问,“姑娘,这些事情让奴婢来做吧。若是伤了姑娘的手,那可怎么得了。” 陆瑾娘笑了笑,“没事。这点小事不要紧。” 见陆瑾娘不松手,荔枝也只能干看着。烧完了四张药方子,陆瑾娘这才松了口气。觉着背上都汗湿了。陆瑾娘对自己的心态很不满意,明明没做任何不对的事情,却莫名的心虚。一次两次还罢了,若是长期如此,陆瑾娘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出点状况。 “姑娘,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荔枝关心的问道。 陆瑾娘点头,“就觉着热。去打点热水来,我擦擦。” “姑娘稍等,奴婢这就去。” 第41章 显摆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家宴是在内院大堂举行,从申时(3点到5点)起,樱桃就开始为陆瑾娘打扮。 “这可是姑娘进府后,第一次参加家宴,一定要打扮的隆重一点,可不能失了姑娘的派头。”樱桃一脸坚毅,将打扮陆瑾娘当做了一件大事来处理。 陆瑾娘听后,笑道:“什么派头。樱桃,你可悠着点。你家姑娘也不过就是个才人罢了,你可别让我出了风头,压过了其他人。” “为何不能。姑娘样样都出众,只是平日里没地方显摆,今儿姑娘不如就显摆一次。”樱桃自然有不同的想法。 陆瑾娘摇头笑笑,荔枝敲了下樱桃,“别乱来,听姑娘的没错。” 樱桃嘟嘴,想着自己的本事显不出来,没机会显摆一下,心情一下子就坏了。还不死心的对陆瑾娘说:“姑娘真不考虑一下?这段日子奴婢在桂嬷嬷那里可是学了不少东西,就想着趁着这个机会,给姑娘好生打扮一番,也让大家惊艳一下。” 陆瑾娘微微一笑,“你有心了。今年就算了,等明年吧。” 樱桃和荔枝彼此看着对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还有点小小的兴奋。樱桃高兴起来,“奴婢听姑娘的。姑娘说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 其实陆瑾娘也没想刻意的去打扮的多么的华贵,只是毕竟是家宴,太过素净了也不好。便穿了件桃红衣裙,首饰也照着这个来配,头饰也比较用心,虽然没有满头珠翠,但是也能让人眼前一亮。尤其是陆瑾娘今儿特别化了个妆,不像平日里那般素净,倒是让人赏心悦目。 陆瑾娘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想到一个词,天生丽质。接着又自嘲一笑,自己长得好是真的,但是也没好到让人惊艳的程度。不过胚子好,加上化妆,倒是不错。估摸着今日大家都会盛装打扮,这样子看着眼前一亮,应该也不会抢了别人的风头。 到了内院大堂,就陆瑾娘和温姨娘两人先到。温姨娘依旧走她暴发户的风格,全身金光闪闪,恨不得将那些珠宝首饰都往身上堆。陆瑾娘想起第一次请安的时候,罗侧妃嘲笑温姨娘,让温姨娘干脆穿着金子做的衣服,那更加直接,想到这里陆瑾娘笑了起来。 温姨娘以为陆瑾娘只是客气的笑笑,倒是没想到人家在嘲笑她。“陆才人今儿打扮的倒是喜庆。” 陆瑾娘笑了笑,道:“温姐姐说笑了,比不得温姨娘富贵。我这头面首饰,在温姐姐面前可拿不出手。” 温姨娘自得一笑,“比别的我是比不过大家,不过说起这首饰吧,我倒是能说上点话。陆才人,你看我这身芍药花纹蜀锦衣,可是掐了金丝的。光是用的金丝都有七八两。我还孝敬了王妃一件。王妃那件是牡丹花纹,更是富贵大气。咱们王府也就只有王妃能穿出一身富贵雍容。还有我这件银镀金嵌珠宝蜻蜓簪,陆才人,你可别小看这个,以为是银镀的便不值钱。单是这两颗珠子就了不得。陆才人,你知道这两颗南海珍珠价值多少吗?” 陆瑾娘配合的摇摇头,含笑的看着温姨娘显摆她的富贵。 “不说做工了,单是这两颗珍珠就价值八百两。加上做工,加上别的,这根簪子拿到外面珠宝铺子去问,少说也要一两千两银子。陆才人,不是我吹嘘,我以前在娘家的时候,这些好东西也是见多了。你也知道咱们南边富实,我家父亲还有几位叔叔都是能干的,多年下来挣下这么一份家业。如今咱们做子女的,一是要伺候要王爷,敬重主母,另外一方面也不能堕了娘家的名头。陆才人,你说是不是?” 陆瑾娘含笑点头,“温姨娘说的有道理。” “自然是有道理。我家是盐商,别人一听说盐商,首先就想到富贵。我若是像陆才人你这样,整日里打扮的素净,别人也只当我虚伪。我还不如显摆一下,也好让咱们娘家盐商的名头名副其实。陆才人,你也知道我出身低,比不得大家,唯有这手上的银子宽裕一点。别看王府规矩森严,那些个下人都是刁滑的。陆才人你有品级位份还好,林姨娘是王妃身边的人,情分自然不同。薛姨娘是罗侧妃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自然也不同。唯独我在这王府里没亲没故的,要是连点趁手的银子都没有,只怕都被人欺负死了。哎,今日是家宴,是喜庆的日子,瞧着我尽说些晦气的话。陆才人你可别放在心上。”温姨娘说完,表情有点委屈,拿着手绢擦了下眼角。“让陆才人看笑话了。” 陆瑾娘重新打量了一番温姨娘,别说温姨娘打扮的暴发户,这脑子却还清楚着。温姨娘说的话并没有错,她只是区区的一个姨娘,王妃虽然给她撑腰,但是也没想着要一直用她。她手中要不是有钱,这日子的确就难过了。 “温姨娘说哪里的话,大家都是伺候王爷的,温姨娘不用如此客气。”陆瑾娘收敛神色,别人在难过,自己可不能露出一张笑脸。 “哎呦,温姨娘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不成?温姨娘干脆直接用银子将人砸晕算了,看谁以后还敢欺负你。”罗侧妃一进来,就很不待见冲温姨娘发火。罗侧妃身后跟着柳美人,还有一个梳着妇人头的貌美女人。想来就该是府中另外一位姨娘,薛姨娘。薛姨娘原本是罗侧妃的陪嫁丫头,等王妃身边的林氏抬脸做了姨娘后,罗侧妃便张口抬了薛氏做姨娘。 陆瑾娘有点忐忑,罗侧妃这脾气也太暴躁了一点,看谁都不顺眼。陆瑾娘起身上前,“见过罗侧妃,罗侧妃安康。” “起来吧,陆才人你是懂规矩的,今日家宴,你不惹我,我也就不为难你。坐一边去吧。”罗侧妃大喇喇的说着。 陆瑾娘嘴角抽抽,罗侧妃说话可真够直接的。 温姨娘不情不愿的给罗侧妃行礼,罗侧妃鼻子一哼,“温姨娘,你这是将你家银子金子都往身上挂啊。上次我跟你说,让你直接穿一身金子做的衣服出门,你怎么就不听。” 温姨娘表情扭曲,“罗侧妃说笑了。穿金子出门,也只有罗侧妃你有这本事。我人微言轻,可没本事穿金子出门。” “好大的胆子,连我的话你也敢顶嘴。”罗侧妃眼睛一瞪,那气势也足够惊人。 温姨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罗侧妃看我不顺眼,想要教训我直接动手就是,何必找这么多借口。反正一会王爷和王妃就要来了,我倒是想顶着五根手指印去给王爷和王妃请安,也好让大家见见罗侧妃你的威风。” 说的好!陆瑾娘低着头,偷看了眼罗侧妃,脸都气绿了。罗侧妃还真不好在这个时候对温姨娘动手。温姨娘这样子,也是绝对有胆子在家宴上告状的。 第42章 脑抽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罗侧妃和温姨娘直接干上,陆瑾娘和柳美人就装木头人,什么都不知道,最好别将自己牵扯进去。陆瑾娘侧头朝柳美人看去,柳美人脸色不太好看,显得有点苍白。似乎是没休息好。对于罗侧妃的言行,柳美人的态度似乎是视而不见,或许是见的太多了,也就麻木了。 “柳美人,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进里屋歇息?”里屋是偏房,本来就是用作歇息的。 柳美人摇头,“多谢陆才人,我不累。” “美人就是不累,也该好生爱惜自己的身子骨才是。”柳美人身边的大丫头一脸担心。 陆瑾娘抬头看去,这丫头时常跟在柳美人身边,时间长了,陆瑾娘也认识了。是叫素问的。“素问,你家美人这些日子可是都没歇息好?” 素问眼中闪过一丝喜意,紧接着又变成一脸担心,“回陆才人的话,我家美人这些日子很是辛苦,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奴婢劝我家美人好生歇息歇息,美人还整日里拿着本书来看,半点没当回事。” 陆瑾娘有点奇怪,听素问这语气,怎么就觉着透着点喜意了。再看柳美人的脸色,莫非是她听错了。 “柳美人你也该爱惜爱惜自己身子才是。”陆瑾娘还是十分诚心的劝解。 柳美人对陆瑾娘点点头,“多谢,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不会让人担心的。” 对方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陆瑾娘也不好多问,免得被人嫌弃聒噪。 温姨娘胆子肥,和罗侧妃唇枪舌战,大有今日豁出去的意思。陆瑾娘看着心惊,温姨娘这分明就是鸡蛋碰石头。罗侧妃今日不教训温姨娘,等过了明日,也定会寻个由头让温姨娘吃不了兜着走的。 “娘亲,娘亲……”一个小男孩连带一个小一点的女孩子,被嬷嬷还有丫头们带了进来。 罗侧妃一听到孩子的声音,那脸上的表情立时就变了,转眼露出慈爱的笑容来,“继哥儿不玩了吗?”一把抱起男孩,在孩子脸蛋上亲了亲。由嬷嬷抱着的小女孩,从嬷嬷身上滑了下来,张开双手,“娘亲,我也要抱。” “好,妤姐儿来,娘亲一起抱着。”罗侧妃将一双儿女抱在怀里,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满脸笑容的逗弄着两个孩子。 柳美人看着罗侧妃还有两个孩子,脸上露出喜爱之色。温姨娘眼中却满是羡慕嫉妒恨,她进王府两年多快三年了,也想要个孩子。可是王爷如今都不去她那院子,又如何生的出孩子来。 陆瑾娘看着罗侧妃的一双儿女,这还是陆瑾娘进府以来第一次见到。包括齐氏的一对儿女,刘庶妃的儿子,陆瑾娘到现在都没见到。罗侧妃的儿子,唐方继有四岁多了,很是调皮。原本罗侧妃和孩子们一起过来的,只是路上唐方继要玩耍,罗侧妃就允了,让嬷嬷和丫头好生照顾。等唐方继玩够了,这才让嬷嬷抱着过来。 罗侧妃的女儿唐方妤也不过三岁左右,脾气和她哥哥唐方继差不多,也是个调皮的,只是女孩子的性子比起男孩子来说,总归是要安静的一点。这会罗侧妃抱着两个孩子逗弄,两个孩子的性子就显露无疑。妤姐儿高高兴兴的和罗侧妃说着有什么好玩的,虽然看性子有点过于活泼吗,不过基本的规矩还是知道的。唐方继就不行了,才一会就坐不住了,动来动去的,就想下去玩耍。甚至还冲柳美人做了两次鬼脸。柳美人脸上带着笑,亲切的看着唐方继,冲他摇了摇头,让他不要胡来,要听罗侧妃的话。 罗侧妃自小习武,手上力气是有的。抱着两个孩子坐着,也不觉着累。倒是让陆瑾娘看着累。难怪罗侧妃那么牛逼,想骂人就骂人,除了娘家厉害外,她自己的肚子也足够争气。有这一双儿女做依靠,就没人能够撼动罗侧妃地位。 屋里闹哄哄的,就听到两个孩子的吵闹声。温姨娘挨着陆瑾娘坐着,凑在陆瑾娘耳边,小声道:“罗侧妃见我不顺眼,早想找机会收拾我,我可不能让她得逞。” 陆瑾娘暗皱眉头,“你想做什么?罗侧妃脾气急躁,你可别和她对着干。”虽然见不惯温姨娘,但是两人在王府都属于弱势群体,自然而然的陆瑾娘有时候也会站在温姨娘这边。有种感同身受的滋味。陆瑾娘看了眼左手边的柳美人,见柳美人一直关注着唐方继还有唐方妤两个孩子,没空理会她和温姨娘,陆瑾娘也就放心了。柳美人看着清高,但是毕竟是罗侧妃的人,当着她的面说罗侧妃的坏话,保不准过会柳美人就告诉罗侧妃。依着罗侧妃的脾气,温姨娘和陆瑾娘都要倒霉。 温姨娘撇嘴,显得不屑。“陆才人,不是我说你,你胆子未免太小了点。罗侧妃是厉害,可是这王府还轮不到她来说话。说来说去,咱们王府可是王爷和王妃说了算。陆才人我看你在罗侧妃那里也是讨不到好处,刘庶妃那里估计你也没胆子,免得被人算计。唯有王妃那里,才是你的依仗。我要是你,就早点给王妃表忠心,王妃说不定就会重用你。”温姨娘一脸得意,对陆瑾娘又有一点看不起。 陆瑾娘觉着好笑,竟然被温姨娘看不起,还真是失败。她真想说,不用你提醒,我比你看的更明白。不过陆瑾娘没温姨娘那么张扬,活了两辈子,别的不敢说,藏拙露怯,降低别人对自己的防备心,这一点陆瑾娘很有心得。 “多谢温姨娘提醒。” 温姨娘见陆瑾娘没别的话,很是不解和失望,“你没别的要和我说?王妃那里,你要是有主意了,我可以帮你带话。” 陆瑾娘摇摇头,“我的事情就不劳烦温姨娘操心了。” 温姨娘很是不高兴,陆瑾娘竟然不买账,这让温姨娘有种被忽视的感觉,又觉着陆瑾娘不识好歹,冷哼一声,撇头打算不和陆瑾娘说话。 对于温姨娘这种幼稚到极点的行为,陆瑾娘除了好笑还是好笑。温家怎么就送了这么个脑子有点抽的姑娘进王府呢? 第43章 你打我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哎呀,我还以为自己是最晚来的,没想到大家走到我的前面来了。”刘庶妃盛装打扮,娇艳如花。身后跟着李夫人。 在她们后面,一个嬷嬷抱着一个孩子,刘庶妃的心肝子,宝贝儿子唐方纶。和唐方妤同一年生,比唐方妤要小个两三月。 陆瑾娘连同温姨娘柳美人还有薛姨娘一起上前给刘庶妃还有李夫人见礼。刘庶妃笑眯眯的,心情显然很好,“别客气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今日是家宴,别讲究那么多礼数。”说完后,就带着李夫人和还有薛姨娘去给罗侧妃行礼。 罗侧妃将唐方继和唐发妤都交给丫头嬷嬷们带着,然后端起茶杯,看都没看刘庶妃一眼,打算直接无视此人。 刘庶妃眼中闪过不满之色,面上依旧带着笑,“见过罗侧妃,罗姐姐今儿艳压群芳,妹妹好生羡慕。” “哼!”罗侧妃冷哼一声,“我还当刘氏你自以为是到以为自己样样都行了。怎么了,今儿怎么不和我比比看,也好在王爷跟前露露脸,让王爷多去你那里几次啊!” 刘庶妃心中恼怒无比,这个罗氏实在是太过可恶了。刘庶妃假假的笑了笑,“罗姐姐说笑了。我哪能敢和罗姐姐比美,咱们王府,罗姐姐美貌第一,就是王妃也要甘拜下风。” “我呸,刘氏你少拿王妃来说事。你要是再敢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别怪我不给你脸面。”罗侧妃深恨刘庶妃,这个惹事精,自以为聪明,把别人都当傻子不成。 陆瑾娘拿着团扇掩面,刘庶妃一进来,她就知道和屋里安静不了。只是没想到,这才说了两三句,两人就已经是剑拔弩张,差点要动手了。陆瑾娘去看柳美人,柳美人低着头,微蹙眉头,显然有点不太耐烦。可是她却什么话也没说,也没想着要去劝解。反观温姨娘,乐呵呵的,在一旁偷着笑,估计看戏看的正乐呵。 陆瑾娘在团扇掩面下,也偷偷的翘起了嘴角。其实只要这战火不烧到自己身上,看看戏也挺有乐子的。 “哎呀呀,罗姐姐说这些做什么?莫非罗姐姐怕了不成?妹妹我可都没怕,罗姐姐要是怕了,就和我说一声,我以后离着罗姐姐你三丈远可以了吧!”刘庶妃笑嘻嘻的,一脸不屑。要儿子,谁没有啊!比才华,罗氏有才华吗?比家世,呸,不就是个二等伯爵府,有什么了不起。她才不怕罗侧妃,了不起就是干一架,罗氏未必就有那胆子。 “笑话,我会怕你。你刘氏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话。我呸,给我滚出去,本侧妃不想见到你这人。”罗侧妃一点面子都不给,将刘庶妃当成瘟疫似地,要将她赶出去。所有的下人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丝毫动作,生怕罗侧妃的火气发泄到自己头上。 刘庶妃的笑脸绷不住了,直接冷笑一声,“罗侧妃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啊!你以为这里是你说了算啊!啧啧,罗姐姐,我奉劝你一句,别那么张牙舞爪的,王妃还没发话,轮不到你来胡说八道。” “你说什么?”罗侧妃拍着桌子站起来。 刘庶妃不甘示弱的和罗侧妃大眼瞪小眼,“罗姐姐莫非耳朵聋了不成,我说的那么大声,罗姐姐竟然没听见。要不这就叫人去请太医,好生给罗姐姐看看。” “你放肆!”罗侧妃尽力压制自己的火气,要不是顾忌着今日是家宴,她一定要甩刘庶妃两个耳刮子。 “我就是放肆又如何。”刘庶妃似乎是拿准了罗侧妃不敢动手,一再挑衅。 “好大的胆子,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罗侧妃抬起手来,就朝刘庶妃打去。 陆瑾娘小声惊呼,不会真的要打吧。温姨娘兴奋莫名,赶紧打,最好打的天昏地暗。柳美人皱眉,身体前倾,说不得就要起身去劝解。 刘庶妃吓了一跳,见罗侧妃抬起手来,惊叫:“你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 “我打你,你坏,谁让你娘欺负我娘的。”清脆的童音突然响起,伴随着这声童音的就是婆子的大叫还有孩子的哭闹。 陆瑾娘的眼睛有点不够看了,罗侧妃的儿子唐方继竟然为罗侧妃打抱不平,跑去打刘庶妃的儿子唐方纶。刘庶妃一听唐方纶哭了起来,顿时急了,抱着唐方纶,不管不顾的就将还在冲着唐方纶示威的唐方继推开。 刘庶妃力气再小,那也是大人。继哥儿再能干,那也是小孩。被刘庶妃一推,自然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罗侧妃见儿子被推到,哪里还忍得住。跑到跟前,抱起继哥儿,就朝刘庶妃打去,“你这个毒妇,今日本侧妃非打死你不可。”一拳头打在刘庶妃的肩膀上。 啊――刘庶妃吃痛,大叫起来。 真打起来了?这下子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光是动动嘴皮子还没关系,动手那就是另外一种性质。陆瑾娘最先站起来,“还不赶紧将人拉住。快点,难道要等王爷和王妃来了,你们才动手拉人吗?” 还在发愣的下人一听,就要上前去拉人。不过眼神却在柳美人和李夫人之间转动。 柳美人和李夫人对视一眼,似乎在这一眼就已经达成了默契,“赶紧将侧妃还有庶妃拉开,不能将事情闹大。” 有这两人发话,婆子们再也没有顾忌,大家齐心协力去拉架。 陆瑾娘要上前查看,温姨娘死死的拉住她。“就你事多。你干吗提醒她们,让她们打去,打的越厉害越好。” 陆瑾娘怒极反笑,“温姨娘,你以为她们打起来,我们就可以袖手旁观,一点事情都没有吗?你觉着依着王爷和王妃的性子,会怎么处置?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我们在坐的人,每一个都别想将自己撇清。你要看热闹就看,可别拉着我。” 陆瑾娘甩开温姨娘,急忙凑了上去。温姨娘愤恨的跺脚,不得已只能跟着陆瑾娘一起。 第44章 借机下台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罗侧妃性格彪悍,这手上的功夫也彪悍。刘庶妃脑子好使,可惜硬碰硬,她那点战斗力,在罗侧妃手里根本不够看。看看刘庶妃狼狈的样子,头发散了,妆容花了,就连衣服也皱成了一团。原本精心装扮,结果全都便宜了罗侧妃。 反观罗侧妃,嗯,很好,非常好,连个汗毛都没少。依旧那么明艳照人,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要是那面容温柔一点,性格低调一点,那就更美了。 “哇……”刘庶妃丢了脸面,无颜见人,被人围着,只能嚎啕大哭,哭出自己的委屈来,为自己扳回一点。 而纶哥儿也是张大了嘴巴,陪着刘庶妃大哭,“哇哇……娘亲……” 继哥儿不甘示弱,也张大了嘴巴哭嚎起来。唯独妤姐儿还算安静,被嬷嬷抱着,远离事件中心。 再看罗侧妃,气呼呼的样子,打了刘庶妃一顿,也没让她觉着痛快,只觉着心头火气。尤其是见到刘庶妃哭哭啼啼的样子,更是让罗侧妃恨不得再冲上去打一顿。 陆瑾娘瞧着这情形不成样子。要是等王爷和王妃来了,见着这一幕,谁都没好果子吃。陆瑾娘又不想出头,担心被人迁怒,只能小声的对李夫人和柳美人道:“时辰不早了,王爷和王妃很快就要过来。大家围在这里,也没法子解决事情。” 李夫人和柳美人都是心头一动,回头看了眼陆瑾娘。不得不说陆瑾娘提醒的很对,此时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李夫人蹲下身子,开始小声的劝解刘庶妃,这会可不是哭的时候,先去洗把脸,换身衣服重新补妆才是要紧的。 柳美人也放下心里头的那点不满,走到罗侧妃身边,小声的说道:“侧妃,王爷和王妃就快来了。要是见了这一幕,怕是会对侧妃不利。不如就此算了,先过了今日再说。” 罗侧妃一回头,眼神冷冷的,十分的震慑人心。盯着柳美人看了眼,道:“你今儿倒是好心。” 柳美人低着头,有点不自在,却也没再多说话。 罗侧妃又看了眼离着几步远的陆瑾娘。罗侧妃自小习武,五感敏锐。之前陆瑾娘对李夫人和柳美人说的话,她都听到了。一直以为陆瑾娘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没想到脑子还挺好使,关键时刻也是拧的清轻重的。 刘庶妃知道好歹,这会哭绝对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也不想在王爷跟前丢脸,让王爷嫌弃她。可是让她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她心里头又不甘心。 李夫人眼巴巴的看着罗侧妃,希望罗侧妃能说两句软话,让刘庶妃下台。不管怎么说,罗侧妃打人就是没理,罗侧妃也该表示一下才行。 罗侧妃冷哼一声,心道刘氏丢脸才好,她才不要给姓刘的台阶下。凭什么啊!活该她倒霉。 柳美人拉拉罗侧妃的衣袖,“侧妃,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不同往日。王爷和王妃的脾气侧妃是知道的。再说,侧妃不是安排好了嘛,一会还有要紧的事情做。可别为了一点意气之争,将正事耽误了。” 罗侧妃被柳美人一提醒,也醒悟过来。被这刘氏一耽误,差点忘了正事了。但是让罗侧妃对刘庶妃说软话,罗侧妃也是拉不下那张脸来。最后无奈,只能干巴巴的道:“刘妹妹,你就别哭了。今儿是我冲动了,等今日过了,咱们再慢慢说今日的事情。你看如何?” 刘庶妃气得呕血,这个罗侧妃太欺负人了。不过罗侧妃给了台阶,她要是不借着机会下台的话,只怕后面更为难堪。刘庶妃抹着眼泪,又委屈又柔弱,“罗姐姐是个爽快人,说话爽快,这拳脚也是爽快。今日妹妹有幸,算是见识了姐姐的威风。只是妹妹不过是个柔弱女子,如何经得起姐姐这般拳脚相加。罢了,罢了,罗姐姐不晓事,我总不能跟着罗姐姐你一般见识。这点我还是明白的。”在李夫人的搀扶下刘庶妃弱弱的站了起来。一番话,阴阳怪气,就差没直接指责罗侧妃仗势欺人,无耻不要脸。竟然对她这么一个弱女子动手,真是让人不齿。 罗侧妃气得脸都绿了,想要回敬几句,也好让刘庶妃知道点好歹。不过却被刘庶妃那幽怨的眼神给刺激到了,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人家已经去洗漱了。总不能追着进去骂人吧。 罗侧妃心里头不痛快,憋着火。柳美人离着她远远的,免得自己被火烧着了。 陆瑾娘安静的坐在下首,大家都静悄悄的,似乎之前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似地。 温姨娘有心要和陆瑾娘说几句话,只是屋中太过安静,倒是不好开口了。 大堂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作为王府的二老板,王妃齐氏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房妈妈在齐氏身边伺候,“王妃,这事要不要和王爷说说?” “说什么?”齐氏脸带微笑,似乎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 “王妃,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那可就便宜那两人了。”房妈妈心有不甘。 齐氏却乐呵呵的,“没什么便宜不便宜的。既然她们知道好歹,还知道把场子圆了,本王妃也就放她们一马。至于王爷那里,房妈妈你吩咐下去,喜乐堂的人不可多嘴多舌,在王爷跟前乱嚼舌根子。至于别的人,随她们去吧。”这意思是不控制消息的流传,只要不是喜乐堂传出去就行了。 房妈妈一想,觉着这个主意好,“王妃说的是。也该让王爷知道这两人是个什么德性。整日里无事生非的,为了她们,这王府不知要生出多少事情来。王妃罚狠了,有人要乱说话。王妃不罚她们,她们一个个不知好歹,蹬鼻子上脸。干脆这次让王爷出面,王妃也好歇歇,看看好戏。” 齐氏笑了笑,没说房妈妈说的对,也没说房妈妈说的不对。只是问道:“王爷那里如何了?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出去了。” “王妃说的是!” 第45章 敲打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王爷王妃到!” 大堂内所有的人俱都站了起来,走到大门口去迎接。温姨娘跟在陆瑾娘身边,悄声问道:“你说王妃知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陆瑾娘没回头,也没理会温姨娘,只装作没听见。温姨娘心里头不是滋味,心想有了位份品级就是不同,如今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真真气人。 王爷和王妃一起进了大堂,后面还跟着两个孩子。自然是王妃齐氏的一双儿女,大的是男孩,六七岁的年纪,也是王府嫡长子,唐方纹,已经被下旨册封为王府世子。女孩同样也是王府的嫡长女,唐方婵,婵姐儿,四五岁的年纪,看着冰雪聪明,很是可爱。同样也被下旨册封为郡主。如今王府也只有齐氏的一对儿女有了爵位,罗侧妃和刘庶妃的孩子,只怕要等到成年后才有机会封爵。 这还是陆瑾娘进府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齐氏的一对儿女。世子唐方纹有点小大人的意思,面无表情,一举一动已经颇有章法。只是在陆瑾娘看来,老成有余,活泼不足,实在是不像个六七岁的孩子。至于郡主唐方婵,长的很好,眼睛特别灵动,看着就要比世子唐方纹机灵很多。至于性子,才刚刚见到,实在是看不出。 等五王爷和王妃落座后,众人一起上前请安。然后又对世子和郡主请安。 罗侧妃和刘庶妃给世子和郡主请安的时候,是一万个不愿意。心里呕的要死,都在想要是自己的儿子是世子就好了。只是这事情也只能想想而已。 “都起来吧,今日是家宴,不必讲究那么多规矩礼数。”王妃含笑说道,然后看着五王爷,“王爷要不要说点什么?” 五王爷点点头,沉着脸,不怒自威。“今儿是家宴,你们不用太过拘束。不过王府就是王府,自有规矩。若是有人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乱行事,别怪本王不给你们留体面。”眼神扫过罗侧妃,刘庶妃,其余众人都没落下。 很显然之前发生的事情五王爷已经知道了,王妃自然也该知道了。陆瑾娘心里头惴惴不安,她刚才分明感觉到五王爷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两息,这让陆瑾娘很紧张。 齐氏神情淡淡的,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王爷,今儿是过节,何必如此严肃。” 五王爷微眯着眼睛看着齐氏,齐氏内心有点不安,笑道:“王爷这么看着妾身,不知有何事?” “剩下的事情你看着办吧。”五王爷一脸兴趣缺缺的模样。但是齐氏心里头的不安却越发的厉害。她微微低下头,心里头稍微一思量,便已经明白五王爷的未尽之言。多年的夫妻,有些话不用说出来,彼此都明了。五王爷这是怪她过于放纵下面的人了。当着下人的面,一个侧妃,一个庶妃打起来,真正是丢脸到极点。 齐氏想明白了五王爷的心思,心里头也有了底。抬起头来,对众人说道:“今日家宴,旁的我也不多说了,你们都是知道规矩的人。以往的事情我也不提了,以后若是谁再触犯规矩,胡言乱语,甚至动手,那咱们就照着规矩来办。你们可听明白了?” “是,王妃!” 果然是瞒不住的,陆瑾娘暗自忐忑。好在王爷和王妃都没有追究的意思,这一点足以让人高兴。 “好了,大家都开心一点,摆宴吧!”大家跟着王爷王妃移步到花厅。 花厅早就收拾出来了,下人们得了命令,瞬间全都动了起来。菜色一样样的端上,大家围着一张圆桌,安静的坐着。 王爷和王妃自然是坐在上首。挨着王妃的则是罗侧妃,罗侧妃旁边的则是刘庶妃,依着位份品级依次下来。至于孩子,世子和郡主挨着王爷坐着,大点的能够自理的孩子也都挨着郡主一溜的坐着。至于太小的孩子,则是由嬷嬷们伺候着。 陆瑾娘左手是柳美人,右手是温姨娘。温姨娘隔壁又是林姨娘和薛姨娘。原本陆瑾娘以为像是这样的家宴,姨娘是没资格上桌的,最多了不起也只能够在各自的主子身边伺候。却没想到王妃很是大度,征求了一下王爷的意见,便让诸位姨娘都坐下。当然都是坐在下首,坐了半边屁股,很是小心翼翼的。瞧着那样子,陆瑾娘丝毫不怀疑,这是她们第一次上桌。倒是温姨娘表现的很熟练,不像是第一次上桌的样子。 陆瑾娘很是好奇,齐氏管着王府,规矩还是很严的,也很有章法。可是为何竟然会允许姨娘上桌了?这在一般人家都不会有的。 看看罗侧妃和刘庶妃的表情就知道了,对于林姨娘和薛姨娘上桌,两人都觉着不爽。要不是顾忌着之前被王爷和王妃两人敲打,罗侧妃差点就要甩筷子了。 王爷目光冷冷的,对于桌上众人的心思都没放在心上。王妃齐氏则是瞥了眼罗侧妃,目光中含有警告的意思。警告她安分点,别惹出事情来,否则别怪她不给对方留情面。 刘庶妃见罗侧妃吃瘪,原本不快的心思,这会却高兴起来。 齐氏笑道,“王爷,今日家宴,全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一餐饭,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不过这酒王爷可要喝。这是妾身让厨房早早准备好的雄黄酒,喝了很是不错。妾身先敬王爷一杯!” 五王爷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王妃辛苦了。王妃操持这么大的一个府邸,为本王解忧,该是本王敬王妃一杯的。” 齐氏含羞带怯的道:“王爷心里记挂着妾身,妾身就满足了。王爷,咱们是夫妻,也不用太过客气。王爷先陪着妾身喝了这一杯可好?” “好!” 王妃见王爷喝了,这才端起酒杯来喝干。 接下来,有了王妃和王爷的开头,大家便开始纷纷敬酒。既敬王妃,也敬王爷。桌面上的气氛也跟着热烈起来。陆瑾娘也放开了,跟着大家一起热闹,敬酒。 第46章 敬酒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端着酒杯,俏生生的走到五王爷身边,“王爷,奴敬王爷一杯,还请王爷能够赏脸。” 桌面上的气氛很热烈,但是对于陆瑾娘给五王爷敬酒,还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谁让陆瑾娘是新人,王爷正新鲜着。罗侧妃不屑冷哼。今日数她最美,打扮的最为用心,可是五王爷的目光却不曾在她身上停留,这让罗侧妃郁闷之外还有不甘。 刘庶妃微微眯了眯眼睛,她在想或许陆瑾娘并不是看上去那么无害。只是真的需要重新评估陆瑾娘吗?刘庶妃还在犹豫。 唯独王妃齐氏嘴角含笑,笑眯眯的看着五王爷,又在陆瑾娘的身上扫了眼,“王爷,陆才人一片心意,王爷可不能太过落了面子。” 陆瑾娘很紧张,她一直低着头,端着酒杯。之前她信心满满,这一刻她却不确定她来给五王爷敬酒是否正确。可是此刻已经骑虎难下,必须坚持下去。听到王妃为她说话,她感激的朝王妃那里看去。就见王妃对她点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五王爷玩味的看着陆瑾娘,陆瑾娘浑身僵硬。终于,五王爷伸出手来,将她手中的酒杯接过。陆瑾娘还来不及喘气,太监顾忠就拿了满杯的酒递给陆瑾娘,示意她陪着五王爷一起喝。陆瑾娘有点头晕,之前已经喝了几杯,有点不胜酒力。只是此时无论如何也是要喝的。 陆瑾娘含羞带怯的看着五王爷,“王爷,奴先干为敬。”说罢,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干。口中火辣辣的,难受的脸都发红了。 五王爷却很高兴,伸手握住陆瑾娘,“很好。”然后也是一口喝干杯中酒。 “多谢王爷。”陆瑾娘长出一口气,总算是顺利完成目标。接下来就是要给王妃敬酒。 大家见王爷干脆的喝了陆瑾娘的酒,顿觉没趣,也就不再关注她那头。 陆瑾娘重新端了杯酒,走到王妃齐氏跟前,“妾敬王妃一杯,还请王妃赏脸。” 王妃齐氏很是干脆,“好,这杯酒我喝了。你也算有心。”齐氏很干脆的喝了酒。陆瑾娘也陪着喝了一杯。陆瑾娘打算退下,却又听到王妃齐氏对她说话。陆瑾娘只好站着聆听。 “你很好,这段时间看着你,你是个懂规矩的,也是个知道好歹的。好好做,不要辜负了王爷和本王妃。”齐氏脸上露出鼓励的神色,似乎很看好陆瑾娘。 陆瑾娘心头激动,莫非她已经通过了王妃的考验?莫非王妃打算做她的靠山了?陆瑾娘压下心中的激动,红着脸,道:“王妃谬赞了。王妃的教诲,妾会谨记心中,不会让王妃失望的。” “那就好。下去吧,好生乐呵乐呵。” “是,王妃!” 陆瑾娘觉着脚步发飘,要不是荔枝扶着她,她都要倒下去了。不过没关系,能够得到王妃的肯定,能够让王妃接纳她,陆瑾娘觉得很值。以后她也是有靠山的人了,别人欺负她之前,也该好生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陆瑾娘乐呵呵的回到位置上坐下,温姨娘立马凑了过来,“陆才人,你这么高兴,王妃跟你说什么了?你和我说说。” 陆瑾娘的脸颊红红的,喝了酒的缘故,她摇着头,道:“没什么。”接着眼睛一眯,似乎想看温姨娘的笑话,“我不告诉你。” 温姨娘脸色不好看,鼻子里哼了声,“有什么了不起。切,我不稀罕。” 柳美人挨着陆瑾娘,自然听到了动静。眼含深意的看了眼陆瑾娘,“恭喜陆才人。” “我听不懂柳美人的意思!”陆瑾娘脑子顿时变得清明,开始打马虎眼。 柳美人没有多说,“总归陆才人以后有了好日子过,无论如何,恭喜你一声也是应该。”端起酒杯,似乎是想要敬酒。 陆瑾娘眨了眨眼睛,今晚上柳美人还没喝过一口酒,她以为柳美人不胜酒力,这才不喝的。可是看她端着酒杯的样子,却又不像。陆瑾娘犹豫着端起面前的酒杯,想要和柳美人客气两句,却不想李夫人那里突然朝柳美人倒过来,柳美人手中的酒全洒在了衣服上,都湿透了。 李夫人半边身子压在柳美人身上,柳美人又压在陆瑾娘身上。陆瑾娘的酒杯翻到,酒水也全撒到了柳美人身上。柳美人啊的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极为惨白。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我疼,啊,好疼……” “怎么了?”陆瑾娘心中不安,好像有危险。但是柳美人靠在她身上,一口的叫着哎呦,她又不能将人给丢在一旁。 “哎呀,柳妹妹你怎么回事?大家好好的,你干嘛踢我的凳子,害的我差点倒在地上。”李夫人二话不说,直接恶人先告状。 陆瑾娘不确定李夫人说的是真是假,只能看着柳美人,柳美人痛苦的汗水都下来了。陆瑾娘又求救似地看着罗侧妃。罗侧妃二话不说,站起来走到柳美人身边,拉着李夫人直接丢在一边,眼神凶狠的很,“要是柳妹妹有什么事,我找你算账。”接着又凶狠的瞪了眼陆瑾娘,“陆才人你也跑不掉。” 陆瑾娘愕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能和她说说,她怎么有点糊里糊涂的。 第47章 被人冤枉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柳美人怀孕了!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原本打算今日家宴上宣布这个消息的,结果被李夫人和陆瑾娘两人联手给害了,幸好柳美人年轻身体底子好,太医来的及时,孩子终于保住了。但是也要在床上躺上一段时间,在此期间,不可动气,不可操劳。 陆瑾娘先是脑子发懵,瞬间又清醒过来。这分明是个阴谋,这个阴谋应该是冲着李夫人去的,可是最后去将她捎带了进去。或许柳美人没那个意思,但是这么好的机会,以罗侧妃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放过陆瑾娘。 陆瑾娘发慌,第一反应是想辩解,可是对上五王爷冰冷的眼神,陆瑾娘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她知道此刻若是辩解,在王爷眼里,就成了邪恶小人,越发遭王爷厌弃。可是不辩解,这么白白的担了个谋害柳美人和她肚子里孩子的罪名,陆瑾娘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五王爷靠不上,陆瑾娘只能寻求王妃齐氏的帮助。可是王妃齐氏明明看到了她眼中的求助之意,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只忙着安慰柳美人,又要安抚暴躁的罗侧妃。还要时刻关注五王爷的反应。 孩子们都没带下去了,无关的人等也都下去了。李夫人还有刘庶妃可依靠,刘庶妃还在为李夫人辩解,为李夫人脱罪。可是陆瑾娘只能独自一人站在角落,脸色苍白,满脸无助的模样。 荔枝慌得不行,“姑娘,咱们不能就这么站着啊。姑娘得想个办法化解了此事才行。” 立春犹犹豫豫的,“才人,之前的事情……” “柳美人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我是受害者。”陆瑾娘的眼神特别的凶,立春吓得不敢再说话。 荔枝说的对,此刻不是装可怜的时候,即便真要装可怜,也要让该看到的人看到。陆瑾娘抹了把脸,鼓足了勇气,走到了齐氏身边。 王妃齐氏看到陆瑾娘,不满的蹙了下眉头。正要开口打发了陆瑾娘,却没想到陆瑾娘干脆的跪在了她面前。 陆瑾娘浑身冰冷,柳美人的事情,她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不管她和这事有关无关,只要上面的人认定她有关,她暗藏恶毒心思,那么她就有罪。陆瑾娘自然不甘束手就擒,没人救她,她就自救。 齐氏以为陆瑾娘跪下来要求情,心里头觉着腻歪,“起来吧,你的事情晚点再说。” 陆瑾娘怎么可能会起来,她砰砰的磕头,“王妃,妾有错。请王妃责罚。” 齐氏眉眼一跳,不可置信。就连五王爷听到陆瑾娘的话,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陆瑾娘。虽然眼神依旧冰冷,但是却多了点探究。 陆瑾娘磕头过后,低着头道:“王妃,柳姐姐有孕,正是关键时刻。妾糊涂,却没能照顾好柳姐姐。当时情况紧急,要是妾心里头多点勇气,也不会害怕自己摔倒。那样的话,妾就能在柳姐姐摔倒之前扶着柳姐姐,柳姐姐说不定就不会有事。” 陆瑾娘这话说的很巧妙,既让人看到她的诚意,又巧妙的说明她错在没能扶着柳美人,而不是暗藏恶毒心思要谋害柳美人。这里面的差距太大,陆瑾娘绝对不能接受被人落下一个恶毒谋害柳美人的罪名。 王妃齐氏眉眼一跳,没有看陆瑾娘反而是去看五王爷。五王爷神色不明,似乎对此不感兴趣。王妃齐氏定了定神,盯着跪在地上的陆瑾娘,“你说的好听。如今柳美人还在里面躺着,你一句认错,难道就想将此事揭过吗?” “王妃明鉴,妾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柳美人双身子,妾本该一直守着她,好生照顾着她。只是今日家宴,妾忍不住多喝了几杯,等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妾也不想,妾想做点事情恕罪,可是妾不知该如何做才好。请王妃责罚妾,狠狠的罚妾,如此妾心里方能安定。”陆瑾娘委屈极了,她没想到有一天她会遭遇这种事情。有口难言,实在是让人无力又憋屈。 王妃齐氏暗叹一声,“你也算有心。先起来吧,等晚点看看柳美人的情况如何,再说罚你的事情。”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我不答应!”罗侧妃满脸怒气,眼神特别凶狠的走了出来。手里还拉扯着李夫人,刘庶妃在后面大叫。罗侧妃干脆利落的将李夫人丢在地上,“这两人都是罪魁祸首,还请王妃秉公处理,否则我不服。” “你放肆!我可曾说过要包庇谁的话吗?你简直是不知所谓。”王妃齐氏气的半死,拿眼去看五王爷。 五王爷一脸寒霜,“全都闭嘴!” 所有人都不敢再出声说话。 五王爷和太医说完了话,让顾忠送太医出去,又让人将柳美人送回她自己的院子,这才有空理会这件事情。 “王爷,这事就是个意外啊!妾已经问过了李氏,她也是喝多了,加上凳子不知被谁勾了下,这才不小心倒了下去,压在了柳美人身上。而且之前大家都不知道柳美人有了身孕。若是知道,就是给李氏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害柳美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啊!”刘庶妃见五王爷脸色没那么难看了,急忙帮着李夫人辩解。 陆瑾娘却是浑身发冷,她很担心最终大家妥协的结果就是将罪名全都落在她身上。如果那样的话,她真的怀疑自己还有没有翻身的余地。陆瑾娘眼巴巴的看着王妃齐氏,齐氏却躲着陆瑾娘的目光。陆瑾娘失望了,难道她真的会成为被丢弃的卒子吗? 刘庶妃抹着泪,李夫人也在小声的哭泣。刘庶妃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指着陆瑾娘,对五王爷说道:“王爷,若是真有找出罪魁祸首,那也是陆才人。陆才人和柳美人走得近,肯定早就知道了柳美人怀孕的事情。说不定她暗恨在心,于是趁着这个机会,制造了一起意外,连带着将李氏也牵连了进去。请王爷明鉴!” 陆瑾娘眦目欲裂,刘庶妃太无耻了,她怎么说的出这样的话来。 罗侧妃冷笑,“刘氏,你别以为攀扯着陆才人,就可以将李夫人摘出去,我告诉你,李夫人和陆才人两人都跑不了,都是罪魁祸首。王爷,王府已经几年没有人怀孩子了。如今柳美人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却被这两个恶毒的女人害的差一点就……请王爷为柳妹妹做主,给大家一个交代。” “交代?你要什么交代?”五王爷目光不善的盯着罗侧妃。 罗侧妃心中惊惧,但是依旧撑着,道:“请王爷照着规矩严惩两人,以儆效尤。” 第48章 惩治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你有什么话要说?”五王爷没理会罗侧妃,而是去问李夫人。 李夫人面色惨白,慌张无比。不过说话还算有条理,“回禀王爷,此事真的是意外。妾本就不知道柳美人有孕,当时也是因为被凳子绊了一下,这才没站稳倒在了柳美人身上。” 五王爷又看着陆瑾娘,“那你了,可有什么要说的?” 陆瑾娘紧张的浑身僵硬,荔枝和立春也都捏了把汗,担心陆瑾娘能不能从这件事情中脱身。 陆瑾娘不确定五王爷的意思,她又该如何回答?完全撇清自己,将自己说成一个绝对的无辜的人,当然这是事实,但并不能就此脱身。还是认错,错在没有扶着柳美人。陆瑾娘满头大汗,无法做出决定。 五王爷神色玩味的看着陆瑾娘,“怎么,不敢说?” “不,妾不是不敢说。”陆瑾娘顿时有了勇气,“妾惶恐。禀报王爷,妾在反省。今日家宴,大家都很高兴,唯独柳美人神情一直淡淡的,半点酒也不沾。一开始妾只是以为柳美人性子本来就是如此,不沾酒,或许是因为不胜酒力。并没有多想,也没由此联想到柳美人身体不适上面。后来因为高兴,妾便多喝了几杯,有点头晕。柳美人却突然端起酒杯来,要和妾喝酒。当时妾没多想。若是当时多想一想,或许就没后面的事情了。可是妾不知道,接着李姐姐没站稳,朝着柳美人倒下。柳美人受不住,便朝着妾倒下。妾那时候心里头还是糊里糊涂的,只是本能的扶住柳美人,却没多想其他的。若是知道柳美人怀有身孕,妾一定第一时间就会好好保护好柳美人,让她不至于受这番苦。都是妾的错,是妾糊涂,请王爷和王妃责罚。” 罗侧妃冷笑,“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将自己撇干净吗?做梦。” “闭嘴!”五王爷的声音似乎是从地狱里面发出来似地,让所有人害怕颤抖。罗侧妃这么彪悍的人,在五王爷这句话过后,脸色也变得苍白。 五王爷抿着嘴,心里很是不耐烦。 王妃齐氏急忙出面补救,她知道五王爷是真的生气了。不是生气于柳美人的事情,而是生气于王府内院竟然如此乱像,人人都会算计,竟然算计到王爷跟前来了。五王爷最讨厌女人动歪心思,在他面前耍心机手段,偏偏今日发生的事情,都证明了后院的女人多么不安分。 齐氏当机立断,“王爷,此时不管缘由如何,柳美人身子受损,差点流产是真。李夫人和陆才人两人,她们的责任不容推卸,这也是真。王爷,今儿是家宴,虽然如今……妾身的意思是早点处置了,大家也能早点回去歇息。” “王妃说的好!后院是王妃你管着,你说说看该如何处置。”五王爷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齐氏,齐氏心里头发抖。 齐氏快刀斩乱麻,不给刘庶妃还有罗侧妃闹事的机会,道:“李夫人和陆才人行为不当,致使柳美人身体受损,动了胎气。此事本王妃秉公处理,不能不给柳美人一个交代。李氏,陆氏,二人罚禁足两月,罚月例两月,罚供奉两月。以儆效尤。你们二人可服气?” 李夫人和陆瑾娘都不服气,但是陆瑾娘觉着这个处罚还能接受,毕竟比起她想象中的处罚,已经好上许多。“多谢王爷和王妃开恩,妾遵命。”陆瑾娘恭敬的回应。别的都可以放在一边,唯独要紧的就是赶紧将此事了了。 王妃对于陆瑾娘的识趣很是满意。见李夫人还没动静,王妃便转眼看着李夫人,“怎么,李氏你不服?” 五王爷的目光冰冷,落在李夫人身上,李夫人觉着浑身僵硬。“不,不,妾服气。” 齐氏冷笑一声,不知好歹的东西。刘庶妃暗暗的瞪了眼李夫人,平日里看着挺聪明挺能干的一个人,关键时刻却掉链子。真是没用。 “王爷,你看妾身这样处置可妥当?”齐氏小心翼翼朝五王爷看去。 五王爷嗯了声,点点头,“如此处置很是妥当。”顿了顿,又道:“散了吧。今儿的事情以后谁也不准再提。” “是,王爷。” “大家好自为之。”王妃临走之前又对众人说了句,特别盯着陆瑾娘看了眼。陆瑾娘低眉顺眼的,让人看不出心思。 等王爷和王妃一走,荔枝急忙上前将陆瑾娘扶起来。“姑娘受苦了。” 陆瑾娘的小腿已经麻了,膝盖酸痛,但是这都不要紧。陆瑾娘冲荔枝笑了笑,“没关系。”只要能囫囵的从这件事情中脱身,陆瑾娘就已经很满意了。再说了,还有李夫人这个人陪着她一起受罚。 李夫人被丫头搀扶着站了起来,狠狠的瞪了眼陆瑾娘,一脸‘先放过你,咱们的账以后再算’的样子。荔枝不忿,小声的对陆瑾娘道:“姑娘,她们未免欺人太甚。” “没关系,咱们回去。” “慢着!陆才人就想这么走了?”罗侧妃站出来,挡在陆瑾娘身前。刘庶妃冷冷的站在一边,打算看笑话。 陆瑾娘暗暗皱眉,“不知罗侧妃有何指教!” “你放心,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王妃已经罚了你们,我不会再多生事端。但是我警告你们,好自为之。下次可就没这么轻松过关了。”罗侧妃冷笑一声,扫了眼一边的刘庶妃,然后带着人走了。 “我呸!什么玩意!”刘庶妃不忿,“咱们走!”冷冷的瞥了眼陆瑾娘,带着李夫人走了。 陆瑾娘心里头不痛快,但是她认了。“咱们也走!” 荔枝跺脚,“她们太过分了。” “说那么多废话作甚!今日的事情就当是一个教训。”陆瑾娘咬牙,这个教训太过深刻,足够她铭记一生。 ------题外话------ 明天入v。原本11号的,因为元宝周末没上网所以就没看到。明天中午老时间连续两章万更。以后的更新时间不变,更新稳定,不会断更,更新字数不敢保证每天万更,但是每天*千字还是能保证的。 因为v前没有大封推,收藏有点危险。不敢祈求多好的订阅成绩,但是还是希望有能力支持正版的筒子都能支持元宝。我们明日见。 第49章 靠山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李夫人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跟着刘庶妃一起回了平乐堂。平乐堂是个三进的院子,不过比喜乐堂小了不少。刘庶妃自从生了唐方纶后,成了庶妃,便搬到了平乐堂。刘庶妃先去看望了孩子,唐方纶已经睡着,刘庶妃嘱咐了伺候的嬷嬷和丫头后,这才带着李夫人回到偏房。 将所有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刘庶妃和李夫人都是满腔的话要说,可是一时间两人都不知从何说起,屋里的气氛很是沉闷。 李夫人数次抬头偷看刘庶妃,从刘庶妃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内容来。李夫人定力不足,最先开口,“刘姐姐,柳美人怀孕了。” “嗯!”刘庶妃淡淡的看了眼李夫人,没有任何表示。 李夫人心里忐忑,“姐姐,我进府都已经三年多了,如今我想,我想也有个孩子。”李夫人紧张的不行,这个话题在两人之间似乎就是个禁忌,每次谈起,总归就是闹的不开心。 刘庶妃眯着眼睛打量李夫人,心里不屑。孩子?她还想再要一个孩子。纶哥儿是男孩,帮她在府中站稳了脚跟,有了地位。但是若是能再有一个孩子,无论是女孩还是男孩,她都有机会更进一步。至少位份上能够在高一个品级,被册封为侧妃,就可以和罗侧妃平起平坐,不用凡事都低罗侧妃一头。当然,如果还能生一个男孩,那就更好了。 李夫人见刘庶妃不吭声,眼巴巴乞求道:“姐姐,这事你可要帮我。如今王爷一个月也难得我房里一趟,若是没姐姐帮忙,妹妹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有孩子。” 知道就好!刘庶妃喝了口茶,这才说道:“孩子的事情急不来。” 怎么能够不急。她若是不趁着年轻的时候要一个孩子,难不成要等到人老珠黄吗?到那时候她哪里还有机会有孩子。 李夫人激动的抓住刘庶妃的衣袖,“姐姐,你可要帮我!”只要刘庶妃肯帮她在王爷面前多说点好话,王爷自然会多去她房里,如此才有机会怀孕。 刘庶妃很不高兴,“你看你像什么样子。孩子的事情岂是着急就能得来的。当初你刚进王府的时候,王爷也是宠爱了你一段时间,那时候你也没能有身孕。如今想要有孩子,首先就该请个太医来好生调养身子。等身子骨调养好了,如此方能有机会怀孕。” 李夫人低着头,心想当初刚进王府,刘庶妃一再叮嘱她,不可以有身孕,否则很危险等等,加上王府里有前车之鉴,那时候李夫人也是很小心的避着。后来果然没有身孕,她还松了口气。等到如今失了宠爱,再想要孩子,却是千难万难。早知道如此,当初她就不该听刘庶妃的。 “姐姐说的是,是妹妹糊涂了。可是姐姐,妹妹真的很想要个孩子。妹妹的年纪一天天大了,如今柳美人有了孩子,罗侧妃又多了一项助力。妹妹也想为姐姐分忧,让姐姐有底气和罗侧妃斗。还请姐姐成全妹妹的心意。姐姐放心,姐姐的大恩大德,妹妹一辈子都不会忘。”李夫人眼巴巴的看着刘庶妃,只盼着刘庶妃答应她。 刘庶妃却觉着腻歪,一方面她不好拒绝李夫人,毕竟大家是同盟。可是刘庶妃想的是自己再生一个,而不是让李夫人来生。不过无论如何,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抚李夫人,可不能让李氏起了别的心思。 刘庶妃拍着李夫人的手,道:“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一直都是放在心里头的。明儿是我要随王爷和王妃进宫。等我从宫里回来后,我就让人去请太医来先给你调养身子。咱们一边调养身子,一边在王爷那里使力。你放心,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帮你达成心愿的。” “多谢姐姐,我就知道姐姐对妹妹最好了。姐姐的大恩,妹妹就是做一辈子牛马也不能报答万一。”李夫人真心高兴,想到将来她就会有自己的孩子,心里头都觉着火热。 刘庶妃心里暗自冷笑,脸上却带着由衷的笑容,“说这些做什么,咱们是表姐妹,又是一同伺候王爷的,说这些就生分了。只要咱们两人齐心协力,这卫王妃总归有咱们说话的余地。” “姐姐说的是。”李夫人想到柳美人有孕,神色黯然,“只是罗侧妃和柳美人那里?如今柳美人有孕,要是生下一个男孩,那该如何是好?” 刘庶妃不在意的笑笑,“担心这些作甚,柳美人有孕就罢了,又不是罗侧妃有孕。咱们先看着吧,她要是能够顺利生下来,算她有福气。怕就怕那孩子未必能够……这些事情你心里明白就行,以后可别再说了。” 李夫人心里头激动兴奋的同时又很害怕,神秘兮兮的问道:“刘姐姐,难道会有人对柳美人不利?哪会是谁?” 刘庶妃眼睛一瞪,十分不悦,“我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不成?以后都不要再议论这些,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咱们两人私下在一起说话,也不能说。” “妹妹明白了。”李夫人心里头惴惴不安,猜测刘庶妃之前那番话的意思。难不成刘庶妃要对柳美人动手?不,要是那样的话,刘庶妃应该不会和她说这么明白。莫非是王妃?李夫人心里颤抖,应该不会吧。王妃可不像那样的人。那究竟会是谁了? 刘庶妃淡淡的看了眼李夫人,道:“夜深了,你赶紧回去歇息吧!这两个月禁足,你就趁着机会安心养身子就行了。别的不要再管。” “是!” 陆瑾娘的日子在旁人看来并不好过,比如在荔枝的眼里。禁足两个月,这两个月不出意外,王爷也不会来。等两个月禁足期满后,说不定王爷都忘了陆瑾娘。这还没受宠,便已经失宠,这让荔枝如何不担心。 反观陆瑾娘却一脸平静,似乎还很享受被禁足的日子。陆瑾娘不用去请安后,每日早上都会在床上多睡一会,中午还要睡午觉。其余的时间要么就是跟着桂嬷嬷学规矩,和桂嬷嬷说话闲聊,要么就是写字读书,或是做做针线活,一副平静娴雅的样子。 荔枝着急的嘴里上火,却又不肯和陆瑾娘说,担心刺激到陆瑾娘。陆瑾娘却看得分明,想宽慰荔枝两句,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算了,还是让荔枝自己想明白吧。若是每次遇到一点事情,就着急上火的,那这辈子岂不是就没好日子过了。在王府生活,不出事是偶尔,有事才是常态。荔枝必须学会习惯这样三天两头就要折腾一回的生活。 陆瑾娘早上和桂嬷嬷学规矩说话。其实如今陆瑾娘已经不用学规矩了,她学的已经够好。只是想和桂嬷嬷说说话,学点东西,这才每日都来。 桂嬷嬷手里做着针线活,若无其事的和陆瑾娘说话,“我看院子里的人,最近都有点人心浮动。” 陆瑾娘不在意的笑了笑,“劳嬷嬷担心了。这也平常,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桂嬷嬷抬眼看了眼陆瑾娘,“你能这么想就好。之前奴婢还担心你心里想不开,自己折腾自己。这些天看你将日子过的很好,奴婢就放心了。” “还是桂嬷嬷最担心我。” 桂嬷嬷笑了笑,道:“不过院子里的人你也该好生管管。虽然如今的情形,更能看清楚每人的心性,但是也不能让院子乱了章程。该管的就该管起来。也好安定一下人心。” “嬷嬷教训的是,我打算再等几天,再看看,看明白了再出手管教。”陆瑾娘笑眯眯的,趁着禁足的日子,将之前想做一直没做的事情做了,其实也不错。 “你有成算那就好。” “房妈妈来了,房妈妈请进。才人,才人,王妃跟前的房妈妈来了。”守门的王婆子声音大的不行,明显透着一股子喜意。 陆瑾娘和桂嬷嬷相视一眼,桂嬷嬷点点头,“你赶紧出去吧。王妃派房婆子过来,定然有事。” “那我先出去了。嬷嬷不要太过辛苦了,注意眼睛。” “放心吧,奴婢晓得厉害。” 陆瑾娘出了东厢房,就看到立春和立夏一起招呼着房妈妈。陆瑾娘露出笑脸来,走上前,“房妈妈来了,招呼不周,还请房妈妈见谅。咱们进屋说话吧。” “陆才人客气了,陆才人先请。” 进了正房,两人分别坐下,立春上了茶,便站在陆瑾娘身后伺候。 陆瑾娘招呼房妈妈喝茶,然后又问道:“今儿房妈妈过来,可是王妃那里有什么吩咐?” 房妈妈却没有回应陆瑾娘的问话,而是看着立春和立夏两个丫头,问道:“陆才人这些日子过的可习惯?立春和立夏这两个丫头可还得用?” “多谢房妈妈关心,这些日子过的不错。丫头婆子们也都很守本分,伺候人也都很用心。”陆瑾娘摸不准房妈妈的来意,只能静观其变,先周旋着。 房妈妈笑眯眯的,态度还算恭敬,语气也透着亲昵,“陆才人是有福气,也是有本事的。这才多久,沉香院就让陆才人打理的如此妥当。” 陆瑾娘态度很温和,“房妈妈谬赞了。我这点本事,实在是不足挂齿。房妈妈在王妃跟前伺候,本事定是了得。以后我还需要房妈妈多多指教。” “指教可不不敢当,我不过是一介奴婢,才人太看得起我了。”房妈妈嘴上谦虚着,但是那表情分明很是受用。 陆瑾娘见房妈妈心情好,也不介意多夸她几句。 两人你来我往的,将彼此捧了捧,茶水也都换了一茬了,房妈妈才说到今日的来意。“才人心里头一定很疑惑吧,奴婢今日是奉了王妃的命令来的。奴婢来之前,王妃特意嘱咐了,说是才人是个聪慧的人,做事也有分寸,懂规矩知礼仪。端午节的事情,王妃也是知道委屈了陆才人。特意让奴婢过来说一声,让陆才人不要放在心上。期间若是有什么需要,让丫鬟到喜乐堂说一声,王妃定会满足才人的。另外王妃还说,让陆才人安心,这段时间就当是难得歇息,好生养养身子骨。陆才人是有福气的。王妃是不会忘了陆才人的。” 陆瑾娘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紧张的手死死的抓住椅子的扶手。见房妈妈盯着自己的手在看,陆瑾娘急忙松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又做出十分感激的神色来,站起来,朝着喜乐堂方向行礼,“多谢王妃眷顾,多谢房妈妈亲自跑一趟。请房妈妈为瑾娘带几句话给王妃。就说瑾娘心里头十分感激王妃,请王妃放心,瑾娘是知道好歹的人,定不会辜负王妃的期望。” 房妈妈欣慰的点点头,心道陆瑾娘倒是个知情知趣的人,王妃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希望这个陆瑾娘真的知道好歹,不要像以前的那位陈美人一样,轻狂的没底了了。“陆才人放心,你的话奴婢都会带到。好了,奴婢喝了才人的茶水,也耽误了不少时间,是时候回去给王妃回话。才人好生养着,可别累着了,才人的福气还在将来。” “多谢房妈妈,房妈妈事情多,我就不留房妈妈了。我送房妈妈出门。”陆瑾娘从荔枝手中拿过荷包,捏了捏,荷包轻得很,应该是放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陆瑾娘对荔枝赞许的点点头,做的很好。 送房妈妈出门,顺便将荷包送到房妈妈手中,房妈妈很是高兴,又和陆瑾娘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 荔枝满脸兴奋之色,“姑娘,这下子好了。有了王妃做靠山,姑娘将来可就不用愁了。” 陆瑾娘擦了下额头,满手都是汗水。这才知道自己激动的出了一身汗。陆瑾娘笑着对荔枝点头,“说的没错。”陆瑾娘心中很是开心,当初端午节那事,陆瑾娘还以为王妃放弃她了,没想到王妃不仅没放弃她,还派了房妈妈来给她吃定心丸。陆瑾娘捂住心口,幸好幸好,幸好这期间她一直很淡定,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如今有了王妃做靠山,王妃确定选了她做助力,那将来真的不用太愁。 “我就说姑娘是有大福气的人,看吧,这才多久,姑娘就入了王妃的眼。王妃如此看重姑娘,姑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了。”樱桃端了一盘李子进来,“姑娘吃李子,这是万管事一大早让人送来的,听说是庄子上自己种的,新鲜着了。” 樱桃见陆瑾娘拿起一颗李子吃了,自己这才拿了一颗吃起来,边吃便说话,“奴婢听说,过些日子还有荔枝吃。听说是王府有人在广州做生意,每年都会派人送些南方才有的东西回来孝敬王爷和王妃。姑娘如今是才人,自然也会有一份的。” “真的吗?奴婢还没吃过荔枝了,不知道好吃不好吃。”荔枝笑了起来,“当初姑娘给奴婢取名叫荔枝,这可真应了奴婢的名字。” 陆瑾娘笑道:“我当初给你取名字,可不曾想到有一天能够吃到荔枝。”陆瑾娘伸手在荔枝脸上掐了把,“别的荔枝我可不管,你这荔枝我可是离不开的。” 荔枝羞涩的笑了笑,“姑娘放心,奴婢也离不开姑娘。如今有了王妃做依靠,姑娘将来也不用愁了。” 陆瑾娘脸上带着笑,那股子高兴劲过了,陆瑾娘又暗自担心起来。有王妃做靠山,自然是好。可是这靠山也不是白来的,也不是一辈子都有用。而且站在王妃身边,定要为王妃做事。这里面的分寸该如何把握,陆瑾娘心里头还没底。唯独能够请教的就是桂嬷嬷。 “你们自去忙着,我去找桂嬷嬷说会话。” 陆瑾娘这边去找桂嬷嬷商量以后的行事分寸,多打听一点有关于王妃的性情和行事风格。而喜乐堂这边,房妈妈正在齐氏跟前回话。房妈妈将自己见陆瑾娘的过程都一一道来,并没有丝毫的加油添醋。有一说一,算是真实可信。 王妃听过后,不甚在意的说道:“这个陆瑾娘倒是知趣,也算是有点脑子。你看她心里究竟如何想的?可是像她自个说的那样?” “王妃放心吧,当奴婢将王妃吩咐的话说了后,陆才人都激动的手都发白了。陆才人是个明白人,她对自己在王府的处境很是清楚。罗侧妃那里看不上她,刘庶妃那里,次次拿她做筏子,欺她是个新人。唯独王妃这里,虽然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但是也没有糟践过她。她除了跟着王妃外,还有什么路可走。”房妈妈从小丫头手中拿过小木槌,轻轻的按摩王妃小腿。 王妃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道:“我看她也是个明白的,就是担心太过明白了点。” “王妃真没必要担心。她就是再能干,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不过是五品小官的庶女,实在是不值一提。”房妈妈语气轻松,根本就没将陆瑾娘放在眼里。 齐氏嗯了声,“话是这么说,但是也不得不妨。同样的跟头,咱们可不能栽两次。” “王妃教训的是。不过陆才人可没陈氏那底气,应该是翻不起风浪来的。”房妈妈不太确定的说道。当初那位陈美人的出身和陆瑾娘差不多,甚至于还要低一点,但是后来惹出的事情,可真正是将人折腾的人仰马翻。为此王妃当初可是受了不少闲气。 齐氏笑了笑,不再讨论陆瑾娘的事情。反而问起柳美人那里,“柳美人那里如今可好?自从免了她的请安,倒是好些日子没见了。” 房妈妈笑道:“王妃放心吧,有罗侧妃照看着,该是出不了事情。就是太医说柳美人这胎不太稳,要好生养着。依着奴婢看啊,柳美人可不像是个有福气的。” 齐氏笑了起来,“你这老奴,可不能乱说话。” “瞧奴婢这张嘴。”房妈妈轻轻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奴婢也是糊涂了。不过王妃放心,柳美人那里奴婢会派人时时关注着,有什么事情发生,定会第一时间告知王妃。” “嗯,你做事我放心。对了,李氏那里最近可老实?”王妃齐氏不太在意的随口问道。 “她那里倒是安静的很。就是最近整日里的吃药,说什么调养身子。奴婢看头是因为柳美人有孕,她是着急了。”房妈妈撇撇嘴,显然对李夫人的所作所为有点不屑。“她也不想想,以为调养身子就能有孕,我看她也是个痴心妄想的。不说别的,只怕刘庶妃就不会让她如愿。” 齐氏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你这老奴,倒是看的清除。我看啊李氏还比不上你看的明白。” 房妈妈谄媚的笑道:“老奴就是个榆木脑袋,幸得王妃调教的好,这才有了几分见识。这些年跟在王妃身边,看的多了,听的多了,总归也该有点长进才是。” 齐氏笑着点点头,“你是个明白的。可惜咱们府上,聪明人多的很,明白人可没几个。罢了,就让那些人闹腾去吧,闹出事情来,总归本王妃上面还有王爷了。” “王妃说的是。王妃的话,王爷都是记在心里头的。如今纹哥儿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懂事,就是先生们也都夸奖的。说是纹哥儿将来定会有大出息。” 说起唐方纹,齐氏脸上的笑容不再是那种端庄的,职业的笑容,而是变得十分的慈爱,“咱们纹哥儿自然不差。这些年来,我在纹哥儿身上花了多少心思,总归这些心思都没白费。有了纹哥儿,别的我也不在意了。” “王妃可别说这些丧气话,王妃的福气大着了,等纹哥儿长大了娶了媳妇,王妃就可以卸下身上的担子,安心的享儿孙福。” 房妈妈一番话,让王妃乐呵起来。此时屋外传来两个孩子说话的声音,齐氏笑道:“放学了,快让世子和郡主进来。” “是,王妃!” 转眼两个月的禁足过去。禁足期间陆瑾娘过的很安心,也因此等到两个月到期的时候,陆瑾娘都有点舍不得这种安稳的日子。直说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感觉一眨眼的时间,两个月就过去了。 荔枝忙活了一早上,浑身都是汗水。七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光是坐着什么都不做,都能出一身汗。听到陆瑾娘说的话,荔枝就急忙说道:“姑娘可别这么想。奴婢们都盼着姑娘早点出了禁足期,也好去给王妃请安。说不准过两天王爷就该来院子里。” 陆瑾娘笑着摇头,丫头们的心思总是盼着她被五王爷多多宠爱,最好能够早生贵子。事情哪有那么美好。“行了,我知道分寸,这些话也就在你们跟前说说。对了,立春和立夏去了哪里?一大早就没见到人。” “姑娘这不出了禁足期嘛,立春和立夏都是说是喜事一件,就去找管事的要点艾叶,好生给姑娘去去晦气。明儿开始,就是新的一天。”荔枝将干净的衣服收拾好,放在柜子里。这两个月,陆瑾娘被罚了月例倒是不要紧,可是连供奉都被罚了,这两月着实花了不少银钱。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要用银钱买来,幸好陆瑾娘手头还算宽裕,否则这日子还真是过不下去。如今好了,明儿开始,这些就不用自己掏钱。 陆瑾娘见荔枝收拾完了衣服,又开始记账,便问道:“这两月开销如何?账目可算清楚了?” 荔枝点点头,将账本交到陆瑾娘手上,“姑娘看看,可有错处。这两月因为天热,咱们用了不少冰,因此开销大了点。不过姑娘不用担心,从明儿开始,这些都不用再花钱购买,公中自有供奉。” 陆瑾娘翻开账本,仔细看了看,暗皱眉头。短短两月,她这院子里就开销了五六百两银子。真正吓人。以前凡事都有公中供奉还不知道,如今自己掏银子养活自己,可真是见识到了。王府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好东西那价钱自然也就贵了不少。加上下人们从中克扣一点,这些银钱花出去,还真是不算冤枉。 陆瑾娘暗叹一声,放下账本,“罢了,以后大家做事小心点。可别再被人逮着把柄了。” “奴婢晓得。这两月奴婢和立春一道,一直在敲打冬儿和杏儿两个小丫头,还有崔婆子她们。只是柳美人那件事,实在是委屈姑娘了。明明和姑娘没半点干系,最后姑娘还是要被罚。罚就罚了,王妃偏偏罚的这么重。”荔枝心里头替陆瑾娘委屈。 陆瑾娘却不在意的笑了笑,“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说这些作甚。对了,这些天府中可有什么事情?” “跟平常一样,王爷不在府中,罗侧妃也不在,刘庶妃一个人想闹事也闹不起来。”荔枝说完,自个先笑了起来。 陆瑾娘点点头,说的也是。进入六月,天气异常的炎热。皇帝打算去别院避暑,点了五王爷随行。五王爷原本是是想带着王妃一同去的,结果出发之前王妃身子骨不适,偶感风寒,便让罗侧妃随行。这都出门一个月了,不知何时会回来。不过想想别院离着京城也不远,也就是一百多里路的样子,彼此通着消息,很是方便。 立春和立夏回来了,立春笑吟吟的,“才人,奴婢拿了艾叶回来。才人是打算这会洗还是晚上洗?” 陆瑾娘瞧了眼立春手里的艾叶,“还是晚上洗吧。这会洗了,过一会又是一身的汗水。” “听才人的。”立春将艾叶交给立夏,立夏收了起来。立春又道:“才人,奴婢和立夏出门,倒是得知了一个消息。王爷要回来了。” “王爷怎么突然要回来了?”陆瑾娘很是奇怪,这七月的天气比六月还要热,皇帝应该受不住的,这个时候可不会回京城。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猛的听了那么一句。说什么王爷要回来留守京城,换四王爷到皇帝跟前伺候。”立春随口说着听来的消息。 陆瑾娘却想的更多,让皇子们轮流到跟前伺候,这也说的过去。五王爷回来了,罗侧妃自然也会跟着回来。如此一来,王府可就热闹起来了。王爷点了罗侧妃随行,却没点刘庶妃随行,刘庶妃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等着吧,等罗侧妃回来,这两人肯定是不消停的。不过转念想到明儿开始就要去请安,要出门走动,这两人闹腾,说不定就会牵扯到自己头上来。陆瑾娘顿时没了看好戏的心思,心里头觉着腻烦。 “才人,才人,温姨娘来看望才人了。”杏儿跑着进来,活泼有余,沉稳不足。荔枝狠狠的瞪了眼杏儿,这屋里岂能乱跑乱跳,还有没有点规矩。看来之前学的规矩还没学好,还的下更多的功夫学规矩。 杏儿被荔枝一瞪,醒悟过来,一下子变得紧张无措。她年岁小,正是贪玩的年纪。跑跑跳跳也是常有的,稍微不注意,就在主子跟前露出了本性。这会杏儿后悔了,肯定会被罚的。 可惜后悔晚了,荔枝这人最是严格,定不会轻易饶了杏儿。 陆瑾娘没去关注这些,让人将温姨娘请了进来,两人彼此见过。温姨娘也没客气,很是干脆的坐下来,“陆才人,你这院子真好,可比我那里大了不少。” 樱桃翻了个白眼,一个姨娘有什么资格和才人比,真不要脸。 陆瑾娘淡淡一笑,“姨娘真会说笑。姨娘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哎呀,才人这话就见外了。我这不是心里头惦记着才人嘛,再说了咱们住的这么近,本该多来往来往才是。我今儿一早就想着,才人的禁足期该到了,嘿,一算日子,果然不错。想着咱们两人向来感情好,这不我就巴巴的来看望才人了。” 温姨娘十分自来熟,让人很是无语。立春和立夏两人偷偷的笑,眼中全是鄙夷之色。樱桃翻白眼,荔枝还算沉稳,面无表情的。 陆瑾娘心中摇头,她还真不习惯温姨娘这种交往方式,颠覆了她从小的认知。“多谢姨娘挂念我。只是如今天气炎热,劳烦姨娘亲自走一趟,却是我的不是。以后姨娘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如让丫头跑腿就是了。” “才人太过客气了。”温姨娘乐呵呵的样子,“这点路程算什么。你看我一点汗水都没有。” 陆瑾娘嘴角抽抽,温姨娘是真听不懂了还是假装听不懂了?她真心不想和温姨娘有过多交往,毕竟两人脾*好说话做事风格俱都不同,相处过多,难免产生矛盾,还为难了自己。陆瑾娘没温姨娘那么厚脸皮,不好直接拒绝,免得落了温姨娘的面子。只能随意笑笑。心里头却在算着时间,想着差不多的时候,就该端茶送客了,希望到时候温姨娘能够知趣,懂得基本的规矩。 温姨娘四处打量,“才人这里倒是比我那小院子凉爽,就连伺候的丫头也比我那里的机灵。瞧瞧,这是荔枝吧,啧啧,这样貌,这脾性,真是没的说的。跟王妃跟前的几位大丫头相比,一点都不差。才人好福气,好手段,才能调教出这么能干的丫头。” 陆瑾娘微微低着头,嘴角扯了笑容出来。“姨娘可别夸她们,她们不过是看着好而已,和王妃身边的可没办法比。对了,今儿天气这么热,姨娘突然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你看,这都快中午了,我也怕耽误了姨娘的时间。” 温姨娘笑着摆手,“哎呀才人干嘛和我客气。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至于像才人说的这么生疏吗?” 陆瑾娘端庄的笑着,没回应温姨娘的话。 立春和立夏两人差点没憋住,就笑了出来。樱桃嘟着嘴,满脸的不乐意。荔枝嘴角抽抽,然后悄声下去,给温姨娘添茶水。 温姨娘见陆瑾娘不肯接她的话头,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可是谁让陆瑾娘的品级比她高了。温姨娘心里头酸酸的,不过还没忘了今日过来的真正目的。“才人可知道王爷今儿会回府?” 陆瑾娘露出惊讶之色,“姨娘从何得知?我可不曾听说。” 温姨娘故作神秘,“不是我说,这王府里就没我打听不出来的事情。才人你别看你品级比我高,我只是个没品级的姨娘。但是说到打听消息,我保证不输其他人。这世道啊,就是要靠银钱开道,才人你还年轻不懂这些道理,以后我会多教教你的。” 陆瑾娘脸上的笑容快保持不住了,“姨娘好心了,我想我暂时不需要这些。” “哎呀才人干嘛和我客气,你放心,我的消息,以后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多谢姨娘,我真的不需要。” “才人就不用多说了,我都明白。”一副我懂你你别狡辩的样子 这是鸡同鸭讲吗?陆瑾娘暗自翻了个白眼,她是真没客气,怎么温姨娘就解读成了客气。 “王爷回来了,罗侧妃自然也跟着回来了。当然罗侧妃不是关键。我今日来是替才人你打算的。才人你看你才刚进府没多久,紧接着就是被禁足。王爷这都两个多月没来你这里了吧。如今王爷回来了,才人可要抓紧机会。否则……”温姨娘小声的笑着,一副不好意思我不是要故意揭你伤疤你别介意的样子。 荔枝看了,气得半死。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姨娘倒是好心。”陆瑾娘神情淡淡的,丝毫不受温姨娘的言语挑拨。接着脸上神色一变,摆出才人的派头来,语气中带着教训,“王爷的事情自有王妃安排,咱们只要听从王妃的吩咐就行了。这些事情还轮不到姨娘来操心。姨娘若是太闲,不如多做几件针线活孝敬王爷和王妃,说不定王爷一高兴,就想起了姨娘,也能让姨娘沾沾雨露。” 樱桃忍不出笑出声来。陆瑾娘瞪了她一眼,樱桃赶紧捂住嘴。立春和立夏你看我,我看你,两人眼中俱是笑意。荔枝嘴角微翘,心想温姨娘活该。陆瑾娘脾气好,不代表就没脾气。惹急了,一样会咬人。 温姨娘脸色变了变,很快又是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才人就是比我知道的多。我这人心思直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心里头关心才人的将来,这才过来和才人唠叨唠叨,希望才人别傻乎乎的就知道傻等。才人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将来,也该好生谋划一番。若是才人脸皮子薄,不知道这里面的名堂,大可以来问我,我定是不吝赐教,一定会让才人达成所愿。” “多谢了。姨娘好心,我心领了。不过我的事情我自己会操心,不劳烦姨娘操心。姨娘若是真有心,不若想想如何在王妃和王爷跟前露露脸,也好过在我这里说通废话。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辜负了姨娘的好意。姨娘若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准备和丫头们商量下明日的事情。姨娘你看……”陆瑾娘端起茶碗,也不喝,就那么看着温姨娘。 陆瑾娘都端茶送客了,温姨娘还稳稳的坐着。众人纷纷露出鄙夷之色,要不要这么厚脸皮啊! “陆才人,你何必这么拒人千里之外。你看我有钱,有很多钱,你了是府中新人,王爷心里头估计还惦记着你。要是我们两个合作,说不定还能……” “够了!”不等温姨娘说完,陆瑾娘就干脆打断。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极品的人,好吧,毕竟是盐商家出来的,不能指望她多懂规矩礼仪。咱们不能对暴发户做太多的要求。“姨娘,今日我就托大,对姨娘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这是王府,是亲王府。王爷和王妃自小都是接受严格的教育,一言一行皆有章法。依着王爷和王妃的性子,最是讨厌自以为是,不守规矩的人。我知道姨娘着急,但是姨娘也该多多留意一下,投其所好才行。王爷和王妃都希望府中事情都有章法,人人都懂规矩礼仪,行事有分寸。姨娘却偏偏反其道行之,将你们娘家那一套拿到王府来用。这都几年了,姨娘觉着你娘家那套在王府行的通吗?看在咱们住的近,也算有交情的份上,我再啰嗦两句。姨娘若是真想得到王爷的眷顾,就该好生检讨一番,不说学柳美人,也该学学林姨娘,学学李夫人等。我言尽于此,还请姨娘好自为之。还有,我的事情不劳烦姨娘操心,我自有主张。荔枝送客。” “诶,奴婢晓得。”荔枝笑眯眯的,“姨娘请吧,这都快中午了,咱们才人也要准备用午饭,一会还要午睡。姨娘的好意,咱们才人心领了,别的就算了。” 温姨娘的脸色红了白,白了红,猛的站起来,“好好,才人看不起我,我也不做那讨人嫌的事情。哼,你以为我很稀罕啊!”扭头昂首抬步离去。十足的傲娇。 ------题外话------ 第二章在十分钟后更新。求订阅支持。 第50章 分寸(二更求订阅)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呸,什么玩意。也敢到才人跟前来卖弄。才人你没看到温姨娘那样子,真正是让人厌恶。”立春言语直接,爽快的表达了她对温姨娘的鄙视,无限鄙视。 立夏附和,“就是。温姨娘仗着娘家屋里头有几个钱,整天就在那里显摆。说不知道就是个暴发户。咱们王爷是金尊玉贵的人,怎么可能看的上她那样的女人。还一点都不自知,整日里沾沾自喜,真是让人受不了。当初真心不知道就她那样,怎么就进了咱们王府的门。不过也不要紧,看看,如今王爷哪里还记得有温姨娘这号人。” 荔枝想要说几句感受,不过看着陆瑾娘脸色不太好,她就改口,“好了,你们也都少说两句。好歹她也是姨娘,该有的体面咱们也要给。” “呸,她算那门子姨娘。王妃看她会逗趣,这才留着她,她就真的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也不照照镜子,就凭她暴发户的样子,谁看得上眼。”立春笑呵呵的,丝毫不以为意。 陆瑾娘沉着脸,心里头却很舒坦。温姨娘的出身,的确是没资格进王府的。抬她做姨娘就是顶天了。说来说去,都是银子闹的。要是五王爷是个安分守己的主,靠着王府的收入,爵位俸禄等,自然是不愁没钱用。但是五王爷是个有上进心的人,那点钱如何够他在外面的各种开销。于是纳一个盐商家的女儿,而盐商温家自然成了最合适的,也不用担心授人以柄的钱财来源。 陆瑾娘是该为五王爷的上进心高兴了,还是该为此担心? 陆瑾娘摇头笑了笑,自己还真是杞人忧天。端看王妃对温姨娘的态度就知道了,只要五王爷那里还有需要温家的地方,王妃就会一直纵容温姨娘。给她一份脸面。至于她能不能得到王爷的宠爱,那就没必要关心了。反正温家老实的抱着王府这棵大树,按时送钱到王府,那么一切好说,王府自然愿意给温家做靠山。要是温家敢为温姨娘出头,胡乱生事,哼,王妃一根手指头就能叫温家吃不了兜着走。 想通了这些,又看丫头们实在是不像话,将温姨娘贬损的狗屁不如,陆瑾娘也只好出言教训几句,“行了!温姨娘如何与你们没关系,你们操哪门子闲心。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做点针线活。樱桃,那些布匹你们可还没用完啊!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入秋了,到时候我看你们怎么办。” 樱桃不好意思的笑笑,“姑娘放心吧,奴婢晓得好歹。奴婢们也是为姑娘打抱不平,那温姨娘未免太自以为是了,竟然管到姑娘这里来了。真是没半点自知之明。” “就是,就没见过她那么厚脸皮的,真心不要脸。” “你们还越说越起劲了是不是?”陆瑾娘板着脸,眼神从众人脸上扫过。四个丫头讪讪然,赶紧低下头,低眉顺眼的。“温姨娘是好是歹,自有王妃管教,还轮不到你们来说闲话。行了,有的事情各自心里清楚就行了,别一天咋咋呼呼的乱说,传出去我可是要打板子的。” 荔枝见陆瑾娘脸色好了点,便笑了起来,“姑娘放心吧,奴婢们晓得好歹,这些话也就在姑娘跟前说说。在外面奴婢的这张嘴就是蚌壳,谁都敲不开。” “荔枝姐姐说的没错,才人就放心吧。”立春和立夏都笑了起来,已在保证不会乱说话。 陆瑾娘摆摆手,“罢了,你们晓得好歹就行。时候不早了,摆饭吧。” “诶,厨房还没送饭过来。才人稍微等等,奴婢这就去催催。”立春拉着立夏急忙出去忙活。 等屋里没了外人,荔枝这才小声的和陆瑾娘讨论起来,“姑娘,温姨娘这是什么意思啊?她究竟想要干嘛?” 樱桃撇嘴,“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是着急了呗,想靠着姑娘,也能得王爷的宠爱。呸,她以为别人是傻子啊!” 陆瑾娘笑着摇头,“柳美人有孕,大家都着急了。之前你们不是说李夫人这些日子都在调养身子嘛,估计也是想着能够早点怀孕。温姨娘和柳美人差不多时间入府,柳美人虽然性子冷了点,却一直能得王爷的眷顾,如今又有了身孕,温姨娘着急也是理所当然。” “姑娘说的是。要是姑娘也能早点有个孩子就好了。那样姑娘也就有了保障。”荔枝神情有点黯然,盯着陆瑾娘的肚子猛看,那眼神陆瑾娘都有点受不了。 “荔枝姐姐说的是,要是姑娘也能有孕就好了。咱们也就不用愁了。”樱桃随口说道。 陆瑾娘狠狠的瞪了两个丫头一眼,“我看你们的忘性是越来越大了,之前和你们说过的话难道忘了不成?我如今哪敢有孕,怕是命都得赔进去。” “哪就有姑娘说的那么严重,以前姑娘担心,那是因为没王妃做靠山。如今王妃看重姑娘,姑娘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樱桃总是这么乐观。 荔枝也点头,“樱桃说的没错。姑娘,你就真的不想要吗?” 陆瑾娘摇头,干脆的说:“不想要。至少两年内你们别再提这话题。” “为何?姑娘能和奴婢说说吗?”荔枝很焦急,很不明白陆瑾娘的想法。 陆瑾娘看着两个丫鬟,想了想,还是觉着将话说透一点为好。“王妃看重我,难道是让我怀孕吗?你们也不想想,我不曾为王妃做过任何事情,王妃凭什么保我?要得到王妃真正的信任和看重,没有一两年的时间如何可能?你们想事情,未免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我就直接和你们说吧,要是今年内我若是有了身孕,哼,王妃不仅不会保我,只怕还乐意看着别人欺负我。所以你们都要给我打起精神来,用心做事。以后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 荔枝和樱桃彼此看了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犹豫,担心和焦急。“姑娘,难道真的要等两年后吗?”荔枝忧心。 陆瑾娘点头,“如今王妃看重我,我自然要为王妃做几件事情,就当是投名状。”陆瑾娘沉着脸,咬着牙,心里头也不是滋味。只盼望王妃交代给她的事情不要太难,不要违背良心和原则。虽然她知道内宅后院总是免不了各种斗争,但是陆瑾娘并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沾满血腥。 上辈子她想和人搞宅斗,可是韩盛根本不给她机会,将她困在屋中,连院门都不能出。这辈子,陆瑾娘却逃避着各种斗争,即便逃避不了,也希望安静的日子能够长点,斗争的日子来的晚一点。 次日一早去给王妃请安,陆瑾娘精心收拾了一番,这才出门。今日陆瑾娘去的最早,到喜乐堂的时候,别的人都还没到。喜乐堂安静的很,也不知王妃起了没有,陆瑾娘只能在门口候着。刘庶妃和李夫人紧接着来了,李夫人瞧见陆瑾娘,那神情就有点不对头。似乎有点尴尬。陆瑾娘挑眉,当初被禁足,要说李夫人负有最大的责任,可惜自己这个被牵连的人,没人替她说好话。 陆瑾娘神色平静的给刘庶妃还有李夫人见礼,刘庶妃笑吟吟的,很是客气。李夫人虽然笑了,不过表情不自然。刘庶妃眼珠子转动,就想着做点什么事情,恶心一下陆瑾娘。不过她没机会,因为罗侧妃来了。柳美人要养胎,因此免了请安。 罗侧妃很美,时隔两个月再见面,越发的娇艳如花。跟着王爷出门一个多月,回来后,当真是容光焕发。 陆瑾娘上前拜见,罗侧妃难得的对陆瑾娘和颜悦色,“起来吧,陆才人不必如此客气。” 心情好这说话都和气了不少。陆瑾娘暗自腹诽,怕是这一个多月过的有点乐不思蜀了吧。 刘庶妃心里头不是滋味,嘴上笑着说道:“罗姐姐来了。有些日子没见罗姐姐了,罗姐姐倒是越发的让人移不开眼了。想来这些日子罗姐姐定是过的不错。” 罗侧妃挑眉,笑了笑,“你没说错,这段日子,我自然过的很好。” 陆瑾娘暗自笑了笑,难得罗侧妃说话这么客气,对着死对头刘庶妃都能平心静气,真正是难得。 刘庶妃眉眼一跳,“咦,罗姐姐脾气都好了几分,真是稀罕。要不下次我也跟着王爷出去住上一段时间,说不定我也能和罗姐姐一般。” 罗侧妃不屑的笑了,“就你,你这辈子都比不上我。” 实在是太过傲娇了!陆瑾娘嘴角抽抽,之前还说罗侧妃脾气好了,原来那都是假象。 刘庶妃真正是气得半死,罗侧妃这张嘴,她恨不得撕烂了。刘庶妃忍了又忍,实在是忍无可忍。偏偏时机和地方都不对,她可不想在被王妃惩罚。最终忍无可忍,也要继续忍让。 “罗姐姐就是快人快语,只是罗姐姐毕竟是读书读的少,说话不好听,我也就不和罗姐姐计较了。”刘庶妃故作大方的笑了起来。 罗侧妃挑眉,不屑道:“对你有什么好话可说?莫非你还天真的以为我和你能够好好相处?呸,别做梦了。” 果真是彪悍啊!这种话也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陆瑾娘低着头,只盼望着没人注意到她。她可不想成为池鱼。刘庶妃脸色白了红红了白,煞是好看。此时咋咋呼呼的温姨娘来了,算是解了围。陆瑾娘不仅想,其实温姨娘有时候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比如有她在的话,刘庶妃和罗侧妃一般都会转移一下斗争对象。 不出意外,温姨娘被罗侧妃给喷了,喷的一点都不客气。刘庶妃倒是假意的为温姨娘说了几句话,只是话里面的意思经不起推敲。 温姨娘向来脸皮厚,这点阵仗对她来说不过是毛毛雨。 你来我往的打了一番嘴仗,王妃终于起了。众人鱼贯进入房内,给王妃请安。王妃今儿心情挺好,想来是因为昨儿晚上王爷是歇在王妃这里的缘故。不过王爷一大早就走了,陆瑾娘并没有机会见到五王爷。 请安过后,彼此闲聊了几句,王妃又老生常谈的嘱咐大家一番要和睦相处,不要惹是生非。都得记住教训,否则别怪她不客气。众人口中称是,至于有没有听进心里头去,也只有当事人自个知道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告辞离去。走到喜乐堂二进大门的时候,一个小丫头急急忙忙的跑出来,找到陆瑾娘,“才人稍等,才人刚刚落了东西。” 咦?她有什么东西掉了?陆瑾娘看看自己身上,又看看荔枝和立春,没有啊!再看那传话的小丫头,分明神色有异。陆瑾娘心中了然,点头应是:“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了,果然是掉了东西。” 温姨娘和陆瑾娘走在一起,听到后,便道:“才人掉了什么东西?要不我帮帮忙?” 陆瑾娘笑着摇头,“多谢姨娘,不过是个小玩意。姨娘先走吧,我先回去拿下东西,就不和姨娘一道了。” 温姨娘没有怀疑,点头,“那行,我先走了。” 等温姨娘走后,那传话的小丫头才道:“才人请这边走。”将陆瑾娘带到回廊上,“才人稍等,房妈妈马上就出来。” 原来是房妈妈找她,是不是要替王妃传达某些意思呢? 房妈妈很快就来了,“才人见谅。咱们在这里说话清静,周围没人,也不用担心有人打扰。” 陆瑾娘笑着应是,“不知房妈妈找我有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王妃让奴婢过来给才人传句话。明儿晚上才人好生准备准备,届时王爷会过去歇息。”房妈妈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其暗含的意思不言自明。 这话一出口,荔枝和立春比陆瑾娘本人还要高兴。荔枝乖觉的拿出一个荷包来,陆瑾娘接过,亲手交给房妈妈,“多谢房妈妈。” 房妈妈见陆瑾娘知趣,心里头很是高兴,“才人客气了。对了,王妃还说让才人有空的话,多去看看柳美人。毕竟才人和柳美人也能说的上话。若是柳美人那里有什么需要,或是有什么不对劲的,才人可要及时报给王妃知道才是。” 陆瑾娘心头惊疑不定,不过还是笑着应承下来。房妈妈见话已经传到,陆瑾娘态度也好,便告辞离去。 “才人?”荔枝有点担心,王妃应该不是让陆瑾娘单纯的去看柳美人吧。 荔枝能够想到的,立春和陆瑾娘自然也能想到。陆瑾娘暗皱眉头,心思不定。不过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事情先回去再说。” “是,才人!” 因为提前得知了王爷要来的消息,沉香院的人都忙活着。原本没事的也要找事来做。陆瑾娘心里头忐忑,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为使心绪平静,陆瑾娘去了偏房,打算默写一篇诗文。 天色渐渐暗下来,陆瑾娘全身心的投入书写中,对外界丝毫不关心。 五王爷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穿着草绿衣裙的美貌女子,神情专注,提着笔很是用心的写着字,对外界一无所知。完全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五王爷目光如炬,将陆瑾娘上下打量。陆瑾娘长的美,但是绝对不是最柔媚的,也不是最有风情的,更不是最为娇艳的。但是她却有种特别的气质,尤其是此刻,专注的神情特别吸引人的目光。五王爷站在门口,不出一声,他不想打搅陆瑾娘。也阻止荔枝和樱桃发出任何声音。 荔枝既高兴又忧心。高兴的是王爷似乎有那么点喜欢陆瑾娘,忧心的是担心陆瑾娘失了礼数,事后会被怪罪。可是王爷让她不要出声,她也没胆子敢出声提醒陆瑾娘。 五王爷含着笑走进屋里,走到陆瑾娘的身后,仔细的看了看陆瑾娘的字。 “写的不错,看来是下过苦功夫的。” 陆瑾娘啊了声,吓了一跳。怎么五王爷无声无息的就出现在自己身后。陆瑾娘要回身给五王爷请安,五王爷却先她伸出手,从后面虚抱着陆瑾娘。握着陆瑾娘的右手,下巴顶在陆瑾娘的肩膀上,鼻息温热,全都喷在了陆瑾娘的耳边。陆瑾娘顿时就红了脸,弱弱的道:“王爷!” “别动。这个熙字写的可不好。来,我来教你。”五王爷带着陆瑾娘的右手开始写字。 陆瑾娘浑身僵硬,很不自在。她根本不习惯大白天的两人这么零距离的贴近。让人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只觉着身上已经冒出了汗水,连手心都紧张的出了汗。 五王爷却很享受,干脆将陆瑾娘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而他本人则是坐在椅子上。始终握着陆瑾娘的右手,带着陆瑾娘写字。先是带着陆瑾娘写了一首李白的《将敬酒》,声音中透着点欢快,“如何,本王的字可还能入眼?” 陆瑾娘勉强镇定下来,“王爷说笑了,王爷的字自然是极好的。” “哦!你可别忙着拍本王的马屁。”嗅着陆瑾娘身上的香味,神情十分陶醉。接着竟然含住陆瑾娘的耳垂,慢慢的又在陆瑾娘的脖颈中种下痕迹。 陆瑾娘浑身战栗,左手死死的抓住桌边,“王爷!” “嗯,怎么了?”五王爷陶醉在陆瑾娘的身体中,陆瑾娘的味道很清新,很干净,让五王爷生出一种想要长长久久沉醉在其中的想法。“可是弄疼你了?”五王爷的左手从陆瑾娘的领口衣襟伸进去。 陆瑾娘的身体顿时就绷直了,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这种久违的战栗感觉,让陆瑾娘有点无所适从。“王爷,别,别在这里。”陆瑾娘鼓足了勇气,轻轻的抓住五王爷作怪的左手。 “瑾娘的意思是在别的地方就可以了吗?”说完,闷笑出声,“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没想到瑾娘还这么害羞。” 陆瑾娘脸色通红,有种想要大声嘶吼的*。最终还是小声的道:“王爷可别逗奴了,奴,奴心里头紧张。” “为何紧张?”五王爷抬起头来,细细的打量陆瑾娘的侧脸。看陆瑾娘的侧脸,最为吸引人的是她的眼睛。那眼睛明亮清澈却又透着一点沧桑,一点看透世情的淡然。真是矛盾的女人。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睛呢?太让人好奇了。伸出手来摸着陆瑾娘的眼睑,“你眼睛很亮,很不错。” “奴多谢王爷!” 陆瑾娘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明显感觉到五王爷身体的变化,那硬硬的的东西顶着她,让陆瑾娘又羞又窘,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五王爷却只当什么都没发生,依旧抱着陆瑾娘。“来,我们再来写几个字。”五王爷带着陆瑾娘写下【开俨,戒之】四个字。 陆瑾娘开始并不明白,略一思索,依稀有了猜测。脸色也随之一变,神情显得有点激动还有点紧张,“王爷,这……” 五王爷并没理会陆瑾娘的心情,自顾自的说道:“记住了,开俨是本王的名讳,戒之是本王的字。本王举行冠礼那年,是皇上亲自赐给本王的。” 陆瑾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在她的认知内,五王爷不是一个会和女人讨论这些问题的人,更何况是他的名讳。王爷的名讳和字虽然不如皇帝那样严肃,但是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知道的。通常王爷们在外行走,另外一个别名。名讳轻易不示人。 “可记住了?”五王爷眼神幽深,即使仅仅只是盯着陆瑾娘的侧脸,陆瑾娘都有种想要逃开的感觉。 陆瑾娘郑重的点头,“王爷放心,奴记住了。” “记住便好。”咬着陆瑾娘的耳朵,“以后在床上,本王允许你称呼本王的字,你可懂?” 原本脸色恢复正常的陆瑾娘,一下子又红了脸。五王爷看着有趣,在陆瑾娘的脸上摸了几把,很是欢快。 五王爷在和陆瑾娘纠缠的同时,不忘冲一旁伺候的人打了个手势。一直做着隐形人的顾忠,顾公公立马现身,不用五王爷吩咐,便将那张写着五王爷名讳的纸张拿起,干脆利落的点燃,看着化为灰烬这才退到角落。 陆瑾娘见了这一幕,总有种活在梦境中的感觉。名讳对五王爷如此重要,为何要告诉她?陆瑾娘不会自恋到以为五王爷对她有别的想法,但是除此之外,她又想不出五王爷这么做的缘故。加上五王爷的手开始在她身上点火,陆瑾娘再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个问题。 整个晚上,陆瑾娘不知道叫了多少次戒之还有开俨。每次当她这么叫的时候,五王爷的动作就特别的猛烈,特别的激动。陆瑾娘有种自掘坟墓的感觉。她想要摆脱这种被禁锢,被动承欢的滋味,却不想五王爷根本不给她机会。并且在她耳边恶狠狠的道:“叫本王的名讳,快叫。否则……” 身下的滋味变得难以忍耐,在五王爷的一再要求下,陆瑾娘一口一口的戒之开俨。她已经记不得叫了多久,等到终于结束的时候,陆瑾娘觉着自己的嗓子都哑了。无力的躺在床上,一只手垂落在床外,眼神愣愣的看着五王爷。 五王爷一脸满足的模样,摸摸陆瑾娘的脸颊,一副你今晚很不错本王很满意以后再接再厉本王会继续疼爱你的表情。陆瑾娘看了,突然觉着有点心酸。心酸中透着一点无奈,一种身为女人,身不由己的无奈。 五王爷见陆瑾娘神色有异,眉眼一跳,“怎么了?今晚本王可是累着你了?” 陆瑾娘努力的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来,“王爷明知,为何还要说出来。奴,奴可不依。奴都快没脸见人了。” 瞧着陆瑾娘露出来的肌肤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五王爷很是满意,大笑出声,“怎么就没脸见人了?你是本王的女人,谁又敢说个不字?嗯!” 此刻的五王爷王八之气外露,十分的强势霸道。陆瑾娘没觉着崇拜,只觉着心惊。这个男人变脸的速度太快,心思太深,实在是让人看不透。外人所谓的性子宽厚,全是骗人的,全是表象。 突然之间陆瑾娘在对五王爷依旧惧怕的同时,又生出一种我竟然知道这个男人的某方面的真面目,我竟然只觉着着心惊,却不像以前那么害怕,这是习惯了,还是自己强大了的感觉。 “在想什么?”五王爷弯下腰,两根手指头夹着陆瑾娘的下颌,迫使陆瑾娘抬起头来。 陆瑾娘眼睛一眨,微微笑道:“奴就是觉着累,一时间晃神了。”顿了顿又道:“王爷太过威猛,奴有点承受不住。” 哈哈……五王爷大笑出声,“说的不错。你这身子骨,看着就柔弱的很。放心,你的心思我明白了,下次本王会轻一点的。” 陆瑾娘的脸颊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王爷,奴……”一脸含羞带怯,十分惹人疼爱。 五王爷心中蠢蠢欲动,不过想到时间不早了,明儿一早还要早起进宫处理政务,只能按下心思。“行了,见你这么累,今儿本王开恩就不要你伺候沐浴了。你歇着吧,本王让人进来收拾。” “多谢王爷!” 见五王爷转身去了净房,陆瑾娘才敢放松的躺在床上,长出一口气,身体累的慌,精神更加觉着疲惫。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感觉到身边有人,又睁开眼去看。五王爷已经沐浴完毕,顾忠带着小太监们正在伺候五王爷穿衣。陆瑾娘的眼神有点愣,她还没清醒过来,五王爷已经收拾妥当出了卧房。 樱桃和立春两人等五王爷一走,就进来收拾屋子,帮着陆瑾娘收拾身上。 樱桃小声的对陆瑾娘说道:“姑娘,五王爷走的时候,奴婢听到五王爷吩咐顾公公,让顾公公明儿给姑娘送份赏赐过来。另外还让顾公公派太医来给姑娘调养一下身子骨。” “真的?”陆瑾娘神色诧异,有点不敢相信。 立春也说道:“才人,这话奴婢也听到了。王爷的确是这么吩咐的。才人有福气,可见王爷心里头还是有才人的。” 陆瑾娘轻轻点点头,神色看不出欣喜来,反而眉头微蹙,似乎遇到难解的事情。 “姑娘这是怎么了?这是好事啊!姑娘为何不高兴,反而发愁了?”樱桃很是不解,心里头疑惑不已。 陆瑾娘想的更多,她在想这会不会是王妃在王爷耳边吹了枕头风的缘故?可是王爷是那么容易被人影响的一个人吗?若不是王妃的意思,那王爷何必如此做。调养身体什么的,如今似乎根本没必要。她现在又不能怀孕生子。 “姑娘,夜深了,赶紧睡吧。明儿一早还要早起去给王妃请安。”樱桃见陆瑾娘眉头深锁,思虑过多,便出声提醒她。 樱桃说的没错,这些事情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丢在一边。如今要紧的是睡觉。想到明儿一早要去应付那些人,还有房妈妈那里,柳美人的事情,陆瑾娘就觉着头大。 次日一早请安过后,房妈妈果然找到陆瑾娘说话。“陆才人,昨儿可歇息好了。”脸上带笑,笑容暧昧,脸上就差直接写着昨儿伺候了王爷心里头高兴吧那可是王妃的功劳你可要记得王妃的情谊不可背叛王妃啊! 这一刻陆瑾娘心里头有点腻烦,不过面上还是恭敬着,“多谢房妈妈关心。房妈妈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瑾娘能够做的一定会做。” “瞧陆才人说的什么话,太过生疏了。也就是上次那事,你也知道如今柳美人是双身子,王妃虽然免了她的请安,但是一直都担心着她那里。罗侧妃不是个会照顾人的,王妃见陆才人行事妥当,这才让陆才人多去柳美人那里坐坐,代替王妃多看望看望。陆才人可明白?” 陆瑾娘郑重点头,“王妃的意思我明白,我一会就去柳美人那里。” “那就好。陆才人抓紧时间吧,奴婢先回去复命了。” “才人真的要去看望柳美人吗?柳美人性子冷,才人这会过去未必能得个好脸色。”立夏担忧的看着陆瑾娘。 荔枝也很忧心,“姑娘,要不咱们就别去了。” 陆瑾娘摆手摇头。她在推测王妃齐氏的意思。柳美人有孕,罗侧妃理应高兴的。至于齐氏肯定是不高兴的。不过王妃有儿有女,儿子已经是世子,柳美人就算生下一个儿子来,对王妃的地位也是没有丝毫的影响。那王妃一再要求她去看望柳美人是什么意思了?要加害柳美人?不,王妃根本没这必要,反倒还脏了自己的手。要她一个新人出手对付柳美人?以此作为投名状?陆瑾娘摇头,也不可能。若是王妃真的生了歹毒心思,这种事情自然是给心腹人去做,而不是她这个新人。 那么又是为什么?要她做替死鬼,去谋害柳美人,来给一箭双雕,将柳美人的孩子除掉,连带着她陆瑾娘也给除掉?有这个必要吗?不是陆瑾娘看低自己,柳美人肚子里的孩子加上她这个陆才人,对于王妃来说,没有丝毫的威慑力。实在是没必要除掉。 可是为何王妃又让房妈妈一再提醒她呢?陆瑾娘很犹豫,若是单纯的看望,陆瑾娘自然不信。可是王妃究竟想要做什么?陆瑾娘心里头惴惴不安, “姑娘,咱们真的要去柳美人那里吗?”荔枝担心的问道。 陆瑾娘点头,“去,怎么不去。王妃吩咐下来的,岂能说不。”陆瑾娘想着第一次登门,总不能空着手去。于是先回到沉香院,让荔枝收拾一份礼物出来,几包常见的药材,两匹缎子。礼物准备好了,这才带着人去往柳美人住的春意居。春意居和沉香院是在王府的两个方向,因此从沉香院过去,还是有点远的。到了春意居门口,陆瑾娘示意崔婆子上前敲门。很快院门打开,一个丫头伸出头来,看到是陆瑾娘,先是啊了一声,紧接着跨出院门,躬身行礼,“见过陆才人。” “你家主子可在房内,今儿天气好,想着许久不曾见过你家主子,因此今日特来看望。”陆瑾娘含笑说道。 小丫头说道:“回禀陆才人,我家美人在屋里。陆才人先请进,奴婢这就让人去通传。” 陆瑾娘带着丫头婆子跨进院门,柳美人的院子的格局和沉香院差不多,但是面积更大,屋子看着也更有气势。伺候的丫头婆子自然也比沉香院多。小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草,其中还种了几棵桂花树。瞧着应该有点年头了。 “陆才人,我家美人请陆才人进去。陆才人这边请。”柳美人身边的大丫头素琴前来接待陆瑾娘。 “劳烦素琴姑娘,请带路。”荔枝悄声上前,一个荷包送到素琴手里。素琴掂量了一下分量,看来陆才人出手果然大方。 进了正房,光线一暗,陆瑾娘眼睛晃了晃这才适应过来。就看到柳美人坐在上首,腹部微微隆起,已经显出孕相。 “见过柳美人,柳美人这些日子可好?” “陆才人坐吧,真是难为你来看我。素琴上茶。”柳美人语气淡淡的,有点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陆瑾娘坐下。 陆瑾娘在下首坐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柳美人。柳美人的气色不太好,或许是怀孕太过辛苦的缘故。脸色不复以前的白皙,感觉倒是有点暗黄,嘴唇也有点发干。陆瑾娘担心的问道:“柳姐姐这些日子可辛苦?我听说怀孕头三月总是最难熬的。” “多谢陆妹妹关心。我还算好,就是吃不下东西,吃一点吐一点。不过好在最难过的日子已经过去,太医说从这个月开始慢慢的就会好起来。”柳美人说完,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神情中透着母爱,目光不再是清冷,而是透着温暖。 “恭喜柳姐姐。柳姐姐是有大福气的,这一胎说不定就是个哥儿。”陆瑾娘真心实意的祝愿她。 柳美人笑了笑,笑容有点勉强,“托你的吉言。对了,上次的事情累的你被王妃禁足,我一直想和你道歉来着,是我连累了你,希望你别记在心上。素琴,将我准备的谢罪礼物拿来,给陆才人送上。” 陆瑾娘诧异,“柳姐姐何必如此客气,那次不过是意外罢了,实在是没必要如此郑重其事。” “不,陆妹妹的心胸宽大不计较,但是我不能不知好歹。是我连累了陆妹妹,赔罪也是理所当然的。原本打算等身体好了后,就亲自去赔罪的,没想到陆妹妹倒是先来看我。既然来了,自然不能让你空着手回去。”柳美人神情很坚定,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陆瑾娘心想罢了,既然如此就收下吧。 素琴捧着一个托盘走出来,上面放着几样物件,都是陆瑾娘用的着的。一方婺源龙尾砚,两支湖笔,还有徽州墨以及一刀宣纸。笔墨纸砚四样齐了。这份礼物果然是符合柳美人的风格,足够清雅。 柳美人神情淡淡的,“我知陆才人也是喜欢读书的,因此特意让人准备了这份礼物。还请陆才人不要嫌弃。” “怎么会嫌弃,喜欢还老不及。柳姐姐这份礼物十分有心,我很喜欢。”陆瑾娘赶紧客气两句。反观她给柳美人准备的礼物,却是落了俗套。 柳美人见陆瑾娘神情不似作伪,露齿一笑,语气轻快的道:“这就好。当初见了陆妹妹,我就觉着这份礼物和陆妹妹相称。素琴,将礼物奉上。” 荔枝急忙上前接过礼物,又让人将陆瑾娘准备的礼物送上。 陆瑾娘笑道,“柳姐姐如今有孕,送别的不太合适,于是我亲自挑选了几包用得着的药材,还有两匹布。柳姐姐若是觉着还能用便用,若是用不着,拿给下人们处置也行。” “多谢陆妹妹,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柳美人让人将礼物收起来。 两人闲聊着,说说家常。柳美人性子冷,不爱说八卦,加上身体不舒服,陆瑾娘也不好多留。看着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陆瑾娘便提出告辞,“柳姐姐妹妹就先告辞了。以后姐姐这里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告知一声。等你身子骨结实了,我再来看你。” “陆妹妹有心了。我身子不便,就不送陆妹妹了。素琴你代我送送陆才人。” ------题外话------ 二更奉上,希望大家看的过瘾。也请大家多多支持元宝。拜谢! 第51章 惊闻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七月天气炎热,好在前几天下了两场暴雨,这两天又起了风。风不大,但是相比较而言,屋外面倒是比屋里面更加凉爽。陆瑾娘睡了午觉起身,浑身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擦了身,还是觉着热,便打算到外面花园走走吹吹风。 王府有两个花园,一个后花园就在喜乐堂后面。喜乐堂的人都会去后花园游玩,反倒是旁人去的少,免得遇到喜乐堂的人,又是一大堆规矩。王府内院和中庭相连接的地方还有个花园,王府的人给花园取名前花园。前花园离着喜乐堂比较远,离着王爷所住的外书房这更加遥远。因此内院女眷多半都是去前花园游玩。 陆瑾娘自然选择去前花园。带着荔枝和樱桃出了沉香院,慢悠悠的往花园走去。经过几个月的相处,陆瑾娘对立春和立夏倒是建立了一定的信任。如今也没必要特意留荔枝或者樱桃守着卧房。凡正贵重的东西都放在箱子里锁了起来,别的东西荔枝和樱桃心里都有数,沉香院内,还有桂嬷嬷帮着盯着。想来不会有哪个胆子大到敢去陆瑾娘的正房偷东西。 花园里景色很好,绿树成荫,加上一阵阵的风吹过,果然凉爽了许多。陆瑾娘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以前总是窝在房里,倒是不知这园子里也是个好去处。” “姑娘就是太过谨慎了,早该出来多走动走动才是。”荔枝笑着,也是劝慰陆瑾娘,大可不必那么小心。 陆瑾娘笑着,却没回应荔枝的话。重生一回,最大的教训就是要认清楚自己的处境,有自知之明。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多多为自己谋划。在王府生活,最为要紧的就是谨慎二字。 荔枝见陆瑾娘没说话,便又说道:“姑娘,下个月就是中秋了,陆府那里定会派人来看望姑娘的。” 陆瑾娘嗯了声,这事倒是好事。 “姑娘可有什么要交代的,或是有什么要送回陆府的,吩咐一声,奴婢也好早点收拾出来。”荔枝小心说道。 樱桃笑了起来,“荔枝姐姐,离着中秋还早了,荔枝姐姐也太过操心了。” 荔枝含笑不语,只是望着陆瑾娘,等着陆瑾娘的回复。 陆瑾娘抬眼望天,阳光很刺眼,但是整个人的感觉却很舒服。“荔枝提醒我了,上次王爷不是赏赐了两支人参吗。荔枝,你将那支老参收拾妥当,等陆府来人,就叫人带回去,给老太太用。当我孝敬老太太的。” “姑娘,这会不会太过贵重了。”樱桃有点舍不得,那根人参至少上百年,十分稀罕。还是前段时间王爷高兴,特意赏赐下来的。 陆瑾娘摇头笑道:“身外之物,不必放在心上。再说我年纪轻轻的,也用不着这么好的人参。荔枝,就按照我吩咐的去办。” “奴婢听姑娘的,姑娘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荔枝倒没觉着舍不得。陆瑾娘在王府生活,需要银钱,陆府就是陆瑾娘的靠山。一根人参换来陆府更大的银钱支持,绝对划算。那根人参陆瑾娘用不了,也不可能换钱用,送回陆府给老太太,何乐不为。 荔枝拉扯了一下樱桃,示意樱桃别在此事上说话,听陆瑾娘的吩咐就好了。 “姑娘,奴婢记得前面拐弯就能看到亭子,听说那亭子还是王爷亲自取的名字,叫做雨花亭。姑娘可要去坐坐?”荔枝手指着前方。 陆瑾娘笑了起来,“荔枝,这里你倒是熟悉。” “奴婢也是熟悉的。”樱桃笑道。 结果主仆三人都笑了起来。荔枝和樱桃经常在外面走动,传话递送东西,打听消息,对王府各处,倒是比陆瑾娘这个宅女熟悉多了。这前花园也是经常走的,去中庭和外院走前花园可以抄近路。 拐了个弯,场景顿时一变,前面果然有个亭子。 “姑娘,亭子里已经有人了。”荔枝视线好,最先看到。 陆瑾娘闻声看去,果然有人了。 “那不是柳美人吗?”樱桃也认出亭子中的人,“姑娘,要不要过去和柳美人打声招呼?” 陆瑾娘正有此意,提脚走了两步,急忙停住。又赶紧拉着荔枝和樱桃躲了起来。三人躲在花丛后,眼睛全都盯着亭子那边。一个身穿侍卫服的男子站在亭子路口犹豫了片刻,然后坚定的朝雨花亭走去。 柳美人见到来人,急忙站起来。陆瑾娘还在猜测那侍卫是不是走错路了,却看到更加意外的一幕。柳美人的两个丫头,素问和素琴离开雨花亭,站在亭子路口背对着柳美人和那侍卫两人,警惕的看着四周,素问和素琴这模样分明是在充当耳报神。 再看柳美人和那侍卫之间,似乎是在说什么话。那个侍卫还伸手扶着柳美人,扶着柳美人坐下。离着远看的不太清楚,但是看那情形,两人分明认识,而且还很熟悉。但是柳美人毕竟是王爷的女人,却在这里和一个侍卫来往,传出去柳美人怕是连命都没有。也难怪会找这地方见面。地势开阔,若是有人走近,势必很快就能发现。再加上有丫头做掩护,即便真的有人看到了,也可以说两人光明正大,什么都没有。自然,看动作柳美人和那侍卫之间的确是光明正大。但是这样私下见面,还将丫头打发到一边去,的确不合规矩,很容易遭人诟病。 陆瑾娘不敢出声,怕惊动了柳美人那边。打手势告诉荔枝和樱桃,千万别出声。然后三人慢慢的走远了。等见不到那雨花亭了,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樱桃拍着胸口,紧张的道:“姑娘,柳美人她怎么会?”怎么会和男人私下见面,要是被王爷知道了,可没柳美人好果子吃。 荔枝也是忧心,不过荔枝想的更多,“姑娘,奴婢恍惚着觉着那名侍卫的背影有点眼熟,就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对对,荔枝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那侍卫看着有点眼熟。”樱桃叫了起来。 陆瑾娘微蹙眉头,此事可大可小。柳美人和那个侍卫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真的有私情?此事该不该告诉王妃齐氏?还是指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陆瑾娘站在原地,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荔枝和樱桃都等着陆瑾娘拿主意。 荔枝担心的问道:“姑娘,要不咱们这就离开。柳美人的事情不管了。” 陆瑾娘没回应,她还在权衡。陆瑾娘觉着无论要不要隐瞒这件事情,首先要搞清楚那个侍卫的身份,还有柳美人和那个侍卫之间的关系。陆瑾娘想起那个侍卫来的路,正在另外一头。想来那个侍卫离开的时候,也该是走原路返回。 “走,跟着我,咱们去瞧瞧那人的庐山真面目。”陆瑾娘拿定了主意,立马就开始行动。荔枝和樱桃只能跟上,盼着不要出事。 拐到另外一条路上,三人躲在花丛中。从她们的位置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路面的情况,而走在路上的人却不能看到陆瑾娘三人。等了大约一刻钟左右,就在大家心焦难耐的时候,终于听到一声声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三人急忙缩下身子,不敢露头。陆瑾娘吩咐荔枝看清楚了,一定要将人认准。 荔枝点头,表情镇定,实则紧张的手都冒汗了。很快来人就经过了她们躲藏的地方,荔枝死死的盯着那人瞧。怕被人发现,却也不敢过分了。 等人走远了,确定说话的声音不会有人听见,陆瑾娘才问荔枝,“可看清楚了?” 荔枝抿着唇点头,“姑娘放心,看清楚了。” “可有认出来?是谁?”陆瑾娘觉着自己紧张的口舌发干,有种难掩的兴奋感。 荔枝和樱桃对视了一眼,荔枝小声说道:“回禀姑娘,那人是章侍卫。” “章侍卫?”陆瑾娘摇头,她极少出院门走动,对府中侍卫情况根本不清楚。 樱桃嘴快,“回禀姑娘,这章侍卫听说挺有背景的,好像是什么侯府的公子,不过是庶出的。” 陆瑾娘恍然。京城勋贵,子嗣众多。很多都没本事读书科举,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读书的天分。科举不行,那只能走武道一途。从军太过辛苦,而且升迁太慢,最好的去处就是进禁卫营。禁卫营负责皇城防卫,除了负责皇宫宿卫外,各家王府的护卫工作也归禁卫营负责。当然各位王爷也能养几个亲兵家将,但是亲兵家将人数毕竟有限。这么大一个王府,没有禁卫营绝对不行。 很显然这位章侍卫应该是禁卫营的人马,负责卫王府的守卫工作。像是这样的护卫工作,一般都是三年一换。 陆瑾娘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荔枝,你说这位章侍卫出身侯府?” 荔枝点头,“奴婢去外院次数多了,偶尔也会和人闲聊几句。这位章侍卫和旁的侍卫不同,看着就觉着出身不一般。奴婢就多嘴问了几句,这才知道这位章侍卫出身不同。” 陆瑾娘抿嘴,神情严肃。若是章侍卫出身侯府,那他和柳美人认识,也说的过去。只是陆瑾娘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柳美人这事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 “走,咱们去雨花亭坐坐。”陆瑾娘拿定主意。 “姑娘?真的要去吗?”荔枝很不理解,这会不是该避开吗? 陆瑾娘笑了笑,“没关系,柳美人性子冷,不过还算好说话。咱们这就去和柳美人说说话。总不能看见了却当没看见,自顾自的就走开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荔枝总觉着陆瑾娘去见柳美人分明是有什么谋算。 走出藏身之地没多远,路边花丛晃动,“谁?”荔枝大声呵斥,“出来,不出来我就叫人了。” “别,别。荔枝姐姐是我。” 一个小丫头从花丛中钻出来。陆瑾娘三人面面相觑。这人她们都不认识。 “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人?怎么没见过你?”荔枝走上前,将小丫头拉扯出来。荔枝力气大,那小丫头踉跄两步才站稳。 “奴婢,奴婢是李夫人那里伺候的。”小丫头死死的攥着衣角,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脚上。两只脚跟站不稳似地,动来动去。 李夫人那里的?陆瑾娘心惊,之前柳美人那一幕这个丫头有没有看见。陆瑾娘示意荔枝采用怀柔政策,给点好处给这小丫头,套点话出来。然后带着樱桃走远一点,等着荔枝那边的结果。 没过多久,荔枝来了。“姑娘,那丫头确实是李夫人那院子里伺候的。奴婢问了,那丫头一开始还不肯说,后来奴婢给了她几钱散碎银子,那丫头就说了。她是被人派出来盯着柳美人的。这事不是第一天干了。奴婢问了她,之前柳美人和章侍卫在亭子里见面的事情她也看见了。奴婢没得姑娘的吩咐,就擅作主张,让那丫头封口。不要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那丫头也答应了。” “此事你做的对。未免多生事端,咱们的确该防着李夫人那里。”陆瑾娘赞许的看着荔枝。李夫人和刘庶妃这两人在一起,准没好事。要是知道了柳美人的事情,不用说这两人肯定要生出事端来的。 陆瑾娘继续往前走,她想去会会柳美人。具体和柳美人见面后,要如何做,陆瑾娘还没拿定主意。 到了雨花亭,柳美人还在。陆瑾娘有点高兴的同时又有点失望。要是柳美人不在的话,那她是不是可以选择另外的做法。 “见过陆才人。”素问素琴见陆瑾娘来了,急忙行礼。 柳美人闻声转过头来,见到陆瑾娘,那神情明显轻松了不少。陆瑾娘暗自挑眉,莫非柳美人在担心什么?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柳姐姐,柳姐姐,妹妹瞧着你的气色倒是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好上不少。恭喜柳姐姐。” 陆瑾娘的一番话让柳美人的神情明显轻松起来,“陆才人请坐。今儿外面凉爽,故出来坐坐。” “柳姐姐说的是,不过柳姐姐是双身子的人了,在此久坐怕也不太合适。哦,对了,之前我看到一个侍卫急匆匆的朝这边过来,不知柳姐姐可有看见这么一个人。这里虽然是前花园,但是好歹也算是内院,侍卫怎么能随意在院子里走动。那人应该没有惊动柳姐姐吧。” 因着陆瑾娘的一番话,柳美人的脸色顿时变了。眼中闪过惊慌之色,勉强镇定神色,“没,没看到。陆妹妹可是看错了?” 如此心虚,莫非情谊果然不一般? “哦,看错了?”陆瑾娘随意一笑,“柳姐姐说的是,应该是我看错了。柳姐姐,风大了,要不咱们先回去吧。素问,素琴还不赶紧扶着你家主子回去。吹久了风,伤了美人的身子,到时候王妃可要打你们的板子。” 素问和素琴满脸心虚着急,听了陆瑾娘的话,拿眼去看柳美人。 柳美人暗皱眉头,“多谢陆才人关心,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 “说的是。我不过是关心柳姐姐罢了,柳姐姐若是不喜,我以后不多话就是。不过我还是要啰嗦一句,柳姐姐,这里是王府,人多眼睛也多。说不定什么地方就藏着一个人,将事情看得清清楚楚,柳姐姐以后做事还是小心一点好。”陆瑾娘是正儿八经的想要提醒柳美人一下。 可惜柳美人没领情,而是死死的盯着陆瑾娘,“才人这话我不懂。” 陆瑾娘摇头苦笑,“柳姐姐,王府已经有几年不曾添丁进口,如今柳姐姐好不容易有了身子,还请柳姐姐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行事多多小心谨慎些。柳姐姐你放心,我既然会和你说这些,就没想着要对你做什么。信不信在你。” 陆瑾娘说完这番话,起身就走。 素问和素琴急的要死,想要去阻拦。不用陆瑾娘出手,荔枝和樱桃就将素问和素琴撞开,“我家才人好心,你们不领情就算了。还想怎么样?你们以为我家才人怕了你家美人不成。让开!” 柳美人冲素问和素琴摇头,又对陆瑾娘抱歉道:“陆才人请勿见怪,我这两个丫头也是护主心切,希望没有让陆才人心生反感。” “柳美人客气,我先走了,柳美人也早点回去吧。外面风大,吹久了难免会伤了身子。”陆瑾娘笑了笑,抬脚离去。 “美人?”素问和素琴两人怕的要死,“陆才人不会真的见到了章公子吧?” “见到了又如何?我们光明正大,没什么不可对人言的。”柳美人见两个丫头慌里慌张,又道:“放心,陆才人若是真打算借着这事做什么事情,就不会多此一举来提醒我。既然提醒我,就代表她不会说出去。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说出去。” 柳美人起身,“我们也回去吧,风吹久了对身体的确不太好。” 素问和素琴两个丫头总算镇定下来,“是,美人。那咱们要派人盯着沉香院那边吗?” “不用。你们不可背着我擅作主张。若是让我知道你们乱来,我定是严惩不贷。明白吗?” “奴婢明白,定不会乱来的。” 荔枝和樱桃跟着陆瑾娘匆匆离去,樱桃有点不甘心,“姑娘,咱们就这么轻易离开吗?就这么放过柳美人?” “不然了?难道还真想生事不可?”陆瑾娘瞪了眼樱桃,“如今咱们要紧的是求稳,这些事情能够不掺合最好。你家才人我如今可没本钱和别人斗。”陆瑾娘望天,原本她还在犹豫要如何拿主意。可是等见了柳美人后,陆瑾娘却当即下定了决心,还是别搀和进去了。没什么好处,反倒是会惹来一身腥臭。 “可是王妃那里,房妈妈一再嘱咐姑娘,要姑娘多加关注柳美人。万一王妃得知姑娘隐瞒此事,那该如何是好?”荔枝担心的问道。 荔枝的担心有点道理,陆瑾娘皱眉,倒是忘了王妃那里了。“先别管王妃那里,咱们先做自己的。反正这事不会就这么完了的。”顿了顿,陆瑾娘问荔枝,“荔枝,你说陆府何时会派人来看望我?” 荔枝不明所以,“该是中秋前吧。姑娘可是想家了?” 陆瑾娘嗯了声,想了又想,觉着有必要要将此事调查清楚才行。“荔枝,过两天你回一趟陆府。” “啊?姑娘有什么吩咐?”荔枝和樱桃面面相觑。 陆瑾娘淡然一笑,她进了王府,至少数年之内没办法出府回娘家。但是荔枝和樱桃不同,她们是奴婢,没那么多限制。“明儿请安的时候,我会和王妃说说,就说我让你回陆府看望老太太。中秋来了,我也该尽尽孝心。” “奴婢明白。”荔枝望着陆瑾娘,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你回去后找到老爷,和老爷好生说说。”陆瑾娘顿了顿,让荔枝凑到跟前来,“你和老爷说,让他帮着我查查柳美人在娘家时候的事情。还有章公子。最好能够查到两人以前是否有联系,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对了,我听说柳美人进王府之前曾经定过亲,你让老爷查查定亲的对象是谁?明白吗?” 荔枝一脸害怕,“姑娘,这样做会不会出事?万一?” “没有万一。”陆瑾娘沉着脸。 樱桃不解问道:“姑娘,你不是放过了柳美人吗,为何还要查她?” 荔枝点头,这也是她想问的。 陆瑾娘暗叹一声,“这是两回事。多知道一点消息,咱们也能明白里面的厉害关系,如此才能做出最恰当的选择。” 荔枝却觉着这话不是陆瑾娘的真心话,至少不是全部。不过陆瑾娘是主子,她们是陆瑾娘陪嫁丫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陆瑾娘打定了主意,她们做奴婢的自然要尽力去完成。荔枝定了定心神,“姑娘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办好。” “那就好。记的此事要当着老爷的面说。至于老爷会不会让太太参与进来,你就别管了。” “好的,奴婢知道了。姑娘放心吧,奴婢不会误了事的。” 陆瑾娘第二天请安的时候,果然请示了王妃,想让荔枝回王府一趟。这个要求要是换做以前,王妃肯定不会答应。但是如今陆瑾娘算是她的人,又一直安守本分,吩咐下去的事情也办的很好。因此王妃便点头答应,也算是个陆瑾娘一点甜头。 荔枝回陆府,顺便将那百年老参也带了去。 荔枝回陆府,在陆家下人中得到了最为热情的欢迎。当蜜橘和方妈妈得知荔枝回府的消息后,蜜橘丢下手中的活计,就要往上房冲去。方妈妈赶紧拉住她,“你作死啊,闹什么闹。你要找荔枝说话,也不是这个时候。荔枝肯定要先去见老太太和太太,你这么冲过去,惊扰了老太太和太太,有你好看的。” “娘,我要见荔枝。我一定要见她。” “我知道。先等等,等荔枝见了老太太和太太后,我们再去找她。我警告你,不准胡来,否则老娘打断你的腿。” 蜜橘含着泪点头,“娘,我不会乱来,但是你一定要帮我。” “行了,你是我女儿,我不帮你那帮谁。” 荔枝回陆府,先去见了老太太,将礼物送上。陆老太太和秦氏见到那根百年老参,又是激动又是害怕。陆老太太不放心的问道:“荔枝,三姑娘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王爷不会说她吗?” 荔枝含笑,“老太太放心,这人参是王爷赏赐给才人的。才人得了觉着好,自己一时半会也用不上。心里头惦记着老太太和太太,这才吩咐奴婢带回来。” “三丫头是个孝顺的孩子。”陆老太太心里头很安慰,又为陆瑾娘担心。毕竟是做小,哪比得上做正头娘子来的自在。 秦氏安慰老太太,“老太太不用如此,三姑娘是个有福气的。老太太安心收下便是。老太太放心,媳妇和老爷一道商量着,会好生为三姑娘打算的。” “嗯,你是做太太的,这是该多为三姑娘打算打算。那王府规矩大,怕是生活不容易。” 和陆老太太说完话,秦氏给荔枝一个眼神,荔枝心领神会,辞了老太太,跟着秦氏去了上房。 秦氏端坐上首,荔枝垂手站在下面,秦氏问道:“瑾娘让你回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荔枝心道太太果然是个明白人。想了想,回答:“回禀太太,才人让奴婢回来,的确是有点事情。不过奴婢走之前,才人吩咐了奴婢,此事需等老爷回来,当着老爷的面说明白。因为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太太见谅。” 秦氏皱眉,有什么事情不能和她说,非得和陆长中说。秦氏又问:“除此之外了,三姑娘可还有别的吩咐?” “回太太,没了。” 秦氏神色不明的点点头,毕竟不是自己生的,跟自己总归不是一条心。“三姑娘在王府如何,你和我好生说说。不可隐瞒,明白吗?” “是,奴婢不敢隐瞒。”荔枝便和秦氏说起王府的事情。都是拣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和秦氏说。秦氏虽然是官太太,又出身书香世家,但是毕竟没见识过高门大户的富贵,王府内院的事情更是听都没听过。荔枝虽然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也让秦氏听得入了神。心道,王府果然不一般,要是陆瑾娘能够混出头来,也算是有大造化了。 说着说着时间已经很晚了,陆长中也从衙门回来。得知荔枝奉了陆瑾娘的吩咐回陆府,陆长中就知道陆瑾娘肯定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到了上房,荔枝给陆长中请安,秦氏就对陆长中道:“三姑娘有事情求到老爷跟前,荔枝这丫头在嘴严,最是听话,到如今妾身还不知是什么事情。” 陆长中哦了一声,看着荔枝,“三姑娘要你传什么话?” 荔枝犹豫着看着秦氏,又看了眼陆长中,然后低下头去。 秦氏不满,之前不说就算了。如今陆长中都回来了还不说,有没有将她这个太太放在眼里。 陆长中安抚秦氏,“太太,为夫忙了一天,肚饿的很。太太不如先去给为夫张罗一下晚饭。” 秦氏心中不服气,却也无奈,只好说道:“老爷稍等,妾身这就去张罗。”狠狠的瞪了眼荔枝,这才带着人出去。 “太太已经走了,你可以说了。”陆长中在主位坐下,示意荔枝坐下说话。 荔枝端坐着,然后将陆瑾娘吩咐的事情悄声说了。 陆长中一听,心中惊疑又有点恐惧,“瑾娘怎会如此大胆?荔枝,你给我好生说说,这王府什么美人夫人的,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荔枝便将王府内院的情形和陆长中说了。王府内院分了三派,彼此斗争,陆瑾娘如此做也是不得已。荔枝言辞恳切,“老爷,姑娘在王府实属不易,也知道此事让老爷很为难。但是姑娘实在是没办法,王府没有信得过能用的人,只能求到老爷这里。老爷放心,姑娘只说查查柳美人和那位章侍卫,还有柳美人在娘家时候定亲的对象。别的就没了。” 陆长中皱眉,出手调查王府内院女眷,这事被发现了,麻烦可就大了。“你先等等,让老爷我好生想想。这样吧,你先在府中歇一晚上,明儿再回王府。等明儿你再过来,我会让你带话回去的。” 荔枝无法,只好退下。 秦氏将荔枝安排在陆瑾娘原来住的院子休息。那里自从陆瑾娘走后,秦氏吩咐人守着,平日里每日打扫,若是有女眷做客留宿,还可以当做客房用。荔枝刚刚安顿下来,还没来得及吃口热饭,蜜橘就冲了进来。 “荔枝,荔枝,你可要帮帮我,你一定要帮帮我。咱们多年的好姐妹,你可不能光自己享受富贵,留我和娘亲在府中吃苦啊!” 荔枝气得半死,这个蜜橘一点教训都没吸取,有这么说话的吗?什么叫做享受富贵,什么又叫吃苦受罪。这人脑子不是糊涂了吧。“你先起来,拉拉扯扯的哪有半点规矩。莫非这些年你学的规矩都忘了。”荔枝自从去了王府,这通身的气派已经不是陆府的小丫头们能够比的。 荔枝话音落下,蜜橘傻愣愣的看着荔枝,“荔枝,你和以前不同了。” 荔枝挑眉,“自然不同。若是还和以前一样,岂不是要给姑娘惹祸。” “荔枝,你命真好。姑娘信任你,让你跟着去王府。我也伺候姑娘多年,我娘还是姑娘的奶娘,我和姑娘吃一个人的奶长大的,情同姐妹。可是姑娘最后竟然不要我,我,我就是心里头难过。荔枝,你帮我和姑娘好生说说,也让我去王府好不好?”蜜橘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看的出她是真伤心。 荔枝叹气,“蜜橘,我也不骗你,我没法子帮你。” “你骗我!你怎么没办法。姑娘那么信任你,你是姑娘跟前第一得用的人,只要你开口,我就不信姑娘会不答应。荔枝,你莫非担心我进了王府,会在姑娘跟前抢了你的地位?荔枝你莫以小人之心来猜测我。我若是进了王府,我只有感激你的,不会抢了你的地位。荔枝,你一定要帮我。好不好?咱们多年姐妹,你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受苦啊!”蜜橘的心思总是这么奇葩。 “你放手。”荔枝气得要死,“废话说这么多作甚?留你在陆府,是姑娘的意思。姑娘连嫁妆银子都给了方妈妈,你还想怎样?” “那嫁妆银子我不要了,我现在就还给姑娘。” “放肆!蜜橘你别在糊涂了。没用的,先不说姑娘那里,就是王府的规矩,也没有半道上从娘家的带人进王府的。姑娘只是区区六品才人,没那个权力。蜜橘,你安心的嫁人吧,别在想这些了。”荔枝好言相劝,只盼着蜜橘能够清醒点,别在做白日梦了。 “我不信,我不信。凭什么你和樱桃可以,我就不行。我又不比你们差,我一样能干,为什么偏偏就把我留下了。”蜜橘大声嘶吼,语气中全是怨恨。 荔枝皱眉,没办法和蜜橘沟通。只能让婆子们将蜜橘拉扯出去。 等蜜橘被拉了出去,听不到她的声音后,方妈妈终于出现了。荔枝心中不满,“方妈妈也不好好管管蜜橘,就让她这么胡闹?” 方妈妈讪讪然,“荔枝,蜜橘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我拦着她有用吗?” “那为何不给她找个婆家?” “那死丫头死心眼,死都不肯。”方妈妈犹豫着,试探着,“荔枝,姑娘那里难道真没法子吗?姑娘身边只有你和樱桃,怕是不够用吧。要不让蜜橘进去,也好帮着姑娘跑腿传话。” 荔枝摇头,“方妈妈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而是真没办法。王府规矩大,主子身边多少人伺候都是有定数的。姑娘才进王府多久,哪有本钱坏了规矩。方妈妈你若是真为蜜橘好,就别让蜜橘再闹下去了。对她没好处的。” 方妈妈脸色不好看,“你说的对。荔枝你如今体面了,连我你也能教训了。罢了,我一个老婆子不受待见,连带着女儿也跟着吃苦。罢了罢了,你歇息吧,我先走了。” 荔枝无奈,只能沉默。 荔枝惦记着陆长中那里,一晚上都没睡好。次日早早的就醒来了,只盼着陆长中已经下定了决心。 用过早饭后,荔枝去往上房。陆长中已经出门,秦氏告诉荔枝,说是陆长中先出去打探一下消息,最迟中午就能回来。让荔枝不要着急。听秦氏的口气,似乎陆长中已经和秦氏商量过了。 果然接着秦氏又道:“荔枝你也太小心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瞒着我。打听女眷消息,老爷怎么方便。自然还是要我来出面才合适。你说对不对?” “太太教训的是。奴婢愚笨,只知道听从姑娘的吩咐,忘了这里面的关键。还请太太责罚。” 秦氏笑了笑,“罢了,你也是听命行事。以后可不能如此糊涂了。” “奴婢明白。” 中午时分陆长中从外面回来,心中已经有了成算。叫来荔枝,“你回去和三姑娘说,此事我记下了。等中秋时候,龚嬷嬷会代我和太太去看望她。到时候定会将消息带过去。你回去让三姑娘万事小心,不可给人留下把柄,明白吗?” “奴婢明白。”荔枝松了一口气,幸好陆长中心里头还有陆瑾娘这个女儿,愿意帮着陆瑾娘打听消息。 用过午饭辞了陆老太太和秦氏,荔枝就被送回了王府。 不过荔枝没在沉香院见到陆瑾娘。这回所有人都在喜乐堂。原因是因为府中有个歌姬怀孕了,但是却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已经确定不是王爷的,那么就是歌姬和下面的人私通。因为这事王妃震怒,将府中女眷叫去,一个个的训斥,就连柳美人都没落下。 荔枝心中焦急,但是也不敢去喜乐堂找陆瑾娘。等陆瑾娘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陆瑾娘见了荔枝,露出一个笑来,只是神情显得十分疲惫,笑容还没停留在脸上,便已经不见了。陆瑾娘疲惫的摆手,声音低沉,“事情晚点再说,让我先歇息一会。” “姑娘很累吗?此事和女眷们没关系,王妃收拾那个歌姬就行了,干嘛还要折腾大家?”荔枝有点糊涂。 陆瑾娘苦笑一声,“王妃这是借机敲打我们了。至于那个歌姬,已经死了。” “死了!”荔枝吓了一跳。 “嗯,被打死的。”陆瑾娘想到那个血肉模糊的身体,地上一摊摊的血迹,心中发冷,浑身颤抖。那一幕太过惨烈,到现在陆瑾娘还回不过神来。王妃齐氏果然是个心狠的人,竟然让她们观刑,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怀孕的女人被打死。柳美人当时就受不了,昏了过去。陆瑾娘也很想昏过去,可是她不敢。她不敢在这个时候和王妃对着干。王妃看她的那个眼神,陆瑾娘到此刻都记得很清楚,那么冰冷,那么狠毒。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啊,姑娘你发烧了!奴婢这就去禀报王妃。” “等等,先让我躺一会。说不定出身汗就好了。要是明儿还没好,你再去禀报王妃不迟。”陆瑾娘拉住荔枝和樱桃。让两人伺候洗漱,连晚饭都没吃,就上床睡觉去了。 ------题外话------ 收藏哗哗的往下掉,掉的心惊肉跳的。啊,收藏能不能别掉了,再掉连底裤都快没了。 第52章 退亲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这一晚,陆瑾娘噩梦连连。白日的事情,一幕幕都在梦中重新来了一遍。她就站在喜乐堂二进回廊上,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貌美的歌姬,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被几个粗壮的婆子压在条凳上,然后被绳子死死的捆绑住,嘴巴被堵上。王妃端坐着,轻轻的嗯了声,婆子们似是得到命令,粗大的棍棒重重的打在歌姬身上。歌姬还在挣扎还在呜呜的乱叫。棍棒每次落下,陆瑾娘的心都跟着颤抖。那种心悸,那种快要停止呼吸的感觉,让陆瑾娘觉着自己就似溺水的鱼儿一般。 仅仅五六棍下去,歌姬已经不能动弹。裤腿上全是血,背上全是血,浑身都是血,血液落在地上,汇聚成一团,那么刺目。陆瑾娘似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张脸惨白,她好想就此昏过去。王妃转头,不经意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冰冷,好似在警告她,别耍花招,她的心思王妃看的清楚明白。陆瑾娘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 二十棍下去,直接要了歌姬的命。地上一滩血水,血腥味扑鼻而来。陆瑾娘恶心欲吐。 坚持到最后,陆瑾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沉香院的。 睡梦中的陆瑾娘辗转反侧,陷入噩梦中醒不过来。浑身大汗,烧却一直没退。她在梦中梦到了前世,梦到了嫁给韩盛,从满怀希望到失望到绝望。一个小东西的到来,又给她带来希望,可是韩盛最终让她的希望破碎。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生活在地狱,看不到丁点希望。被韩盛厌弃,被下人刁难,被媳妇无视,人前人后都遭人奚落厌恶。白白的背着一个韩太太的名头。 可是即便那是地狱,她也不曾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被活生生的杖毙。那么多血,一个人怎么会流出那么多的血,到处都是鲜血,她拼命的跑,她要逃掉。可是她再怎么跑,那鲜血依旧越来越多,渐渐将她包围。她被困在鲜血中,血腥味熏的她快要昏倒。鲜血爬过她的脚,蔓延到她的腿上,腰间,胸腹,脖颈,嘴唇,最后淹没了她的头顶。陆瑾娘恐惧的大叫,张口,嘴里全是鲜血。似乎她本人也成了鲜血中的一部分。 “姑娘醒醒?姑娘怎么还不醒,这都两天了。这样子下去可怎么得了。”荔枝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陆瑾娘伸出手,努力的要抓住那点光亮。 “太医说才人感染风寒,依我看还是受了惊吓的缘故。”桂嬷嬷的声音响起,话中透着担心。 荔枝道:“嬷嬷说的没出错。那天奴婢没跟着,若是跟着去,说不定就不会……姑娘长这么大,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活生生的一个人就那样……也难怪姑娘会被吓住。只是姑娘这么昏迷着也不是个办法。嬷嬷,能不能求求王妃,请个道婆来给姑娘招魂?” 桂嬷嬷沉默,过了会道:“这事怕是不行。” “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姑娘这么下去吗?” “你别着急,让我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听着熟悉的人的声音,陆瑾娘就没那么恐惧了。她很想睁开眼睛,告诉荔枝让她不要担心,她会没事的。可是脑子越来越沉,到最后又陷入昏迷中。 陆瑾娘再次有了意识已经是一天过后,手指头动了动,眼睛慢慢的睁开。荔枝就守在床边,趴在床沿睡觉。陆瑾娘很难受,尤其是嗓子,“水,水……” 荔枝睡得浅,听到动静就被惊醒过来。见到陆瑾娘醒来,立即大吼大叫起来,将沉香院的人都惊动了。桂嬷嬷走到床前,问:“才人可是要喝水?” 陆瑾娘点头。荔枝擦干眼泪,端来水杯。桂嬷嬷和荔枝一起伺候陆瑾娘喝下水。 “阿弥陀佛,才人终于醒了。”桂嬷嬷后怕,陆才人的心性合她性子,她可不想到老年了还要再换一次主子。 陆瑾娘有点糊涂,“我昏迷了很久吗?” 荔枝擦着眼泪,“姑娘,你都昏迷三天了。你再不醒来,奴婢就要求到王妃那里,给姑娘找个道婆来了。谢天谢地,姑娘总算醒了。姑娘你不知道,这些天大家都急死了。” “让你们担心了。”昏迷了三天,陆瑾娘的体力到了底限,说了两句话,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下去。 “姑娘这会累了,大家都少说两句,也别围在这里。先出去吧。”桂嬷嬷发话,大家都得听从。 等人出去后,桂嬷嬷坐下,“才人先别睡,先喝点粥。这个一直准备着,就想着姑娘醒来后定会觉着饿。” 陆瑾娘点头,她的确很饿。荔枝端了半碗粥进来,亲自喂陆瑾娘吃下。吃了粥,陆瑾娘总算有了点力气,有点难过,有点不安,“我没想到自己会昏迷过去,竟然还昏迷了三天。” “才人年岁还小,心性良善,突然见了那么血腥的场面,也难免会受惊吓。就是柳美人回去后,都吃了两天的汤药才稳定下来。”桂嬷嬷宽慰陆瑾娘,让她不用不安,大家只是担心,并无别的想法。 陆瑾娘低垂着眉眼,“这些天辛苦你们了。荔枝,你一定累的很了,眼睛里面都是血丝,先去歇息吧。我这里有嬷嬷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姑娘别赶我走,等太医来了,为姑娘检查了身体,若是没事,奴婢就去歇息。”荔枝眼巴巴的看着陆瑾娘。陆瑾娘不忍心拒绝荔枝,点头应承了她。 桂嬷嬷摸了摸陆瑾娘的额头,“烧已经退了,没再反复。应该能好起来。” 陆瑾娘松了口气,“王妃和王爷可有说什么?” “王妃每天都会派人来看望才人,王爷那里也来过一次,吩咐奴婢们好生照看才人。如今才人醒了,奴婢已经安排人去给王妃和王爷报信。想来晚点那边就会来人。”桂嬷嬷平静的说道。 桂嬷嬷的平静感染了陆瑾娘,陆瑾娘安心下来,“其他人了?怎么没见到樱桃?” “樱桃守了姑娘一天一夜,这会正在歇息。奴婢不忍心叫醒她。”荔枝脸色蜡黄,眼里布满血丝,只怕也是好几天没闭眼了。 陆瑾娘也没想到一场血腥,会让她受到如此大的惊吓。若是她没有醒过来,会怎么样?难道重生一回,选择不同的道路,竟然要提前过世吗?不,陆瑾娘紧紧的捂住心口,她不要!她会拼,她会努力,她一定会活的好,活的比上辈子好很多。 “姑娘你怎么了?”荔枝担忧的问道。 陆瑾娘松开手,摇头,“没什么,刚刚醒来,浑身不舒服。” “才人不用忧心,我观才人,既然醒来了,后面该是会好起来。” “多谢嬷嬷吉言。” 陆瑾娘果然好了起来。前前后后折腾了将近十天,太医终于宣布陆瑾娘彻底痊愈,不用吃药。听到这个消息,陆瑾娘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这十天,前三天昏迷不醒,后七天多半都是在床上养身体,每天吃着苦苦的汤药。好在,终于好了。 身体好了后,陆瑾娘就惦记着柳美人的事情,“荔枝,龚嬷嬷什么时候会来?” “姑娘,如今离着中秋还有十来天了,想来龚嬷嬷差不多要等到十号前后才会来吧。”荔枝心知陆瑾娘是着急着陆长中打听消息的进度。可是不能随意出府,更别提传递消息了,着急也没用。 陆瑾娘无奈,只能安心等待。 等到八月初十的时候,万管事那里终于派了人过来,说是第二天陆府会有人过来看望陆瑾娘。陆瑾娘心中既高兴,又担心。 等到次日,请安过后,陆瑾娘就回到沉香院等待。 这一次依旧是龚嬷嬷。龚嬷嬷带着两个小丫头进王府,这是龚嬷嬷第三次来王府,已经不像头两次那样那么胆战心惊。这回倒是细细的将路过的地方打量一番,就一个感受,富贵逼人。果然是王府,不是陆家这种人家能够比的。 到了沉香院,龚嬷嬷恭敬的给陆瑾娘行礼。陆瑾娘心中虽然着急,但是神情还算平静,并没有心慌着急的逼问龚嬷嬷。先是和龚嬷嬷闲聊,接着找了借口将立春和立夏都打发了出去。然后才带着龚嬷嬷进了偏房说话。荔枝和樱桃就在门口守着,免得有人偷听。 龚嬷嬷四下打量了一番,屋里的摆件比上次来的时候多了几样,看的出来陆瑾娘在王府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三姑奶奶,奴婢有事情要和三姑奶奶说。”龚嬷嬷坐在下首,一脸郑重其事。 “龚嬷嬷请说。”陆瑾娘也端正了自己的表情。 龚嬷嬷的脸色有点不好看,显得有点愤怒,“三姑奶奶,你也知道大爷和祝家二房的姑娘定了亲的。按理今年就该将婚期定下。可是哪会想到,就是前些天,祝家竟然上门退亲。真正气死人了。” 陆瑾娘一点都不奇怪。端看祝家的行事,加上前世的记忆,退亲这件事情迟早都会发生。前世似乎也是中秋前后退亲。重生一次,这件事情依旧没改变,还是照着原来的轨迹发展。 陆瑾娘沉着脸,“祝家可给了理由吗?大哥他怎么样,要不要紧。”陆可信对祝姑娘生了情愫,骤然听闻祝家退亲,还不知会被打击成什么样子。 龚嬷嬷一脸愤慨,“祝家真正不要脸,为了拿女儿攀高枝,竟然还冠冕堂皇的说什么不能接受亲家送女儿做妾。既然咱们陆家已经做下这样的事情,那么这婚事没必要再谈下去了。直接退亲。我呸,分明是祝二太太为祝姑娘相看了更好的婚事,这才想要退亲的。” 陆瑾娘愕然,祝家竟然拿她做借口,真正无耻之极。“太太和老爷是什么态度?” “老爷的意思是,既然做不成亲家也别做仇家。太太不依,一定要找祝家要个说法。这不祝家四太太也上京了。昨儿到了咱们府上找太太说话,想要从中斡旋一番。祝四太太一点姐妹情谊都不顾,太太被气得半死。要不是顾忌脸面,就要将祝四太太赶出去。”龚嬷嬷一想起这事就气得半死。 陆瑾娘颔首,表示明白。祝四太太是秦氏的娘家族妹,不过是庶出,嫁给了祝家的庶出四老爷。秦氏也是因为这个拐着弯的姻亲关系和祝二太太搭上关系。最后两家定下亲事。谁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结果。 陆瑾娘沉着脸问道:“昨儿祝四太太过府,可有谈出什么结果吗?” 龚嬷嬷皱眉,道:“祝家答应退还所有聘礼,还补偿五千两银子。” “这么说祝家情愿破财,也不愿意和咱们陆家结亲了。”陆瑾娘心头冷笑。 “正是。真不知祝家生了什么糊涂心思。祝家提出退亲后,老爷和太太就忙着这件事情,也派人去打听祝家的事情。原来祝二老爷不知怎么回事和侯府攀上关系。想要将祝姑娘嫁到侯府去。我呸,就祝家还想攀高枝,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就算攀高枝,也不该将三姑奶奶你牵扯进来。真正是不要脸。”龚嬷嬷义愤填膺,她是看着陆可信长大的,陆可信被人退亲,龚嬷嬷心里头就跟针扎了似地。 陆瑾娘暗叹一声,“现在说这些也没用。祝家要退亲,咱们也没办法,总不能逼着祝家和陆家结亲。那就不是结亲是结仇了。对了,嬷嬷你还没说大哥如何了?他可难过?” 龚嬷嬷担心的点头,“大爷听闻消息后,整天不说话。奴婢看的出来,大爷对祝家姑娘是有情谊的,哪想到会出这档子事情了。老爷说了,先让大爷冷静几天,以后再给大爷找门好亲事就行了。让大爷别在惦记着祝家姑娘。太太也是这个意思。” “那嬷嬷可知道祝家具体攀上了哪家侯府?”陆瑾娘很好奇此事,上辈子困在韩家,那时候她就一个念头,如何讨好韩盛。祝家退亲这件事情,还是等到九月份才知道。知道后也没过多关心。因此陆瑾娘并不知道祝姑娘最后嫁给了谁。 “这个奴婢倒是不知道。奴婢没仔细打听,那祝家姑娘能不能嫁到侯府还说不定了。”龚嬷嬷满脸不屑。 陆瑾娘心想这件事情的后续她倒是要多多关心一下。“那除了这件事情外,府中还有别的事情吗?” 龚嬷嬷摇头,“三姑奶奶放心,最近就这件事情让人气得不行。老太太都骂了一宿,骂祝家不是好东西。” 陆瑾娘嘴角微翘,陆老太太说话还是那么直接,一点都不带拐弯抹角的。 祝家退亲的事情,让陆瑾娘想起很多前世的事情。大概是在过年的时候的吧,有位姓胡的大人从外地调回了京城。似乎是在大理寺任职,并且那位胡大人和陆长中同科。当年两人同往京城赶考,在路上结识,因为见解脾气相投,那位胡大人和陆长中的关系还算不错。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联系。陆瑾娘记得很清楚,明年四五月的时候,陆家就会和胡家谈论婚事。胡家姑娘陆瑾娘是见过的,虽然胡家的家世比不上祝家,但是胡家也不简单,书香世家,家中男丁都是读书考科举的,姑娘也都是读书识字的。胡家姑娘人品才行都很不错,在当年的陆瑾娘就觉着胡姑娘比祝姑娘更适合陆可信。也有做宗妇的本事和手段。 陆瑾娘道:“嬷嬷也别气了。祝家那边就让他去吧,咱们陆家又不是非得求着祝家不可。如今要紧的是大哥要赶紧振作起来。等到明年再给大哥相看一门合适的亲事才是要紧。” “三姑奶奶说的不错,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大爷心里头不好受,奴婢看着也难过的很。太太也气得吃不下饭,在床上都躺了一天了。那位祝四太太也是个没良心的。好歹和太太是同族姐妹,事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等到祝家说要退亲了,她就巴巴的上门,做什么说客。我呸,她还有没有点身为秦家女儿的自觉了。连自家姐姐也要坑害!”龚嬷嬷义愤填膺。秦氏被祝家气得起不了床,跟这个住四太太还真是有点关系。 好歹大家是同族姐妹,既然祝家有退亲的意思了,念在同族姐妹的份上,也该悄悄的给她透个风声。总比如今被祝家硬生生的打脸来的强。真正气死人了。秦氏和祝四太太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关系就算不错。后来大家出嫁了,彼此之间也是有联系的。也因此秦氏才能和祝二太太扯上关系,进而两家定亲。谁想到祝家翻脸不认人,还扯出陆瑾娘进王府给人做妾的事情。一方面是祝家无情无义,一方面是同族姐妹的背叛,再加上丢脸丢大发了,秦氏没被气得病倒已经算是不错了。 陆瑾娘暗自点头,“这事秦家本家可知道了?”祝四太太做这样的事情,生生打了秦氏的脸。依着陆瑾娘对秦氏的了解,此事秦氏肯定要和娘家说,让娘家出面给祝四太太一点教训。 听到这个问题,龚嬷嬷眼中闪过精光,“三姑奶奶放心,昨儿太太亲自动笔写了封信回九江。等着吧,奴婢就不信了祝四太太连娘家都不要了。” “祝四太太也是糊涂。她在祝家身份尴尬,但是有秦家做靠山,祝家也不敢对她过分。何必为了讨好祝家二房,连自家姐妹也瞒着。不过是提前通个消息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陆瑾娘感叹一声,就算祝四太太有难处,她这样做在祝家未必讨好,却将娘家跟娘家姐妹一起给得罪了。真是得不偿失。要知道秦氏是秦家二房嫡女。秦家二房是嫡出,而祝四太太是秦家三房庶出。秦家三房本就是庶出旁支。也就是说祝四太太是庶出的庶出,她这样做实在是极为不明智。她的靠山是秦家,不是祝家。在这件事情上却本末倒置,十分不明智。 “还是三姑奶奶看的通透。太太气得就是这一点。提前透点消息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祝家也就那样,她何必为了祝家将娘家姐妹得罪。太太直说当初看错了她,早知如此,当年就不帮着她了。真是个白眼狼。”龚嬷嬷拍着大腿,愤怒无比。龚嬷嬷是秦氏的陪嫁嬷嬷,对于秦家的事情自然是门清。 陆瑾娘隐约记得,她很小的时候,祝四太太在祝家受了气。秦氏得知后,因为离着近,直接找上祝家在济南的本家,给祝四太太撑腰。听说自此之后,祝家人也不敢太过苛责祝四太太。也难怪龚嬷嬷要说祝四太太是个白眼狼。 “龚嬷嬷你回去好生劝劝太太,祝家这样的家风教养出来的姑娘,未必就是良配。祝家退亲说不定也是件好事。以后好生为大哥相看一门合适的亲事,未必就比祝家差,说不定比祝家姑娘还更好,更合太太的脾性也说不定。”陆瑾娘好言相劝,祝家退亲已经成为定局,实在是没必要揪着不放。 “三姑奶奶说的是,奴婢回去后会好生劝劝太太的。” 陆瑾娘心里头惦记着柳美人的事情,于是问道:“嬷嬷,老爷可有什么交代你的。” 龚嬷嬷拍着自己的头,“瞧我这记性,奴婢出门前,老爷亲自交了封信给奴婢。要奴婢亲手交给三姑奶奶。还说让三姑奶奶看完后就烧了,千万别让人知道了,会惹祸的。” 陆瑾娘心中激动,“那信了?” “在奴婢身上。”龚嬷嬷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 陆瑾娘检查了信口,完整无缺。“多谢嬷嬷,嬷嬷辛苦一趟,不如让荔枝和樱桃领着嬷嬷去吃茶。等我这里忙完了,再陪着嬷嬷说话不迟。” “三姑奶奶你忙,奴婢晓得规矩。”龚嬷嬷说着就站起来,走了出去。 陆瑾娘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剪刀剪开信口。拿出信纸仔细看了起来。陆瑾娘将信件翻来覆去的看了两三遍,确定内容都记在了心里头,这才点燃了烛火将信件付之一炬。做完这事后,陆瑾娘觉着浑身都湿透了。两辈子加在一起,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还真是有点不太习惯。那种紧张的兴奋的激动的情绪,实在是过于陌生煎熬。 揉揉眉角,默想着信件里面的内容,真正是让人出乎意料。原来那位章侍卫就是柳美人曾经订婚的对象。不仅如此,章侍卫和柳美人两个,因为章家和柳家交好的关系,两人从小就认识,还曾一起读过几天书。可以说两人的情谊非同一般。就因为罗侧妃想要找一个助力,罗侧妃的亲姑姑,承恩伯夫人生生的将两人给拆散了。 章侍卫名章玉堂,武威侯府长房庶出,因为读书科举无望,从而转了武职。进了禁卫营,先是在宫中宿卫,后来因为职务调动,这才来到王府做侍卫。陆瑾娘感叹,世上真的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可是偏偏让柳美人和章侍卫在王府碰面。曾经的有情人,如今身份天差地别,一个是禁卫营侍卫,负责王府安全。一个是王爷的美人,身娇肉贵。还怀了王爷的骨肉。 陆瑾娘忍不出换位思考,要是她是柳美人,遇到这个情况该如何做?再续前缘肯定不行,装作不认识那肯定也不行。果然这是一个难题。 陆瑾娘微蹙眉头,柳美人和章玉堂的关系,有心人一查就查出来了,为何王府还这么安静。王妃和罗侧妃是不知道,还是即便知道了也没放在心上。依着罗侧妃那傲娇的性子,倒是有可能。那王妃呢?还有刘庶妃那个奸诈的人,难道就没想过利用这点来做文章吗? 秦氏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她已经气得两天没下床没吃东西了。祝家所作所为太不仁义,竟然还将责任算在陆家头上。秦氏一想起这事就气得心肝痛。 丫头明香进了卧房,示意小丫头们先出去,“太太,龚嬷嬷回来了。” 秦氏压着额头,心里头那口气憋着实在是难受。“哦,叫她进来吧。” 龚嬷嬷进来,就大叫道:“哎呀太太,你这是怎么了?明香,太太可吃了午饭?” 明香摇头。龚嬷嬷一脸担心,“太太,先吃点东西吧,祝家的事情就别想了。如今要紧的是太太养好身子,到时候给大爷寻一门更好的亲事。” 秦氏唉声叹气,摆手道:“先别说这些。三姑娘那里如何了?” “三姑奶奶那里一切都好,听闻王妃对三姑奶奶很是满意。不过三姑奶奶前段日子偶感风寒,折腾了几日,不过如今都好了。”龚嬷嬷拿着扇子给秦氏扇风。秦氏闭着眼睛,一脸疲惫。 “三姑奶奶看了信,可有说什么?”秦氏很是郑重的问道。 龚嬷嬷四下看了眼,凑在秦氏耳边小声说道:“三姑奶奶交代了奴婢,说是此事太太和老爷就不要再问了,免得牵连到太太和老爷。还说让太太和老爷放心,三姑奶奶已经有了主意,定不会将自己折进去的。” 秦氏睁开眼睛,精光闪烁,“三姑娘这半年多倒是长进不少。” “谁说不是了。我看了三姑奶奶和以前相比,哎呀,那是完全不同了。那通身的气派真正是了不得。王府果然富贵,连带着三姑奶奶也养出了一身气度来。”龚嬷嬷笑着说道。 秦氏心里头不太舒坦,既为陆瑾娘高兴,又有点不是滋味。实在是她根本就没想到陆瑾娘这么快就在王府站稳脚跟。照着秦氏的想法,依着陆瑾娘那别扭的有那么点清高的性格,只怕进了王府要受一番罪。却没想到陆瑾娘倒是聪明,也懂得审时度势,应时而变,了不得,说不定将来还真有大造化。 秦氏用着低沉的声音说道:“瑾娘是有福气的人。不过想来她在王府也不容易,以后咱们陆家可要多多帮衬着她才行。” “太太慈爱,太太说的没错。三姑奶奶也说了,她心里头是记挂着家里人的,也是感激太太和老爷的。三姑奶奶一再表示,她是不会忘了老爷和太太对她的恩情。今日三姑奶奶还一再关心大爷的事情,说是让奴婢好生劝劝太太和大爷,实在是没必要计较祝家。那样的人家,若是真的结亲,只怕也是要生嫌气。说不定还苦了大爷。如今退婚正好,咱们再给大爷找门更合适的亲事。”龚嬷嬷小声的说道。 秦氏点点头,“三姑娘还有点见识,只是我这心里头实在是不顺气。祝家实在是欺人太甚,无耻之极。” 龚嬷嬷真心实意的说道:“太太,如今要紧的不是祝家那头,而是大爷那里。大爷对那祝四姑娘依着奴婢看是有情谊的。只怕这下子大爷的心结难解。这对大爷可不是好事,大爷还要考功名了,可不能因为这事耽误了前程。太太可要想个法子,好生劝解大爷才是。” 秦氏点头,“你说的没错,信哥儿那里才是最为要紧的。可是那孩子什么都不说,全都闷在心里头,我拿他也是没办法。” “让四姑娘五姑娘还有三爷和五爷去开解大爷吧。他们一向都是在一起读书,彼此都能说的上话。想来大爷也是能够听进去几句的。”龚嬷嬷出着主意。 秦氏摆手,“今儿一早我就对琼娘说了,让她去和她大哥说话。也不知那丫头行不行。” 陆琼娘端坐在陆可信的书房内,脸上全是担忧之色。“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陆可信手中拿了本《论语》可是一天过去了,他也没看进去两页。陆可信回头看着陆琼娘,“你回去吧,你在这里我可看不了书。” “大哥,你这个时候还看什么书,要紧的是松活松活,别去想那些人。” 陆可信皱眉,没吭声。 陆琼娘叹气,“大哥,我听丫头说龚嬷嬷回来了。三姐姐肯定知道了你的事情。我猜三姐姐要是在的话,肯定会劝解你,让你别在意祝家。反正以大哥你的才学和家世,定能找到合心意的。” 陆可信板着脸,“四妹妹,天色渐暗,你先去太太那里。我再看会书。” “大哥,你何必顾左右而言他,妹妹也是担心你。” 陆可信一脸坚决,“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哎,有件事情我原本不想和大哥你说的,不过看大哥你这个样子,我还是说了吧。”陆琼娘一脸心虚外加担心,“大哥,前两天祝家来人退亲后,我就写了封信去问祝四姑娘。今儿大早上,那边给了回信。” 陆可信猛的回头盯着陆琼娘,嘴唇张合几下,又紧紧的抿着唇,不吭声。 陆琼娘瞧着陆可信这个样子,心里头越发担心,也后悔提起这件事情。不过她还是继续说道:“祝四姑娘没给我写回信,但是她给了我一些东西。”说完后,示意丫头将那些东西拿来。 一共三件东西,全都放在了书桌上。全都是陆可信熟悉的,曾经倾注了感情在其中。一个金钗,是陆可信用几年存下来的月例买来送给祝四。一个妆匣,是陆可信利用闲暇时间,亲手做出来。做妆匣只花了七天,但是上面的富贵牡丹的雕花却花了足足两月。陆可信平日里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做点木工活,因为他自制力好,没有荒废学业,因此陆长中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这个妆匣倾注了陆可信所有的心血,每一个雕工都倾注了感情进去。可惜如今物是人非,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最后是个美人团扇,上面有祝可信亲手做的画写的诗。虽然诗句一般,画工也算不上顶好,可是这都是真正的心意,用钱都买不来的。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陆琼娘怕了,陆可信的表情那么悲伤,她从来不曾在陆可信身上看到过。陆琼娘后悔的不行,抓起那三样物事,“大哥,我把这些都丢了,咱们不要看这些。” “放在这里。”陆可信板着脸,声音嘶哑,气势十足。 陆琼娘手一抖,那金钗掉落在桌面上。陆可信将金钗团扇收起来,就收在妆匣内,然后将妆匣上锁,放在多宝阁上面。回头看了眼陆琼娘,“四妹妹你出去吧,我没事了。” “大哥,大哥你可别吓我啊!大哥你心里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好不好?”陆琼娘死死的抓住陆可信的衣袖,生怕放开了陆可信,陆可信就会去做傻事。 陆可信扯出一个笑容来,只是那笑容太过僵硬,“傻丫头,我没事。等过两天就没事了。” “大哥,你别吓我。”陆琼娘着急的眼泪的都下来了。 “四妹妹,你心疼大哥,大哥心里头感激。不过大哥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出去好不好?” 陆可信的眼神,让陆琼娘无法拒绝。陆琼娘点头,“大哥,那我就守在外面。你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陆可信没吭声,眼睛无焦距的看着前方。陆琼娘无奈出了书房,就蹲坐在屋檐下,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书房大门。大门紧闭,屋里头一点声响都没有。陆琼娘死死的攥着衣摆,脸上全是纠结之色。 等到天黑,依旧没动静。陆琼娘等不下去了,干脆起身去拍门。用力的重重的拍门,“大哥你出来,你出来啊!你可别吓我啊!” 书房大门突然打开,陆琼娘差点摔倒。死死的抓住陆可信的手,“大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走吧,咱们一起去给老太太请安。” “大哥……”陆琼娘一晃神的功夫,分明看到陆可信略显红肿湿润的眼睛。大哥哭了,大哥竟然哭了。陆琼娘伤心的不行,祝四你将我大哥害成这样,祝四,这仇咱们是结下了。 ------题外话------ 收藏掉的好凶残啊,元宝看的心惊肉跳的。求收藏求订阅,各种求……无限循环中 第53章 中秋惊魂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还没拿定主意究竟要如何利用手中的消息,中秋便到了。中秋家宴上发生的事情,让陆瑾娘没有心思再想别的。 中秋节前一天八月十四,是卫王府举行家宴的日子。明儿是十五,王爷和王妃都要到宫里面参加皇家宴席。就如端午节那般,十四这一天,陆瑾娘早早的打扮好了,来到内院花厅。许久没见的柳美人和罗侧妃已经到了。陆瑾娘上前给罗侧妃请安,罗侧妃傲娇的点点头,“陆才人规矩倒是不错,看来桂嬷嬷调教人的手段还没放下。很好,陆才人以后多多用心。” “是!” 接着陆瑾娘又和柳美人彼此见过。柳美人倒是没像以前那样冷淡,而是冲陆瑾娘和善的笑了笑。陆瑾娘爷回她一个笑容,眨眨眼睛。柳美人微微低头,心想陆瑾娘口风还算紧。这些日子柳美人一直让人关注着府中的动向,并没有关于她和章玉堂的闲言碎语出来。如此一来,对于那天在前花园的事情,柳美人也算是放下了芥蒂。也因此今儿她对陆瑾娘的态度和善起来。 陆瑾娘挨着柳美人坐着,柳美人犹豫的对陆瑾娘小声说道:“多谢陆才人。” “柳姐姐可别这么说。”她还没拿定主意要不要利用那消息了。陆瑾娘看了眼柳美人已经明显挺起的肚子,差不多快五个月了吧。“柳姐姐最近可好?不过柳姐姐的气色看起来倒是比上次见面要好。” 柳美人神色有点紧张,摸摸自己的脸颊,“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娘亲我肚饿,我要吃糖。”唐方继牵着唐方妤的手从外面走来,婆子丫鬟都紧紧的跟着。罗侧妃立马笑了起来,“继哥儿快过来,娘亲这里给你准备了糕点。不过要少吃一点,晚点还要吃月饼,还有陪着父王用餐。” “今天儿子能见到父王对吗?”唐方继拉着唐方妤扑到罗侧妃怀里,“儿子想父王,妹妹也想。” 唐方妤不过是个刚满三岁的小丫头,一进来,那眼睛全都盯着桌上的糕点。不等丫鬟伺候,直接拿起一块吃了起来。罗侧妃笑眯眯的,一边给唐方妤擦手,一边对唐方继说道:“一会见了你父王,你就对父王这么说,说你想他了,让父王以后多来看看你,好不好。” 唐方继点头,“好的娘亲,儿子晓得。” 母子三人齐乐融融,陆瑾娘小声的对柳美人道:“等柳姐姐的孩子生下来,那咱们王府可就更热闹了。” 柳美人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的笑容很是温暖,“托陆才人吉言。” 素问在旁边突然插嘴,“陆才人,太医有说我家美人怀的这一胎十有*是个哥儿。” “哦,那可要恭喜柳美人了。”陆瑾娘笑道。 罗侧妃看了过来,“柳妹妹你们在说什么?” 柳美人挺直了背脊,显得很紧张,“罗姐姐,我和陆才人在闲聊。” 罗侧妃盯着柳美人的肚子看了会,“柳妹妹,你如今是双身子,可要当心。另外太医说你这一胎可能是哥儿,你更是要小心。可别让人钻了空子。”说罢,那目光就落在了陆瑾娘身上,似乎是在怀疑陆瑾娘不怀好意,会对柳美人的胎儿不利。 陆瑾娘差一点紧张的跟柳美人似地挺直了背脊。还好半途她反应过来,低眉顺眼的样子,也不接话,只当没听懂罗侧妃的话。 柳美人脸上尴尬,很是抱歉的看了眼陆瑾娘。然后才对罗侧妃道:“多谢罗姐姐关心,我晓得的。” “嗯,你如今正是要紧的时候。多多小心点没错的。”罗侧妃嘱咐完了柳美人后,继续跟两个小孩说话。 温姨娘来了,依旧是一身暴发户的装扮,金光闪闪的,看的人眼睛都快瞎了。温姨娘坐在陆瑾娘下首,丝毫不客气的拉着陆瑾娘说话。陆瑾娘心里头不耐烦,不过好在陆瑾娘耐心还算不错,勉强忍受了下来。 最后是刘庶妃带着李夫人连同她的儿子唐方纶来了。唐方继和唐方纶这两个孩子相差一岁半左右,见了面,两个孩子之间的气氛就非常不友好。唐方继冲唐方纶翻白眼,表情很是不屑,唐方纶则是冲唐方继做鬼脸。 至于两个孩子的娘亲依旧是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烦得很。彼此眼睛都顶在了头顶上,除了最初的面子功夫外,后面都是谁也不理谁,谁也不跟谁说话。 陆瑾娘瞧着心里头发笑,刘庶妃是个话多的人,也是个爱挑事的人。这次这么安静,估计是因为端午节的时候和罗侧妃打了一架,知道了罗侧妃的彪悍程度,因此今儿打定主意少说多看,免得惹怒了罗侧妃,让罗侧妃又发飙。 因为罗侧妃和刘庶妃两人不对盘,屋中的气氛有点压抑。温姨娘有点不习惯这样子,连着假笑几声,“哈哈,大家干嘛光坐着却不说话啊!那多没意思。” 刘庶妃和罗侧妃齐齐看过来,温姨娘被这两人一看,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尴尬的笑笑,“哈哈,我闭嘴,我不说话。”捂着自己的嘴巴,用行动表明她真的闭嘴了。 李夫人鄙视一笑,温姨娘还真是个丑角。陆瑾娘也是掩嘴轻笑,其实温姨娘有时候还是挺有意思的。至于柳美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身边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 天色渐暗,王爷和王妃带着世子郡主终于到了内院花厅。众人上前见礼,接着王妃和王爷训话,然后便移步到大堂,依次入席。这一次林姨娘和薛姨娘可就没座位了,只能在王妃和罗侧妃身后伺候。不过温姨娘却能坐下吃喝,显然就是姨娘也要分个三六九等。 喝酒喝到一半左右,桌面上的气氛也逐渐热闹起来,众人也渐渐放开了。 王妃及以下的人都给王爷敬酒,五王爷是来者不拒。而女人们则是纷纷冲五王爷抛媚眼,只盼望着五王爷能够多眷顾自己,多去自己的院子里。陆瑾娘也想对五王爷抛媚眼的。只是眼神不到位,加上紧张,那媚眼就成了小心谨慎。在众多或直接或含蓄的媚眼中,陆瑾娘这样子倒是勾的五王爷多看了几眼。还捏了捏陆瑾娘的手,像是在暗示陆瑾娘。可是陆瑾娘和五王爷没有心意相通,一时间竟然没明白五王爷的意思。 女人们敬酒完毕,孩子们也不甘落后。最先是世子唐方纹和郡主唐方婵一起站起来,端起酒杯,同声道:“父王,儿子(女儿)敬父王一杯。祝愿父王心想事成,顺顺利利。” 王妃笑眯眯的,眼神中透着骄傲。这是她的一双儿女,小小年纪又懂事又知礼,还知道上进。没有什么比的上自己的孩子有出息更让人高兴的。 五王爷心情很好,摸摸唐方纹的头,难得的对孩子露出笑脸,鼓励道:“好好,都是好孩子。纹哥儿你是哥哥,可要爱护弟弟和妹妹们,要用功读书,给大家树立一个榜样,知道吗?” “儿子明白。儿子每日都用功读书。上月儿子随母妃进宫给祖母请安,祖母也夸了儿子。儿子还见了皇爷爷,皇爷爷考察了儿子的功课,说儿子学的很好。”唐方纹毕竟是六七岁的小孩,自然盼望着父母夸奖,想要显摆一下。 此事五王爷自然是早就知道,笑了笑。 王妃在旁说道:“王爷,自从父皇夸奖了纹哥儿读书读的好,纹哥儿这些日子来越发的用功了。”快点夸奖儿子吧,让儿子在众人面前露个脸。王妃齐氏一脸骄傲,等待着五王爷的表示。 五王爷很满意的笑了笑,“不错,不愧是本王的儿子。不过读书要紧,也要注意身子骨,你年纪还小,可不能为着读书,累着了自己。”五王爷难得做一回慈父,做的还有模有样的。 温姨娘羡慕死了,她也想有个儿子。柳美人嘴角含笑,想着自己的儿子出生后,过个几年,王爷是不是也会这般对待自己的孩子。 陆瑾娘没什么想法,近两年她都没想着要怀孕。 至于李夫人,眼神幽怨的看着五王爷,王爷好久都没去她的院子了,她何时才能怀孕生子了? 刘庶妃死死的抓着酒杯,她很不服气。可是王爷和世子说话,轮不到她插嘴。 罗侧妃扬眉,唐方纹仗着嫡长子的名头压了她儿子一头,她心里自然也不是滋味。 唐方纹还在专心的应答五王爷的问题。五王爷做了一会慈父,转眼间又变成了严父,开始考察唐方纹最近的功课。 罗侧妃和刘庶妃都想让自己的儿子在五王爷跟前表现一番,奈何孩子都还小,只是刚启蒙,实在是没什么好表现的。但是这不要紧,才学上不能表现,那还有其他的啊!表现一下孩子的孝心和懂事,也是足够在五王爷跟前挣到体面。 罗侧妃和刘庶妃彼此看了眼,眼睛里都是压抑的*。罗侧妃悄悄的在唐方继腰上掐了下,然后示意唐方继赶紧表现表现。唐方继苦着脸,他的腰好疼,娘亲下手总是没轻没重的。 “父王,儿子也想敬父王。”唐方继也是个早熟的孩子,端起小酒杯来,走到五王爷身边。 这下子五王爷就不好再继续考察唐方纹的功课,唐方纹也没了显摆的机会。王妃齐氏眉眼一挑,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罗侧妃,然后对五王爷说道:“王爷,今儿是家宴,大家可都看着王爷了。至于纹哥儿的功课,等从皇宫回来后再考察不迟。” 五王爷点头笑了笑,“王妃提醒的是。”然后看着小小的唐方继,脸上难得露出慈爱之色。 唐方纹原本是面无表情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来,“二弟,你还小,力气不够,不如让哥哥来帮着你吧。” 唐方纹直接从唐方继手中接过酒杯,唐方继傻愣着,有点不知所措。只能望着罗侧妃。罗侧妃皱眉,这个唐方纹,小小年纪心眼忒多了点。 “世子这怎么可以。”罗侧妃不甘寂寞,“世子,这是你二弟敬给王爷的酒,你端着像什么话。” 王妃没吭声,依旧是鼓励的看着唐方纹。 唐方纹面色露出紧张之色,“罗侧妃请见谅,我只是担心弟弟人小力微,这才出手帮忙。却没想到好心做坏事,还请罗侧妃原谅我,二弟你也要原谅我。” “好了!”五王爷瞥了眼罗侧妃,“纹哥儿你做的很好,你是哥哥,就该爱护弟弟。继哥儿你也很不错,很懂事,父王很满意。” 唐方继笑了起来,然后显摆的看了眼一侧的唐方纶。而唐方纹则是低着头,小眼神复杂的很,实在不像是个六七岁的孩子。不过想想也是,生在皇家的孩子,最是早熟。别人家的孩子还惦记着吃食的时候,他们已经学会察言观色,争宠闹事,算计兄弟。 唐方继被表扬了,刘庶妃的儿子唐方纶就不甘了。他年纪小,许多事情还不懂,不知道说话讨好人,干脆就哭了起来,“父王我也要,父王我也要。”边哭边叫唤。那声音听在旁人耳朵里实在是刺耳。 五王爷皱眉,刘庶妃紧张不已,赶紧劝解唐方纶。唐方纶不依不饶,刘庶妃又生气又尴尬,眼神怯怯的看着五王爷,“王爷你看……” 五王爷没表态,罗侧妃就先开口了,“刘庶妃你是怎么教养孩子的。纶哥儿已经三岁多了,快四岁的孩子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像咱们继哥儿跟他这么大的时候,可都知道爱护妹妹了。” 刘庶妃气得不行,“纶哥儿到今年十月才满三周岁,哪有你说的那么大。他不懂事也是情有可原。” “好了,都少说两句。纶哥儿的奶娘赶紧将孩子带下去,好生哄哄他。孩子都是要哄的。”王妃出面,大家自然不再说话。王妃又看着刘庶妃,“刘氏,你是咱们府中最有才学的人,不过说到教养孩子,你还是有所欠缺。以后多花点心思在孩子身上,别整天惦记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看看纶哥儿和你都不亲,你若是真的尽责,纶哥儿又怎么会哄不住。” 五王爷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唐方纹见机,跳下椅子,牵着唐方继的手,“弟弟,来,坐在这里,哥哥照顾你。” 五王爷很是满意的点头,唐方纹这个儿子果然很好。又赞赏的看了眼王妃齐氏,一脸你将孩子教养的很好的表情。王妃齐氏略微低了头,心中十分得意。 罗侧妃冲刘庶妃得意一笑,刘庶妃气得要死,竟然在家宴上丢脸,回去后得好生教训教训奶娘和丫头们。怎么教导纶哥儿的,一点都不懂事。 不过是个小插曲,大家都是做戏高手,这点事情瞬间便过去了。 王爷放下筷子,众人也都纷纷放下筷子。王妃齐氏笑问:“王爷,是不是该吃月饼了。” “嗯!” “那妾身吩咐人将桌子摆在外面。今儿天气好,不冷不热的,坐在外面赏月边吃月饼倒是极好的。”王爷齐氏巧笑嫣然,很是高兴。 五王爷擦过了手,又漱口,然后才道:“听王妃的。你安排的定是没错。” 王妃齐氏给丫头婆子使了个眼色。顿时就有大批的丫头前来收桌子,给主子们伺候漱口水。过了会房妈妈从外面进来,“回禀王爷王妃,外面已经安置好了。” 王妃擦干手,笑问五王爷,“王爷,咱们这就出去吧。这会正是时候。” “王妃说的没错。走,大家一起出去。”五王爷兴致不错,走在最前面,大家跟在后面,鱼贯而出。 荔枝伺候着陆瑾娘,“姑娘,这季节夜里有点凉,不如将斗篷披上。” “那有你说的那般严重,放心,我若是觉着冷,定不会强撑着。”陆瑾娘笑笑摇头,这个时候关键是从众,而不是与众不同,标新立异。 到了园子里,果然都准备好了。 一张圆桌安置在园子里,椅子茶水点心果品一应俱全。旁边还放着几张屏风,想来是用来挡风的。大家依次坐下,王妃示意丫头们将月饼端上来。 王妃笑着和王爷介绍,“王爷,今年的月饼倒是比去年多了两三样品种。有桂花月饼,还有蛋黄月饼,还有红枣的。加上几样往年都有的品种,今年大家倒是有口福了。” “王妃辛苦了。”五王爷冲身边的齐氏笑了笑,“王妃操持王府,辛苦异常。本王敬王妃一杯。” 齐氏显得有点紧张,“王爷何至于如此。这是妾身的本分,妾身还担心做的不够好,给王爷添麻烦了。” 五王爷伸出手放在齐氏的手背上,轻轻的摩挲着,“咱们是夫妻,王妃不必如此见外。” 众人纷纷低头,王爷要和王妃表演夫妻情深,大家还是不要看的好。就当自己是个透明的。 陆瑾娘低着头,看着桌子下面。那个缠在王爷腿上的脚是谁的?咦,还有另外的人的脚伸了过来。一个是藕色的绣鞋,一个是绿色的绣鞋。一个在王爷的腿上纠缠,一个羞答答的勾搭着王爷的脚。而五王爷还在和王妃表演夫妻情深,神色淡定的陆瑾娘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看绣鞋看不出是谁的,但是看裙子却是一目了然。陆瑾娘查看清楚对象后,就紧紧的抿着唇。要这么表里不一吗?彪悍如斯的罗侧妃,还以为她不屑于勾搭王爷了。原来私下里罗侧妃是如此放得开,那腿都快伸到五王爷的大腿上了。真的是够大胆够豪放。 再看另外一个绿色绣鞋,看覆盖在腿上的裙子的花样,那分明就是刘庶妃的。啧啧,刘庶妃果然是比不过罗侧妃,同样是勾搭王爷,人家罗侧妃多放得开。反观刘庶妃则是羞答答的,欲说还休,实在是不够干脆。 这两个人当着王妃的面玩这种把戏,是没把王妃放在眼里了,还是觉着不会被王妃发觉。温姨娘凑到陆瑾娘耳边,“你在干什么?” “啊,没有。我就是有点头晕。” 温姨娘了然的笑笑,“等以后你习惯了,就好多了。这酒量都是练出来的。” 陆瑾娘不自然的笑笑,“你说的对。”端起自己的酒杯一口喝干。 好不容易王爷终于和王妃表演完了夫妻情深,而众人也纷纷端坐,神情十分端庄,个个都是名门贵女。陆瑾娘再次低头往桌子下面看去,咦,果然做戏要做全套。这会刘庶妃和罗侧妃都纷纷收回了自己的脚,姿势端庄,和她们面上的神情一般无二。若非亲眼所见,陆瑾娘也不敢相信之前那一幕是这两人做出来的。 陆瑾娘又朝柳美人看去,大家都说柳美人清高不爱理会旁人,会不会她私下里也是表里不一。否则为何王爷最爱去的就是柳美人的院子。 月饼被切开,分别装盘放在各人的面前。五王爷首先拿起一块吃起来,见王爷开吃后,众人这才吃起月饼。 陆瑾娘拿了一个豆沙的月饼,轻轻的咬了一口,皮脆馅香,陆瑾娘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月饼。忍不住多吃了两口。其他还有桂花馅,蛋黄馅等等,有的合口味有的不合口味。不合口味的陆瑾娘都让荔枝撤下,分给丫头们吃。 大家边吃月饼,边赏月。今日天公作美,月朗星稀,天上没有一丝云彩。 王妃露出女儿娇态,“王爷你看今日这月亮,这可是近些年来难得一见的。” 刘庶妃附和道:“王妃说的是,往些年的中秋,要么下雨要么阴天。今儿到是好。想必明日也是个好天气。” 五王爷喝了口酒,笑道:“你们说的都不错。今年风调雨顺,国库充盈,这全耐父皇勤于政事。” “王爷说的没错,皇上洪福齐天。王爷,咱们朝皇宫敬杯酒吧,恭祝皇上身体安康,万福万寿。”王妃齐氏举起酒杯来。 五王爷大声叫道:“好!王妃说的没错。来,大家一起恭祝皇上身体安康,万福万寿。” 陆瑾娘也端起了酒杯,瞥了眼左手边的柳美人。柳美人脸色极为难看,单手捂住腹部,十分痛苦的样子。陆瑾娘还来不及问一句,柳美人的丫头素琴就叫了起来,“美人你怎么了,啊,美人流血了,裙子上全都是血。” 陆瑾娘猛地站起来,带着身后的椅子跌倒。跟着后退两步,紧接着脚下顿住,又犹豫起来。 柳美人捂住肚子,已经无力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在往地面倒去。素问和素琴紧紧的搀扶着柳美人,“美人,美人你怎么了?天啦,全都是血!”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罗侧妃脸上惊怒交加,狠狠的瞪了陆瑾娘和李夫人一眼。陆瑾娘和李夫人一般模样,冤枉死了。连着端午和中秋都来一回,柳美人有完没完。李夫人学着陆瑾娘急忙退后两步,想要撇清自己。 王妃皱眉,“赶紧抬软轿过来,房妈妈去让人请太医。素问素琴你们派人去将柳氏平日里吃的安胎药准备好。” “慢着。太医没来,柳氏什么都不能吃。谁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万一是吃错了东西了?”罗侧妃越过王妃,来到柳美人身边。见柳美人身下的血,罗侧妃眉头紧皱。“快将柳美人放平,不能这样。” 王妃齐氏恼怒,“罗氏你要干什么,这会要紧的是保胎。” 罗侧妃回头看着齐氏,“王妃的意思我自然明白。保胎要紧,吃食也要紧。之前都好好的,突然就出血……”说着看了眼桌上的月饼和果品,“谁知道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这样。王爷,请王爷为柳氏做主。” 罗侧妃和齐氏都望着五王爷,陆瑾娘等人也都望着五王爷。而柳美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裙子上的血却越来越多。陆瑾娘看着这么一大滩血,不禁又想起那个被杖毙的歌姬,只觉着头晕目眩,浑身发冷。 “姑娘你怎么了?”荔枝扶着陆瑾娘,小声的问道。 陆瑾娘摇头,只是看着五王爷那边。 五王爷黑着一张脸,道:“将孩子们都带下去。来人,将柳美人扶到最近的厢房去。另外将这桌面上所有的东西封存,从此刻开始没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私下动这桌下的东西,明白吗?” “奴婢明白。”顾公公应声答应。一挥手,小太监,小厮丫头纷纷上前,分工明确。 齐氏面无表情,眼神哀怨的看着五王爷,“王爷这是做什么?莫非王爷怀疑妾身不成?不说妾身没那心思,就算真的起了那心思,王爷觉着妾身会用如此愚笨的办法吗?” 罗侧妃冷哼一声,“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名堂。人了,都死了吗,轿子怎么还不来。” “来了,来了……”婆子们抬着软轿,将柳美人转移到了厢房。罗侧妃原本想要跟上去,却犹豫起来,最终让身边的丫头冬梅以及薛姨娘去照顾柳美人。她要留在这里盯着王妃和刘庶妃。 王妃一直望着五王爷,“莫非王爷真的怀疑妾身?”王妃语气很紧张,话语中透着一种让人心酸的悲伤。陆瑾娘不知为何,突然觉着要是柳美人的状况真的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应该和王妃没关。就像王妃自己说的那样,她没那么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谋害柳美人。她完全有办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还牵连不到她身上去。 不是王妃,哪会是谁?陆瑾娘转而盯着刘庶妃和李夫人。 显然和陆瑾娘一样想法的人还有,比如罗侧妃。罗侧妃眼睛喷火,“刘氏,是不是你下的手。” “冤枉啊!罗氏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刘庶妃大叫冤枉,可是越发让人觉着她更有嫌疑。 五王爷黑着脸,从众人脸上扫过,“都给本王闭嘴。此事情由等太医来后自有说法。现在,所有人都跟着本王去花厅。” “是,王爷。” 太医来的很快,柳美人的孩子没能保住,流产了。这个消息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紧接着在王爷的要求下,太医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诊断结果,“据下官检查,柳美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说完后,又犹豫起来,分明有着未尽之言。 王妃齐氏面无表情的道:“太医有话尽管直说,本王妃定要将此事查个一清二楚。” 五王爷看了眼齐氏,那目光复杂。齐氏挺直了背脊,一脸坦荡。没做就是没做,没什么好心虚的。 太医见五王爷不反对,于是便说道:“下官查看了柳美人身体,发现柳美人应该是中毒。” “什么,中毒?”罗侧妃跳了起来,“太医你可确定?” 太医点头,“下官确定,而且看分量今日应该不是头一次。应该近两三个月都有摄入毒素,只是因为分量轻,一直都没出事。今日怕是吃了什么发物,或者是吃了有毒的东西,因此便一并发作了。” 陆瑾娘浑身发冷,她想起当初在前花园遇到的小丫头,说是李夫人派出来盯着柳美人的,而且不是第一次。是不是李夫人和刘庶妃联手下的毒? 罗侧妃已经不做猜想,而是确定了。指着刘庶妃大骂,“刘氏,你阴险狡诈,你说是不是你对柳氏下毒。” “你胡说八道。”刘庶妃自然不愿意背上这个罪名,“请王爷和王妃为我做主啊!” “给本王妃闭嘴。”齐氏脸黑的跟锅底似得,看了眼五王爷,然后才问太医,“太医,柳美人中的毒你可查出来是什么?她怎么中毒的你可知道?” “这个,下官需要检查一下今日柳美人的吃食,方能做判断。” “那好。”王妃点头,“王爷,未免被人说闲话,也为了证明妾身的清白,请王爷派人陪着太医去检查今日柳美人的吃食。” 五王爷目光幽深的看着齐氏,齐氏一脸坦荡。五王爷点头,“就依着王妃的。顾忠,你安排人陪着太医检查。有结果了及时禀报本王。” “奴婢遵命。”顾忠当即就分派人手。 “王爷,不管事情最终如何,这次妾身都难辞其咎。”王妃一脸难过愧疚,“妾身打理庶务,一向以为打理很好。却没想到竟然发生这种极为恶劣的事情,竟然有人胆敢谋害王爷的子嗣。妾身管家不利,致使此事发生,请王爷责罚。”王妃说着就要跪下请罪。 陆瑾娘看着心惊胆战,一边佩服王妃的急智,一边在想王妃真的会跪下去吗?那自己要不要跟着一起跪?总不能王妃都跪着了,大家还好端端的坐着吧。 五王爷将王妃扶住,郑重其事的说道:“本王相信王妃与此事无关。王妃不必如此。王妃辛苦为本王打理内院,出了这样的事情,本王相信王妃也是不愿意看到。只要以后好生整顿内院,此事不会再发生,便可!” 齐氏眼中含泪,满脸都是感激,“妾身多谢王爷信任,妾身定不会辜负了王爷的信任。” 查找毒源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事情。见夜已深,王妃便提议让众人各自回去。五王爷不置可否,于是众人纷纷离去。 出了花厅,风一吹,陆瑾娘打了个哆嗦。这才发觉自己的里衣都被冷汗湿透了。 荔枝给陆瑾娘披上斗篷,“姑娘,天冷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陆瑾娘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原本以为今日会过的比较热闹,却没想到柳美人竟然会流产。究竟是谁下的毒手,是王妃齐氏,还是刘庶妃,亦或是罗侧妃贼喊捉贼?陆瑾娘看不明白,人人都有嫌疑,可是她们有那么蠢吗?当着五王爷的面,柳美人流产,这岂不是给人把柄。无论如何,五王爷总是要查的,万一查出幕后人手,又该怎么善后? 陆瑾娘想不明白,同时心里一阵阵的发冷。她在担心,有一天她有了身孕,是不是也是防不胜防,是不是也会如柳美人这般一个下场? “姑娘,咱们别想那些了,还是早点回去吧。”荔枝小声的提醒着。 樱桃耷拉着头,一直没说话。显然她也被惊吓住了,还没回过神来。 “好,夜深了,咱们赶紧回去。”陆瑾娘紧了紧衣服,想着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好生的静一静。 走到半途,是个花木茂盛的地方,周围也没什么房子。 陆瑾娘突然止住脚步,手紧紧的抓着荔枝,“谁,谁在前面?” 被陆瑾娘一喊,荔枝和樱桃也反应过来。前面那个高高的,应该是个人站在那里吧。 “姑娘……”见那人没动静,樱桃吓得半死。死死的抓住陆瑾娘的手,“姑娘,那不会是……”鬼吧? 那个黑影子动了,从黑暗中站出来,月光洒在那人身上,陆瑾娘一眼就认出来了,“你是章公子,不,章侍卫你为何会在此处?”咦,章玉堂身后还有一个人,之前倒是没看到。 那人转过脸来,陆瑾娘轻呼出声,“原来是窦统领。不知窦统领和章侍卫深夜出现在此处,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这里是内院,侍卫们不奉召不得随意进入内院。至于内院的安防工作则是交给粗壮婆子和一批女侍从。 章玉堂张了张嘴,显得很焦急,可是窦猛却突然站出来,挡在他前面。明白无误的告诉章玉堂先不要出声。窦猛此人出生将门世家,论出身门第是比不上章玉堂的,但是窦猛可不是章玉堂这个花架子可比的。窦猛自小习武,十四岁就进了军营,还上过战场,正儿八经杀过人。后来回到京城便进入了禁卫营,任职副统领。再然后调职进入卫王府做侍卫统领。此人经过血火淬炼,目光坚毅,气势惊人。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给陆瑾娘一种被压迫的感觉。 陆瑾娘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背脊,“窦统领和章侍卫若是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走了。请让让!”路就这么窄,两个大块头挡在前面,还真过不去。陆瑾娘嘴上说着要走,要两人让让,但是脚下却没动。此两人突然出现在此,显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拿定了主意,堵的就是陆瑾娘本人。 陆瑾娘安然自在,此时是这两人有求于她,而不是她有求于两人。反正陆瑾娘笃定,这两人还没胆子对她下什么毒手。 窦猛面无表情,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五官若隐若现,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荔枝和樱桃都觉着恐惧,荔枝稍微好点,还有胆子和窦猛对视。樱桃完全不行,彻底缩在陆瑾娘身后。 窦猛终于开口说话,声音低沉,“陆才人见谅。卑职这兄弟听说内院出事,因此焦急前来打听消息。还望陆才人能够保守秘密。” 陆瑾娘深吸一口气,“窦统领和章侍卫有求于人,就是这么一个态度吗?未免太过跋扈了点。”将人吓得半死,陆瑾娘自然要计较一番。 章玉堂急忙站出来,“陆才人,都是卑职的不是。请陆才人见谅。千错万错都是卑职的错误,和窦统领无光。窦统领也是关心卑职,担心卑职着急误事,惊吓了陆才人,这才会和卑职一同前来。还请陆才人看在柳美人的份上,不要计较了。” 陆瑾娘心里头很不爽,但是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章侍卫是要打听什么?”陆瑾娘明知故问。 窦猛奇怪的看了眼陆瑾娘,拍拍章玉堂的肩膀,“好生说话。时间有限,问清楚了就赶紧走。我在后面等你。”说罢,就退到后面,隐藏在黑暗中。 若是白天,陆瑾娘就能发现章玉堂的脸色惨白。章玉堂紧张关切的问道:“陆才人,我听蓉妹……我听柳美人提起过陆才人,知道陆才人是个心善的。原本没想打搅陆才人,只是实在是没办法了,等不了明天,这才斗胆拦住陆才人。不知柳美人如今如何了?可要紧?” 陆瑾娘将章玉堂上下打量,道:“章侍卫拦着我打听柳美人的事情,就不怕我多想,将事情嚷嚷出去,败坏了柳美人的名声。” “陆才人不是那样的人。柳美人曾和我说过,陆才人心善。” 陆瑾娘冷笑,心善?心善顶什么用。的确,她还没想好怎么利用柳美人和章玉堂的关系,加上今晚发生的事情,陆瑾娘也打定主意暂时装作不知道。但是这个章玉堂未免欺人太甚,当真她陆瑾娘好拿捏吗? “章侍卫,柳美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大出血流产了,不过放心性命无碍。另外听太医说,柳美人中毒已经有两月,因为毒素少量,因此才没发作。今儿发作出来,定是受了什么刺激。”陆瑾娘冷着脸将事情说了。 章玉堂又惊又着急又担心,脚下一个不稳,差点跌倒。 “章侍卫,我再多说一句。若是你真为柳美人着想,真心为她好的话,请你以后别再和她见面。王府内院处处杀机,一个不小心就要被人拿捏住把柄,做出一番文章出来。到时候即便是罗侧妃也未必保住柳美人。你可明白?”陆瑾娘对章玉堂很是不满。真有情义,当初柳美人进王府之前怎么不去争取?如今柳美人都成了王爷的女人,还在这里纠缠不休,是想要将柳美人害死不成? 章玉堂神色黯然,“陆才人教训的是,是我害了她。” 陆瑾娘朝天翻了个白眼,算了,不和这男人计较。陆瑾娘朝着躲在黑暗中的窦猛说道:“窦统领,还请你以后管好你的人。今日大家都关注着柳美人那里,没人来注意我这里。若是换了旁日,说不定就被人看了去,传出什么流言来。我相信窦统领做事是有分寸的,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半路被人拦截的事情。荔枝,樱桃我们走。” 陆瑾娘寒着一张脸,走到章玉堂跟前,章玉堂奇怪,接着反应过来,急忙让开。陆瑾娘狠狠的瞪了眼章玉堂,然后一声不吭的走了。 等陆瑾娘走远了,彻底看不见了,窦猛才收回目光。上前拍拍章玉堂,“我们走!” 第54章 进宫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回到沉香院,刚过一更。陆瑾娘满心疲惫,什么话都不想说。就连桂嬷嬷那里,陆瑾娘也不想过去。匆匆洗了个澡,去掉身上的汗味。整个人变得清爽,这才觉着好了不少。 “姑娘,喝碗姜汤。”荔枝端着碗姜汤进来,“奴婢看姑娘今儿实在是辛苦,又吹了风,喝了姜汤去去寒气。” “好!”陆瑾娘端过碗,一口喝完。喝完姜汤,浑身热乎乎的,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姑娘,时辰不早了,早点安歇吧。”荔枝在旁小心的提醒她。 陆瑾娘抬眼,说道:“你和樱桃也去好生歇息,今晚就让立春来伺候。明儿一早还是你和樱桃两个随着我出门。” “是,姑娘!奴婢听姑娘的安排。”荔枝将碗收了下去,嘱咐立春好生伺候陆瑾娘,这才回去睡觉。 陆瑾娘端坐着,一点睡意都没有,立春想要劝,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门被敲响,立春开门,就见顾忠站在外面。立春差点叫出来,还好平日里规矩学的好,“见过顾公公,不知顾公公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守门的王婆子死了吗,竟然不知道通报一声。还有冬儿和杏儿这两个丫头,只怕这会都在呼呼大睡。 顾忠没理会立春,而是侧身让开,这下子立春才看到隐身于黑暗中的五王爷。立春张了张嘴,被顾忠一提醒急忙打开门让开。五王爷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发出声音。 陆瑾娘听到外面动静,立春还和人说话,于是就出声问道:“立春,外面是谁?可是有什么事?” 过了会也没听见立春的声音,陆瑾娘站起来,就想去外间看一眼。一转身就撞在一个厚实的胸膛内。陆瑾娘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王……王爷?”王爷怎么来了?王爷不是应该去王妃那里歇息吗?“奴拜见王爷。” 陆瑾娘的身体刚刚蹲下,就被五王爷搀扶起来。“起来吧,这会除了咱们两人,没有旁人,无需多礼。” “多谢王爷!”陆瑾娘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她心里头很不舒服。她不知道王爷为何会来,但是她知道她今晚根本就没心思伺候五王爷,更不想和五王爷上床行房事。 陆瑾娘战战兢兢的站在五王爷身边,五王爷在椅子上坐下,不由分说,将陆瑾娘抱在了怀里。陆瑾娘浑身僵硬,“王爷……” 五王爷在陆瑾娘脖颈处深吸一口,清香扑鼻,是他喜欢的味道。手很自然的伸进陆瑾娘的衣服,陆瑾娘浑身战栗,若此人不是王爷,陆瑾娘一定会远远的逃开。五王爷却很满意陆瑾娘这种犹如处子一般的生嫩反应,埋首在陆瑾娘的胸前,“今儿晚上可是吓着了?” 陆瑾娘紧咬着牙关,生怕自己说出不得体得罪王爷的话来。不敢说话,唯有点头。五王爷心疼的看了眼陆瑾娘,“看来你果然被吓得不轻,连话都不敢说了。” “王爷……”陆瑾娘轻轻喊道,“王爷,奴,奴……”陆瑾娘很怕,不止是被柳美人那件事情刺激到,她还怕五王爷。 “别怕,有本王在,本王不会让你有事的。”五王爷情动猴急,抱着陆瑾娘就朝床上丢去。干脆利落的撕扯掉陆瑾娘的衣服,全身压在陆瑾娘身上。 陆瑾娘难受的不行,尤其是心里面。她不想做,她一点都不想。“王爷,王爷,奴,奴不舒服,可不可以不要?” “不可以!”抓着她的手停顿了一下,接着是更加激烈粗暴的动作。 陆瑾娘就似溺水的鱼儿,张大了嘴巴,却还是不够呼吸。她的身体被摆弄成一个诡异的姿势,男人在她身体中狠狠的进出,感受不到丝毫的怜惜。有的只是纯粹的*,纯粹的发泄。陆瑾娘浑身冰冷,冷的犹如大雪天没穿衣服站在雪地里。亦或是掉入冰冷的江水中。冷如刺骨,身冷心更冷。 “看着本王!”五王爷夹着陆瑾娘的下颌,摆正她的头颅,“不准走神,否则别怪本王不怜香惜玉。” 陆瑾娘眨了眨眼睛,这才回过神来。紧接着就是浑身的痛,痛彻心扉,尤其是下面,好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王爷……”陆瑾娘犹如溺毙的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伸出手来搂紧了五王爷的脖颈。 五王爷嘴角微翘,十分温柔的吻着陆瑾娘的嘴角,“乖,本王会好好疼爱你的。叫本王的名字。” “开俨,戒之……戒之……”一声接着一声的戒之,这两个字在这一刻成了陆瑾娘救赎自己的良药。身上这个男人成了陆瑾娘救赎自己的依靠。 五王爷很兴奋,在一声接着一声的戒之中,更加的兴奋。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他不管不顾的在陆瑾娘身上征伐,他要彻底征服这个女人。这个犹如尤物一般的女人,是他卫王爷的。今儿发生的糟心事,在一次又一次的*中,逐渐被抛在了脑后。 陆瑾娘那个柔弱的眼神,刺激着五王爷一次次的要在陆瑾娘身上留下专属于他的痕迹。在陆瑾娘的脖颈处,深深的吸允,留下一个个吻痕,就连耳朵边都没有放过。 “喜欢不喜欢?”五王爷的语气很温柔,犹如是在和情人说话。可是表情却显得异常的凶狠,“喜欢还是不喜欢?”五王爷重重的刺激着陆瑾娘。这个女人总是这么害羞,这么含蓄,却也别有风情。 陆瑾娘死死的抓住五王爷,她快疯了,她快受不了了。她拼命的摇头。 “哦,原来不喜欢,那看来本王还需要再接再厉。”重重的贯穿陆瑾娘的身体。 “不,不,王爷,奴,奴不行了,求王爷放过奴吧。” 五王爷浑身兴奋,越兴奋,他的表情就凶狠,“好,本王今日就放过你。”五王爷离开陆瑾娘的身体,起身直接进入净房。 陆瑾娘瘫在床上,一动不动。即便是顾忠和小太监们进来,陆瑾娘也没力气抬一下手用被子将自己盖住。 五王爷穿戴整齐,走到床边,为陆瑾娘盖好被子。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好好休息,改日本王再来看你。别害怕,一切都有本王。” 陆瑾娘眨巴了一下眼睛,等到五王爷走后,彻底陷入了昏睡中。 整个晚上陆瑾娘都没睡好,做了各种各样的梦,还梦到她被人指控为凶手,王妃一声令下,就有人将她按在条凳上,拿着木棍打她。她亲眼看到自己的血一滴滴的落下,汇聚成一滩。陆瑾娘被这个梦给吓醒了,坐起来,大口的喘气,浑身都汗湿了。 立春守夜,听到动静急忙起来,“才人你怎么了?”见陆瑾娘神色不对,又小心的说道:“才人,这会时辰还早,离着往日起床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了。” 陆瑾娘擦了把汗,摇摇头,道:“睡不着了。辛苦一下,烧点热水,我要洗澡。”顿了顿,又道:“每人一个三等封赏。” 立春不好意思的道:“才人说这些作甚,奴婢为才人做事本就是本分,又怎么敢要才人的封赏。” “去吧,封赏一定会给的,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去将崔婆子叫起来,让她帮着你。没钱开道,只怕那几个婆子又该口吐胡话了。”陆瑾娘不想在银子上纠缠,急忙将人打发出去。 “才人,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安排。”立春心里头惴惴不安,昨日柳美人中毒流产,今日陆瑾娘被噩梦惊醒。陆瑾娘不会是那个幕后黑手吧?不,一定不是。怎么可能。她可是天天在陆瑾娘身边伺候,若是陆瑾娘真的做了什么,她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立春想通后,安心去做事。 陆瑾娘曲腿,将头埋在腿间,双手抱着小腿,浑身颤抖。她很恐惧,那种对未知的恐惧。不知道太医那里有没有结果?若是有了结果,王妃和王爷又会如何处置?陆瑾娘不敢去想,却又不得不去想,去算计,去谋划。 水烧好了,立春进来伺候陆瑾娘洗浴更衣。 陆瑾娘泡在水中,迟迟不肯起来。立春提醒数次,水冷了,如今已经是八月,不是六七月,陆瑾娘可不能折腾,小心风寒。 陆瑾娘一概不听,等到外面天亮,荔枝和樱桃来了,陆瑾娘这才从浴桶中站起来。浑身哆嗦,真的好冷。 立春抱怨,“才人也太不爱惜自己了,要不是茶水房一直备着热水,奴婢在旁边伺候着,只怕才人这会就要咳嗽起来。” 陆瑾娘不好意思,“辛苦你了立春。你忙了一晚上,剩下的就交给荔枝和樱桃,今日还是她们两人随我出门请安。” 立春想了想点头。如今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就不往前面凑了。晚点还要跟立夏提醒一句,让她也别巴巴的往前凑,免得成了那被殃及的池鱼。 收拾妥当后,陆瑾娘稍微用了半碗稀粥,几口酱菜,便再也吃不下,让人撤下。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出门去给王妃请安。荔枝提醒陆瑾娘,她身上的痕迹太过明显,需要遮掩一下。陆瑾娘讪笑,她都忘了昨晚的疯狂,那种溺毙的感觉,浑身难受的要死的感觉,陆瑾娘真的不愿意再回想起来。 遮掩了痕迹,这才出门去往喜乐堂。路上遇到不少丫头婆子,大家窃窃私语,都在议论着柳美人流产的事情。尤其是对下毒的幕后黑手的猜想,更加激发了众人的热情。不过一见陆瑾娘走来,大家纷纷住嘴。等人走远了,又开始议论。 陆瑾娘回头看了眼那群兴奋莫名的丫头,自嘲一笑。荔枝担心陆瑾娘生气伤身,“姑娘别理那些人。都是些嘴碎的,嘴上没个把门的。等王妃腾出手来,非好生教训这些人一顿。” 陆瑾娘抬头望天,太阳已经出来,此时的太阳照得人暖洋洋的。“走吧,今儿王妃她们还要进宫,咱们可要早点,免得耽误了王妃的行程。” 陆瑾娘进入喜乐堂,众人纷纷看向她,看她的眼神都有点不同。陆瑾娘低眉顺眼的,心知因为昨晚五王爷去了她的沉香院,因此今日才会引来这般多的含义复杂的目光。陆瑾娘只当不知道。 房妈妈出门就见到陆瑾娘,皮笑肉不笑的,“陆才人好福气。陆才人昨儿歇的可好?” “多谢房妈妈关心,瑾娘昨儿晚上一直为柳姐姐担心。”陆瑾娘稍显客气的道。 房妈妈见陆瑾娘和平常一样,并没有因为王爷的宠幸傲娇起来,那表情总算好看了一点。“陆才人,进了王府,成了王爷的人,最要紧的就是要知道本分。王妃喜清净,最最厌恶无事生非,仗势欺人的人。陆才人可明白老奴的话?” “多谢房妈妈好意提醒,瑾娘明白。瑾娘一定恪守本分,安分守己,不敢行差踏错半步。”陆瑾娘微微低着头,神色平静。 对于陆瑾娘这个态度,房妈妈还算满意,“奴婢知道陆才人是个懂规矩的人,陆才人放心,王妃也是知道的。只希望陆才人将来不会忘了今日的说过的话。” “房妈妈多虑了,瑾娘不是那起子不知好歹的人。”陆瑾娘神色郑重,明白无误的告诉房妈妈,她陆瑾娘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会做出鸡蛋碰石头的蠢事。 房妈妈这回终于笑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陆才人进去吧,王妃已经起了。” “多谢房妈妈。” 陆瑾娘平静的走进房内,其他几位都已经在了。罗侧妃看了眼陆瑾娘,冷哼一声。显然昨晚五王爷去了沉香院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按理说这样的日子,五王爷要么歇在王妃这里,即便不爱来王妃这里,也是去外书房,五王爷自己的院子歇息。而不该去一个小小才人的那里。 陆瑾娘低着头,给众位行礼,对于众人的眼神视而不见。 罗侧妃阴阴的道:“陆才人如今倒是体面了。” 刘庶妃笑嘻嘻的,“哎呀,罗姐姐莫非今日才知道不成。咱们陆才人那真正是了不得的,瞧这小模样,可不是王爷最喜欢的嘛!” 陆瑾娘手心冒汗,平日里不对付的两个人,这会竟然为了那么点小事就联手对付她一个人。陆瑾娘心中自嘲一笑,还真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哼,小小才人莫非还能翻起风浪不成。无自知之明,我倒是要看看王爷究竟喜欢陆才人到何种程度。”罗侧妃语气不屑,眼神高傲,鄙夷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低着头,面色平静。荔枝和樱桃又气又急,却也不敢在这样的场合随便说话。 刘庶妃笑道:“罗姐姐何必这样子,看吧咱们陆才人脸都吓白了。陆才人,你可别和罗姐姐计较,她就是心直口快。我是知道你的,你是个有福气的。王爷待你好,喜欢你,我们都是知道的。” 陆瑾娘小心撇嘴,真心看不出王爷喜欢她哪里。 “妾惶恐,妾不知做错了什么,惹的罗侧妃和刘庶妃如此生气,还请两位指教。”陆瑾娘恭敬道。 “惶恐什么呀,你有什么好惶恐的。”罗侧妃满心鄙夷,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真心看不上眼。偏偏王爷也不讲究。真正气人。 刘庶妃眼中含霜,面上温暖如春,“陆才人这么说就太谦虚了。王妃都说陆才人聪慧,说话做事最是妥当不过。陆才人可别太过谦虚了。谦虚过头了,可就让人生厌了。” 陆瑾娘眉眼轻跳,“多谢刘庶妃提醒,瑾娘以后会注意的。”陆瑾娘干脆退了下去,摆出一副我不想再和你们说话的样子。 罗侧妃不屑一顾,刘庶妃心中暗自思量,去了个柳美人,又来个陆才人,这王府是安静不下来的。 温姨娘姗姗来迟,一来就高声大叫,“陆才人,你可真有福气啊!王爷昨儿晚上还惦记着陆才人。陆才人你以后得了体面,可不能忘了咱们啊!” 陆瑾娘盯着温姨娘,真心想在温姨娘脸上抽一巴掌。刚刚压下去的战火,眼看又要烧起来,陆瑾娘深吸一口气,“温姨娘,这里是喜乐堂。温姨娘有什么话,咱们私下里或是换个地方说都不要紧。如今在喜乐堂,温姨娘还是稍微注意一点。没看见罗侧妃和刘庶妃还有李夫人都在吗?还不赶紧上前见礼。” 温姨娘见鬼似得看着陆瑾娘,结果陆瑾娘气势生生压了温姨娘一头。温姨娘这人最懂趋利避害,见状也明白过来,没打算再惹陆瑾娘。依着陆瑾娘,先去给众人见礼。 温姨娘想要休战,可是刘庶妃却不答应。刘庶妃朝着温姨娘说道:“温姨娘,你就住在陆才人的隔壁。平日里定是常来常往吧,陆才人得了体面,怎么就没拉拔你一下了?哎呀,温姨娘莫非你得罪了陆才人不成?陆才人你可不能太小气了,温姨娘好歹也是王府的老人,你可别欺负她。” 陆瑾娘气的倒仰,此刻深刻的体会到了罗侧妃的感受,真正是个会颠倒是非黑白,惹是生非的人。陆瑾娘避无可避,只能上前一步,“刘姐姐说笑了。瑾娘自小严守闺训,与人为善,从不曾有害人欺人之心。刘姐姐这般说我,我可是不依的。这次刘姐姐不了解我,胡乱猜测便罢了。以后若是还如此,妹妹我说不定就要拼着胆气在王妃面前说道说道,也让王妃为我做主。” “你……”刘庶妃第一次见识了陆瑾娘的牙尖嘴利,心里很是不爽。 罗侧妃大笑出声,“说的好!刘氏你看看你做人多失败,我说你颠倒黑白,惹是生非,你还不服气。你看看,就连新来的陆才人都说你的不是。刘氏,我看你也该好生反省反省了。” 刘庶妃暗恨,“不劳烦罗姐姐操心,我的事情我自会处理。陆才人,在咱们王府过活,该懂的道理想来不用我教你也明白。别仗着王妃看重你,你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小心哪天得意忘形,就是你受教训的时候。” 陆瑾娘微微眯眼,她还是头次见到刘庶妃如此直白的说话。陆瑾娘微微躬身行礼,“多谢刘庶妃教导,瑾娘谨记在心。” “哼,希望你自己能做到。”刘庶妃在陆瑾娘这里丢了面子,自然想要找补回来。不过她并不着急在这一刻,没得让人看轻了,以为她刘庶妃就是个色厉内荏的人。 罗侧妃轻笑出声,陆瑾娘让她不痛快。但是陆瑾娘落了刘庶妃的面子,却让她很痛快。罗侧妃拿眼去看陆瑾娘,那眼神中有鼓励,有轻视。 陆瑾娘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明白罗侧妃的心意。真正是个傲娇的人啊! 好在王妃出来了,这场嘴仗总算暂时落下帷幕。 王妃盛装打扮,过会她就要进宫,因此长话短说。丫头春分将一个托盘放在桌上。那上面放的全是昨日吃过的月饼。众人心里头一颤,都知道柳美人的事情应该有了个初步的结果。 王妃齐氏将各人的表情收入眼中,“今日咱们长话短说。昨儿柳美人中毒流产,这事王爷和本王妃都十分震怒。连夜让太医查找毒源,总算不负有心人。”指着月饼,“柳美人就是吃了这蛋黄月饼中毒,从而让她体内的毒素积累到能够发作的地步。这才会流产。”说罢,齐氏拿出手绢轻轻擦了下眼角,“你们还不知道吧,柳美人掉的是个哥儿。” 众人神色各异,罗侧妃目含怒意盯着刘庶妃,时不时看一眼李夫人。刘庶妃镇定异常,李夫人眼睛乱瞄,陆瑾娘微微低着头,显得有点害怕。温姨娘四处乱看,虽然想做出同情的表情,可是功夫不到家,让人一眼看穿此人幸灾乐祸的本质。 齐氏冷哼一声,“怎么都没话说了?以前你们个个都能说,本王妃出来的时候,还听你们一个个说的唾沫横飞的。怎么这会都成哑巴了。” 刘庶妃给李夫人使了个眼色,李夫人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启禀王妃,柳美人吃的是蛋黄月饼。妾记得自己也吃了蛋黄月饼,还是和柳美人一起分的。若是那月饼真的有毒,为何妾吃了没事,柳美人偏偏就中毒流产了。” 王妃跟看白痴一样看了眼李夫人,“李氏没有听明白本王妃的话吗?昨日太医说的很清楚,柳美人两月前就中了毒。毒素和这月饼里面的一样。月饼里面的这点分量,常人吃了自然没事,即便有事情也不过就是拉拉肚子罢了。可是柳美人不同,她怀有身孕,又连续被人下毒,又如何经受的起被人暗中毒害?”齐氏目光如刀如剑,从罗侧妃一直看到温姨娘,一个人都不放过。 “王府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本王妃的失职。但是无论如何,本王妃也要查出究竟有那么大的胆子胆敢谋害王爷的子嗣。若是被本王妃查出来,本王妃定不会轻饶。当然,若是有人知道幕后黑手,私下里告诉本王妃,本王妃自然不吝奖励。若是担心有牵连,本王妃在此承诺,只要主动说出事实,本王妃定不会追究,还会记上一功。” 无人说话,就连罗侧妃的表情也变得面无表情,不像之前那样愤怒。 陆瑾娘暗自思量,只怕没人会主动站出来的。这种事情只有傻子才会承认是自己做的。 齐氏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后,才将众人打量一番,“没人说话吗?刘庶妃你就没话说吗?” 刘庶妃愕然,显然没想到齐氏会点名。刘庶妃一脸委屈的样子,“王妃,此事和妾无关啊!这让妾该说什么才好?妾虽然嘴巴利索了点,可是绝对没胆子也没那脑子使出这样的手段来毒害柳美人啊!再说妾和柳美人无冤无仇的,也犯不着害她。” “呸,假惺惺,说不定就是你做下的。”罗侧妃表情一变,恶狠狠的盯着刘庶妃。 刘庶妃怯生生的,“王妃,你可要为妾做主啊!不能任由旁人污蔑妾。” 齐氏没理会刘庶妃,而是盯着罗侧妃,“罗氏,你觉着呢?” 罗侧妃盯着对面的刘庶妃,“回禀王妃,我觉着就该好生搜查一番各自的院子。说不定就能搜查出点什么东西来。” “凭什么?”刘庶妃第一个不干了,“无凭无据的凭什么搜查?罗侧妃,你别仗着自己是柳美人的靠山,就以为可以洗脱嫌疑。说不定就是你做下的。柳美人那么仔细的一个人,长达两月被人下毒,若不是亲信,如何做的到。我看你才是贼喊捉贼!” “放屁!”罗侧妃拍着桌子站起来,“刘氏你想挨打吗?竟然敢污蔑本侧妃,本侧妃今日非叫你知道点厉害。” “放肆!”齐氏狠狠的拍着桌子,茶杯都跳了起来,茶水溅出。“罗氏,谁给你的胆子在本王妃面前大胆无状的?你还有没有将本王妃放在眼里?” 罗侧妃气呼呼的,一脸不服气。刘庶妃怯生生的,跟受气小媳妇似得,就差拿着个手绢抹眼泪了。这一幕再一次证明了罗侧妃的霸道无脑和刘庶妃柔弱奸诈。 在齐氏的逼视下,罗侧妃无奈只能放下自己的骄傲,“妾有错,请王妃见谅。” 齐氏冷笑,“罗氏,你别仗着自己的家世就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你如今是卫王府侧妃,你是王爷的人,这王府才是你该待该想的地方,别整天想着你那娘家定江伯府。怎么,本王妃还不能教训你了?莫非你还想回伯爵府告状不成?” “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当着本王妃的面拍桌子打人,你想干嘛?你有没有将本王妃放在眼里?本王妃告诉你,罗氏若是你下次再犯,你就给本王妃滚回伯爵府去。”齐氏面色发黑,气的不行。一个二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前还觉着罗侧妃的脾气直接,没心思好管束。哼,如今看来是对她太过放肆了。 罗侧妃变了脸色,面露惊惧之意,瞧着对面刘庶妃嘲讽的眼神,罗侧妃是硬生生的忍下来了。“妾不敢,请王妃息怒。” “罗氏,今儿你就不用进宫了。”齐氏打算敲打一番罗侧妃。 “王妃!”罗侧妃这回是真的怕了,“请王妃恕罪!妾已经知道错了,请王妃收回成命。” “怎么,连本王妃的命令也不敢听了吗?”齐氏冷冷的看着罗侧妃,语气淡淡的,却明白的表明她不会改变主意。 刘庶妃幸灾乐祸,高兴不已。活该。 罗侧妃一脸灰白,哆嗦着嘴唇,道:“妾自然不敢不听王妃的命令。只是上次进宫的时候,淑妃娘娘就说很想念继哥儿,嘱咐妾中秋的时候务必带着继哥儿进宫。若是今日妾去不了,岂不是辜负了淑妃娘娘。到时候淑妃娘娘追究起来,妾担心……” “少拿母妃来说事!”齐氏狠狠的拍着桌子,“母妃那里,本王妃自会解释。你好生反省反省,若是反省得当,下次进宫自然会带着你还有继哥儿进宫。今日就免了。” 罗侧妃低着头,心中愤懑不已,只恨刘庶妃,恨齐氏。“是,妾遵命。”无可奈何,只能应下。 齐氏一转头就瞧见刘庶妃眼中那一抹得意之色,这个刘庶妃更需要敲打。当即齐氏便有了主意。“刘氏,你整日里无事生非,随意攀扯,多次警告你,你都不听。你也回去好生给本王妃反省反省,今日你也不用进宫。” 刘庶妃顿时苦着一张脸,委屈道:“王妃!妾,妾……” “不用再说,本王妃已经拿定了主意,不容再改。”齐氏敲打了两人,心里头总算舒坦一点。 罗侧妃鄙视的看了眼刘庶妃,哼,得意什么啊,还不是一样进不了宫。 陆瑾娘安安静静的坐在最下面,对上面三人的斗争,全都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面。只是没想到齐氏突然会点到自己的名字。 “陆才人,柳美人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齐氏收拾完了罗侧妃和刘庶妃,接着处置柳美人中毒流产的事情。 陆瑾娘一下子反应过来,斟酌着说道:“回禀王妃,妾不敢妄自揣测。” “无妨,有本王妃做主,无论你说什么,本王妃恕你无罪。”齐氏面无表情,随意摆手。 看这样子,必须要说点什么才行了。陆瑾娘一颗心提了起来,道:“回禀王妃,这事妾仔细想了想,若柳美人真的在两月前就中毒的话,或许查一查在柳美人身边伺候的人,或许能得到一点线索。” “嗯,还有了?”王妃鼓励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头皮发麻,说多错多,“别的妾就想不到了。”陆瑾娘急忙低下头,不敢和王妃对视。 齐氏眼含深意的看着陆瑾娘,过后移开视线,“柳美人的事情你们都不说,那本王妃就查。查到谁就处置谁,绝对不会姑息。竟然胆敢谋害王爷的子嗣,就该承担起后果。”目光冰冷的从众人脸上扫过去,人人都没胆子和齐氏的目光对上,只能避开。 齐氏静静的喝着茶水,堂中气氛很是沉闷,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陆瑾娘稳稳的端坐着,虽然她心里一样着急,但是好在她定力不错,活了两辈子,隐藏情绪的功夫总算是能够拿出来秀秀,还能蒙混过去。 温姨娘就不行了,那屁股下面像是有钉子似得,总是动来动去的。 李夫人偷偷看了眼陆瑾娘,给了陆瑾娘一个好意的笑,转瞬即逝。陆瑾娘不解,李夫人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氏长叹一声,“府中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好过。罗氏和刘氏安心在府中反省。今日皇宫举行宴席,咱们卫王府也不能堕了名头。这样吧,李氏和陆氏你们两人随着本王妃一道进宫。” 陆瑾娘被这突然砸下来的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运的事情给砸蒙了。进宫?她跟着王妃进宫?开什么玩笑?她连人都不认识,宫中的规矩虽然已经学会,可是,可是陆瑾娘心虚。那是进宫啊,要见五王爷的生母淑妃娘娘,还要见皇上,还要见各家王府的女眷。说不定还有什么内阁大臣家的女眷,甚至说不定还会见到韩盛。一想到有可能会见到韩盛,陆瑾娘就本能的要拒绝。 “好了,此事就这么决定。陆才人,李夫人你们两人回去穿上朝服,等会随着本王妃进宫。” 齐氏一锤定音,根本不给陆瑾娘拒绝的机会。 ------题外话------ 据不可靠消息,本周星期天也就是明天本文能上首页大封推。如果真的上了首页大封推,到时候就加更一章,说话算数。 第55章 淑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回到沉香院,众人得知陆瑾娘要进宫参加皇家宴席,个个都兴奋不已。陆瑾娘换上朝服,重新上了妆。朝着镜子里头看了看,陆瑾娘抿着唇不笑,觉着自己也是有那么几分威严的。 “姑娘,这会就去喜乐堂吗?” “不用。王妃那里会派人来催的。”陆瑾娘微蹙眉头,又问荔枝,“桂嬷嬷可在?” “桂嬷嬷在的。”荔枝抬头看着陆瑾娘,“姑娘可是要去见桂嬷嬷?” 陆瑾娘嗯了声,起身去往东厢房。示意荔枝等人都候在外面,不用跟着进来。陆瑾娘在桂嬷嬷对面坐下,桂嬷嬷含笑对陆瑾娘道:“恭喜陆才人!” 陆瑾娘面色犹豫,“嬷嬷对柳美人中毒流产的事情怎么看?” 桂嬷嬷闭上眼睛,手里拨弄着佛珠,嘴里默念佛经。陆瑾娘心里头很失望,她等待着桂嬷嬷能够给她一个答案,或者是提示,可是桂嬷嬷这样子,分明是要拒绝她。就在陆瑾娘等不下去,准备告辞的时候,桂嬷嬷突然睁开了眼睛,“陆才人,听说柳美人怀孕以来,很喜欢吃鸡蛋,不知是不是真的?” 陆瑾娘不懂,“瑾娘愚钝,请嬷嬷指教。” 桂嬷嬷笑了笑,“陆才人客气了。这些事情奴婢也是不懂,只不过奴婢见得多,听的多。以前倒是听过一个故事,不知陆才人有没有兴趣听听?” “桂嬷嬷请讲!” 桂嬷嬷收敛神色,表情严肃,“以前还在宫里头的时候,奴婢听人说起过一个故事。有这么一户大户人家,家中老爷新纳了一个美妾。那美妾生的花容月貌,加上心眼灵活,将老爷的一颗心都拿捏在手中。依着老爷的宠爱,一个小妾竟然也能和正房太太打对台戏。太太自然十分仇恨那个小妾,但是心知老爷宠爱小妾,若是此时小妾出了什么事,老爷肯定会怪在太太头上。可是太太不甘心。就有人给太太出了个主意。” 桂嬷嬷顿了顿,看着陆瑾娘,“陆才人可知道旁人出了个什么主意?” 陆瑾娘摇头,表示不知。 桂嬷嬷继续说道:“那个小妾喜欢吃鱼,每三两天必定是要吃一条鱼的。而且那小妾设了小厨房,自己开火,因此就有人想到一个法子。找到供应小妾鱼儿的鱼贩,如此交代一番,从那以后那鱼贩每日都用带了毒的鱼食喂养鱼儿。几个月下来,那鱼儿本身已经是个毒物。小妾没防备,一直吃着有毒的鱼儿。一开始自然没什么反应,时日长了,小妾就觉着身体不舒服,时常头痛脑热的,大夫检查也没检查出问题来。日积月累下来,毒素已经沉淀在小妾体内。因为长期服用有毒的鱼儿,那小妾时常生病,容貌不复往昔,渐渐衰败。再后来,因小妾失了容颜,老爷对她也没兴趣了。小妾失宠没多久,一个小小的风寒便要了她的命。此事太太做的人不知鬼不觉,没人想到小妾的死是太太一手做下的。后来老爷没了,此事才被人传了出去。” 桂嬷嬷望着陆瑾娘,“陆才人,奴婢讲了个听来的故事,希望陆才人不会介意。” 陆瑾娘白着一张脸,“嬷嬷是在提醒我……” “陆才人慎言,刚才奴婢就说了奴婢只是讲了个故事,别的奴婢可什么都没说。”桂嬷嬷闭上眼睛,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陆瑾娘的手死死的抓着椅子扶手,青筋冒出。桂嬷嬷是在告诉她,因为柳美人爱吃鸡蛋,所以有人用同样的法子炮制了此事吗?给下蛋的母鸡每天喂养带毒的食物,因为分量少,所以母鸡没出问题。但是日积月累下来,母鸡体内已经带毒,连带着鸡蛋也有了毒。一开始可能是因为鸡蛋里头毒素分量不足,因此柳美人一直没事。两个月后,鸡蛋毒素分量和一开始的鸡蛋相比已经多了不少,柳美人一吃,流产是自然的。要不是太医来的及时,只怕柳美人的性命都保不住。 究竟是谁如此处心积虑的谋害柳美人?一开始陆瑾娘自然的就将王妃排除在外,因为中秋下毒,此事显得过于愚蠢,不是王妃那脑子会做的。可是得知事情真相后,陆瑾娘嘲讽一笑,这哪里是愚蠢,这分明就是老谋深算,步步为营,心机深沉。唯独没算到的是柳美人会在中秋宴席上发作。 陆瑾娘脚下踉跄,心中恐惧,由柳美人联想到自己,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会遭受这样的谋害?究竟是王妃,还是刘庶妃?亦或是罗侧妃做下的?罗侧妃看着霸道蛮横没脑子,谁知道那是不是她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蒙蔽大家的眼睛? 陆瑾娘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助纣为虐,推波助澜?不,她不能这么想。她是清白的。她拿到柳美人和章玉堂的消息,都没利用。她是清白的,在这王府内院,她是最清白的。 “哎……”桂嬷嬷一声叹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陆才人大可不必忧心。” “嬷嬷,我,我怕!”陆瑾娘是真的怕,这王府内院处处杀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害了清白和性命。 桂嬷嬷睁开眼睛盯着陆瑾娘,“陆才人怕什么?” “我怕……”怕王妃还是怕刘庶妃,亦或是怕罗侧妃?还是怕防不胜防的算计? “陆才人只要保持本心便已经足够。柳美人的情况和陆才人可不同,陆才人你还没到那一步。你如今这般模样,岂不是自己吓自己!” 陆瑾娘恍然,是啊,她的确是自己吓自己。她没怀孕,甚至近两三年都未必能怀孕,实在是没什么好怕的。至于将来有一天真的怀孕了,那时候自然有了防备,说不定也有了能力能够保护自己。 “多谢桂嬷嬷开解我。” “姑娘,喜乐堂来人,催姑娘赶紧过去。”荔枝在门外提醒。 陆瑾娘躬身给桂嬷嬷行了个礼,“嬷嬷,我先出去了。” “嗯,去吧。到了宫里面,凡事照着规矩来,定是没错的。” “多谢嬷嬷。” 出了东厢房,被阳光一照,陆瑾娘的心又活了过来。陆瑾娘点了荔枝和立春随行。樱桃和立夏留守。樱桃自知自己状态不好,神思不属,这才没机会进宫。可是她心里头还是不甘心,冲着立春龇牙。 立春含笑,“才人,咱们这就走吧。才人放心,奴婢会好生伺候才人,不会让才人为琐事烦心。” “好,今儿咱们一道进宫,也好去长长见识!” 先是去了喜乐堂,然后坐上内院小马车到了二门,接着又坐上出门的马车。进王府小半年,这还是陆瑾娘第一次出王府。不过一路上陆瑾娘都不曾掀开车窗帘子偷看外面,外面是内城,内城都是高门大户,深宅大院,连行人都没几个,实在是没什么看头。 进了宫,陆瑾娘和李夫人一起跟在王妃齐氏的身后。齐氏回头看了眼两人,“李氏,你是进过宫的,宫中的规矩不用本王妃说,你也明白。陆氏,你这是第一次进宫,不可擅自行动,凡事听从吩咐,明白吗?” “妾明白。”陆瑾娘小心翼翼的。 “走吧!这会还有点时间,咱们先去见见母妃。至于王爷那里,等到宴席开始的时候,自然会过来。” 陆瑾娘手心冒汗,五王爷的生母淑妃娘娘姓吕,出身书香世家。在祖籍青州吕家算是高门大户,但是在京城吕家只能说是一般。淑妃当年刚刚进宫的时候,不过只是个八品小宫女,后来慢慢的往上爬,生下五王爷后,终于坐上了四妃之一的淑妃的宝座。如今五王爷能干,在朝中受皇帝看重,连带着淑妃在宫里面的地位也跟着提高。淑妃此人很是有头脑,虽然已经位列四妃,但是依旧严格约束着娘家人。吕家子弟多是读书出仕,不过做到三品以上高官的还没有。多是四五品的中层官员或是六七品的小官。听闻今年述职官员中就有吕家人,说不定这一次吕家人能够升个品级,而且还能留在京城任职。 王妃带着陆瑾娘和李夫人到了庆安宫,淑妃娘娘正在和宫中女官说话谈笑,气氛很好。见到齐氏带着世子个郡主来了,连忙笑道:“儿媳妇来了,纹哥儿,婵姐儿快到祖母身边来。祖母可想死你们了,这么久没见祖母,可有想祖母?”淑妃乐呵呵的将两个孩子搂抱在怀里,左边亲一下,右边亲一下,看的出来淑妃很是喜欢这一对孙子孙女。 唐方纹和唐方婵都甜甜的笑道:“孙儿(孙女)也想祖母。”吧唧一下,各自在淑妃娘娘脸上留下一个口水印子。 淑妃哈哈大笑,十分开怀。齐氏也是笑眯眯的,很是满足。李夫人和陆瑾娘站在齐氏身后,低眉顺眼的,不敢主动开口说话。 “母妃,今儿我带了府中的新人来给母妃请安。”齐氏话音一落,李夫人和陆瑾娘就随着齐氏一起给淑妃娘娘请安。 淑妃敛了笑容,看着齐氏,又看了眼李夫人和陆瑾娘。目光落到陆瑾娘身上的时候,眉眼一跳,“媳妇,今日罗氏和刘氏怎么没来?继哥儿和纶哥儿了?这两个孩子,本宫可是想念的紧。” “回禀母妃,昨日晚上府中家宴,出了点事故,柳美人流产了。”齐氏说完,稍微抬头看了眼淑妃,又赶紧低下头去。 淑妃面色不变,只是嘴角线条下拉,这才显出她心情不好。“怎么回事?柳美人流产,可要好生养着。” “母妃说的是,媳妇也是这么想的。因此今日便让罗氏和刘氏留下来,一方面是照顾柳美人,一方面也是替儿媳妇看好内院。至于继哥儿和纶哥儿,孩子离不开亲娘,媳妇斗胆便没将两个孩子带进宫来。担心吵着了母妃。毕竟孩子还小,也不懂事。”齐氏小心翼翼的说完。 淑妃娘娘眉眼展开,“你想的很周到,的确该如此安排。” “多谢母妃!”齐氏嘴角微翘。 “你刚才说的新人了,来,让本宫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淑妃娘娘一下子又来了兴趣,很是乐呵的问道。 陆瑾娘手心冒汗,赶紧用手绢擦干了手心。上前一步,挨着齐氏站定。 齐氏笑眯眯的,“母妃,这就是今年才进王府的新人,姓陆,前段时间王妃给她请封了位份,是六品才人。” “哦,原来是陆氏。陆氏上前来,让本宫仔细看看。” 陆瑾娘先看了眼齐氏,得到了齐氏的认可,这才缓步上前,“妾参见娘娘。” “嗯,抬起头来。”淑妃娘娘语气略显严厉。 陆瑾娘慢慢的抬起头,淑妃眯着眼睛盯着陆瑾娘看了几眼,“嗯,长得还行。进了王府这么久,可有用心伺候王爷,恭敬侍奉王妃?” “回禀娘娘,妾进了王府,一直恪守本分,不敢行差踏错。”陆瑾娘紧张的浑身僵硬,两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个大人物,还是五王爷的生母,陆瑾娘能够将话说的清楚明白,没脑子糊涂已经算是不错了。 齐氏在旁帮着陆瑾娘,“母妃,陆氏这人别的或许比不上其他人,不过说到守规矩,知本分,倒是真的不错。” 淑妃顿时笑了起来,“这么说来,也是个好孩子。来人打赏陆才人。” 不用齐氏给陆瑾娘使眼色,陆瑾娘就跪下来给淑妃行了个大礼。 宫女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样首饰头面,全都是精工细作,价值连城。宫中赏赐的东西,果然不是凡品。 李夫人心里头酸酸的,当年她头一次进宫的时候,淑妃可没这么亲切的和她说话,虽然也有打赏,不过是随手罢了。哪像陆瑾娘这般,这么体面。 陆瑾娘恭敬的领了赏赐,退到齐氏身后站定。李夫人拿眼去瞧陆瑾娘,真想和陆瑾娘换一换。不过想到彼此的品级,李夫人就打消了这糊涂心思。 淑妃娘娘和齐氏说着话,“府中这些日子可好?” “回禀母妃,府中一切很好。” “那便罢了。没想到昨日府中有人流产,今日开俨那孩子来给本宫请安的时候,也没见他吭一声。这孩子自小就这样,有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不肯和本宫说。”淑妃语气抱怨,但是仔细一听,言下之意更多的是欣慰和自得。有五王爷那样一个能干的儿子,的确值得淑妃得意。 齐氏抿嘴笑道:“王爷也是政务繁忙,皇上交代了好几件差事给王爷。王爷如今都养成了习惯,凡事都是和先生们商量。” “你是他媳妇,你可要多照顾着开俨那孩子的身体。他这孩子做事拼命,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淑妃娘娘又是自得,又是担心,“去,将本宫收藏的那支人参拿来。媳妇,回去的时候你将人参带回去,给开俨好生补补身子。” “母妃,这如何使得。王府一应俱全,媳妇怎么能要母妃的东西。”齐氏赶紧拒绝。 淑妃笑道:“这有什么。做娘的拿点好东西给儿子补身体,这本是应当。好生照顾开俨,别让他累着了。你是做他媳妇的,多花点心思在男人身上,至于府中的庶务,交给下面的人或者身边得用的人都行。总之你可别忘了自己的本分。”淑妃这分明是在敲打齐氏。 齐氏神色凝然,面色显得有点紧张,“母妃教训的是。儿媳妇知道了,回去后定会好好反省。” “反省倒是不至于,总归是要多花点时间在男人上头。”淑妃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水,“你这孩子是个好的,就是有时候心眼太实在。” 齐氏笑了起来,“母妃教训的是,媳妇谨记。” 陆瑾娘猜测齐氏心里头定是高兴的。淑妃表面看是在敲打齐氏,而本质却是在为齐氏做主,在点拨齐氏。听闻当年五王爷还未定亲的时候,淑妃娘娘就在各家闺秀中挑中了齐氏。如今看来,那个传闻倒是真的。 “启禀娘娘,王爷来了。” “哦,开俨那孩子来了,快请进来。” 五王爷带着一阵风走进来,原本严肃的表情进了大门,瞬间带上了笑容。“儿子见过母妃,给母妃请安。” “快快过来。你这孩子,在娘亲这里还这么守规矩。”淑妃娘娘满脸满意的笑容,“这会巴巴的过来,可是惦记着你媳妇?” 五王爷笑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母妃,母妃英明。” “少拍本宫的马屁,想你媳妇了你就直说。”淑妃一边打趣五王爷,一边观察齐氏的反应。 齐氏的脸上摆出最最合适的端庄的笑容,眼中略带羞涩,目光随着五王爷移动。淑妃又打量起五王爷来,只见五王爷的目光从齐氏身上扫过,滑过李夫人,最终落在了陆瑾娘身上。 淑妃也朝陆瑾娘看去,心道这陆氏并不是极为出众的人,老五该不会为了这女人如何吧。果然五王爷的目光很快收回。淑妃点头笑笑,这才应当。 五王爷似乎很意外在这里会见到陆瑾娘,“王妃,今儿宴席,为何将李氏和陆氏带进宫来?” 齐氏想要解释,糊弄淑妃娘娘那些话用在五王爷身上肯定不行。不过淑妃娘娘直接帮着齐氏解了围,“你媳妇持家辛苦,难得进宫一趟,就当是散心了。府中有妥当的人看着,你媳妇也能安心陪着本宫说话。” 五王爷眉眼一挑,“母妃说的是。是儿子糊涂了,王妃持家有道,儿子很是满意。”说罢,对齐氏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 齐氏也跟着笑道:“多谢王爷,这都是妾身的本分。” 淑妃笑了起来,“好了,你们两夫妻干嘛弄的那么客气。纹哥儿,婵姐儿过来,给你们父王请安!” 唐方纹和唐方婵上前,规规矩矩的五王爷请安。五王爷心头那点不快,因为见到这一双出色的儿女,顿时心头欢喜起来。不过五王爷向来是喜欢做严父的,昨儿晚上才考察了唐方纹的功课,这会又耐不住寂寞,想要再次考察一番。张口就是:“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此为何意?”这是论语的第一篇,学而篇里面的内容。 陆瑾娘好奇的看了眼唐方纹,不过是六七岁的小孩,难道已经开始学习论语了?这孩子未免太过聪慧了点。陆瑾娘甚至觉着有点拔苗助长。五王爷对唐方纹的要求未免太高了点。皇室子弟,不长成纨绔,便已经是了不得。还要学成才子,这怎么得了。莫非要去抢状元公的饭碗不成。 齐氏鼓励的看着唐方纹,希望唐方纹能够答的又快又好, 淑妃娘娘有心为唐方纹开脱一下,让五王爷别那么使劲的要求孩子,太过严苛了。可是对上五王爷的眼神,还有唐方纹那跃跃欲试的样子,淑妃娘娘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回禀父王,此话意思为孝敬父母,尊敬师长,却好犯上的人,少极了。不好犯上,却好作乱的人,绝对没用。做人首先要从根本做起,有了根本,言行便能持正,孝敬父母,尊敬师长就是做人的根本。”唐方纹憋着一张小脸,大声的说出答案,接着就眼巴巴的看着五王爷,等着五王爷的评判。 五王爷板着脸点点头,“算你用功了。不过还不够,父王再考考你。” “老五,今儿是中秋,孩子难得进宫一趟,你也不放过他。本宫做主了,今儿不准在考校功课。”淑妃娘娘故意板着脸,将唐方纹拉到自己身边,纹哥儿可觉着累了?“ ”孙儿不累。“唐方纹别看跟个小大人似得,其实和其他孩子一样,都渴望得到父亲的关注和表扬。只要书读得好,父王就会表扬他,也因此唐方纹读书特别刻苦,小小年纪,不像王府世子,倒是像寒门学子似的,将自己逼得喘气的机会都没。 齐氏也希望孩子有出息。她年岁渐渐大了,比不上小姑娘们鲜嫩。唯独儿子出息了,才能巩固她在王府,在淑妃娘娘跟前的地位。才能死死的将下面的人给压制住。五王爷无论如何也要给她体面。也因此,她虽然明知孩子学的辛苦,但是也从不干涉,只盼望孩子越有出息越好。 ”即便不累今儿也要歇息,不可在费神想那些功课。你是世子,将来要继承你父王的王位。要紧的是学着你父王一般怎么处置政务,那些个功课丢在一边不学也罢。你又用不着考进士,不必那么辛苦用功。明白祖母的意思吗?“淑妃心疼唐方纹小小年纪就别五王爷逼成这样子。 唐方纹怯怯的看了眼五王爷,五王爷板着脸,明显不赞同淑妃的意思。碍着淑妃的面子,五王爷这才不好当面反驳。唐方纹低着头,小声的说:”回禀祖母,孙儿不累,孙儿喜欢读书。“ 五王爷的表情终于好看了点。 齐氏也笑了起来。 陆瑾娘却看着大皱眉头,世子这么小的年纪,就如淑妃所说,被逼的太紧了点。齐氏难道就不心疼儿子? ”母妃,孩子愿意学,媳妇就想着让他多学一点。说不定将来也能搏个才名。“齐氏与有荣焉,很是欣慰。 淑妃不满的看了眼齐氏,你就不怕把孩子累着了?你自己的孩子你不心疼,本宫干嘛操那个心。”罢了,你们做父母的好生看着孩子,可别让他伤了累了。年纪这么小,晚个几年再用功也不迟。再说咱们皇家,像纹哥儿这般用功读书的孩子还真没有。纹哥儿就是独一份。虽说是好事,也别将孩子逼得太狠了。“ ”母妃放心,媳妇明白。媳妇会好生照看孩子的。“无论如何,唐方纹读书读出名堂,能够得到王爷青睐,那么就没理由让唐方纹不读书。齐氏便是如此想的。 ”好吧,你是做母亲的,你的孩子你自己心疼。“淑妃还是不满意,看着唐方纹那张小脸,心疼的不行。 唐方婵挨着淑妃娘娘,”祖母,孙女会照顾哥哥的,祖母不用担心。“ ”哎呦,我的小心肝。婵姐儿越发的能干懂事了。“ 齐氏和五王爷都笑了起来。五王爷这人对儿子不假辞色,但是对唐方婵这个长女却很宠爱。唐方婵也很懂事,不曾依仗身份宠爱而故意欺负弟弟和妹妹们。加上嘴甜会在长辈面前卖乖,如此,五王爷对这个长女更多了两分喜爱。 唐方婵得意的冲唐方纹眨巴了一下眼睛。唐方纹笑眯眯的,好想在唐方婵脸蛋上掐一把。 淑妃搂着两个孩子,”时辰不早了,你们也该去皇后那里看看。今儿是家宴,可别失了礼数。“ ”媳妇明白。媳妇这就带着孩子去皇后那里请安!“ 齐氏要带着陆瑾娘和李夫人还有两个孩子去皇后那里。五王爷则是要回前朝,皇上那里还等着他。出了庆安宫,五王爷就和齐氏分开走。五王爷离开之前,嘱咐了齐氏几句。最后目光落在陆瑾娘身上,陆瑾娘偷偷看着五王爷。 五王爷微蹙眉头,嘱咐齐氏,”陆氏头一次进宫,去皇后那里,你多注意一点。总归今日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堕了本王的名头。“ ”王爷放心,妾身心里有数。“ 五王爷冲陆瑾娘点点头,眼神带着安慰鼓励的意思,陆瑾娘大感意外,同时也有点感动。冲五王爷颔首,五王爷这才离开。 等五王爷走后,齐氏回头看着陆瑾娘。齐氏那目光让陆瑾娘不敢直视,就连李夫人也要避其锋芒。齐氏的目光很复杂,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给自己弄了个对手出来。 陆瑾娘心中忐忑,想要辩解,却也明白说多错多,更显得自己心虚。只能低着头,闭嘴不言。 ”陆氏,昨儿晚上王爷去你那里,可有说了什么?“齐氏笑眯眯的,之前那锐利的眼神不复存在。 陆瑾娘斟酌的回答:”王爷一向不和妾说府中的事情,更不曾和妾说起外面的事情。妾恪守本分,也不曾问王爷任何事情。“ 这个回答并不曾让齐氏满意,”哦,王爷不曾和你说起任何事情。那昨儿柳美人流产的事情,可有说起?“ ”不曾!“陆瑾娘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让齐氏看不到自己。很明显齐氏对她生了嫌隙,陆瑾娘一时间想不出办法来化解。说来说去,她不是齐氏的心腹,齐氏与她,只是互惠互利的关系,齐氏是王妃,随时可以抛弃了她。这让陆瑾娘紧张起来。她不想失去齐氏的支持。 陆瑾娘猛地抬起头来,和齐氏对视,”启禀王妃,瑾娘深知今日一切,都是王妃给予瑾娘的。无论如何,瑾娘都会听从王妃的吩咐,唯王妃马首是瞻,瑾娘绝不敢有二心。“这番话应该在私下里和齐氏说。可是陆瑾娘不敢冒险,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不利。即便身边有李夫人,陆瑾娘也顾不得了。 李夫人愕然,接着撇嘴,表情不屑。 齐氏目光幽深的看着陆瑾娘,过了好一会才笑了起来,”好。陆才人有这份心,本王妃就放心了。希望陆才人记得今日的话。“ ”王妃放心,瑾娘不敢忘记。“ 齐氏瞪了眼李夫人,警告李夫人小心一点,别乱说话。李夫人低眉顺眼,很是恭敬。 世子和郡主两个孩子离着数步远,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齐氏笑道:”走吧。时辰不早了,咱们可不能去的太晚,免得皇后娘娘心里头不高兴。“ 陆瑾娘赶紧跟上,李夫人和陆瑾娘并肩而行。李夫人死死的盯着陆瑾娘。陆瑾娘瞥了她一眼,想干嘛?李夫人嘴角露出嘲讽的意味,用着极为小声的声音,”陆才人好手段,这么快就得了王妃的看重!“ ”一般一般,比不得李姐姐好命。有刘庶妃为李姐姐遮风挡雨,想来定能心想事成。“ 两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小,但是齐氏因为离着近,还是听见了。齐氏嘴角含笑,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她乐意看到陆瑾娘和别人斗,既然收用了陆瑾娘,那么陆瑾娘就该为她冲锋陷阵,为她做一个斗士。成功不成功无所谓,关键是齐氏需要一个重炮火力。温姨娘火力有限,陆瑾娘……齐氏觉着陆瑾娘应该是有几分本事的。 ”陆才人真正是牙尖嘴利,难怪王妃看重你。陆才人莫非以为有王妃靠着,就能压着别人一头了?“李夫人十分不屑,”陆才人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点。“ 陆瑾娘面无表情,边走边小声反击,”我倒是不会自以为是,就怕有人自以为是。以为自己了不起,所有人都看不入眼。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哎呀,李姐姐我可不是说你。你可别放在心上。我不过是随便说说。“这会可不是与人为善的时候,齐氏就在前面,此刻陆瑾娘需要拿李夫人做筏子,好生表现一番。当然也不能太过火了,免得将李夫人得罪狠了,回到王府又是一堆麻烦事。 ”好好,陆才人好的很。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李夫人咬牙切齿,好一个陆瑾娘,竟然不敢将她放在眼里。 齐氏笑了起来,笑容得意。房妈妈也是笑眯眯的,回头看了眼陆瑾娘和李夫人,和王妃一道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来。 淑妃的庆安宫离着皇后的凤藻宫并不是很远,过了两三个角门,走了一段园子,便到了凤藻宫大门。 守着宫门的宫女见人来了,急忙派人进去禀报,又将齐氏一行人领了进去。 皇后的凤藻宫自然是奢华无比的。就连在这里伺候的人,都要比别的地方的人高个三分。陆瑾娘走在后面,小心的四下打量。宫女们走路做事都有一套,个个眼神都显得有那么点高傲自得。就是给齐氏行礼,规矩丝毫不错,但那眼神绝对没有淑妃娘娘那里的人显得恭敬。 进了大殿,陆瑾娘首先关注到的不是坐在上面的皇后,而是站在她的下首,太子妃旁边的一个盛装妇人。穿着王妃朝服,联想之前听到的,此人应该就是四王妃。陆瑾娘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上辈子被困韩家,但是偶尔也会听到韩家下人的议论。据说韩盛原配夫人王氏和四王妃是表姐妹。因为上辈子出不了韩府,陆瑾娘当时也没心思去关心原配的事情。也因此她对这个消息不甚在意,根本没去仔细打听。 如今见到四王妃,陆瑾娘脑中就冒出了那些消息。 陆瑾娘没见过王氏,只是听韩家下人说过很多。说王氏如何的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能干,家世如何如何的牛逼,生下的孩子多么多么的好,和韩盛感情多么多么的深。陆瑾娘上辈子因为自卑,因为鸵鸟,自觉的屏蔽掉有光于王氏的一切信息。但是这一回,重生一回,陆瑾娘突然很想知道有关于王氏的事情。她看着四王妃,想要从她的面貌中看出王氏的影子来。 王氏若和四王妃真的是表姐妹,那么她们有没有可能长得有点相似?有没有可能得知一点韩家的事情?比如韩盛娶了谁做填房? ------题外话------ 希望今天能上首页大封推,好稀罕啊!上了大封推我就加更哦,还是万更哦! 第56章 太子偷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跟着齐氏和李夫人一起拜见皇后。陆瑾娘明显察觉到李夫人在紧张,那手攥的死紧,手关节发白。表情也严肃的吓人。给皇后行过礼,接着又给太子妃行礼。然后齐氏和四王妃彼此见礼。等到礼毕,齐氏在四王妃下首落座,陆瑾娘站在齐氏身后,这才有空偷偷打量本朝最尊贵的两个女人。 皇后娘家姓沈,出身富贵。据说皇后的祖父是三朝元老,内阁首辅,一门殊荣。皇后的亲爹没祖父本事大,不过也是官居三品,据说如今已经致仕。而皇后的大哥如今已经是一部尚书,兵部尚书沈大人便是皇后嫡亲大哥。皇后的弟弟不爱读书,反而走了武举,如今也做出了一点名堂来。皇后的几个娘家侄子也挺有出息的,读书科举做官,绝对没辱没沈家书香世家的名头。 皇后是四十好几,接近五十的人了,不过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几岁而已。雍容华贵,无人可比。笑起来的时候,也显得慈爱。不笑的时候那骨子里透出的威严,也非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住。 再看太子妃裴氏,镇国公府嫡出长女,又是除皇后之外本朝最为尊贵的女人,那气度那气势自然不用说。太子妃肤色白皙,圆脸,也是个貌美佳人。太子妃已经育有两子,地位稳固,只要太子能够顺利继位,她就是板上钉钉的未来皇后。 皇后和太子妃这一对婆媳,有着别人不可比的默契和熟悉。言笑之间亲切自然,等闲人根本插不进去。 太子妃笑看着齐氏身后的李夫人和陆瑾娘,道:“今日五弟妹身边的人倒是眼生。上次见贵府的罗侧妃,还想着什么时候和她探讨一下剑法。以为今日定有机会,却没想到竟然没见着她。着实可惜。” 齐氏暗自恼怒,罗侧妃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和太子妃认识,两人感情还算不错,加上镇国公府老太太出自罗侧妃娘家定江伯府,两家也算是姻亲世家。太子妃说起来还是罗侧妃表姐,两人有来往也是平常。只是太子妃当着皇后的面给罗侧妃出头,落齐氏的面子,这让齐氏如何肯。 齐氏放下茶碗,笑道:“太子妃有心了。卫王府内院事情繁多,罗侧妃也是个能干的,今日我便做主让她在府中帮着我看顾一下。”顿了顿,又笑道:“咱们卫王府的事情自有王爷和我操心,太子妃要操心的事情那么多,咱们府上的事情就不麻烦太子妃过问了。” 太子妃笑道:“五弟妹就是客气,这么多年了,你对我还这么生疏。” “太子妃殿下慎言,臣妾当不起太子妃这话。”五王爷脸色一摆,“太子妃尊贵,臣妾家事如何敢劳烦太子妃操心。那岂不是臣妾的罪过。还请太子妃体谅臣妾的难处。” 太子妃眼睛一眯,这分明就是以公对公,按理太子妃身份尊贵,但是再尊贵也没道理干涉兄弟家的家事。就是皇后也要掂量掂量,毕竟五王爷不是皇后所出。齐氏可是有正经的婆婆,淑妃娘娘过问王府内院自然是理所当然。太子妃过问,那算什么?就是皇帝也没有说要过问臣子内院人事,对吧! 太子妃自然不高兴,道行有限,还没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脸上立马就露出不高兴的神色,想要戳齐氏两句。皇后轻咳一声,警告太子妃别为了一个表妹将正经的兄弟媳妇给得罪了。 皇后笑道:“瞧你们这是干什么。今日是中秋,大家乐呵呵的,至于别的什么家务事,以后再议论。” “母后说的是,是媳妇糊涂了。见到了五弟妹心里头高兴,竟然得意忘了形。还请母后责罚。”太子妃能够将位置坐稳,自然不是个花瓶。言笑间,便将此事揭过。 “好好的,罚你做什么。”皇后笑着,对齐氏说道:“老五媳妇,你可别怪你大嫂,她这人直肠子,又是个热心肠。” “母后折杀媳妇了。”齐氏规规矩矩的,赶紧表态一番。又和太子妃彼此捧了几句,大家都是场面上的高人,这点子事情,瞬间风过无痕。 陆瑾娘低着头,将这一幕全数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原来王府和太子东宫的关系很一般啊!原来齐氏和太子妃的关系不说多差,至少不和谐。再看四王妃顾氏,自始至终都没出声。是本性木讷还是故意如此了?陆瑾娘很好奇,非常好奇,她真想快点知道韩盛的事情。可是陆瑾娘也明白,她没资格和四王妃说话,更别提打听韩盛的事情。或许她该请陆长中来做这事?只是如何解释她的动机? 等太子妃和齐氏交锋过后,四王妃脸上带着笑,讨好道:“母后,儿媳上次听说母后想念南城从业坊张家的绿豆糕。儿媳特意派人去打听了一番,那张老汉因为儿子能干,已经不做绿豆糕了,也搬了家,跟着儿子去享福。幸亏儿媳手中的人能干,打听到张老汉如今的住处。求了许久,那张老汉才答应动手做了盒绿豆糕。今日儿媳将糕点带了来,只盼望母后能够喜欢,也是儿媳一番孝心。” “好好好,你这个孩子最是伶俐不过了,我不过随口一说你到时记住了。当年本宫还未进宫的时候,倒是时常吃的。几十年过去了,以前还不想,如今年岁大了,倒是越发的想着小时候的味道。难为你有心,亲自为本宫张罗吃食,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很好!”皇后很高兴,连着夸了四王妃好几次。 齐氏暗自皱眉,心道四王妃倒是会钻营。太子妃和四王妃相视一笑,两人显然已经有了默契。陆瑾娘从后面偷偷观察四王妃,四王妃嘴角线条向上,显然心里头也是得意的。 小内侍将四王妃特意带来的一盒绿豆糕提了上来,事先皇后身边的宫人已经检查过了,确认无毒才会送到皇后眼前。皇后拿起一个尝了尝,片刻神情变得极为愉悦,那定是皇后一直还念的味道,方能有如此效果。 皇后睁开眼睛,一脸感慨,“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能吃到这个味道。老四媳妇,你是个有心的。” “为母后分忧,是儿媳的本分。”四王妃笑道。 陆瑾娘心中奇怪,四王妃有自己的正经婆婆,为何不去讨好自己的正经婆婆,反而来讨好皇后?四王爷可不是皇后所出! 太子妃和齐氏一道,将四王妃捧了又捧,就差直接说四王妃天上有地上无的好人了。四王妃体面,心里头自然高兴。皇后吃到四王妃孝敬的东西,心里头也高兴。太子妃和四王妃有默契,四王妃有体面,太子妃同样高兴。唯独齐氏,就比较尴尬了。 陆瑾娘在从后面看着齐氏,背脊挺的直直的,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头都带着喜意。夸四王妃的时候,那言语是情真意切,就是陆瑾娘听了,也觉着齐氏真的够真心够真诚。陆瑾娘暗自佩服,这份养气功夫好生了得。换了别的人处于这个位置,只怕那张脸早就拉下来了。 齐氏来给皇后请安,这是礼数。礼数到了,齐氏就准备告辞。皇后也没多留她,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媳妇,隔着几层,面子功夫做足了也就罢了。 出了凤藻宫,走到半途,陆瑾娘见四周没有外人,于是试着和齐氏说话,“王妃,之前在皇后那里,妾心里头实在是紧张无措的很。” 齐氏笑了笑,“你已经做的很好,不必苛求自己。”又看了眼李夫人。李夫人低眉顺眼的,暗自撇嘴,表示对陆瑾娘的不屑。 开了头后面的话就好说了,陆瑾娘又道:“皇后娘娘真真慈爱,太子妃雍容华贵,四王妃体面异常。” 齐氏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陆瑾娘,示意陆瑾娘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用拐着弯。这里没别人,都是王府的人,齐氏不用担心她们的对话被人传出去。 陆瑾娘于是大着胆子说道:“王妃,今儿妾看着,四王妃和太子妃关系倒是很好,挺有默契的。只是妾也听说,四王爷是贤妃娘娘所出。也不知四王妃那特别的绿豆糕有没有孝敬给贤妃娘娘。” 噗嗤一声,李夫人忍不住发笑。见众人都看着她,她连忙摆手,笑道:“妾知错。王妃,妾刚才也是听陆才人说话有趣故此才会发笑。还请王妃不要见怪。” 齐氏瞪了眼李夫人,接着也笑了起来。然后嗔怪道:“陆氏你这话可别再对别人说了。咱们私下里说说没关系。” “是,王妃!妾愚钝,多谢王妃教导。”陆瑾娘含着笑,心里头高兴。 齐氏装作不经意的说道:“你们不知道其中的缘故也是情有可原。如今四王爷跟着太子做事,在太子跟前很是受重用。太子多次在朝中夸赞四王爷。如此,四王妃自然要和太子妃还有皇后多亲近亲近。至于贤妃娘娘那里,四王妃是个精细人,想来定不会失了礼数规矩。” 原来如此!四王爷跟着太子做事,陆瑾娘想起上辈子的一些片段。到后来陆家败落,陆长中依旧在工部任职,不过不再是都水清吏司,而是工部营缮清吏司,专门负责建房子的。后来还和四王爷发生了关系,似乎其中还牵涉到太子殿下,如此陆长中才落得一个斩首的下场,陆家也被抄家流放。但是这里面具体是个什么缘故,陆瑾娘却是一无所知。但是想到韩盛的原配太太就是四王妃的表姐,韩盛在其中又起了什么作用?因为前世的事情,陆瑾娘自然要对四王爷还有太子殿下的事情多加关注才是。自然也少不了韩盛。 回到安庆宫,发现淑妃娘娘的面色似乎不太好。陆瑾娘好奇。 齐氏问候淑妃娘娘,淑妃娘娘笑着摆手,只说不要紧。却又让齐氏将陆瑾娘和这李夫人打发出去。 淑妃娘娘这分明是有私房话要对齐氏说。陆瑾娘低着头,准备齐氏一开口,她就出去。 齐氏稍微一沉吟,“陆氏,李氏,这会离着宴席时间还早。安庆宫离着御花园不远,这样吧,我让人领着你们去御花园走走,也好见识一下皇宫的景色。” 淑妃娘娘笑道:“如此妥当。是该让她们出去好生走动走动才是,都是年轻孩子,总是拘束着可不好。” “母妃说的是。” 淑妃亲自点了一个安庆宫的宫女给陆瑾娘还有李夫人领路。两人一道出了安庆宫,还没走到御花园,李夫人就开始朝陆瑾娘发难,“陆才人今儿可真正有体面!” “再体面也比不上李夫人你。我不过是新人,这才第一次进宫请安,想来李姐姐是常来的。”陆瑾娘不爱和李夫人歪缠,打算等到了御花园两人就分开。 李夫人脸红了又白,陆瑾娘睁眼说瞎话,*裸的打脸。李夫人位份虽然高,但是还没高到能够经常进宫的地步。一年到头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机会进宫。“陆才人你别太过得意了。你莫非以为王妃就真的看重你了?真的会给你做靠山?我好心提醒陆才人一句,莫天真。陆才人那院子可是住过一位陈美人的。陆才人好生想想陈美人的下场,想来就该明白了。” 如此没水准的挑拨离间,陆瑾娘笑了笑,莫非以前她高看了李夫人不成?“多谢李姐姐提醒,我的事情自己会操心,李姐姐就别烦心了。” “好心没好报!”李夫人撇嘴不屑。 陆瑾娘轻笑,心道李夫人今儿出门的时候是吃了火药吧,这么大的火气,该吃点清淡的东西好生降降火。 到了御花园,没成想遇到六王妃府上的两位侧妃。这两人李夫人都是认识的。李夫人上前和人打招呼,“见过丁姐姐,邓姐姐。没想到咱们有缘,今儿倒是在御花园碰见了。” 丁侧妃和邓侧妃彼此看了眼,眼中都是好奇和兴奋。往日都是罗侧妃和刘庶妃跟着进宫,今儿五王府竟然换了人,真是稀奇。丁侧妃笑道:“原来是李夫人。对了,这位是?”丁侧妃邓侧妃两人都好奇的盯着陆瑾娘看,面生,该是五王府的新人。 李夫人笑了笑,“这是咱们王府的新人,陆才人。陆才人还不快来见过丁侧妃和邓侧妃!” 陆瑾娘含着笑,上前,躬身行了礼,没等两人叫起,便先站了起来。李夫人看着大皱眉头,就想开口训斥陆瑾娘不懂规矩。陆瑾娘一脸笑意的看着李夫人,丝毫不惧。李夫人要是敢在外人面前丢五王府的面子,那她尽管去。陆瑾娘赌李夫人没这胆子。 李夫人果然没这胆子,嘴张开,到嘴的话却变了,“丁侧妃,邓侧妃,若是不嫌弃,不如让妹妹和两位一道说说话,解解闷也好。” 丁侧妃点头笑道:“那好,李夫人你便来。我们正愁人少不够热闹了。陆才人你也来吗?” “不了,你们自去吧。我自便。”陆瑾娘不打算和这些人掺合在一起。 李夫人看了眼陆瑾娘,道:“陆才人性子闷,两位姐姐别在意。” “瞧你说的,我们哪里就会在意了。” 李夫人挽着丁侧妃的手自顾自的走了,陆瑾娘见人走的远了,才对荔枝和立春道:“咱们走这边。” 领路的宫女被陆瑾娘打发了回去,让那小宫女半个时辰后再来御花园接人。并且给了个一等封赏。那小宫女得了封赏自然乐的离开,她还不愿意在御花园陪着陆瑾娘了,怪没意思的。 身边没了李夫人聒噪,陆瑾娘觉着天也蓝了,水也清了,花也更好看了。 “姑娘,这御花园可真好看!” 谁说不是了。奇花异草,小桥流水,假山亭台,无一处不是景色。陆瑾娘倒是真的用了心观赏御花园的景色。走了一刻钟,太阳越发的晒人,陆瑾娘找了个假山后面的阴凉地方歇着。 “嗯……殿下你可轻点……”陆瑾娘坐下没多久,头上的汗刚刚干了,一个娇媚的男声传入耳中。 “你个贱人,让本宫……”后面的实在是粗俗不堪,难以入耳。 陆瑾娘惊的半死,娇媚的男声?真想先去呕吐一下。 陆瑾娘和荔枝连带立春,三人都变了脸色。荔枝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声音来。立春脸色都白了,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陆瑾娘朝着左边指了指,示意荔枝去看看,这假山后面是不是另外有路? 荔枝吓得要死,真没胆子过去看。这是皇宫啊,竟然有人在假山里头偷人,荔枝一想到被人发现的后果,哪还有胆子。如今要紧的可是保命。荔枝死死的拉着陆瑾娘,让陆瑾娘赶紧走。 陆瑾娘自然也想走,可是如今怎么走?原路返回,说不定就要碰上那偷情的两人。陆瑾娘就想着让荔枝去看看有没有别的路可以退出去,结果荔枝根本没胆子。陆瑾娘无法,只能自己起身去探查。果然没路,来时的路倒是能走。但是很可能就和那偷情的人对上。敢在皇宫偷人,偷的还是男人,还自称本宫,陆瑾娘用脚趾头想想,目标人物就那么几个。陆瑾娘一个小小的六品才人,哪有底气和胆子和这些天潢贵胄们对上,还是这种丑事。只怕到时候命被人结果了,五王爷也是屁话都没有。 陆瑾娘没法子,只能对荔枝和立春下死命令,不可出声,不可动作,免得发出声响来。 那假山里头面的声音越来越不堪,说话越来越粗俗,三人红了脸,真是尴尬欲死。竟然听了一出活春宫,还是男人和男人的,陆瑾娘只觉着晦气。 “殿下,殿下轻点,属下快不行了,属下一会还当差,求殿下轻点,给属下留一点体面。”又是那娇媚男声。 “作死!李四,听本宫的话,本宫亏待不了你。等到明年禁卫营调动的时候,本宫给你加官一级。”说完,又拼命的干了起来。 荔枝和立春不行了,这事情太劲爆了。要人命啊! 陆瑾娘还勉强能沉住气,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真是背运。 陆瑾娘出不去,离不开,只能尴尬的听活春宫。可是这春宫没完没了了。陆瑾娘忍耐不住,走到路口,想要探查一番,结果别的没看到,就看到一截明黄色的衣服,惊得陆瑾娘赶紧缩回头来。莫非那里面自称本宫的果然是太子殿下不成? 太子好男风?作为皇室成员,又是太子,好男风倒是也没什么,只要有能力,有继承人,男风有什么关系。只是明明是尊贵的太子,好男风大可光明正大,偏偏要搞出偷人的把戏来。还在御花园偷人,偷的还是禁卫营的侍卫,真是要死啊!有这么不成体统的太子吗?上辈子陆瑾娘死的时候,太子还在位置上好好的,因此后面太子究竟有没有当上皇帝,陆瑾娘并不知道。 但是今日一观,陆瑾娘觉着这位太子未免太过随性了点。有点讲究好吧?假山这里偷人是有情趣,可是总归也没床上舒服对吧。而且下面的那位侍卫,磕着石头和太子做,也太过辛苦了点。这前程果然不是那么好挣的。瞧着太子这劲道,也是个不知道怜惜为何物的人。 此刻陆瑾娘是又急又气,看荔枝和立春怕是坚持不下去了。 陆瑾娘握握荔枝的手,又捏捏立春的手,让两人不要担心,坚持住,太子和侍卫不可能一整天都在这里偷情,总有结束的时候。 三人等的头晕眼花,假山里头悉悉索索的,过会又没了声响。三人以为偷情的人走了,陆瑾娘打头阵,准备出去看看。 “呜呜……”陆瑾娘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陆瑾娘吓得半死,拼命的去掰扯对方的手,那手粗大黝黑,分明是男人的手。陆瑾娘吓得更是三魂七魄出了窍。 “别动,是我!”男人贴着陆瑾娘的耳朵说话。 一股热气喷在陆瑾娘脸上,陆瑾娘脸都发白。陆瑾娘示意对方放手,她不会叫出来。男人犹豫片刻这才放了手。 陆瑾娘一转身,狠狠的朝着男人的脸上打去。好一个窦猛,竟敢轻薄于她,陆瑾娘绝对不会放过此人。 “嘘!”窦猛一手抓住陆瑾娘打过来的手,一手放在陆瑾娘的嘴上,示意陆瑾娘禁声。又指指外面,示意陆瑾娘去看。 陆瑾娘却没看,反倒是看到立春和荔枝都倒在地上,一脸昏迷不醒。陆瑾娘拿眼去问,窦猛摆手势表示没事,只是暂时昏迷过去。陆瑾娘气的头发晕,不过也知道此刻不是算账的时候,甩开窦猛的手,回头去看。 先是一个身穿明黄色衣服的男人走出来。那人看着年轻,只是唇上蓄了胡子,看着大了几岁。不用说,此人定是太子无疑。接着一个身穿侍卫制服的年轻英气的男人走出来,陆瑾娘一看,这侍卫的那张脸长在男人身上真是糟蹋了。侍卫走路姿势不太自然,跟在太子身后出了假山。再接着又是两个小太监,手里各自拿着一个包袱,露出一角,分明就是棉被陶罐之类的东西。偷人偷的如此水准,陆瑾娘不得不佩服一下太子殿下的心思。 等人都走了,陆瑾娘长出一口气。 “陆才人,之前是属下冒犯了。” 陆瑾娘回过头,一句话没有,抬起手来,照着窦猛的脸就是一巴掌。这一回窦猛没躲。 “陆才人可消了气?” 陆瑾娘板着脸,离着窦猛三尺远,“窦统领好大的能耐啊!” 窦猛擦了下嘴角,笑了笑,然后又一本正经的道:“陆才人今儿受了委屈,属下就不和陆才人计较。不过没有下次了。” “你放肆!”陆瑾娘气的浑身发抖,被这个男人身贴身,捂住嘴,还被握住手,若是被人得知,她陆瑾娘哪还有活命的余地?只怕不用五王爷开口,齐氏就要先结果了她。 “陆才人大可不必担心,今日的事情我会烂在肚子里,一句话都不会说出去。至于陆才人,我想你也不会说出去吧。陆才人不用担心这两个丫头,她们没看到我就直接昏了过去。”窦猛一脸不太在意的样子,越发让陆瑾娘恼怒。 陆瑾娘深呼吸几次,这才渐渐平息了怒气,“还请窦统领指教,今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窦猛一脸奇怪的看着陆瑾娘,“我还想请教陆才人,为何会在此处出现?” “我走路累了,所以来乘凉。不知窦侍卫又怎么来的?”这里没有路,唯一的路还被太子的人堵住了,窦猛莫非是飞过来的不成? 窦猛指指天上,陆瑾娘一开始不明白,接着恍然大悟,窦猛竟然是从假山上面过来的。没想到还真是‘飞’过来的。 “窦统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无可奉告!”窦猛很拽。 陆瑾娘眉眼直跳,“既然窦侍卫不方便说,我也不问。请将我这两位侍女弄醒,我要出去。” “陆才人不必如此着急。离着宴席还早。今日陆才人看到的事情,还请陆才人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这两个丫头,还请陆才人好生管教,若是说错了什么话,届时窦猛可不客气。” “你想如何?”这人竟敢威胁她,陆瑾娘恨不能撕烂那张拽成二五八万的脸。 “不想如何。陆才人是聪明人,想来应该知道如何做。” “不用你说,我自然知道。”太子偷情,陆瑾娘只要没傻没疯自然不会说出去。 窦猛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甚好。” 陆瑾娘盯着窦猛,窦猛正在弄醒立春和荔枝。陆瑾娘猜测,窦猛是擅自主张,还是得了谁的吩咐要盯着太子?可是太子好男风这事,在皇家真的算不得什么大事,对太子没有任何影响。盯着太子偷情有什么用? 荔枝和立春很快就醒了,两人捂住后脖颈,见了陆瑾娘,两人都叫了起来,“姑娘(才人)……”后面一大通废话。 等话说完了,两个丫头才注意到旁边的窦猛。窦猛这会的存在感可真低, “窦统领?”荔枝和立春惊疑不定? 陆瑾娘瞥了眼窦猛,然后说道:“你们两个中暑了,这才昏倒。幸好我在外面遇到了窦统领,否则还真没办法。” “姑娘,外面没事了吗?”荔枝一想到那出活春宫,顿时脸就红了。 陆瑾娘点头,“没事了,人都走了。否则我也没机会出去遇到窦统领。” “多谢窦统领。”荔枝和立春很识趣,赶紧给窦猛道谢。 窦猛双手抱胸,一脸牛逼的模样。朝陆瑾娘看了眼,正好看到陆瑾娘眼中一闪而逝的不屑和恼怒。窦猛心中好笑,面上丝毫不显,“两位姑娘客气了。” “咱们走吧,老待在这里也不行。”陆瑾娘说完,提步就走。荔枝和立春急忙跟上。 出了假山,陆瑾娘那颗心才算真正落下去。走出假山没多远,陆瑾娘突然停下脚步,死死的盯着前面的人。 “姑娘怎么了?”荔枝不明所以,朝前看,不过是个大臣。只是外官为何会在御花园出现? 窦猛先是看着陆瑾娘,接着又朝来人看去,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真是稀奇。陆瑾娘那目光可真够吓人的,跟见到仇人似得。莫非那位韩大人得罪过陆瑾娘? 陆瑾娘真想说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真是晦气。去了个偷人的太子,又来了个阴险的韩盛。陆瑾娘的目光死死的落在韩盛那张脸上,说起来对于陆瑾娘,和韩盛也就大半年的时间没见。这会猛地见着了,陆瑾娘脑子里已经装不下别的东西,全都是韩盛。韩盛是斯文俊秀的,如今的韩盛自然要比七年后的韩盛更加惹人。那眉,那眼,那嘴角淡淡的勾人的笑容,这通身的气势,一般女儿家见了,怕是立马就羞红了脸。 可是这个好看的状元公世家子韩盛,披着人皮,却是个歹毒心肠。陆瑾娘猛然间心口一痛,当年新婚之夜,她独守空房。过后三朝回门,她方才见到韩盛。单是这件事情,就直接落了陆瑾娘的面子,让陆瑾娘在韩家无丝毫立足之地。后来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可是,可是……想起孩子满头的血,韩盛冷漠的眼睛,冰冷刺骨的言语,陆瑾娘就恨不得抓烂了那张斯文脸,让世人都看看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陆瑾娘恨不恨?自然恨!她不恨韩盛对她的态度,毕竟陆家逼迫韩盛结亲。但是韩盛对亲身骨肉的态度,让陆瑾娘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活刮了韩盛。却没想在陆瑾娘最没准备的时候,两人竟然见面了。 “姑娘,姑娘……”荔枝担心不已,陆瑾娘那眼神……不会是看那位大人看花眼了吧。 立春低着头,红着脸,心道那位走过来的大人虽然年纪有点大了,可是还真心好看。不过陆瑾娘也表现的太过明显了点,幸好李夫人不在,不然可就被李夫人逮住把柄了。 “见过韩大人!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韩大人!”窦猛好奇陆瑾娘的态度,不过也没忘了身份。 韩盛笑笑,“原来是窦将军。” “韩大人折杀下臣。当不起将军这称呼。” “窦大人一身好本事,称你为将军,名副其实。窦大人不必和我争执,我是真心,窦大人万望不要推辞。”韩盛说起话来,配上他那张脸,那个笑容,真心让人觉着如沐春风。此人果然是个仕途高手。 陆瑾娘白着脸,死死的盯着韩盛,眼睛眨也不眨一下。韩盛很奇怪的看了眼陆瑾娘,他确定没见过陆瑾娘。也因此十分好奇陆瑾娘的态度。实在是陆瑾娘那眼神有点渗人。 窦猛知趣,“韩大人,这位是王府才人。” “哦,原来是陆才人。”听窦猛一说,韩盛就明白了。 “姑娘可是不舒服?”荔枝发急,拉扯陆瑾娘的衣袖,提醒陆瑾娘可别犯糊涂。 陆瑾娘总算回过神来,收回眼神,微微低头,掩饰自己的目光。 陆瑾娘这个态度,摆明了不想和韩盛说话。窦猛自然要站出来,毕竟他如今在卫王府当差,代表了五王爷。“不知韩大人到此处作何贵干?” 韩盛从陆瑾娘身上收回目光,不过是个小小的才人,实在不值得他去浪费精力,“刚从四王爷那里过来,正准备去太子那里。因为走这里够近,加上事情紧急,便一时失了规矩。”说罢,笑了笑,“不知窦大人和陆才人在此处?”目光在窦猛和陆瑾娘身上转悠一遍,应该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陆瑾娘心中恼怒,韩盛永远都是这么一副自以为是,多疑的性子。陆瑾娘目光发狠,盯着韩盛,若是目光会说话,只怕已经将韩盛骂的狗血淋头。 韩盛皱眉,他很不喜欢陆瑾娘的眼神,更要吃人似得。这位陆才人莫非脑子不清楚?逮着一个陌生人就这么看吗?太没规矩了。 陆瑾娘心头冷哼,不用猜,她就知道韩盛肯定没想什么好事情。说不定又是什么蝇营狗苟。 窦猛心头也是一怒,这位韩大人未免太想当然了。“陆才人身边的两个丫头中暑,我身为王府侍卫,自然是责无旁贷。至于韩大人的事情,我倒是能帮上忙。” “哦?”韩盛又看了眼陆瑾娘。 “就在之前,我还看到太子从这里经过。想来这会也该到了东宫了。韩大人要找太子谈事情,不如赶紧过去。说不定一会太子又该有事去办。” 韩盛点点头,“多谢窦大人。我这就过去。” “韩大人稍等!”陆瑾娘叫住韩盛,所有人都没料到,都惊了一跳。荔枝死死的拉着陆瑾娘,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陆瑾娘笑了出来,真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她当着韩盛的面竟然能够笑出来。陆瑾娘的面上在笑,心头的伤却在流血。“我以前在娘家的时候,时常听老爷提起韩大人。听说韩大人才学了得,为官也是极为能干的。心中着实佩服。” 韩盛皱眉,这个陆瑾娘究竟想要做什么,“陆才人客气了。令尊也是个有本事的。”有本事生出你这样没规矩的女儿,看来陆家家风果然不行。 “韩大人肯定很奇怪为何我会叫住韩大人吧?” “还请陆才人明示!”韩盛心中不耐,很想不理会。却碍着窦猛在一边,不得不维持一下自己的面子。 陆瑾娘嘴角微翘,“其实我也没什么事情要和韩大人说,只是佩服韩大人,故此才想和韩大人说两句话。耽误了韩大人的时间,真是罪过。还请韩大人莫和我计较。” 韩盛气的要死,竟然被这个女人耍了。这算什么?消遣他吗?韩盛死死的瞪了眼陆瑾娘,陆瑾娘却笑得越发的欢快。 韩盛不想和女人计较,又去看窦猛。提醒窦猛,这样的女人是不是该告诉五王爷,让五王爷好生管教管教。 窦猛挑眉,他是侍卫,王府内院的事情关他屁事。他才不会吃多了撑着,跟女人似得去嚼舌根子。再说了陆瑾娘见韩盛不顺眼,拉着你消遣两句,有什么关系。一个大男人和个女人计较,韩大人的心胸未免太狭窄了点。 韩盛是真被气倒了,这年头还有这种女人。窦猛也是个棒槌。算了,不计较了,正事要紧。韩盛对窦猛拱拱手,转身离去。陆瑾娘看着韩盛的背影,嘴角线条渐渐下拉,眼神越发让人觉着吓人。陆瑾娘今日是吃错药了吧,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题外话------ 没有大封推,伤心。果然消息是不靠谱的。不过元宝的承诺依旧有效,有大封推就双更。 第57章 去世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才人,你可让我好找。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在看什么?那不是韩大人吗,你看他干嘛?”李夫人突然钻出来,身后还跟着庆安宫的宫女。显然半个时辰早就过了,宫女来御花园找人,结果没找到,倒是和李夫人碰了面。 “没什么?咱们走吧。”陆瑾娘收回目光,面色平静,心里头却没心思搭理人。 李夫人眼珠子乱转,“窦统领你怎么也在这里?还有那位韩大人,莫非……” “莫非什么?”窦猛眼睛一瞪,经过战火血腥的人,那骨子里头的杀气,岂是李夫人这个娇弱女子能够承受的。 李夫人哎呀一声,连退三步,“窦统领你想干什么?你想以下犯上不成?” 陆瑾娘笑了起来,别说什么以下犯上的蠢话了。窦猛是朝廷命官,李夫人是王府内院女人,哪里来的以下犯上。陆瑾娘不忍心李夫人继续丢脸,丢的不光是她一个人的脸面,连王府的脸面都丢了。“李夫人,话可不能乱说啊!我这两个丫头中暑,幸好遇到了窦统领,这才解了我的难处。李夫人你刚才那话,可别再说了,免得惹人笑话。” 李夫人脸红了红,丢人丢的。打起精神来,小心的瞥了眼窦猛。窦猛翻白眼,他才没功夫理会这个蠢女人。李夫人尴尬笑道:“陆才人提醒我了,窦统领你可别在意啊!”千万别去王爷那里告状。 窦猛郁闷的要死,拱手行礼,“陆才人,李夫人,下官告退。”说罢,看也不看两人,转身就走了。 李夫人拍着胸口,吓死她了。窦猛那眼神太吓人了,跟要杀人似得。 陆瑾娘在李夫人身上打量了一下,“李姐姐向来都是个能干的人,今儿怎么语出无状,将窦统领给得罪了。” “你还敢说,都是怪你!”李夫人怒不可歇,“陆才人,你老实交代,你之前和那位韩大人说了什么?你怎么会认识韩大人?”那眼神就跟在抓奸似得。 陆瑾娘嘲讽一笑,“听窦统领一说,我自然也就认识了。我虽是女眷,但是好歹也是王府六品才人,总不能堕了王府的名头。出面和韩大人客气两句,打声招呼,这不为过吧。还是说李夫人你觉着你能管到我头上来了?” “你放肆!”李夫人气急。 “放肆的人是你!”陆瑾娘板着脸,也有几分威严,“之前遇到六王府的两位侧妃,李夫人你是什么态度。咱们五王府的人什么时候需要去讨好六王府的人呢?又不是正经的王妃。还有刚才,你是什么心思?竟然敢怀疑我和窦统领。李夫人,我看你是年纪越大越糊涂。这事说不得就要到王妃跟前辩解一番,让王妃来评评理?”要告状谁不会。这时候要紧的就是先发制人,压制住李夫人,打消她的气焰。 李夫人手指着陆瑾娘,手指头都在哆嗦,“你血口喷人!” “李姐姐少拿你的手指着我。”陆瑾娘打掉李夫人的手指头,“我句句属实,这里这么多人,大家都是看到的。莫非李夫人你想颠倒是非黑白不成?” “好一个陆才人,口舌伶俐,我今日倒是见识到了。”李夫人回过神来,不能让陆瑾娘牵着鼻子走,“我看你是心虚。你还敢冠冕堂皇的说自己清白,你清白那你看韩大人那眼神是怎么回事?莫非是看上了韩大人不成?我知道韩大人是少有的美男子,陆才人你年岁小,小女儿心态我是明白的。但是你如今是王府的六品才人,谁准许你这么看人的?谁准许你生出二心的?陆才人,此事我一定会到王妃和王爷跟前分说一二,也好让大家见识见识你的真面目。” 陆瑾娘怒极反笑,“李夫人栽赃嫁祸的本事可真是了不得。我和韩大人说话的时候,请问李夫人你人在哪里?”陆瑾娘盯着李夫人身边的庆安宫宫女,“这位姐姐,请问你是和李夫人一道来的对吗?” 那宫女神色平静,点头,“正是!” “这位宫女姐姐能否告诉我,之前李夫人在什么位置,又看到了什么?”陆瑾娘心里头有几分紧张,但是她就不信李夫人生了千里眼还能将她的表情眼神看的一清二楚。至于窦猛和韩盛,陆瑾娘根本不担心这两人会说出去。至于荔枝更是不会。不过立春,陆瑾娘偷偷瞥了眼立春。 宫女指了指身后一处花丛,“韩大人和窦大人在说话的时候,我们就在那里了。后来又看到陆才人和韩大人说话。不过因为隔得远,听不到你们说话的内容。当然,隔着这么远,我是看不清陆才人的眼神的。不知李夫人是不是眼神太好,离着这么远都能看明白。” “你……”放肆!李夫人没想到小小宫女也敢和她做对。 宫女低着头,不屑一笑。她和陆瑾娘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是陆瑾娘会做人,头次就给了丰厚的打赏。反观李夫人,吝啬的很,一钱银子的打赏都没有。还对她颐指气使,半点都不客气。哪像陆瑾娘说话轻柔细语的,态度也好。她自然要站在陆瑾娘这头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李夫人你可听明白了。说的也是,我也很好奇李夫人你是什么眼神,离着那么远你都能看明白?今日是见鬼了吧?还是李姐姐信口开河,为了让我好看,无所不用其极。李姐姐,你这样做太让妹妹伤心了。妹妹自认为这些日子对你恭敬有加,你却如此待我,李姐姐你的心莫非是黑的不成?”陆瑾娘拿出手绢擦眼角,一脸委屈心痛。 李夫人气的心肝都痛了,甩手,“我不和你说了,王妃那里等着咱们,你自己好自为之。”与其在这里和陆瑾娘争口舌之利,不如等回去后再算总账。 陆瑾娘委屈的看着李夫人,瞧着李夫人走了,这才收敛神色,郑重的对宫女道谢,“多谢这位姐姐!” 宫女摆摆手,“陆才人客气了。” 陆瑾娘手一抬,荔枝急忙拿出一个头等封赏出来,塞在宫女手中。宫女脸发红,推辞了两下,便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陆瑾娘带着人回庆安宫。淑妃娘娘和王妃齐氏,另外还有个盛装妇人都红着眼睛。那盛装妇人的打扮是一品公主的打扮,陆瑾娘脑子里回想一遍,顿时醒悟过来。这位必定就是淑妃的女儿,五王爷的胞妹,嫁到永宁侯田家的福昌长公主。 三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只是今日是中秋,阖家团圆的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几位尊贵的女人哭红了眼睛。尤其是淑妃娘娘,神情中那种悲伤哀痛,真正是从心里头透出来。 王妃擦了擦眼角,对陆才人和李夫人道:“你们回来了,还不过来见过福昌长公主。” 福昌长公主擦了把眼角,盯着两人看。目光最后落在陆瑾娘身上。 陆瑾娘和李夫人上前给福昌长公主行礼,福昌长公主抬手,“免礼!”看着陆瑾娘问王妃齐氏,“这位就是五哥府上新来的人?” 齐氏点头,“正是!这是陆才人,最是本分不过。” 福昌长公主点头,“嫂嫂看人最是妥当,嫂嫂说她最是本分,我定是相信的。” 齐氏笑了笑,握握福昌长公主的手。姑嫂两人相处过一段时间,齐氏有心讨好福昌长公主,福昌长公主的性子也算和善,因此姑嫂两人的感情还不错。 淑妃娘娘一脸哀痛,福昌长公主赶紧安慰:“母妃,今日是喜庆的日子,父皇那里定是不愿意见到母妃如此的。等过了今日再说不迟。” 齐氏也是如此劝说,陆瑾娘和李夫人两人一头雾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齐氏哀叹,对陆瑾娘和李夫人说道:“吕老太太没了。母妃直到今日才得知消息,已经过了头七。母妃伤心,你们也要懂事点。” “是!”原来是这么回事。淑妃娘娘的母亲,五王爷和福昌长公主的外祖母过世。吕家祖籍山东青州,因为吕家本家没人在京城做官,虽然京城有吕家的宅子,宫里又有淑妃娘娘,不过吕家族人多半还是住在青州老家。吕老太太自然也是。吕老太太这一去,也不知吕家会如何! “母妃,媳妇已经派人和王爷说了。京城里也有吕家的人,不如让吕家人在京城宅子搭建个灵棚,也好全了咱们这些孙子孙女的孝心。”齐氏小声劝解,如今要紧的不是哭泣,而是后续事情。 淑妃抹着眼泪,“都听你的,你是个妥当的孩子。” “母妃你放心吧,此事女儿会和嫂嫂一起办的。正好吕家人也在,今日晚点就将灵棚搭起来,也好让人去祭拜。” 淑妃哭着点头。她十几岁就进宫,到如今将近三十年过去,这么多年越发的想念老母亲。原本还想着吕家子弟进京城做京官,也能将老母亲接到京城来住一段时日,如此也能全了母女之情。哪里会想到竟然没了,这个消息来的太过突然,让淑妃娘娘一时间无法接受。 “你们外祖母身子骨一向康健,几个月前还有信来,说是一餐还能吃一碗饭,每日都要到园子里头走动走动。再活个十年二十年都没问题。可是突然之间就没了,事先连个消息都没有。过了头七才有人来报信,这让本宫心头如何不痛。”淑妃说着又哭了起来。 齐氏和福昌长公主赶紧相劝,今日是皇宫宴席,淑妃是定要出席的,可不能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出去见人。 “五王爷来了。”有宫人进来禀报。 五王爷一身寒气进来,板着脸,严肃异常,“母妃节哀!” “我的儿,你外祖母去了啊!”原本已经被劝好的淑妃,见了五王爷又嚎哭起来。淑妃娘娘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一遍,说来说去淑妃就是无法接受老母亲的去世。那么好的身体,吕老太太一直注意保养,怎么能说去就去了? 五王爷示意齐氏和福昌长公主劝解,等到淑妃娘娘哭声止住了,五王爷才寒着脸道:“母妃,此事儿子已经知道了。也找了吕家人问话。” 淑妃还在抽噎,齐氏却从五王爷的话中听出苗头,“王爷,此事可是有什么内情?” 五王爷板着脸点头。 淑妃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五王爷,“老五,什么内情?你外祖母?” 福昌长公主拉着五王爷的衣袖,“五哥,你可是打听出什么消息?” 陆瑾娘也紧张的手心冒汗,莫非吕家老太太的死因有疑问? 五王爷寒着脸道:“母妃也知道外祖母身子骨一向康健,又注意保养,若是无意外定是能够再活十年。这次外祖母过世,皆因家门不幸。将外祖母给气着了,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这么去了。” 啊――淑妃当即就昏迷了过去。 大家手忙脚轮,传太医的传太医,拿药的拿药。五王爷一脸镇定,上前掐住淑妃的人中,没一会,淑妃悠悠转醒,抓着五王爷的手,“老五,此事一定要详查,查个水落石出。谁敢气死本宫的母亲,本宫就让他一家人都不好过。” “母妃放心,此事儿子心里有数,已经请示了父皇,派了王府属官还有刑部人员即刻出发去青州府。母妃放心,真相总会大白于天,无论是谁,既然有胆子气死外祖母,儿子定不会轻饶。”五王爷说的掷地有声,语气中透着一股杀气。 李夫人打了个哆嗦,陆瑾娘低眉顺眼,给齐氏,给五王爷递茶送手巾。 齐氏满意的冲陆瑾娘点头。 淑妃又是一阵痛哭,这次哭的不是吕老太太,而是诅咒那气死吕老太太的吕家人。淑妃抹着眼泪问道:“你父皇怎么知道了?” “是儿子同父皇说的。父皇得知后,也是十分生气,吩咐儿子即刻调查。如此不孝之人,绝对不能放过。” “说的是,如此不孝之人,竟然连老太太都给气死了,绝对不能让他们一家子好过。”淑妃咬牙切齿,如今连自家大哥都给恨上了。可是淑妃不是一般妇人,她考虑的更多,拉着五王爷的手,担心的问道:“此事你心里可有数?你大舅舅和二舅舅他们不会……”不会是两位兄弟的责任吧?她的兄弟应该不会那么糊涂的。 “母妃放心,此事和大舅舅二舅舅无关。母妃莫非忘了,大舅舅和二舅舅舅都在外地任官,几位表兄弟读书的读书,做官的做官。”五王爷一番话,总算让淑妃放心了。要是自己的兄弟气死了老娘,那淑妃为了吕家,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将此事抹平。既然和兄弟侄子都没关系,那大可放手的去查,查个水落石出。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将老太太给气着了?”淑妃娘娘死死的抓着五王爷,脸色吓人。 五王爷皱眉,安抚淑妃,“母妃不用忧心。此事儿子心里头已经有点眉目,只是具体如何,还要等到派去的人给消息。母妃安心等待数日,等消息到京城后,儿子一定不会隐瞒母妃。” “好,本宫就等你的消息。” 五王爷担心的看着淑妃,“母妃若是撑不住,今日的宴席不如就别去了。父皇和母后那里,儿子会去解释。想来父皇和母后也不会怪罪。” “不用。本宫还撑的住。”淑妃咬牙切齿,这个时候她更不能倒下,她还要为老母亲报仇。 五王爷见淑妃已经拿定了主意,也不好多劝。只让齐氏和福昌长公主好生安抚淑妃。福昌长公主跟着五王爷一起走到外面,拉着五王爷的手,“五哥,外祖母的事情不要紧吧?”五王爷摸摸福昌长公主的头,笃定的说道:“放心,不会有事的。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福昌长公主终于放心下来。 五王爷接着眉头微蹙,“福昌,驸马那里是怎么回事?” 福昌长公主一脸心虚,“五哥,我……” “你们成亲几年稍未有嫡子,驸马着急本王也理解。但是你还年轻,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眼睁睁的容他纳妾?你是公主,就该拿出公主的派头来。”五王爷恨铁不成钢,明明是皇室公主,却跟受气小媳妇似得。一点都不像他的妹妹。脾气丝毫不同。 福昌长公主心虚,委屈,“我一直没能生下嫡子,驸马年岁也渐渐大……” “大什么大,不过才二十出头,哪里就大了。等你四十岁还没嫡子,他再纳妾也不迟。行了,此事本王会为你做主。驸马那里我会去说。以后这样的事情不可再有,否则我定要拿驸马撒气。”五王爷说到做到,福昌敢心软,他就敢拿妹夫撒气。以此威胁福昌,心痛驸马,那最好将公主的派头摆起来。 福昌脸色白了白,知道在五王爷跟前没她说不的权利,只能点头答应下来。另外心里头也觉着安心,有五王爷在,福昌就不用担心自己真的受了委屈。 离着开席的时间不长了,淑妃和齐氏还有福昌长公主都要重新梳妆。淑妃眼睛红肿,实在是没办法遮掩。齐氏就说道:“母妃这样就很好。父皇那里定是能够体谅母妃的。” 淑妃点点头,她亲娘被人气死了,难道还不容许她伤心吗? “走,随本宫去参加宴席。”淑妃瞥了眼角落里的陆瑾娘和李夫人,“媳妇,陆氏和李氏你好生提点,不可丢了王府的脸面。” “母妃放心,李氏是知道规矩的。陆氏也是个聪慧的,虽说第一次进宫,不过一点都不怯场!”齐氏笑道。 淑妃拉着脸点点头,“你说好定是好的。走吧!” 出了安庆宫,陆瑾娘这才来得及长出一口气。之前可是憋坏她了。李夫人眼珠子乱转,陆瑾娘暗皱眉头,拉着李夫人走在最后面。 李夫人不服,“陆才人要作甚?” “李姐姐,不管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今日是宫里头的中秋宴席,李姐姐可别一冲动,丢了王府的脸面。”陆瑾娘不放心李夫人,怕这人半途发疯。 李夫人甩开陆瑾娘,“陆才人多虑了。好歹我也比你早进府几年,这些道理不用你来教我。” “那就好,如此我便放心了。” 李夫人气的半死,这陆瑾娘短短小半年时间,竟然敢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也未免太自以为是了点。哼,咱们走着瞧。 宴席是在正阳宫举行,正阳宫正殿先不说它如何金碧辉煌,如何有着皇家威严,但是面积就很吓人。皇室成员那么多,这个正殿竟然能够将大部分人都安置下来。不过还是有部分宗室人员只能去偏殿。这次宴席,部分大臣也必须参加。 众人分地位身份落座,陆瑾娘和李夫人这次好歹也有了个位置坐,就在齐氏身后。每人跟前都安置了一方小几,方便放置吃食果品糕点。 四王妃挨着五王妃落座,齐氏下首又是六王妃。如此陆瑾娘的旁边左手是李夫人,右手便是六王府的丁侧妃和邓侧妃。 丁侧妃小声的和陆瑾娘打招呼,“陆才人,咱们又见面了。” “丁侧妃说的是。”陆瑾娘对待丁侧妃的态度不热情但是也不冷淡,就是很平常的样子。 李夫人越过陆瑾娘和丁侧妃说话,“丁姐姐,咱们来的可都早了点,这会许多人还没到了。” 丁侧妃笑了笑,端起茶杯喝茶,只当没听见李夫人的话。 陆瑾娘拉扯了一下李夫人,要不要这么丢人。丁侧妃又不是你家亲姐姐,你至于巴巴的赶着上去说话吗? 李夫人不忿,瞪着陆瑾娘,干嘛? 陆瑾娘也瞪了她一眼,“李姐姐,要不要我和你换个位置?”也好方便你说话。 李夫人正要说好,丁侧妃却抢先说道:“这倒是不必了!”冲李夫人笑笑。 人家都说不必了,李夫人自然不好再说要换位置的话。陆瑾娘拉着脸很不高兴,皇家宴席,这座位都是有讲究的。李夫人坐在她那个位置,不用看身上穿的朝服,就知道她的品级要高于陆瑾娘。若是和陆瑾娘换了位置,不知道内情的人看了,只当陆瑾娘孟浪,低品级的人竟然敢坐在高品级的人的上首,还没有没点规矩,齐氏是怎么管理内院的。 丁侧妃抱歉的冲陆瑾娘笑了笑,陆瑾娘勉强回她一个笑。这叫什么事情,乱七八糟的。李夫人平日里看着挺精明厉害的一个人,和刘庶妃一个德行,怎么就做出这么白痴的事情来。 李夫人不高兴,觉着陆瑾娘落了她的面子。端起茶杯喝茶,手上一抖,“哎呀,陆才人,不好意思啊。我一不小心这杯子就洒了,你不要紧吧。” 陆瑾娘咬牙,面带凶狠,“李姐姐心里痛快了吗?” “陆才人你的话我可不明白。我湿了你的裙子,要不我赔你一件?”李夫人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陆瑾娘沉住气,“不用!”看着被湿透的裙子,茶水染色,若是不赶紧处理的话,这件衣服就彻底废了。留下那么大一团茶渍,一会裙子干了,真的没法见人。 背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齐氏自然知道了。回头不满的看着两人,“怎么回事?” 李夫人怯怯的说道:“王妃,妾喝茶的时候手不稳,洒了点茶水在陆才人的裙子上,是妾的过错。” 陆瑾娘嘴角一抽,然后一脸大度的说道:“李姐姐不用自责,是我不小心。王妃,妾这条裙子湿了,妾想去换一件再来!” 齐氏看了眼陆瑾娘的湿裙子,那么一大团污渍,的确没法再穿了。“你可带了多余的衣裙来?” “多带了两套。”陆瑾娘回答。 “那就好,快去快回。这正殿后面就有供人歇息的厢房,本王妃让人带你去。” 陆瑾娘哪敢用齐氏的人,“多谢王妃。妾来的时候看到那地方,认得路。妾身边带了两个丫头,有她们伺候够用了。” “那便好!”齐氏见陆瑾娘推辞,也没强求。那厢房很好找,来的时候就见过。大白天的,齐氏也不担心陆瑾娘出事。 陆瑾娘起身,荔枝急忙扶着她。陆瑾娘站直了身体,微微躬身,给众人告辞,便出了正殿。走回廊到了后面厢房,厢房有宫女伺候,见陆瑾娘穿着朝服,便知是某家王府上的才人。荔枝急忙上前打赏宫女,宫女得了赏赐,态度好了点,指了指右手边的厢房,“才人进里面去吧,里面没人。才人若是需要人伺候,说一声。” “多谢这位姐姐!我身边有这么两个丫头就够了。”陆瑾娘辞了宫女,然后进了右手边厢房。荔枝将门关上,赶紧伺候陆瑾娘更衣。 立春在旁小声的说道:“才人,李夫人分明是故意的,才人何不对王妃说了。” 陆瑾娘没吭声。荔枝就道:“这种场合下,说了也是白说。” 立春撇嘴,她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心头有点不忿。 陆瑾娘看着立春,“难为你了!” “奴婢在才人身边伺候,自然事事要为才人着想。”立春表态。 陆瑾娘笑了笑,又道:“今日辛苦你们了。陪着我在御花园走了一趟,还遭了罪,是我的不是。” “姑娘干嘛说这些。是奴婢身子骨不好,还要姑娘来费心。”荔枝很是奇怪,她怎么就会中暑了?她天天做事,如今天气也不算热,奇怪了竟然会中暑。 立春想的更多,她回想昏迷的那刻,后脖颈痛了下,然后就没了知觉。后来又见到窦猛,立春就一直在怀疑,她是不是被窦猛打晕的。那窦猛打晕她们做什么?立春看了眼陆瑾娘,赶紧低下头,她不敢多想。想的越多越发的要人命。 陆瑾娘沉住气,说道:“今日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御花园那一遭,我希望你们两人都烂在肚子里。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谁不小心说出去,丢了性命,我可不管的。” “姑娘(才人)放心,奴婢晓得轻重。” 陆瑾娘点头,“你们晓得轻重就好。给我记牢了,就是说梦话也别给我说出来。要是不小心说出来,那就直接选个方式自己结果了自己,免得受苦。” 荔枝和立春齐齐打了哆嗦,“奴婢不敢!” “荔枝,我是放心你的,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的性子我最是明白。”顿了顿,陆瑾娘又看着立春,“立春,你跟着我也有小半年了,这半年来我对你和立夏如何?” “才人对奴婢极好的!”立春低眉顺眼。 “那我问你,我可以信任你吗?你说的话能够做到吗?”陆瑾娘的目光如有实质,落在立春的身上,立春浑身僵硬。 荔枝冷冷的看着立春,同样等待着立春的答复。 立春浑身僵硬的话都差点说不去。干脆跪下,“回禀才人,奴婢从第一天到才人身边伺候,就知道这辈子荣辱都系在才人一人身上。奴婢比谁都盼着才人得了体面,受王爷宠爱,受王妃重视。奴婢就是得了失心疯,也不敢害才人。” 陆瑾娘蹲下身,和立春面对面,“你说的对,你这辈子的荣辱都系在我一个人上面。我好了,你们都跟着体面。我不好,你们一个也跑不了。立春,我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别被一点蝇头小利给收买了。目光要放长远一点!” 立春心头颤动,“才人的话奴婢会一直记在心里,不敢忘记。” “起来吧!” “谢才人!”立春一脸战战兢兢,荔枝冲她笑了笑,立春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 陆瑾娘换好衣服后也没多留,开门出去。 宫女起身上前,半途又转了个身,朝着门口进来的人行了个大礼,“奴婢见过九王爷,给九王爷请安!” “免礼!” 陆瑾娘闻言看去,一个少年郎从门外进来,因为逆光,陆瑾娘过了会才看清面貌。好一个俊俏少年郎,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身量已经长开,嗓音或许还处于变声期,显得有点黯哑。但是那张脸,真心好看。 陆瑾娘急忙低下头,上前见礼,“妾见过九王爷,给九王爷请安!” 九王爷疑惑的看着陆瑾娘,这人是谁? 陆瑾娘便说道:“妾是卫王府六品才人,妾娘家姓陆!” “哦,原来是五哥府上的陆才人!你自便吧!”九王爷这会就想找个地方躲一躲,不想出去应酬,因此赶紧将陆瑾娘打发走。 陆瑾娘也不多话,尽到礼数后便带着荔枝和立春走了。 回到正殿,人越发多了,闹哄哄的。陆瑾娘悄无声息的回到位置上坐好。丁侧妃善意的和陆瑾娘打了个招呼,“陆才人没事吧!” 陆瑾娘笑着摇摇头,“没事!” 李夫人冷笑! 齐氏回过头来将陆瑾娘打量一番,满意的点头。然后又警告李夫人,“今日宴席,若是谁敢闹事,丢了王府的脸面,本王妃定不轻饶。你们两人可都明白?” “妾明白!” “那就好!你们都是有体面的人,最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若是你们自个不要脸面,那本王妃也就不用给你们体面。”齐氏的语气显得杀气腾腾,别说陆瑾娘和李夫人,就是丁侧妃听了,也吓了一跳。 六王妃听到动静,和齐氏说话,“今日是家宴,五嫂何必拘着她们?” 齐氏不再理会陆瑾娘和李夫人,专心和六王妃说话,“弟妹有所不知,我府中这两人都是没什么见识的,少不得要多加提点一番。倒是弟妹身边的人,个个都是妥当的。” 六王妃笑了起来,“五嫂这么说,那要不我给你送两个老实本分的人过去。” “算了吧,有好的还是弟妹自个留着用,我怎么好夺人所好!”齐氏轻巧将话丢回去。 六王妃会心一笑,“我不过说说罢了,五嫂要,我还舍不得了。”说罢,两人都笑了起来。 宴席还没开始,大家各自串场子,找熟悉的人说话。李夫人蠢蠢欲动,看样子是见着了认识的人。陆瑾娘瞥了她一眼,便没再看。李夫人忍不住请示齐氏,说是想去对面找认识的人说话。 齐氏一听,顿时那脸色就显得不悦,“这里是皇宫,你当是王府不成?李氏,我一直当你是个妥当的人,今日你可别让本王妃失望!” 齐氏还没失望,李夫人就先失望了。李夫人讪讪然,“王妃教训的是!”齐氏转过头去,李夫人就露出不甘心的神色。难得进宫一趟,见着小时候的小姐妹,还不给说话的机会,真正是霸道。看看隔壁六王府的邓侧妃都找熟人说话去了。 不过反观四王妃身后坐着的两位,老老实实的,动都没见她们怎么动过。 陆瑾娘耐性很好,没过多久,内心自然宁静下来。她在这里不认识人,倒是可以自在安静。 丁侧妃一个人怪无聊的,于是找陆瑾娘说话。“陆才人,我听李夫人说,你是今年才进王府的。你可习惯?” “多谢丁侧妃关心,还不错!” “真羡慕陆才人!我可不行!”丁侧妃羞涩一笑,“陆才人别奇怪,我自小在南边长大,已经习惯了南边的天气和吃食。猛地来到北边,很是不习惯。尤其是冬天,最为难受。陆才人你是南边人还是北边人?” 陆瑾娘淡淡一笑,“我老家在浙江杭州,不过我十岁上头就跟着父亲到了京城。这些年下来,倒是习惯了北边的生活。” “啊,没想到咱们还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丁侧妃有种他乡见故知的兴奋,“陆才人,我老家也是在杭州府。一直到赐婚进王府前,我都在杭州。陆才人,你老家是杭州哪里的?” 陆瑾娘愕然,真是巧了,两人竟然还是同乡。不过看丁侧妃这模样,这说话语态,还有一些小动作中可以看出,丁侧妃的出身很好,肯定要比陆家更为体面。陆瑾娘淡笑问道:“我老家是临安,不知丁侧妃家具体在何处?” 丁侧妃拉着陆瑾娘的手笑道:“我家就在杭州府城,如此咱们两家离着倒是挺近的。”不过临安有姓陆的大户人家吗?丁侧妃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也没想起有姓陆的大户人家。或许是她没了解过,所以不知道。 “能够在京城,在皇宫见到同乡,我心里头真的高兴。陆才人,你别怪我孟浪!”丁侧妃不好意思的笑道。 陆瑾娘喜欢她的率真,倒是没觉着,“丁侧妃客气了,我怎么会怪你。” “哎呀,咱们老是陆才人,丁侧妃的称呼,显得太过生疏了。不知陆才人多大,或许我比你大一点,你要叫我姐姐。” 陆瑾娘笑了笑,道:“我是丁卯年六月,可是比你大。” 丁侧妃拍手笑了起来,“正好我比陆妹妹大了一岁,我也是六月的。陆妹妹以后可要叫我姐姐才是。先叫声来听听。” 陆瑾娘抿嘴含笑,被丁侧妃烦的没法子了,这才开口,“丁姐姐!” “诶,这就对了。以后咱们姐妹相称,陆妹妹咱们可就说定了。” 陆瑾娘只是笑,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丁侧妃只当她是答应了,开始及叽叽喳喳的和陆瑾娘说起杭州来。陆瑾娘听的很认真,她已经好多年没回杭州了,记忆中陆家老宅,是她过的最快活的地方。那时候在老宅,没有任何烦心事,姐妹们在一起,整日里玩耍。即便闹点矛盾,过了一夜便就忘了。那时候陆家大房和二房都住在一起,堂姐妹,堂兄弟们聚在一起,杭州没京城这么讲究,她那时候还时常跟着哥哥姐姐们出门逛街,别提多痛快了。转眼间过了这么多年!陆瑾娘看着前面,目光却失了焦距,不知何年何月才有机会再回老宅看一眼,就看一眼也算是了了她的心愿! “陆妹妹你怎么了?”丁侧妃关心问道。 陆瑾娘垂下眼帘,掩藏情绪,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没什么。丁姐姐你继续说吧,我挺喜欢听的。好些年没回去了,好多地方都快想不起来了。” “好,你愿意听,我便多说点。我也挺想念家里头的,家里面这会肯定热闹极了,姐妹们聚在一起喝酒作诗,别提多痛快了……” ------题外话------ 今天好困好困,码字好少,还好有存稿。天气热起来了,筒子们要注意防暑啊!身体属于寒体质的,可别贪凉吃冰棍。多煲汤喝吧。煲汤喝多了,会改善体质的。 第58章 祸起萧墙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正殿进来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的穿着明黄色的朝服,头戴金冠。后面跟着的人陆瑾娘倒是认识,一个是韩盛,一个是之前才见过面的九王爷。 丁侧妃凑在陆瑾娘耳边小声的说道:“走在最前面的是太子,他后面年纪小的是九王爷,另外一个是朝中有名的美男子韩大人!” 美男子?陆瑾娘轻笑,还真是名符其实。 太子一进来,大殿的声音就安静了许多。太子坐定后,王爷宗室们纷纷上前见礼。 陆瑾娘悄声问丁侧妃,“那位韩大人进来作甚?”这里可不是大臣们该坐的地方。 丁侧妃摇头,“我也不知,或许是有什么事情吧。” 韩盛进了大殿,见过诸位王爷,然后便离开大殿往偏殿而去。陆瑾娘的目光一直随着韩盛移动。韩盛若有所觉,回头一看,正好和陆瑾娘的目光对上。陆瑾娘撇嘴一笑,接着若无其事的垂下眼帘,端起茶杯喝茶。韩盛眉头微蹙,又是陆瑾娘,真正是奇怪。韩盛摇头,离开! “陆才人莫非在这之前就认识了韩大人?瞧着你看韩大人的眼神,啧啧,真是不一般!”李夫人凑在陆瑾娘耳边,语气中全是幸灾乐祸。 陆瑾娘眉眼一挑,“李姐姐今儿是打定主意要挑事吗?” 李夫人没吭声,表情却十分自得。等着吧,等回到王府有你好看的。 丁侧妃悄声对陆瑾娘道:“陆妹妹还不知道吧,九王爷和太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原来如此!陆瑾娘看着前方两人,五官还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眼睛,两人长得都很像皇后的那双眼睛。 “不过我听说九王爷和太子的关系不太和睦。”丁侧妃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和陆瑾娘说话。 陆瑾娘奇怪的看了眼丁侧妃,她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这种话怎么能随便和人说,尤其是才认识一天的人。 丁侧妃用衣袖遮住面容,和陆瑾娘咬耳朵,“我相信陆妹妹,才和陆妹妹说这些的。陆妹妹不会害我吧!” 陆瑾娘笑了起来,“自然不会!” “陆妹妹,等咱们各自回了王府,我给你写信,你会回信给我吗?”丁侧妃期待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郑重其事,“自然!” 丁侧妃开怀一笑,“我和陆妹妹一见如故,果然咱们脾气相投。哎呀,邓侧妃回来了,我就不和陆妹妹说话了,免得一会邓侧妃说我多嘴多舌的。” 陆瑾娘笑了起来。因为太子的到来,大殿的秩序好了不少。围着圈子说话的众人,都各回各位,总归也该给太子几分薄面。 陆瑾娘看到五王爷从外面进来,挨着四王爷和六王爷坐着。三兄弟一起说话,瞧着气氛很是融洽。这个家宴倒是有点意思,男人和男人坐在一起,女人和女人坐在一起。至于宗室们,父亲领着儿子一起坐,母亲领着姑娘媳妇一起坐。 世子唐方纹和郡主唐方婵原本在淑妃娘娘跟前陪着说话,因为皇帝和皇后快来了,两人便回到齐氏身边乖乖坐着。六王妃一脸羡慕,对齐氏说道:“世子可是越发出息了,恭喜嫂嫂!” 齐氏内心痛快,嘴上谦虚,“哪里!也是王爷要求严格,孩子多读了几本书罢了!” “嫂嫂可别在我面前谦虚了,谁不知道贵府的世子小小年纪便写的一手好字,读书最是有天分,就是父皇也是夸奖的。我看将来长大了,说不定能成为皇室第一有学问的人。”六王妃摸摸唐方纹的头,笑着夸赞。 唐方纹最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不过他只能忍着。谁让他人小,无力反抗了。只是头耷拉着,显得不高兴。 齐氏握着唐方纹的手,安抚他。对六王妃道:“弟妹可别这么说。小孩子小,可禁不起这么夸。” “嫂嫂说的是。都说伤仲永,咱们可不能将孩子给捧杀了,是该好生督促一番才是。”六王妃见齐氏不爱说这个,也就止住了话题。 随着太监一声常喝,大殿跟隔壁的偏殿瞬间安静下来。皇帝和皇后携手出来,众人行礼,皇帝一张脸严肃的很,略微抬手,大太监汪德福高声喊道:“免礼!”众人这才起身。等到皇帝和皇后落座,太子和太子妃落座,各位娘娘们落座,众人这才纷纷坐下。 皇帝很威严,这一点毋庸置疑,目光一扫,大殿众人皆落入皇帝的眼中,“今日家宴,大家不要太过拘束。” 众人齐声说是。不过大殿依旧安静的落针可闻。没人乱动一下。 皇帝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一抬手,汪德福便知道什么意思。一声开席,瓜果菜蔬糕点酒水一溜的端了上来。 等酒菜上齐后,众人并没有动筷子。大家都看着太子那里了。 太子端起酒杯,高声道:“父皇,母后,儿臣祝父皇母后健康长寿,祝朝廷政通人和,国泰民安。” “好好,太子这番心意着实可贵!”皇后笑眯眯的,很是欣慰。她的儿子是太子,而且还这么出众,如何不高兴。 皇帝也难得露出一个笑容,“你好生当差,和弟弟们好生相处,不要生出嫌隙。” 太子不经意的看了眼下首的众位兄弟,一个二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面上却也笑的真诚,“父皇说的是,儿臣铭记于心,一定和弟弟们一道为父皇分忧解难。” “嗯,你有这心就好!”皇帝端起酒杯,随口喝了下。太子心里头欢喜,脸色泛红,一口将酒杯里头的酒喝干。 太子敬酒后,就该轮到太子妃了。太子妃代表皇家儿媳妇这帮人起身给皇帝皇后敬酒。对于太子妃,皇帝还是满意的,难得的对太子妃赞赏了几句,喜的太子妃脸颊通红,心里头别提多得意了。 众人纷纷低头,有羡慕的,有不屑的,有嫉恨的,有无所谓的。众人心中复杂,面色却如常。 有了太子和太子妃开头,气氛倒是不像皇帝刚来的时候那么严肃。 等太子妃敬酒过后,二王爷站了起来。二王爷的母妃是贵妃娘娘,皇后之下第一人,四妃之首。二王爷母族显赫,丝毫不输太子母族。媳妇娘家也是功勋世家,完全可以和太子妃比家世。唯独就是他不是皇后生的,或者说他的母妃很可惜没能做成皇后,而且还不是长子。但是二王爷心高气傲,对于太子一向是不太服气的。 二王爷端起酒杯,先是给皇帝和皇后敬酒,接着又给贵妃敬酒。最后给太子敬酒。众人瞪大了眼睛,大家都知道二王爷和太子不太对付,说不定今日就有一场好戏可看。 陆瑾娘不知道这其中内情,但是看着二王爷那神态,就不像是个善茬。 二王爷端着酒杯,笑嘻嘻的,只是那笑容绝对没到达眼底。“太子大哥,来,弟弟敬你一杯。从小你就拔尖,读书你总要压着我们一头,要是谁比你读的好,得了先生的夸奖,第二天定是到不了书房的,不是肚子吃坏了,就是手痛了。学武艺骑射你也压着我们一头,非得将所有弟弟都比下去才甘心。我知道你是嫡长子,你是大哥,你想给弟弟们做个榜样。可是太子大哥你至于如此吗?都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就比如五弟,骑射最是厉害不过。你非得想要压着五弟,结果将自己给弄伤了,父皇还要罚咱们这些做弟弟。如今大家都大了,给父皇分忧,在朝中当差历练,大家想着你是太子大哥,都帮衬着你,可你了防着大家就跟防贼似得,你至于吗?”二王爷这番话太不客气了,直接打脸。 太子的一张笑脸绷不住了,被人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落面子,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子。 “二弟你喝醉了,今日是家宴,本宫就不和你计较了。” “啧啧,和弟弟们说话,还一口一口本宫的。果然太子大哥是没把咱们这些弟弟放在眼里的。”二王爷挑衅的看着太子,我就是惹你了,你又如何? “放肆!”皇后如何能忍受亲生儿子被人如此落面子,“老二,你这是做什么?谁教你的规矩,让你和自家大哥如此说话的。” 二王爷笑了笑,“回禀皇后娘娘,没人教我,我自个学的。” 砰――皇帝拿起酒杯就朝二王爷的头上砸去。二王爷唬了一跳,本能的就要躲开。躲到一半醒悟过来这是他老子皇帝砸来的酒杯,可不能躲。生生忍着。结果那酒杯就砸在了二王爷的额头上。也幸亏他躲了那么一下,否则就不是额头而是眼睛了。 二王爷摸了一把,流血了。皇帝老子气性挺大的嘛!太子是他的儿子,难得别的人就不是他的儿子了?自小为了太子,兄弟们受了多少气,遭了多少罪。如今大了,说打就打,这也太过偏心了点。 二王爷越想越气,那眼睛就朝皇帝瞪着。这将众人吓得半死。喂,这是中秋家宴啊,可别搞成流血冲突! 魏贵妃被二王爷这个儿子气的半死,“皇上,老二他这是喝酒喝多了,犯了糊涂,还请皇上恕罪。” “这里没你说话的余地。”皇后气呼呼的呵斥魏贵妃,“皇帝教训儿子,天经地义。魏贵妃你给本宫闭嘴!”皇后乐得皇帝教训二王爷,又如何肯让魏贵妃求情。 其他妃子喝茶的喝茶,喝酒的喝酒,只当没事。这事只要没牵扯到自己的儿子头上,打定了主意就是不搀和。反正老二混账又不是头一天,挨打更不是头一天,气的皇帝要行廷杖更不是头一次。闹吧闹吧,闹完了该干嘛就干嘛。 陆瑾娘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宴会才开始,就发生了这种丑闻。陆瑾娘死死的攥着手绢,真的没事吗?当着这么多人,难道皇帝真的不给儿子脸面吗? 丁侧妃低着头,悄无声息的和陆瑾娘说话。声音太小,陆瑾娘没听清。看丁侧妃的嘴型,才知道丁侧妃在安慰陆瑾娘别慌张,这事不是头一次了。几乎每次这种大场面都要发生一次。反正二王爷就是这么一个混账脾气。大家都当这是开胃菜。 陆瑾娘愕然惊诧,转念一想皇家争位,总是你死我活,二王爷如此也不见的多奇怪! “混账东西,你就是这么和太子说话的?是不是连朕,你也不放在眼里了。”皇帝怒斥,二王爷不甘心的瞪着眼。 皇帝瞧着二王爷这番做派越发的厌恶,“给朕滚下去!” 二王爷昂着脖子,“父皇让儿子滚,儿子自然会滚。只是儿子不服气!” 皇帝脸色发黑,显然是怒急,拿起茶盅就朝二王爷扔过去。 二王爷一边躲,一边叫:“父皇也忒偏心了。莫非在父皇眼里,只有老大是你儿子,我们都不是你儿子不成?在父皇眼里,太子样样都好,儿子们样样都差。既然如此,当初儿子生下来的时候,父皇干嘛不干脆的给儿子一刀,也免得儿子生下来就要受罪。” 啪――皇帝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好好,既然你想死,朕今日就成全了你。来人,将这忤逆子拖下去斩首!” “父皇息怒啊!”所有王爷包括太子都站了出来,跪在地上为二王爷求情,也是为皇帝的名声着想。虽说皇家争位你死我活,但是皇帝亲自赐死儿子的却也是少之又少,多半这么做的皇帝,名声都不好! 魏贵妃哭哭啼啼,“皇上,开保他好歹也是皇上的儿子,皇上难道就丝毫不念父子之情吗?”魏贵妃转而又去怒骂二王爷,“老二,你还不赶紧给你父皇请罪,你这个作死的东西,有你这么和父皇说话的吗?你还有没有规矩!” 二王爷一脸不服气,和他老子皇帝大眼瞪小眼。 好胆气!陆瑾娘紧张的手心冒汗。不过也太过愚蠢了点,莽夫一个! “二弟,你还不赶紧跪下!”太子回头瞪着二王爷,这个混账东西,好好的宴席就被他搞成这样子。 二王爷冷笑,“太子大哥这又是要表演兄弟情深吗?” “混账东西!”皇帝从御前侍卫手里抽出佩剑,“今日朕就结果了你这个不孝子!” 若是二王爷就着台阶下来,给皇帝请罪,皇帝忍一忍也就算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又不是仇人。偏偏二王爷混账,偏偏要去忤逆皇帝。皇帝这口气如何咽下,抽出剑就要结果了二王爷! “皇上慎重啊!”皇后出声了,皇帝可不能做下亲手杀子的事情啊!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啊!”太子四王爷五王爷纷纷膝行向前,紧紧的抱住皇帝的大腿,“父皇,二哥他是一时糊涂,他就是这么个性子,犯拧,父皇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父皇息怒!”五王爷一边哭,一边劝着。四王爷和太子也不甘示弱,纷纷劝解。 大殿内所有人都跪在原地,“请皇上息怒!” 皇帝喘着粗气,盯着二王爷。 二王爷不为所动,他就是不服气。 六王爷干脆上前,狠狠的给了二王爷一个巴掌。二王爷被打蒙了,老六竟然敢打他,活腻了! “二哥你糊涂,你是做儿子的,父皇说什么咱们做儿子的就该听着。你这样子就是不孝!还不赶紧跪下给父皇请罪!”六王爷背着皇帝,频频给六王爷使眼色。我的二哥,我的祖宗,你赶紧就着台阶下吧,难道还真要和父皇对着干! 二王爷这会脾气上来了,什么都不管,对着六王爷吼道:“给我滚!” “你……”六王爷气的半死,皇家竟然生出这么个脾气的皇子来,真是见鬼了! 五王爷干脆跳了起来,走到二王爷身边,压着二王爷的肩膀,“二哥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魏贵妃,二嫂还有几位侄子侄女着想。”五王爷习武,手上力气不小,和六王爷一道,死死的将二王爷按在地上跪着。 五王爷和六王爷一左一右的夹着二王爷,陪着他一起跪在地上。五王爷大声说道:“父皇,二哥他知道错了,求父皇开恩!饶了二哥的死罪!” “求父皇开恩,饶了死罪!”太子和四王爷也跟着一起喊道。太子情真意切,心头却一肚子火气。老二这混账东西怎么不自己结果了自己,也免得旁人动手。 四王爷寒着一张脸,二哥混账,父皇也的确偏心。只可惜,太子地位稳固,无人撼动!好在他和太子关系好,也不用过于担心将来! 皇帝依旧怒气难消,虽然皇帝喊着要杀了二王爷这个忤逆子,但是这不过是喊着罢了。做皇帝的谁不想有个好名声,摊上杀子的名头,史书上还不知会怎么记载,后人不知会如何评价他。 大殿内黑压压的人头,人人都跪着,就连皇后也迫于情势跪了下来,“皇帝,老二虽然混账,但是好歹他也是皇上的儿子。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恕,皇上好生惩戒他一番,让他知道好歹便罢了!”说完,给汪德福使了个眼色,让汪德福去将皇帝手中的剑拿下。太过危险了! 汪德福也想啊,可是皇帝没表态,他可不敢乱动。 沈皇后见汪德福不动,暗自咬牙! “父皇,饶了二弟吧!都是儿子的错,是儿子平日里没和弟弟们处好关系,这才惹的二弟今日说了这些混账话。父皇不如连儿子一起罚了吧!”太子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只恨自己不能代二王爷受过。 皇帝看着情真意切的太子,暗自叹气。瞬间目光凝聚,盯着二王爷。 五王爷知机,压着二王爷说道:“二哥,还不赶紧给父皇请罪!大家这么多人陪着你跪着,你就能心安!” 二王爷混账,但是并不是没脑子的人。那豁出去的劲头没了,也知道低头,同样也知道害怕。低着头,一脸忏悔,“儿子有罪,请父皇责罚!” “混账东西,你还知道自己错了啊!”皇帝怒气冲冲走到二王爷跟前,一脚踢过去。二王爷顺势一倒,倒在了地上。 众人纷纷松口气,皇帝这是准备放过二王爷了。 “混账东西,朕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混账玩意!”皇帝又是连着踢了二王爷几脚,全都是命中要害,脚上也是用了全力!二王爷身上吃痛,哼哼了几声,配合着皇帝的踢打。 皇帝其实最想的就是狠狠的扇二王爷几个巴掌,让他顶着个猪头见人。只是二王爷这人混账却也精明,随便皇帝踢打,就是不肯将脸露出来。 皇帝踢打了一番,出了心口那股恶气,心里头总算是顺了点。回到位置上坐好,将剑扔给侍卫。然后道:“都起来吧!”见二王爷作势要起来,怒道:“老二给朕跪着!”顿了顿,又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不给老二一点教训,皇帝又怎么能气顺! 魏贵妃要昏迷不昏迷的样子,听到皇帝金口一开,不会要二王爷的命,魏贵妃提着的心总算是能够放下了。魏贵妃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二王爷,她怎么就生出个混账玩意来。好日子没让她享受几天,倒是整天让她提心吊胆的。 二王爷低着头跪在地上,既然认怂,那就认到底。反正今日也算是痛快了一回。 皇帝的处置很直接也很犀利,直接将二王爷降爵,二王爷本是亲王爵,如今被降为郡王爵。皇帝还说了,要是二王爷再混账的话,干脆一撸到底,爵位全部收回,做个光杆皇子。 这个处置不可谓不重,不过谁让二王爷如此混账,这么处置他也算是合适。 “多谢父皇!”二王爷心里头不痛快,语气中自然就带了出来。 皇帝心头冷笑,混账东西!皇帝让二王爷退下,别在跟前碍眼。经过这么一出,大殿众人哪里还有心思吃喝。可是皇帝不发话,众人只能配合。大殿众人都是混场面的高手,调节气氛的事情,最是拿手不过。 既然皇帝要热闹,大家就配合着将气氛做起来。如此大殿内这才慢慢有了人气。 李夫人拍着胸口,“吓死我了,谁想到今日会看到这样的事情!” 谁说不是了。陆瑾娘觉着自己的手在发抖,天子一怒,不敢说伏尸百万,却也会流血成河!好在今日犯混的是二王爷,是皇帝的亲儿子,要不然定不会这么轻易的了结。 几位王爷陪着太子喝酒,敬酒,皇帝对二王爷不假辞色,但是对于其他几个儿子还是和颜悦色,相当满意的。陆瑾娘留心观察了一番,五王爷和六王爷的关系看着很好,说说笑笑的,行动也在一起。不过和四王爷,瞧着关系平平。还有太子那里,五王爷也只是稍微客气一番,并不太主动和太子说话。倒是九王爷,这个太子的同母兄弟,不去和太子凑合,偏偏往五王爷和六王爷身边凑。 “陆妹妹,之前你可吓着了?”丁侧妃凑到陆瑾娘耳边,悄声问道。 陆瑾娘点头,她的确被吓着了。重生一回,以为自己的承受力非一般,但是之前那个场面,也让陆瑾娘心惊胆战。 “我也是吓得要死!”丁侧妃一脸后怕,“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事情。二王爷可真是!” “丁姐姐,王爷们的事情咱们可别私下议论!”场中这么多人,说不定就传到第三只耳朵里去。 丁侧妃吐吐舌头,“陆妹妹说的是,是我太莽撞了。” 六王妃回头看了眼丁侧妃,眼中有警告的意思。丁侧妃立马低眉顺眼,安静端坐,不敢再随便和陆瑾娘说话。 陆瑾娘喝了不少水,内急。请示了王妃齐氏后,陆瑾娘便起身去如厕。荔枝和立春伺候在旁。 如厕过后,陆瑾娘一时间不想回到大殿,“咱们找个地方坐坐,等会再回去!” “听姑娘的。”荔枝和立春这两个丫头当时人虽然没在大殿,但是也听到了动静。光是那点动静就足够让两个丫头吓得浑身哆嗦,“姑娘,之前奴婢可吓死了,生怕会牵连到姑娘身上。” 陆瑾娘笑道:“别害怕,今日没事了。” 荔枝和立春都点头,那种恐惧的感觉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陆瑾娘找到一处回廊坐下,这会天色已经暗下来,远处的大殿,灯火通明,大家筹光交错,好不热闹。不过陆瑾娘并不喜欢那种场合,对她来说太过拘束,也过分压抑了点。还是在外面吹吹风。 陆瑾娘抬头看向东边,月亮已经出来,圆盘似得。今儿天气真好。这个季节不冷不热,最是舒服不过了。 远处来了两个人,天黑,看不清楚。陆瑾娘没动,心想或许是过路的。结果人家不是过路,而是以为这里是僻静之地,要在这里说点私房话。陆瑾娘尴尬了,进退不得,只能坐在原处听墙角。 四王爷拉着九王爷走到僻静的花丛中,九王爷甩开四王爷的手,“这里没人,四哥有什么话就说吧!” 四王爷寒着脸,“九弟对四哥就是这个态度?” 九王爷斜了眼四王爷,“四哥叫我出来,莫非就是说这个?那我不奉陪了!” “九弟你可别犯糊涂。你和太子一母同胞,你不帮着太子就算了,偏偏还和老五老六走的近,你有想过你这样做旁人会怎么看吗?朝臣会以为你和太子不合,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后果?”四王爷痛心疾首,一脸怒其不争的样子。 九王爷皱眉,“是太子大哥叫你来和我说这些的?” “不是。是我不能见你再继续错下去,故此……” “够了!四哥管的未免也太宽了点。我想做什么,还轮不到四哥你来干涉。太子大哥都没管我,四哥你又是操哪门子的心。”九王爷很不爽,非常不爽。 四王爷很生气,非常生气。“你以为太子殿下不会在乎?你是他的亲弟弟,你不和他亲,反而和老五老六混在一起,你想过太子的感受吗?” “看来四哥和太子大哥果然是一条心。弟弟佩服。四哥想要荣华富贵,想要讨好太子大哥尽管去。就像四哥所说,我和太子是一母同胞,我还需要讨好他吗?只要太子大哥顺利继位,我这个和太子一母同胞的弟弟,自然是与有荣焉。”九王爷一脸不屑。 四王爷寒着脸,“九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聪明如四哥,竟然会不懂?”别看九王爷年岁小,心眼可不小,该懂的全都懂。“四哥的心思我明白,我也没觉着四哥这样有什么不好。但是至于我的事情,四哥还是别管的好。你去和太子说一声,我不愿意搀和你们的事情,就想舒坦过日子。” “你是太子胞弟,你觉着你能置身事外?再有,你即便想要过舒坦日子,有的是办法,没必要和老五还有老六凑在一起。” “我和谁在一起,不用四哥管!”九王爷怒了,大声吼道。“太子大哥都没管我,母后也没干涉我,就是父皇也没说过我半个字,四哥你操哪门子心。你有这个精力,还不如想想怎么帮着太子做事。” “你混账!”四王爷怒不可歇!“谁,谁在那里?” 陆瑾娘听了这么久的墙角,保持一个动作不动,实在是辛苦。稍微动一动,荔枝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枯枝,却没想到四王爷耳朵这么灵,竟然听见了。 四王爷和九王爷都朝陆瑾娘这边走来,陆瑾娘无处可避,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来,“妾见过四王爷,九王爷!” 四王爷目含凶光,手背着身后,一个不合适就准备结果了陆瑾娘。 陆瑾娘察觉到四王爷对自己的杀意,急忙求救的看着九王爷。 九王爷皱眉,道:“四哥,这人我见过。是五哥府上的才人。” 四王爷伸出手,五王爷府上的人,那更要结果了她。陆瑾娘连连后退,“四王爷恕罪,妾经过这里,见月亮很好,便停下赏月。却没想到四王爷和九王爷会来此处说话,妾当时无处可避,这才……还请两位王爷饶恕妾。今日一切,妾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只是和两个丫头在此赏月,无人来此!” 荔枝和立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真正是诸事不顺。 陆瑾娘心中紧张不已,四王爷的杀意丝毫没掩饰,难道今日要命断于此。 “四哥,算了。不过是个女人,咱们走吧!”九王爷拉着四王爷,想要离开。 四王爷冷笑一声,“没想到九弟倒是会怜香惜玉,若是别的时候,自然是听九弟你的。不过此时嘛,这个人不能留!” “四王爷!”陆瑾娘怒吼,“四王爷,我是五王府才人,跟着咱们王妃进宫参加宫宴。我出来也是禀报了王妃知晓,若是今日我命丧于此,四王爷觉着五王府不会追究吗?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却死在宫里头,四王爷莫非以为这宫里头四王爷能够一手遮天!” “好胆!你敢威胁本王?”四王爷凶相毕露,不再顾忌。 陆瑾娘干脆站了起来,“四王爷,你若杀了我,只怕四王爷和太子都不能善了!”陆瑾娘豁出去了,这会不是死就是生,只能拼一把。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六品才人,也敢在本王面前大放厥词!”四王爷不想和陆瑾娘废话,却也要顾忌着身边的九王爷。瞧着九王爷的意思,分明就是想放过陆瑾娘。 陆瑾娘心中气血翻涌,“四王爷我非是大放厥词,我若是宫中的宫女,死了就死了,也没人会问一声。我是五王府六品才人,若是莫名其妙死在宫里头,四王爷觉着依着五王爷的脾气,他会不过问吗?这宫里头除了皇上和各位后宫娘娘,就是东宫太子爷。四王爷你想想,我若死了,太子会不会背上什么嫌疑?四王爷为太子办事,自然是希望太子一切顺利,若是因为我一个不足为道的女人,牵连到太子身上,四王爷觉着划得来?要是四王爷执意要杀我,我无话可说,四王爷尽管取了我的项上人头。只怕杀我容易,善后难!到时候四王爷可别后悔!” “好一张利嘴!”四王爷不得不承认他被陆瑾娘说动了。的确就如陆瑾娘所说,如果她死了,说不定五王爷就要攀扯到东宫头上。到时候又是一门官司。 九王爷眼睛发亮,很好奇的盯着陆瑾娘,“陆才人,你是今年才进五哥府上的对吗?” “回禀九王爷,正是!” “难怪本王以前没见过你。对了你父亲是哪位?”九王爷好奇的问道。 陆瑾娘暗中警惕,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的。“回禀九王爷,家父上长下中,任工部郎中。” “原来是陆大人府上!”九王爷笑着点头,“陆才人你莫怕,我家四哥凶是凶了点,但是没坏心。” 四王爷冷哼一声,他可没表态,九王爷未免也太过急切了点。 陆瑾娘感激的朝着九王爷笑了笑,“多谢九王爷好意,妾明白的。” “四哥,咱们走吧。陆才人也只是不小心听了几句,本是无心。再说咱们也没说什么要命的话,我想依着陆才人聪慧,定是不会说出去的。陆才人,我说的对吗?”九王爷冲着陆瑾娘眨眨眼睛。 陆瑾娘急忙表态,“九王爷说的没错。妾原本就没打算要说。妾今日没见过两位王爷,妾只是带着两个丫头在此赏月。”赶紧走吧,瘟神! 四王爷冷笑一声,“莫非陆才人觉着有九王爷求情,你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陆瑾娘心头暗骂,“妾斗胆说一句,四王爷,妾不过是个小女子。自来女子就不得过问男人的事情。更何况妾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才人,在五王爷跟前根本就没说话的余地。四王爷如此对我,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 九王爷也觉着四王爷太过严苛了点,“四哥咱们走吧,已经很晚了,咱们出来这么久,父皇那里只怕要过问两句。” 四王爷如何甘心就此放过陆瑾娘。却没想到这个僻静的地方还有人来。 窦猛从黑暗中走出来,一脸沉稳,“末将参见四王爷九王爷,给两位王爷请安!” “原来是窦统领!”九王爷崇拜有本事的人,比如像窦猛这种真正上过战场的人。也因此九王爷对窦猛的态度很客气。 四王爷的态度就很严肃了,“窦统领怎么在此?” “末将如今在五王府当差,奉王妃的命出来寻找陆才人。”窦猛眼睛都没眨一下。 四王爷皱眉,窦猛来了,陆瑾娘偷听的事情倒是不好处置了。 九王爷倒是感激窦猛来的及时,“既然如此,窦统领就带着陆才人走吧。四哥,咱们也走吧!” 四王爷无法,只能走人。走之前,目露凶光的看了眼陆瑾娘。即便如今天黑,陆瑾娘还是感受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陆瑾娘微微低着头,恭送两位王爷走人。心道以后非必要再也不要进宫了,这宫里头就不是个太平地方。 等四王爷和九王爷走远了,陆瑾娘回头看着窦猛,“刚才多谢窦统领!” 窦猛面容严肃,“不知陆才人说什么。” 陆瑾娘奇怪,“难道真的是王妃让窦统领来找我?” 窦统领点头,“那是当然。陆才人还是赶紧回去吧。天都黑了,陆才人在这僻静的地方,万一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到时候可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多谢窦统领出来找我,我明白了,以后会当心的。”陆瑾娘此刻也是后怕,觉着自己做事欠了考虑。宫中毕竟不同于王府,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去的。在宫里头,任何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或许都有着致命的危险。 陆瑾娘带着吓得半死的荔枝和立春赶紧离开,经过窦猛身边的时候,窦猛小心的说了声:“小心了!” 陆瑾娘惊诧莫名,朝着窦猛看过去。窦猛面无表情,若非陆瑾娘很确定自己没听错,还会以为窦猛什么话都没说过。 回到大殿,刚刚坐下,一道锐利的视线便落在身上。陆瑾娘若无其事的看过去,正好和四王爷的目光对上。陆瑾娘微微颔首,接着又若无其事的避开四王爷的目光。一转头,陆瑾娘又瞧见了九王爷。相比较四王爷的目光,九王爷就显得和善多了。九王爷端着酒杯,朝着陆瑾娘举了下杯子,陆瑾娘感激一笑,端起茶杯喝了口。 李夫人总觉着陆瑾娘有点奇怪,不是陆瑾娘身上有什么脏东西,而是陆瑾娘的气势,给人的状态,让人觉着强势了许多。李夫人有点不明所以,接着又甩头,反正等回到王府后,她有的是机会给陆瑾娘小鞋穿。 王妃齐氏回头问陆瑾娘,“出去那么久,可是碰到什么事情?” 陆瑾娘摇头,恭敬的说道:“回禀王妃,不曾。只是妾之前喝多了点,于是趁机在外面吹了一阵风,醒醒酒。” 齐氏将陆瑾娘打量一番,瞧着陆瑾娘不像是说谎,也就没在追问。 陆瑾娘松了口气,原本还想提一句窦猛,陆瑾娘此刻却打消了这个念头。无论窦猛是不是听从了王妃的吩咐来找她,陆瑾娘心里头对窦猛都是感激的。要不是窦猛及时出现,陆瑾娘不确定自己能够顺利脱身。 陆瑾娘端着酒杯,斜着眼看了看四王爷。又看了眼王妃齐氏上首的四王妃。四王妃身后的两位侧妃,自始至终都是规规矩矩的,不曾和旁人说话,也不曾换个姿势。陆瑾娘由此看出,四王妃管家甚严。难怪是夫妻,都是严肃刻板的性子。 第59章 奚落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中秋节过后,王妃齐氏忙着吕老太太的丧事,因此关于调查柳美人中毒流产的事情便推后了。这天一早,齐氏在众人请安的时候就说,今日要去吕家在京城的宅子那里祭拜吕老太太,送上奠仪。 罗侧妃道:“王妃去祭拜,咱们也不能落后了。王妃,让我跟着一起去吧。”吕老太太是五王爷嫡亲外祖母,好歹也该露个脸,让王爷知道自己的心意。 刘庶妃也道:“我刚进王府的那年,还曾见过吕老太太。这才几年,没想到就去了。王妃,妾也想跟着去祭拜,也算是表表心意。” 王妃齐氏面无表情,“行了,你们都是有孝心的,王爷会记在心上。罗氏,刘氏你们两人跟着我一道去吕家。”齐氏目光落在陆瑾娘身上,因为带陆瑾娘进宫一趟,齐氏见了陆瑾娘的表现,对陆瑾娘越发满意。“陆氏,今儿你也跟着本王妃过去。” 陆瑾娘惊诧,赶紧答应下来。齐氏这是准备给她体面,告诉全府的人,陆瑾娘是王妃罩着的吗?如此甚好! 众人看陆瑾娘的眼神就不对了,尤其是李夫人,那眼神恨不得将陆瑾娘给杀了。陆瑾娘暗自挑眉,李夫人当初口口声声说要拿韩盛说事,回到王府这两天一直没动静,陆瑾娘没放松,反而更加警惕。李夫人说不定暗自在谋划着什么。 李夫人也想跟着去,结果王妃齐氏竟然没答应。瞧着李夫人那脸色,陆瑾娘和温姨娘都暗自笑了笑,活该! 陆瑾娘回到沉香院换了身素净的衣服,脸上的妆容也洗干净,这才跟着王妃齐氏还有罗侧妃和刘庶妃一道去了吕家。吕家在京城的宅子置办在外城,毕竟内城寸土寸金,土地有限,有钱也买不到,全都被高门大户,勋贵世家给占有了。 吕家自从出了个吕淑妃后,虽然仕途上很一般,但是家族经济条件却好了许多。吕家在外城的宅子是个五进院子,里面又是院子套着院子,很是气派不凡。只是可惜一直不曾有吕家主人住进来。没想到这宅子第一次用来办的事情,竟然是给吕老太太设置灵棚,招待吕家在京城的亲眷。 吕家这头来了两位位吕老太太的本家侄子和孙子,算起来也是五王爷的舅舅和表弟。 陆瑾娘跟着齐氏罗侧妃和刘庶妃进了吕家,吕家早有人恭候着,迎了人,直接带到二进灵堂。吕家舅舅和吕家表弟急忙上前来给齐氏磕头。齐氏按照规矩受了礼,让人将奠仪奉上,然后带着陆瑾娘三人上前给吕老太太上香磕头。 陆瑾娘跪在下首,心里感觉很复杂。上香过后,自有人来招呼。带着王妃齐氏几人到厢房歇息。 齐氏对陆瑾娘三人道:“你们先去厢房,本王妃还有些话要交代,过会再过去。” “是,王妃!”在这个场合,没人会忤逆齐氏的意思,就是罗侧妃也是老实的很。 陆瑾娘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齐氏。齐氏正在和吕家舅舅说话。似乎是在嘱咐什么。陆瑾娘想到五王爷那日说的话,吕老太太是被人给气死的,不知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气死吕淑妃的母亲。 到了厢房,陆瑾娘意外的见到一位熟人,惊诧莫名。 容三姑娘一抬头就看到了陆瑾娘,也是意外之极。之前听说陆瑾娘进了王府做妾,容三姑娘就很是不屑,亏得她以前还将陆瑾娘当朋友。幸好她够干脆,写了信给陆瑾娘绝交。以为这辈子没机会再见,却没料到时隔半年竟然会在吕家再次见面。 对于容三姑娘来说是半年,但是对于陆瑾娘来说,却是七年半的时间。容三还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目下无尘。陆瑾娘暗自摇头,她很奇怪当年的她为何会和容三成为朋友,两人的脾气并不相投。如今回想,却也想不起来了。 陆瑾娘没理会容三,低着头跟着罗侧妃和刘庶妃进了厢房。容三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陆瑾娘。陆瑾娘比起以前来更好看了,也跟以前明显不同了。果然是进了王府,得了富贵,就是不一样。 容三不屑一笑,又想起自己的婚事,心中暗暗自得高兴。做妾的那比的上做正头娘子的,即便只是填房也比陆瑾娘给人做妾强。如此一来,容三更加鄙视陆瑾娘,鄙视陆家。 陆瑾娘很奇怪容三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容家和吕家有亲?以前可从来不曾听说过。 容太太见了罗侧妃和刘庶妃,于是赶紧上前请安。 罗侧妃端着架子,嗯了声便不理会。刘庶妃倒是客气,也会做人,拉着容太太的手说话。陆瑾娘留意的听了听,吕家和容家果然有亲。吕老太太和容家老太太是同胞姐妹,两家算是姨表亲。因为这层关系,容家和吕家多有来往,到如今也没断了联系。原本得知吕老太太过世,容家准备派个管事到青州送奠仪。后来又得知吕家本家有人到了京城,在京城又另外给吕老太太又置办了灵堂祭拜,故此容老爷和容太太这才会带着孩子媳妇来祭拜。 原来如此!陆瑾娘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容三,没想到容三也关注着陆瑾娘。两人目光对上,陆瑾娘和善对容三点点头。容三却冷哼一声,好似陆瑾娘玷污了她一般。 陆瑾娘心中郁闷无比,果然她和容三交好就是一个假象。陆瑾娘想着以前的自己,真正是天真又傻气。 容太太身边的一个婆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得意兴奋的样子,“太太,姑娘,韩大人来了。” “韩大人来了?”容太太激动的站了起来,容三姑娘一脸娇羞的模样。 陆瑾娘看着大惑不解,接着联想,韩大人莫非是韩盛?以前容家也是有和韩盛做亲的意思,因为自己捷足先登,抢了韩盛这个香饽饽,容三便是因为这个原因和自己绝交。如今没了陆家参与韩盛填房的角逐,莫非容三胜出了? “正是!”容家的婆子喜道:“韩大人正在前面祭拜。正在和老爷说话。老爷让奴婢过来和太太说一声。” “好好!”容太太高兴莫名,又赶紧收敛神色。人家办丧事,自己却一脸高兴,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 容三羞涩莫名,拉着容太太的手,“娘!”一脸期待,估摸着是想去和韩盛见面。 容太太慈爱的笑道,“男女有别,有你父亲在前面招待,咱们就不过去了。” 容三一脸失落。 刘庶妃眼珠子乱转,接着就好心的问道:“容太太,刚才你们说的韩大人,莫非是大理寺左少卿,朝中有名的美男子韩盛韩大人?” 容太太想要严肃点,奈何心里头实在是高兴,那喜意有点压不住,“刘庶妃说的是,正是那位韩大人。” 刘庶妃暧昧一笑,“我听说韩大人先头的太太过世,一直不曾续娶。莫非韩大人好事将近,还是贵府的姑娘?”刘庶妃的目光落在容三身上,瞧着倒是还行。 这会容太太很大方的说道:“此事刚刚定下来,没想到刘庶妃已经知道了。” 你们表现的那么明显,人家能不知道吗? 陆瑾娘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千想万想,绝对没想到她没嫁给韩盛,容三竟然嫁给了韩盛。容家是世家,容老爷官职不高,但是架不住容氏家族势力强。不像陆家,没个族人帮衬,就靠陆长中和陆长春两兄弟打拼,在旁人眼里,陆家就是十足十的暴发户。和容家比,陆家输了底蕴,输了家世,输了人脉。 陆瑾娘捂住胸口,她当年能嫁给韩盛,靠的是逼迫外加银钱开道。而容三能够嫁给韩盛,自然无需如此。容三的出身和容家的家世,足够让容三配上韩盛。由此可知,容三进了韩家的门,必然也不会像她那般被韩盛无视,被下人刁难,被人言语侮辱。若是有朝一日,容三生下孩子,也一定不会像她那可怜的孩子一般,小小年纪过世,竟然连一句好话都无。 陆瑾娘心中不服气,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要吃苦受罪,重生一回也只能进王府做妾,整日里战战兢兢小心谨慎的过日子。而容三却轻易的能够得到韩盛的关注,得到韩盛的重视。韩盛凭什么对自己那般无情严苛,却对容家还有容三如此客气。 看看容三那羞涩的模样,和当年的她何其的相似。陆瑾娘眼前发黑,心中郁结。她以为自己重生半年,可以平静的对待一切。却不想,仅仅是韩盛和容三的婚约,就刺激的她大为失态。 陆瑾娘强撑着,她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她不能再为韩盛纠结。 “姑娘,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莫非是身体不舒服。荔枝担心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突然抓住荔枝的手,死死的抓住不肯松手。荔枝手痛,可是她一动不动的。荔枝不知道陆瑾娘为何会如此,但是她足够忠心,陆瑾娘不说,她也不问,她只要伺候好陆瑾娘就行了。 陆瑾娘脸色发白,很不对头,是人都看得出来。罗侧妃挑眉,不满,“陆才人,你怎么回事?” 陆瑾娘想要笑,可是笑不出来,表情下拉,“回禀侧妃,没事!” “真没事?”罗侧妃明显不相信。 陆瑾娘点头,“有事的话我会叫人。” “那好,你可悠着点。别将咱们王府的名声败坏了。” 陆瑾娘脸色越发的白了,看了眼罗侧妃,目光冷冷的,然后平静的移开视线。 罗侧妃非常不满,陆瑾娘这是什么态度。莫非以为有王妃做靠山,就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岂有此理。 容三很高兴,尤其是在看到陆瑾娘一脸苍白的时候,容三更加高兴了。容三大度的想,被一个给人做妾的昔日姐妹嫉妒一下也没关系。自己即将嫁给韩盛做妻子,而陆瑾娘永远只是王府的妾侍,高下立见。容三冲着陆瑾娘笑,笑的好不开心。容三想或许一会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和陆瑾娘说说话,谁让咱们是姐妹了。就当是同情弱者了。 陆瑾娘寒着脸,神色渐渐平静下来。一个韩盛,一个容三,她可以丢弃,她可以不去在乎,也没必要在乎。重活一世,她不再允许自己因为韩盛而变了脸色。陆瑾娘握紧拳头,在心里头暗自发誓。 齐氏进来了,厢房中众人纷纷起身,给齐氏请安见礼。齐氏雍容大度,和众人说着话。趁着屋里头乱糟糟的时候,容三悄无声息的走到陆瑾娘身边,“陆妹妹,这么久没见,陆妹妹可还好?”容三很关切的问道。 陆瑾娘目光很冷,她想装作没听见,念头一转,又露出笑脸来,“多谢容姐姐挂念,我很好。对了之前听说容姐姐亲事已经定下,恭喜容姐姐了。容姐姐大婚的时候,我没办法观礼,就先祝容姐姐和韩大人百年好合。” 容三羞涩一笑,心道陆瑾娘果然被刺激到了,她这么嫉妒我,我又何必藏着。“多谢陆妹妹。哎,陆妹妹你人才这么好,却没想到竟然去了王府。我每每想起此事,就为陆妹妹不值。要是陆妹妹没去王府的话,咱们还能在一起玩耍,说不定陆妹妹另有良缘!像是徐家那位……” “容姐姐慎言。容姐姐是要嫁人的人了,说话怎么还这么没脑子。我真为容姐姐担心,万一去了韩家,因为说错话,让韩大人不喜甚至厌弃,那可如何是好。容姐姐你可要当心啊!”陆瑾娘恶心一下容三,顺便出口气。 容三神色果然变了,一脸委屈,“陆妹妹你嫉妒我就直说罢了,干嘛说这种话来气我。我知道你给人做……你心里不甘心。可是即便你没进王府,你的姻缘也不过就是高门庶子或是穷酸秀才。陆妹妹你都这么大了,要有点自知之明。莫非陆妹妹还以为以你的出身真能比的上我吗?好歹我也是容家嫡女,陆妹妹不过是陆家的庶出,而且陆家不过是一介暴发户罢了。陆妹妹你这样心高气傲可不行,小心哪天吃亏。”容三一副我很为你担心,你可别犯糊涂,嫉妒我有用吗,我出身比你高自然比你嫁的好的样子。 陆瑾娘听罢,反倒是笑了起来,“容三,你莫非以为嫁给韩大人就很得意吗?” “陆三你什么意思?”容三也不是吃素的,那脸一拉,手叉腰,也能做出一副泼妇相。 陆瑾娘诚恳的道:“容三你莫非不知道,韩大人先头可是有太太的,他的原配太太可为韩大人生儿育女,听说最大的都有咱们这么大了。容三,你这一嫁过去,就可以直接当娘了。我就担心你不会给人当娘,你可要抓紧学习啊!啊,对了容三,说不定过个一两年,你就要做婆婆了。恭喜恭喜,容三你不用媳妇熬成婆就可以做婆婆,真正是有大福气。” “陆瑾娘你别太过分了。”容三眼中含泪,这门婚事唯独不好的就是韩盛二婚,而且还有子有女,子女不光年纪大,并且数量也不少。 陆瑾娘冷笑,当真以为韩盛是香饽饽了,也不想想韩盛那后院是个什么情况。“容三我没惹你,是你先来惹我。要说过分也是你过分。”陆瑾娘豪不想让。既然做不成朋友,那就做仇人吧。反正都绝交了,何必在乎那点情谊。 “你,你不要脸!”容三气急,口不择言,“你给人做妾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凭什么说我。” 陆瑾娘冷笑连连,干脆一个巴掌甩在了容三的脸上,然后大声的说话,让屋中所有人都听见,“我是王府六品才人,你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你骂我就是骂卫王府,骂王妃,骂五王爷。容三姑娘,我知道你许配给了韩大人,你心里头高兴。但是再高兴,我陆瑾娘也不是你能随便糟践的。就算你看不起我,也要给王府一点脸面。莫非容三姑娘以为有韩大人做靠山,就可以不把王府放在眼里了吗?” 容三捂着脸,又委屈又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你竟然敢打我?” “我当然不敢打你。但是这一巴掌我是替容老爷容太太教训你,替王妃教训不知道规矩,竟然敢轻贱王府的人。”陆瑾娘义正言辞,容三在陆瑾娘的话中,就是个恃宠而骄,不知所谓的人。 屋中安静的落针可闻,齐氏暗皱眉头。陆瑾娘看着是个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和人家府上的姑娘干起来了。也太不懂事了。 容太太见女儿被人打了,心疼的跟什么似得,“王妃,你看这事……”你可要做主啊!我家容三不能让人白打了。 陆瑾娘干脆利落的在王妃跟前跪下,“回禀王妃,妾和这位容三姑娘,曾经是闺中好友。因为妾进了王府,容三姑娘还特意写信和妾绝交。妾当时伤心,不过也不敢强求。今日时隔半年多再次见到,妾也没想着倒贴上去给人落脸。毕竟妾的脸面是小,王府脸面是大。却没想到容三姑娘竟然主动跑到妾跟前来挑衅,一口一个给人做妾,丢脸,不要脸之类的胡乱说话。妾忍无可忍,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王府脸面着想,因此这才动手打了容三姑娘。”顿了顿,又道:“虽然妾是为王府脸面着想,但是妾毕竟太过冲动了,还请王妃责罚。” “陆瑾娘你胡说八道!”容三大叫。 “给本侧妃闭嘴。”罗侧妃和刘庶妃气死了。什么叫做给人做妾丢脸,不要脸的。这话看似是在说陆瑾娘,其实连带着罗侧妃刘庶妃都给骂了进去。毕竟品级再高,说白了那也是妾。王爷的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王妃齐氏。罗侧妃是爆炭脾气,如何容的下这样的事情,“陆才人你打的好,这样的人就该多赏她几个嘴巴。” 容三不敢相信,容太太一看事情发展的这个样子,赶紧拉住容三。捂住容三的嘴不让她说话。连连请罪,“罗侧妃息怒,刘庶妃息怒,陆才人息怒。王妃,我这女儿少不更事,从小被宠着长大,不懂规矩,还请王妃看在她年幼不懂事情的份上,饶了她吧。” 罗侧妃冷哼,“什么年幼,都要嫁人的人了,还不懂规矩。容太太,你家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 “说的是啊!”刘庶妃阴阴的说,刘庶妃最讨厌别人说她是妾了。“说什么年纪小,说什么宠着长大。哼,在座的哪个不是被父母宠着长大的,怎么别人家的姑娘就没像容三姑娘这样口无遮拦的。再说了你们容家再厉害,家世再好,莫非还能和罗姐姐比吗?罗姐姐是伯爵府的姑娘,自小习武,也没见罗姐姐不懂规矩。容太太,你家的规矩可真正是让人失望啊!我真是为韩大人担心,韩大人是国家栋梁,可别因为娶妻娶错了,影响了仕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容太太脸都发白了,这些王府的女人果然一个二个都不好惹。容三很害怕,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遭到王府女人的围攻。她只是骂陆瑾娘,又没骂罗侧妃和刘庶妃,为何大家要联合陆瑾娘一起欺负她? 罗侧妃被刘庶妃拿出来说教,别提多气了。要不是场合不对,罗测妃肯定拍着桌子要和刘庶妃干一架。 王妃齐氏神色淡淡的,“好了,罗氏,刘氏你们都少说两句,看把人家姑娘吓得脸都白了。陆氏你也起来吧。你们过去好歹也是闺中好友,虽然容三姑娘和你绝交,但是咱们王府的人气度自是不一般,不用和小姑娘一般见识。” 陆瑾娘嘴角微翘,“王妃教训的是。妾修养不足,这才和容三姑娘闹了起来。容三姑娘,你可别怪我啊!我给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王妃的意思陆瑾娘明白,干脆利落的顺杆子往上爬。 齐氏满意的点点头,陆瑾娘倒是足够聪慧。 容三被人落了这么大一个面子,被人围观看戏,以她的面皮,能够承受到现在这一刻,已经是极限。她指着陆瑾娘,想要出口大骂。不用旁人出声,容太太联合着容家的下人赶紧捂住容三的嘴巴。容太太点头哈腰的说话,“王妃息怒,陆才人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她就是小孩子脾气。” “容太太客气了,我不过是王府小小的妾侍,如何敢和容三姑娘计较。”陆瑾娘客气的说道。再小的妾侍,那也是王府的人,容家莫非还敢不给王府脸面? 容太太汗水都下来了,这个陆瑾娘,以前怎么没发觉嘴巴如此毒辣,说话一点都不客气。“陆才人说笑了,容三她不懂事,还请陆才人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 陆瑾娘看着王妃,等着王妃示下。 齐氏点头道:“陆才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此事就此作罢。” “妾听王妃的吩咐。”陆瑾娘笑笑,“容太太,咱们王妃度量大,不和容三姑娘一般计较。不可容三姑娘这个规矩,容太太回去后可要好生提点提点才是。给人做填房后母,容姐姐这样子可是不行的。” 容太太脸色白了又白,容三却是哇的一声,大哭出声。捂着脸跑了出去。 陆瑾娘暗自摇头,容三的脸皮太薄了,这个样子去韩家,只怕被人吃的连渣滓都不剩。 容太太跺脚,又气又怒,陆家怎么就生出陆瑾娘这样刁钻的女儿出来。仗着王府的势,便不把人放在眼里,迟早有一天会有报应的。“王妃,小女无状,还请王妃见谅。” 齐氏笑着摆手,“容太太客气了。行了,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本王妃也该回去了。诸位,改日再见。”齐氏一动身,陆瑾娘自然紧紧跟上。 到了外面才知道容三并没有跑远,被丫头给拉住了。陆瑾娘经过容三的身边,悄无声息的说了句,“好自为之!”希望你能心想事成,怕就怕那是白日做梦。 容三目光仇恨的盯着陆瑾娘,眼睁睁的看着陆瑾娘远去。 容太太也跟着出来,拉着容三,“走,跟母亲回去。” “娘,女儿……”容三委屈的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你还有脸说。”容太太气的不行,“我平日里怎么教导你的。陆瑾娘如今是王府的妾,有王府做靠山,你去惹她做什么。你脑子糊涂了不成?” 容三一脸不服气,“她不过就是个妾,有什么了不起。难道她做妾还高贵了不成。” “你还敢说!”容太太四下张望,幸好没人在附近。狠狠的戳着容三的头,“你怎么就这么傻啊!陆瑾娘进王府才多久,有半年吗?王妃就带着她出来应酬做客,这岂是一般的妾能够比的?即便她是王府的妾,那也是王府的人。在外面她受了委屈,王府自然就是她的靠山。你怎么就这么糊涂了,你当她还是陆家的那个三姑娘,小庶女吗?你给我记清楚了,陆瑾娘如今是王府的人,不是陆家的小庶女。瞧你这个糊涂样,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操心的东西。”容太太忧愁不已,陆瑾娘有句话说对了,容三这样子进韩家做填房做后母,岂不是受人摆布的份。不行,她要赶紧教导教导容三,让她好歹知道点内宅的凶险。 陆瑾娘掌掴容三的事情,传到容老爷和韩盛的耳朵里。容老爷只觉着头痛,眼痛,浑身都痛,痛得恨不得干脆昏过去。奈何身体太好,就是昏不了。韩盛一听又是陆瑾娘,心道陆瑾娘莫非和自己有仇?韩盛回想,在皇宫中秋宴席之前,他确定没有见过陆瑾娘。何谈有仇?只是陆瑾娘对他的敌意来自于哪里? 回到王府,陆瑾娘跟着王妃齐氏到了喜乐堂。在外面王妃给她撑腰,回到王府,王妃少不了要敲打她一番,所以陆瑾娘很自觉。 到了喜乐堂院门,王妃齐氏回过来笑看着陆瑾娘,“陆才人送本王妃到门口便罢了。你回去吧!” 陆瑾娘疑惑,王妃不敲打她? 齐氏有点想笑,“陆才人还站着,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本王妃说?” 陆瑾娘摇头,既然王妃不追究,她自然没事。陆瑾娘恭送王妃齐氏进了喜乐堂,这才带着丫头回沉香院。 过了两天,有关于柳美人中毒流产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立春从外面打听了消息回来,急忙找陆瑾娘禀报。“才人,王妃那里已经有了消息!” 陆瑾娘心头一动,虽然明知不会有幕后黑手落网的事情,陆瑾娘还是急忙问道:“如何了?那件事究竟怎么回事?” “王妃的人和王爷身边的人一道查实了,这事和厨房采买的人有关。厨房上头负责采买的人,听说以前得罪过柳美人,柳美人做主罚了她。那婆子一直记恨在心,得知柳美人怀孕,又爱吃鸡蛋,因此便暗中下毒害了柳美人。王妃已经做主将人杖毙,那婆子一家人都被赶到庄子上去了。还有卖鸡蛋的人,王妃已经着人去抓,说是抓到人后就送官府查办!”立春嘴巴利索,一件事情说的很有条理。 陆瑾娘面无表情,忍不出多问一句,“可有说那厨房的婆子手里的毒药是怎么来的?她怎么能说动卖鸡蛋的人?”那婆子即便有钱,也没有钱到能够收买人暗害王府美人的地步。这厨房婆子分明就是个替罪羔羊。 立春愣了下,摇头,“这事倒是不曾听说。不过柳美人身边的丫头也被罚了。还是柳美人求情,才将素问和素琴保了下来。” “王妃为何要罚柳美人身边的人?”难道柳美人身边伺候的人有嫌疑?陆瑾娘皱眉,这个王府果然是处处杀机。 立春当即说道:“王妃的意思是那些个丫头婆子不好生当差,没有照顾好柳美人,自然该罚。” 原来如此!陆瑾娘眉头紧蹙,“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有空的时候多到外面走动走动,四处看看。”多打听点消息回来才是正经。 立春笑着答应,“才人放心吧,奴婢知道该如何做。不会让才人操心的。” 次日,陆瑾娘去请安,在喜乐堂大门口遇到李夫人和刘庶妃,陆瑾娘照着礼数给两人见礼。刘庶妃笑眯眯的,看着着实和善。拉着陆瑾娘的手,笑道:“陆才人自从进了王府,可是越发的水灵了。王爷就爱像你这样的。” 陆瑾娘微微低着头,“刘庶妃谬赞了,妾不过蒲柳之姿,如何当得起庶妃夸奖。” “当的起,当的起。”刘庶妃拍着陆瑾娘的手背,“看看咱们陆才人,啧啧,我是越看越爱啊!” 陆瑾娘心头发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陆瑾娘偷偷的打量刘庶妃的表情,却什么都看不出来,藏的太深了。又去看李夫人的表情,李夫人眼中闪过自得之色,还有一丝不屑。陆瑾娘暗蹙眉头,不动声色的挣脱开刘庶妃的手,“刘庶妃,王妃怕是已经起了,咱们快点进去吧。” “好好,还是陆才人想的周到。” 三人进了喜乐堂二进,没多久罗侧妃和温姨娘先后到达。罗侧妃高昂着头,鄙视的看了眼刘庶妃,“刘氏,你拉着陆才人作甚?莫非又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刘庶妃表情一愣,接着又笑了起来,“罗姐姐真会说笑。王妃早就教导咱们要和睦相处,罗姐姐为何总是和王妃做对了?罗姐姐你这样可不对,你虽然出身好,可也不能不将王妃放在眼里。” “放肆!刘氏你再敢胡乱说话,挑拨是非,我非打你的嘴巴不可。”罗侧妃抬起一只手,做出打人的动作来。威胁意味十足。 刘庶妃吓得退后半步,差点失态到抬手捂脸了。刘庶妃笑容绷不住了,寒着脸,“罗侧妃,你别太过分了。你是侧妃,我是庶妃,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这里是喜乐堂,轮不到你来说话。” 陆瑾娘趁机摆脱刘庶妃的纠缠,躲到罗侧妃身后去。 罗侧妃冷笑连连,“王妃我自是尊重的,不过对于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我自然不用客气。刘庶妃,你这奸人,最好别让本侧妃发现你做了什么害人的事情,否则本侧妃定不会饶你。” “你想如何?想栽赃陷害?笑话,罗侧妃你别以为我怕你了不成?要不是王妃一再交代大家不能生事,我也是懂规矩的人,最是听王妃的话不过,否则我定不会和你客气。”刘庶妃眼睛瞪圆了,毫不想让的和罗侧妃别矛头。 陆瑾娘低着头,好想吐一吐。刘庶妃要不要这么自恋? 温姨娘悄悄嗤笑,和陆瑾娘咬耳朵,“刘庶妃还真是不要脸。说的这么大声,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不过说也是白说,王妃肯定不待见她。” “温姨娘还是小声点,别把旁人牵连进去。”陆瑾娘离着温姨娘两步远,有时候还是要和温姨娘撇清一下关系才好。 温姨娘撇嘴不满,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呸,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罗侧妃满脸鄙视之色。“刘庶妃,你瞧瞧你这德性,除了一脑子坏主意外,你还有什么能拿出来见人的。别口口声声的说什么规矩,我看你就是最不守规矩的人。” “你放屁!”刘庶妃一激动,竟然也说脏话。大家看稀奇,这可真是少见啊! 罗侧妃笑了起来,“啧啧,还自称书香世家,你就是这么读书的?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你,你……”刘庶妃气的半死,每次遇到罗侧妃总是没好事。 “别指着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罗侧妃干脆打掉刘庶妃的手,表情一变,目露凶光,“这次柳妹妹出事,你好运,没查到你头上。下次你再敢害人,你以为你还能顺利脱身吗?” “你血口喷人!”刘庶妃大叫,“柳美人的事情关我什么事,罗侧妃你别仗着你娘家家世好,就可以压我一头。你敢冤枉我,我跟你没完。” “你们还有完没完?”房门被打开,房妈妈露出一个头,“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原本王妃昨儿就歇的晚,还想着多睡一会,被你们这么一吵,别说歇息了,直接就被你们给气糊涂了。” 罗侧妃和刘庶妃在房妈妈跟前也不敢过于放肆,两人一起收声。 房妈妈不满的瞧了两人几眼,“你们都是有体面的人,也是知道王府规矩的人。可是瞧瞧咱们王府,每日里乌烟瘴气,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罗侧妃和刘庶妃难得默契的沉默。 房妈妈一脸不痛快,“行了,都进来吧。王妃一会就出来了。” 大家鱼贯进入房内,按照身份地位坐下。唯独温姨娘一个人站着,自然心里头不是滋味。 王妃还没出来,陆瑾娘端坐着。罗侧妃和刘庶妃则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罗侧妃张嘴却没出声,骂刘庶妃贱人。刘庶妃气的心肝痛,直接张嘴回骂男人婆。罗测脸色顿时变了,手指死死的抓着椅子扶手,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否则定要冲上去,给刘庶妃一个耳刮子。 刘庶妃得意一笑,她才不怕罗测妃。这个死女人,亏她长了那么一张美人脸,那张脸长在罗侧妃身上,真正是暴敛天物。 罗侧妃也跟着笑了起来,等王妃出来后咱们再见真章,定不会让刘庶妃这个贱人好过。 第60章 偷鸡不成(二更求订阅)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王妃终于出来了,众人起身恭候,上前行礼。 “免礼,都起来吧。”王妃神情淡淡的,瞧着像是没休息好。 众人纷纷坐下,等着王妃示下。 王妃将众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然后表情淡然的说道:“一个中秋过的真是人仰马翻。” 刘庶妃立马附和道:“王妃说的是,谁也没想到一个中秋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情。” 王妃笑了笑,“谁说不是了。先有柳美人的事情,接着又是吕老太太那边。好在吕老太太那里有王爷在操劳,本王妃倒是可以安心调查柳美人的事情。” 这回刘庶妃没出声,柳美人的事情不都有了结果嘛,还说这事有什么意义。 罗侧妃却道:“王妃,昨儿我就听说这事。厨房采买婆子胆大妄为,杖毙她也不为过。只是我却不信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有这样的胆子和计谋谋害柳美人。若是那婆子真那么厉害,也不会仅仅只是在厨房上头做采买了。” 齐氏淡淡的看了眼罗侧妃,“柳美人的事情已经有了结论,今日本王妃便要和你们说明白。厨房上头的人,外面卖鸡蛋的人,还有柳美人身边伺候的人,有关联的一概不放过。本王妃已经请示了王爷做出了处置,此事到此为止。” “王妃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柳美人流掉孩子?那幕后黑手难道就不查了?”罗侧妃一边和齐氏呛声,一边瞪着刘庶妃,摆明了她就是认定刘庶妃有嫌疑。 刘庶妃气的要喊冤,好在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齐氏不满的看着罗侧妃,“幕后黑手?罗氏,谁是幕后黑手?本王妃怎么不知道这事情还有个幕后黑手?本王妃的人连同王爷派来的人一道查的,这么多人,这么多天下来也没查出幕后黑手来。罗侧妃整日里在自个的院子里,竟然比本王妃知道的还多。莫非这里头的内情,罗侧妃知道的一清二楚?” 罗侧妃一脸傲然,“王妃的话,我不敢苟同。一个厨房采买,竟然有胆子谋害柳美人,还想出这么别出心裁的办法来。无论如何,我是不相信那人有这本事。若是没人给厨房采买出谋划策,甚至干脆收买了厨房采买,此事绝对做不成。” 王妃冷哼一声,“说来说去,罗氏你莫非是在怀疑本王妃?放肆!此事岂有你质疑的余地?这话你有胆子,你就去找王爷说。看王爷是个什么态度。” 罗侧妃胸口起伏,一脸不服。 刘庶妃暗自幸灾乐祸,呸,以为栽赃陷害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王妃,柳美人怀孕,我想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刘庶妃和李夫人!”罗侧妃石破天惊,直白的将刘庶妃和李夫人牵连进来。 李夫人当即就白了脸,刘庶妃大叫道:“罗氏,你别血口喷人。王妃都有了结论,你凭什么质疑?就凭你和我对着干,你就可以随便栽赃嫁祸吗?我告诉你这王府还轮不到你来做主。”顿了顿,转而对齐氏说道:“王妃明鉴,柳美人中毒流产的事情,和妾还有李夫人是半点关系都没有。妾虽然和罗侧妃合不来,和柳美人也说不上几句话,但是也没有心肠恶毒到要谋害王爷的孩子。妾最多就是在嘴上说几句酸溜溜的话而已。” “你敢说你没有?”罗侧妃指着刘庶妃大叫。 齐氏皱眉,“罗氏,你给本王妃闭嘴。此事本王妃和王爷已经有了定论,以后谁也不准在多嘴多舌。刘氏,你是清白的也没必要整天嚷嚷着,生怕别人不知道。本王妃在此告诫所有人,柳美人流产的事情到此为止,从今以后本王妃不想再听到有关于此事的议论,明白吗?” “是,王妃!” 果然是做王妃的人,气势十足。也只有齐氏才能将罗侧妃的气焰打压下去。 陆瑾娘偷偷看了眼罗侧妃,罗侧妃低着头,抿着嘴唇,表情凝重,却也没有再开口提起柳美人的事情。再看刘庶妃,嘴角微翘,稍有得意之色。 屋中沉闷,却没想李夫人竟然会出头打破沉默。“王妃,前些天妾没能跟着一起去吕家祭拜,不知道吕家这些天如何了?” 真是奇怪,李夫人竟然会挑起这个话头。 王妃齐氏淡然道:“也就那样。过了七七,那灵棚自然也该撤了。” 刘庶妃却说起陆瑾娘来,“哎,吕老太太过世,最伤心的莫过于淑妃娘娘。只可惜妾有心,却不能进宫。”顿了顿,又道:“对了,那天陆才人倒是威风。陆才人,你和容三姑娘是闺中好友,就算两人闹了矛盾,也不该抬手就打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王府的人仗势欺人,没半点规矩。” 陆瑾娘惊愕,李夫人和刘庶妃想做什么? 李夫人接话,“刘姐姐,你是不知道内情,我倒是知道一点陆才人的心思。怕是不止是和容三姑娘闹了矛盾,而是嫉妒人家得了好夫婿吧。” “这话怎么说的。李夫人你将话说清楚!”罗侧妃又来插一脚。 陆瑾娘板着脸看着李夫人,到此刻陆瑾娘已经清楚李夫人想要说什么。陆瑾娘表情漠然的道:“李姐姐,你说我嫉妒容三姑娘?这话如何说起,我怎么就不知道我有在嫉妒旁人。莫非李姐姐也就会栽赃嫁祸,颠倒是非黑白。如此手段,实在是让人不堪。” 李夫人斜了眼陆瑾娘,“陆才人着什么急,你要是不心虚,干嘛害怕我说话。你不让我说,我还偏要说。” 陆瑾娘攥着手绢,目光冰冷,盯着李夫人。李夫人丝毫不惧,今日她就是要落陆瑾娘的面子,谁能说她不是。 李夫人朝着齐氏说道:“启禀王妃,说起这事妾也是无意间得知的。中秋那日,妾跟着王妃进宫,后来和陆才人一道去了御花园。陆才人清高,不愿意和妾一道。却没想到陆才人别有心思,竟然和韩大人说起话来。哦,就是那位和容家定亲的韩大人,朝中有名的美男子。当时大家可没看到,陆才人瞧着韩大人那眼神,啧啧,如今说起来,我都不好意思。” “既然不好意思,那你就别说!”陆瑾娘冷笑。 李夫人笑道:“陆才人,咱们是女人,都是王府的人。你怎么能那样子看一个陌生的男人。陆才人,你可别心虚啊!我知道韩大人长得好,你眼巴巴的和人说话,后来还一直盯着人瞧,那眼神真正是吓人。可是你也不能动手打容三姑娘啊!容三姑娘不过是和韩大人订了亲,就让陆才人激动的动手打人,啧啧,要我说,陆才人你也太不知羞耻了!” “我看不知羞耻的是李夫人你自己!”陆瑾娘一脸傲然。“启禀王妃,李夫人嫉妒妾,处处与妾作对,听风就是雨,没影子的事情也能说出个有模有样来。还请王妃为妾做主,处置李夫人,正王府风气。” “陆才人,你别以为你有王妃……”李夫人急忙捂住嘴,差点就说出陆瑾娘仗着王妃的势来欺负人了。 刘庶妃瞪了眼李夫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妃齐氏冷冷的看了眼李夫人,“李氏似乎对本王妃很不满?” “不,不,妾绝对没有。”李夫人赶紧请罪。一时嘴快,可别因为这个影响了今日的谋划。 齐氏冷哼一声,没再理会李夫人。看着陆瑾娘,“陆才人你可有话要辩解?如今李氏指责的名声,你就没话要说?” “请王妃为妾做主!”陆瑾娘气愤异常的盯着李夫人,“李夫人你怎么不说那日在御花园,除了韩大人外还有窦统领以及庆安宫的宫女?要不要咱们将人找来具体说说此事,看看究竟是我心虚,还是李夫人你无理取闹?” 齐氏一脸兴趣的样子,“哦,陆才人那日究竟如何,你说来听听。” “是,王妃!那日去了御花园,遇到六王府的丁侧妃和邓侧妃,李夫人巴巴的贴上去,丝毫没想过咱们卫王府的脸面。妾不屑于和李夫人一般,便没和她们走在一起,带着丫头去了别处看景色。因为走的路多,加上那日太阳大,又没水喝,我那两个丫头有点受不住,竟然中暑了。好在窦统领路过,解了我的困局。哪想到正准备离开,就遇到了韩大人。窦统领和韩大人寒暄,妾想着自己是卫王府的人,若是干巴巴的站着,一句话不说,未免丢了王府的脸面,让人以为王府的人没点规矩。于是这才和韩大人客气了两句,算是打了个招呼。哪想到李夫人竟然躲在一边偷看,不仅如此,还胡乱编排。当时庆安宫的宫女作证,李夫人都是一派胡言。离着几十步远,如何能够听到我的话,看到我的眼神?李夫人,你要学人栽赃嫁祸,也该拿出点本事来。就这么点胡乱拼凑,自己臆想出来的事情,也敢拿出来显眼。我要是你,一头撞死算了。” “陆瑾娘你狡辩。”李夫人指着陆瑾娘,“你敢说你不认识韩大人?当时在大殿的时候,韩大人进来给各位王爷请安,那时候你是什么样子?你可是追着韩大人看。你敢说你对韩大人没有心生爱慕之意?你敢说你掌掴容三姑娘不是因为容三姑娘许配给了韩大人,你因此心生嫉妒?” 陆瑾娘一脸嘲讽的笑着,“李夫人,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我看了眼韩大人,只因为韩大人对太子和四王爷恭敬,对咱们王爷却是平平,因此我为咱们王爷觉着不平。我掌掴容三姑娘,那是她口出污言秽语。说咱们这些做妾的不要脸,自甘堕落,若是有人这么对李夫人说话,李夫人还能笑的出来,那我佩服。我只能说,李夫人你未免没把咱们王府的脸面放在眼里,竟然任人欺辱,你到底是不是王府的人?还是说李夫人只是李家的姑奶奶?” “你胡说八道,你分明就是心虚。”李夫人激动的都要跳起来了。 “够了!”王妃齐氏怒斥李夫人,“李氏,你妖言惑众,败坏陆才人的名声,今日本王妃不罚你,不足以服众。” “王妃,妾有话说。”刘庶妃出面,语气恭敬。 齐氏挑眉,“刘氏,你莫非要为李夫人求情?” “王妃误会了,妾不是要为李夫人求情。李夫人出言无状,在王妃面前不顾规矩礼仪,吵着了王妃,王妃罚她是理所当然。” 李夫人愕然,怎么会这样? 刘庶妃继续说道:“只是听了李夫人和陆才人的话,妾也有几句话想说,请王妃准许!” “你说吧!”齐氏表情淡淡的。 莫非你能说出一朵花来不成?陆瑾娘神色镇定。 刘庶妃笑了笑,看了眼李夫人,示意她稍安勿躁,这才说起话来。“王妃,李夫人虽然出言无状,但是她也是个知道轻重的人。她说的那番话,虽然有可能夸大其词了,不过妾认为陆才人怕是也要承担点责任的。” 陆瑾娘挑眉,刘庶妃果然是个奸人。 “妾觉着空穴来风,必有其因果。李夫人再糊涂,也不至于平白无故的编排陆才人。说不定陆才人言行中的确露了点什么痕迹,让人误会,李夫人秉着为王府着想,为王府脸面着想,未免王妃被人蒙蔽,这才斗胆说出那番话。”刘庶妃顿了顿,斜眼瞥了眼陆瑾娘,又道:“李夫人明知道自己那番话讨不了好,偏偏还要说出来,这是为何?妾想来想去,一方面说明李夫人是一心为了王府名誉,另一方面也说明此事怕是有点眉头。王妃,不知妾说的是否有理,还请王妃决断!” 好一个刘庶妃,你不去督察院做疯狗一样的御史,真是亏待了你那嘴才。 陆瑾娘面无表情,该辩解的话已经说了,此时和刘庶妃打对台,得不偿失。 齐氏皱眉,看着陆瑾娘,“陆才人,你有没有什么话说?” “妾无话可说!” 李夫人和刘庶妃的嘴角都翘了起来。 陆瑾娘接着又道:“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刘庶妃和李夫人眼里,只要妾看了眼哪个男人,或者和哪个男人说了句话,那就是罪过。改天妾若是有机会回到娘家,和家中兄弟,或是表兄弟们说说话,怕也是要被传出点什么不堪言的流言来。”陆瑾娘面无表情,“王府这么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咱们就要和外院的管事或是小厮打个交代,有时候还会和侍卫们撞上。依着李夫人的说法,那妾和这些人都有些说不清的事情了?如此一来,妾有个想法,干脆咱们王府做事的人全都换成女人好了。什么管事小厮统统不要。侍卫也全都让粗使婆子们来做。如此一来,想来大家也都放心了,不用担心某天又被李夫人咬上一口。” 噗嗤――温姨娘一脸好笑,不过还是赶紧捂住嘴巴。 罗侧妃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庶妃,就你能干,人家陆才人不怵你,你又能奈何? 齐氏笑眯眯的,“陆才人说的有几分道理。虽说男女大防,但是大白天的,光天化日之下,莫非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不成。就说本王妃,每日里见那么多人,外院的管事,铺子上庄子上的管事,时常要来请安回禀事情,若是处处避讳,那本王妃就不用管家理事了。”齐氏端起茶杯,拿着茶杯盖子拨弄着浮在面上的茶叶,“李夫人,你是好心,为王府脸面着想。但是人啊,有时候难免好心办坏事。陆才人言行举止,这么长时间我看着是挺好的,什么时候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呢?李夫人,你这样胡乱攀咬府中姐妹,败坏她人的名声,那可不对。” 李夫人讪讪然,相要辩解,却被王妃眼一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齐氏又转而对刘庶妃说道:“刘氏,你和李氏感情好,又是表姐妹,你帮着她说话也是理所当然。只是李氏所说的事情,你并没亲眼看到,却只凭着个人喜好说话,这就不对了。不过念在你没有坏心,也没出言无状,本王妃也就不追究你了。不过下次开口说话前,先动动脑子,可别仗着自己口舌麻利,就不管不顾的说起话来。” 刘庶妃脸色很不好看。罗侧妃瞧着刘庶妃一个劲的笑。*裸的嘲笑,丝毫不掩饰。刘庶妃眉眼一挑,毫不示弱的瞪着罗侧妃。 “陆才人,李夫人虽然冤枉了你,不过你也该检讨一下自己的言行。若非做出让人误会的事情来,本王妃想李夫人也不会这么糊涂。好了,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不过为以儆效尤,李夫人你就当着大家的面给陆才人道个歉,此事就算揭过。”齐氏拿眼去看李夫人,李夫人一脸不服气。她本来算计的很好的,谁想到事情被陆瑾娘三言两语的就转了个方向。偏偏王妃还相信陆瑾娘,王妃对陆瑾娘也未免太好了点。 齐氏见李夫人没动静,不满,“李氏,你可是质疑本王妃的决定?” 她当然质疑,齐氏给陆瑾娘当靠山,自然要站在陆瑾娘那边。可是李夫人没罗侧妃的胆子,只能低下头,不甘心的说道:“妾不敢!” “不敢就好。快点吧,去给陆才人道个歉,以后大家还是好姐妹!” 李夫人气的呕血,还有没有天理了。 陆瑾娘老神在在,端坐在位置上,等着李夫人的道歉。嘴角微微翘起,显得心情很好。 众人都看着李夫人,李夫人脸上充血,红的不成样子。今日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人丢大发了。瞧瞧罗侧妃那一脸嘲笑的意思,瞧瞧温姨娘,一个暴发户的女儿也敢嘲笑她。李夫人恨不得此刻昏过去才是。 齐氏也不催促李夫人,就这么看着她,就给了李夫人足够的压力。 刘庶妃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蚊子,恨李夫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用的东西。年纪越大,人越发显得蠢笨。 陆瑾娘心情真的很好,目光在李夫人身上游移,从头到脚将李夫人打量了一番。活该你丢人,没半点本事还敢害人,哪天就报应到头上。 她肯定是在看我的笑话,等着奚落于我。李夫人瞧着陆瑾娘那眼神,十分肯定陆瑾娘此人没安好心。 屋里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房妈妈这些在王妃身边伺候的人,也是难得看到这样的事情。今日可是开了眼界了。众人都拿眼去看李夫人,等着看李夫人如何给陆瑾娘道歉。 房妈妈最是乖觉不过,凑在王妃跟前,道:“王妃,议事堂那里人已经到齐了,都等着王妃过去分派事情。” 齐氏神情淡淡的,“去告诉她们,多等一会。没看着本王妃这里正忙着嘛!” 房妈妈笑了笑,“王妃说的是。奴婢这就安排人过去说一声。”说完,站直了身体,就盯着李夫人看。 李夫人满头的汗都出来,手攥着手绢,死紧死紧的,恨不得今日没来过这里。 刘庶妃暗叹一声,今日已经是输了,不如干脆一点,也输得好看。“李妹妹,今日你虽然是好心,一心为王府脸面着想。但是总归是行事失了气度和分寸,王妃让你给陆才人道歉,也是理所当然。你便干脆一点,就当是吸取教训,下次做事的时候多多思量,不可再莽撞了。” 刘庶妃不停的给李夫人使眼色,让李夫人干脆点,别磨磨蹭蹭的。 李夫人如何拉的下那脸面,太过丢人了。犹豫不决,只恨自己身体好。要不干脆装晕? “我呸!说的冠冕堂皇!”罗侧妃最是见不过刘庶妃一副假模假样的样子,“自己心术不正,想要害人,结果却害了自己。还敢好意思说什么一心为王府脸面着想。刘庶妃,咱们王府要说脸皮第一厚的肯定非你莫属。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你要不要脸。” “罗侧妃,你对我有意见,我也不和你计较。不过王妃坐在这里,你却当着王妃的面挑事,莫非在你眼里,王妃是不存在的吗?”哼,说到挑拨是非,谁能和刘庶妃相比。就罗侧妃那点水准,拍马都比不上。 罗侧妃目光游移了一下,齐氏神色淡然,闭目养神。 罗侧妃冲刘庶妃冷笑一声,然后对齐氏请罪,“王妃见谅,我刚才说话无状。不过我并非有意。” 齐氏睁开眼睛看了眼罗侧妃,“无心之言,本王妃自然不会当真。” 刘庶妃郁闷无比,齐氏要不要这么偏心。 罗侧妃笑了起来,盯着李夫人,“李氏,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给陆才人道歉。王妃事情忙得很,可没功夫陪着你在这里耗。” 李夫人涨红了脸,羞愤欲死。 陆瑾娘终于出声,“李姐姐若是觉着拉不下脸面,不屑于对我道歉,我也是没关系的。总归李姐姐你做任何事情,我都能够理解。”说完,嘴角又往上翘了翘。 刘庶妃暗地里踢了李夫人一脚,还不赶紧去。非得丢人丢到姥姥家。 李夫人无可奈何,迫于无奈,只能站起来,微微躬身,“陆才人,我出言无状,还请陆才人见谅。” 陆瑾娘端坐不动,没看李夫人,而是朝着齐氏看过去。齐氏没动静,但是陆瑾娘看到齐氏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头动了动。陆瑾娘于是说道:“李姐姐客气了。李姐姐何必行这么大礼,真是折杀我了。李姐姐赶紧坐吧。” 李夫人干脆利落的坐下,脸色已经有点发白。 齐氏睁开眼睛,扫了眼众人,“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提。”顿了顿,又道:“本王妃多次提醒你们,希望你们和睦相处,不要一天到晚跟斗鸡眼似得,你不服气我我也不服气你。今日的事情就此作罢,以后本王妃不希望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你们都好自为之。” “是,王妃!” 众人告辞,纷纷离去。 陆瑾娘出喜乐堂的时候,被人叫住。很快房妈妈便走了出来。 陆瑾娘一脸笑容,“不知房妈妈有何吩咐?” “陆才人太过客气了,奴婢哪敢吩咐才人。是王妃有话要问才人,才人跟奴婢进去吧。”房妈妈态度很客气。 陆瑾娘心头微动,王妃找她能有什么事?跟着房妈妈又回到喜乐堂二进正房。正好看到丫头春风在伺候王妃齐氏吃点心,旁边还放着一碗粥。 “没想到王妃还不曾用早饭,王妃辛苦了。”陆瑾娘态度十分恭敬。 齐氏擦了擦嘴,笑道:“不碍事。昨晚没睡好,今儿起的迟了,未免你们等久了,留到这会才吃。这也是本王妃的过错,陆才人不必紧张。” 陆瑾娘颔首,端坐在下首。 等到齐氏喝完了粥,吩咐人将东西收拾下去后,齐氏这才和陆瑾娘说话。 “陆才人,你和李夫人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为何要针对于你?”这才是齐氏要关心的事情。 陆瑾娘心中诧异,谨慎的回答道:“回禀王妃,其实妾也不太清楚。这事情说起来还是中秋进宫那日。在那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妾虽然和李夫人不太熟悉,但是大家相处的还算和睦。只是进宫之后,李夫人看妾的眼神就很不对劲,处处和妾别苗头,妾也是困惑不已。” 齐氏点头,沉默。 房妈妈试着说道:“莫非那日刘庶妃没进宫,特意吩咐李夫人为难陆才人?” 齐氏摇头,刘庶妃不是那么愚蠢的人。 “那莫非是李夫人嫉妒陆才人?”房妈妈再次猜测。 齐氏盯着陆瑾娘看,陆瑾娘心中忐忑。其实这个问题,陆瑾娘自己也考虑过,说到嫉妒,陆瑾娘真不觉着自己有什么值得李夫人嫉妒的。要说温姨娘嫉妒她,陆瑾娘还相信。 却没想到齐氏点头,“倒是有可能。” 陆瑾娘惊愕不已,这应该不可能吧。 房妈妈为陆瑾娘解了惑,“想来想去也就是这个理由了。陆才人是有福气的,一进王府就得了王爷和王妃的看重。想当年,李夫人刚进王府的时候的,若非刘庶妃照看着,那日子可就难过了。不过有刘庶妃照看也不够,这些年下来,王爷对李夫人实在是冷淡的很。” 齐氏笑了起来,“罢了。陆才人,你如今得了体面,碍着别人的眼,让人嫉恨,这事是难免的。以后你多多注意一点,别给人留下把柄,行事多思多想,妥当为主。你可明白?” “妾明白!”陆瑾娘觉着不真实,李夫人竟然会嫉妒她?进王府数年,有刘庶妃做靠山的李夫人竟然沦落到嫉妒一个新进王府,六品才人的地步。陆瑾娘暗叹,李夫人混的太失败了。 “陆才人,你平日里和柳美人关系好。如今她失了孩子,又伤了身体,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陆才人,你有空便多多去看望柳美人。代本王妃给柳美人问好,让她好生养身子。将身子骨养好了,比什么都重要。她还年轻,将来定能为王爷开枝散叶。”齐氏语气淡淡的,却又透着一股子关心。 陆瑾娘心里头惴惴不安,齐氏究竟是不是幕后黑手?是吗?不是吗?陆瑾娘低着头,掩藏自己的情绪,“是,妾回去后,用心准备一份礼物,晚一点便去看望柳美人。” “很好。大家都是伺候王爷的,要和睦相处。本王妃事情多,不方便去柳美人那里。你就多去她那里走动走动,可别生疏了。”齐氏笑眯眯的嘱咐陆瑾娘。 陆瑾娘口中答应着,心里头越发的警惕起来。 出了喜乐堂,陆瑾娘算是松了口气,回到沉香院,稍微歇息过后,陆瑾娘就去找桂嬷嬷说话。 陆瑾娘将李夫人和刘庶妃造谣生事,针对她的事情和桂嬷嬷说了。“嬷嬷,你帮我参详参详,如今我该如何是好?”彻底得罪了刘庶妃和李夫人,罗侧妃那里也没讨到好,王妃的心意难知,陆瑾娘有种紧迫感,只怕将来的日子艰难。 桂嬷嬷暗叹一口气,“才人,奴婢说句不客气的话,才人最近的风头太过了点。” 陆瑾娘先是不服气,她不过是个小小才人,整天夹着尾巴做人,何来的风头太过?接着她又恍然大悟。 桂嬷嬷欣慰的点点头,陆瑾娘还算不笨,“说起来王爷对内院女人,除了当年的陈美人外,都是一般。像是才人这里,一个月王爷也不过来个三四回,以前柳美人没怀孕的时候,一个月也就五六回而已。至于刘庶妃李夫人那里,王爷去的更少。罗侧妃那里,王爷倒是还惦记着。王妃那里自然不用说,初一十五,逢年过节的时候,王爷必定是歇在喜乐堂的。可是中秋家宴那天,按理王爷就该歇在喜乐堂,偏偏王爷打破了这个维持数年的规矩,来了沉香远,这是其一。其二,中秋十五那一天,罗侧妃和刘庶妃没能进宫,其实王妃大可一个人带着孩子进宫,这也没什么。偏偏就点了你,为了平衡,这才点了李夫人一道同行。如此一来,府中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陆才人得了王妃的看重,有了王妃做靠山自然不同。再加上去吕家祭拜,像是这种出门应酬的事情,通常也就是罗侧妃和刘庶妃跟着王妃一起出门。偏偏那日又点了你。陆才人,你可知道这么多年,就是柳美人也不曾跟着王妃出门做客应酬过。你虽然只有六品位份,但是你却是王府第一人。依着陆才人你的娘家背景和你的出身,这风头可就太过了。” 陆瑾娘起身,深深拜谢,“多谢嬷嬷提点我。否则瑾娘还是一头雾水。” 桂嬷嬷笑了笑,“陆才人不必客气,奴婢能够帮上陆才人,奴婢也觉着自己还有点用处。” “还请嬷嬷教我,接下来瑾娘该如何做才好?之前的事情瑾娘也是无能为力。”无力反抗,只能受着。陆瑾娘忧心忡忡,总觉着危机四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载个跟头。 桂嬷嬷暗叹一声,“陆才人,说句丧气的话,这个根结还是在王妃手里。” 陆瑾娘转眼便明白了桂嬷嬷的意思。王爷歇在陆瑾娘这里,虽然打眼,却是少有,不过偶尔。但是王妃接二连三的给她体面,这就惹人记恨了。陆瑾娘大着胆子的说道:“嬷嬷,我说句放肆的话,还请嬷嬷为我保密。王妃那里,是不是因为家宴那日王爷歇在我这里,王妃这才故意捧杀于我?” 桂嬷嬷点点头,“如今看来,倒是有这个意思。不光捧杀了你,更重要的是,这一回才人是彻底得罪了刘庶妃和李夫人。才人以后没了回头路,只能跟着王妃。王妃今日能给你体面,他日就能将你踩入地底。王妃一手绝了才人的后路,等哪天才人碍了王妃眼,做错了事情,到时候可没人帮着才人说话求情。” 陆瑾娘手指头发白,“那该如何是好?”她管不了王爷的下半身,更管不了王妃齐氏的小心思。陆瑾娘只觉着进退艰难。 桂嬷嬷瞧着陆瑾娘紧张如此,倒是笑了起来,“陆才人不必忧心。想要暂时化解此事,也不是没办法。” “还请嬷嬷指教!”陆瑾娘思绪很乱,只盼望桂嬷嬷真的有办法。 桂嬷嬷轻声说道:“苦肉计而已!” 陆瑾娘眼睛顿时一亮,“嬷嬷说的对。” 桂嬷嬷点头,“既然陆才人无力抗衡,那便趁着这个机会在床上躺几天,想来过些日子王妃那里气消了也就好了。” 陆瑾娘频频点头,说的没错,正应该如此。 “不过王妃嘱咐才人去看望柳美人,此事才人还需善始善终。不如今日就过去吧。过个两日才人病了,可去不得了。免得过了病气给柳美人。” 陆瑾娘笑了起来,“嬷嬷提醒的对,柳美人那里我还是要去的。”陆瑾娘心里头还是有点担心,“嬷嬷,王妃绝了瑾娘的后路,瑾娘无路可退,可是瑾娘也不甘心就此束手。虽然苦肉计能够暂时化解了此次困局,只是将来又该如何?难道要一辈子受制于人?”陆瑾娘眉头紧皱,此番话可谓是忤逆了。 桂嬷嬷也是一脸忧愁,“才人,说句实在话,此事奴婢还真是无法可想。不过奴婢在宫中伺候多年,有个道理也是明白的。才人若是不想靠人,那就只能靠自己。若是有一天才人成了别人的依靠,想来到那时候,才人脚下的路自然就多了。要怎么走,才人大可自己选择,无需她人安排。” 这有可能吗?陆瑾娘神色黯然。成为别人的依靠,那是何其的艰难。她一没家世,二没人脉,三没惊艳的容貌,如今连个退路都没有。 “才人莫非是没信心,怕了?”桂嬷嬷眼神有点不对劲。 陆瑾娘点头,“不瞒嬷嬷,瑾娘的确是怕了。不过嬷嬷既然给瑾娘指了这么一条路,总归瑾娘也会努力朝着这个方向走。或许有一天,瑾娘福大命大,真的能自己走自己的路。” “好志气。不过奴婢还是要先给才人降降火。才人如今要做的一是苦肉计,而是行事谨慎,尽量低调。能够不和刘庶妃她们起冲突,就尽量不要起冲突。至于罗侧妃那里,倒是比刘庶妃好相处一点。说来说去,这些事情还要靠才人自己把握。奴婢能够帮忙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陆瑾娘站起来,给桂嬷嬷行了个大礼,“这些日子多谢嬷嬷教导,若非嬷嬷一而再的为瑾娘着想,只怕瑾娘这会已经没机会站在嬷嬷跟前了。” “才人过谦了。才人好自为之,奴婢看好才人。 陆瑾娘重重的点头,神情严肃。无论如何,总要去拼一拼争一争。 ------题外话------ 今天上了首页大封推,元宝兑现承诺,二更奉上。感谢所有支持元宝的筒子,元宝爱你们。 第61章 意外见面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收拾了一份礼物出来,当天歇了午觉后,陆瑾娘就去春意居看望柳美人。进院门的时候,是素琴出来迎接的。陆瑾娘看着素琴一脸憔悴,问道;“你家美人可好些了?” 素琴点头,“多谢陆才人来看望我家美人。我家美人一直都惦记着陆才人。陆才人这边请。” 进了正屋,陆瑾娘发现里屋有人,看着素琴。 素琴拍了下自己的头,“瞧奴婢这脑子,忘了和陆才人说了,太医来了,正在里面给美人诊脉。” 陆瑾娘点点头,“那好,我先在这外面等一会。”又示意荔枝将礼物送上,然后又道:“素琴你先去照顾你家美人,我这里不用特意留人。” 素琴想了想,点头,“那怠慢陆才人了,奴婢先进去。”素琴进去后,便将里屋的门帘子放了下来。陆瑾娘收回目光,安静坐着。 门帘子突然掀开,有人从里屋走了出来。陆瑾娘抬眼去看,顿时那表情就僵住了,嘴唇动了动,“高公子?” 高希年猛然间看到陆瑾娘,眼前顿时一亮,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陆姑娘!” 陆瑾娘看着高希年身着八品御医的官服,心中微颤,表情很不自然,“高公子,你,你做了御医?”陆瑾娘语气中透着不可思议。 高希年笑着点头,上前两步,想要离着陆瑾娘近一点。走到半途醒悟过来,如今两人身份不同于以往,高希年神情顿时有点黯然,“陆姑娘,不,陆才人,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你。我……”我心里头很高兴。高希年神色越发黯然,不过最后他还是按下心中苦涩,笑了出来。 陆瑾娘想要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就像是见到一个平常认识的人一般,可是她的表情却又显得有点紧张无措。“高公子,你还是照着以前那样称呼我吧,一个称呼而已,没必要太过在意。”陆瑾娘心中微微苦涩。 “好!”高希年努力的露出笑容来,偷偷的盯着陆瑾娘看,陆瑾娘比以前更好看了。 陆瑾娘的手死死的攥着手绢,“高公子,你,你怎么做了御医?”陆瑾娘清楚的记得,上辈子高希年差不多是四五年之后才做了御医的。“你曾经不是说过要走遍天下,多接触一下疑难杂症吗?”陆瑾娘觉着心跳的厉害,想要压制自己心头的不安,慌张,却愈发的显得不自然。 高希年苦笑一声,接着神情自然的笑道:“当初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尚太医和我家是世交,他一直希望我能进太医院。家父和家母还有家祖也都是这么想的,于是我便进了太医院,在尚太医身边打些下手。” 陆瑾娘微微低下头,掩饰眼中的情绪,“恭喜你了。你有学医的天分,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名好太医的。” 高希年笑了笑,“托你吉言。”高希年忍不住又朝前走了两步,“陆姑娘,你如今可好?” 陆瑾娘端起茶杯喝茶,掩饰自己的紧张无措,喝过了茶才道:“很好!谢谢你关心。”陆瑾娘指了指桌子对面的凳子,“高公子别一直站着,坐下说话吧。” “好!”高希年盯着陆瑾娘看,接着醒悟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收回目光。脸色尴尬的坐下。 荔枝和樱桃彼此看了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惋惜和心疼。荔枝不动声色的上前,给高希年添了一杯茶水。“高公子喝茶。” “啊?好!荔枝姑娘还是这么能干!”高希年底下头喝茶,没看到荔枝眼中那抹遗憾。 陆瑾娘单手放在茶杯上,轻轻的摩挲着,掩饰着她内心真实的情绪。“不知令尊和令堂可好?许久不见了,我心里还挺想念令尊的。” 高希年放下茶杯,露出笑容来,“他们都很好,谢谢你记挂着他们。”顿了顿,“你如今可好?” 陆瑾娘轻笑出声,“你之前问过我了,我很好。” 高希年尴尬不已,“问过了吗,我差点忘了。” 陆瑾娘笑着摇摇头,两人一时间都没话说。最后还是陆瑾娘打破了沉默,“高公子如今进了太医院,想来每日定是十分繁忙的。不知如今可还有时间去陆家?” 说起这个高希年神色倒是自然坦荡了许多,“上个月才去过。去看望了陆家老太太,她身子骨很好,陆姑娘不用担心。陆老爷和陆太太他们也都很好,都很记挂陆姑娘。” “嗯!”陆瑾娘从鼻息中发出一声。 “前些天我在外面茶楼见到了可信兄。他看起来气色不太好!”高希年担心的看了眼陆瑾娘。 陆瑾娘暗叹一声,“大哥他是个重情的人,祝家做事缺了厚道。不过我相信大哥很快就能振作起来,他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大哥他有他身为长子嫡孙的责任。我想或许等到了明年,大哥就能彻底放下此事。” “陆姑娘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高希年高兴的笑了起来。“我当时和可信兄聊了几句,劝慰了他一番,看的出来他应该想通了。只是一时间还是情难自禁,不过时间一长,定能走出来的。” “高公子说的是。”陆瑾娘又喝了口茶水。“高公子年岁也不小了,不知婚事可有了眉目?”不知为何,陆瑾娘突然问出这番话来。问过后,陆瑾娘除了最初的紧张外,很快镇定下来,盯着高希年看。 高希年被陆瑾娘盯着,莫名的有点不自在,“还没有。此事不急!” 陆瑾娘嘴角微翘,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令堂定然着急的。” “如今太医院的事情还没上手,此时的确不是时候。”高希年的态度很严肃,极为少见。 陆瑾娘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的道:“高公子说的对。” 高希年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说。看着屋外的景色,一只飞鸟落在院子里,神态自若。“陆姑娘,之前那几个养身的方子,你可有用?” 陆瑾娘抬眼看着高希年,接着又垂下眼帘,“多谢高公子好意。我有用的,效果很不错。” 高希年笑了笑,“那就好!”接着又一点担心的看着陆瑾娘,“陆姑娘我看你神色疲惫,似乎心中郁结,若是你信的过我的医术,便让我为你诊脉如何?” 陆瑾娘犹豫了一下,最终笑道:“那就麻烦高公子了!”伸出手,放在桌上。 荔枝手快,将手帕搭在陆瑾娘的手腕上,“高公子,你可要看仔细了。” 高希年笑笑,示意荔枝放心。 诊脉的时候,高希年收敛笑容,神情严肃。一副医者模样。陆瑾娘仔细将对方打量,高希年是个厚道的人,也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或者说不屑于耍心机,为人真的很好。只可惜她自己没福气,不是遇到韩盛那个狼心狗肺的,就是进了王府做妾。瞬间,陆瑾娘神色变得黯然,心事重重。 过了好一会,高希年抽回自己的手,表情郑重,“陆姑娘,刚才为你诊脉,你身子骨康健,并无什么大问题。只是你心思过重,还需放宽心。有什么心事,也需发泄出来,不可郁结在心。”顿了顿,“身体是你自己的,你需要好生保重。” “多谢高公子良言,我会注意的。”陆瑾娘淡笑。 “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拿回去照着方子上的吃药,对你身体有好处。”说罢,拿出文房四宝来,刷刷刷,一张龙飞凤舞的药方子便出炉了。 荔枝帮着将方子收了起来,“多谢高公子,奴婢会好生照顾我家姑娘的。” 高希年对荔枝笑了笑,荔枝有点不好意思。心道高公子笑起来的时候还真是好看。 “高公子……”陆瑾娘想要客气几句,却在此时,里屋的门帘子掀开。素琴送太医出来。尚太医对素琴嘱咐一番,然后又对高希年道:“希年,你来替我写方子。” 高希年答应,同时请尚太医落座,提着笔端坐在一旁,“先生请讲!” 尚太医捋着胡须,闭着眼睛,张口就是一张药方子。高希年落笔很快,几乎能赶上尚太医的语速。等说完后,高希年也停了笔,等墨迹稍微干了,这才将纸张递给尚太医检查,“先生请看,可有不对之处?” 尚太医接过仔细检查了一遍,点了点头,“嗯,都对,就是这样。”然后将药方子递给素琴,“照着这上面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早晚各一次。连续七天。到时候老夫再来看看,若是美人身体好了,到时候再改方子。另外老夫再开一个养身的方子,让你家美人照着做,身体好的更快。” “多谢尚太医!”素琴一脸激动模样。 同样是尚太医口述,高希年记录。陆瑾娘仔细听了听,和当初高希年给她的养身方子差不多,只是其中几味药材分量不同,还有两三味药材品名不同。陆瑾娘偷眼打量高希年,此时的高希年显得极为严肃和认真,陆瑾娘有那么一瞬间在晃神。很快又镇定下来。 开了方子,尚太医一刻都没多留,当即告辞。高希年提着药箱跟在尚太医身后。走的时候,目光在陆瑾娘身上停留了几息,眼中关切之色显露无疑。陆瑾娘微微颔首,高希年快步走出,跟上尚太医。 素琴先是吩咐人去煎药,然后才来请陆瑾娘,“陆才人,我家美人知道陆才人来了,心里头很是高兴。陆才人随奴婢进去吧,我家美人正等着才人。” “那好。”陆瑾娘敛了敛神色,跟着素琴进了里屋。 柳美人靠在枕头上坐着,见着陆瑾娘进来,顿时露出一个笑容来。稍微起身,想要迎接陆瑾娘。 陆瑾娘急忙上前,扶着柳美人躺好,“柳姐姐何必跟我客气。” 柳美人神色憔悴,笑了笑,“多谢陆妹妹能来看我。这些天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怪不是滋味的。难得今日妹妹能来,便陪我多说说话吧。” “好!”陆瑾娘仔细打量柳美人,短短几天,柳美人的生生瘦了一圈,脸色憔悴的不行,又十分苍白,嘴唇发干,还有点脱皮。整个人半点精神气也无,看着让人心生怜惜,“柳美人该安心养身子才对,将身子养好了,比什么都实在。” 柳美人苦笑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陆才人,我的脸色是不是很难看?” “生病的人都这样子,等你养好了,什么事情都没有。照样漂亮。”陆瑾娘不知该如何安慰柳美人,此时任何词汇都显得那么苍白。 柳美人神情哀伤,一只手始终放在腹部,低着头,那种悲痛从内往外透,“是个男孩子。”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的陆瑾娘心头微颤。 “孩子都长好了,若是没出事的话,等几个月就能见到他生下来,慢慢的长大,和王爷一样俊秀。”过了会又道:“只可惜我这做母亲的没本事,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让他那么小那去了。我可怜的孩子,呜呜……” 陆瑾娘顿时手足无措,柳美人怎么就哭了起来了,“柳姐姐,你……哭吧,都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柳美人猛地扑到陆瑾娘怀里,抱着陆瑾娘大声的哭泣。素问和素琴两个丫头在旁边陪着抹眼泪,“陆才人,我家美人这些天过的实在是苦。当时得知孩子没了,我家美人就哭了一场。这些天奴婢们提心吊胆的,可是美人一直强撑着。如今好了,幸好陆才人你来了,咱们美人将这一通气发泄出来,也好将身子骨养好。” 陆瑾娘心头不是滋味,柳美人也是可怜,好好的孩子没了,连究竟是谁下的毒手都没查出来。至于厨房采买上头的婆子,哼,那不过是个替罪羔羊罢了。 柳美人哭了一场,心里头暂时舒坦了点,原本郁结于心的郁气,也随着这通哭,发泄了出去。柳美人离开陆瑾娘怀抱,很不好意思的擦着眼泪,“陆才人,让你看笑话了。刚才实在是没能忍住,我这里给你赔礼道歉。” “柳美人太过客气了,咱们好歹也算是有几分交情,你这时候何必跟我客气。再说了,我也盼着你能够早点好起来,将身子养好。”陆瑾娘拍着柳美人的手,情真意切的说道。 “多谢陆才人,你是个好人。”柳美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陆瑾娘有点不自在,她被很多人评价过,有说聪慧的,有说长的好的,有说她知道规矩礼数的,有说她识得大体的,可是被人说是好人,这还是第一次。陆瑾娘笑了笑,“柳美人这么说,我可当不起。好了,咱们也别一味的客气了,说点别的吧。”顿了顿,问道:“这些天可好?” 柳美人点点头,眉间郁结之色消了几分,神情也轻快了几分。“还算好。太医每日来检查,想不好也难。”说完,微微低了头,似乎有未尽之言。 陆瑾娘有点不好意思,“前些天我比较忙,想着你身子不便,不方便见人,因此便没来。拖到今日才过来,你可别怪我。” 柳美人笑了起来,“你能来看望我我就很高兴了,别的我自然不会在意。” “我家美人说的没错,陆才人你若是有空,便多来看望我家美人吧。我家美人见了你,心情也好了不少。”素问在旁边附和道。 柳美人并没有反驳素问的话,笑笑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心中愕然,她什么时候和柳美人这么好了?她自个怎么不知道?从进府到现在,说实话陆瑾娘和柳美人的交情也只能算是泛泛之交,可是瞧着柳美人的神色,似乎是将她当做朋友了。陆瑾娘感慨一番,柳美人的人缘还真是一般。不过自己的人缘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瑾娘一番思量,最后笑了起来,“好,我若是有空一定会多来看望美人的。” 柳美人略显激动的握住陆瑾娘的手,“谢谢你。” 陆瑾娘给柳美人压了压被子,笑道:“何必谢我,等我将来哪天生病了,你也看望我不就成了。” “别瞎说。”柳美人一脸严肃,“最好别生病。虽然咱们在王府,富贵无比,但是能不生病还是别生病。” 柳美人说的极为郑重其事,陆瑾娘想问问内情,不过最终还是没问。“好,我听你的,一定将身体养好,不会生病的。” 柳美人笑了起来,“这就对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不错,陆瑾娘宽慰柳美人,“你也要放宽心,孩子将来会有的,养好身子才是最为要紧的。” 柳美人点头,“我知道。”顿了顿,“那药很苦,很难喝,喝下去特别的难受。不过每次我都喝完了药,就想着早点养好身子。”柳美人抬起头,眼睛特别的亮,“这一次是我不小心,若是还有机会,我定不会让人这么轻易的算计了去。” 柳美人抓紧了陆瑾娘的手,“陆妹妹,你要当心。” 陆瑾娘愕然无语,有些话真的不是凭着她和柳美人的交情就能够说的。柳美人也是病了,脆弱了,才会这么大喇喇的说出这番话来。换了平时,柳美人定不会如此没有顾忌的说话。不过陆瑾娘回了柳美人一个笑容,“你放心,我晓得的。” 柳美人放心的点点头,看着窗户,窗户关着,什么都看不到。 陆瑾娘随着柳美人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对素问和素琴说道:“将窗户开个缝,透点气。这屋里一直闷着,对美人身子不好。” 素问和素琴犹豫的很,“陆才人,我家美人还病着,这样不好吧。” 陆瑾娘笑了起来,“放心,我不会害柳美人的。”顿了顿又道:“我娘家世交中有一家是医药世家,这些道理我都是听那家的人说的。太医没提醒你们,估计是怕担着关系,或者根本就是忘了。不过你们自己闻闻,这屋里的味道是不是不太好闻,让人头晕?美人整日里在床上躺着,闻着这屋里的气味,你们觉着能好?开点缝透点气,让屋里的气味好闻点,这没关系的。你们该知道,若非我真心为柳美人着想,我是不会说这些话的。完全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说,无功无过,对不对?” 素问和素琴两人神色尴尬,很是羞愧。 柳美人不高兴的看着素问和素琴,“听陆才人的话,我相信陆才人不会害我的。”要是想要害她的话,当初她和章玉堂私下见面的事情,陆才人早该嚷嚷出去了。 “奴婢这就去。”素琴看柳美人生气了,赶紧去开窗。就像陆瑾娘要求的那样,只开了条小小的缝隙,有风透进来,或许是心理作用,瞬间屋中的人就觉着通透了一点。 柳美人抱歉的看着陆瑾娘,“陆才人好心,我这两个丫头不懂事,你别怪罪。” “我怎么会怪罪。她们也是忠心为主,行事谨慎本就应当。”陆瑾娘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柳美人突然咳嗽起来,陆瑾娘还担心柳美人咳嗽不好,不过柳美人只咳嗽了几下就停了下来。陆瑾娘关心的问道:“可是哪里不好?怎么会咳嗽?” “没有,就是刚才岔了气,一时间控制不住。”柳美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素琴拉着荔枝和樱桃说话,说着说着三人便出去了。这下子屋里就剩下素问一个丫头伺候。陆瑾娘一看,心知柳美人有什么要紧的话要和她说。 陆瑾娘安静的端坐,等着看柳美人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柳美人拉着陆瑾娘的手,神色有点尴尬,眼中全是祈求之色,“陆才人,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陆瑾娘皱眉,手上用力,想要挣脱开柳美人的手,却没想到柳美人手劲那么大,竟然没能挣脱开。陆瑾娘面无表情,“柳美人说笑了,你有罗侧妃帮忙,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来做的。柳美人莫和我开玩笑。” 素问突然插嘴道:“陆才人,你就可怜可怜我家美人吧,帮帮忙。”说罢就给陆瑾娘跪了下来,“罗侧妃也就是美人出事的第二天过来看过。这些天只是派了身边的婆子来看望我家美人,罗侧妃本人却一直不曾再来过。再说我家美人要做的事情,整个王府,也就陆才人能够帮忙。” 陆瑾娘冷笑一声,“笑话。我不过是新进王府的人,区区六品才人,怎么可能帮上美人的忙。”陆瑾娘再次挣脱柳美人的手,“美人可别跟我开玩笑了。” 柳美人眼睛睁的很大,看着陆瑾娘,“陆才人,我知道我很孟浪,只是我真的没办法,只能求陆才人。陆才人,你要不听我说完,看看究竟能不能做,你再拒绝我不迟,好不好?” 陆瑾娘面容严肃,死死的盯着柳美人,“柳美人,你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安心养身子,别的都不要去想。” 柳美人心虚的低下头,接着又抬起头来,神情坚毅,“若是此事不办,我无法安心。还求才人可怜我,听说说完究竟是何事,才人再做决定也不迟。” “你不用说,我能力有限,无法帮忙。”陆瑾娘站起来,冷冷的看着柳美人,真是又糊涂又愚蠢。都到了这个时候,自顾不暇,还惦记着那个章玉堂,真是让人可气可恨。 柳美人眼神复杂,“看来陆才人已经知道我要求你什么事情。”苦笑一声,“就如陆才人猜的那样,我只想你能帮我给那个人带句话,告诉他我还好,不用太过担心。若是,若是有机会,就赶紧调任吧,别在王府浪费时间了。”柳美人的嘴唇哆嗦着,“这辈子,我和那个人都没可能了,我也不想纠缠下去,让他赶紧走吧,别在惦记着。” 陆瑾娘怒气横生,谁说柳美人清高不屑于用诡计的,这不就用在她身上了。 “求陆才人可怜可怜我家美人吧!”素问给陆瑾娘磕头。 陆瑾娘不为所动,“柳美人真是奇怪了,这些话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可让你身边的两个丫头去转告,为何偏偏是我?” 柳美人不自在的笑了笑,“对不起,是我不厚道。”苦笑一下,“素问和素琴倒是可以到外院,只是如今多事之秋,她们不方便和那人见面。唯独陆才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不用担心你会去给王妃告状,我也相信你能帮我将话带到。” “柳美人,你太过无耻自私!我若是不答应你,你当如何?”陆瑾娘真想给柳美人一个耳刮子,进王府都两三年了,还搞出这种事情来,是嫌命长了吗?莫非以为罗侧妃会一直罩着她?未免太过天真无邪了点。 柳美人一脸羞愧,“陆才人你骂我吧,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可是我也是没办法。”柳美人嘴唇苍白,显得软弱无力,“你若是不答应,我也没办法,只能先这么熬着拖着。将来若是有机会再说不迟。”柳美人神色黯然的低下头。 陆瑾娘的心很冷,她并不同情柳美人,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柳美人,我问你一句。你是王爷的人,你进王府这么久了,该明白的道理不用我说,你该比谁都清楚。为何还要做这种糊涂事情?你和那个人有缘无分,在进王府的那一天就该彻底斩断,为何到如今还要见面。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在害自己,也是在害那个人吗?” 柳美人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可是当我得知他到了王府担任侍卫,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有拒绝过,可是我,我狠不下心。就是远远的看一眼,说两句话,我也高兴。明知是死路一条,我也往前走。谁想到,谁想到会到如今境地。孩子没了,我也不能再糊涂下去了。我不敢亲自去见他,那番话我也不敢亲自对他说,我怕见了人,我就心软下不了决心。陆才人,我知道我这么要求你是为难你了。可是除了你,整个王府,我找不到第二个能够帮我的人。陆才人,求你帮帮我,只是帮我带句话,别的都不管。他是死是活……”柳美人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我以后都不会管,也绝对不会过问。” 陆瑾娘冷笑连连,“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柳美人一脸羞愧,掩面哭泣。 陆瑾娘沉住气,说道:“你的事情你自己解决。我先告辞!” “陆才人求求你帮帮我家美人。”素问抱住陆瑾娘的腿,不让陆瑾娘出门。 陆瑾娘冷笑的看着柳美人,“怎么,美人打算来强的?” “不,我没有。素问还不赶紧放开陆才人。听话,否则你就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了。” 素问一脸伤心,不甘心的放开陆瑾娘。 陆瑾娘冷哼一声,“柳美人好自为之。至于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考虑。” 柳美人原本黯然的神情顿时就多了几分光彩,“好,我……谢谢陆才人。” “你别高兴的太早,我只是说考虑考虑,没说一定会帮忙。”陆瑾娘嘴角微翘,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让柳美人心惊,莫非陆瑾娘有什么盘算? “无论如何我都会感谢你。”柳美人端正表情,郑重道谢。 陆瑾娘这回没在理会柳美人,干脆的掀开门帘子走了出去。 回到沉香院,陆瑾娘独自一人在书房里头折腾了一会,过后将荔枝叫到书房,“你今日去外院想办法拿一份侍卫们的排班表。” 荔枝一脸不解,“姑娘要这个做什么?” “此事你不用过问,照着我的吩咐去办就是。”陆瑾娘的态度很坚决,不容荔枝拒绝。 荔枝点头答应,“那奴婢这就去,姑娘放心,奴婢不会误了姑娘的事情。” 当日陆瑾娘拿到侍卫们的排班表,看过记在心里,便就着烛火将纸张给烧了。第二日一大早,陆瑾娘去给王妃请过安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沉香院,而是转道去了前花园,在亭子中略微坐了大半个时辰。 期间有两组侍卫从亭子前面经过,其中有一组里面就有章玉堂还有窦猛。窦猛猛地看到陆瑾娘坐在亭子中,心里很奇怪。更奇怪的是,陆瑾娘的目光竟然追着他。 窦猛心中疑惑,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去看章玉堂,再看陆瑾娘。陆瑾娘的手指翻动,胡乱比划了一番。等窦猛他们这一组人离开后,陆瑾娘也跟着离开回到沉香院。晚上用过晚饭,陆瑾娘去给王妃请安,晚上的请安,王妃一般都很随意,随便说了几句话,便将众人打发了出来。 温姨娘和陆瑾娘走在一起,“陆才人,你今儿没看到李夫人那脸色,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陆瑾娘没心情和温姨娘说笑,“温姨娘,我掉了东西在喜乐堂,我要回去找找,你先走。”说罢,不等温姨娘开口说话,转身就走。 温姨娘跺脚,怀疑陆瑾娘是在找借口,目的就是不想和她说话。温姨娘满心不痛快,拽什么拽,不过就是六品才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温姨娘昂着头,对丫头道:“我们走!”哼,下次拿钱砸晕了陆瑾娘才甘心。 天黑,陆瑾娘离开了温姨娘,转道走上另外一条僻静的小路回沉香院。这个时候路上一般是没有人的,即便有,也是偶尔路过的。路上很安静,荔枝和樱桃两个人紧张起来,“姑娘,咱们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陆瑾娘沉着脸没说话,她心里没把握,不知道窦猛或者章玉堂有没有看明白她的意思。只能碰个运气了。反正过了今晚,柳美人这事她就不管了。要来就来,不来正好顺路回沉香院。 “姑娘,咱们走大道吧,这条路太僻静了,黑漆漆的,奴婢怕!”樱桃缩了缩脖子,生怕突然从花丛中就钻出什么东西来。 陆瑾娘安抚两人,“不用担心,跟着我走就是了。” 到了一处稍微开阔的地方,陆瑾娘突然停下脚步。荔枝和樱桃挨着陆瑾娘站定,“姑娘怎么不走了?” “等人!”陆瑾娘言简意赅。两个丫头却都面面相觑,等什么人?陆瑾娘究竟想要做什么?荔枝和樱桃忐忑不安,却也不敢质疑陆瑾娘的决定。 黑暗中走出两个人,其中个子稍微矮一点的从花丛中钻出来,就急切的朝着陆瑾娘跑来。 荔枝和樱桃吓得大叫,陆瑾娘厉声呵斥,“叫什么,都闭嘴。” 荔枝和樱桃各自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声音来。 陆瑾娘冷静淡定的看着前面的人。 窦猛伸手按住章玉堂,章玉堂立即动不了,只能乖乖的站在窦猛身后。急切的想要问陆瑾娘,结果被窦猛瞪了一眼,章玉堂不甘心的闭上嘴巴。 陆瑾娘满脸不悦,“我还以为窦统领和章侍卫不会来了。” 窦猛轻声笑了笑,“陆才人说笑了,陆才人有请我们怎么可能不来。” “可安全?”陆瑾娘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窦猛不动声色的点头,“当然。陆才人放心,绝对不会牵连陆才人的。” 陆瑾娘只觉着郁闷无比,夜半‘私会’男人的事情,有一天竟然会发生在她身上。若是被人看了去,她就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陆瑾娘也不废话,直接说道:“章侍卫,你过来。今日我是代柳美人转告你几句话。” 窦猛侧开身,让章玉堂上前。章玉堂急切的问道:“她怎么样了?要紧不要紧?” 黑夜里看不清人的面目,但是陆瑾娘依旧死死的盯着章玉堂,满肚子的火气。努力平静情绪,“章侍卫,柳美人身体慢慢恢复了,精神也好了许多,让你不用为她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章玉堂满心苦涩,恨不得飞到春意居去看望柳美人。 陆瑾娘不管章玉堂的情绪,继续说道:“柳美人让我带几句话,接下来请章侍卫听清楚了。柳美人说若是可能,还请章侍卫不要在王府耽误时间了,赶紧调职。两人以后永远都不要见面。” “怎么可能,你瞎编的。阿蓉怎么可能这样对我,你是不是在胡说。”章玉堂激动的举起拳头,陆瑾娘冷眼看着他。 窦猛死死的按住章玉堂,“冷静,听陆才人说完。” 陆瑾娘冷笑,“我瞎编?我至于瞎编吗?你和柳美人狗屁倒灶的事情,你以为我愿意理会吗?瞧你这样子,做什么情深意切,当初柳美人进王府之前,你怎么不拦着?拦不住了,过了两三年,你又来纠缠,你算什么男人,你是想害死柳美人就直接说,何必用这种钝刀子杀人的方式。”陆瑾娘语气中全是鄙夷,她忒讨厌章玉堂这样的男人,没一点担当,只会想当然的做事。狗屁不如。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章玉堂激动的大叫起来。 陆瑾娘怒气横生,“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管你们感情如何深,我只知道你想要柳美人死的话,你尽管继续。反正我就知道一句话纸包不住火,迟早烧了柳美人还有你。到时候你们两个人死在一起,你就满足了是吧?” “我没有!”章玉堂痛苦大叫。 “哼,没有?柳美人如今就剩下半条命,你还敢说没有?章侍卫,你若是男人就干脆点。你现在所做所为就是在害人。你将柳美人都害成那样子了,你还敢说没有?你要脸不要脸?”陆瑾娘气的心肝痛,这样的男人,要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章玉堂红着眼睛,“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我害了柳美人?难道这次她中毒流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这么纠缠不休,柳美人迟早是死路一条。还不如现在就死了,还干脆一点,也不用担心连累的娘家。”陆瑾娘甩手,“话尽于此,你爱听就听,不爱听就不听。反正话我已经带到,告辞!” 陆瑾娘一脸寒霜,心里头却难过的不行。柳美人倒霉吗?可怜吗?她好歹有个男人掏心掏肺的惦记着她。陆瑾娘想想自己活了两辈子,似乎什么都没剩下,唯独有一颗沧桑的心。 “陆才人稍等!”窦猛追上来拦住陆瑾娘。 陆瑾娘挑眉,回头看了眼章玉堂。章玉堂像是失了魂魄似得,突然蹲下身体,捂住嘴呜呜的哭泣。 荔枝和樱桃不忍心去看,一方面鄙夷不已,一方面却又觉着章玉堂真正是情深意重。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哭成那个样子,真是难得了。 陆瑾娘依旧寒着脸,“窦统领有话快说,我要赶着回去。” “耽误不了陆才。”窦猛皱眉看了眼章玉堂,真是没出息。“陆才人,章侍卫是性情中人,说话不好听,你别在意。” “若是窦统领就会说这些,恕我不奉陪。”陆瑾娘作势要走。 “陆才人稍等。”顿了顿,道:“陆才人放心,章侍卫那里我会劝他,以后不会再因为这件事情麻烦陆才人。” 陆瑾娘表情总算柔和了一点,“希望窦统领说话算数。”还真是心疼手下的人,连这种私情也要掺合进来,真是闲得慌。陆瑾娘又想到自己,不也是闲得慌嘛,不然也不会掺合这件狗屁事情。 “自然。”窦猛盯着陆瑾娘看,虽然看不清,但是目光却是少有的大胆而放肆,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陆瑾娘心生不喜,这个窦猛可真是让人难以猜度。 窦猛道:“李夫人那事我已经知道。陆才人放心,以后我会小心。” 陆瑾娘愕然,“我不懂窦统领的话。还有,我和窦统领并无什么关系,我的事情不用窦统领操心。告辞!”这一次陆瑾娘走的干脆利落,心中却在想,没想到窦猛还是个脑子进水的。 黑暗中,窦猛却暗自笑了起来。 第62章 苦肉计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回到沉香院,陆瑾娘的心情依旧不好。 荔枝张口欲言,陆瑾娘皱眉摆手,示意荔枝和樱桃都别说话,先让她静一静。过了会陆瑾娘才开口,“准备热水,我要洗浴。” 荔枝犹豫了下,干脆利落的去了茶水房。 热水准备妥当,陆瑾娘洗浴过后,留着荔枝和樱桃在身边伺候。别的人都被她打发了出去。樱桃慢慢的给陆瑾娘打理头发,看了看荔枝,又低下头去专心的做事情。 荔枝端上一杯蜂蜜水,“姑娘,今日这事奴婢可吓死了。” 陆瑾娘一张脸阴沉的很,“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了。” 荔枝和樱桃彼此看了眼,荔枝又道:“奴婢放肆一回,姑娘,按理说柳美人和章侍卫的事情,我们不去告发已经算是给了他们面子。实在是没必要掺合进去。” “你说的对,是我糊涂心软了。”陆瑾娘一脸疲惫,她何尝不知道这样做担着莫大的风险,可是鬼使神差的她就答应了。还将事情做成了。陆瑾娘自嘲一笑,果然别人有的,自己没有的,总是让人羡慕。说起来章玉堂很让人恶心很烦人,但是不得不说,这份情谊也足够让柳美人感动了。只可惜两个人一个庶女,一个庶子,在府中无任何话语权,只能任凭被人摆布命运。命运就是这么的让人又爱又恨。 “姑娘既然知道,却还要担着风险去做,姑娘可不是糊涂是什么。今儿奴婢和樱桃真正吓死了,事先姑娘也不透个口风给咱们。”荔枝抱怨道。 陆瑾娘笑了起来,“是我不对。我也是担心若是提早告诉你们,怕你们一害怕露了什么痕迹。” “姑娘也太信不过咱们了。”樱桃不满了,“奴婢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是说到忠心为主,奴婢定是不比别人差的。” “好樱桃,是姑娘我做错了,你可别埋怨了。”陆瑾娘心情好了一点,烦恼的时候有这两个丫头在身边,也是一件幸事。 “王爷来了。”立春在外屋敲门,“才人快准备,王爷进来了。” 陆瑾娘急忙起身,才走了两步就看到五王爷高大的身影透了进来。陆瑾娘上前盈盈拜见,“奴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 “免礼。”五王爷蹲下身拉着陆瑾娘的手,将陆瑾娘带进了卧房。丫头们悄无声息的出了卧房,将门关上。 五王爷坐在椅子上,抱着陆瑾娘,在陆瑾娘的脖颈处深深的吸了口气,是他喜欢的也是熟悉的味道。陆瑾娘仰着头,身体显得有点僵硬。五王爷一口咬在陆瑾娘胸口,陆瑾娘轻声低吟,“王爷,奴,去床上。” 五王爷低低的笑了起来,“不着急。”五王爷一边揉弄着陆瑾娘的身体,一边说话,“昨儿的事情本王知道了。” 陆瑾娘的身体瞬间僵硬,“王爷?” 五王爷目光幽深,转眼眼中似乎有戏谑之意,“没想到韩大人魅力那么大,竟然让本王的才人看的入了迷。” 陆瑾娘心中惊涛骇浪,五王爷这是来兴师问罪吗?不,她还有机会。陆瑾娘一脸紧张,羞涩,无措的模样,赤露露的展示在五王爷面前,“王爷,奴有错。”低头认错,羞愧无比。 五王爷单手挑起陆瑾娘的下巴,“有错,嗯?”嘴角微翘,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笑意。 陆瑾娘这会是真的紧张无措了,一咬牙,伸出手搭在五王爷的肩膀,一副小心有怯弱的模样,“韩大人真的好看。” “嗯?”五王爷已经不再掩饰他的怒气。 陆瑾娘大着胆子在五王爷脸上轻轻啄了一口,又快速离开,“可是再好看,也比不上五王爷。” 五王爷的怒气并没有消失。“这么说本王还要觉着荣幸了?” 陆瑾娘羞涩无比,摇头,咬着牙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 “抬起头来看着本王。”五王爷面无表情,目光收敛,陆瑾娘此刻无法猜度五王爷的内心。 陆瑾娘小心的抬起头来,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五王爷。五王爷爱极了陆瑾娘这个模样,不过记挂着正事,因此表情依旧严肃无比,给陆瑾娘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陆才人有什么话是本王不能听的吗?” 陆瑾娘羞涩无比,“奴心里头欢喜,王爷能来奴这里,奴心里头欢喜的不知成什么样子了。” “陆才人似乎忘了正事。”五王爷戏谑一笑。 陆瑾娘含羞带怯,“那日在宫里头,头次见了韩大人,奴就在想没想到当官的还有长得这么俊的。奴一直以为当官的都是续着长长的胡子,刻板无趣,就如家父一般。猛然间见到如韩大人那样的,奴的确是一时看花了眼。不过后来多看了会就没觉着怎么样了。经常能够看到王爷,韩大人虽然俊,可是和王爷一比,那是远远不如的。后来奴还想,韩大人长成那个样子,怎么有威严了?想必平日里都是刻意的板着一张脸,故意做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不然只怕不能压服下面的人。这些都是奴胡乱猜测的,原本不想说的,今日王爷问起,奴就斗胆说了出来,还请王爷能够恕罪。” 哈哈――五王爷笑的很欢快,揉捏着陆瑾娘的胸口,一边笑道:“好一个瑾娘,竟然敢编排朝中大臣,你可知罪?” 陆瑾娘啊了声,五王爷早已熟悉了她的身体,知道如何挑逗她能够挑起她的*来。陆瑾娘按住五王爷作怪的手,“王爷,饶了奴吧,奴是无心的。” 五王爷猛地堵住陆瑾娘的嘴唇,给了个深深的吻,“让本王绕过也不难,那就看你今日能否伺候好本王。若是让本王满意,本王自然恕你无罪。” 陆瑾娘一脸难耐,伸手去解五王爷的腰带。五王爷却抓住陆瑾娘的手,拉着她的手往下摸去。陆瑾娘摸到一个火热的物体,脸红不已,“王爷,奴,奴……”脸红的要滴出血来。 五王爷一脸笑模样,“瑾娘忘记了本王的话吗?”咬着陆瑾娘的耳朵,“瑾娘今晚可要好好伺候好本王,本王今晚无事,有的是时间等着瑾娘的表现。” 陆瑾娘羞愤欲死,如此大胆的事情,她两辈子都没经历过。看着五王爷的眼睛,那双眼睛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意思。陆瑾娘定了定神,克服内心的羞涩和不舒服,将手伸了进去。 生涩的动作并不能讨好五王爷,但是五王爷依旧神情愉悦。他喜欢看到陆瑾娘隐忍的样子,让人胃口大开。 五王爷的手没闲着,开始四处点火。陆瑾娘觉着自己的腰肢快要断了,她有点承受不住了。 五王爷的*来的很狂暴,他狠狠的撕烂了陆瑾娘的衣服,抱着陆瑾娘丢在了床上,重重的压了下去。今晚他定要酣畅淋漓,狠狠的要一回陆瑾娘。他要在她脸上看到各种各样丰富多彩的表情。他喜欢听到她求饶,看她辗转难熬,看她哭泣,看她身上留下青紫的痕迹。五王爷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意愿,将他的一切想法都在陆瑾娘身上一一实现。 陆瑾娘强撑着一口气,一直坚持到最后。迷糊着眼睛看着满足的五王爷。五王爷伸出手将陆瑾娘抱起来,陆瑾娘吓了一跳,紧紧的搂住五王爷的脖颈。 五王爷觉着好笑,在陆瑾娘嘴角亲了口。陆瑾娘极度不适应这样的五王爷,“王爷,奴可以自己走。” 五王爷没理会陆瑾娘的话,而是径直抱着陆瑾娘进了净房,将人放在水桶里。接着五王爷也进了水桶。五王爷将陆瑾娘抱在身上,陆瑾娘紧张的浑身僵硬,这太不可思议了。五王爷却心情很好,不停的在陆瑾娘耳垂,脖颈,背部留下一串串的痕迹。一边为陆瑾娘洗浴着身体,一边又在四处点火。 陆瑾娘仰着脖子,双手死死的抓着桶沿,“王爷,王爷……” “本王就在这里,别怕!”五王爷抱着这具青春健康的身体,真是爱不释手。陆瑾娘并非绝美,却有种致命的诱惑力。随着房事的深入,这种诱惑力越发的诱人。一举一动中都透着一股子味道,五王爷喜欢那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陆瑾娘觉着自己快要疯了,五王爷也要疯了。这根本就不是五王爷的行事风格,是什么让五王爷改变,陆瑾娘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罢了,五王爷要玩,她就陪着一起玩。 洗浴过后,五王爷将人抱到床上,陆瑾娘缩进床里边,蒙头睡觉。转瞬,身边一沉。陆瑾娘睁开眼,接着看的一幕让陆瑾娘惊愕莫名。五王爷竟然在身边躺下来了。 陆瑾娘猛的坐起来,“王爷?”五王爷这是要做什么?不会是想在这里过夜吧。这可不合规矩。别人会嫉妒死她的,王妃一定会想办法收拾她的。陆瑾娘不要五王爷在这里过夜。 五王爷没看陆瑾娘,闭上眼睛,淡定的说道:“让本王歇息一会。”今儿疯狂的有点过了,歇一歇。 陆瑾娘的嘴唇张张合合,她没胆子赶五王爷走,可是也没胆子留五王爷在这里过夜。陆瑾娘呆呆的傻坐着。 一双大手伸了过来,拉着陆瑾娘躺在床上。陆瑾娘被迫缩在五王爷的怀里。 “陪本王歇一会。” 陆瑾娘无言可对,身体僵硬着,根本无法放松。 就在陆瑾娘紧张的快要晕过去的时候,五王爷一个翻身,又压在了陆瑾娘身上。开始在陆瑾娘身上征伐。陆瑾娘的身体随之放松,幸好不是过夜,仅仅是一次房事。 这一次五王爷坚持了很长的时间。等结束的时候,陆瑾娘眼睛的睁不开了。五王爷干脆起身,摇铃,顾忠带着小太监进来伺候。五王爷收拾妥当后,回头看了眼在床上的陆瑾娘,“好生安歇,改日本王再来看你。”然后一阵风的出去了。 陆瑾娘闭上眼睛,浑身又累又痛。每一次和五王爷上床,对于陆瑾娘来说,不亚于一场战斗,痛并快乐着。 荔枝和樱桃进来收拾,陆瑾娘糊里糊涂的,不过还是想着问了句,“怎么是你们两个进来伺候?” 荔枝淡定的说道:“奴婢和樱桃一起跟立春和立夏商量妥当了。以后奴婢和樱桃一起当值,立春和立夏一起当值。” 陆瑾娘哦了声,表示知道了。对于此事,荔枝自会安排妥当。 “扶着我去净房。” 水桶里面的水已经彻底冷掉,荔枝说道:“姑娘,奴婢去另外烧水,姑娘稍等片刻。” “不用。”陆瑾娘皱着眉头,既然要使苦肉计装病,那么装的像模像样,让人看不出破绽了。最好的伪装那便是真的生一场病。陆瑾娘看着荔枝和樱桃两人,“我需要生一场病,一场比较严重的病,病到不能起床,不能去给王妃请安。正好,今日便开始吧。”说罢,抬腿就要跨进水桶。 “啊,姑娘稍等。”荔枝死死的拉住陆瑾娘,“姑娘作甚要糟蹋自己的身子。姑娘可别这样。有什么事情咱们一起商量着办,何至于就到了这种程度。” 陆瑾娘笑了笑,“傻瓜。不过是生一场病,总比将命丢了要好。放心,我有分寸。” 樱桃咬着唇,拉着荔枝,“荔枝姐姐,让姑娘去吧。姑娘做事总是有理由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擦干眼角,“姑娘,奴婢来伺候你。” 荔枝哭丧着一张脸,“姑娘过的太艰难了。” 陆瑾娘闭着眼睛,她真的没什么力气了。“没什么艰难不艰难的。咱们这王府,这些内院的女人,有几个过的称心如意的?就是王妃,出身高贵,那么体面的一个人,还有为难的时候了。看看王府内院,如今就咱们几个,将来还不知有多少女人。你们说王妃心里头该怎么想?她定是不痛快的吧。” “姑娘何必去管别人,姑娘如今自顾不暇,还需要生病躲事情。比旁人更加艰难。”荔枝很是心疼陆瑾娘,可是她也没办法。她不过是一个奴婢,陆瑾娘都没法子,她能够怎么办,她能够做的就是按照陆瑾娘的吩咐做事。 陆瑾娘自嘲的笑了笑,难不难没关系,只要能顺利过关,一切都值得。 陆瑾娘觉着水越来越冷,可是她一直坚持着,她不确定这个程度她会不会得风寒。只能再坚持。到最后陆瑾娘嘴唇发青,浑身冷的发抖,要不是荔枝和樱桃一直照顾着她,陆瑾娘肯定就要晕倒在水桶里,爬不起来了。 “姑娘,不能再继续了。这样足够了。”荔枝和樱桃一起,不顾陆瑾娘的命令,强行的将陆瑾娘弄出水桶。 出了水桶,陆瑾娘浑身都在哆嗦。即便身上穿了衣服,陆瑾娘还是止不住的颤抖。浑身发冷,好难受很难受。 “姑娘,奴婢这就让人熬姜汤。”荔枝和樱桃将陆瑾娘扶到床上安置后,立马就要出去。 陆瑾娘死死的抓着荔枝,“别去。忘了我说的话吗?” “姑娘!”荔枝和樱桃一起哭了起来,“姑娘就喝一碗姜汤,驱寒。姑娘这样子明儿肯定起不了床,只是喝一碗姜汤没关系的。” 陆瑾娘死死的拉着荔枝,摇头,不吭声。樱桃跳起来,“荔枝你在这里照顾姑娘,我去熬姜汤。” 陆瑾娘想要去抓樱桃,结果手中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樱桃出了房门。 陆瑾娘缩在被窝里哆嗦,迷迷糊糊的被人灌了一嘴热汤。顿时浑身都暖和了。虽然不再哆嗦,但是陆瑾娘却发起了烧,唯独好的就是不是高烧。但是这也足够要人着急的。第二天早上,陆瑾娘准时的醒来了。人烧的迷迷糊糊的,脑子不甚清醒。 隐隐约约的察觉荔枝在旁边伺候,还有桂嬷嬷。桂嬷嬷似乎是在交代荔枝注意的事情。陆瑾娘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总算睁开了眼睛,脑子好歹还能做出一点思考。拉着荔枝,困难的说道:“荔枝,代我去见王妃,说我病了,不能去请安。” 荔枝哑着嗓子,“姑娘,你放心吧,奴婢晓得。奴婢一会就去喜乐堂。” “你,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奴婢晓得,桂嬷嬷已经嘱咐了奴婢。”荔枝擦了把眼泪,一晚上就没睡多久,累到现在,荔枝也觉着累的不行,有点头晕眼花。不过她还要看着陆瑾娘要药喝下才能放心。幸好沉香元储存了足够的药材,这会倒是不用去求人。 桂嬷嬷走进来,就看到陆瑾娘拉着荔枝说话。桂嬷嬷上前,安抚陆瑾娘,“才人安心歇息,外面的事情有奴婢帮才人盯着。才人只需安心养病,养个十天八天甚至一个月也没关系。总归才人不用担心外面的事情。” 陆瑾娘安心的笑了,“多谢嬷嬷。若非有嬷嬷帮着,我实在是放心不下。”陆瑾娘喘了口气,“荔枝几个丫头都是好的,只是经历的事情太少,让人不放心。” 桂嬷嬷帮着陆瑾娘掖被子,“才人不必担心,荔枝几个丫头都是能干的。才人安心养病。” 樱桃端着一弯药进来,“姑娘,这是照着方子煎的药,姑娘赶紧喝了。等会禀报了王妃,让王妃派人请太医过府。” 陆瑾娘说了这会话,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这会已经有点迷糊。荔枝将陆瑾娘扶起来,将药给陆瑾娘灌了进去。陆瑾娘喝的痛苦不堪,难受的要死。喝了药陆瑾娘又睡了过去。 荔枝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嘱咐樱桃好生看着陆瑾娘,然后就和立春一起去喜乐堂给王妃告假。 王妃齐氏得知陆瑾娘病的起不来了,当即吩咐人去请太医,又好生嘱咐了荔枝和立春,让她们好生照顾陆瑾娘,赐了药材下来,这才将两人打发走。 等屋中没了外人后,齐氏挑着胭脂,一边很是随意的说道:“房妈妈,晚点你去看看陆才人。” “王妃放心,奴婢晓得。”房妈妈笑了笑。 齐氏轻笑一声,“你说这陆才人是真病还是假病?” 房妈妈笑了起来,“有桂嬷嬷在那院子坐镇,即便是假病,等到奴婢过去看望的时候也会成为真病。” 齐氏欢快的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没错。桂嬷嬷这人最是仔细不过,有她在陆才人身边提点,定是不会出差错。”顿了顿,又笑道:“这个陆才人倒是乖觉,做事也够干脆利落的。” “这岂不是方便了王妃。也是顺了王妃的心意。”房妈妈讨好的说道。 齐氏不置可否,“但愿她能一直安守本分,不用本王妃出手那是最好不过。听闻王爷昨儿晚上去了沉香院,闹到很晚才完事。” “正是!”房妈妈斟酌的说道:“如今柳美人病着不能伺候人,如今陆才人也病了,只怕一时半会也好不了。王爷那里一时间倒是没合适的人伺候。” 齐氏一转头,目光似寒冰一样盯着房妈妈,“可是有人在你耳边嚼舌根子,还是谁给了你好处?” “奴婢不敢,奴婢就是长了豹子胆,也不敢起外心。”房妈妈当即跪在地上,紧张的要死。 齐氏寒着脸说道:“说吧,你是我身边第一体面的人,可别临到老连那份体面也不要了。” “是,是,奴婢糊涂了。奴婢不敢生了别的心思。”房妈妈紧张的汗都下来了,“前些天奴婢去庄典簿家吃酒,庄太太和奴婢说起话来。话里话外那意思就是想着走王妃您的门路,将女儿送进来。还将她女儿招呼出来,让奴婢过目。奴婢仔细瞧了瞧,十五六岁的姑娘,瞧着倒是个好的。颜色也好,不输陆才人。因为这,奴婢这才斗胆在王妃跟前试着提上一句半句。奴婢就是生了豹子胆,也不敢随便拿主意。求王妃明鉴。” 齐氏脸色柔和下来,笑了笑,“庄太太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帮着她说话?” 房妈妈面上闪过犹豫之色,不过瞬间,就干脆的说道:“庄太太给了奴婢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就把你收买了,你也可真够便宜的。莫非本王妃身边头等体面的人就值五百两银子?” 房妈妈吓得大汗淋漓,“请王妃恕罪,奴婢这是吃了*汤,才会做下如此糊涂事情。求王妃恕罪。” “行了!”齐氏不耐烦的看了眼房妈妈,“拿了就拿了吧,就当是帮着带话的酬劳罢了。改天你去回一句庄太太,赶紧将她家闺女给打发出去,本王妃不耐烦这些事情。还有下次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奴婢知道,奴婢第一时间就会禀报王妃,不敢私自做主。” “嗯,罢了,下去吧。” 房妈妈下去后,丫头秋月上前给王妃齐氏捶背,小声说道:“房妈妈如今体面,她那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心也跟着越发的贪了。” 齐氏笑了起来,“你这丫头精怪。” 秋月笑了起来,“奴婢一心为着王妃。房妈妈还以为此事旁人都不知道了,却不想这王府内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王妃的眼睛。” 齐氏抿着唇,长叹一声,“王府这么多人,事多,我一双眼睛可看不过来。你们几个丫头警醒一点,好生给本王妃盯着。” “王妃放心吧,奴婢晓得厉害。” 陆瑾娘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陆瑾娘只觉着浑身软绵,一点力气都没有,不过精神倒是好了点。荔枝歇了一个白天,这会刚好和立春立夏换班,见到陆瑾娘醒来,“姑娘快躺好,可别起来。” 陆瑾娘软绵绵的,“什么时候了?” “戌时一刻。”荔枝将被子压好,又给陆瑾娘喂了水。 陆瑾娘笑了笑,“没想到这么晚了,睡了一觉,浑身难受的很,不过精神倒是好了点。” “姑娘你可别说了,吓死奴婢了。谁想到姑娘这一病来势汹汹,太医来的时候,姑娘都昏迷过去了。要不是有桂嬷嬷在,奴婢肯定撑不住。”荔枝说起这个还是觉着后怕。就怕陆瑾娘一不小心将自己给苦肉计没了。 陆瑾娘尴尬的笑了笑,“我也没想到这一病竟然这么严重。”顿了顿,“和我说说吧,今日都有哪些事情。” “奴婢这就给姑娘一一道来。”荔枝又给陆瑾娘喂了两口水,然后才道:“房妈妈奉命带着药材来看望姑娘。说是有什么需要,让人去跟她说一声,库房那里一定供应及时了。后来太医也来了。”说到这里,荔枝面有犹豫之色。 陆瑾娘一开始没察觉,等察觉后,便问道:“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不成?” 荔枝咬咬牙还是说道:“来给姑娘瞧病的是尚太医,高公子跟着尚太医一起来的。奴婢还和高公子说了话。” 陆瑾娘神色一怔,嘴唇张合了几下,无意识的开口,“高希年竟然来了。” “姑娘你别多想。高公子他很担心姑娘,不过并没有做出任何失礼惹人怀疑的事情来。” 荔枝不说这话倒是罢了,说了这话陆瑾娘就板着脸,教训道:“说什么胡话。我和高公子清清白白的,被你这么一说,倒是好像我和高公子之间有什么似得。高公子是端方君子,仁心仁术,咱们心里头多尊敬一点也是应当,可别胡乱编排,害了高公子的名声。若是传出什么闲话来,以后高公子还怎么在太医院做事。” 荔枝低着头,一脸忏悔,“姑娘教训的是,奴婢糊涂了。” 过了一会,陆瑾娘悠悠的问道:“高公子可有嘱咐什么?” “他很担心姑娘,让奴婢照顾好姑娘。说是明儿还会过来。” 陆瑾娘手指头握着被面,心里头翻江倒海。然后示意荔枝凑到耳边,陆瑾娘咬着荔枝的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 荔枝脸色顿时一变,“姑娘这可不行,这怎么能够。这会害了姑娘的。” 陆瑾娘神色极为坚定,“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姑娘?”荔枝一脸不情愿。 陆瑾娘死死盯着荔枝,“听话,照着我的吩咐去办。”接着又握住荔枝的手,安抚的说道:“荔枝,如今我的处境看着好了许多,却是步步杀机。越往前走,我越是要小心谨慎,丝毫不敢疏忽。以前王爷来我这里还有规律可循,可是如今王爷的心意我也是猜不明白。以防万一,用点药也是必然。” “这可是伤身子的。难道姑娘就不想要个自己的孩子?”荔枝都快哭出来了。为陆瑾娘的大胆捏了把汗。 陆瑾娘自嘲一笑,“想,我当然想。可是不是时候。我还年轻,还等得起。但是我们太弱小,没有把握保住孩子。柳美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为防万一,你必须照着我说的去做。” 荔枝眼睛通红,含着眼泪没落下来,不甘愿的点头,“姑娘,我听你的。只是高公子未必会答应给姑娘配药。” “你告诉他,他若是不给我,我就让人回陆家,让太太去求高三太太。高三太太最是擅长妇科,这点事情绝对没问题。”陆瑾娘咬着唇,心里发狠。短短几天,五王爷来了她房里两次,这个频率已经比较高了。她看的出五王爷如今对她正在兴头上,这种情况很容易就会怀孕。陆瑾娘很确定自己的身体没问题,她害怕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她必须采取措施防备。 “姑娘你何苦如此。”荔枝不知该说陆瑾娘什么才好。自从进了王府,陆瑾娘的主意越来越大,等闲都劝不住。 陆瑾娘拉着荔枝,道:“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害了自己的。高公子那里你好生和他说,让他务必替我保守秘密,另外此事你也不要再对高公子以外的任何人说。就是樱桃那里,你也别提起。”考虑了一番,陆瑾娘又道:“以后王爷若是过来,就由你来守夜。旁的人你都打发出去。”到时候也方便她吃药避孕。 荔枝恹恹的,被陆瑾娘的做法给打击了。“奴婢心里头虽然不赞同姑娘的想法,不过姑娘说的总是有道理。姑娘放心吧,明儿高公子来了,我会和他说的。那若是高公子不答应了,难道姑娘真要求太太?” “他会答应的。”陆瑾娘无比笃定的说道。 “姑娘,王爷来看望姑娘。”樱桃一脸兴奋的进来报信。紧接着五王爷带着一阵风走了进来。 陆瑾娘急忙起身,想要给五王爷行礼。五王爷快步走到床边,扶住陆瑾娘,“别起来。你如今病了,正是该好生养身体的时候。那些个规矩礼数暂时不用管。” 陆瑾娘一脸欣喜外加羞涩的看着五王爷,片刻,视线微微下移,虚弱的说道:“王爷能够来看望奴,奴心里很高兴。病都好了一半。” 五王爷握着陆瑾娘的手笑了起来,伸手顺了顺陆瑾娘的落在耳边的头发,“没想到本王有一日竟然比那太医开的药还管用。” 陆瑾娘含羞带喜看了眼五王爷,眼睛水汪汪的,五王爷看着心头一片火烧。陆瑾娘虽然生了病,脸色变得憔悴,却别有一番病美人的味道,让五王爷很想一亲芳泽。 “太医如何能和王爷相比。王爷顶天立地,有经天纬地之才,王爷,奴,奴……”陆瑾娘激动的脸都红了,傻愣愣的望着五王爷。 如此诚挚的目光,五王爷心中喜欢,摸着陆瑾娘的眼睛,“瑾娘这双眼睛着实让本王喜爱。” 陆瑾娘眨了眨眼睛,微微垂下眼帘,“王爷这么说,奴心头既欢喜又紧张。” “无需紧张。”五王爷用力握了下陆瑾娘的手,“瑾娘好生养病,别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 陆瑾娘心头微动,想要多问一句,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奴听王爷的,王爷让奴安心养病,奴就安心养病。” “这才对。”五王爷露出一个笑脸,没有往日的严肃威压,陆瑾娘竟然也觉着五王爷变得可以亲近。 五王爷找来伺候的荔枝还有桂嬷嬷过来问话,问关于陆瑾娘的病情。荔枝恭敬应答,桂嬷嬷在旁时不时帮上两句。五王爷听罢,道:“瑾娘太过不小心了,为何昨日竟然那般马虎,水冷了也不知道叫丫头进来伺候。坐在冷水中,这样的季节,焉能不生病。” 陆瑾娘微微低着头,红着脸,很不好意思,“王爷教训的是,是奴累糊涂了。奴也是因为累极了,如此才会……”脸颊越发的红了。 五王爷戏谑一笑,“原来如此。看来瑾娘生病,本王还要承担一点责任。” 陆瑾娘越发的不好意思,头都快缩到脖子里头去了。 五王爷哈哈大笑起来,“好了,本王不取笑瑾娘了。瑾娘谨记,以后不可再将丫头们打发出去。你是主子,身边怎么能没人伺候。”说到后面,五王爷的表情已经变得严肃,目光从荔枝到桂嬷嬷一个个的扫过。 荔枝和桂嬷嬷等人一概屏住呼吸,连气都不敢喘一口。 陆瑾娘一脸羞愧,小心的看了眼荔枝和桂嬷嬷,然后小心的说道:“奴听王爷的。之前是奴糊涂了,以后会注意的。” “那便好!”顿了顿,又道:“本王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好生养病。”五王爷和陆瑾娘说完了话,出了卧房,并没有立时离开。将沉香院所有的丫头婆子集中在正房,等人到齐后,五王爷板着脸,不怒自威,将所有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 “你们都是在沉香院伺候的人,陆才人就是你们的主子。若是让本王知道有谁阴奉阳违,不用心伺候主子,本王定是严惩不贷。你们可明白?” “奴婢明白。”所有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心头害怕。 “陆才人生病,说来说去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奴婢不用心伺候,实在是该打。看在陆才人的面上,板子就免了,每人罚月例银子一个月,以儆效尤。若是以后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本王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五王爷目光如刀,切割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无论是奸猾的婆子还是别有心思的奴婢,在这一刻俱都一脸惊吓外带凝重,每个人都在重新评估陆瑾娘在五王爷心目中的地位,评估陆瑾娘在王府的处境。似乎看上去的确很美妙。五王爷在乎,王妃看重,陆瑾娘若是混不出头,那真是怪哉。如此,众人似乎吃了定心丸,对于五王爷的训话也并不似一开始那般恐惧。 五王爷训话完毕,便离开了沉香院。 陆瑾娘听到外面的动静,嘴角微翘,似笑非笑的,好似很欢喜,又很忧愁。荔枝拿着礼单进来,“姑娘,王爷给姑娘带来的礼物,姑娘要不要看看。” 陆瑾娘拿过礼单看了遍,心中感叹,好大的手笔。除了药材绸缎,还有珠宝头面首饰,东珠金银,七七八八的加起来少说也有四五千两银子。陆瑾娘这还是低估了价值,若是拿到市面上,卖出七八千两也是有的。 陆瑾娘长叹一声,放下礼单,心中感受很复杂,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荔枝在旁念叨:“姑娘,奴婢看王爷心里头肯定有姑娘。旁人生了病,王爷最多打发人去送份赏赐。姑娘这里,王爷亲自过来看望,这可是头一份。就是柳美人那里,也未必有姑娘这般体面。” “荔枝,你说这样是好还是不好?”陆瑾娘忧心起来。 荔枝笑了起来,“姑娘莫非病糊涂了,这样自然好啊,谁都知道王爷重视姑娘,如此也没人敢欺负姑娘了。” 陆瑾娘苦笑一声,“荔枝,你说王妃那里知道后会怎么想?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荔枝笑容僵住,“姑娘提醒的对,是奴婢高兴的糊涂了。姑娘,那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没看到你家姑娘病了嘛,咱们就安心养病吧。”陆瑾娘干脆躺下,有的事情无法掌控,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63章 求药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在走进沉香院大门的时候,高希年深吸一口气,镇定神色。尚太医回头看了他一眼,高希年低下头,不敢和尚太医对视。 尚太医小心提点了一句,“无需如此紧张。”顿了顿,又道:“以后我多带你出来几次,习惯后就没事了。” “多谢先生。”高希年诚心说道。 尚太医微微点点头,他很看好高希年,高希年有学医的天分,又舍得下苦工,更难得的是性子不骄不躁,这对学医的来说尤为重要。尚太医是看着高希年长大的,因为门派缘故,高家本身也是医药世家,尚太医不能明着收高希年为徒,但是他很乐意在医药方面给高希年指点。也一直盼望着高希年能够下定决心进太医院。原本尚太医以为高希年还要等过个四五年后才会答应进太医院,却没想到两个月前竟然突然说要进太医院学习。这可将尚太医高兴坏了。次次出诊尚太医都带着高希年在身边,将他当做关门弟子一般的对待。因为没有正式拜师,尚太医自然不肯让高希年称呼他为师父,称呼尚太医他也不愿意。最后选了个折中的办法,就让高希年称呼他为先生。 进了沉香院,高希年屏住呼吸。见到荔枝从屋里出来迎接,高希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沉默的跟着尚太医进了里屋。 陆瑾娘坐在了起来,相比于昨天陆瑾娘已经好了许多。毕竟年纪小,身体底子还不错。只要不故意糟蹋自己的身体,这个年纪的人生病一般好的很快。尚太医给陆瑾娘检查一番,心道恢复的倒是不错。 “才人身体底子好,我这再开一个调养的方子,才人合着之前的药方子一起喝喝看,兴许要不了多久就能好。”尚太医喜欢这种好的快的病人,因此语气也变得温和了一点。 陆瑾娘微微笑了笑,“多谢尚太医。尚太医,我心里头有些疑虑,想要请教尚太医。” “请教不敢当,才人请讲。” 陆瑾娘看了眼高希年,高希年若有所觉,抬头正好和陆瑾娘的目光对上。陆瑾娘的目光坦荡清澈,不复上次见面的躲闪和欲言又止。不知为何,对上这样的目光,高希年心中只觉有点难受,有点不知所措,似乎他亵渎了对方一般。 陆瑾娘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并不说话。 尚太医来往于皇家权贵之间,能混到今天地位,绝对不仅仅是靠医术好。尚太医轻咳一声,“希年,你出去帮着我找找昨儿开的药方子,准备好文房四宝,一会要用。” 高希年点头,然后站起来。 荔枝也跟着说道:“高公子请这边走。” 等屋里就剩下尚太医陆瑾娘还有伺候在一旁的樱桃的时候,陆瑾娘这才开口说道:“尚太医的医术了得,我这才喝了两天的药,就已经觉着好了不少。” “是才人身体底子好,老夫不过是尽到本分职责而已。”尚太医客气的说了一句。明里暗里都在提醒陆瑾娘,有什么私密话赶紧说吧,老夫明白。这种事情见的多了。 陆瑾娘笑了笑,微微低着头,“尚太医,不瞒你说,这些日子我觉着很辛苦,感觉累了许久。但是王府规矩大,许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我就想找个机会好生歇息一阵,让自己轻松一点。尚太医可明白我的意思?”陆瑾娘望着尚太医,想来将话说到这个程度,像尚太医这样的老太医自然是明白的。 尚太医微微点点头,“陆才人,之前老夫诊脉还有些疑问。请才人伸出手来,老夫再给才人看看,或许有疏漏的地方。” 陆瑾娘笑了起来,果然是人老成精的尚太医。陆瑾娘伸出手给尚太医诊脉,这一回尚太医不说陆瑾娘身体底子好,很快就能好起来的话。而是改口说陆瑾娘这次伤风伤了身体,需要好生调养,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个月两个月也是有的。端看陆瑾娘个人的需要。 陆瑾娘满意的点点头,“多谢尚太医,尚太医医术精湛,我自然是相信尚太医的。” 高希年猛地掀开门帘子,正好看到陆瑾娘那张露出满意神色的笑脸。陆瑾娘抬头去看高希年,目光第一次变得那么犀利,那么警惕。似乎是在告诉高希年,没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高希年张开嘴,他很想质问陆瑾娘为何要派荔枝对他做出那些要求,避孕的药物岂是能随便吃的,那是会伤身子的。陆瑾娘想毁了她自己吗?要是吃坏了身子,她将来无法再怀孕,等年岁大了,她该如何在王府过下去? 高希年真想冲上去摇醒陆瑾娘这个糊涂的人,她怎么这么糊涂。王府的确很艰难,可是也没艰难到要吃避孕药的地步。宫里头,各家王府里头的女人哪个不是想着怎么才能怀孕,陆瑾娘倒是好,不仅不去想,竟然还要避开。高希年无法理解陆瑾娘的想法,要不是尚太医在这里,高希年真的想狠狠打醒陆瑾娘,做人不能这么糊涂自大。 陆瑾娘神色平静,眼神同样平静的看着高希年。对于高希年的态度,她心里头其实有那么点高兴的。至少在此刻有那么一个人在关心自己,关心自己的将来。 面对陆瑾娘的平静,高希年只觉着自己的愤怒就是一场笑话。他严肃着一张脸,扭过头去不再看着陆瑾娘。 尚太医全当什么都没发生,他看到高希年进来,就说道:“希年,陆才人这里已经没事了。剩下的就是将之前的方子改一改,让陆才人好生养病。” 尚太医起身要出去,正好荔枝从外面进来,陆瑾娘就吩咐荔枝,“荔枝,请尚太医开方子。” “是,才人。”荔枝心忧不已的看着高希年,确定他没乱说话,一颗提着的心才算放下来。荔枝有点难受,可是她拗不过陆瑾娘,只能听从陆瑾娘的吩咐。只盼望,盼望那种药对身体的伤害不要太重,将来调养回来后,还能顺利有孕。 高希年在出门的时候深深的看了眼陆瑾娘,张嘴说话,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然后甩手出去。 陆瑾娘苦涩一笑,她看清楚了高希年的话,他在对她说:“好自为之!” 陆瑾娘双手蒙面,心中又是安心又是难过。让人一眼看去,显得那么的脆弱和无助。 等到尚太医重新开了方子,荔枝将人送走之后,这才进了里屋伺候陆瑾娘。陆瑾娘的脸色有点难看,“人都送走了吗?” 荔枝点头,“都走了。”看了眼樱桃,樱桃冲荔枝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为何陆瑾娘的情绪一下子变得这么差。 荔枝对樱桃摆摆手,示意樱桃先出去。荔枝在床头坐下,“姑娘,高公子走的时候让奴婢告诉姑娘,姑娘的请托他会做到的。等下次来给姑娘复诊的时候,他就会将药带来。不过奴婢看的出来,高公子很担心姑娘。” 陆瑾娘面无表情,“真是难为他了,下次见面,我定要亲自谢谢他。” “姑娘?”荔枝不赞同的看着陆瑾娘,“高公子说了那些药都是伤身的,就是药效最轻的对身体也不好。最好还是别用。” 陆瑾娘抿着唇,一脸倔强。“我知道对身体不好。可是比起丢命,吃药也算是更好的选择。” “哪有到那个地步,姑娘千万莫要自己吓自己。”荔枝焦心不已,从一开始她就不赞同陆瑾娘的决定。直到现在她一直试图说服陆瑾娘改变主意。 陆瑾娘摇头,却说起另外的事情。“荔枝,你觉着柳美人的事情会是谁做的?” 荔枝摇头,很坦白的说她想不出来。 陆瑾娘不在乎,“你觉着王妃有没有可能知道谁是幕后黑手?” “姑娘,奴婢不知。这事姑娘还是别说了。奴婢心里头有点怕。” 陆瑾娘笑了笑,“不用怕,我们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陆瑾娘深吸一口气,靠在枕头上,心里头很难受。柳美人的事情给她敲了个警钟,想在王府生下王爷的孩子,这件事情真的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罗侧妃和刘庶妃都能生下她们自己的孩子,真的是幸运的不得了。陆瑾娘摸摸自己的肚子,有一天她是否也会有一个孩子,一个健康的,能够得到孩子父亲重视的孩子?即便不受重视也不要紧,只盼望,只盼望着孩子能够平安的长大。 “姑娘你怎么了?”荔枝有点担心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对荔枝笑了笑,“没什么,我就在想将来的事情。” “将来的事情无论怎么样,如今姑娘要紧的是养好自己的身子。”给陆瑾娘压了下辈子,荔枝又道:“姑娘,奴婢算是看出来了,如今王爷对姑娘倒是惦记着,姑娘这一病可别病的太久。虽然王妃那里有点麻烦,可是姑娘病的太久了,奴婢担心王府到时候又有了新人进来,担心王爷那里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到时候姑娘可就真的艰难了。” 陆瑾娘奇怪的看着荔枝,“你可是听到什么风声?” 荔枝犹豫了片刻,在陆瑾娘的逼视下,还是诚实的说道:“奴婢听说,王府属官家眷中,有好几家都在请托关系,想将家中姑娘送到王府来。还听说外面不少人家也在找关系,想要送个闺女进王府。”接着又是鄙夷道:“也不知那些人家怎么想的,一家子都上赶着送女儿进王府。如今咱们卫王府可成了香饽饽了。姑娘,此事咱们也不得不防,姑娘心里头可一定要有主意啊!等那些新人进了王府,万一其中有那绝色的,姑娘又该如何是好?” 陆瑾娘听罢,立时笑了起来,好似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我的好荔枝,放心吧,这事不会成的。” “可是姑娘,这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的有新人进了王府呢?”荔枝反问道。 陆瑾娘的神色依旧很轻松,她问荔枝,“荔枝,你觉着王府的歌姬如何?”如今的大户人家都时兴自家养一群伶人,或是养个戏班子。王府自然也不例外。王府养的歌姬自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可比,单是那些歌姬的姿色,就将许多人甩出几条街去。 “自然是极好的。”荔枝想起她见过几面的歌姬,个个貌美如花,有好几个就是和罗侧妃比美貌都是毫不逊色,甚至还略胜一筹。 “这便是了。如果王爷身边需要一个美人来伺候的话,王府有大把的,根本不用从外面找人。荔枝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没错,歌姬毕竟是歌姬,身份低下,根本上不得台面。但是当年柳美人李夫人还有温姨娘先后进王府,直到两年多后的今年我才进府。这期间王府一直不曾有新人进府,你道是为何?”陆瑾娘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荔枝皱眉暗想,摇头,她想不明白。 陆瑾娘暗叹一声,“按照规矩,王府侧妃至少要有两位,最多四位。庶妃同样。至于庶妃以下的,则是随意,人数上面没有严格的限制。咱们王爷又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也深的皇上的看重,但是王府来来去去的就那么几个人,荔枝你道是为何?” 荔枝摇头,她是真不明白。 陆瑾娘笑了笑,“王府后院最要紧的是平衡,只有各方寻求到一个平衡点,王府后院才能保持基本的平静。我进了王府,看似王府平衡被打破,却不然。因为王妃有需要,她需要一个比温姨娘更合适的人,而我恰逢其会的进了王府,因此大家对于我进王府这事表现出接纳的态度。” 荔枝暗自撇嘴,若是之前的发生的那些事情叫做接纳的话,那这世上就没反对了。 陆瑾娘继续说道:“若是此时王府再进人,荔枝你说这人该跟着谁,或者说选择谁做靠山?” 啊――荔枝一脸糊涂,接着恍然,她似乎明白了一点。 “无论新来的人选择谁做靠山,都表明原本的平衡被打破了,王府后院势必要重新调理一番。这期间自然有人忧有人喜,但是无论如何其实大家都比较满意如今的状况,所以大家都不愿意打破如今的情形。在这种情况下,荔枝你觉着咱们王府真的还能进人吗?”陆瑾娘说完后,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除非一次进三个人,否则谁也不会同意。 荔枝已经彻底明白陆瑾娘的意思,但是她还有担心,“可是姑娘,万一了?” “没有万一!”陆瑾娘斩金截铁的说道。“除非,除非新进王府的人背景了不得,王妃不得不松口,而且那人进了王府就能自成一派,否则咱们王府这内院情形,至少数年内都会保持这个样子。”陆瑾娘没想到今日这话,在后来竟然成了现实。陆瑾娘暗叹一声,望着窗户那头,等到大家年纪大了,自然需要新鲜靓丽年轻的女人进王府伺候王爷。到那时候一次性只怕要进来好些个人。接着陆瑾娘自嘲一笑,到那时候自己究竟会是个什么身份的地位,陆瑾娘真的有那么一点好奇。 过了数天,陆瑾娘依旧‘病’的起不了床。时间也到了复诊的时候。 一大早荔枝就在门口守着,陆瑾娘将人叫了进来,“荔枝,别做的太过了。免得有人起疑。” 荔枝讪讪然,“奴婢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陆瑾娘神色平静的很。这么多天过去,想必高希年已经准备好她需要的东西了。 半上午的时候,太医终于来了。不过这次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来的人是高希年,并且仅仅只有高希年一个人。 陆瑾娘躺在贵妃榻上,眼神愣愣的看着高希年。高希年站在门口,不曾进也不曾退。两人隔空相望,眼神里的意思,彼此都看的十分明白。 最终还是陆瑾娘先顶不住,收回目光,小声问道:“今日怎么就高公子一人?尚太医怎么没来?” 高希年面无表情的走进里屋,面无表情的说道:“出太医院的时候,宫里有人召唤,先生他奉召进宫了。先生便派了我来给陆才人看诊,还请陆才人见谅。若是陆才人觉着下官的医术不行,不能为陆才人看诊,陆才人大可说出来,我没关系。” “我也没关系。”陆瑾娘着急的说出口,接着脸色一愣,然后扭过头,有点尴尬的说道:“高公子太过客气了。一口一个才人的称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我和高公子第一次见面。” 高希年愣住,然后低下头,道:“陆才人说笑了。” “请叫我陆姑娘,就像以前那样。”陆瑾娘狠狠的瞪着高希年。 高希年不为所动,表情严肃,“陆才人请别为难下官,下官官小位卑,不敢放肆。” 高希年一板一眼,陆瑾娘只觉着浑身难受,“高公子,你是在责怪我吗?” “没有,陆才人多想了。只是咱们身份有别,还是照着身份规矩来的好。”高希年望着陆瑾娘。陆瑾娘的脸色有点苍白,神色有点落寞,望着窗外,眼神幽深,似乎在深思什么。 高希年有那么一瞬间,被这个样子的陆瑾娘吸引住了,差点就心软下来。好在高希年自制力很好,板着脸,控制着表情,一本正经的说道:“请陆才人伸出手,下官为陆才人看诊。” 陆瑾娘回头看了眼高希年,配合的伸出手,樱桃咬着唇不满的看了眼高希年,然后将手帕放在陆瑾娘的手腕上。 高希年闭目诊脉,陆瑾娘则是直直的盯着高希年。 高希年表面平静,内心却难免会有起伏。尤其是被陆瑾娘的目光盯着,那目光如有实质一般。高希年浑身都有点不对劲,好不容易诊脉完毕,高希年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陆瑾娘。 “高公子,我的身体如何?”陆瑾娘淡淡的问道。 高希年低着头,语气同样淡淡的,“才人身体不错。多出去走走就没事了。” 陆瑾娘听罢笑了笑,“你来的时候,尚太医没告诉你,我需要在床上多躺一段时间吗?” 高希年点头,“先生他说了。不过为你身体好,还是多走动比较好。” “多谢高公子关心。高公子开药方子吧。”陆瑾娘语气很冷淡。 高希年皱了皱眉头,“不用,照着上次的方子继续吃就好了。” “那高公子就给我开两个养身的方子吧,天气渐渐冷了,一到冬天我就浑身难受的很。”陆瑾娘说着说着,语气倒是变得轻快起来。 高希年抬头,正好看到陆瑾娘嘴角那一抹笑,心头微动,语气不由的也软和下来,“好,我一会就给你开两个保养的方子。坚持用着,以后就不用担心畏寒了。” “多谢高公子。” “陆……才人不用谢。” 陆瑾娘找了个借口将樱桃打发了出去,留荔枝一个人伺候就够了。荔枝走到门口守着,免得有人偷听了去。 陆瑾娘摩挲着手中团扇,“这把高丽美人卧榻团扇,是前两天王爷赏赐下来的。据说很是难得,外面卖的很贵。我让丫头做了个扇坠,这样挂着,高公子觉着如何,可好看?” 高希年一脸糊涂,不知道为何陆瑾娘竟然说起扇子来。 陆瑾娘并不在乎高希年的反应,继续说下去,“高公子,我进王府已经大半年的时间了,说不上多受宠爱,但是也不至于失宠。王爷对待自己的女人,出手也是一向大方。因此说起来我在王府的日子还算好过。王妃也算照顾我,没让人随便欺负我。只是,只是这里毕竟是王府,是王府内院。有许多不得已,有许多身不由己,明知有害的事情,有时候就不得不去做。不做就有有可能连命都丢了。高公子,你能明白吗?” 高希年愣神片刻,问道:“你是因为柳美人的事情,所以害怕了吗?” 陆瑾娘笑了下,谁说高希年不知变通的,这不是挺明白的嘛。陆瑾娘点点头,又摇摇头,“算是有一部分吧。” 高希年皱眉,“王府真的这么艰难吗?” “还算好,不算太难。不过有些事情总是该早点预备才好。”陆瑾娘安慰的笑了笑,只是那个笑容却显得有点苦涩。 高希年见了眉头皱的更紧,都能夹死蚊子了。“可是你又何必用这种方式?很伤身体的,若是用久了,将来只怕子女艰难。” “多谢高公子关心。我要那些药也是以防万一,并非时常要用的。毕竟王爷也不会天天来我这里。” 高希年依旧皱着眉头,“没有别的办法吗?” “能有什么办法?高公子是太医,高太太于妇科上头十分精到,若是高公子都无法,我一个内宅小女人又有什么办法?”陆瑾娘自嘲一笑。 高希年一脸难为的样子,张了张嘴,话没出口,脸色倒是红了。陆瑾娘见了十分好笑。 高希年红着脸,道:“我问你几个问题,或许有点唐突,希望你别介意。” “高公子你是大夫,你问我的问题想必和治病有关,我自然不会介意。” 高希年的脸色总算是好了点,于是他问道:“不知你的月事可准时,每月何时来,可提前或是推后?” 陆瑾娘连带守在门口的荔枝都惊了一跳,要不是信得过高希年的人品,只怕一巴掌就扇过去了。陆瑾娘一脸不好意思,示意荔枝上前为高希年解惑。 荔枝也是一脸尴尬的样子,走上前,小声的对高希年说了陆瑾娘的月事情况。 高希年点点头,表示记住了。然后对陆瑾娘道:“你的月事很准时,这样很好。另外我这里有个方子,你看了后就烧了吧。” 陆瑾娘疑惑的从高希年手中接过方子,展开来看。那上面告诉了陆瑾娘如何通过人力来避孕的知识。第一点就是告诉陆瑾娘,一个女人通常什么时候是极易受孕期。而别的时候则是不易受孕期,或者说根本不会受孕。 陆瑾娘两辈子头一次见到这东西,惊讶的有点不知所措。“高公子,这?” “陆才人,这上面的你记住了就烧了它。这也是家母私下里的一点研究,你放心,在很多人身上论证过,不会有问题。”高希年又道:“我刚才为你算了算,每个月的……”高希年帮着陆瑾娘算清楚了她易受孕的日子,一再嘱咐,“你可记住了?” 陆瑾娘有点发懵,荔枝在旁点头,“高公子,奴婢记住了。高公子,是不是避开那些日子,咱们姑娘就可以不用吃药了?” 高希年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为了以防万一,那几天还是需要吃药的。当然若是那些天没有,嗯,就是王爷那些天没来的话,自然不用。”高希年从怀里拿出两个小瓷瓶,交到荔枝手中,“这是我家做的药丸,事后吃上一粒。另外这是保养的方子,照着方子上说的去做,可以保养好身体,不用担心将来子女艰难。” 高希年说完这些,长出一口气,似乎终于卸下了某种重担。 陆瑾娘示意荔枝将东西收起来,诚恳的对高希年说道:“多谢高公子。若不是你肯帮忙,我真不知道该找谁才好。” “陆,陆才人不必如此,既然我能帮上忙,自然会帮。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你让人和我说一声便是。” “会的,我不会客气的。”陆瑾娘笑了起来,高希年也跟着笑了起来。 “高公子,咱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可好?”陆瑾娘眼中是期盼。 高希年避开陆瑾娘的视线,“你如今身份不同,如何还能像以前那样。” 陆瑾娘神色黯然,“你说的对,是我糊涂了。”陆瑾娘自嘲一笑,也不为难高希年。 高希年提出告辞,陆瑾娘也没挽留,只让荔枝出门去送送。 荔枝送走了高希年后就回来,陆瑾娘看着窗户外面,神情淡淡的,“人走了?” “嗯,走了。”荔枝见外面起了风,将窗户关小了一点,“姑娘,高公子走的时候和奴婢说,他说争取下次也一个人来王府给姑娘看病。嘱咐奴婢好生照看姑娘,让姑娘别心思太重,许多事情没必要放在心上。” 陆瑾娘揉揉眉心,“高公子是个端方的人。” “高公子就是个坦荡荡的君子。”荔枝接着又有点遗憾好好奇的说道:“也不知将来谁有福气能够嫁给高公子。”望着陆瑾娘,却失望的看到陆瑾娘一脸面无表情。 陆瑾娘神色淡然,她想起上辈子,直到她过世,高希年都不曾娶妻。不知这一世,高希年是不是还会如此。“高公子自有他的缘分,以后别在背后议论这些事情了。”顿了顿,却又说起另外的事情来,“这些天府中闹哄哄的,究竟什么事情。” “姑娘就别管外面了,安心养病才是。” 陆瑾娘笑了笑,神情放松,“我虽然在养病,可是也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好歹也该知道点王府的事情。荔枝你可别藏着了,我身体好的很,就连高公子也说了的。” 荔枝笑了起来,“姑娘教训的是,那我就给姑娘说说。昨儿二爷和三爷在学堂闹了一架,两人打了起来。罗侧妃和刘庶妃就因为这是闹了一回嘴。” 唐方继和唐方纶两个小孩子,虽然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却已经开始启蒙。不过没去宫里头读书,而是先在王府自家的学堂内启蒙。两个孩子相差不大,加上罗侧妃和刘庶妃两人恶劣的关系,搞得两个孩子也成了斗鸡眼,每次见面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总归没安静的时候。这不昨天唐方纶被唐方继打的狠了,刘庶妃那人岂能善罢甘休,当时就闹到王妃那里去了,后来还惊动了王爷。只因王妃不想出面解决两个小孩子的事情,便推到了王爷身上。 王爷对两个小孩子实行各打五十板子的政策,全都去抄书,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完事。有王爷出面,刘庶妃和罗侧妃暂时熄火。 不过事情总有意外的时候,这才消停了没到一天,今儿一早两边又闹了起来。起因是柳美人身边的丫头去厨房要鸡汤,那原本是昨天就吩咐了厨房的事情,结果刘庶妃那里也要鸡汤。厨房的人想要讨好刘庶妃,就将给柳美人准备的分了一半给刘庶妃。哪想到素问去厨房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刘庶妃身边的大丫头石榴。两个大丫头都带着小丫头,两帮人当时就闹了起来。 石榴在刘庶妃身边伺候,自个也养成了喜欢欺负人的性子。当时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打了素问一巴掌。 陆瑾娘听到这里,抽抽嘴角,“你说刘庶妃身边的石榴打了柳美人身边的素问?” 荔枝点头,“此事千真万确,那时候正赶上厨房忙的时候,好多人去厨房都看到了。” “那后来了?后来这事怎么了结的?”陆瑾娘有点好奇。 荔枝撇嘴,“这事还没了结了。素问好歹也是柳美人身边一等一的丫头,上面还有个罗侧妃。当时素问哭着跑了,石榴还在背后说风凉话。罗侧妃得知事情前因后果,先去看望了柳美人,说是会为她做主。然后就带着人去了刘庶妃的平乐堂。进去后不管不顾,让婆子抓住石榴后,干脆利落的给了石榴十个耳刮子。听说石榴的脸当时就肿了,还出了血。若是不好生养着,怕是要破相。” 陆瑾娘有点惊住了,“你说罗侧妃去了平了乐堂,没知会刘庶妃一声,逮着人就打?” 荔枝点头,表示此事千真万确,许多人都看到了。 陆瑾娘嘴角抽抽,罗测妃究竟有多霸道啊!“那刘庶妃呢?刘庶妃就没说话?” “姑娘说笑了,刘庶妃怎么可能不说话。当时刘庶妃就闹了起来,后来闹到了王妃那里。这会估摸着还在闹了,还没闹出个结果来。”荔枝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陆瑾娘摇头笑了笑,这两个冤家,一天不闹事就浑身不舒坦。“此事有了结果,你和我说一声。”陆瑾娘心里头却在想,怕是王妃要和稀泥。昨儿两个小的打架,大的闹嘴。此事刚刚压下去,接着又闹了起来。齐氏管着这么个闹腾的王府,陆瑾娘都替她觉着辛苦。 就如陆瑾娘所预料的那样,此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齐氏和了一把稀泥,各自赔付了一笔银子了事。 第64章 家丑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病’大约二十几天,总算好了起来。与此同时,柳美人也能出门走动,去给齐氏请安。 这一日一大早,陆瑾娘用过早饭,就准备出门去喜乐堂。二十几天没出沉香院的大门,一时间陆瑾娘还不习惯那种紧张的心情。去往喜乐堂的路上,陆瑾娘遇到了柳美人,看样子柳美人是特意在路上等着她。 陆瑾娘远远的就笑了起来,两人走近了,陆瑾娘笑道:“柳姐姐怎会在这里?怎么没去罗侧妃那里?” 柳美人淡淡一笑,“我是在这里特意等陆妹妹的。” 陆瑾娘笑了笑,没接话。时辰还早,两人慢慢的往喜乐堂走去。两人的丫头都自觉的放慢了脚步,离着两人有好几步远。 柳美人确定后面的丫头听不到两人的说话,这才说起话来,“陆才人,那次谢谢你。连累你生病,是我的不是。” 陆瑾娘笑了笑,“柳姐姐客气了,我生病只因为自己大意,和柳姐姐的事情没关系。” 柳美人低着头,“无论如何,我也该谢谢你。要不是有你帮忙,我很担心……” 陆瑾娘侧头看了眼柳美人,“那次传话过后,后面的事情我并不知道。那人离开了王府吗?” 柳美人摇头,“暂时还没有。毕竟还没到调动的时候。” 陆瑾娘没多问,瞧柳美人的样子也不愿意多说。走到岔路口,陆瑾娘问柳美人,“柳美人不去罗侧妃那里吗?”这样真的没关系?难道柳美人不担心罗侧妃怪罪? 柳美人笑了笑,笑容显得有点苦涩,“不用。”顿了顿,又道:“至少今日不用。” 既然柳美人如此说,陆瑾娘自然也不多事。 到了喜乐堂,两人竟然是最早过来的人。很快温姨娘也到了,温姨娘一瞧见陆瑾娘和柳美人就咯咯的笑了起来,“瞧瞧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没想到柳美人和陆才人竟然会一起过来,这可真是难得。”四处张望了一眼,又笑起来,“罗侧妃还没来啊!”温姨娘的目光落在柳美人身上,带着嬉笑之意。 柳美人不耐烦理会温姨娘,直接撇过头,表示她对温姨娘的不屑。 陆瑾娘暗自笑了笑,柳美人这态度看起来还真是让人觉着清高。 温姨娘暗自呸了声,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个美人。温姨娘也没兴趣用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转而和陆瑾娘说起话来。有柳美人做衬托,即便陆瑾娘对温姨娘的态度也是淡淡的,但是温姨娘却在此刻觉着陆瑾娘还算不错,至少不清高。 “陆才人你身体好了吗?瞧瞧,这人瘦的,可怜见的,陆才人这段时间受苦了。”温姨娘用着夸张的语调说着话。 陆瑾娘摸摸自己的脸,瘦了吗?她一点都不觉着。而且早上照镜子的时候,陆瑾娘觉着自己脸色还算不错。“多谢温姨娘关系,我很好。” “陆才人不用跟我客气,上次我让人送的药材,不知陆才人用了没?那可是我娘家特意送来给我的,我和陆才人关系好,这才忍痛送了一部分出来。陆才人,你可要记得我这份情谊才是。” 陆瑾娘愕然,温姨娘果然是奇葩。 柳美人不屑冷哼,“送人的礼物,本来就是心意。偏偏温姨娘还一脸邀功的样子,真是让人不齿。陆才人,我若是你就将那份礼物扔出去,免得被人时常提醒,心里恶心的很。” 陆瑾娘尴尬的笑了笑。 温姨娘一脸愤怒,“柳美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陆才人说话,你凭什么插嘴?” “就凭我看不惯你这副德行,看着就让人烦。” 陆瑾娘奇怪的看了眼柳美人,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言辞犀利的柳美人。果然是一鸣惊人。 “你,你别太过分了。你羡慕我手上有钱,你就直说罢了。下次要是柳美人你卧床不起,我也送你一份昂贵的药材。”温姨娘一开始还愤怒不已,后来又变成一脸洋洋得意,很是了不起的样子。 陆瑾娘瞧着差点忍不住就笑出声来,温姨娘有时候还真是愚钝到极点。 柳美人嘲讽一笑,“我可消受不起,温姨娘娘家是盐商,谁不知道你家有钱,温姨娘要显摆无需如此。就如罗侧妃所说,直接挂一件金子打造的衣服就可以了。”柳美人此刻的神情,竟然和罗侧妃有几分相似,一样的高傲,一样的看不起人。 “哎呀一大早的,没想到已经这么热闹了。”刘庶妃带着李夫人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哎呀,瞧我这眼神,没想到柳美人和陆才人今儿竟然会一起出现。看来你们两人的关系还真不错啊,柳美人竟然会帮着陆才人说话,真是稀奇。”刘庶妃眼神别有深意的看着柳美人,又看了眼陆瑾娘。 柳美人神色不虞,没怎么搭理刘庶妃,只是微微躬身,算是行礼。 陆瑾娘神情很客气,还算恭敬的给刘庶妃和李夫人行礼,“见过刘庶妃和李夫人。” “陆才人就是客气,难怪王妃喜欢你。看看陆才人这规矩,就连我也喜欢的不行。”刘庶妃握着陆瑾娘的手,一脸笑意,“陆才人身体可好了,怎么不多歇息几天?” 陆瑾娘用力挣脱开刘庶妃的手,“多谢刘庶妃关心,我已经好了。” “好了就好,陆才人这样的知道规矩的人,不像某些人那般,半点礼数不懂。”说罢,目光往柳美人身上瞥了眼。 陆瑾娘也朝柳美人看了眼,柳美人抿着唇,神情显得不快,却也没有开口反驳刘庶妃的话。陆瑾娘笑了笑,也没接刘庶妃的话。倒是刘庶妃身后的李夫人,瞪着陆瑾娘,瞧着那样子,对陆瑾娘很是不待见。 温姨娘一脸欢快的给刘庶妃还有李夫人请安行礼,接着两人气氛很好的聊了起来。陆瑾娘见了这一幕,还真是有点奇怪,刘庶妃和温姨娘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罗侧妃来了,表情不快。见到柳美人的时候,目光冰冷的看了眼对方。柳美人低着头,一脸恭敬的样子给罗侧妃行礼。罗侧妃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并没有给柳美人难看。但是刘庶妃岂会放过这个能够奚落或者说挑拨离间的机会。 刘庶妃欢快的笑了起来,“哎呀罗姐姐今儿可是来晚了。柳妹妹都来这么久,这才等到罗姐姐,罗姐姐可别怪柳美人啊,她不过是因为和陆才人关系好,这才一时忘了罗姐姐而已。” 这话真是将三个人都捎带了进去。陆瑾娘冷冷的看了眼刘庶妃,还没想好如何反驳刘庶妃,罗侧妃一腔怒火就全朝着刘庶妃撒去,“刘氏,你这张嘴巴可真是臭不可闻。一丁点事情,到了你嘴上,也能掀风雨来。真该让王爷好好看看你这副德行,只怕王爷见了,一辈子都对你没兴趣。谁让你嘴贱。” “你才是真正的嘴贱!”刘庶妃气的脸都白了,“你连自己身边的人都管束不了,罗氏你得意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得意。你看看柳美人,情愿和陆才人走在一起,也不肯和你走在一起,你可真是让人讨厌到极点。” “你放肆!”罗侧妃挥起巴掌,就要朝刘庶妃打去。 刘庶妃先是缩了下脖子,接着断定罗侧妃不敢在喜乐堂对自己动手,于是上前一步,昂着头盯着罗侧妃,“罗氏,说你嚣张跋扈都是客气的。这是喜乐堂,你以为是你地盘吗?你竟然敢对我动手,哼,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胆子。” “你当真以为本侧妃不敢对你动手。”罗侧妃气的咬牙切齿,今日被刘庶妃落了面子,岂有不找回来的理由。罗侧妃拼着受罚,也要给刘庶妃一点好看。 李夫人躲在后面,温姨娘也躲在一旁看笑话。陆瑾娘很紧张,她担心罗侧妃会迁怒到她身上。拼命那眼神去示意柳美人,让柳美人赶紧拉住罗侧妃。 柳美人却站在角落,面无表情,两只手握成拳头,紧紧的,似乎是在极力的压制着什么情绪。 “够了!”柳美人突然出声,然后慢慢的站出来,盯着刘庶妃,“刘庶妃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我和罗侧妃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干涉。你最好闭上嘴巴,别在说些歪曲的话。否则,否则我和罗侧妃一起,定不会饶了你。” 柳美人今日是要发威吗?陆瑾娘的眉头都皱起来了。这可真不像柳美人能做出的事情。 所有人都惊奇的看着柳美人,病了一场,没想到倒是改了性子,竟然敢站出来冲刘庶妃放狠话。 刘庶妃想要骂又觉着可笑,那表情都有点扭曲。罗侧妃也愣了片刻,探究的盯着柳美人,这还是以前那个性子冷淡的柳美人吗?柳美人一开始还在躲闪罗侧妃的目光,到最后却丝毫不畏惧的任由罗侧妃打量。 “刘庶妃,你和罗姐姐有矛盾,大家都很知道。但是若是你再敢胡乱编排我的话,我不会客气的。就算我没本事,王妃总不会坐视不理,就是告到王爷那里,我也不怕。”柳美人心里忐忑不安,面上却是一脸坚定。 刘庶妃跟见鬼似得看着柳美人,柳美人要对王妃告状,刘庶妃不怕。但是刘庶妃担心柳美人在王爷跟前告状。谁都知道王爷喜欢柳美人这调调,时常会去柳美人那里。反观刘庶妃,王爷已经许久未去她那里了。即便陆瑾娘和柳美人两人都生病不能侍寝的时候,王爷多半是歇在书房,偶尔去王妃那里或者去罗侧妃那里,却一次没到过刘庶妃的院子。 刘庶妃的表情扭曲了又扭曲,被柳美人威胁,这对刘庶妃来说比罗侧妃的威胁更让她难堪。“柳美人好大的能耐,什么叫做我胡乱编排你,莫非你做的事情还不让人说了吗?这是谁的规矩?” 罗侧妃的表情也很不好看,一直就像小白兔的柳美人,也有爆发的一天,换了谁心里头也要嘀咕几句。罗侧妃目光不善的盯了柳美人一眼,然后挡在柳美人跟前,“刘氏,你给我闭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怎么不客气了?或者我该问问罗侧妃,你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 “都给我闭嘴。”大门打开,王妃齐氏站在门口,一脸怒意。“在本王妃的面前争吵,莫非你们都没将本王妃放在眼里?我看你们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上次的惩罚太轻,想要再来一次吗?”齐氏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所有人都低下头去,躲避着齐氏的目光。唯独罗侧妃还一脸不爽快的样子,看的齐氏大皱眉头。 齐氏瞧着这样子的确很不像话,说道:“都进来吧。” 进了屋内,众人齐齐给齐氏请安行礼,齐氏并没有叫起,众人只能站着。 齐氏的目光很冷,表情也很冷,“眼看要到年底了,王府事情比往常多了许多。年底走亲访友,吃酒应酬,这些事情已经让本王妃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而你们了,你们都在做什么?趁着本王妃和王爷没心思看顾内院的时候,今日闹一出,明日闹一出。看来你们都没将本王妃放在眼里了。” 齐氏狠狠的拍着桌子,“你们一个个仗着家世,仗着王爷的宠爱,大胆放肆。本王妃的话你们不听,那行,本王妃就请王爷来管教管教你们,看你们有没有胆子不听。房妈妈,去,到外书房将王爷请来。” 房妈妈一脸为难,想说王爷这会怕是不在王府,说不定已经出府进宫去了。可是被齐氏一瞪,房妈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乖乖出门去请五王爷。 众人脸色都不好看。温姨娘站在陆瑾娘身边,朝着罗侧妃和刘庶妃看去,眼里全都是不满。这两人闹事,每次都要牵连旁人,真是够了。陆瑾娘低着头,攥着拳头。说来说去,王府这个样子,齐氏也要负责。一方面想要寻求平衡,为此过分的放纵了罗侧妃和刘庶妃。一方面又要压制众人,偏偏手段不够严酷,造成罗侧妃和刘庶妃越发的嚣张。要陆瑾娘说,干脆就来一次狠的,说不定罗侧妃和刘庶妃也能老实一段时间。 刘庶妃很紧张,她很担心五王爷对她的观感不好。刘庶妃犹犹豫豫的,最终还是开了口,“王妃,妾有错,妾不该和罗侧妃闹起来。请王妃责罚。” 齐氏冷冷的看着刘庶妃,没理会她。 刘庶妃尴尬的不行,脸色都白了。拿眼去盯罗侧妃,示意罗侧妃也说几句软话,将事情遮掩过去。罗侧妃自然不情愿,她出身好,家世好,以为能做正头娘子的,却最终进了王府,做了侧妃,却生生的低了齐氏一头,这让罗侧妃多年来一直憋着一股气。她不想输,她不想低头。但是形势比人强,很多时候她都不得不对齐氏低头。 这一回罗侧妃同样是在犹豫,她在犹豫该不该这么干脆的就对齐氏低头。 齐氏端坐上首,表情冷冷的,没吭声。可是无形的压力却将众人压的抬不起头来。陆瑾娘手心冒汗,看了眼柳美人,柳美人神情也很紧张。这一日的柳美人,真的是颠覆了她往日的形象。 罗侧妃终于低头了,她跟齐氏请罪,“妾知错,请王妃责罚。” 齐氏冷笑一声,“真是难得,罗氏你竟然也会主动认错,看来本王妃还算有点威信。” 罗侧妃面无表情,刘庶妃很尴尬。刘庶妃讨好的笑道:“王妃说笑了,妾一直都听从王妃的吩咐,只是有时候难免激动了点,还请王妃见谅。” 齐氏嘲讽一笑,“刘氏你也算难得了,白的黑的都归你说了,你让本王妃说什么?” 刘庶妃尴尬不已,脸色都白了,今儿可真是没脸。 罗侧妃暗自冷笑,刘庶妃想要讨好王妃,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房妈妈从外面回来,看了眼众人,凑在王妃耳朵边小声的说道:“王爷说他知道了,说内院事情都归王妃管。王爷他就不插手了。还说让王妃尽管放开手,不用担心。” 齐氏笑了笑,笑意却没到达眼底。“行了,你先下去。” 房妈妈退下去,齐氏这才慢条斯理的对众人说道:“王爷此刻正在府中。”顿了顿,满意的从各人脸上看到丰富的表情,“王爷已经知道今日一早发生的事情,并且说内院事情让本王妃随意处置,放开手尽管去做。”齐氏着重强调了放开手三个字,以此告诉众人王爷的态度。齐氏如愿以偿的在某些人脸上看到紧张的情绪。 “对于罗侧妃还有刘庶妃你们两人,本王妃一直希望你们能够和睦相处,至少不要每次见面就跟仇人相见一般。不过这段时间你们的表现让本王妃太过失望,若是本王妃不对你们做点什么,怕是王府内院都要乱套,就是王爷也会对本王妃不满。”齐氏放下茶杯,冷冷的看着众人,“罗氏,刘氏,你们不顾本王妃的一再要求,不顾王府规矩,多次挑起事端,本王妃依着规矩,罚你们二人禁足一月。至于王爷那里,本王妃会去解释。行了,今日罢了,你们都下去吧。” 罗侧妃和刘庶妃郁闷的不行,齐氏竟然罚她们禁足。她们情愿被罚银子,罚供奉,也不愿意被禁足。罗侧妃和刘庶妃都想求情,想让齐氏收回那些话。可是齐氏根本不搭理两人,直接将人给请了出去。 出了大门,罗侧妃和刘庶妃就跟斗鸡眼似得,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谁也不让谁。不过两人都没开口说话,好歹也知道这会场合不对。刘庶妃率先撇开,拉着李夫人走了。罗侧妃冷哼两声,回头盯着柳美人。 柳美人低眉顺眼的,跟个小白兔似得。罗侧妃伸出手死死的抓着柳美人的手,“跟我走。” 柳美人一脸惊惧,想要挣脱罗侧妃。罗侧妃的力气岂是柳美人能够比的,柳美人被罗侧妃拖着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罗侧妃冷笑连连,“你是要自己跟着我走,还是要人抬着你走,你自己选一个。” 柳美人脸色苍白,“我,我自己走。” 罗侧妃经过陆瑾娘身边的时候,目光不善的看了眼陆瑾娘,“陆才人好自为之。” 柳美人抱歉的对陆瑾娘点点头,她没料到今日竟然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等人都走了,陆瑾娘走在最后出了喜乐堂大门。一出大门就看到温姨娘,明显是在等着陆瑾娘。陆瑾娘神情冷冷的,此刻她并不想和温姨娘说话。温姨娘却好似没看到陆瑾娘看难看的脸色一般,跟着陆瑾娘一起走。反正两人顺路,大家的院子又离得那么近,多亲近一点也是好的。 “陆才人,我看罗侧妃那样子,怕是将来会找你麻烦。”温姨娘一脸关心。 陆瑾娘面无表情,“多谢提醒。” “陆才人不用和我客气,从陆才人刚刚进府的时候,我们就亲近,如今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陆才人受委屈。”温姨娘四处张望了一下,神秘兮兮的对陆瑾娘道:“陆才人,你别担心。我在王府时间久,知道怎么打听消息。若是罗侧妃那里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陆瑾娘勉强笑了笑,“多谢!” “不用谢。陆才人,我帮你也是看着咱们感情好,只要你将来别忘了我就成。” 陆瑾娘有点哭笑不得,温姨娘要不要做的这么明显,她至于吗? 接着温姨娘又小声的说起别的事情,“陆才人可记得吕家老太太没了的事情,听说是被人气死的?” 陆瑾娘一脸好奇的问道:“莫非此事已经有了结果?” 温姨娘点头,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小心的对路瑾娘道:“我听人说,前两天有人从山东青州回京城,后来进了王爷的书房,说了许久的话。有人听到王爷发了很大的火,还砸了不少东西。后来王爷就进宫去了,只怕这会淑妃娘娘也该知道事情真相了。” 陆瑾娘心里头有点兴奋,更多的是好奇。“你可知道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姨娘摇头,“此事还没传出来,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这样的事情瞒不了多久的。” 陆瑾娘想想也是。 中午,五王爷来到喜乐堂和齐氏一起用午膳。齐氏小意殷勤,用饭的时候两人秉着食不言的规矩,两人都很安静,至于世子和郡主两个小孩,则有嬷嬷们照看。用过了午膳,漱口,洗手,丫头端上温度正好的两杯茶奉上。 齐氏一脸笑意的看着五王爷,接着又是一脸担心的说道:“母妃那里可好了点?我打算过两天就进宫陪母妃说说话。” “你有心了。母妃那里有人照顾,出不了事情。”从五王爷的神情看的出来,五王爷的心情不太好。 齐氏有点惴惴不安,虽然成亲多年,已经有了两个小孩,但是齐氏有时候还是对五王爷感到恐惧。那种恐惧无法言说。“王爷可是在担心什么?” 五王爷放下茶杯,看着齐氏,“今儿早上的事情可了结了?” 齐氏点头,莫非五王爷想要说情?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被齐氏否决了,五王爷不是那样的人。 “你处置的很好。”五王爷淡淡的道:“你顾念大家的脸面固然很好,不过有时候也该严苛一点,否则这内院的规矩要乱套了。” 这是在指责她当家不利吗?齐氏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王爷说的是,以前总想着给大家留点体面,好歹也是有位份品级,又为王爷生了孩子的人。太过苛责,担心伤了彼此的脸面,就是孩子心里头也是记挂着。” “不用担心,有本王帮你镇着,没人能翻天。”五王爷冷冷的说道。 齐氏心里既感动也有点忐忑,“多谢王爷能够体谅妾身,妾身之前没能当好这个家,实在是有愧王爷的嘱托。” “王妃不必如此,你的难处本王心里头都明白。” 齐氏的表情柔和的一点,她听得出这些都是五王爷的心里话。齐氏换了个话题,“吕家那边如今可好?今日一早吕家表弟那里还投了拜帖,当时王爷忙,妾身也就让人将人打发走了。”齐氏从丫头手中拿过拜帖,然后转交给五王爷。 五王爷翻开看了眼,丢在一边。“以后若是吕家人找上门来,都给拒了。”皱了下眉头,“若是大舅舅和二舅舅找上门来……” “王爷放心,妾身会好生招待的。” 五王爷满意的点点头。有个贤内助,有些事情果然省心许多。 齐氏试探着问道:“吕家那边的事情,不知王爷是个什么章程?” 五王爷的眼神顿时变了,冷冷的说道:“能有什么章程,杀人者偿命。” 齐氏悠悠一叹,“外祖母她老人家,那么和蔼一个人,却没想到老了竟然遇到这么个没规矩的孙媳妇,竟然将老太太给……听说那个女人如今怀了身孕?” 五王爷的脸色变得冰冷,跟寒霜似得。 吕老太太的死亡,可以说一件家丑。吕老太太名下共有四名儿子,除了老三外,其余三位全都是吕老太太亲生的。尤其是吕四老爷,因为是吕老太太老来子,自小就特别受宠。因此养成了一个纨绔性子,也是吕家几兄弟中,唯一一个没出仕的人。倒不是吕四老爷将吕老太太气死了,而是当年吕老太太想要给吕四老爷娶一个厉害点的老婆,想将吕四老爷管起来。这个想法很好,吕四太太的确很厉害,吕四老爷也的确很怕她。 但是吕四太太不仅管男人,还处处和吕老太太这个婆婆闹不对付。因为其他几个儿媳妇都跟着儿子去了任上,身边就一个儿媳妇吕四太太。吕老太太也不想和儿媳妇闹的太僵硬,很多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对于吕四老爷名下,吕四太太生的两个孙子,吕老太太也是尽量的疼爱。希望两个孙子不会像他们的老子那样没出息。 却没想到在小孙子婚事上头,吕四太太主意很大,根本一开始就否定了吕老太太的看中的几个姑娘,而是想将娘家侄女说给自己的小儿子。吕四太太娘家姓朱,朱家长房嫡次女很受家中长辈宠爱,吕四太太对这个娘家侄女也很喜欢。最后两家做亲,朱姑娘嫁到吕家,成了吕家的六爷的妻子,吕家的六奶奶。 这位六奶奶脾气跟她姑妈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开始小两口过的还算如意,成亲半年后,吕六爷看中了朱氏身边的一个丫头,两个人搞在一起,被朱氏当场捉奸。朱氏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吕六爷一个巴掌。吕六爷顾忌着吕四太太同时顾忌着两人新婚,又想着从朱氏手里讨到那个丫头,便将此事忍了下来。 却没想到朱氏根本不答应将丫头抬做通房,不仅不答应,干脆将丫头给卖了。若是此事到此为止,或许也没后面的事情了。偏偏朱氏也不知怎么想的,将丫头给卖到了青楼,顿时吕家成为整个青州城的笑话,人人都想去目睹甚至睡一下吕家的丫头,给吕六爷带顶绿帽子。 吕家何曾闹过这么丢脸的事情,吕四太太将朱氏骂了一顿。吕六爷只觉着头上的帽子绿油油的,成了全城的笑话,气的和朱氏闹了一通,然后干脆将那丫头从青楼买了出来。为了和朱氏作对,特意置办了宅院,将丫头当做外室养着。并且和朱氏开始冷战, 朱氏一开始被瞒在鼓里,得知事情真相后,朱氏带着人找到外室,正好遇到吕六爷也在。吕六爷想着事情到如今地步,朱氏也该让步了。打算说几句软话,哄哄朱氏,将此事了结了。却不想朱氏根本不听吕六爷的解释,当时就让人当着吕六爷的面划花了丫头的脸,打断了丫头的腿,还要将人弄成残废。吕六爷忍无可忍,提着剑说是要杀了朱氏。不过吕六爷正儿八经只是说说,想要吓唬吓唬朱氏。 却没想到不仅没吓唬到朱氏,还彻底惹怒了朱氏。朱氏从吕六爷手中抢过剑来,直接对着吕六爷砍了过去。虽然有丫头婆子拉着朱氏,但是吕六爷还是挨了两剑,受了伤,流了血。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无论如何是瞒不住吕老太太的。吕老太太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小孙子被孙媳妇砍伤,如何不气。指着朱氏大骂毒妇,要让孙子休妻,吕家消受不起朱家的人。还将吕四太太给捎带了进去。 依着朱氏的脾气岂能甘心被老太太这么骂,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开始回嘴,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吕老太太一辈子,从做姑娘开始,何曾遭受过这样的事情,气的一口气憋再胸口,一时没提上来,就这么去了。 也就是说吕老太太被自家的孙媳妇给气死了,如此大的家丑吕家人自然要掩盖着。在青州已经够丢人了,不想将吕家脸面丢到京城来。也是因为如此,五王爷问起具体的缘由的时候,吕家表弟们因为没得到吕家长辈的指示,便一直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实话。 其实这么大的事情又如何瞒得住,五王爷的人到了青州,没几天就将事情前后弄清楚了。之所以耽误了这么久,那是因为吕家将人留下,想要王府的人一起见证如何处置朱氏的事情。 朱氏,吕家人自然不会再要。但是要不要朱氏偿命,这也是件难事。毕竟朱家也不是什么小户人家,吕四太太还是朱家的姑太太,无论如何,朱家要求吕家给朱家留点脸面。而且更巧的是这个时候朱氏怀孕了。 而且已经确定这个孩子是吕六爷的。按照怀孕周期,很确定孩子是在冷战之前有的。 这下子麻烦了。朱氏的处置更加为难。吕四太太想要保朱氏一命,朱氏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护身符。吕家人想要处死朱氏,可是朱氏肚子里的孩子的的确确是个难题。 齐氏瞧着五王爷的脸色,就知道五王爷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王爷,此事不知母妃是个什么意思?” 五王爷的确很愤怒,但是他还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只是脸色极臭。“四舅舅托人给母妃带了话,他想将孙子保下来。” 齐氏一听就明白吕家人的打算,这是想着留子去母了。不知朱家人又是怎么想的。“那王爷的意思了?母妃可有发话?” 五王爷冷笑一声,“王妃该知道,母妃对待娘家人,总是比较心软的。” “可是母妃也很伤心,老太太去了,母妃很久都没笑了。”齐氏小声的说着。 五王爷再次冷笑,“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既然朱氏那么跋扈,连老太太也敢气死,就该做好偿命的准备。以为凭着肚子里的孩子就能逃过一命,妄想。” “王爷可别糊涂,无论如何此事也是吕家人家事,王爷若是在其中插手,怕是于王爷的名声有碍!”齐氏一听五王爷的话,就知道五王爷是打算私下里动手了。而且绝对不会等到朱氏产子的时候才动手。 五王爷的目光特别渗人,“王妃想的周到。不过此事本王已经有了打算,就不劳烦王妃操心了。” “王爷?” 五王爷起身,“王妃好生歇息,本王先走了。” 齐氏急忙起身,可是依旧留不住五王爷。齐氏神色黯然。房妈妈在旁边劝解,齐氏疲惫的挥挥手,示意大家都下去,她想要静一静。 五王爷出了喜乐堂,走到半路上犹豫了一下,转到往内院另外一处走去。顾忠一瞧,这不是朝着沉香院的方向吗? 陆瑾娘用了午膳,正准备睡午觉。脱了衣服,穿着里衣,打个小小的哈欠,急忙用手捂住嘴。嘱咐立春,一个时辰后一定要叫醒她。陆瑾娘躺在床上,即将要睡着的时候,一个黑影压在了身上。陆瑾娘惊了一跳,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睁开眼睛,就见到五王爷正压在身上。陆瑾娘捂住嘴,差点又叫了出来。 五王爷皱眉,“本王可是吓着你了?” 陆瑾娘摇头,她可不敢承认。 五王爷也没太在意陆瑾娘的态度,坐起来,张开双手,“给本王更衣。” 陆瑾娘内心紧张无措,五王爷这是要做什么?总不会白日宣淫吧!战战兢兢的给五王爷更衣,脱到只剩下里衣的时候,五王爷一个转身,抱着陆瑾娘躺在床上,盖上被子。 陆瑾娘浑身僵硬,等过了会,发觉五王爷并没有动作,于是抬起头来偷偷的观察五王爷。 五王爷闭着眼睛,不过并没有睡着,搂着陆瑾娘,冷冷的道:“睡觉。” 五王爷只是单纯的来睡觉?陆瑾娘心中惊疑不定?她猜不透五王爷的心思,只能安分的躺在五王爷的怀里。闭上眼睛,拼命的告诫自己,睡觉睡觉,别的什么都不用想。或许是生物钟的缘故,或许是心理安慰的缘故,陆瑾娘的身体逐渐放松,渐渐入眠。 五王爷睁开眼睛,看着陆瑾娘的样子,显然已经睡着了。这倒是让五王爷有点意外。五王爷将陆瑾娘搂紧了点,闭上眼睛睡觉。 顾忠就守在门口,立春也跟着守在门口。立春的腿肚子还在哆嗦,被五王爷的奇怪举动给吓住了。顾忠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立春,立春立即站直了身体,讨好的冲顾忠笑了笑。 顾忠又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闭目养神。 立春面色犹豫,想要和顾忠套点交情,却也知道王爷身边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讨好的。犹豫来犹豫去,时间便在犹豫中很快过去。 第65章 谈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几乎是陆瑾娘一动,五王爷就睁开了眼睛。陆瑾娘一脸紧张的模样,“王爷,奴吵醒你了吗?”陆瑾娘并没有睡多久,任谁被人抱着,始终保持一个姿势睡觉,估计都很难入睡。陆瑾娘也只是勉强睡了会,然后因为姿势难受,翻身无能被迫醒来。醒来后,见五王爷睡得很熟,陆瑾娘就不敢动了。 只是长期保持一个姿势,让陆瑾娘浑身僵硬。僵硬到最后,陆瑾娘不得不动一动,缓解一下身体上的难受滋味。只是这一动,却没想到竟然惊醒了五王爷。 五王爷睁开眼睛盯着陆瑾娘,目光幽深,陆瑾娘逃避似得躲开五王爷的目光。五王爷眨了下眼睛,似乎这才真正的清醒过来,“什么时辰了?” “王爷不过歇了半个时辰都不到。”陆瑾娘轻声说道。 五王爷微微蹙眉,然后从陆瑾娘的身下抽出手。陆瑾娘以为五王爷要起身,却没想到五王爷继续安心的躺在床上。 陆瑾娘只觉着五王爷今日很奇怪,却又猜不透缘故。 五王爷握着陆瑾娘的一只手,“瑾娘一直都有睡午觉的习惯?” 陆瑾娘嗯了声,又点点头。 “以前在陆家的时候,瑾娘每日是怎么过的?” 这是要找她谈心吗?陆瑾娘觉着好惊悚。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禀王爷,奴在娘家的时候,前两年因为府中请了女先生,因此每日都要去上课。后来先生回了老家,平日里奴就是和姐妹们一起读书写字,陪老太太说话解闷,跟着嬷嬷们学针线女红。” “瑾娘很喜欢读书?”五王爷的目光有点奇怪。 陆瑾娘拿不准五王爷的意思,只能点头,“奴想多学点东西,想多知道点外面的事情,免得将来两眼一抹黑。” “嗯,这个想法不错。” 陆瑾娘缩着头,没敢去看五王爷。陆瑾娘回想起上辈子,她一开始并不喜欢读书,后来是先生教导她,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将来的孩子着想。做母亲的多学点本事,多读点书,也能更好的教导自己的孩子。若是嫁给书香门第,夫妻之间也有话可说。陆瑾娘当时便将这话记在了心里,从那以后,即便心里头对读书的兴趣不大,但是她依旧很用功。她就想多学一点,多了解一点外面的世界。 这么多年下来,陆瑾娘也养成了一个读书的习惯,也真心的喜欢上读书。当然她不用像男子那般,整日里钻研经史子集。陆瑾娘看的更多的是话本传奇,前朝正史野史。本朝的一些野史她也有涉猎,只是能接触的机会有限。 过了会五王爷又道:“以后有想看的书,让人跟小顺子说一声。书房那里你进不去,不过小顺子可以帮你将书拿出来。” 陆瑾娘心头惊疑不定,同时又是欣喜不已,“多谢王爷,奴心里很满足。” 五王爷露出一个笑脸,“瑾娘的针线手艺如何?” 陆瑾娘很不好意思,“奴的针线手艺很普通,入不了王爷的眼。” “瞎说。”五王爷笑了笑,“本王很想知道瑾娘的手艺如何。” 这是在暗示她做针线活给对方吗?陆瑾娘忐忑不安,“那若是王爷不嫌弃,如今天气也冷了,奴就为王爷做一双鞋子,不知王爷会不会嫌弃。”说完后,陆瑾娘就后悔了。针线活里面,最难的莫过于做衣服,光是裁剪一关就是个难题。同样做鞋子也是一个很难的难题。做成功容易,做一双穿着舒服的鞋子很难。陆瑾娘知道自己的手艺如何,她不确定她能不能做好。 五王爷的表情显得轻松,“瑾娘放心去做,只要是瑾娘做的,本王定不会嫌弃。”说罢,还哈哈大笑起来。 陆瑾娘一脸羞赧,“王爷不嫌弃,那奴就为王爷做一双鞋子。只是奴手艺有限,怕是一时半会做不好。” “没关系,只要今年内能穿上瑾娘亲手做的鞋子,本王就很满意。”五王爷特意强调了亲手二字,其意不言自明。 陆瑾娘只觉压力很大,此时骑虎难下,只能点头答应,“那奴今日就开始做准备。”接着又大着胆子说道:“王爷,不管奴能不能做好,王爷可不要嫌弃。” “放心,本王说过不嫌弃自然就不会。” 两人说了一会话,气氛倒是好了不少。 “顾忠!”五王爷朝门外叫道。 顾忠瞬间从外面走进来,悄无声息,“回禀王爷,奴婢在。” “什么时辰了?” “回禀王爷,已经未时三刻。王爷可要起身?”顾忠恭敬的回答。 五王爷点头,“是时候起来了。” 顾忠一摆手,门外的两个小太监立即进门,拿起五王爷的衣服,开始为五王爷更衣。陆瑾娘坐在床上,用被子遮盖着自己。立春站在角落,想要上前伺候陆瑾娘,却又畏惧于五王爷,动也不敢动。 顾忠不动声色的瞥了眼立春,面无表情。立春猛地低下头,不敢再随意乱看。 陆瑾娘目不转睛的盯着五王爷的鞋子还有脚面看,心里头估算着尺码,想着鞋子该如何做,才能让人穿的更为舒服。 五王爷穿好了衣服,回头笑着对陆瑾娘道:“瑾娘好生歇息,本王晚点再来。” 陆瑾娘干脆在床上恭送五王爷出门。等人都走了,陆瑾娘松口气,对角落的立春说道:“过来帮我更衣。” “是,才人。” 等五王爷人走后,沉香院也慢慢的热闹起来。荔枝和樱桃也都起来,进屋当差。陆瑾娘正在发愁该如何给五王爷做鞋子。陆瑾娘将此事对樱桃和荔枝两人说了,两人都睁大了眼睛,一脸兴奋的模样。 樱桃率先说道:“姑娘何必担心,别的奴婢不敢说,针线活奴婢一定不输人的。做衣服也罢,做鞋子也好,奴婢都能做的妥妥当当的。” 陆瑾娘笑着摇头,“王爷说了,要求我亲手做一双鞋子,我可不敢背着王爷让你来做。” 樱桃一脸失望,接着又高兴起来,“姑娘不必担心,姑娘亲手给王爷做,奴婢给姑娘打下手。” 陆瑾娘点头,这还差不多。 “姑娘,咱们没王爷的鞋样子,也没尺码,该如何做?”荔枝的问题正好也是陆瑾娘担心的。 陆瑾娘想了想,道:“此事我想了下,荔枝晚点你去找小顺子,让小顺子跟顾公公说说,能不能给一双王爷的鞋样子。此事顾公公也是知道的,我想他应该不会为难我们。” “那奴婢一会就去。” 荔枝出门一趟,顺利的带回五王爷的鞋样子。顾忠给的是一双五王爷穿旧的鞋子,不过洗的很干净,要不是鞋底有磨损,单看鞋面还误以为是新鞋子。陆瑾娘拿到鞋样子,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始动工,她仔细的将一双鞋样子观察了又观察。发现左边鞋子磨损的比右边鞋子更厉害。而且朝里的位置磨损的比朝外的位置更厉害。陆瑾娘心头一动,心里面倒是有了点主意。不过陆瑾娘不着急,她还想再准备准备,然后才动手。 当晚夜深的时候,五王爷再次来到沉香院。沉香院伺候的人兴奋莫名,瞧着陆瑾娘虽然不是很受宠,但是五王爷心里头绝对惦记着陆瑾娘。陆瑾娘这才刚好,五王爷就过来了。而且白日里还来和陆瑾娘一起睡午觉,看遍整个王府,也就王妃还有罗侧妃以及柳美人有过这个待遇。瞧着这情形,莫非陆瑾娘要发达了? 当晚陆瑾娘用心伺候五王爷,一番折腾,人累的不行。五王爷却好似没吃饱似得,在水桶里又拉着陆瑾娘来了一次。陆瑾娘身上布满了五王爷留下的痕迹。看着这些痕迹,五王爷目光变得深邃。干脆落嘴,在陆瑾娘肩膀上咬出一个印子来。 啊――陆瑾娘扬起脖子,背弯的吓人。“王爷,奴,奴很痛。”陆瑾娘眼睛中含着泪,有时候陆瑾娘都怕了在床上的五王爷。疯狂,霸道已经不足以形容。陆瑾娘难免会去想,有一天她会不会被折腾死在床上。 “痛吗?”五王爷的嗓音低沉,含着浓浓的*和某种不可诉说的*。 陆瑾娘拼命点头,被咬的那一瞬间她是真的痛。可是五王爷并没有就此放过她。吸允着她的肌肤,落下一个又一个的痕迹。咬着她的胸前的小樱桃,让那里变得红肿且*。陆瑾娘浑身颤抖,有点不堪重负。 她受够了这种折磨,难以忍耐。她开始小心的动着自己的身体,左右动作,想要摆脱这种难耐的滋味。她好像躺在床上狠狠的睡一觉,而不是在水桶里被折腾的无招架之力。可是五王爷却绝对不会让陆瑾娘如愿。 他将陆瑾娘翻了个身,让陆瑾娘趴在水桶上。开始在陆瑾娘的背部一口一口吸允着。随着时间过去,陆瑾娘背上已经是布满情爱的味道。 陆瑾娘全身战栗,颤抖着声音,“王爷……奴,奴不行了,求王爷放过奴吧。” “放过?嗯?”五王爷的手伸到下面,开始最大程度的挑逗陆瑾娘的*。 陆瑾娘忍不住呻吟出声,她浑身燥热难耐,她极力想要摆脱这种滋味,可是五王爷绝对不会容许她摆脱。 五王爷咬着陆瑾娘的耳朵,陆瑾娘只觉着热气扑面而来。 “瑾娘想要吗?想要那瑾娘可要主动。这一回瑾娘就坐在本王的身上如何?”五王爷眼中闪过戏谑之意。 陆瑾娘就跟煮熟的虾子似得,浑身通红。她回头眼含幽怨的看着五王爷,想让五王爷饶过她。可陆瑾娘却不知她这个样子,越发的引诱了五王爷的潜藏的恶劣因子,真想马上狠狠的进入陆瑾娘的身体,狠狠的干她。 “王爷,奴,奴不行的。求王爷饶了奴家吧。”陆瑾娘可怜兮兮的求着。 五王爷玩味一笑,“原来瑾娘是害羞了,不用怕,本王来帮你。”五王爷扶着陆瑾娘腰部,让陆瑾娘转了身,两人面对面。然后让陆瑾娘坐在他身上,再然后,毫不迟疑的进入陆瑾娘,开始新一轮的征伐。 等所有都结束后,陆瑾娘已经累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从来不曾这么疯狂过,陆瑾娘怀疑再这么下去,有一天她真的会死在床上的。 见五王爷起身穿衣,准备离开。陆瑾娘拼着全身的力气,睁开了眼睛,盯着五王爷*的脚。她想要将五王爷的脚的形状牢牢的记在心里头。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这样子却让五王爷误会,以为陆瑾娘是舍不得他走。 五王爷光着脚,走到床头,抱着陆瑾娘就是一个深吻,吻的陆瑾娘头晕脑胀。 “乖,改日本王再来看你。这几天好生歇息,不可操劳。”拍拍陆瑾娘的脸颊,然后坐回椅子,让小太监伺候穿袜穿鞋。 陆瑾娘累惨了,没精力再去看五王爷,闭着眼睛就准备好好睡一觉。就连五王爷什么时候走的,陆瑾娘都错过了。 “姑娘,姑娘醒醒!”荔枝摇晃着陆瑾娘,一脸焦急之色。 陆瑾娘困难的睁开眼睛,“荔枝,怎么回事?” “姑娘忘了吗,要吃药。”荔枝犹豫了一下,“要不姑娘干脆别吃那药了。” 陆瑾娘猛的清醒过来,翻身坐起,差点没坐稳,又倒回床上。闭眼凝神,过了会才彻底醒了过来。“王爷走了?” “走了好一会了。奴婢和樱桃两人收拾好了屋里,奴婢就让樱桃先回去歇息了。” “你做的对。”陆瑾娘揉着眉心,很难受。她很想睡觉。 “姑娘,照着高公子帮姑娘算的日子,这些天正是容易受孕的日子,姑娘可要吃药?”荔枝真心希望陆瑾娘别吃药,一举怀上孩子。不过也只是想一想罢了。 陆瑾娘坚定的点头,“当然要吃,将药给我。” 幸好高希年将药做成药丸,否则临时煎药,定然会让人怀疑。陆瑾娘就着冷开水喝下一个药丸,嘴里面的味道苦苦的,很是难受。 荔枝小声的说道:“高公子说了,这药头几次吃可能会有点不舒服,姑娘忍一忍就好了。” “我没事。你去歇息吧,这么晚了,明儿一早就要起来。” “奴婢不累,姑娘今儿才是真的累到了。”荔枝等到陆瑾娘睡着了,这才去床下榻上歇息。 过了两天,陆瑾娘准备妥当了,然后就开始给五王爷做鞋。同时还打算给齐氏也做一双。陆瑾娘之所以如此打算,也是担心齐氏那里会有什么想法,然后给她小鞋穿。反正做一双是做,做两双也是做。当陆瑾娘开口问房妈妈要齐氏的鞋样子的时候,房妈妈很是惊奇。此事自然瞒不过齐氏,齐氏得知后,倒是笑了起来,赞许的对陆瑾娘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让陆瑾娘不可太过操劳。每日早晚请安,除了早上的请安照旧外,晚上的请安就可以免了。 陆瑾娘谢了又谢,心里头稍微安心。看着齐氏的模样,似乎并没有想要为难她。 自从陆瑾娘‘病’好后,罗侧妃和刘庶妃被禁足,齐氏在外的应酬许多。但是齐氏并没有再带陆瑾娘出去应酬。其他人也都没带。多数的时候都是带着世子和郡主出门或者是进宫。如此一来,当初针对陆瑾娘的理由,自然也就没了。 有一天陆瑾娘在路上遇到李夫人,李夫人因为刘庶妃禁足的缘故,也收敛了许多,并没有找陆瑾娘的麻烦。不过这一次李夫人却打算刺激一下陆瑾娘。 陆瑾娘远远的瞧见李夫人就想避开,可是对方也看到了她,倒是不好不打声招呼就走。两人走近了,李夫人一脸笑意,“哎呀,这不是陆才人嘛,陆才人怎么有空在这里?我听说王妃今儿一早就出门了,还以为陆才人会跟着王妃出门应酬。怎么陆才人没去?还是王妃不想带你去啊?”丝毫不掩饰她对于陆瑾娘的奚落和幸灾乐祸。 “李夫人说笑了,王妃要做什么事情,岂是我们能够左右的。李夫人莫非以为王妃做事情,还需要你我来出谋划策不成?”陆瑾娘面无表情,语气淡淡的,显得疏离,透着几分冷漠。 李夫人不以为意,“别人自然不能左右王妃的决定,不过陆才人你可不同。你可是王妃身边得用的人,王妃那么看重你,没带你出门应酬,还真是让人奇怪啊!”将陆瑾娘打量一番,笑道:“莫非陆才人碍着王妃的眼不成?” 陆瑾娘挑眉,“李夫人果然深得刘庶妃的真传。这无中生有的本事让我甘拜下风。李夫人你自便吧,我就不奉陪了。” “陆才人这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因此心虚了吗?”李夫人一脸自得,真想狠狠的踩陆瑾娘一脚。 “心虚?我为何心虚?”陆瑾娘笑了起来,“李夫人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李夫人虽然跟着刘庶妃学了不少本事,不过这眼光和这脑子,可真的比不上刘庶妃。我要是李夫人你,就该趁着这个机会,好生的和刘庶妃学学。” “陆才人可真够嘴硬的,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这么硬撑着。啧啧,让我看了都心疼。”李夫人奚落不成,反倒是被陆瑾娘暗讽了几句,心里头自然不舒坦。 “李夫人若是真的心疼我,那就请你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陆瑾娘这话可谓是丝毫面子也不给李夫人,两人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李夫人横眉冷眼,“陆才人未免太过嚣张了点,陆才人莫非以为有王妃给你做靠山,你就可以不将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了吗?” “李夫人说笑了,我将大家都放在心里头。也包括李夫人你,我心里头一直都是惦记着李姐姐的,李姐姐你可别冤枉我。”陆瑾娘小意温柔,瞧着就觉着真诚。 李夫人气的吐血,心道陆瑾娘此人果然是内里藏奸,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李姐姐没话和我说,那我便先回去了。我不像李姐姐没事干,我回去还要做许多事情。告辞!”这一次任凭李夫人如何说,陆瑾娘都打定了主意不再理会此人。 荔枝和樱桃笑嘻嘻的,瞧着很是兴奋。荔枝笑道:“姑娘好样的,早该如此对那李夫人了。李夫人仗着刘庶妃的势,处处为难姑娘你。今日瞧那李夫人的嘴脸,真正好笑。” 樱桃拼命点头,“荔枝姐姐说的没错。奴婢最讨厌李夫人了,她比刘庶妃还让人讨厌。” 陆瑾娘好笑的看着两个丫头,“好了,这些话留在心里头,可别说出来。王府规矩大,若是有人想要生事,光这几句话,就足够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樱桃俏皮的吐吐舌头,“姑娘的话奴婢记住了。姑娘放心吧,有外人在的时候,奴婢从来不说这些。” “陆才人好兴致。” 窦猛突然从树丛中钻出来,吓得陆瑾娘心跳都差点停止。 陆瑾娘脸色很臭,“窦统领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窦统领大白天的做出这种事情,窦统领不觉着和你的身份不符合吗?” 窦猛面无表情,若是熟悉的人就知道窦猛此时心情不错,因为他的眼睛里头都是笑意,“没想到陆才人胆子这么小,吓住了陆才人,是我的不是。还请陆才人见谅。” 陆瑾娘没心思理会窦猛,在陆瑾娘看来,窦猛心思太深沉,让人看不明白。而且因为宫中偷窥太子偷人的事情,也让陆瑾娘对窦猛生出了警惕之心,此人的行为似乎藏着很深的目的。无论处于哪种考虑,陆瑾娘都不打算和窦猛来往。 “窦统领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窦统领自便。” 陆瑾娘刚刚抬脚,窦猛却摆明了不想放过陆瑾娘。陆瑾娘暗自皱眉,心中很是不喜。 “陆才人何必这么拒人千里之外,说来说去,咱们也算是有几分交情。” “放肆!”陆瑾娘寒着脸,“谁和你有交情,窦统领请自重。” 荔枝和樱桃走到陆瑾娘身边,将陆瑾娘保护在中间,警惕的望着窦猛。 窦猛却像一个慵懒的猛兽似得,因为心情很好,所以想要逗弄一下小白兔。“陆才人这般说话,真正让人心冷。莫非陆才人不好奇章玉堂的事情?” 陆瑾娘皱眉,“这是章侍卫和柳美人之间的事情,我不过是个传话的,自然不好奇。”陆瑾娘想要离开,窦猛却拦住去路。陆瑾娘想要直接冲过去,却又担心和窦猛发生肢体接触。若是被人看到,真是有嘴都说不清。所以陆瑾娘很生气,脸色越来越臭。 窦猛却兴趣盎然,眼中笑意愈发明显,“陆才人何必口是心非。好吧,我也不瞒着陆才人。年底的调动,我会将章玉堂调走。让他进宫去做侍卫。” 陆瑾娘挑眉,“此话窦统领应该去跟柳美人说,和我说没意义。” “陆才人谦虚了。我听说陆才人和柳美人关系很好,柳美人因为陆才人的缘故,还被罗侧妃责罚了。如此交情,想来陆才人定会将这个消息告诉柳美人。”窦猛很感兴趣的看着陆瑾娘的反应。 陆瑾娘皱眉,“内院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柳美人因为那天早上没和罗侧妃一起出现,被刘庶妃奚落,罗侧妃又因此被禁足,罗侧妃当然不高兴。便暗地里罚了柳美人,具体的陆瑾娘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柳美人受了不少罪。此事王妃齐氏没过问,陆瑾娘也不好去看望柳美人。担心被罗侧妃记恨。 “我身为王府侍卫统领,自然有我的渠道。莫非陆才人觉着这府中还能有什么事情能够瞒过本统领。”窦猛一脸自信的说道。 陆瑾娘撇嘴,“窦统领未免过于自大了点。既然窦统领如此说,那我就问问窦统领,柳美人中毒的事情,究竟是谁所为?”这是陆瑾娘一直埋在心里头的疑问,时不时的就会去猜测一番。 窦猛神秘兮兮的眨了下眼睛,“此事不瞒陆才人,本统领的确知道内情。不过此事不可奉告。” 樱桃撇嘴,“窦统领是根本就不知道吧,还来消遣我家姑娘,窦统领莫非觉着我家姑娘好欺负?” 窦猛摸摸鼻子,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跟她主子一个样。 “窦统领要是没事的话,还请让开。”陆瑾娘的态度始终都是冷漠的,不待见窦猛。 窦猛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被人嫌弃了,难得笑了笑,侧身让开,“陆才人请。”等陆瑾娘走过去后,又道:“陆才人放心,下一次我定不会让陆才人受惊。一定早早的就让陆才人看到在下。” 陆瑾娘脚下不稳,差点被窦猛给气急了。制止了荔枝和樱桃,“我们走,不用理会此人。” 窦猛兴趣十足的看着陆瑾娘走远了,然后轻笑一声,显得十分开心。只可惜陆瑾娘却没能见到这一幕。 回到沉香院,陆瑾娘就叫来立春,“立春,听说你和春意居的素问关系不错?” 立春不明白陆瑾娘为何问她这个问题,不过还是老实回答:“回禀才人,奴婢和素问一同进府,又在一处学规矩,算是有几分情谊。” 陆瑾娘犹豫了片刻,吩咐道:“这样,你去找素问好生打听打听,看看如今柳美人如何了?” 立春表情犹豫,有点不太愿意,“才人要打听什么消息?” 陆瑾娘笑了笑,“那天柳美人走后,我一直很担心。这些天也没找到私下说话的机会。你就去帮我问问柳美人这些天过的可好?问的时候别太直接了。” 立春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回答陆瑾娘,“才人,要不让奴婢将杏儿也带上。她和春意居的几个小丫头关系也不错,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几个小丫头时常凑在一起说话。” “哦?”陆瑾娘对此完全不知道,“没想到杏儿那丫头交友挺广的。既然如此,你便将杏儿带上。” “是,奴婢这就去。” 吩咐了立春,陆瑾娘就打算开始给五王爷和齐氏做鞋。因为五王爷左脚穿的鞋子磨损比右脚厉害,陆瑾娘就打算左脚的鞋底要比右脚的更厚,内侧又要比外侧更厚。纳鞋底是一件十分考验技艺和力气的事情。 陆瑾娘左手带上顶针,右手拿起大头针,开始纳鞋底。樱桃在旁边做技术指导。 “姑娘,鞋子想要做好,鞋底尤其重要。这针线一定要紧密结实,这样做出来的鞋子穿在脚上才会舒服。”樱桃不厌其烦的指正陆瑾娘的针线手艺。 陆瑾娘做了半个时辰,实在是有点恼火。以前在陆家的时候,她其实是纳过鞋底,并且还成功做过几双鞋子。包括当年嫁到韩家,所有的针线活计全是陆瑾娘亲手做的。但是时隔这么多年,在韩家的最后几年,陆瑾娘几乎没办法动针线。如今猛的动起针线,还是难度十分高的鞋子,陆瑾娘就觉着吃力了。 陆瑾娘从针线盒子里拿出别的布头,“我先练习一下,等手上熟练后再开始纳鞋底。” 樱桃奇怪的看着陆瑾娘,“姑娘以前在陆家的时候,针线活就是太太也夸赞的。这才过了半年多没动针线,姑娘的手艺可是退步了许多。” 陆瑾娘心虚,掐了把樱桃的脸蛋,“就你话多。没见你家姑娘我都不好意思了,你还敢说。” 樱桃笑了起来,“姑娘放心吧,奴婢不会笑话姑娘的。姑娘手艺好,很快就会做的和以前一样好的。” 陆瑾娘笑着点点头,她也觉着将针线活捡起来应该不需要花太多时间。不过现在要紧的是熟能生巧。 傍晚的时候立春带着杏儿从外面回来。见到荔枝,立春立马笑了起来,“荔枝姐姐,这是剩下的银两,你点一点。” 立春和杏儿出去打听消息,陆瑾娘吩咐荔枝称了五两银子给立春,让立春用来打点。 荔枝接过散碎的银子,估量了一下,大约还剩下三两银子。荔枝笑道:“你和杏儿辛苦了。之前姑娘就在问,你们可打听到什么消息?” 立春笑着点头,“荔枝姐姐放心吧,银子都花出去了,消息自然有。”伸头往书房看了眼,压低声音问荔枝,“荔枝姐姐,才人可是在里面?” “嗯,姑娘正在做针线活。”拿出一两银子,递给立春,“拿着,这是姑娘吩咐的,你一回来就打赏给你。” “多谢姑娘。”立春眉眼都在笑。 杏儿眼巴巴的盯着荔枝手中剩下的银子。荔枝瞧着她那样子,笑了起来,“拿着,这是给你的。”荔枝拿出一串铜钱给杏儿,大约有个两三百文。 杏儿高兴的不行,她不能在陆瑾娘身边伺候,能拿到赏钱的机会自然很少。这次出去一趟,好吃好喝的,竟然还有打赏,杏儿真的是高兴坏了。 “先别高兴,姑娘还等着问话。你们两个先等等,我进去问问姑娘。”荔枝走进书房,告诉陆瑾娘立春和杏儿回来了,要不要现在就问话。 陆瑾娘累了一个下午,许久不拿针线,猛地这么一做,还真有点吃不消。别说酸痛的脖子了,就是手指头也挨了好几个针眼。听到立春两人回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让她们进来吧。” 樱桃拿起陆瑾娘做的针线活仔细看了看,有点不满的说道:“姑娘这手艺退步的可真是厉害。看来姑娘这些天还要好生练习才是。不然到年底只怕一双鞋子也做不出来。” 陆瑾娘顿时苦着一张脸,“樱桃,别在打击你家姑娘了。你再说下去,我怕是没信心做鞋子了。” 樱桃噗嗤一声笑出声,“姑娘可别这样,其实姑娘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是没有在陆家的时候做的好。” 陆瑾娘自然知道没以前做的好。嫁给韩盛,尤其是后来孩子没了,身体也垮了,每日里缠绵病榻,别说针线活了,就是读书写字也是吃力。想想上辈子最后那两三年,就如做了一场噩梦一般。 “见过才人,给才人请安。”立春和杏儿进来,先后给陆瑾娘行礼。 “都起来吧。你们都坐下说话。”陆瑾娘笑道。 荔枝拿来两个杌凳放在立春和杏儿身后,两人不自在的坐下,都只坐了半边屁股。 “如何,可有打听出什么来吗?” 立春看了眼杏儿,杏儿显得很紧张,低着头,手死死的攥着衣角,一副不敢说话的样子。立春眼中闪过鄙夷之色,然后正了正神色,对陆瑾娘说道:“回禀才人,奴婢打听到了。” “说来听听。”陆瑾娘端着茶杯,心里头思绪回到那一天。不知道罗侧妃会怎么收拾柳美人。 “是,才人。”立春斟酌了一番,“奴婢和杏儿到了春意居,奴婢找到素问,杏儿找了平日里玩的好的几个小姐妹,大家聚在一起说话闲聊。奴婢听从才人的吩咐,并没有着急着询问。后来奴婢出钱,请大家吃点心,又找厨房要了一桌酒菜。不过大家还要当差,都没喝酒。大家玩的高兴的时候,奴婢才让杏儿询问她那几个小姐妹。这才得知原来那日柳美人直接跟着罗侧妃去了安乐堂。听说罗侧妃发了很大的火,最后罚柳美人跪在屋檐下,整整跪了两个时辰。” 陆瑾娘吃惊的差点跳起来,“罗侧妃罚柳美人下跪?你们没听错?” 立春摇头,“这事奴婢也悄悄问了素问,素问没否认。还红了眼睛。” 陆瑾娘心头唏嘘,靠山果然不是那么好靠的。难怪这几天见柳美人脸色不好,也避着她。每次当陆瑾娘想找柳美人说话的时候,柳美人总是找借口错开,不肯面对陆瑾娘。陆瑾娘又问道:“那后来了?后来可有再受罚?” 立春点头,“奴婢和杏儿仔细打听了一番,听说这几天柳美人从王妃那里出来后,都要第一时间去安乐堂。罗侧妃脾气不好,每日逮着柳美人骂,就今儿还罚了柳美人跪了一个时辰。” 陆瑾娘有点同情柳美人,这日子过的真是憋屈。“那柳美人可有私下里说些什么?” 立春和杏儿都摇头,“不曾听说。” 罗侧妃这手段未免也显得太过阴狠了点。柳美人刚养好了身子,她就这么折腾她,也不怕把人给折腾坏了。陆瑾娘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立春,我记得没错的话,前天王爷应该去了春意居,难道柳美人就没说点什么?” “素问说柳美人的性子执拗,有些事情她们做丫头的根本劝解不了。而且这事若是告诉给王爷,怕是罗侧妃那里还有什么手段使出来。不如让罗侧妃出了这口气,过个几天就没事了。”立春说完,哆嗦了一下。她听到这些话后,也深深同情柳美人。罗侧妃为人未免太过严苛了点,实在是让人心生不齿。 陆瑾娘唏嘘不已,相比较柳美人,似乎她的日子还要好过一点。 ------题外话------ 我都晕了,本文已经有了一个秀才粉丝,我之前都没注意。在此恭喜漫长等待中成为本书的第一个秀才粉丝。之前忽略了,实在是抱歉。亲是萌妹子,各种方式支持本书,支持元宝,元宝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感谢亲,爱你。 没别的,努力码字存稿。 第66章 送礼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似乎一夜之间便到了冬天。从冬月初十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后,到腊月初三,已经下了五场雪。天气也一日冷过一日。这日陆瑾娘早早的起身,穿戴整齐,准备去给齐氏请安。走出大门,荔枝赶紧给陆瑾娘披上白狐大氅。 “姑娘,这天这么冷,姑娘穿这么点怎么可以出门。”荔枝将大氅系好,语气带着兴奋的说道:“这件大氅和姑娘还真是配。原本奴婢还在担心姑娘今年冬天怎么过,好在王爷惦记着姑娘,刚下了雪,就让人送来了这件大氅,王妃那里又有赏赐。今年姑娘可不用挨冻了。” 陆瑾娘露出一个笑来,“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即便没这件大氅,我也冷不到。再说箱子里不是有两件斗篷嘛。拿斗篷来。这件白色的,就这么穿出去,怕是来回一趟,就该脏了。到时候又要辛苦你和樱桃两个人。” “姑娘说什么辛苦,这本是奴婢该做的。”荔枝还是听话的去屋里拿了件斗篷给陆瑾娘披上,挡住了落在身上的雪花。 陆瑾娘伸出手,接了几片雪花。其实下雪的时候并不太冷,反而让人觉着很有趣,真想去后花园赏梅。不过像这样的天气,喜乐堂人怕是早就在后花园玩起来了。 到了喜乐堂,大家都已经到了。经过之前的禁足,刘庶妃和罗侧妃倒是消停了一段时间。至少如今并不会像以前那样一见面便剑拔弩张。 房妈妈开了门,让众人进屋里。屋里烧了地龙,十分暖和。荔枝伺候陆瑾娘脱下身上的斗篷,大氅,陆瑾娘又将手筒退下,交给荔枝拿着。然后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齐氏很快出来,众人上前见礼,齐氏轻声说道:“免礼。” 齐氏将众人打量了一番,说道:“昨儿接到六王府的请帖。初六那天六王妃做寿,下了帖子邀请咱们都过府去热闹一番。你们都知道六王府最有名的就是那一院子的腊梅,如今都开了。六王妃的意思趁着做寿,顺便赏花。到时你们都随本王妃过府祝贺。” “太好了。早就慕名六王府的梅花宴,这一回倒是有了眼福。”刘庶妃笑了起来。 齐氏淡笑一声,“六王府是什么地方,你们都清楚。大家到了那天,都谨慎一点。若是丢了本王妃还有王府的面子,那本王妃也定不会轻饶。” 温姨娘怯怯的问道:“启禀王妃,不知妾可以不可以跟着去?”既然是邀请所有人,温姨娘觉着自己应该也能有份吧。 齐氏微蹙眉头,接着点头,“到了那日,温姨娘你也跟着去。”顿了顿,又道:“罗氏,到时候你将薛姨娘也带上。”又看了眼身后的林姨娘,“到时候林姨娘,薛姨娘还有温姨娘你们三人可以做伴。到了六王府不可随意走动,若是惹出是非来,我扒了你们的皮。” 温姨娘和林姨娘都是一脸兴奋,这还是今年里头,她们头一次跟着王妃出门做客,如何不高兴。温姨娘赶紧表态,“王妃放心吧,妾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乱来的。妾一定安守本分,不会给王妃添麻烦的。”温姨娘已经乐开花了,思量着到了那天该穿什么才好。 陆瑾娘微微笑着,她想起六王府的丁侧妃。自从中秋宴席后,两人之间通了两三次信件。丁侧妃性格很好,好到陆瑾娘有时候都忘记了她是六王府的侧妃。那种直率乐天的性格,实在是不像是王府侧妃,倒是像邻家姑娘。 “王妃,那咱们每人是不是都该准备一份礼物给六王妃?”罗侧妃问道。 齐氏点头,“你们用心准备一份礼物,也不用太过贵重,尽到心意便可。”齐氏又看了眼陆瑾娘,齐氏是知道陆瑾娘和丁侧妃在通信的。“陆才人,你和六王府的丁侧妃关系好,别忘了给丁侧妃准备一份礼物。总之不可失了礼数。” 陆瑾娘容色恭敬,“王妃提醒的是,妾谨记。” “嗯,这两天府中没什么事情,你们用心准备一下。都下去吧。” “是,王妃!” 出了房门,陆瑾娘才让荔枝伺候她穿上大氅,披上斗篷,又将手筒带上。手筒里面全是兔毛,十分暖和。这是樱桃特意为陆瑾娘做的,面上的花色是花开富贵,看着就觉着喜庆。温姨娘很喜欢陆瑾娘这双手筒,摸了好几下,“这手筒瞧着可真漂亮,比陆才人之前带的可要好看许多。” 陆瑾娘笑了笑,语气中透着点得意,“这是身边的丫头特意做的,今儿我还是第一次带。” “这花色不错,里面用的是什么毛?” “兔毛!”陆瑾娘笑了笑。 温姨娘心热的很,“这个瞧着漂亮,我都想要一个。可惜我身边的丫头个个粗手笨脚的,陆才人,要不将你的丫头借我用几天如何?” 陆瑾娘笑着摇头,“温姐姐可真会开玩笑,若是温姐姐身边的人粗手笨脚的,那我身边的丫头可就见不得人了。” 罗侧妃路过,冷哼一声,“温姨娘,你那么有钱还稀罕陆才人的东西。果真是没半点见识。拿钱砸给针线房的人你要多漂亮的都有。” 温姨娘暗自撇嘴,“多谢罗侧妃提醒,我有钱那是我的事情,不劳烦罗侧妃操心。” “哼,你以为我愿意管你的烂事。我不过是见不惯你这德性,瞧着别人有点好东西,就想拿到自己手上。果然是暴发户家的女儿,这副德行,真不知那规矩是跟谁学的。”罗侧妃骂完了温姨娘,也没放过陆瑾娘。 “陆才人,你的脾气未免也太好了点。像是温姨娘这样的人,一个耳刮子扇过去,看她还有什么废话。莫非陆才人不敢?你有王妃做依仗,你做事还这么胆小,可真是让人失望。”罗侧妃看着陆瑾娘的眼神,很是鄙夷。 陆瑾娘愕然到苦笑,罗侧妃这张嘴,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温姨娘被骂地脸都白了,很是不忿。瞧着陆瑾娘也被骂了,心里头好受了一点。 陆瑾娘微微低着头,“多谢罗侧妃的关心。不过罗侧妃的话,恕我不能苟同。王妃持家,力求公正公平。王妃眷顾我,多照顾我一点,也是看在我平日里本分做事,这才给了我几分体面。我心里感激王妃的看重,更应该谨守本分,和大家和睦相处。若是依仗着王妃的看重,就轻狂的没边了,逮着人就一口咬过去,一次两次王妃还会原谅我,三次四次,只怕王妃就该厌弃了我。”陆瑾娘顿了顿,又笑道:“妾不比罗侧妃这般体面,妾有自知之明。再说温姨娘不管出身如何,总归大家都是姐妹,都是一起伺候王爷的人。无论如何,温姨娘并没有冒犯到我,只是和我说说闲话,聊聊针线而已,还不至于要一个耳刮子扇过去。那样做,岂不是跋扈无礼。” “放肆!”罗侧妃目光凶狠,“陆才人好利害的一张嘴,果然有长进。” 陆瑾娘不卑不亢,“罗侧妃谬赞了,妾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不敢说有长进。”陆瑾娘偷眼看了看柳美人,柳美人的脸色很苍白,感觉上又瘦了一圈。不知这段时间柳美人在罗侧妃那里有没有受罪。 罗侧妃冷笑连连,“不错,陆才人能够得到王妃的看重,果然是有两把刷子。既然陆才人不领情,那本侧妃也就不废话了。柳美人,咱们走。” 罗测妃转身离开,柳美人目光复杂的看了眼陆瑾娘,也跟着离开。 温姨娘一脸得意的笑,“陆才人,你刚才可真够厉害的。我都没想到你敢和罗侧妃这样说话。”温姨娘挽着陆瑾娘的手,“陆才人,我知道你是好人,不像别的人,整日里就想着害人。果然我没看错你。” 陆瑾娘哭笑不得,“温姨娘你误会了,我刚才并非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自己。” “哎呀,陆才人你干嘛和我这么客气。放心,我都理解。” 陆瑾娘无语,她真的是为自己,并非高尚的为了温姨娘打抱不平。不过就让温姨娘误会下去吧,。 回到沉香院,陆瑾娘进了书房,拿出已经做好的两双鞋子。花了将近三个月做成的两双鞋子,陆瑾娘看着自己的成果,心里很是感慨。这两双鞋子做完,陆瑾娘的针线手艺也进步飞速,比以前的针线手艺还要好。 陆瑾娘看着自己做的鞋子,越看越是喜欢。“荔枝,你说我要不要再做两双袜子,这样鞋袜配成一套,送出去也好见人。” “姑娘说的是。奴婢之前倒是忘了。不过姑娘不用担心,袜子很快就做好的,要不让樱桃帮忙做吧。” 陆瑾娘摇头,“不用了。凡事善始善终,做袜子我也很快的。今儿辛苦一下,明儿一早就有了。” 荔枝将樱桃叫进来,让樱桃帮着配线还有布匹,准备工作做好后,陆瑾娘便开始做袜子。到了晚上两双袜子已经做好。陆瑾娘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真是累死了。手指头似乎也变粗糙了不少。伸出手指头端详一番,陆瑾娘叫荔枝进来,“荔枝,该明儿给我配点药水,我要好好洗洗手。” “姑娘的手的确该好生保养了。上次高公子来的时候,奴婢私下里拜托他配一点药。等下次高公子来的时候,想必一定会带来的。” 陆瑾娘愣了下,神情有点黯然,“这段时间可是麻烦高公子了。真是有点过意不去。” “姑娘干嘛这么客气。依着奴婢看,高公子很乐意帮着姑娘做这些事情。” 陆瑾娘笑了笑,不再提起这话。两双鞋子,两双袜子,王爷和王妃各自一双。陆瑾娘自言自语,“不知今儿晚上王爷会不会过来。” “瑾娘想本王了吗?”五王爷嘴角含笑,带着寒气走了进来。 陆瑾娘愣愣的,似乎是不相信五王爷来。眨了眨眼睛,才发觉是真的。陆瑾娘赶紧站起来迎接,“奴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 “免礼。”五王爷微微躬身,拉着陆瑾娘站起来。“这么晚了,瑾娘在做什么?” 陆瑾娘有点无措,接着镇定下来,一脸羞赧的样子。“回禀王爷,奴答应王爷的鞋子做好了。奴正在想该什么时候给王爷送过去,怕晚了王爷就没机会穿了。” 五王爷很是高兴,“瑾娘有心了,无论多晚,本王都会穿的。鞋子了,拿来给本王看看。” 虽然五王爷的心情很好,不过陆瑾娘依旧忐忑不安。这是第一次做鞋子送人,送的人还是五王爷和王妃齐氏,王府的大老板和二老板,陆瑾娘就担心没讨好人,反而讨人嫌,那一番心血真的是白费了。 陆瑾娘拿出给五王爷的那双鞋子,死死的抓在手里,最后一闭眼,还是干脆的交给五王爷。五王爷瞧着陆瑾娘这副紧张无措的样子,心里头真心好笑,又觉着熨帖。于是安慰道:“瑾娘无需如此担心,本王说过的话自然算数。无论瑾娘做成什么样子,只要是瑾娘亲手做的,本王定不会嫌弃。” 陆瑾娘讪讪然一笑,“王爷要不试一试?看看合适不合适。若是不合适,奴好趁着这几天改改。” “不用试,光看就知道瑾娘有心了。”五王爷将鞋子交给顾忠,让顾忠好生收着。 陆瑾娘很失望,依旧不肯放弃的求道:“王爷还是试试吧,奴想知道自己做的鞋子究竟好不好?” 五王爷笑了笑,拉着陆瑾娘坐在自己身上,“瑾娘不用去管鞋子,只需伺候好本王就行了。” 陆瑾娘有点不自在的动了动,眼巴巴的看着顾忠手中的鞋袜。顾忠冲陆瑾娘笑了笑,然后躬身退了出去。卧房里就剩下陆瑾娘和五王爷。 五王爷这晚,并没有猴急的拉着陆瑾娘要行房事。而是和陆瑾娘躺在床上,和陆瑾娘闲聊。 “本王送来的东西,瑾娘可有用?” 陆瑾娘点点头,“多谢王爷赏赐,那件白狐大氅很贵重,奴很喜欢。” “喜欢就好。”五王爷搂着陆瑾娘,拉着她的手指头看,手指上不少小伤口,显得手指头很粗糙。这些全都是做针线活的时候留下来的。五王爷怜惜的说道:“辛苦瑾娘了。瑾娘这份心意,着实让本王感动。” 陆瑾娘埋着头,有点闹不清楚五王爷的心思。五王爷这段时间来,对她的态度很好。可是陆瑾娘心里头却很不安心,五王爷越是情深意长,陆瑾娘也是忐忑不安。因为这完全不符合五王爷的风格。五王爷是霸道蛮横,说一不二,极有主意的人。绝不是儿女情长,情深意重。 陆瑾娘身体微微战栗,“奴不辛苦,为王爷做鞋子,是奴的福分。” 感受着陆瑾娘身体的战栗,五王爷心头很是欢快,这样的陆瑾娘明显取悦了五王爷。五王爷将手从衣服伸进去,摸着光滑的肌肤,“瑾娘真是本王的解语花。” 陆瑾娘惊愕到失措,幸好这是在床上,她又是背对着五王爷。否则那表情被五王爷看了去,怕是就要得罪五王爷了。 五王爷*来了,便不管不顾的在陆瑾娘身上折腾起来。陆瑾娘打起了精神,怕是今晚一晚上都不得歇息了。 情事完了,五王爷洗浴过后,穿好衣服便走了。陆瑾娘浑身黏腻,很不舒服。在荔枝和樱桃伺候下洗漱了身体,疲惫的躺在床上。入睡之前,陆瑾娘嘱咐荔枝,“荔枝,将给王妃的鞋袜收拾好了,明儿一早送过去。” “好的,姑娘放心睡吧,这些事情奴婢都记在心里头。” 第二天一大早,五王爷起身,顾忠还有两个小太监伺候五王爷穿衣洗漱。五王爷身心愉快,想起陆瑾娘做的鞋子,于是问道:“陆才人给本王做的鞋袜,可收拾好了?” 顾忠恭敬的回答,“回禀王爷,都收拾好了。”顿了顿,又道:“王爷可要穿?” “不用。”转念一想,又有点好奇陆瑾娘的手艺,“顾忠,你的眼力最好,你看陆才人做的鞋子如何?” 顾忠斟酌的说道:“很不错,看的出来是用心做的。” “哦,让顾忠你夸赞一句,可真是难得。既然如此,那本王今日就穿陆才人给本王做的鞋袜。” “是!” 小顺子将鞋袜拿了过来,顾忠蹲下身,亲自伺候五王爷穿鞋。穿好后,五王爷站起来,走了两步。 咦――五王爷有点惊奇。又走了两步,很是好奇,道:“这双鞋子穿起来倒是意外的让人舒服。” 顾忠笑了笑,当鞋子一入手,顾忠就仔细检查了一番。自然也看出这双鞋子的不同之处。顾忠暗自想着,陆瑾娘好巧的心思。虽然针线手艺不能和针线房的人相比,但是这份心思,却是任何人都比不上。这么多年,竟然没一个人像陆瑾娘那样,发现五王爷穿鞋子的习惯。顾忠也是见了陆瑾娘做的鞋子,才知道鞋子可以这么做。左脚的鞋底明显比右脚的要厚一些。而左脚鞋子内侧又比外侧厚一点。正好附和了五王爷穿鞋的习惯。 五王爷左看右看,并没看出这双鞋子有什么奇特之处。但是穿在脚上,却是意外的舒服。五王爷满意的点点头,“没想到陆才人还有这份心思手艺。顾忠,记得送一份赏赐过去。” “是,王爷。”顾忠笑眯眯的。打算晚点就要去提醒一下针线房的人,做鞋子不是手艺好就行的,还要动脑筋。 五王爷心情很好,昨晚满足了身心,今儿又穿了一双舒服的鞋,五王爷觉着走路都轻了。 陆瑾娘请安过后,便留了下来。等人走后,才从荔枝手里接过包裹,双手奉上,“启禀王妃,这是妾为王妃亲手做的鞋子,还请王妃笑纳。” 齐氏笑眯眯的,心情不错。房妈妈从陆瑾娘手中接过鞋袜,放在齐氏眼前。齐氏随意看了看,点头,“陆才人有心了。这些日子可觉着辛苦?” “妾不辛苦。能为王爷和王妃做鞋袜,是妾的福分。只是妾手艺粗鄙,还请王妃不要嫌弃。”陆瑾娘态度极为恭敬。 对于这样的陆瑾娘,齐氏感到很满意。“陆才人谦虚了。放心,这是你的一番心意,无论如何本王妃都不会嫌弃的。陆才人辛苦了几个月,房妈妈将本王妃上个月新打的头面首饰拿来,赏赐给陆才人。” 房妈妈笑着进了里屋拿首饰。 陆瑾娘看到那副纯金首饰,连忙推辞,“王妃,这首饰太贵重,妾不敢收。” “这有什么不敢收的。这是今年最新流行的款式,你放心拿去就是。本王妃这里好东西还有。再说这套首饰陆才人你用着正合适,端庄又不失活泼。看着贵重大气,却也新潮。若是本王妃用,却显得有点轻佻了。” 陆瑾娘有点不自在,这副首饰少说也要上千两银子。用区区一双鞋袜换了这么贵重的首饰,陆瑾娘拿着觉着心慌。于是再次推辞,“王妃,妾不过是区区六品才人,这么贵重的首饰,妾无论如何也当不起。妾拿回去也是压箱底,没机会用上。” 齐氏笑了起来,似乎陆瑾娘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陆才人谦虚了。这副首饰你拿回去尽管用。若是有人说闲话,你和本王妃说,本王妃替你出面。另外陆才人莫非忘了,后天就要是六王妃的寿辰,也是梅花宴。到时候陆才人你要跟着本王妃一道出席,自然该盛装打扮,不可堕了咱们王府的名头。陆才人不必再推辞,本王妃让你收下,你安心收下就是。” 陆瑾娘见推辞不了,只能收下。“多谢王妃赏赐,妾受之有愧。” “陆才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过于谦虚了点。”齐氏似乎另有深意的说着这句话。 陆瑾娘抬眼看了眼齐氏,又赶紧低下头,心中各种揣测。 齐氏也没打算要和陆瑾娘谈心,见陆瑾娘收下赏赐后,便将陆瑾娘打发了出去。陆瑾娘回到沉香院,五王爷那里的赏赐也跟着送了过来。由小顺子领着,几个丫头小厮捧着托盘,上面放着五王爷吩咐的赏赐。 沉香院众人见了,呼吸都急促了一点。立春和立夏尤其兴奋。荔枝和樱桃在陆瑾娘的调教下,勉强大气了点,没被这些赏赐晃花了眼。樱桃和荔枝跟小顺子的关系都不错,陆瑾娘和小顺子说完话后,就让荔枝还有樱桃招呼小顺子。而立春和立夏则是清点赏赐的东西。 等物品清点完毕后,立春冲陆瑾娘微微颔首,表示和礼单上的一样,没有差错。陆瑾娘这才让荔枝和樱桃将小顺子一行人送走,并且每人一个封赏,小顺子的尤其厚实,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让小顺子眉开眼笑。说了一箩筐的好话。 陆瑾娘翻看着礼单,赏赐很丰厚,价值不菲。只是陆瑾娘这半年来见多了,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受。立春和立夏都在那里啧啧称叹,只觉着五王爷对陆瑾娘尤为大方。陆瑾娘笑了笑,说道:“今日也算是好日子。王妃赏了一副头面首饰,王爷又有如此丰厚的赏赐,弄的我都有点紧张了。” 话音一落,众人的笑了起来。荔枝笑道:“姑娘不必紧张,这是姑娘应该得的。” “荔枝姐姐说的是。”立春附和。 陆瑾娘心情不错,“今儿既然是喜庆日子,那不妨大家都一起乐乐。这样吧,你们四个大丫头,每人赏赐二两银子。小丫头们减半,几位妈妈和小丫头们一样。至于桂嬷嬷那里我会另外安排。另外我再出五两银子,你们拿去置办一桌酒菜,晚上当差完后,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吃菜,乐呵乐呵!” “才人太好了!”立春和立夏都是喜欢热闹的人,陆瑾娘出手如此大方,还允许她们吃酒,让人如何不喜。 荔枝笑道:“姑娘,那奴婢这就先把银子发下去。” 陆瑾娘点头,又让樱桃去帮忙。 见众人兴奋异常,陆瑾娘从五王爷的赏赐中拿出一个木匣子,揣在身上,去了东厢房看望桂嬷嬷。 桂嬷嬷因为当年在宫里遭受了不少罪,身体上有所亏欠。一到冬天,日子就比较难过。好在陆瑾娘的沉香院也烧了地龙,东厢房这里也没例外。要是在一般人家,陆瑾娘自然享用不了这样的待遇。奈何这里是王府,除了皇宫,最为富贵的地方。 只是烧了地龙,人就觉着特别的干燥,身上也不舒服。因此地龙也不是时刻都烧着的。陆瑾娘让人安排了一个大大的黄铜暖炉放在东厢房。人一进去,就觉着里面温暖舒服的很。 桂嬷嬷躺在床上,见陆瑾娘来了,急忙起身。 陆瑾娘上前,按住桂嬷嬷,“嬷嬷别起来了,这天气还是在床上躺着才舒服。” 桂嬷嬷笑了笑,“多谢才人能够来看望奴婢。奴婢这身体不中用,一到冬天就懒得动弹。” “嬷嬷可别这么说。瑾娘身边可离不开你。”陆瑾娘笑笑,将木匣子拿出来,“嬷嬷,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 桂嬷嬷看着那木匣子,眼神幽暗。接着又笑了起来,“听外面的动静,似乎有什么喜庆事情。才人不妨和我说说。” 陆瑾娘心情很好,笑着点头,“嬷嬷猜的没错。嬷嬷可还记得我给王爷和王妃分别做了一双鞋子。王爷的昨晚就送出去了,王妃的今儿一早送过去的。王爷和王妃估摸着是喜欢我这份心意,因此便赏赐了好东西下来。这里面是个玉佩,是王爷赏赐下来的。我听说玉养人,因此就拿了过来,送给嬷嬷你带着,也要养养身体。” “才人有心了。”桂嬷嬷撇过头,偷偷擦了擦眼角。回过头,再和陆瑾娘说话的时候,眼中全是感激之色。“奴婢能得才人如此看重,也是奴婢的福分。以前还以为这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却没想到临到老了,竟然能得到才人的眷顾。这让奴婢实在是无以为报。” “早知道会惹的嬷嬷伤心,我便不该来的。”陆瑾娘开玩笑一般的说道,“嬷嬷可别伤心了,也别说什么无以为报的话。当初我刚进王府的时候,若非有嬷嬷在旁边提醒,只怕瑾娘这会也没办法坐在这里和嬷嬷说话,更别提王爷的赏赐了。嬷嬷若是还稀罕我,就将这礼物收下,可别再推辞了。” 桂嬷嬷好笑的看着陆瑾娘,“好,既然才人有心,我总不能不知好歹。我这就收下。” 见桂嬷嬷总算收下礼物,陆瑾娘轻松的笑了起来。“过两天我要去跟着王妃去六王府祝寿,还要准备两份礼物。嬷嬷好生歇息,我先走了。” 桂嬷嬷却拉住陆瑾娘的手,“才人跟着王妃出府应酬可要紧?” 陆瑾娘知道桂嬷嬷担心什么,安心的笑道:“嬷嬷放心,这次是大家一起跟着去。就连温姨娘和林姨娘还有薛姨娘都有份。” 桂嬷嬷听后,放心的松开手,“如此奴婢就不担心了。” 傍晚的时候,杏儿风风火火的冲进沉香院。荔枝正好看到,板着脸教训:“像什么样子。规矩是怎么学的?连走路都不会了吗?” 杏儿紧张无措,“荔枝姐姐你别罚我,我是得了消息,这才着急了点。” “别管得了什么消息,你都不该如此。学了这么久的规矩,还跟个疯丫头似得,丢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脸面,才人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荔枝教训起人来,也是十分厉害,将杏儿说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荔枝本想再教训几句,不过瞧着杏儿这模样,再说下去,怕是要哭出声来。于是语气放柔和一点,问道:“说吧,究竟怎么回事?若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杏儿连连摇头摆手,擦干眼角的泪水,“荔枝姐姐,我刚从小顺子那里得了消息,说是陆家明儿会有人过来看望才人。得了消息后,我一时间激动,所以就忘了规矩。”杏儿无措的扭着衣角,“荔枝姐姐你别罚我好不好?” 荔枝依旧板着脸,“算你有功,这次我就不罚你了。不过下次可别这样了。” 杏儿频频点头,再三保证不会。荔枝犹豫了一下,又抓了一把铜钱,大约有个二三十文,递给杏儿。“拿着,就当是打赏你辛苦带回消息。” 杏儿眉开眼笑,“荔枝姐姐真好。”拿着铜钱兴匆匆的跑了。 荔枝摇头,这小丫头怕是拿了钱就要找吃的。跟个吃货似得。 荔枝笑了笑,进了书房。陆瑾娘正在和樱桃一起做针线活。自从将针线手艺捡起来后,陆瑾娘每日里都会做一点,也不会太久,一般半个时辰足够了。荔枝上前摸摸茶杯,“樱桃,这茶都冷了,也不知道帮姑娘换一杯。姑娘也真是的,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樱桃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陆瑾娘笑了起来,“有荔枝你这么能干的丫头在我身边,我自然不用操心。” 荔枝重新沏了一杯热茶过来,放在陆瑾娘触手可及的地方。坐下后,拿起针线也做了起来。“姑娘,刚才杏儿那丫头进来,说是听小顺子说的,明儿陆家那里会有人来看望姑娘。” 陆瑾娘笑着点头,“龚嬷嬷已经两个月没来了,如今又是年底,太太和老爷正是忙碌的时候。我想着也差不多也该这个时候来的。再晚一点,怕是龚嬷嬷就走不开了。” “姑娘说的是。”顿了顿,荔枝又道:“不知如今府中可好?” 陆瑾娘侧头回想上辈子在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记忆变得模糊。不过她肯定这个年过的很平静,没什么大事情发生。陆瑾娘又用力回想了一下,记得好似胡家和陆家应该已经联系上了吧。就是不知道秦氏这会有没有和胡家太太来往,有没有见到胡家姑娘。 “放心吧,府中肯定一切都好。”樱桃笑嘻嘻的,“若是府中有事,早就让人送信进来了。” 陆瑾娘点头,“樱桃说的没错。荔枝你别担心了。” 荔枝尴尬的笑笑,她其实是想问问自己的老子娘好不好?家中有几个兄弟姐妹,倒是不用担心老子娘没人照顾,只是生为子女,心里头总是记挂着。荔枝手上一暖,原来是陆瑾娘的手放在了荔枝手上。 陆瑾娘很认真的对荔枝说道:“今年只怕是没办法了,等开了年,我就想办法让你还有樱桃都回一趟陆家。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回去看望一下家人。” “姑娘……”荔枝眼睛微红,“姑娘身边可离不开奴婢。” “傻瓜,又不是去了就不回来。”陆瑾娘又握住樱桃的手,“樱桃,你想家吗?” 樱桃擦了把眼泪,“奴婢想。不过奴婢在姑娘身边伺候,也是心甘情愿的。奴婢就盼望着姑娘能够过的好。” “我现在就过的很好。”陆瑾娘笑笑。 樱桃却摇头,“等姑娘有了孩子,最好是个哥儿,那时候才是真的好。” 陆瑾娘和荔枝的脸色顿时一变,陆瑾娘怔了怔,转眼笑道:“好,改年我再生个哥儿,到那时候你们两个就帮我我教养小孩。” 樱桃和荔枝都笑了起来。樱桃的笑容很纯粹,而荔枝眼里却满是苦涩。很多话想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又全都咽了下去。荔枝不知该如何劝解,或许等过个半年一年,那时候陆瑾娘改变了主意,事情就好办多了。 第67章 消息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次日一早,陆瑾娘就等在沉香院,等着龚嬷嬷到来。半上午的时候,龚嬷嬷在一个婆子的带领下,终于到了沉香院。荔枝和樱桃亲自去门口迎接。只是一见到人,那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荔枝和樱桃看着龚嬷嬷身后跟着的蜜橘和方妈妈,眼神都变了。转而去看龚嬷嬷,无声的询问,为何将这两人也带来了。 龚嬷嬷一脸笑意,似乎没察觉到两人眼中的异色,“荔枝,樱桃,姑娘可好?带我们进去见姑娘吧。” 樱桃狠狠的瞪了眼蜜橘。蜜橘低着头,低眉顺眼的样子。方妈妈眼珠子乱转,四处瞎看。樱桃不忿,提醒道:“方妈妈,这里是王府,不是陆府。王府规矩大,方妈妈可别因为一时贪心,给姑娘惹来麻烦。” 方妈妈尴尬的笑笑,心里头很是不满,死丫头,进了王府就以为自己成了凤凰了不成。不过面上还是讨好的笑着,“瞧樱桃你说的话,方妈妈我岂有不知道规矩的。你们两个人当初小的时候,我还亲自教导过你们了。” 樱桃觉着腻歪,又狠狠瞪了眼龚嬷嬷,真是麻烦,竟然将这两人带来。难道不知道陆瑾娘不待见她们吗?否则当初也不会拒绝带这两人进王府了。 龚嬷嬷讪讪然一笑,这会她总算觉着尴尬了。不去惹樱桃这死丫头,转而和荔枝说话,“荔枝,你在前面带路,想来姑娘等急了。” 荔枝点点头,拉了下樱桃,让樱桃稍安勿躁。荔枝笑起来,说道:“龚嬷嬷请进。方妈妈,蜜橘姑娘请进。王府规矩大,你们别见怪樱桃说的话。咱们姑娘在王府过的也不容易,总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院子里除了我和樱桃,旁人都是王府总管安排的。若是让旁人见了咱们的笑话,那可是丢了姑娘的脸面。”说这话的时候,荔枝轻轻瞥了眼蜜橘,又看了眼方妈妈。只盼望这两人老实本分,可别当着众人的面做出什么不成体统的事情来。 陆瑾娘见了龚嬷嬷笑了起来,起身迎接。见到后面的方妈妈和蜜橘,神色愣了愣。蜜橘还是一副姑娘打扮,陆瑾娘眸子暗了暗,这么久了方妈妈竟然没将蜜橘打发出去,今儿还跟着龚嬷嬷一起到了王府,这可真是稀奇了。 陆瑾娘不动声色,拉着龚嬷嬷坐下。方妈妈和蜜橘上前行礼,言行中透着十足的恭敬。 陆瑾娘脸上带笑,语气却透着点疏离,“方妈妈请起,你是我的奶娘,别人行礼,方妈妈大可免了。荔枝,给方妈妈看座。蜜橘,好生伺候着方妈妈,可别让你娘委屈了。” 蜜橘愣了下,接着又笑着点头。 数人分别坐下,陆瑾娘和龚嬷嬷闲聊了几句,当着众人的面问了问陆老太太,秦氏还有陆长中身体可好之类的话。接着陆瑾娘话题一转,“正好今日龚嬷嬷来了,我这里有点东西,还要龚嬷嬷你带回去给老太太和太太。龚嬷嬷随我过来,我们进房里看。” 龚嬷嬷知机,起身跟着陆瑾娘进了书房。荔枝拿着凳子,坐在门口守着。 方妈妈和蜜橘都眼巴巴的看着陆瑾娘和龚嬷嬷进了书房,又将房门关了起来。 樱桃则是留下招呼两人,“方妈妈,蜜橘你们吃茶。我让人送点点心过来。” 方妈妈客气了两句,和蜜橘一起吃茶,只是两人的心思都没在这上头,自然也没吃出这茶究竟和平日里喝的有什么不同。 陆瑾娘招呼龚嬷嬷坐下,这才正儿八经的问道:“龚嬷嬷今日来王府,为何却将方妈妈和蜜橘带上?”顿了顿又道:“当初我进王府的时候,分明给了二十两银子给蜜橘添妆,如今一年都过去了,蜜橘怎么还是姑娘打扮?” 龚嬷嬷尴尬的笑了笑,“三姑奶奶你有所不知,这事奴婢也是不想。只是……”龚嬷嬷面色犹豫,好像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陆瑾娘说道:“有任何事情龚嬷嬷尽管说就是。我知道龚嬷嬷的性子,我没怪龚嬷嬷。” 龚嬷嬷依旧尴尬无比,“自从姑娘进了王府,太太就给方妈妈还有蜜橘安排了差事。方妈妈毕竟是姑娘的奶娘,自小教养了姑娘,不能过于苛责。太太也是想着给方妈妈安排个轻省的差事,给蜜橘安排人嫁了。只是可惜,蜜橘这丫头死活可不肯。说什么要是逼着她嫁人,她就一头撞死算了。太太气的不行,原本想着直接给蜜橘指一门婚事,将蜜橘打发了出去。那想到蜜橘突然转了性子,到太太跟前求情,方妈妈也一同求情。又说不能伺候姑娘你,就想去伺候周姨娘。还保证以后一定老实本分。又说她年岁还小,不想这么早就嫁人,还想多留两年。太太想着方妈妈年老,身边就这么一个女儿,加上方妈妈好歹也是体面人,方妈妈又跪下求情,主要太太也是想着姑娘顾念旧情,因此这才答应下来。” 陆瑾娘揉了揉眉心,没想到这两人还真能闹腾。于是陆瑾娘干脆说道:“龚嬷嬷不瞒你说,我当初不带方妈妈和蜜橘,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蜜橘这丫头不老实,心眼忒多。原本想着早早的将她打发出去,没想到事情到最后成这个样子。龚嬷嬷你回去后就和太太说清楚,让太太早点将蜜橘打发出去。是配人也好,是放出去也罢,总归别多留。” 龚嬷嬷恍然大悟,看了眼陆瑾娘,点点头。“姑娘放心,姑娘的话奴婢会带回去的。” “嬷嬷还没告诉我为何今日会带两人过来?”陆瑾娘好笑的看着龚嬷嬷。 龚嬷嬷很尴尬,“不瞒姑娘说,这其实不是太太的意思,而是周姨娘的意思。周姨娘求到老爷那里,老爷无法,便同意了周姨娘的提议。” “姨娘?”陆瑾娘愕然,姨娘怎么掺合进来了。陆瑾娘询问的看着龚嬷嬷。 “姑娘不知,如今方妈妈和蜜橘都在周姨娘身边当差,这段时间很是本分老实,姨娘特别倚重两人。奴婢猜测,怕是这两人给姨娘灌了*汤,姨娘这才会求到老爷那里去的。姑娘也知道老爷的性子,太太就是反对也是无用。” “嬷嬷不用再说,太太的难处我明白。”陆瑾娘一脸尴尬,她没想到这些事情竟然会是周姨娘惹出来的。“嬷嬷,姨娘她最近可好?” 龚嬷嬷嘴角抽抽,“自从姑娘进了王府,又被册封为才人,姨娘从那以后一直很好。太太也很关照姨娘。老爷偶尔还会去姨娘房里歇息。” 陆瑾娘跟着嘴角抽抽,没想到她进了王府,倒是给周姨娘带来如此好处。想起当年嫁给韩盛,一开始周姨娘也兴奋不已,仗着陆瑾娘嫁得好,在府中着实威风了一段时间。后来随着陆瑾娘在韩家的处境被人知晓,周姨娘自然也跟着收敛了不少。夹起尾巴做人,是对那时候的周姨娘最贴切不过的形容。 陆瑾娘摆摆手,周姨娘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虽然是生母,但是陆瑾娘两辈子对周姨娘都无法生出那种母女间的深厚感情。周姨娘的性子,实在是让人无法喜欢起来。不过无论如何,周姨娘也是陆瑾娘的生母,陆瑾娘自然不会忘了生恩。若是因为自己能够给周姨娘的生活带了一点好的方面的改变,陆瑾娘也是乐意看到的。只是方妈妈和蜜橘,却不是陆瑾娘乐意看到的,尤其不乐意她们在周姨娘身边伺候。 陆瑾娘想了想,“龚嬷嬷,你回去后和太太说一声,让太太给方妈妈还有蜜橘另外安排差事,不要让她们在姨娘身边伺候。姨娘身边已经有人了,没必要再多两人。” 龚嬷嬷一脸为难,“三姑娘,不是奴婢不答应你。只是这事太太很为难。姨娘毕竟是三姑娘的生母。” “我知道。另外你帮我带话给周姨娘,告诉她,若是想过好日子,就照着我说的去做。否则以后我再也不管她,让她自己去折腾。” 龚嬷嬷愣了下,接着又笑了起来,“有三姑娘这话,奴婢放心多了。只是无凭无据的,怕是姨娘不会相信。” 陆瑾娘点头,周姨娘也是识字的,只是识字不多罢了,不过一般的话还是看得懂。陆瑾娘走到书桌旁,提笔写下一张纸条交给龚嬷嬷。龚嬷嬷郑重收好。陆瑾娘接着又提笔写了封信给陆长中,放在信封里封好封口,然后才交给龚嬷嬷。“嬷嬷这是我写给老爷的信件。你带回去交给老爷。我要说的话都在信里面写清楚了。总之不会让太太为难的。” 龚嬷嬷一脸激动,“多谢三姑娘,还是三姑娘想的周到。太太一直和奴婢说三姑娘最是聪慧不过,如今瞧着,果然如此。” 陆瑾娘笑了笑,算是笑纳了龚嬷嬷的称赞。 “嬷嬷先别急着夸我,我且问你,可是周姨娘让两人来的?你可知道她们来王府的目的为何?” 龚嬷嬷神色一怔,“奴婢有错,这个奴婢倒是不知道。只因为周姨娘求了老爷,太太这才答应两人跟着一起来。别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陆瑾娘点点头,这个倒是没什么关系。转移话题,“龚嬷嬷,老太太近来可好?如今天气冷了下来,我倒是担心起老太太的身子骨来了。” “姑娘放心吧,老太太今年冬天一直好好的,不曾生病。老爷和太太也都好好的。” 陆瑾娘听罢,笑了起来,“那四妹妹和五妹妹了?她们可好?” “四姑娘和五姑娘都很好。两位姑娘眼看着都大了,如今太太倒是着急起两位姑娘的婚事来。” 陆瑾娘一听,心头一动。琼娘的婚事她倒是清楚记得,就是不知会不会发生变化,不确定是不是和上辈子一样。不过左想右想,陆瑾娘觉着琼娘的婚事应该不会受到影响。至于宓娘,年岁还小。记得上辈子重生的时候,宓娘的婚事还没定下来。后来抄家流放,宓娘的命运着实堪忧。不过如今不同了,陆瑾娘握紧双手,她绝对不会让上辈子的事情重演。 “三姑娘你怎么了?”龚嬷嬷奇怪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摇头笑笑,掩饰自己心中的忧惧。“但愿四妹妹能够说得一门如意婚事。” 龚嬷嬷笑了起来,“正是这个理。不过四姑娘年岁还小,稍微晚两年也没关系。只是大爷那里,奴婢着实担心。” 陆瑾娘的心跟着提了起来,“嬷嬷,大哥他如今怎么样了?难道大哥还惦记着祝四?”陆瑾娘紧皱眉头,祝家为人实在是让人不齿。 “三姑娘有所不知,原本大爷已经慢慢恢复了,也没再去想祝家姑娘。只是前些天祝家传来消息,祝四姑娘定亲了,定的还是侯府。这个消息大爷也知道了。大爷得知后,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一天都没出来。急的太太嘴里冒火。要不是四姑娘跟着三爷一起劝解,奴婢真的担心大爷会想不开。” 听到这里,陆瑾娘心里很不好受。“嬷嬷不用如此担心,大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定不会为了个背信的女人想不开。” “三姑娘说的是,是奴婢糊涂了。如今为了这事,太太也想着早点给大爷将亲事定下来。看了好几家都不满意。明儿太太还要出门去胡家拜访,听闻胡家的姑娘很是不错,大方知礼,性子也很爽快。”龚嬷嬷笑了起来,似乎已经预见到陆可信将来的姻缘。 陆瑾娘长出一口气,原来事情是发生在这个时候。她只知道在过年前后,陆家和胡家慢慢有了这个意思,过年后,便将此事定了下来。记忆中的胡姑娘,似乎长了张圆脸,肤白,性子也好。虽然比不上祝四那么明艳,但是却有种让人愿意亲近的感觉。陆瑾娘还记得成亲后,大哥陆可信和胡氏相处的很不错,两人时常谈诗论文,相得益彰。 “听嬷嬷这么说,我倒是好奇那位胡姑娘。说不定还真是大哥的良配。” “三姑娘着急了。太太虽然急切,但是也没想过随便给大爷定下一门婚事。大爷是嫡长子,总归这婚事该好生相看相看。” “嬷嬷说的是,倒是我显得急切了点。”陆瑾娘端茶喝了口,心里头有点起伏。其实若是可以,她真的想跟着去相看相看,只是这只能想想而已。“对了,刚才嬷嬷说祝四定亲了,还是侯府。不知是哪家侯府,可曾听说过?” 龚嬷嬷说起这个,一肚子怨气。“三姑娘别提了,祝家为人忒不地道了。咱们太太生了好大的气。说来说去就是祝家想要攀高枝,偏偏还想要好名声,我呸,真不要脸。” “嬷嬷先别急着生气,你先告诉我究竟定的是哪家?或许我知道点内情也说不定。” 龚嬷嬷想想也是,陆瑾娘住在王府,虽然出门应酬机会很少。但是在王府,总归能够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于是龚嬷嬷就对陆瑾娘说起祝家的事情来。“奴婢听说祝四和镇南侯府二公子定亲。已经算了八字,等年底的时候就要过小定。” 祝家还真是心急啊!陆瑾娘嘴角微翘,笑道:“祝四姑娘倒是有福气,咱们陆家在旁人眼里不过就是暴发户。能够有嫁入侯府的机会,自然是要死死的抓住。” 龚嬷嬷撇嘴,完全不赞同陆瑾娘的说法。“三姑娘可别高看了祝四。奴婢听说镇南侯府的二公子是偏房生的。不过那偏房也是有福气,将正房给熬死了,加上娘家得力,如今扶正,倒是让她一个偏房做了正头娘子。” 陆瑾娘一听,心头一动,总觉着龚嬷嬷说的事情,她似乎上辈子的时候听人说起过。陆瑾娘急忙问道:“刚才嬷嬷说定亲的是镇南侯府?可是那个前几年才封侯的新贵邱家?” “正是邱家。”龚嬷嬷拍着大腿,“没想到三姑娘也知道这事。镇南侯原本就是个三品将军,在南边平蛮。立了大功,彻底平了蛮子们的叛乱,皇上酬功,这才下旨赐了邱将军爵位。只可惜邱夫人没福气,眼看着邱家要发达了,却没想到邱夫人却在邱将军得爵位之前去了。不过好在镇南侯是个念及旧情的人,得了爵位后,就为亡妻请封了诰命。不过镇南侯府到如今还没立世子,听说为了这事闹的挺厉害的。” 陆瑾娘这下子彻底想起来了,这事当初闹的的确挺厉害的。镇南侯因为立世子的事情还闹到了宫里面去了。按理说镇南侯应该立嫡妻生下的嫡长子为世子,可是架不住枕头风。那位从偏房抬为正妻的侯爷填房,如今的镇南侯夫人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听说娘家十分得力。只因为是庶出,加上是偏支,这才会嫁给当年的邱将军做了偏房。偏房自然不是姨娘之类可比,说起来也就是贵妾,但是身份上却比贵妾高出不少。至少可以代表夫家出门应酬,而不至于让人戳脊梁骨,说不懂规矩。 陆瑾娘脑子里有点乱,信息太过杂乱,她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陆瑾娘抓紧龚嬷嬷的手,急切的问道:“嬷嬷,你可知道如今的镇南侯夫人娘家姓什么,可是京城哪家大户?” 龚嬷嬷没想到陆瑾娘会问这个问题,拼命的想了想,这才想起,“三姑娘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听人说姓齐。还和王妃是一个姓。啊……”龚嬷嬷惊讶的看着陆瑾娘,“奴婢听人说过,似乎如今的镇南侯夫人娘家和鲁国公府是本家,只不过是偏房庶出。这么算起来,那位镇南侯夫人岂不是王妃的庶出堂姑姑?” 陆瑾娘脸色顿时垮了下来,皱紧眉头,“龚嬷嬷确定吗?” 龚嬷嬷连连点头,“此事奴婢应该没记错,的确和鲁国公府是本家。听人说这位镇南侯夫人,当初之所以能够从偏房抬为正房,还是鲁国公府出面促成的。否则她一个齐家的偏支庶出,有什么资格做镇南侯夫人。” 陆瑾娘揉揉眉心,“祝四要嫁的就是这位镇南侯夫人的儿子?” 龚嬷嬷点头,“镇南侯府的嫡长子是前面原配生的,早就成年了,跟着镇南侯在军队里打拼。听说镇南侯很看中这个儿子。” “那为何镇南侯不早点立世子?” 龚嬷嬷暧昧一笑,“三姑娘,你也是经人事的人了。这女人的枕头风,有哪个男人抵挡的住。更何况如今那位镇南侯夫人手段厉害,容貌也出众。明明生了两个儿子,却还保养的跟个小妇人似得。” 陆瑾娘笑了笑,“嬷嬷可别胡说。” 龚嬷嬷轻轻打了下嘴巴,“瞧奴婢这张嘴,以后奴婢再也不敢了。” “龚嬷嬷,外面的人可曾议论过镇南侯府世子之位?”陆瑾娘一脸好奇。 龚嬷嬷也是一脸神秘兮兮的,“姑娘不问,奴婢也打算说的。虽说镇南侯府的嫡长子很是能干,可是亲娘没了,舅舅家也是小户人家,帮不上忙。而如今那位镇南侯夫人,虽说出身不好,但是好歹也是姓齐,鲁国公府说不定就要插手帮上一帮。加上那人会生养,生了两个儿子,大的那个也算是有点出息,如今已经考取了秀才功名。如今大部分人倒是猜测说不定这镇南侯府世子之位要落在邱家二公子身上。”说罢撇撇嘴,“这倒真是便宜了祝四姑娘。她嫁过去岂不是就成了世子夫人。我呸,原来祝家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做不了世子夫人。”陆瑾娘十分笃定的说道,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来。陆瑾娘回想起上辈子听过的一件事情,倒是和此事正好应对上。镇南侯姓邱,邱家是将门世家。镇南侯还是邱将军的时候,一直在南边平蛮,数十年如一日。镇南侯有一个嫡亲的妹妹,和他年龄相差很大,差不多差了十几岁吧。邱将军的原配夫人和这位邱姑娘相处得很好,与其说姑嫂两人感情甚笃,不如说情同母女。因为这位邱姑娘几乎是被长嫂教养长大的,两人的情分自然不一般。镇南侯还是邱将军的时候,邱姑娘进宫选秀,被选中留在了宫里头。数年下来,慢慢熬终于被她熬出了头。 陆瑾娘心想,若是记得没错的话,明年邱姑娘就会被晋封为嫔位,成为邱嫔。邱嫔记挂长嫂对她的教养之恩,在镇南侯府争夺世子之位的时候,自然而然的站在了镇南侯的嫡长子,原配夫人留下的儿子这一边。就在镇南侯府闹的最厉害的时候,邱嫔亲自出面为镇南侯府嫡长子说话。最后还惊动了皇帝。皇帝得知此事后,将镇南侯府嫡长子叫到进宫里头,亲自考校一番,见本人少年将才,心性坚定,实在是个良材美玉。因此皇帝亲自下旨,决定了镇南侯府世子归属,自然属于嫡长子。而大齐氏的打算自然也就落空,祝四的世子夫人也就泡汤了。 “三姑娘可是有什么消息?”龚嬷嬷睁大了眼睛,兴味十足的问道。如今龚嬷嬷以及陆家所有人,最想看的就是祝家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瑾娘神秘一笑,接着摇摇头,“没什么消息。我只是知道祝四姑娘做不了世子夫人而已。” “三姑娘若是知道什么,可别瞒着奴婢。奴婢也好给太太老爷带个消息回去,让太太和老爷高兴高兴。”龚嬷嬷笃定陆瑾娘肯定是知道了相关的内幕消息,否则不能解释为何陆瑾娘如此笃定祝四做不了世子夫人。 陆瑾娘没办法和人解释,只能一再否认。龚嬷嬷见她不肯说,只当陆瑾娘有什么顾忌。想着王府就是规矩大,什么话都是说一半留一半。不过有了这个消息,龚嬷嬷也算心满意足了。就等着回去看祝家的好戏。 “对了,还有件事情,奴婢差点就忘了告诉三姑娘。”龚嬷嬷笑眯眯的,心情很不错。 陆瑾娘笑道:“龚嬷嬷你说,我听着。” “二老爷二太太还有几位姑娘少爷,已经启程进京,准备今年过年就在京城过了。” 陆瑾娘愕然,这事上辈子可没发生过啊!自从重生以来,倒是有许多事情和上辈子不同。比如她进了王府,而容三姑娘却嫁给了韩盛。二叔二婶一家竟然会到京城来过年。这一桩桩一件件,和上辈子的记忆完全不同。 陆瑾娘感到忧心,若是事情再变化下去,是不是她重生的优势就没了?不过接着陆瑾娘又往好的方面想,这些事情的变化,是不是也就意味着陆家不会再遭受上辈子杀头抄家流放的事情?那么韩盛最终会如何? 陆瑾娘垂下眼帘,掩饰眼中的惊异和担心。“二叔和二婶要进京,这可是好事啊!” “谁说不是了。”龚嬷嬷笑呵呵的,“老太太得知消息后,都多吃了一碗饭。老太太好些年没见到二老爷和二太太了,心里头很是想念。” 陆瑾娘笑着附和,接着又担心的问道:“那府中可有住的地方?”陆家的宅院置办在外城,考虑到影响和朝廷规制,因此面积并不大。那房子光是住着陆长中一家,倒是还算有余。但是陆长春一家住进来,住房势必就显得紧张了。 龚嬷嬷笑了起来,“三姑娘想事情还真是周到。之前太太还在为此事担心了。不过三姑娘放心,虽然住处紧张了点,但是定不会让二老爷和二太太去外面住的。” 陆瑾娘点头,算是认可了。 最后龚嬷嬷从包袱里头拿出一个木匣子,“三姑娘,这是老爷和太太为姑娘准备的年礼。想着姑娘在王府,吃的用的都不缺,就担心姑娘手上紧张,做事不方便。因此这次奴婢来,老爷和太太特地交代了,说是就给姑娘送银子来,别的若是姑娘需要,下次再送来。” 陆瑾娘接过木匣子,小心的打开。里面是薄薄的一叠银票,还有几个银钿,还有一些用来打赏用的金银锞子,都被打造成富贵吉祥的喜庆样式,正好能在过年的时候用上。里头还有份清单,上面说明了银子多少,金子多少,金银锞子多少。陆瑾娘照着单子清点一番,数目没错。想着自从进了王府,陆家陆陆续续送了好几千两银子过来。陆瑾娘暗叹一声,“劳老爷和太太费心了。我这里开销大,一直让娘家帮衬。不知今年年景如何,收成可好?” “三姑娘不用担心。府中今年收成不错,加上今年风调雨顺,庄子上的收成也很喜人。姑娘也是知道的,二老爷做生意最有一套,有二老爷在,姑娘的银钱花用定是少不了的。” 陆瑾娘微微低头,掩饰住眼中的复杂神色。“自从我进了王府,没让老爷太太放心,反倒是让他们跟着一起操心。每月还要花这么多银钱在我身上,我心里头实在是过意不去。龚嬷嬷回去后,还请代我谢过老爷太太,让他们不用担心我,我在王府一切都好。” “姑娘的话,奴婢一定带到。” 陆瑾娘从五斗橱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我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唯有一点王爷赏赐下来的东珠。虽然珠子不算大,但是胜在大小一致。还请嬷嬷替我带回去,交给太太。就说是我的一点心意,算是年礼。” 龚嬷嬷结果匣子,打开一看,惊疑不定。“这,这太贵重了。这是王爷赏赐给姑娘的,姑娘还是留着自己用吧。”龚嬷嬷拿着这匣子东珠,只觉着手烫的很,生怕一个拿不稳,就掉在地上。急忙放在桌面上,她是没胆子收下的。别看陆家这一年陆陆续续的给陆瑾娘送来几千两银子,加上陪嫁的银子,都有一万多两了。但是和这盒东珠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这盒东珠,就是拿钱去买也没地方买。虽然没有传闻中鸡蛋那么大,但是颗颗滚圆,大小差不多,色泽亮丽,绝对是上品。单是一颗拿出去可能也就几百两而已。但是这么多大小一致的东珠,那价值定然翻番。也难怪龚嬷嬷觉着手烫,不敢接手。 陆瑾娘笑了笑,拿起木匣子放在龚嬷嬷手上,“嬷嬷拿着。记得财不露白,回到陆家见到太太之前,千万别拿出来。” “姑娘,奴婢不敢拿。太太和老爷知道了,肯定会责罚奴婢的。姑娘若是一定要送,不如让荔枝或者是樱桃带回去。再有,姑娘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回去,难道没关系吗?王爷那里会不会问起?”龚嬷嬷心慌意乱,这陆瑾娘出手也太大方了点。果然王府富贵。小小的六品才人,拿出来的东西都是如此不凡,不知上面的王妃侧妃们又是如何的尊贵。 “没什么不敢的!你尽管拿着。我在信里头已经写清楚了。老爷看了定不会怪罪你。”陆瑾娘坚决要送,不送不行。这些东珠很好,非常好。但是陆瑾娘一时半会根本用不上。想着二叔挣钱不容易,陆家开销大,有了这些东珠,无论是做首饰也好,拿到南边去卖也好,都是一个很好处置办法。唯独留在陆瑾娘手上,只能明珠蒙尘。再说,陆瑾娘手中还有一盒东珠,送出一匣子并不会要了陆瑾娘的老本。 龚嬷嬷手酸,战战兢兢的将东珠拿在手里。咬着牙,一脸坚定的说道:“姑娘放心,奴婢一定送到老爷太太跟前,不会出半点差错的。” 陆瑾娘笑了笑,“嬷嬷可别这样。你这样子,旁人一看,就知道你抱着个宝贝。” “姑娘说的没错。”经陆瑾娘提醒,龚嬷嬷赶紧将匣子放进包袱中,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是眼神却时不时的要去看一眼,好似这木匣子会飞走似得。 陆瑾娘看着发笑,和龚嬷嬷又闲聊了一会,就将荔枝叫进来。让荔枝陪着龚嬷嬷到外面喝茶吃点心。接着又让方妈妈和蜜橘进屋。两人既然千辛万苦的来了王府,陆瑾娘总归也会给她们说话的机会。 方妈妈小心翼翼的坐下,蜜橘恭敬的站在一旁,眼珠子乱转,四下打量起这间书房。见书房内的摆件,用具都是上品,蜜橘眼中就透着火热。心道,若是自己也进了王府当差,定然比荔枝和樱桃更要体面。 陆瑾娘装作不经意的瞥了眼蜜橘,蜜橘心中忐忑,赶紧收敛住眼神,不敢再乱看。生怕给陆瑾娘留下不好的印象。 陆瑾娘淡淡的说道:“没想到时隔这么久,竟然在王府又见到方妈妈。方妈妈这些日子可好?” 方妈妈笑着点头,笑容中透着点讨好,“多谢姑娘挂念,奴婢很好。奴婢就是担心姑娘在王府受了委屈,每日里都在想,要是奴婢在姑娘身边伺候就好了。” 陆瑾娘笑了笑,“方妈妈倒是有心了。今日方妈妈见了我,想来定能放心了。” 方妈妈噎了下,尴尬的笑了笑,“姑娘说的是。见到姑娘过的好,我心里头也欢喜。” 陆瑾娘嗯了声,抬头看了眼蜜橘,“方妈妈,我记得我进王府之前,给了一份银子给蜜橘添妆,这一年都快过去了,为何蜜橘还是做姑娘打扮?莫非还没找到婆家?” 蜜橘涨红了脸,方妈妈也是尴尬不已。跺跺脚,豁出去了,“不瞒姑娘,蜜橘这丫头是个死心眼。一心想着要来伺候姑娘。太太给她安排婚事,她是死活不肯。奴婢也就她这么个闺女,也舍不得委屈了她,便一直拖到今日。” 方妈妈话音一落,蜜橘干脆的就给陆瑾娘跪下来,砰砰砰,先给陆瑾娘磕了三个头,额头都有点发红。蜜橘一脸诚恳羞愧,“姑娘,奴婢糊涂,奴婢辜负了姑娘。奴婢自小就在姑娘身边伺候,从小到大就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姑娘身边。自从姑娘进了王府,奴婢心里头就一直惦记着。就想着将来有机会到姑娘身边伺候。还请姑娘发发慈悲,让奴婢留下来吧。” 嘭――陆瑾娘手中的茶杯,被重重的放在桌上。惊得方妈妈和蜜橘两人心都跟着跳了一跳。 陆瑾娘面色寒霜,“什么叫做留下你?原来今日你们所谓来看望我不过是句假话,真正的目的是想留下来吗?” “不,不是的,姑娘你别误会。”蜜橘连连摆手,心慌的不行。 陆瑾娘冷笑,“哼,蜜橘你心里怎么想我清楚的很。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留下就能留下?你们以为我在王府过的多轻松惬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你们是想害死我是不是?” “不,没有,姑娘奴婢没这心思啊!”蜜橘哭喊着,伸手去抓陆瑾娘的裤脚。 陆瑾娘抬起腿来就将蜜橘踢翻在地。陆瑾娘冷漠的看这方妈妈,方妈妈羞愧的低下头,一句求情的话都说不出来。陆瑾娘冷冷的说道:“当初我进王府的时候,就将话说的清楚明白。既然当初我没带蜜橘你进王府,那今日就更不可能。若非是顾念你伺候我多年,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今日我非得请了王府的规矩来,将你打一顿板子再赶出去。” “姑娘行行好,蜜橘这丫头是得了失心疯了,一心念着要到姑娘身边伺候,这才糊涂了。求姑娘饶了她吧。”方妈妈无法,只能跪下给陆瑾娘磕头求情。 “哼,方妈妈这话说的对,蜜橘这丫头是得了失心疯了。得的还是攀高枝的失心疯。”陆瑾娘蹲下身,伸手死死的夹住蜜橘的下巴,“蜜橘,你莫非觉着进了王府就能爬上王爷的床,从而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 蜜橘眼泪鼻涕都出来了,连连摇头,含糊着说道:“姑娘,奴婢没有。姑娘你冤枉我了。”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陆瑾娘狠狠的推开蜜橘,揉揉眉心,大声道:“都给我进来。” 荔枝,樱桃还有龚嬷嬷都站在门口,鄙夷的看着一脸凄惨的蜜橘。还真是死心不改,痴心妄想。这样的主意竟然也被她想了出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想攀高枝想疯了的人究竟是个什么德行。 陆瑾娘也不客气,指着蜜橘对龚嬷嬷说道:“龚嬷嬷,之前我们说的话,想来你都听见了。” 龚嬷嬷一脸紧张尴尬,蜜橘是她带进王府的,真是丢脸丢死了。龚嬷嬷点头,表示她都听到了。 陆瑾娘满脸寒霜,“龚嬷嬷,你回去后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和老爷太太说清楚。让太太赶紧将人打发了。至于周姨娘那里,她要是闹就尽管让她闹去。你和老爷说,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惯着周姨娘。周姨娘的性子,还是需要严加管束才行。”顿了顿又道:“我陆瑾娘是陆家的姑娘,不是周姨娘一个人的女儿。还请老爷做事有点分寸,像是今日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陆瑾娘霸气外露,一年的王府生活,陆瑾娘是彻底的脱胎换骨。单是这通身的气势,就不是当初那个陆家小庶女能够相提并论的。 龚嬷嬷紧张到腿肚子哆嗦,好在毕竟是经过事的,急忙点头应承,“三姑奶奶放心,这些话奴婢一定带到。那奴婢这就将人带走。” 陆瑾娘冷漠的看了眼蜜橘,转眼又去看方妈妈。方妈妈一张老脸丢尽,只觉着没脸见人,羞愧不已。 陆瑾娘沉吟片刻,对荔枝说道:“荔枝,方妈妈辛苦一趟来看望我,你去拿个封赏给方妈妈。也让方妈妈好生过个年。” 荔枝点头,陆瑾娘的意思她明白。给方妈妈的打赏,最少也要五十两。樱桃撇嘴,蜜橘可真够不要脸的,方妈妈和蜜橘闹了这么一通,陆瑾娘还给打赏,真是便宜这两人了。 荔枝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两个荷包,一个是给龚嬷嬷的,一个是个方妈妈的。荔枝将方妈妈扶起来,“方妈妈起来吧,跪在地上像什么话。姑娘不是不念旧情的人,不过你们做事也该有点分寸才是。蜜橘糊涂,方妈妈你怎么能够跟着一起糊涂。等到将来情分没了,方妈妈难道就不后悔。” 方妈妈浑身巨震,荔枝提醒了她。陆瑾娘的确是个念旧情的人,但是也是个做事有规矩的人。蜜橘再而三的闹,闹的最后,那点主仆情分只怕就闹没了。方妈妈醒悟过来,拉扯着蜜橘,“死丫头,跟我回去。” 蜜橘还在哭,又是羞愧又是无措又是绝望。她想不明白为何陆瑾娘对她这么绝情。她从懂事起就在陆瑾娘身边伺候,十来年的情谊,陆瑾娘抛弃的干脆利落,这让蜜橘如何服气。可是现实却给了她重重的打击,让蜜橘泣不成声。 “这个样子出门,岂不是丢人。”樱桃撅嘴,一脸不耐。拿着个帕子,下死手的在蜜橘脸上擦着,“给我闭嘴。哭什么哭。大过年的,哭的晦气。就你这样子,姑娘没要你那才是真的为你好。你以为王府这么好待的啊。你以为凭着你那点姿色就能在王府立足吗?也不瞧瞧你这样子。王府绝色的女人多了去了,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美人。姑娘历经千辛万苦才能在王府有一席之地,莫非你瞧着姑娘日子好过了,就想来沾光。蜜橘,你真是让人不齿。就你这样子的,王府要多少有多少。你还是收收心,找个老实人嫁了吧。” “凭什么让我嫁,你怎么不嫁?”蜜橘气糊涂了,当着陆瑾娘的面就和樱桃吵了起来。 樱桃冷笑,“谁说我不嫁了,等姑娘有了孩子后,我就找人嫁了。你以为我跟你似得,就想着攀高枝吗?我呸,就凭你也配?” 蜜橘脸色涨红,“你,你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樱桃将帕子干脆的丢在蜜橘脸上,“姑娘要不是念着旧情,就凭你的所作所为,早就一顿乱棍打死了事。还让你在这里说话,你当姑娘真没脾气吗?”樱桃小心的看了眼陆瑾娘,见陆瑾娘神色淡然,并没怪罪,心里头放心下来。干脆拉扯着蜜橘朝外面走,“走,我送你们出去。免得你这人又搞出什么事情来。”蜜橘挣脱不了,踉踉跄跄的跟着樱桃出去。方妈妈不放心,也急匆匆的跟上。 荔枝对龚嬷嬷笑了笑,“龚嬷嬷,让我送你出去吧。” “诶,好的。”龚嬷嬷瞧了眼陆瑾娘,“三姑奶奶,那奴婢就告辞了。三姑奶奶要求的事情,奴婢一定办妥当了。” 陆瑾娘含笑点头,“龚嬷嬷辛苦走一趟,荔枝你送送龚嬷嬷。龚嬷嬷慢走,我就不送了。” ------题外话------ 连着看了几本*文,看的我好心动,好想写一篇。连书名和大纲都想好了。可是元宝不敢同时开两个文啊,更新压力山大,会死人的。呜呜……可是好想写,怎么办?要不将爪子剁了算了。 第68章 狗仗人势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龚嬷嬷回到陆家,就将方妈妈和蜜橘打发走了。瞧着两个人的背影,龚嬷嬷不屑冷哼,满眼鄙夷。想要攀高枝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以为稍微有几分姿色,就可以肖想王爷公子,呸,不自量力。 龚嬷嬷转身往上房走去。 与此同时,上房。秦氏正在拟写礼单,明儿要去胡家拜访,这个礼物还是有几分讲究的。秦氏从别的地方打听到胡太太的喜好,因此便将之前准备的礼单重写拟定一份。 陆长中从外面进来,浑身冒着寒气。衣服上有丝丝雨点。看着就让人觉着冷。 秦氏急忙站起来,殷勤伺候,“老爷回来了。老爷今儿辛苦了。外面下了雨,老爷怎么没打伞?” “就几步路,不碍事。” 秦氏伺候陆长中换下官服,穿上常服。秦氏又端来一杯热茶,“老爷喝茶,暖暖身子。” “嗯,辛苦太太了。”陆长中端起茶杯喝了口,顿觉着浑身都活了过来。 秦氏笑眯眯的,“老爷跟妾身客气作甚?妾身伺候老爷,这本是妾身的应当做的。” 陆长中笑了笑,“太太在做什么?” 秦氏将礼单递给陆长中,“这是给胡家的礼单,老爷帮我参详参详,可有要修改的。” 陆长中正儿八经的看了看,点点头,“这份礼物很好,不用再改了。” 秦氏听罢,很是欢喜。吩咐人照着礼单去准备礼物。 陆长中疲惫的揉揉眉心,“二弟一家快要到了,住的地方可收拾好了?伺候的丫头都调教好了吗?” “老爷放心吧,这事妾身早做了准备。”秦氏暗自叹气,陆家就这么大,再怎么收拾,也收拾不出一朵花来。想来想去,只能让孩子们住在一起。好在陆瑾娘原来住的院落空了下来,还能安置两个人进去。 “今年二弟帮了我们不少忙。当初出事,若非二弟及时拿出银子来,怕是我也过不了那一关。”陆长中说起年初的事情,心里头依旧是唏嘘不已。 秦氏也跟着唏嘘,“老爷说的是。二弟几次来信,虽然信上没说,不过想也想的到,二弟今年的生意怕是不好做。”抽出那么大一笔资金给陆长中活动,势必会影响到陆长春的生意。秦氏心里头一直有个疑问,不吐不快,“老爷,这次二弟一家进京,除了看望老太太外,可有别的要紧事情?” 陆长中犹豫片刻,心想让秦氏知道也好。于是陆长中就说起陆长春进京的主要目的,“太太可知道二弟最赚钱的生意便是布匹生意?” 秦氏点头,这个她当然知道。 “原本二弟手中的布匹多是供给给皇商朱家。就是那个挂在内务府名下,还捐了官,当年他家的老大还和为夫同窗读过书的那个朱家。”陆长中仔细的和秦氏解释,见秦氏想起来,便继续说道:“原本这生意做的好好的,也做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很顺利。可是谁知道半途上被人硬生生的插了一脚。对方来头太大,朱家不敢得罪。如此朱家便不再从二弟手中拿货,转而从对头那里拿货。二弟找了无数门路,求了无数人,朱家即便顾念旧情,可是也没办法帮上大忙。原本十成的货物,如今最多能出一成出去。二弟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这才想着到京城来活动活动,看看能不能从内务府找点关系。” 秦氏皱眉,“老爷,二弟是不是想走瑾娘的门路?老爷你可别糊涂答应下来啊,瑾娘进王府才多久,哪里就能帮上这样的忙。可别事情没办成,反倒是将人给害了。那王府岂是那么好待的地方。王爷一怒,说不定瑾娘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陆长中一脸郁卒,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太太别急,此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成的。等二弟一家来了,过了年再说此事不迟。” 秦氏点头,陆长中说的话在理。 秦氏又担心起陆可信的婚事来,“老爷,那胡家姑娘真的有老爷说的那么好?” 陆长中笑了笑,“胡家姑娘品行容貌俱佳,正是长媳的人选。” 秦氏有点不太乐意,“老爷就是说成花,妾身也要等看过才决定。”顿了顿,又道:“胡家家世一般,咱们大郎娶了胡家女,岂不是亏了。” 陆长中哭笑不得,“太太莫非忘了咱们陆家的家世更是普通。太太放心吧,胡家是书香世家,虽然胡家没出过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是胡家家风好,子弟品性端正,多是读书科举出仕。这样的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儿配咱们家大郎最合适不过。” 秦氏心里头怀疑,还是打算先相看了人再说。 丫头进来禀报,说是龚嬷嬷回来了,问秦氏和陆长中要不要见面。 秦氏急忙让人将龚嬷嬷叫进来。龚嬷嬷进来后先行礼,秦氏着急,就免了她的礼数。“嬷嬷去了王府,如何?” 龚嬷嬷笑道:“老爷太太放心,三姑奶奶好的很。”说罢,将那盒子东珠拿出来,“这是三姑奶奶孝敬老爷太太的。” 秦氏打开匣子,顿时惊住了,“老爷,这……” 陆长中也吓了一跳,这盒子东珠真的是拿钱去买也未必买的到。陆长中一张脸顿时板起来,“大胆的奴婢,你跟三姑娘说了什么?她为何要送这盒子东珠?”说罢,还怀疑的看了眼秦氏。 秦氏顿时委屈极了,“老爷这是做什么?老爷莫非怀疑妾身让龚嬷嬷到三姑娘那里诉苦不成?” 陆长中板着脸,死死的盯着龚嬷嬷。龚嬷嬷扑通一声跪下来,“老爷息怒。奴婢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三姑奶奶那里胡言乱语。这盒子东珠是三姑奶奶硬要送的,原本奴婢就担心,不敢收下。三姑奶奶非要送,奴婢没法子,只能带回来。”龚嬷嬷又想起陆瑾娘给她的信,急忙拿出来,“老爷请看,这是三姑奶奶写给老爷的信,请老爷过目。三姑奶奶在里面都有说明。” 陆长中严肃着一张脸,极为吓人,从龚嬷嬷手中接过信件,打开一看。 龚嬷嬷惴惴不安,秦氏狠狠瞪了眼龚嬷嬷,做事也太没点章法了。 陆长中看完信,暗叹一声,“起来回话。” 龚嬷嬷小心站起来,低着头。 “三姑娘交代了你哪些话,你都说来听听。” “是,老爷。”龚嬷嬷轻咳一声,然后说道:“老爷,三姑奶奶让奴婢转告老爷,让老爷不要惯着周姨娘那里。别将周姨娘的坏毛病惯出来。三姑奶奶还让奴婢告诉太太,让太太赶紧将蜜橘打发出去,另外给方妈妈重新安排差事,不要让她们在周姨娘身边伺候。” 陆长中和秦氏彼此看了眼,秦氏问道:“三姑娘见了方妈妈和蜜橘,是个什么态度?” 龚嬷嬷一听,便将在王府的事情告诉了两人。尤其是蜜橘和方妈妈做下的事情。“三姑奶奶很生气,都拍桌子了。还说若非顾念旧情,就该着人打一顿板子,然后赶出去。” 秦氏拿眼去看陆长中。陆长中板着脸,其实内里很不好意思,觉着丢脸,还是在老婆面前丢脸。秦氏端起茶杯喝茶,心道因着陆瑾娘的缘故惯着周姨娘,果然惯出毛病来了。如今连陆瑾娘都不同意,陆长中也该好生斟酌斟酌。 陆长中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三姑娘可还有说别的?” “三姑娘担心周姨娘闹起来,闹到太太这里,又给周姨娘写了张条子。让奴婢转交给周姨娘。”龚嬷嬷将那张条子拿出来,递给陆长中。秦氏瞥眼看了看,嘴角微翘。 陆长中冷哼一声,然后说道:“此事老爷我会处理。” “是,奴婢听老爷的。”龚嬷嬷偷偷笑了笑。 “还有了?三姑娘可还交代了别的?”秦氏接着问道。 龚嬷嬷点头,“三姑奶奶听闻太太明儿要到胡家去,很是高兴。还说这一回说不定就能给大爷相看一门良缘。” 秦氏矜持的笑了笑,陆长中却自得的笑了笑。 “后来奴婢又跟三姑奶奶提起祝家和镇南侯府定亲的事情。”顿了顿,龚嬷嬷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三姑奶奶说,祝家姑娘肯定做不了镇南侯府的世子夫人。” 秦氏惊了一跳,陆长中差点跳起来,“此话当真?” 龚嬷嬷郑重点头,“奴婢问了三姑奶奶几次,三姑奶奶都不肯说缘由。奴婢猜想三姑奶奶怕是不方便说。” 陆长中皱眉,若是这个消息属实,那他能不能借此做些什么?只是陆瑾娘又为何能如此肯定?莫非宫里头有什么主张不成? 秦氏眉飞色舞,没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让人畅快的。哈哈,看到祝家竹篮打水一场空,最是痛快不过。 陆琼娘悄悄走近书房,趴在窗口看了眼。陆可信正在奋笔疾书,表情严肃的吓人。陆琼娘吐吐舌头,悄悄走进书房。陆可信听到动静,却并没有抬起头来看一眼陆琼娘,自顾自的做事。等到一篇策论写完,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放下笔。转过头来看着陆琼娘,无奈的笑了笑,“四妹妹这会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望大哥的。”陆琼娘挨着陆可信坐下来,“大哥,天气这么冷,你还这么用功,不担心冷到吗?” 陆可信摸摸陆琼娘的头发,头发乌黑顺滑,手感很好。“不用担心,大哥是大人了,冷不到。” 陆琼娘皱皱鼻子,“大哥,明儿母亲要去胡家做客,大哥也去吗?” 陆可信摇头,“我就不去了。” “大哥真的不去吗?”陆琼娘摇晃着陆可信的手臂,“大哥去嘛,去嘛。我想让大哥跟着一起去。” “你让三郎跟着去。” “我才不要三哥跟着去。我就要大哥。” 陆可信不为所动,坚决不答应。 陆琼娘无法,只能说出从秦氏那里听来的消息,“大哥,你可知道母亲明日去胡家是做什么?” 陆可信微微蹙眉,没吭声。 “我听说了,明日母亲是要到胡家相看胡家姑娘。大哥难道不去吗?大哥去吧,去看一眼。要是不喜欢,就直接和母亲说。免得到时候将婚事定下来了,大哥受委屈。” 陆琼娘撒娇,却不想陆可信直接敲了陆琼娘一下,“小姑娘,说什么婚事不婚事的。莫非连规矩都忘了?” 陆琼娘摸着被打痛的额头,“我这也是担心大哥。希望大哥能够得到一门如意婚事。” “不要再说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琼娘你渐渐大了,以后不可再如此糊涂。” 陆琼娘不服气,“大哥莫非还想着祝四?” 陆可信表情都没变一下,“胡说八道。” “那大哥就跟着母亲一起去胡家好不好?大哥天天看书,人都快读傻了。” 陆可信微微笑了笑,“说什么傻话,读书怎么能读傻。” “怎么不可能,人家都说书呆子,书呆子。定是读书读傻了,才会被人叫做呆子。大哥你可是咱们陆家的顶梁柱,你可不能读书读成傻子。就连父亲都说过,读书需要劳逸结合。以前大哥还做做木工活,如今大哥多久没做木工活消遣了?”陆琼娘眨巴着眼睛,不赞同的看着陆可信。 陆可信揉揉眉头,心里有点烦躁。被陆琼娘吵的头晕脑胀的。 “大哥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出门吧!”陆琼娘可怜兮兮的求着。 陆可信看了眼陆琼娘,心想琼娘也是一片好心。看看窗外,下雨了,天气一日比一日冷。他有多久没出门访客了?或许他的确该趁着这个机会,出门走动走动,就当是散心了。“好吧,我明日跟着你们一起出门。”语气中透着点无奈,同时又带了点松快。 “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母亲,母亲得知后,定然十分高兴。”陆琼娘一阵风的跑出去。 看着陆琼娘精力无穷,陆可信展颜一笑。拿起书本,一时间竟然看不进去。犹豫了片刻,打开书桌抽屉,那里面有一套工具,是做雕花用的。陆可信摸着这些熟悉的工具,眼神中有怀念,有苦涩,还有坚毅。拿起其中一把锉刀,又拿起做了一半的木工活,专心致志的做起木工活来。 秦氏安排人将方妈妈叫来,至于蜜橘,则是着人严加看管。 陆长中拿着陆瑾娘写给周姨娘的纸条去了小跨院。周姨娘见到陆长中来了,脸上全是讨好的笑容,巴巴的贴上去,“老爷来了,老爷喝茶。” “不用了。今日我来是说几句话。说完话就走。”陆长中明显心情不好。 周姨娘也是个会看人眼色的,见陆长中这样子,她更加小心殷勤的伺候。“老爷今儿辛苦了。见外面小雨,婢妾一直担心老爷,生怕老爷淋雨。只是婢妾行事多有不便,否则婢妾定会亲自去迎接老爷。” 陆长中眼神冷漠的盯着周姨娘,“你这是在抱怨吗?嗯?” “婢妾不敢。”周姨娘小心请罪,接着又是讨好一笑。 陆长中冷哼一声,“你身边的方妈妈和蜜橘另有差事安排,以后不要再替这两个人求情。还有,你要清楚你的身份,不要肖想不该属于你的东西。以后做事本分点。” 周姨娘睁大了眼睛,眼泪顿时就下来了。“老爷这是怎么了,婢妾可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若是如此,老爷责罚婢妾就是。婢妾知道自己出身低微,从不敢肖想不该得到的东西,婢妾就是,就是……” “没什么就是。”陆长中干脆打断周姨娘的话。 周姨娘傻了,“老爷,可是太太说了什么话?老爷,你可不能光信太太一个人的话啊。” “放肆!你连太太也敢编排,我看你的胆子果然是越来越大。” “老爷,老爷求求你……” 陆长中怒斥:“你知道不知道方妈妈和蜜橘今日去王府,做了什么事情?那蜜橘一心想攀高枝,想要让瑾娘留她在王府。你知道不知道这给瑾娘带来多大的麻烦。亏你还是瑾娘的生母,你就这么为她着想的?” 周姨娘一脸胆怯,“婢妾,婢妾也是为了三姑娘好。三姑娘身边多一个人帮衬,也多一份助力。那个蜜橘也是个懂事的丫头,又会看人眼色。婢妾就觉着让她进王府伺候三姑娘最好不过。这才求了老爷。” “你糊涂。以后瑾娘那里的事情你不准插手,若是再让我知道,定不会再客气。” “老爷,婢妾这么做没错啊,婢妾也是为三姑娘着想啊。婢妾是三姑娘的生母,我自然是希望三姑娘过的好的。” 陆长中怒极反笑,“为三姑娘好?你知道怎么样做才是真正为三姑娘好吗?就你这脑子,你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若是老爷我再容忍你这么糊涂下去,瑾娘非被你害死不可。” “不会的,婢妾是好心,怎么可能害了三姑娘。”周姨娘无论如何是不相信的,肯定是秦氏在背后说她坏话。 陆长中见周姨娘执迷不悟,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将陆瑾娘写的纸条丢在她脸上,“你好生看看。这是瑾娘写给你的。你好歹也认识几个字,想来瑾娘的意思你定是能看明白的。” 周姨娘看着纸条,不可置信,“死丫头,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是她生母,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得了富贵就忘了亲娘,白眼狼。” “够了!”听着周姨娘的怒骂,陆长中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只想一脚踹翻周姨娘。对屋里的婆子还有丫头说道:“看好周姨娘。没我和太太的吩咐,不准周姨娘出院门一步。若是你们没看好周姨娘,老爷我就拿你们开刀,直接一顿板子赶出去。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不再理会周姨娘的哭诉求情,陆长中径直离开。而方妈妈这里,一脸绝望的跪在地上。最后哭求道:“太太,看在奴婢伺候三姑娘这么多年的份上,还请太太容许奴婢跟着蜜橘一起到庄子上去。” 秦氏淡漠的看了眼方妈妈,“方妈妈可想好了?庄子上不比城里,那里日子苦,方妈妈年纪大了,还是留在城里的好。” “不了,奴婢就蜜橘这么一个女儿,奴婢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庄子上。”方妈妈抬起头来,“太太若是担心三姑奶奶那里,太太大可放心。奴婢跟三姑奶奶那点情分,也没剩下多少了。三姑奶奶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多想的。” 秦氏皱眉,莫非方妈妈以为她怕了陆瑾娘不成。算了,何必和一个下人计较。“既然如此,那你回去收拾收拾,明儿一早我就派人送你们母女过去。” “多谢太太。” 秦氏淡淡的说道:“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三姑娘。若是蜜橘的婚事定了,记得让人回来说一声。” “是,奴婢一定会让人转告太太的。”方妈妈瞬间老了十岁不止,一脸颓丧的出了上房。回到住的小屋,蜜橘正等在里面。蜜橘见到方妈妈,急忙问道:“娘亲,太太说了什么?” 方妈妈抬眼看着蜜橘,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方妈妈抬起手就给了蜜橘一个狠狠的耳刮子,“你这个小贱人,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讨债货。” “娘,你打我?你干嘛打我?” “哼,你说我为什么打你。你这个讨债货,好好的日子你不过,非得折腾成这样子。我只恨怎么没早点打你。”方妈妈怒极,拿起做了一半的鞋底就朝蜜橘劈头盖脸的打去。 守在门口的婆子朝里头看了眼,见方妈妈要不了蜜橘的命,也就不管了,随方妈妈打去。蜜橘这丫头,早就该挨一顿打了。等到今天走投无路了才知道教训女儿,方妈妈也是个糊涂的。 荔枝搓着手从外面走进来,樱桃赶紧将一个小手炉放在她手上,“出门也不知道多穿一点,冷到了吧。” 荔枝笑了笑,“姑娘了?” 樱桃努嘴,“姑娘正在书房了。龚嬷嬷也真是的,带谁不好,竟然将方妈妈和蜜橘带来,闹了那么一通,姑娘心里头肯定不痛快。” 荔枝苦笑,她何尝不知道。“行了,你先去忙,我进去找姑娘说话。” “行,你去吧,我再给姑娘做两双厚实的鞋子穿。”樱桃高兴的走了。 荔枝深吸一口气,敲门,听到陆瑾娘发话后,这才开门进去,顺便将门关好。陆瑾娘懒懒的坐在贵妃榻上,“外面很冷吧。” 荔枝点头,“嗯,下雨了,比往日更冷。” 陆瑾娘笑了笑,“明儿要去六王府做客,但愿明儿不会下雨。” “姑娘,奴婢去了春意居。去的时候,柳美人正躺在床上。”荔枝喝了杯热茶,浑身都暖和起来。 陆瑾娘挑眉,“柳美人这又是怎么了?莫非生病了不成?” “瞧姑娘说的,奴婢瞧着,柳美人是在伤心了。” 陆瑾娘笑了笑,没吭声。龚嬷嬷等人走后,窦猛竟然派人给她送了个消息进来,差点吓住了陆瑾娘。窦猛的消息没什么出奇的,不过就是说章玉堂已经离开了王府,去宫里头当差。让陆瑾娘不用再担心还需要帮忙传话。得了这个消息后,陆瑾娘便让荔枝出门去春意居走一趟。 陆瑾娘嘲讽一笑,“咱们柳美人还真是个情深意重的。” 荔枝拿不准陆瑾娘的心意,没接话。 “柳美人见了你,可有说什么?”陆瑾娘淡淡的问道。 荔枝说道:“柳美人说她很感谢姑娘心里惦记着她,让姑娘不用太过担心,她没事的。” “我才不担心她。”陆瑾娘心情不好,说出来的话也显得冷了几分。“她这是自作自受。” 荔枝低着头,没吭声。瞧着陆瑾娘这样子,分明是被蜜橘还有方妈妈气狠了,到了这会气还没消。 陆瑾娘也没去在意荔枝的心思,拿起一份礼单来。明儿要去六王府做客,一份给六王妃的礼物,一份给丁侧妃的礼物。陆瑾娘有点拿不准主意。上辈子先是做姑娘,轮不到她应酬送礼。后来嫁给韩盛,被困在韩府,管家权利她连边都摸不着。更没机会出门应酬,自然也就没有请客送礼的经验。这会要出门交际应酬,陆瑾娘就有点抓瞎。只能旁敲侧击,看看别人送了什么,她照着分量送一份就行。问荔枝,“你可打听清楚,大家都送什么礼物?” “奴婢留心打听了一番,大家送的礼物都差不多。俱都是药材,布匹一些普通的东西,最多就是再添点金银进去。温姨娘那里,奴婢听说还准备了五百两银票。”荔枝笑了笑,心想果然是暴发户。 陆瑾娘想了想,这样送礼也行。东西普通,也就不用担心出什么事情。再一个她们毕竟不是王妃,只是王府的女眷,送礼自然不能超过王妃。备上一份,表表心意就行了。太过郑重了,反而显得刻意,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意图。 陆瑾娘重新拿起一份礼单帖子,开始重新拟定礼单。六王妃的礼单拟定了,接着就是丁侧妃的,她和丁侧妃是私谊,送礼自然更应该体现一番心意。陆瑾娘琢磨了一番,除了药材布匹外,陆瑾娘又打算添两个小摆件。想到明年是牛年,陆瑾娘又添了两个纯金打造的小金牛,大约有十来两重。如此一来,既不会显得太过贵重,越过了送给六王妃的礼物,又带有美好的祝福。 陆瑾娘笑着点点头,“荔枝你拿去给桂嬷嬷参详参详,问问桂嬷嬷这两份礼单拟的可还合适?” 荔枝接过礼单,出门去请教桂嬷嬷。 陆瑾娘躺在贵妃榻上,懒洋洋的。祝家,邱家,还有胡家。不知这一回秦氏还会不会像上辈子那样相中胡家姑娘。陆瑾娘重生这么久,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对于自己重生的优势,陆瑾娘都有点担心很快就没了。但愿秦氏这一回能够相中胡家姑娘。 镇南侯夫人是王妃齐氏的堂姑姑,就是不知两人之间有没有亲戚情分?陆瑾娘仔细思量了一番,依着齐氏的性子,应该不会掺合到镇南侯世子之位的争夺之中。但是有王妃齐氏这么一门亲戚,陆瑾娘不相信镇南侯夫人大齐氏会不走动。说不定将来还能在王府见到祝四。陆瑾娘笑了笑,若是真见到了也好,陆瑾娘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会会祝四。时间过去的太久,祝四的容貌,陆瑾娘已经想不起来。唯一记得的就是祝四是个长相明艳的人。性子一般,不过挺会看人眼色的。 想着想着,陆瑾娘已经入神。荔枝进来,她都没发觉。 “姑娘,奴婢问了桂嬷嬷,桂嬷嬷说这两份礼单拟的很合适,还夸奖姑娘,说姑娘长进不少了。”荔枝高兴的说道。 陆瑾娘回过神来,愣了愣,笑了起来,“有桂嬷嬷这话,我就放心了。荔枝,照着这两份礼单备礼。可别弄混了。” “姑娘放心,奴婢晓得。” 杏儿下雨天也没闲着,不知从哪里回来,身上都湿了。杏儿一点都不在意身上的雨水,逮着立春兴奋的说起她打听到的消息。立春听罢,惊了一跳。急忙进了书房找陆瑾娘禀报。“才人,王妃发了很大的火,听说是房妈妈惹了什么事情,王妃要罚房妈妈。” 陆瑾娘立马坐起来,“王妃要罚房妈妈?此事当真?” 立春点头,“杏儿这丫头天天四处乱跑,她跑到喜乐堂大门口,和守门的婆子说话的时候听来的。这会还没个定论了。” 陆瑾娘点点头,“去告诉杏儿,这两天别往外跑,免得惹祸。” “是,奴婢这就去嘱咐她。那喜乐堂那里要不要去打听一番?” 陆瑾娘摇头,“不用。若是真有此事,这事瞒不住,很快就会传出来。” 立春想想,的确是这么道理。也就没再提打听消息的事情。 喜乐堂二进正屋,房妈妈跪在地上砰砰磕头,额头出血,已将染红了那片地面。“王妃恕罪,王妃恕罪,是奴婢糊涂,是奴婢得了失心疯,才会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齐氏冷笑,“本王妃看你不是得了失心疯,而是仗着本王妃的势,张狂太过了。”齐氏气的恨不得撕烂了房妈妈。她那么倚重房妈妈,就是看着房妈妈做事精明,而且也稳妥,却没想到她最倚重的人,却给了她最大的打击。简直让齐氏丢尽了脸面。 齐氏目光如刀似剑盯着房妈妈,房妈妈浑身颤抖,心知今日是难逃一劫,只求能够留下性命。也因此房妈妈磕起头来跟不要命似得。 齐氏冷冷的说道:“房妈妈,你什么时候有了个本家侄儿,本王妃怎么不知道?你那侄儿做的好事,竟然敢打着王府的名头在外面胡作为非,如今御史台的人弹劾王爷,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王妃恕罪,王妃恕罪。是老奴老眼昏花,识人不明。那房三魁是老奴的一个远房侄子。老奴亲人都没了,因此便认下了这个侄儿。老奴看他是个老实本分的,平日里也多提点他,老奴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求王妃恕罪,王妃恕罪。”房妈妈极力撇清,偷偷看了眼王妃,房妈妈绝望了。她伺候齐氏这么多年,对齐氏的性子最是了解不过。看齐氏的表情,就知道今日的事情不能善了。 “房妈妈好嘴才,竟然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齐氏怒极反笑,“房妈妈和本王妃说说,收这个侄儿得了多少钱?这些年你那侄儿仗着王府的势胡作非为,定然没少孝敬你。房妈妈,要不要本王妃帮你说说?嗯?” “王妃恕罪,奴婢糊涂,奴婢糊涂啊!”房妈妈痛哭流涕,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齐氏。“王妃,房三魁做的那些事情,老奴是真的不知道啊!老奴一直以为他是个本分老实的。” “本分老实?”齐氏狠狠的拍着桌子,“你那侄儿先是强抢民女,接着又是强抢民男。那姑娘因为家世艰难,被你那好侄儿用两百两银子便打发了,此事也就没张扬出来。哼哼,可惜不是不报,而是时候不到。你那侄儿怎么就想着去强抢民男,还是个秀才公子,啊?人家如今告到顺天府,告到督察院御史台,王爷为你那个好侄儿背黑锅,你果然好大的能耐啊!你还敢张嘴瞎话,说你侄儿是个老实本分的。你当本王妃是瞎子是聋子不成?” 房妈妈颓然倒地,事情发生了,可是她没料到事情竟然发展到如今地步。房妈妈绝望了,没救了。呜呜……“王妃,求王妃饶命啊!” 齐氏一脚踢翻求情的房妈妈,如今见到此人,她就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大丫头秋月悄无声息的走进来,走到齐氏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回禀王妃,王爷回来了,这会正在外书房和几位先生说话。” 齐氏脸色一变,冲房妈妈努嘴,“来人,将这个老奴拖下去关起来。本王妃稍后再处置。” 房妈妈被堵住嘴拖了下去。齐氏平复自己的心绪,问秋月,“厨房炖的燕窝可好了?” “回禀王妃已经炖好了。” “好,伺候本王妃洗漱。本王妃要亲自去给王爷送燕窝。”齐氏起身,事情已经发生,要紧的是如何善后。至于房妈妈,一个奴婢,既然敢胡作非为,那么代价就是那条狗命。 齐氏带着丫头婆子出了内院,去了位于中庭的外书房。书房院门口有侍卫把守。侍卫见是王妃来了,并没有阻拦。齐氏进了书房院门,顾忠就守在书房门口。见到齐氏,顾忠以及其他小厮和小太监纷纷来给齐氏请安。 “见过王妃。启禀王妃,王爷这会正在和几位先生商议事情,王妃不如晚点再来。” “无妨,本王妃等着王爷就是。顾忠带路。” 顾忠无法,只能将齐氏带到厢房安置。齐氏进了厢房,留下顾忠问话。“今日的朝会,王爷是不是被很多人责难?事情如今到底如何了?” 顾忠低着头,一脸恭敬,“启禀王妃,当时奴婢并不在王爷身边伺候,因此事情具体如何,奴婢并不知情。” 齐氏点点头,并没有为难顾忠,从窗户看了眼紧闭的书房大门,齐氏又问道:“王爷心情如何?” 自然不好!顾忠心道齐氏平日里那么能干,将一个偌大的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偏偏没将身边的人管束好,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齐氏是难辞其咎。不过面上还是十分恭敬的回答:“回禀王妃,王爷心情不太好。” 齐氏脸色沉了下来,点点头,“顾忠你去忙吧,王爷那里一旦空了,记得通知本王妃一声。” “是,奴婢晓得。” 齐氏心中忐忑紧张,面上却是镇定如常。丫头婆子们见了,个个都是佩服不已。只有齐氏自己知道,她究竟多么的无助和害怕。但是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倒下。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狗奴才,交给顺天府打杀了就是。要紧的是王爷的态度,这才是齐氏真正紧张的源头。 听到外面有动静,齐氏端坐没动,吩咐丫头去看。丫头回禀,说是几位先生都出来了。 很快小太监小顺子来请齐氏去书房,说是王爷正等着。 齐氏从丫头手中接过食盒,然后跟着小顺子进了书房。光线猛地一暗,齐氏适应了一下,才看清五王爷端坐在首位,沉着脸,不怒自威。齐氏镇定上前,将食盒放在桌上,“王爷,累了一天,先喝完燕窝吧。这是妾身吩咐厨房早早炖好了,一直温着,就等王爷回来。” 五王爷瞥了眼齐氏,淡漠的说道:“辛苦王妃了。王妃坐下说话。” 齐氏小心的坐下,见五王爷端起碗开吃,心里头放松了点。五王爷吃了两口便放下,齐氏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多吃点吧,王爷辛苦一天了。” “不用,本王不辛苦。” 五王爷瞧着齐氏这模样,竟然笑了下,惊得齐氏差点跳起来。“王爷?” 五王爷淡漠一笑,“事情王妃都清楚了吧?” 齐氏一脸羞愧,“妾身有罪,妾身有愧于王爷的信任,竟然连身边的人都没管束好,给王爷带来麻烦,妾身请罪,请王爷责罚。” “我们是夫妻,本是一体,王妃不必如此。”五王爷扶着想要下跪请罪的齐氏,“你很好,只是一个人精力有限,这才疏忽了。本王不怪你。” 齐氏感动的一塌糊涂,流着泪深情的望着五王爷,“王爷,妾身愧对王爷。让王爷背上这个污名,妾身没脸见王爷。” 这不是第一时间就来见本王了嘛,何必说什么愧对,说什么没脸见人。五王爷笑了笑,一点都不在意,“王妃干嘛如此,不过是件小事罢了。”顿了顿,问道:“王妃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齐氏斟酌的说道:“王爷,房三魁罪无可恕,触犯国法,理应由顺天府处置。王府自然不会包庇。至于房妈妈,她是妾身身边的人,她犯了错,妾身也难辞其咎。房妈妈打五十板子,若是有命,便遣送到庄子上去任由她自生自灭。妾身监管不力,理应受责。” 五王爷点点头,“王妃说的很在理。就照着王妃说的去办。至于王妃你,大可不必自责。以后用人,更加小心谨慎就是。这次也算是个教训,王妃记住教训,以后不要再犯。” “多谢王爷,妾身谨记王爷教诲。”齐氏没想到此事如此容易就过关了,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恍如在梦中一般。等出了外书房,才感觉到自己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 丫头将斗篷给齐氏披上,齐氏摇头不要。她紧张的出了身汗,她想先吹吹风,让自己冷静冷静。等风过后,齐氏打了个冷战。披上斗篷,往喜乐堂走去。 ------题外话------ 今天31号,要去电信办理网络过户。要是新开户有优惠的话,可能会选择新开户。这样一来,网络可能有两三天不太正常。不过更新照旧,元宝已经提前存稿在存稿箱,设定了定时发布。只是大家的留言,可能不能及时回复了。亲们见谅。 第69章 赴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次日众人齐聚喜乐堂,请安过后就要出发去六王府。天公作美,下了一天的雨,昨儿晚上总算是停了。今日一早还出了点太阳,不过外面依旧冷的很。 众人面色恭敬的给齐氏请安,昨儿齐氏发作的房妈妈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众人偷偷看去,果然没看到房妈妈的身影。听说房妈妈已经没了,也有人有房妈妈连夜就被人送到了郊外庄子上去了。如今在王妃跟前听差的是柯妈妈,瞧着面相,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人。 罗侧妃和刘庶妃都是一脸笑意,这么多年,总算看到齐氏吃瘪的时候,怎么能够不大快人心。不过分寸她们会把握好的,绝对不会让齐氏拿捏住把柄。 齐氏表情如常,只是面色有点不太好看。齐氏见众人请安,叫了声起,然后就道:“你们都回去收拾收拾,半个时辰后在二门口等着。到时候随本王妃一起去六王府做客。” “是,王妃。” 出了喜乐堂,众人脸上都挂着一副果然如此我就知道的表情,带着笑纷纷散了。陆瑾娘和温姨娘因为同路便走在一起。 温姨娘一脸暧昧的冲陆瑾娘笑,陆瑾娘皱眉,“温姨娘有话就说,无需如此。”做出这副样子,可真够难看的。 温姨娘笑了起来,“陆才人可知道房妈妈犯了什么事?” “温姨娘可知道?”陆瑾娘严禁沉香院的人出去打听消息,因此知道的并不清楚。 温姨娘得意一笑,“陆才人的消息可不够灵通啊!”然后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王妃平日里天天要求我们老实本分,不可惹事。谁想到最不守规矩的人就是王妃身边伺候的人,还是那么个得用的人,都没能管好。如今出了这事,哼,只怕罗侧妃和刘庶妃会借机生事。” 陆瑾娘不满,“温姨娘若是想和我讨论这个,恕我不能奉陪。” “哎呀,陆才人就是小气,开不起玩笑。行了,我就告诉你吧。房妈妈收了别人的银子,认了个本家侄子。她那侄子仗着王府的势,在外面胡作非为。以前事情小,都被遮掩过去了。这次可是闹大了,房妈妈那侄子将一个秀才给那个了……” “哪个了?” “就是那个,喂,你可别装作不懂。反正就是好男风。这次房妈妈那侄子还想故技重施,用银子打发人。却没想到这秀才是个硬骨头,虽然家贫,但是有骨气。干脆就去顺天府衙门递了状纸,又告到御史台。王爷在朝上都被御史们弹劾了,说王爷纵奴行凶,家风不正。要不是那人不是咱们王府的人,只怕王爷这次还不容易脱身。少不得要受一番斥责。” 陆瑾娘听完无语,这世上的事情千奇百怪,奇葩处处都有。温姨娘偶尔奇葩一下,房妈妈那侄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蛋外加奇葩。 “陆才人你不说点什么?”温姨娘一脸失望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笑了起来,“说什么?这事我不议论,你也别带在嘴上,四处嚷嚷。别看王妃看上去没事,只怕心里记恨着。若是犯在王妃手里,到时候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吧,这道理我懂。我这也是跟陆才人你说说而已,旁人我都不告诉。”温姨娘一脸自得,让人无语。 回到沉香院简单收拾一番,陆瑾娘带着荔枝和樱桃去了二门。立春和立夏眼巴巴的,她们两个也想跟着出门。只可惜陆瑾娘如今还照顾不到这两人的想法。 到了二门,上了马车出府。五王府和六王府隔着一条街,不到一刻钟便到了六王府大门口。不过马车并没有从正门进入王府,而是从侧门进去。一直到了内院大门这才下了马车。 荔枝搀扶着陆瑾娘下马车,陆瑾娘四下打量,因为是冬天,倒也看不出什么特别来。至于六王府的建筑,和五王府一般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因为都是工部营造,因此还能看到许多相似之处。 六王妃和齐氏关系好,亲自到院门口来迎接,“嫂嫂来了,快里边请。” “这么冷的天,派一个婆子来接就行了,何必亲自出来。”齐氏客气的说道。面容和煦,心情显然很不错。 六王妃拉着齐氏的手,“嫂嫂可别心疼我。我与五嫂的情分不同,亲自出来迎接也是礼数。五嫂千万别和我客气,说些见外的话。走,外面冷,咱们去花厅。” 齐氏含笑点头,回头看了眼跟来众人,嘱咐一句,“大家可都要仔细了,别给六王妃添麻烦。” 六王妃捂嘴笑了起来,“五嫂还是这么心细。放心吧,今儿我就请了各家女眷,就是为了大家乐呵一番。那些个规矩礼数,不必如此严厉,放松一些,也能更快活。” “还是你会享受。”齐氏笑眯眯的说道。 两位王妃携手,边说边往花厅而去。 走了一会,眼前豁然开朗,前面全是盛开的梅花,大片大片的,美不胜收。陆瑾娘一时间都看呆了,没想到六王府会有如此漂亮的景色。光是这片梅花,就让众人今日不虚此行。六王妃回头满意的看了看大家的表情,朗声笑道:“我之所以没安排软轿马车,让大家走路过来,就是为了让大家早点一饱眼福。五嫂,怎么样,我这片梅林还入的了五嫂的眼吧。” 齐氏笑了起来,“何止入的了眼。六王府的梅花盛景,整个京城谁不知道。”齐氏四下打量,“咦,你这园子改动过?” “五嫂好记性,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又将这梅林扩建,从别的地方移植了不少梅树过来。没想到移植过来的今年全都开了。要不是因为如此,我也不敢请大家过来赏梅。正好今儿又是我的喜日子,两相一起,倒是快活。”六王妃兴致很好,特别满意这片梅林给大家带来的震撼感,脸上全是自得的笑。 齐氏点头,“你就爱弄这些,我若是有你这份心思,我也将王府后花园改建一下。” “五嫂你可别,若是五嫂你出手,那我这片梅花盛景可就要甘拜下风了。” 齐氏哈哈大笑,“瞧你说的。我自然不会和你争。” 六王妃畅快一笑,“还是五嫂最体贴我。” 陆瑾娘跟在后面,心中震撼欣喜。这么一大片梅花盛景,陆瑾娘也是头一次见到,难免多看几眼。荔枝和樱桃都很兴奋,今日出门果然是对的。两个丫头碍于场合,不敢说话,只是眼珠子四处望,就想将这所有的美景记在心头。 终于到了花厅,花厅里面烧了地龙很是暖和。更让人觉着六王府富贵奢靡的是,偌大的花厅面对梅林盛景的两面墙,全都镶嵌着透明琉璃。透明琉璃陆瑾娘曾经在韩家见过,但是那也仅仅只是一小扇窗户。哪像六王府这般奢侈,两面墙,从地面到屋顶全都是镶嵌了透明琉璃。陆瑾娘暗自咋舌,王府富贵通过此处可见一斑。也难怪那么多人想将自家闺女送进王府。不说别的,单是这份富贵,就足够让许多人趋之若鹜。 齐氏神色微动,接着笑道:“六弟妹这地方可真够好的。什么时候布置出来,以前可不是这样子。” 六王妃含笑,眼中略有得意之色,“五嫂笑话我了。这点东西算什么。也是前两月下面有人孝敬,这不,便将这花厅改了。全都镶嵌上透明琉璃,如此一来可不是方便大家赏花。五嫂,你觉着如何,这里可还能入眼?” 齐氏笑着点头,“你也太过谦虚了,何止能入眼,简直就是羡煞旁人。改日,我也收拾一间屋子出来,照着你这样布置。到时候我可要从你这里借几个人来用,你可别藏着不肯。” “瞧五嫂说的,你开口我哪有不答应的。五嫂请进,二嫂和四嫂都到了。太子妃还要晚一点。” 齐氏微微颔首,收敛神色,进了花厅,便盈盈上前,给二王妃和四王妃见礼。 四王妃陆瑾娘早就见过,看着就是个性子端方的人,和人说话也不太热络,只是面子情。二王妃,上次陆瑾娘进宫的时候倒是见了,只是没接触过。这会陆瑾娘仔细看了看,二王妃是个爽快的性子,说话行事都很贴心,不比二王爷那么混账。 众人分别坐下,陆瑾娘就站在齐氏身后。五王府的人除了齐氏外,也就只有罗侧妃和刘庶妃有资格落座,旁的人都只能站着。 几位王妃闲话家常,不想让人在旁边守着。于是六王妃便让人安排陆瑾娘等人到隔壁偏房去歇息。那屋里的人也都是各家王府内王妃以下的女眷。按理说罗侧妃和刘庶妃也应该去偏房的,不过两人端坐没动,齐氏也没开口要她们离开。两人倒是心安理得的坐在了这花厅内。 偏房内已经有了不少人,都是二王府和四王府的女眷,还有作陪的六王府的女眷,其中就有邓侧妃。因为和邓侧妃打过交道,陆瑾娘等人进来的时候,邓侧妃还起身相迎,李夫人笑的跟一朵花似得,拉着邓侧妃的手说个不停。 见李夫人说的有点忘我,旁的人都侧目相看,陆瑾娘轻咳一声提醒李夫人别丢五王府的脸。也不知李夫人是没懂陆瑾娘的意思,还是懂了却也不在意,依旧拉着邓侧妃手说话。邓侧妃倒是个好脾气的,笑模样,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柳美人只当没见着李夫人丢人的样子。陆瑾娘却不能当做没见到,好歹她也算是王妃的人,总要帮着王妃给王府争面子。最终陆瑾娘伸手去拉李夫人,“李姐姐,咱们还是坐下说话吧。站在这儿,岂不是挡了路。” 李夫人表情瞬间僵硬,接着又笑着点头,对邓侧妃说道:“邓姐姐你请坐。瞧我这糊涂的,一时间说的高兴了,竟然忘了这茬。” 邓侧妃笑着摇头,“李妹妹不必客气。大家请坐。” 由丫头引着,各人纷纷落座。李夫人和陆瑾娘之间隔了个柳美人,并不方便说话。但是李夫人还是隔着柳美人狠狠的瞪了眼陆瑾娘。陆瑾娘回看她一眼,态度丝毫不相让。李夫人心中恼怒,碍于场合,只能忍着。 等李夫人和众人聊起来后,温姨娘凑到陆瑾娘耳边,小声嘀咕,“你管她是死是活,让她丢脸去。你好心提醒她,她还恨上你了。何必了。” 陆瑾娘笑了笑,“温姐姐的话我可不敢苟同。别管咱们互相之间有多大的矛盾,多么的不待见对方。但是如今在外面,咱们这些人代表的可就是五王府的脸面。莫非温姐姐觉着李夫人要是丢了脸,我们就很有面子吗?” 温姨娘讪讪然,“算了,是我说错了话。”过了会,温姨娘似乎有点不甘心,又和陆瑾娘咬起耳朵,“陆才人,你说的是有道理。不过你没见柳美人都没动,你何必出头。” 陆瑾娘看了眼旁边的柳美人,今日出门,柳美人就一直情绪低落,生生有股哀愁弥漫。陆瑾娘眉头微蹙,对温姨娘说道:“柳美人是柳美人,我是我。她如何我不管,我只是做我自己该做的。” 温姨娘撇撇嘴,觉着陆瑾娘就会说大话,说好听话。其实心里面怎么想,谁知道了。不过面上还是笑道:“我若是有陆才人你这份见识,那我可就高兴了。想必王妃定会喜欢的。” 陆瑾娘笑笑没吭声。陆瑾娘没看到丁侧妃,有心问一句。见邓侧妃正好闲着,于是笑着问道:“邓侧妃,不知丁侧妃去了何处?今日为何没见到她?” 邓侧妃的表情瞬间有点僵硬,接着爽快一笑,“瞧我,差点忘了。这是陆才人吧,若是没记错的话,咱们当初在皇宫中秋宴席上见过的。陆才人和丁侧妃甚是投机,也难怪你会惦记着她。只是不巧,今儿她身体有点不适,便没有出来。” 这样啊!陆瑾娘笑了笑,“邓侧妃,我想去看望丁侧妃,不知可行不可行?” 邓侧妃还没答话,李夫人就忙着站出来,“陆才人你是怎么回事。咱们是来做客的,邓姐姐忙着招呼人还忙不过来,哪有空理会那点子事情。我看你是糊涂了。亏得王妃还一再夸你是个聪慧的。这点道理都不懂。” 屋中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纷纷看过来,嘴角微翘,都是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五王府的情形,大家心里跟明镜似得。李夫人和刘庶妃自成一派,这位新进王府的陆才人,据说是王妃的人。如今两人对上,岂不是有热闹看。 陆瑾娘淡笑,“李姐姐什么时候如此善解人意,妹妹倒是不知。只是就如李姐姐你所说,咱们是来做客的,李姐姐你可别弄错了身份。妹妹和丁侧妃有几分交情,此事王妃也是知道的。为此王妃还特意嘱咐我,要我来六王府的时候,可别忘了丁侧妃。如此,妹妹才来请教邓侧妃的意见。就连邓侧妃还没说的不行,李姐姐你到时忙着教训妹妹了。也不知李姐姐你是仗着谁的势?莫非李姐姐你觉着自己能替邓侧妃拿主意?打算来个反客为主?若真是如此,呵呵,我真想知道李姐姐你究竟是五王府的人,还是六王府的人。” 李夫人脸色变得很难看,与此同时邓侧妃也是心中不愉,瞥了眼李夫人,显然是对李夫人之前的行为感到不满。 李夫人脑门子痛,顾不得陆瑾娘,急忙跟邓侧妃解释,“邓姐姐你可别听陆氏胡说八道,我哪敢替邓姐姐你拿主意。我就是担心陆氏不懂规矩,会麻烦到你,因此这才出言提醒于她。邓姐姐你可别生气。” 邓侧妃脸色好看了点,“李夫人客气了,你的意思我自然明白。放心,我不会计较的。”转而看着陆瑾娘,“陆才人好口舌,难怪能和丁侧妃说到一块。” 陆瑾娘淡笑,“邓侧妃谬赞了。我家王妃时常提醒我们,要我们谨言慎行,关键时刻也不能堕了王府的名头。该说明白的就要说明白,也免得旁人误会。” 李夫人狠狠的瞪了过来,陆瑾娘好生会找借口。 邓侧妃讪讪然一笑,这里虽然是六王府,但是她也没胆子说齐氏的不是。只是看着陆瑾娘的眼神越发的不喜。“罢了,说多了陆才人还要怪我故意为难你。你既然想要看望丁侧妃,那你便去吧。来人,领着这位五王府的陆才人去丁侧妃那里。记住了,可不能出差错。别说丁侧妃那里,就是我也饶不了你。” 出来领路的丫头哆嗦了一下,急忙说道:“侧妃放心,奴婢一定将陆才人带到丁侧妃那里,绝对不会出差错。” “嗯,去吧。” 陆瑾娘知道邓侧妃对自己有意见,她也没上赶着去讨好,或者去辩解自己的无辜。因为没必要。陆瑾娘起身,微微福了福身,然后就对众人说道:“你们忙着,我去去就来。” 柳美人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眼陆瑾娘,冲陆瑾娘安心一笑,示意陆瑾娘不用担心,这里有她。李夫人一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陆瑾娘微微颔首,算是领了柳美人这个人情。然后就跟着领路的丫头出门。温姨娘眼巴巴的看着陆瑾娘出门,她也好想跟着一起出去。坐在这偏厅里,真是浑身不自在。 走过几条回廊,又过了一个垂花门,便到了一处三进的院落。领路的丫头恭敬的对陆瑾娘说道:“陆才人,此处便是丁侧妃所住的院落。今儿丁侧妃身子不舒服,便在房里养着。奴婢这就去敲门。” 荔枝上前,“多谢这位姐姐。” 领路的丫头点点头,上前敲门。守门的婆子开了条门缝,见了来人,很是奇怪。领路丫头便将陆瑾娘的身份说了,又说是领了邓侧妃的吩咐前来。守门婆子不冷不热的说道:“等着,这就进去禀报。”说罢,便将大门给关上了。 领路丫头尴尬异常,回头看着陆瑾娘。 荔枝冲那丫头笑道:“没关系,这也是规矩。”如此,那领路丫头才算安心了点。 没过多久,大门再次打开,这回出来的人是丁侧妃身边的大丫头,当初在皇宫的时候是见过陆瑾娘的。猛然一看,顿了顿,接着热情十足的迎了出来,“陆才人快请,我家侧妃得知陆才人来了,心里头高兴的不行。” 陆瑾娘颔首,“麻烦你了。事先没能来通报一声,就这么上门,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大丫头笑着摇头,“陆才人太过客气了,我家侧妃这几日正不自在,就盼着有人过来聊聊天,解解闷也好。亏的陆才人记挂着我家侧妃。” 陆瑾娘笑了笑,跟着进了院门。荔枝留在后面,拿出一串铜钱来打赏领路丫头。领路丫头得了赏钱,心里头着实高兴,便道:“这位姐姐,我就在门房等着。一会我再领你们回去。” 荔枝想了想点头,“那行,那你便等着吧。” “诶!”领路丫头干脆的答应着,想着一会回去说不定还能得一次赏钱。 三进的院落,不过面积并不大。和五王府罗侧妃以及刘庶妃的院子差不多的格局面积。进了二进,便是丁侧妃住的地方。从正房里头出来一个打扮清爽的丫头,见了陆瑾娘,顿时笑道:“给陆才人请安,我家侧妃可惦记着,这不奴婢便出来迎陆才人了。” 陆瑾娘点头笑道:“你家侧妃可好?” “托才人的福,我家侧妃还好,就是这些天胃口不好,吃什么都吐。” 陆瑾娘脚下顿了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丫头打起门帘子,将陆瑾娘迎进屋里。屋里头很暖和,带去了浑身的寒气。荔枝上前将陆瑾娘的大氅解下来。等浑身的寒气都去了,丫头才领着陆瑾娘进了卧房。 丁侧妃躺在床上,懒洋洋的,不过脸色有点蜡黄,看着气色就不太好。完全没了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明艳照人。陆瑾娘快步上前,“丁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病了?” 丁侧妃微微起身,握着陆瑾娘的手,“亏的你来看我,这些日子可把我闷坏了。”虽然气色不太好,不过丁侧妃的精神头却很不错。 陆瑾娘一脸关切,“丁姐姐,之前听丫头们说,说你最近这些日子吃什么吐什么,莫非是有了?” 丁侧妃微微低头,又是喜又是羞还有点小小的得意,微微点点头,“嗯,有了。已经两个月了。” 陆瑾娘顿时露出笑容,十分欣喜的说道:“恭喜丁姐姐了。丁姐姐这么快就有了孩子,这可是大喜事。” 丁侧妃的脸颊透着点红晕,“陆妹妹你可别笑话我。” “瞧姐姐说的,有孩子是大喜事,说什么笑话不笑话的。”陆瑾娘知道六王府子嗣单薄。到如今为止也就是六王妃有个儿子,姨娘里头有个人得了个女儿。有品级位份的人都没有孩子。至于有没有怀过孩子,陆瑾娘就不知道了。只是六王爷和五王爷因为不是一个娘生的,因此两兄弟的年岁差不多,也就是差着月份。五王爷已经有了三子两女,而六王爷和五王爷同一年开府封王,却只有一子一女,这其中若说没有猫腻,陆瑾娘是绝对不相信的。 因此这会见丁侧妃有了孩子,一方面为丁侧妃高兴,另一方面也担心丁侧妃能不能保住孩子。只是那种晦气话,可不是陆瑾娘的身份可以说的。 丁侧妃笑着点头,又摸摸自己的肚子,说道:“陆妹妹,自从太医确诊我有了孩子后,我这胃口就一直不好,每日里吃什么吐什么,你看我如今这样是不是很难看。我如今是盼着王爷来,却也担心被王爷见了我这样子,会不喜欢。陆妹妹,你说我该怎么办?” 陆瑾娘笑了起来,“丁姐姐如今要紧的是养好身子,给王爷添一个哥儿。至于其他的别去想,想也没用。我想王爷也不在乎你如今变成如何模样,毕竟你如今肚子里可怀着王爷的孩子。” 丁侧妃点头,“别人也是这么劝我的,只是我还是忍不住会去想。” “那就多想想孩子吧,想想孩子以后长大了会是怎么样。然后督促丫头们给孩子多做几身衣服。孩子长的快,你这一胎生下来的时候正好是最热的季节,可别热着了你,也别热着了孩子。”陆瑾娘安慰丁侧妃,心中却在滴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去想曾经的那个孩子。那个她和韩盛的孩子。那么小的孩子,还没看清楚这个世界便没了。陆瑾娘撇过头,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怕被丁侧妃看出来,让人生疑。 “陆妹妹你说的对。你比我年岁小,可是懂的东西却比我多。我以后可要向你学习。”丁侧妃表情欢快。 陆瑾娘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勉强笑了笑,道:“我懂什么。不过是看的多,听的多罢了。当初进王府之前,家中嬷嬷也教导过几句,因此便知道了一些。” 丁侧妃羞涩一笑,“我和你一样,进王府之前,我母亲和嬷嬷都教导过我。只是那时候我害羞,不敢听,也就没用心思。如今有了孩子才知道当初不该忽略嬷嬷们的教导。好在如今还来得及,我身边的人也都是得用的。” 陆瑾娘欣慰的点头,她是真心盼着丁侧妃能够顺利生下孩子。陆瑾娘握着丁侧妃的手,“你先忍一忍,等过了头三月后,后面的日子就好过了。” “嗯,我听陆妹妹的。陆妹妹你进五王府也有不少时间了,什么时候你也能有个孩子就好了。”丁侧妃诚心说道。 陆瑾娘笑了笑,没接这话。樱桃还没什么想法,荔枝心里头却苦涩的很。若是陆瑾娘不吃那避孕药,是不是现在也有可能有了身孕? “我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今日过府,也给你带了份礼物。因为事先不知道你有了身孕,如今这份礼物怕是不合适了。”陆瑾娘抱歉的笑了笑。 丁侧妃嗔怪道:“陆妹妹干嘛和我客气,你的东西,即便是一支笔一张纸,那也是你的真心,我自然不会嫌弃。” 陆瑾娘让荔枝将礼单奉上,至于礼物,之前已经交给丁侧妃身边的丫头。 丁侧妃翻开礼单看了看,笑道:“陆妹妹你还说你的礼物不合适。在我看来,你这份礼物可是合适极了。这布料和药材我都用的上,还有那小玩意,真是好东西。陆妹妹你可真会挑东西,我都喜欢。” “你喜欢就好。”陆瑾娘松了口气,心里头却在盘算她送的那些药材对孕妇会不会有影响。那些药材都是些常用的,应该没问题。不过陆瑾娘还是担心,于是提醒道:“丁姐姐,那些药材你就让人收起来。太医没让用你可别乱用。我听说很多药材对孕妇都有害处,这些你可要仔细,身边的人也要嘱咐一番。” “真的吗?多谢陆妹妹你提醒。你要不说,我还当没事了。”丁侧妃不是很在意的说道。 陆瑾娘也没啰嗦,尽到自己的本分就行了。瞧着时辰不早了,陆瑾娘起身告辞。丁侧妃也知道前面忙,陆瑾娘不好长时间离开,也就没留她。“陆妹妹,你下次再来看我。咱们两家王府离着近,你若是有机会就过府来,好不好?” 陆瑾娘笑着说道:“我出府不方便。但是若是能够出府,有机会到六王府来,我定来看望你的。你好生保重身子,不可操劳。也别胡思乱想,养好身子,多为孩子考虑才是要紧的。” “我听陆妹妹的。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出了院落,依旧是领路的丫头在前面领路。荔枝抬头小心的看着陆瑾娘,欲言又止。陆瑾娘早就发觉了荔枝的异常,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想必是受丁侧妃怀孕的影响,荔枝又想劝她考虑要孩子的事情。 陆瑾娘黯然,孩子的事情不是她想要就能要的起的。 荔枝暗自叹口气,陆瑾娘的顾虑她自然清楚,只是真的不甘心啊!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只能等,等到某一天陆瑾娘认为可以怀孕的时候。 快到花厅的时候,陆瑾娘脚下一顿。荔枝急忙问道:“姑娘怎么了?” 陆瑾娘看着前方那群人,看着她们进了花厅,又去了偏厅。等人彻底见不到了,陆瑾娘这才摇头,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荔枝很奇怪,那群人她自然也看到了,可是里面没有一个认识的,不知陆瑾娘为何会突然失常。 进了偏厅,之前那群人因为身份是和六王妃有交情的夫人太太小姐们,因此并没有被安排在陆瑾娘她们所在的花厅中。陆瑾娘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望。她真想看看那个人,那个骄傲得将所有人都没放在眼里的,当年作为儿媳妇,却将陆瑾娘这个做婆婆的狠狠的踩在脚下的那个女人。 陆瑾娘浑身冒着冷漠的气息,柳美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陆才人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陆瑾娘回过神来,摇头,勉强笑道:“让柳美人担心了。只是出去走了一趟,冷着了。” 柳美人朝窗户外面看了眼,窗户上也镶嵌了两扇透明琉璃,倒是也看的清楚外面的情形。柳美人相信了陆瑾娘的话,顺着陆瑾娘的话说道:“今日的确很冷。那位丁侧妃住的地方可是离这里很远?早知如此,就该请邓侧妃安排一辆小马车给陆妹妹。” 陆瑾娘笑了起来,“柳姐姐可别笑话我了,这才几步路就要坐马车,没那必要。” “陆妹妹你总算笑了,我还担心你今日心情都不会好。” 陆瑾娘摇头,“怎么会。倒是柳美人,之前见你有点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不耐烦这场合?” 柳美人点头,“陆妹妹还真是知道我的性子,我这人喜静,不怎么会应酬人。陆妹妹走后,咱们这几人都是靠着李夫人在应酬。”说罢努努嘴,示意陆瑾娘去看李夫人。这会李夫人可没坐在位置上,而是站在邓侧妃身边,和其他人围着一起说话。瞧那样子,很是得意非凡。 过会,隔壁花厅传来动静。一个小丫头急忙进来禀报,说是太子妃来了。 陆瑾娘和柳美人很是诧异,六王妃过寿,太子妃竟然亲自来贺喜,这可是真是难得。 众人鱼贯出门,站在花厅台阶下面,依着各人的身份站定,准备迎接太子妃的到来。另外那些夫人太太们也都出来了。陆瑾娘拿眼去看,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人。陆瑾娘在回忆,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应该和韩盛的嫡长子韩玮定亲了。等到明年五月,两人就会成亲,紧接着那个女人就要接管整个韩府的庶务,成为韩府内院的当权者。陆瑾娘眯着眼睛,意味不明。 方明雅感觉浑身不自在,总觉着有人在不怀好意的盯着她看。她偷偷的四下张望,却没发现对方。方太太察觉到方明雅的动作,以为她是紧张,于是小声安抚,“别担心,一会跟着母亲做就是了。” 方明雅笑着点头,“母亲放心,女儿晓得。” 方家和六王妃娘家有亲,加上方老爷官居三品,是朝廷大员,这样的人家,六王妃自然会交好。早早的就下了帖子。而今日方家母女也是细心准备,前来贺寿。这样的场合就是拉近彼此关系的时候,以方家的精明自然不会错过。来之前,方太太也一再嘱咐方明雅,到了六王府要谨言慎行,不可行差踏错。等方明雅嫁到韩家后,那时候这些关系她都可以用上,并且能够以韩大少奶奶的身份继续交际应酬。 方明雅自知今日的重要性,因此强迫自己去忽视那种不安的感觉。可是越想忽视,那恶意的视线却总是如影随形。方明雅难受的不行,真想跳起来,狠狠的大骂一声。 陆瑾娘微微的笑了笑,看到有婆子来禀报说是太子妃进了二门,因此便干脆的收回视线,不再去关注方明雅。 方明雅松了口气,终于摆脱了那道视线。只是究竟是谁,为何要那样怀揣恶意的窥伺她?方明雅找不到到答案。 王妃来了,王妃坐着太子妃独有的软轿进了内院。远远看去,就觉着那排场真是大的吓死人。王妃下轿,众人跟着太监的唱喝行礼。太子妃裴氏很爽利的笑道:“免礼。大家都是亲戚,何必如此多礼。”走上前亲自将六王妃扶起来,又虚扶了一下四王妃。 四王妃和六王妃中间隔着五王妃齐氏,太子妃却偏偏忽略齐氏,这算什么?当着众人的面落五王府面子吗? 二王妃笑嘻嘻的看着齐氏,齐氏含着笑,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二王妃笑的越发欢畅,心道齐氏恭敬又能如何?没看到太子妃根本不想搭理齐氏吗?齐氏还真是能忍得住,换了她怎么着也要刺上两句才甘心。 太子妃一手拉着六王妃的手,一手又拉着四王妃的手。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四王妃,这会笑的也跟一朵花似得。 太子妃裴氏对六王妃笑道:“今儿可是你的喜日子,我来迟了本该受罚。可你偏偏还行这么大的礼。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嘛。” 六王妃笑呵呵的,“太子妃说笑了。咱们先国礼,再论私情。你今日能来我心里已经很满足了,别说什么为难的话,那可就见外了。” 太子妃裴氏很高兴六王妃识趣,笑道:“好。咱们今日就是喝酒乐呵的,别的规矩就放一边。一会你可别和我见外,讲究什么国礼。” 六王妃笑着点头,“太子妃说的话,我自然不敢不听的。” “六弟妹真会说笑。太子妃,咱们还是先进去吧。外面天气冷。今儿来的人多,让大家都等着也不好。”四王妃笑道。 太子妃裴氏点头,“好,就听四弟妹的。”拉着两人的手,率先走进花厅。 第70章 仇人见面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太子妃到后,六王妃就吩咐人开始摆宴。宴席就摆在花厅,一边吃酒作乐,一边赏梅听曲。六王妃还准备了几位歌姬,几位女先生。歌姬唱歌跳舞助兴,女先生说书逗趣。 诸位王妃连带几位宗室贵女陪着太子妃裴氏坐在上首,其中还有三位朝廷命妇,夫家或者娘家都是位高权重,如此才有资格在太子妃身边作陪。陆瑾娘以及五王府的其他人则是四王府的两位庶妃,两位夫人坐在一张桌子。由六王府的邓侧妃作陪。倒是罗侧妃因为和太子妃是表姐妹关系,罗侧妃虽然没坐到主人桌,但是离着太子妃也挺近的。 李夫人当仁不让的挨着邓侧妃,趁着还没开席,两人又嘀嘀咕咕的说起话来。四王府的几位,或许是性子本身比较沉闷,或者是四王妃管束太严,都不怎么说话。至于柳美人是没心思说话应酬,陆瑾娘的心思也没在这桌上,温姨娘没资格和人应酬,至于林姨娘和薛姨娘只能站在齐氏和罗侧妃的身后伺候。连坐下吃酒耍乐的资格都没有。当然若是王妃开恩,那两人也有资格坐下来。不过作陪的人自然也就是六王府上不得台面的姨娘,位置也没在花厅,而是在隔壁偏厅。至于温姨娘,大家都知道她和别的姨娘不同,因此也没人对她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陆瑾娘一抬头就能看到方明雅。方明雅和小媳妇小姑娘们坐在一起,因都是年轻人,桌面上的气氛还算不错。若非顾忌着太子妃在场,怕是已经热闹起来了。太子妃裴氏也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大家都有点拘束,不过她也没在意。 等开席后,太子妃先敬六王妃这个寿星,六王妃又回敬太子妃,大家一起吃了一轮酒,加上歌姬们唱曲助兴,场面上的气氛总算是闹开了。大家嘻嘻哈哈的,也都没了平日里的矜持,不少人还端着酒杯四处串桌子。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像是王府该有个规矩。但是诸位王妃和太子妃,以及部分见识过王府奢靡的夫人太太们都丝毫不在意,也都放开了喝酒闹场。倒是小媳妇小姑娘,连带陆瑾娘这种新人,倒是有种很很奇妙的感觉。原来王府女眷的宴席是这么个样子,闹的挺厉害的,比之一般人家更会闹,更会玩。 陆瑾娘就亲眼看到某个北安王府的福乐郡主打赏了一个貌美歌姬。歌姬上前领赏叩谢,那位福乐郡主直接将人抱在怀里,嘴对嘴的喂酒,还来了个深吻。小姑娘小媳妇们看得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王妃们连带宗室贵女们却个个大笑不止,欢快的不成样子。 六王妃指着福乐郡主说道:“你啊你还是这个性子,都成亲的人了,也不知道改改。” 福乐郡主丝毫不在意,笑了笑,“我就当六嫂是在关心我了。”说罢,伸手在歌姬的胸口摸了一把,又在歌姬脸上亲了口。那歌姬什么没见过,对此只是笑笑,贴在福乐的身上,一脸娇媚,还不停的冲着福乐郡主抛媚眼。 六王妃大笑,“那好,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歌姬,那我便做主将她送给你,如何?” “有何不可。”福乐郡主端起酒杯,就着歌姬的嘴就喂了下去。 太子妃裴氏笑了起来,“六弟妹还不知道吧,福乐就是这个性子。上回她见了我身边一个宫女,着实喜欢。我那宫女是个能干的,我如何舍得。这人整日里烦着我,求着我,我是实在拗不过她,用了两个貌美丫头这才换了那宫女平安。” 福乐郡主哈哈大笑,“多谢太子妃,上次送来的那两个丫头着实不错。” “你喜欢就好。”太子妃笑眯眯的。福乐郡主生于北安王府,北安王是本朝世袭罔替的亲王爵。历来对于皇室,应该说对于皇帝都忠诚无比。向来哪位皇子想要坐上皇位,就必然要争取到北安王府的支持。太子即便已经是太子,对于北安王府也需要多加笼络,刻意交好。也因此太子妃裴氏对于福乐郡主才会如此客气。 福乐郡主虽然是个女人,却也是能上马杀敌,下马管事的了不起的女人。甚至可以说她比许多男人都更加坚强,更有毅力,更有野心。因为她的政治野心,所以她学武,并且还争取到带领一部军队的权利。她的亲兄弟,也是北安王府的唯一嫡子,如今北安王府的世子,却和福乐郡主完全不同的性子。北安王府世子性子沉稳,甚至可以说对于上位者来说,世子的性子过于温和了一点。下面几个庶兄弟闹腾的不行,要不是有福乐郡主镇压着,怕是世子的位置都要被掀翻。也因为如此,很多都说福乐郡主和北安王府世子都生错了性别,两人要是能换一下身体就好了。北安王曾不止一次同人说起,恨不得福乐郡主生为男儿身,那样他就能放心将王位传给福乐郡主了。 福乐郡主还一脸不乐意,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她自己会去拿,从来不屑于别人施舍。因为年岁渐大,宫里指婚,连着两次都被她给搅黄了。皇帝恼怒于她,于是便将她的爵位从郡主将到了郡君。只盼望着福乐服软,去宫里求情,就给她恢复爵位。可是福乐却不愿意。皇帝也是着实喜欢这个侄女,后来由主动给她恢复了郡主爵位。 最后福乐还是成亲了,但是对象是个痴儿,读书成痴,却不去考取功名,只爱读书,什么书都读。明着说福乐是嫁了,其实福乐郡主是招赘,招了个没身份没地位的书呆子回来。然后福乐继续在王府作威作福,进兵营带兵,比男人还男人。比男人还更喜欢美女。 可以说福乐的态度,其实就代表了北安王府的大部分态度。也因此福乐郡主的政治地位也越来越高,虽然很多人见不惯福乐这副嚣张的样子,明明是个女人偏要像个男人生活,但是架不住北安王喜欢纵容,架不住北安王府世子没意见,架不住北安王府有权有势,架不住福乐郡主有本事。想想,就是男人里面也没几个人能带兵打仗。福乐不仅能带兵,还能打仗,这岂是一般男人可比的? 福乐郡主活的潇洒肆意,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逮着貌美歌姬又是狠狠亲了口,动作也越老越大。知道的人只当没看见,太子妃和诸位王妃纷纷笑了起来,笑骂福乐活的肆意。唯独四王妃很是不待见,眼中带着明显的厌恶之情。尤其是当福乐和那歌姬玩耍的时候,四王妃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冷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福乐抬眼看了眼四王妃,那眼神吓人的很,就跟野狼似得。四王妃吓了一跳,心都差点跳了出来。 见四王妃被自己吓住,福乐很是得意的笑了笑。明明是个女人,却有着不输于男人的英气,但是却并不会让人误会她的性别。 陆瑾娘看的目不转睛,上辈子她就听说过福乐郡主的名声,直到她死前,福乐郡主依旧活的潇洒肆意。那时候陆瑾娘一方面不屑福乐郡主的放荡不羁,觉着女人不能那样子活,那哪是女人该过的日子。一方面因为自身的境遇,又特别的羡慕福乐能够活的恣意妄为,偏偏别人除了身份外,还有可以大胆妄为的本事和能力。无论如何,陆瑾娘是羡慕了,是嫉妒的,是崇拜的,却没想到今日能够见到福乐本人。之前福乐没说话,安安静静的样子,看着根本不像传闻中的那个人,就是个出身很不错的大家闺秀。却没想到转眼之间,此人就展示了她的真面目。 陆瑾娘的眼睛发亮,盯着对方眼睛都不眨一下。福乐早就察觉了陆瑾娘这个小女人的目光,那么的火热,这倒是少见的。平常大户家的女人对她的态度要么就是敬而远之,比如那些命妇们,要么就是厌恶,比如四王妃等人,要么就是看稀奇,稀奇过后便是不赞同,比如小媳妇小姑娘们。头一次见一个女人,用着那么火热的目光盯着自己看,福乐郡主笑了,莫非这个女人看上了自己? 福乐郡主冲着陆瑾娘笑了笑,微微添了下嘴唇。陆瑾娘面红耳赤,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福乐却笑了起来,笑的尤其的开怀,连怀里的歌姬她都没什么心思了。陆瑾娘低着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生怕被人看出她的想法。可是为何福乐郡主要那样对她,她只是看了几眼,莫非福乐郡主不愿意旁人那样子看着她吗? 陆瑾娘又偷偷看了眼,福乐郡主已经移开了视线,和众人说笑起来。那貌美歌姬就在她身边伺候着酒水。陆瑾娘松了口气,却又免不了有点失望。为何失望,她也弄不清楚。唯独清楚的是她真的羡慕嫉妒福乐那种恣意的生活态度。 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屋中越发热闹起来,命妇小姐们还算守礼,宗室贵女们却个个都放浪了起来。跟着歌姬一起打着拍子唱曲的,端着酒杯四处敬酒的,坐在榻上,脱了鞋翘着脚勾搭美人的。还有的干脆脱了外袍,只着一件薄薄的纱衣。总归有福乐带头,宗室贵女们是彻底放开了。反正她们是宗室,只要没犯严重性的错误,没传到宫里头去,这一切都不要紧。宫里头的贵人们也只当她们是乐呵乐呵而已。 对此,数位出身世家的王妃们,比如四王妃是绝对见不惯的,那眉头皱的死紧,若非此处是六王府,只怕四王妃就拍桌子骂人了。至于别的王妃们,比如齐氏,只当玩乐,并不在意。但是她们有她们的原则和矜持,因此她们虽然不反对宗室贵女们的行为,却也不赞成,自己也不会参与。倒是六王妃和太子妃都挺乐呵的。一个是今日的寿星,场面越热闹越好。一个是太子妃,宗室们越发的纨绔不堪,那太子的宝座自然越发的稳当。虽然宗室贵女们没什么政治地位,但是这并不妨碍太子妃的好心情。 在这样的场合中,陆瑾娘显得很随意,很适应。柳美人浑身不自在,拿着酒杯的手都发白。看了眼陆瑾娘,“陆妹妹没觉着屋里闷吗?” 陆瑾娘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摇头笑道:“不觉着。柳美人可是想去赏梅?不过这会时间还早,若是此时离席,怕是不合适。”陆瑾娘看了眼柳美人,柳美人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柳美人皱眉,看了眼那些闹的很厉害的宗室贵女们,尤其是福乐郡主,就差白日宣淫了。一手抱着一个美貌歌姬,要不是对方是女人,柳美人绝对无法忍耐。 邓侧妃注意到陆瑾娘和柳美人两人,随着柳美人的视线看过去,接着理解的笑了笑,“柳美人可是不习惯?” 柳美人也没掩饰,直接点头,“是有点不习惯。” 四王妃府上的人闻言都看过来。 邓侧妃笑道:“多来几次,柳美人就习惯了。看看陆才人,陆才人还是第一次到咱们六王府吧。” “正是!”陆瑾娘颔首。 “陆才人就不错,瞧着若无其事的模样。柳美人你可要跟着陆才人学学才好。”邓侧妃含笑说道。 柳美人白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邓侧妃提醒的是,只是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习惯。” “嘁!”李夫人满脸鄙夷之色,“柳美人何必如此清高?”顿了顿,又对邓侧妃说道:“邓姐姐你是不知道,柳美人的性子最是冷清不过。你好心劝解她,她还当你是要害她,根本不会领情。邓姐姐你就别费那个心思了,没用的。” 邓侧妃似笑非笑的看着柳美人,好奇柳美人会作何反应。 柳美人依旧面无表情,就当是没听见李夫人的话。 “你看,我就说柳美人清高吧,都没将咱们放在眼里。”李夫人一边气呼呼的说着,眼里却又闪着兴奋的光芒。给柳美人落面子,这事李夫人最爱干。 陆瑾娘撇头看了眼柳美人,又看了眼李夫人。李夫人这脑子真是让人着急。如今在六王府做客,柳美人丢了脸面,就代表着五王府也跟着丢脸。真不知李夫人高兴什么。 温姨娘凑在陆瑾娘耳边,悄声说话,语气中全是幸灾乐祸。“看吧,我就知道今日不会太平。李夫人如今知道你厉害,就专找柳美人这个冷清的人欺负。李夫人也真是有出息。”眼神中的嘲讽之意是挡都挡不住。 陆瑾娘微微一笑,没接话。李夫人她要闹就闹去,反正这桌上在座的人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她抢着丢脸那就让她丢去。只是陆瑾娘很怀疑的看了眼柳美人,她就不信柳美人一点想法都没有。 柳美人微蹙眉头,不悦的看了眼李夫人,“李夫人请慎言。这里是六王府,不是五王府。在座的还有四王府的人。若是李夫人你不嫌丢脸,那就继续说下去。等回去后,我倒是要到王妃跟前好好分辨一二,让王妃出面做主。” 李夫人目光恶毒,“柳美人这是威胁我?” “不敢,我不过是好心提醒李夫人。”柳美人清清淡淡的样子。 邓侧妃担心两人闹起来,赶紧出面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都是姐妹,大家各自少说两句。李夫人你说是不是?” 邓侧妃的面子,李夫人肯定是要给的。见邓侧妃出面了,李夫人点头笑道:“邓姐姐说的对,是我一时心急了。” 柳美人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面上,众人纷纷看过来。李夫人脸色僵硬,瞪着柳美人,警告她别乱来,否则不客气。柳美人看都没看李夫人一眼,反而看着陆瑾娘,“陆才人,这屋里气闷,咱们要不出去走一走?”作势就要起身。 李夫人和邓侧妃都想劝阻,可是瞧着柳美人那表情,怕是不听劝的。于是众人都拿眼去看陆瑾娘。 陆瑾娘笑了笑,道:“好啊!既然柳美人邀请,我哪有不从的理由。反正这会酒过半酣,咱们出去也不妨事。邓侧妃,我们出去赏花,你们且坐着,我们去去就回来。”陆瑾娘边说边起身。 李夫人冲邓侧妃使眼色,让邓侧妃不要答应。不过邓侧妃知道自己拦不住,也没什么立场去拦着两人。于是笑道:“陆才人和柳美人尽管去。只是外面冷,你们可别着凉了。” “多谢邓侧妃关心。”陆瑾娘福了福身,跟着柳美人出了门。 荔枝急忙将大氅给陆瑾娘披上,顿时就感觉暖和了许多。柳美人走在前面,陆瑾娘跟着她走上一条回廊。柳美人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着陆瑾娘,低声说道:“他走了。” 陆瑾娘愣了下,接着表情变得尴尬。没吭声,目光却直直的盯着柳美人看。 柳美人苦笑一声,“很早就知道了,真到了这时候,心里头总是难受。抱歉,和你说这些,你不爱听吧。” 陆瑾娘点头,她的确没兴趣听闻柳美人感情事。当初答应帮柳美人传话,真是昏了头了。幸好没被人发现,不然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柳美人的笑容越发苦涩,“陆才人,前些日子让你为难了。不过以后都不会了。”顿了顿,诚恳的说道:“你将来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出面的,你尽管让人来找我。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义不容辞。” “好,我相信你。”陆瑾娘点头,却并没有将柳美人的话放在心上。人心总是会变的,真的等到她需要柳美人帮忙的时候,谁知道柳美人还会不会是现在这样子。不过好歹柳美人也算给了个承诺。 柳美人笑了笑,指着前面大片的梅林,“陆才人,我们去赏梅吧!” 陆瑾娘没做声,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某处。柳美人随着陆瑾娘的目光看过去,不解的问道:“陆才人认识那边的人?” 陆瑾娘回过神来,摇头,“不认识,只是看着面熟而已。” “哦!那咱们去赏梅?”柳美人征求陆瑾娘的意见。 陆瑾娘笑了笑,抱歉的说道:“柳美人你去吧,我就是个俗人。这些梅花在我眼里都是一个样子,实在是看不出她们究竟有何差别。我在这里看看就好,走进去了,怕是冷的很。要不柳美人你也别去了。” 柳美人摇头,抿唇浅笑,“我要去。你若是不去,便在此处稍等我一会,我进去转转就出来。” “好!” 等柳美人进了梅林,陆瑾娘抬步往回廊转角那一处走去。 荔枝急忙叫住陆瑾娘,“姑娘要去哪里?咱们不等柳美人吗?” 陆瑾娘没回头,脚下也没停,只说道:“放心,我只是过去说几句话而已。” “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方姑娘,方姑娘幸会。”陆瑾娘含着笑站在方明雅身后。 方明雅吃了酒,身上发热,脸蛋也红扑扑的,显得越发的娇艳。带着两个丫头出了花厅在回廊里闲逛。找了处风景好的地方坐下,一边赏景一边吹吹风,让自己清醒一下。猛的听到有人叫她,方明雅很是不满,不满被人打搅了闲情逸致。 方明雅回头就见到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梳着妇人头站在她身后。方明雅很奇怪陆瑾娘的身份,她确定她不认识她。于是她问道:“请问你是?不好意思,我眼拙,不知我们何时见过?你怎么会认识我?” 陆瑾娘嘴角含笑,她们当然认识,认识的比谁都要深刻。陆瑾娘的笑容越发和煦,“方姑娘不认识我是正常的。我姓陆,是五王府上的才人。” “哦,原来是陆才人。”方明雅很不情愿的起身,给陆瑾娘见礼,“见过陆才人。陆才人为何认识我?找我可是有事?” “方姑娘不必紧张,我没有恶意。”陆瑾娘的态度很亲热,可是却让方明雅觉着诡异。“今儿宴席,认识了不少人,听人说起过方姑娘,又见姑娘在此处一个人闷坐,于是便冒昧上前认识。不会打搅到方姑娘的雅兴吧?” “不会,当然不会。”方明雅的教养让她无法对一个热情的人说出什么失礼的话,虽然她心里并不愿意被人打搅。 “方姑娘,其实说起来我们也有点缘分。”陆瑾娘边说边在栏杆处坐下来。 方明雅不明所以,什么缘分,她一定都没听懂。 陆瑾娘掩嘴轻笑,“瞧我,没将话说明白。是这样的,听闻方姑娘已经和韩大人府上的嫡长子定亲。方姑娘不知道吧,如今韩府太太容氏曾经是我的闺中好友,我们以前没出门子的时候,时常聚在一起,也时常通信。如今她嫁到韩家,做了韩大人的夫人,我是真心为她高兴。今儿又见到方姑娘,就想和方姑娘说说,等方姑娘进了韩家门,还请代我问候一声韩太太。”瞧着方明雅那张脸,陆瑾娘真想说叫她问候一声她的婆婆,只怕方明雅的脸色更加难看。 方明雅心中很不是滋味,脸色也没绷住。她和韩玮的婚事可以说让她非常满意,更何况她的公爹还是当朝的状元公,朝中有名美男子,皇帝重用的大臣。韩玮读书很厉害,有这样的爹做依靠,韩玮的前程自然不错。而且韩玮少年多情,英俊潇洒,可以说方明雅对韩玮已经是芳心暗许。要说这门婚事有什么地方不好,那就是未来公爹韩盛新娶的填房容氏。容三和方明雅的年岁相差不多,最多一两岁的差距,而且容三的家世明显比不上方家。容三嫁给韩盛是高攀,而方明雅嫁给韩玮却是门当户对。方明雅每次一想起自己要管一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女人叫婆婆,还要立规矩,方明雅就有种说不出的恶心,不自在。一直以来她都避免想起这件事情,可是今日陆瑾娘竟然提起,这让方明雅跟吃了苍蝇似得难受。 也因此方明雅看着陆瑾娘的眼神就有点不对了。方明雅警惕的盯着陆瑾娘,虽然陆瑾娘一直笑着,态度也很亲热,但是她就是觉着陆瑾娘对她有恶意。“原来如此。只是让陆才人失望了,我是我,容氏是容氏。陆才人的请托我无法做到。我忙,陆才人自便。” 陆瑾娘拉着方明雅的手不让她走,笑道:“瞧我不会说话,竟然让方姑娘生气了,是我的不是,我给你赔礼。” 方明雅尴尬异常,陆瑾娘如此好的态度,让她有点不知所措。也不好意思继续板着脸。“陆才人这是做什么?你放手吧,我不会走。” 方明雅越难受,陆瑾娘就越高兴。“方姑娘别和我见外,我见着方姑娘就觉着喜欢。没想到你和我那闺中好友竟然如此有缘,都嫁到韩家。我听人说韩家长公子很是了不起,恭喜方姑娘得了一门如意婚事。” 方明雅羞涩的笑了笑,陆瑾娘心想毕竟还是个姑娘。说起这男女之事,总归会有点不好意思。 “等方姑娘进了韩家门,还希望以后能和我那闺中好友好好相处,相亲相爱,如此我心里便欢喜了。”陆瑾娘一脸真诚的笑了。 方明雅不出意外的变了脸色。陆瑾娘却笑的越发的真诚,真诚到让人觉着怀疑陆瑾娘的话就是一种罪过。方明雅捂住胸口,很是难受。心中憋闷,却又发作不得。对方好歹也是王府六品才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方明雅只能生生的忍着,却越发不待见陆瑾娘。心道此人真正可恶,老是戳中别人的痛脚。 陆瑾娘笑的欢畅。想当初,方明雅嫁入韩府,陆瑾娘作为年轻的婆婆,虽然没打算要摆婆婆谱,但是也是想过两人和平相处,有事情可以商量着来办。总归陆瑾娘的出发点是好的,就是想尽可能的改善自己和韩家人的关系,让大家对她改变看法。头天婚礼一切很正常,第二天喝媳妇茶,方明雅恭恭敬敬的给韩盛敬茶,那表情那动作,无一不说明方明雅对韩盛这个公爹的尊重。 等轮到给陆瑾娘敬茶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方明雅的动作和言语依旧是无可挑剔,当时陆瑾娘见了心中也赞了一声。等她伸手去接茶杯的时候,一切却都不同。她的手还没碰到茶杯,方明雅就松了手,茶杯掉落在地上,茶水溅了了两人一身,陆瑾娘的绣鞋上全是茶叶沫子。滚烫的茶水,让陆瑾娘的脚还有小腿火辣辣的痛。 方明雅当时就急了,含着泪一脸紧张无措外加委屈的样子,不停的磕头认错,说是自己的错,说认打认罚。方明雅没错,错就错在她那一番演出,在所有人眼里就成了陆瑾娘的故意刁难,陆瑾娘给方明雅的下马威。 韩玮是第一个见不过的人,起身就将方明雅拉了起来,对着陆瑾娘这个继母很是不客气,暗讽陆瑾娘心思歹毒。接着又是韩盛,陆瑾娘到如今还记得当时韩盛看她的眼神,那么冷那么狠,直接骂陆瑾娘恶毒心肠,不配为韩家媳妇。 那时候的陆瑾娘就是个包子,面对所有人的指责,她竟然无话可辨。为什么事情会成这个样子?明明她是受害者,可是最后所有人都在指责她,都认为是她的错。陆瑾娘想要说明事实,可是没人相信,大家都只当陆瑾娘在狡辩,在推脱责任。可怜的是方明雅,刚进韩家门就遭受恶毒婆婆的下马威。至于陆瑾娘,谁会关心,谁会在意?府中的主子没一个人会给陆瑾娘面子。就连韩盛对此情况都是默认。默认众人对陆瑾娘的糟践。 无论如何,陆瑾娘的罪名被认定了,翻案就别想了。最终陆瑾娘也是没能喝上方明雅的媳妇茶,韩玮当时就带着方明雅走了。而陆瑾娘就成了被人指责嘲笑的对象。 对于这件事情,陆瑾娘当然恨,可是还没等她想出什么招数来化解自己的处境的时候,方明雅又给她来了狠狠的一击。方明雅进了韩家门不过十天,便伸手问陆瑾娘要库房钥匙。要掌管韩家的内院庶务,要做韩家的当家少奶奶。 当时陆瑾娘手里握着库房钥匙,那是陆瑾娘嫁入韩家半年后,韩盛亲自吩咐的。当时陆瑾娘还以为韩盛多少有点看重她,为此她还欣喜了很长时间。如今想来,那时候她可真是又傻又天真。陆瑾娘虽然手里握着库房钥匙,可是她没账本,管事的娘子全是韩家得用的,并且还有个内院总管压着。陆瑾娘对内院庶务根本就插不上手。陆瑾娘不是没闹过,可是没人理会她。只要韩盛不发话,她就是闹翻天了,别人也只当看笑话。 陆瑾娘暗自冷笑,那时候她怎么就看不明白了,还傻傻的和人争。争来争去,却成了韩家的笑话。 方明雅让人到陆瑾娘这里拿库房钥匙,陆瑾娘自然不同意。那时候蜜橘还在身边伺候,蜜橘和樱桃一起将方明雅派来的人直接打了出去。紧接着方明雅亲自过来,态度很好,很恭敬,但是说出来的话字字戳中陆瑾娘的软肋。陆瑾娘当时就忍不出和方明雅撕破了脸面。反正方明雅眼里没她这个婆婆,那她也不用在意方明雅。方明雅空手而归,陆瑾娘以为这事到此为止,却没想到那天晚上韩盛竟然到了她房里。 陆瑾娘高兴,小意伺候着,可是韩盛却没正眼看她。只说让她将钥匙交出来,以后内院的事情陆瑾娘不准插手,全都交给方明雅这个儿媳妇打理。方明雅就是韩家当之无愧的当家少奶奶。陆瑾娘气的吐血,她不答应。韩盛却不理会陆瑾娘的态度,直接让人翻出钥匙带走。 韩盛太狠心了,陆瑾娘气的摔打东西,即便是将屋里头所有的东西都摔打完了,此事也已经成为定局。那时候的陆瑾娘还有斗志,还有心气,她要和方明雅斗。可是陆瑾娘娘家不行,比不上方家,拼娘家靠山她根本拼不过方明雅。唯独能压方明雅一头的就是她在韩家的身份,她是韩盛的老婆,是方明雅的婆婆。可是方明雅根本不在乎,根本就没当她是婆婆。韩盛作为丈夫从来没有站在陆瑾娘这边,任由别人欺负打压她。韩盛不支持就罢了,还一而再警告她不准生事,到最后甚至让人守着院门,不准让她出去。 所以最终陆瑾娘完败!那点斗志和心气在一次次失败打击中也渐渐消耗殆尽。可以说陆瑾娘在韩家落到那个地步,有一半是因为方明雅造成的。如今重生一回,再次见到方明雅,陆瑾娘如何不恨。 陆瑾娘死死的握住拳头,她以为她可以放下过去的所有,一切重新开始。就连恨意她也死死的压制着,不让自己被上辈子的事情给困住了。一度她甚至觉着她完全可以从上辈子的事情中走出来,从仇恨中走出来。可是那全都是假象。见到韩盛,见到方明雅,一次次的,她的恨意压都压不住。 方明雅猛地站起来,“陆才人,时辰不早了,我母亲应该派人来找我了。我就不陪陆才人说话,先告辞了。”方明雅实在是忍受不下去了,那种诡异的,让人汗毛直竖的感觉,特别的煎熬人心。方明雅认定了陆瑾娘是个奇怪的人,说不定她是想替容三来给自己下马威。方明雅暗自冷笑,一个容氏而已,不过是个填房,她还没放在眼里。 陆瑾娘也跟着站起来,拉着方明雅的手笑了起来,“既然你母亲找你,那我也不留你。你先去吧。以后若是有机会,咱们再聊。若是下次能够见到容姐姐那便更好了。” 方明雅脸色僵硬,好不容易才笑了出来,“陆才人客气了。我先走了。”带着人急急忙忙的离去,瞧那样子,似乎后面有人追着她似得。 陆瑾娘看着方明雅的背影,表情似笑非笑。 “你恨她?”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问话,陆瑾娘唬了一跳。回头看去,竟然是福乐郡主。陆瑾娘心慌意乱,赶紧见礼,“参见郡主。” 福乐一脸笑着,继续问道:“你恨她,对吧?我没看错。” “我不知道郡主在说什么。” “那位方姑娘,你难道不是恨她吗?”福乐郡主并不在意陆瑾娘的否认,她已经认定了陆瑾娘就是恨的。 陆瑾娘心中紧张无比,怎么人来了,她却没有发觉。荔枝和樱桃这两个丫头也是的,也不知道提醒一声。陆瑾娘低着头,否认道:“郡主说笑了,我和方姑娘今日才认识,我很喜欢方姑娘的性子,又何来恨意。郡主定是看错了。” “我从来不会看错。”福乐郡主自信一笑。 陆瑾娘压力很大,赶紧请辞,“郡主,我出来已有不少时间,也该回去了。”见福乐郡主没反对,陆瑾娘带着荔枝和樱桃急忙走了。 福乐郡主瞧着有趣,笑了起来。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第71章 分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转眼腊月过去大半时间,临近年底,齐氏越发的忙了起来。 这天一大早大家去喜乐堂请安,意外的看到五王爷也在。再看齐氏的脸色,红润红润的,显然昨晚过的不错。众人低头,暧昧的笑笑。王爷对王妃还真是不错。 众人见礼过后,分别坐下。齐氏看着五王爷,笑道:“大家难得在这个时候见到王爷,王爷要不和大家说点什么。” 五王爷点头,心疼的看着齐氏,“这些日子府中忙的很,王妃辛苦了。” 齐氏显得有点羞涩,“为王爷分忧,是妾身的本分。”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看着王妃整日操劳,人都累的瘦了一圈,本王又如何舍得。”五王爷握着齐氏的手,一脸情深意重。其他人纷纷低着头,偷偷看着。陆瑾娘直觉今儿早上怕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五王爷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表演情深意重,肯定有什么目的。 显然和陆瑾娘一样想的还有齐氏。齐氏心中不安,不过还是笑道:“多谢王爷关心。有王爷的体贴,妾身已经知足了。” “本王当然要体贴王妃。这样吧,这些日子我看王妃一个人忙着,实在是有点分身乏术,不如让罗侧妃还有刘庶妃一起帮忙协理,王妃也能松快松快。” 罗侧妃和刘庶妃睁大了眼睛,这是真的吗?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她们当然愿意帮着管家了,那就意味着地位权利还有金钱。这些年来齐氏一人霸占着王府的权利,旁人自然看着眼红。就是罗侧妃这个傲娇的也不能免俗。 齐氏闻言,愣了愣。接着脸色发白,嘴唇控制不住的哆嗦,“王爷是不满妾身吗?” 五王爷一脸心疼,“王妃此话怎讲?本王就是心疼王妃,故此才让罗氏和刘氏帮忙打理,如此王妃也能有更多的时间歇息。” 齐氏怎么可能愿意分薄自己的权利,忍不住说道:“王爷说这些作甚。往年比今年更忙,妾身也忙了过来。往年都行,为何今年王爷便要如此?” 五王爷不满,“王妃说这些作甚?往年是本王糊涂,没看到王妃的辛苦。今年本王有心为王妃着想,莫非王妃还不领情?” “不,妾身不是这个意思。”齐氏咬着牙,这让她如何说?难道眼睁睁的看着罗侧妃和刘庶妃得意?不,她不要这样。“不知王爷想让罗侧妃和刘庶妃帮忙什么?如今腊月过半,等出了正月,那时候府中事情少了,想来到那时候妾身应该不用罗侧妃刘庶妃帮忙了。” 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氏。齐氏果然是个聪明的外加懂得取舍的人。这才几句话,便已经想明白,并且开始和他讨价还价。五王爷不想过于落了齐氏的面子,齐氏没了面子,这个王府她可就管不好。于是五王爷便顺着齐氏的心意说道:“王妃考虑的周到。这样吧,罗侧妃管着厨房,刘庶妃管着针线房。这两处年底事情特别多,有她们两人看着,王妃也能抽身出来多做点别的事情,比如好生调教调教身边的人。” 齐氏闻言一动,来了,果然来了。五王爷果然是记恨着房妈妈做下的事情。当初没发作,原来是留到现在来敲打自己。齐氏心中苦涩,知道这次没办法了,只能点头答应,“王爷想的周到,多谢王爷。” “王妃客气了,你我夫妻一体,说这些话可就见外了。不过就如王妃所说,过了正月府中也没什么好忙的。到时候如何做,王妃拿主意就是了。” 齐氏抬头看着五王爷,总算五王爷还给她留了余地,没有真心要将她的权利分出去。齐氏松口气,起身拜谢,“妾身多谢王爷为妾身考虑,妾身事情多,之前有所疏忽,还请王爷见谅。” 果然是个懂事知趣的人,拿得起放得下,不愧是王妃。五王爷笑了笑,扶着齐氏,“王妃坐下说话。你我夫妻,这些虚礼以后不可再有。本王只希望咱们王府过个平安年。可别因为本王的疏忽,让王妃累病了。” 齐氏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意,“还是王爷最关心妾身。” 罗侧妃和刘庶妃刚刚爬上去,还没来得及大笑几声,接着又被人甩了下去。不过无论如何,总算是可以摸到管家权利的边缘,虽然王爷这么做,是为了敲打齐氏。但是凡事有一就有二,这次过后,说不定将来还有机会。机会一多,说不定某一天真的能从齐氏手中分到部分管家权利。未来是美好的,也是充满希望的。虽然这一次只是短短的一个多月,但是也足够让罗侧妃和刘庶妃从失望中寻找机会,两人都满足的笑了。彼此看了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野心。此时无声胜有声,不过转眼间,罗侧妃就和刘庶妃达成了攻守同盟。至于这个同盟能够维持多久,就要看两人的心性和野心大小了。 陆瑾娘为齐氏暗叹一声,果然五王爷做事总是有目的的。几句话的功夫,便将齐氏的管家权利分出去一部分,不知齐氏会如何难受。联系五王爷的齐氏说话的内容,陆瑾娘也知道五王爷是因为房妈妈的事情,所以才会做出这个决定,就是为了敲打齐氏。有房妈妈这个教训在,陆瑾娘暗中下了决心,等回去后,一定要好生敲打敲打沉香院的丫头婆子们。尤其是杏儿和冬儿这两个跳脱的,还有崔婆子那几人。老油条了,不敲打一番,怕是故态复萌。 五王爷端坐上首,“今日的事情便是如此。剩下的事情由王妃你来安排,本王还有事情忙,先走了。” “恭送王爷!”众人起身,送走了五王爷。 等大家再次坐下后,齐氏板着脸没说话。刘庶妃欲欲跃试,不过看罗侧妃都能沉住气,她也没按下心思,不去招惹齐氏。齐氏沉思了不少时间,终于抬起头来,从罗侧妃开始,将人一一看过去。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罗侧妃和刘庶妃两人身上,“王爷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既然王爷有吩咐,如今又是最忙的时候,本王妃也不啰嗦。柯妈妈一会去将厨房还有针线房的几个管事娘子叫来,让她们带着账本来见罗侧妃和刘庶妃。嘱咐她们,这一两个月里头,若是谁敢阳奉阴违,不用心办事,我扒了她的皮。” 严肃的如石头的一般的柯妈妈应声,“王妃放心,奴婢这就去吩咐下去。定不会有人敢误了王妃的事情。” 柯妈妈带着小丫头出门,罗侧妃和刘庶妃心里头都不是滋味,齐氏这话是在变相的敲打她们两个吧。刘庶妃按捺不住,讨好的笑道:“王妃放心,王爷心疼王妃这段时间辛苦,这才让妾来帮忙。妾从来没管过这些事情,猛然间接手肯定有许多不足之处,以后还请王妃多多指点,最好能够派两个能干的婆子在妾身边。如此妾心里面也有了底气。”虽然管家权利很诱人,但是刘庶妃还没愚蠢到为了一个多月的管家权利得罪齐氏。 齐氏听闻刘庶妃的话,那表情总算好看了点,“你是个懂规矩的,放心,届时我自然会派妥当的人帮着你。若是下面有人不服气,你尽管来找我,本王妃为你做主。” “多谢王妃。”刘庶妃一面高兴于讨好了齐氏,一面又为自己即将做一个傀儡心烦。要不来个两面三刀?怕是齐氏不会给她机会。 罗侧妃朝着刘庶妃讥讽一笑,很是看不起刘庶妃这个样子。罗侧妃对齐氏说道:“王妃放心,既然王爷吩咐下来,妾一定会好生当差,不会给王妃添麻烦。” 齐氏暗皱眉头,接着冷笑,罗侧妃莫非还想夺权不成?就凭她?笑话!“罗氏你有心了,好生做事。做的好了,本王妃在王爷面前也多为你们美言几句。”齐氏笑眯眯的,态度亲热。事情已经如此,呼天抢地也改变不了。还是好生想想后续该如何做。 “多谢王妃。”罗侧妃和刘庶妃齐声说道。 将众人都打发走后,齐氏一脸疲惫。丫头春分给齐氏奉茶,丫头夏荷给齐氏捏肩,秋月则是陪着齐氏说话。 “王妃别想了,有王妃在,那些人翻不起风浪来的。”秋月小声说道。知道齐氏心里头不高兴,更加小心谨慎。 齐氏冷笑连连,“今日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为了一个房妈妈,王爷如此落我的面子,真是……” “王妃!”柯妈妈及时打断齐氏的话,“王妃,小心隔墙有耳。” 齐氏不忿,却也赞许的点头,“柯妈妈提醒的是。房妈妈是个没用的东西,精明了一辈子,最后被几个银子的迷糊了眼睛。柯妈妈你也是跟着我陪嫁过来的,你可不能跟着房妈妈学。要是你和房妈妈一样的话,你早点和我说,我还能保下你一条命。” 丫头婆子们俱都哆嗦,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呈现出房妈妈被打杀的场景,真正吓人。 柯妈妈一脸严肃,“王妃说笑了,房婆子是房婆子,奴婢是奴婢。奴婢没什么远房侄儿,更不会给王妃增添麻烦。” 齐氏笑着点头,“很好。你虽然性子楞了些,但是做事稳妥,将事情交给你,我很放心。” 柯妈妈难得激动一下,“多谢王妃的信任,奴婢定不会辜负了王妃。” 齐氏摆摆手,她是真心累了。五王爷事先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当时真的将她打懵了。五王爷果然是个无情的人。齐氏心里黯然,很不是滋味。比起分权,她更在意五王爷对她的态度。偏偏一想起来,齐氏就觉着难受的不行。总觉着自己的一片真心被人践踏,被人无视,这种被辜负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一整天齐氏心情都不好。虽然还是照常处理事情,安排礼单,准备走亲访友,但是齐氏只要一停下来,心里头就难受。晚上随意吃了点,问了问唐方纹和唐方婵的功课,然后便将两个孩子打发了出去。 齐氏懒懒的躺在榻上,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丫头夏荷急忙进来禀报,“王妃,王爷来了。” 齐氏猛地坐起来,“王爷来了?” 夏荷郑重的点头。 很快五王爷走了进来,摆摆手,所有丫头退下。屋里只剩下五王爷和齐氏两人。齐氏奉茶,“给王爷请安,王爷今儿可觉着累,要不早点歇息。” “时辰还早,王妃,咱们说会话吧。”五王爷拉着齐氏的手坐下。 齐氏有点不愿意,却没有反抗。“王爷想说什么?” 五王爷盯着齐氏,“王妃心里头可是怪罪本王?” “妾身不敢!”齐氏恭敬的很。 五王爷呵呵的笑了起来,“王妃不用瞒着本王,你虽然说是不敢,不过本王知道你心里头肯定是有怨气的。” 齐氏抬起头来,眼睛湿润,“王爷……”喊了声,剩下的话却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怕的就是听到不堪的答案,那样真的让人受不了。 “王妃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五王爷伸手给齐氏擦眼泪。 齐氏撇过头,“是妾身的错,王爷不要管我。” 五王爷愣了下,点点头,“那好吧。” 齐氏伤心了一会,擦干眼泪,不好意思的说道:“让王爷看笑话了。” “王妃和本王太见外了。你我夫妻这么多年,本王是什么性子,王妃还不明白吗?” 齐氏点头,“妾身明白。”所以她才会干脆的答应,而不是徒劳无功的反抗。 “王妃莫要伤心,本王如此做也是为王妃着想。今年事情多,大年那天要进宫,正月里头走亲访友的,你身边若是没个人帮衬,定是忙不过来。如此本王才做此安排,同时也是希望你好生整顿整顿身边的人,像是房妈妈那样的事情,本王不希望再看到了。”五王爷说到后面,语气变得极为严厉。 齐氏点头,“王爷,可是御史们又在闹了?都是妾身管教不严,才出了这种事情。” 五王爷不在意的笑笑,“那群御史不用理会,此事到此为止。” “我听王爷的。”齐氏笑了笑,心中无奈。总算王爷还知道来给她解释解释,还顾着她的面子。罢了,此事便如此吧。 五王爷见齐氏心情好了点,也很高兴。作为王爷,他总是希望内院安稳,不要成为他的负担,而是助力。齐氏是个贤内助,必要的尊重他肯定要给齐氏。但是必要的敲打也是少不了的。等此事罢了,过了正月,便让罗侧妃和刘庶妃交出权力,如此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五王爷拉着齐氏的手,又说了会亲热的话,齐氏是彻底软化了下来。依偎在五王爷怀里,脸上红扑扑的,十分诱人。五王爷很想开吃,不过惦记着更为重要的事情,还是忍住了。装作不太在意的问道:“温家那边可有了消息?” 齐氏猛地从儿女私情中醒悟过来,转眼又是那个端庄的王妃,“王爷,此事是妾身的错。温家那边已经送来了,是妾身一时忘了告诉王爷。”说罢拿出贴身放着的钥匙,起身开了一个五斗橱,又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匣子,开锁打开,拿出一本账本递给五王爷,“王爷这是账本。” 五王爷拿过账本翻看起来,看到最后眉头皱的死紧,“温家今年可是少送了一成银子。” “正是。这事昨晚就想和王爷说的,一时间忘了。温家来送银子的人,妾身还安置在外院。让人守着,就等着王爷问话。不过妾身之前也稍稍问了问,温家的人说今年生意不好做,故此今年只送来十八万两银子。那人还一再的磕头,说是替他主子请罪。” 五王爷冷哼一声,将账本丢在一边,“温家的人究竟是怎么说的?” 齐氏犹豫了一下,说道:“来人说是今年生意不好做,那边又添了几个代理的人,分了温家一部分份额。” “究竟怎么回事?” 虽然屋里头没人,齐氏还是压低了声音,“王爷莫非忘了,年初的时候温家有来信,说是四王府上有人去了南边。和太子的人联手起来打压他们。当时温家向王爷求助,王爷不是说暂时别理会那边的事情吗。” 被齐氏已提醒,五王爷想起来的确有这么一件事情。“四哥府上的人?这么厉害?头一年就能让咱们的收益少了一成,温家是做什么吃的,这么无能。”五王爷依旧是不满,二万两银子对于王府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五王爷气的是温家竟然敢少送银子。胆子越发的肥了。 “王爷息怒。这事妾身一直关注着。四哥府上的人去了那边,和太子的人联手起来,闹腾的的确很厉害。那边的知府衙门,还有布政使司,王爷莫非忘了,有不少人都是太子那边的。太子位置稳,又名正言顺,下面的官员想要讨好也是能够理解。南边的人也都知道温家算是五王府的人,有太子和四王爷做靠山,某些没眼力见的人自然不把温家放在眼里。我问了问,温家今年生意受损很大。王爷,如今要紧的是想办法帮着温家度过难关,若是放任不理的话,只怕那些人愈发的蹬鼻子上脸。”齐氏小声说道,言语逻辑清楚。五王爷听了,沉下心思仔细斟酌。 五王爷问道:“四哥的人就真的那么厉害?以前太子的人在南边,也没见闹出什么大阵仗。四哥的人一去,咱们的收益就少了一成,如此下去还得了。” 齐氏有点不太在意的说道:“王爷是做大事的,这些生意上的事情,王爷可以多问问身边的先生。想来那些先生中有明白的人,能够为王爷说个明白。” 五王爷皱眉,不满的看着齐氏。 齐氏笑笑,不甚在意五王爷的态度。总归她今日受了委屈,必要的时候也该收回一点才是。“王爷看着我作甚,我可不做生意。我只知道,太子的人虽然没对温家造成影响,但是等四哥的人一到,那就不是壹加壹等于二那么简单的事情。王爷你说是不是?” 五王爷笑了起来,“还是王妃看的明白,本王差点就陷入歧途了。” 齐氏轻声一笑,“王爷夸我,我可是记在心里头了。” “那王妃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齐氏狡黠一笑,“王爷你可别来考我,妾身不相信王爷你就没法子。” 五王爷皱眉,法子的确是有。只是他还有所顾忌,他不想和四王爷撕破脸。可是若是在南边直接对上交锋,必然会波及到京城。届时最好的情况也就只是维持一点面子情而已。加上四王爷身后还有个太子,太子上面还有皇后,这一环连着一环的,实在是让人头痛。也因为这个原因,五王爷越发的讨厌四王爷,真是狗仗人势,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事本王清楚了。这事本王会处置,王妃就不必操心了。” “多谢王爷体谅。”齐氏的心情彻底好了起来。 “另外送来的银两,你预备一半出来,过两天本王有用。”五王爷一脸严肃。 齐氏笑着点头,也没问五王爷拿那么多银子要做什么。五王爷让她管钱,管王府所有的产业,而不是让先生们过问,或者让外院管事们去管,已经是天大的权利。齐氏自然知道里面的轻重。五王爷是要做大事的人,要花银子的地方自然很多。齐氏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责任,那就是管好钱,别的一概不问。“王爷放心,明儿妾身就预备妥当,给王爷送过去。只是温家来的那些人,是否照着老规矩?” “这次不了,本王会亲自过问。温家的人王妃交给本王处置就行。” “我听王爷的。” 这天晚上,五王爷歇在喜乐堂,如此彻底粉碎了王爷不待见王妃,要给王妃好看的谣言。罗侧妃和刘庶妃给齐氏请安的时候,那脸色都有点不对劲。似乎行情不妙啊,看来以后依旧要夹着尾巴做人。 陆瑾娘很高兴,齐氏地位稳固,作为齐氏的人陆瑾娘的日子自然也会跟着好过很多。要是齐氏失了权柄,别人不敢对齐氏怎么样,但是对陆瑾娘这个小才人,肯定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绝对不会手软。 齐氏自然看到了陆瑾娘眼中的关切之意还有欣喜,心道陆瑾娘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否则枉费她一番心思了。 很快时间到了年下,罗侧妃和刘庶妃接手厨房和针线房的事情也有段日子了。两人毕竟是新手,即便打起了精神,小心又小心,也难免会出差错。好在大家都顾忌着如今是年下,都很克制自己的脾气,并没有闹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时间到了腊月二十九,明日三十,王爷王妃带着小孩要进宫。二十九这晚,便是卫王府的年夜饭。毕竟是过年,是喜庆的日子,罗侧妃和刘庶妃都很克制,都没闹出什么事情来。五王爷和齐氏一道,给每个人发了厚厚的红包。当陆瑾娘从五王爷手中接过红包的时候笑了笑,五王爷握着陆瑾娘的手,在她的手心勾了一下。陆瑾娘眉眼弯弯,虽然惊讶于五王爷的动作,心里头却也高兴。毕竟马上就是新的一年。过去的一年即将翻过去,明年又是全新的。 用过了年夜饭,王妃开始安排明日的事情。“明儿,罗侧妃还有刘庶妃,你们带着孩子随本王妃进宫。宫里头的规矩不用本王妃提醒,你们也都是清楚的。本王妃只希望你们安守本分,看好孩子,不要闹出是非来,你们可听明白了?” “启禀王妃,妾明白。”罗侧妃和刘庶妃都很乐呵,自从中秋过后,这么长的时间她们两人还没机会进宫。想到明日能够进宫,如何不高兴。 齐氏满意的点点头,“至于李夫人,柳美人还有陆才人以及温姨娘,明儿你们就在各自的院子里守岁。可明白?” “妾明白!” 陆瑾娘松了口气,庆幸自己不用进宫。宫里头那种压抑的滋味,处处可能存在的危险,陆瑾娘真心不想再经历一次。 五王爷微蹙眉头,似乎有点不满齐氏的安排。不过五王爷并没有出声反对。照着王府的规矩,往年都是这么安排的,齐氏的安排的确说不上有什么错处。可以说这个安排很合理,很恰当。可是五王爷还是有所不满。只是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五王爷的心思。 大年三十这天,齐氏一大早便带着罗侧妃和刘庶妃还有几个小孩出发进宫去了。等人一走,众人便松了下来。李夫人提议大家凑份子好生乐呵乐呵。过年嘛,就是热闹,而且齐氏也是同意的。这些人虽然矛盾不少,但是糊墙功夫也不弱。众人说说笑笑,好似彼此之间的矛盾根本就不存在似得。 温姨娘第一个赞成,“李姐姐说的对,过年就该热闹一点。王爷和王妃都进宫去了,咱们也不能太过冷清,否则府中过年的气氛都没有。这样吧,我出一百两银子,先凑一份。” 李夫人笑了起来,“我虽然是倡议者,不过我可不敢跟温姨娘你比银钱多少。这样吧,我就五十两银子,也凑一份。” 陆瑾娘笑道:“那我也不能太过了,就跟在李姐姐后头,也出五十两。” 众人拿眼去看柳美人,柳美人清淡的很,喝了口热茶,这才说道:“我也出五十两。过会就让人送来。” 最后就剩下林姨娘和薛姨娘两人。林姨娘笑了笑,“我们比不得几位姐姐,能力有限,那一人出十两如何?姐姐们可别嫌少,大不了我们到时候少喝几杯酒。” “好你一个林姨娘,就你最会说。”温姨娘起身掐了把林姨娘。林姨娘笑着躲开,“温姐姐你可别冤枉我们,我们的确是能力有限。”两人吵吵闹闹的,这气氛还挺不错的。薛姨娘就站在一边抿嘴浅笑,她是个安静人,罗侧妃在的时候,她就听罗侧妃的。罗侧妃不在,她就听林姨娘或者别的人的话。总归她就是个姨娘,说话没分量,也没温姨娘那么有钱,老实本分才是生存之道。 众人商量好了,凑足了银子,便吩咐厨房置办酒菜。就算置办两桌,也要不了多少银钱。只是毕竟是为了过年,浪费一点,置办点稀奇的东西,多花点银钱也没关系。这酒席从午时开始,大家彼此都熟悉,性情都了解,今日也都放下平日里的恩怨,只当姐妹相处。因此一开始大家的气氛都很好。吃酒唱曲,还招来歌姬陪酒,闹的不成样子。 李夫人微醺,端着酒杯,满桌子的乱串。靠在陆瑾娘身上,醉醺醺的说道:“陆才人,来,我们两喝一杯。你可不能不给面子,不给面子,可就是瞧不起我。” 陆瑾娘笑了起来,扶着李夫人在身边坐下,“李姐姐敬酒,我如何敢不喝。” 荔枝将酒杯倒满,陆瑾娘端起酒杯,“李姐姐别说敬酒的话,是我该先敬李姐姐。来,咱们干杯,可要一口喝完啊!” “笑话,我酒量可不差。”李夫人一脸得意,扬着脖子一口喝干。陆瑾娘也是一口喝干。两人亮着酒杯,都大笑起来,气氛好的不行。李夫人和陆瑾娘喝完酒,又去找柳美人。柳美人性子冷,但是却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今日是大过年的,柳美人无论如何也要给李夫人面子。于是两人和和气气的吃了酒。酒杯没酒了,李夫人要自己斟酒。她手不稳,小丫头见状,就想上前代劳。却没想到却帮出祸事来。 酒杯倒了,酒壶也倒了,酒水洒在桌子上,又落在柳美人的衣裙上。场面十分尴尬,柳美人也十分狼狈。 小丫头吓得差点哭出来,要不是因为今儿是过年,为了避讳,小丫头那眼泪怕是忍不住。小丫头拿手绢去给柳美人擦,却越擦越糟糕。柳美人制止小丫头继续动作,冷声道:“行了,下去吧。” 小丫头感恩戴德,却不想李夫人会在此时发作,一个耳刮子扇过去,小丫头被扇的翻到在地上。 “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冲柳美人泼酒,莫非以为王妃她们不在府上,我就不敢拿你们怎么样吗?好大的胆子,说,谁让你来的?”李夫人发作起来,指着小丫头大骂。 小丫头被打蒙了,反应不过来,愣愣的跪在地上。 陆瑾娘暗皱眉头,这个李夫人想做什么?莫非是清净日子过久了,不想过了吗? “李夫人,不过是个小丫头,你何必和她计较。”陆瑾娘笑着站出来。 李夫人笑嘻嘻的,“哦,只是个小丫头。莫非陆才人要替这个小丫头求情。” 陆瑾娘笑道:“李夫人说错了。柳美人是苦主,柳美人都已经不怪罪这丫头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说什么求情,莫非李夫人没将柳美人的话听进去?” 柳美人轻轻的擦拭了一下衣裙,点头说道:“陆才人说的没错。我是苦主,但是我并不想责怪这个小丫头。她也是无心的。今儿大过年的,大家聚在一起喝酒挺好的。之前的事情不过是个意外,可不要因为这么点小事破坏了大家的心情。” 李夫人笑了起来,“哎呀,难得一回听到柳美人说这么多话。好了,看在柳美人的份上,我就不计较这个小丫头了。”转眼狠狠的盯着小丫头,“还不快滚。” 荔枝小心的踢了一脚那小丫头,小丫头才反应过来,磕头谢恩,急急忙忙的跑了。 “瞧瞧,这王府的丫头们越发没规矩了。那些教规矩的嬷嬷也不知在做什么。这么个没调教好的小丫头,也敢让她出来伺候人。真是笑话。幸好今儿是咱们几个人,若是王妃侧妃还有庶妃在场,这丫头怕是命都没了。”李夫人一脸得意的样子。 陆瑾娘摇头笑道:“哪有李夫人你说的那么严重,好似王妃她们是洪水猛兽似得。王妃她们最是慈爱不过,这样的错误,也就是罚月例一个月罢了。” “陆才人说的没错。”温姨娘附和道。她实在是见不惯李夫人的做派,还真以为她是老大啊!“不过是个小丫头,柳美人废了一身衣服都没在意,李夫人你瞎操什么心。” 陆瑾娘含笑不语,既然温姨娘要出头,那就让她出吧。 李夫人眼一瞪,接着表情又是一变,“今日过年,温姨娘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下次吗,你可别再瞎说了。” “我去换身衣服,你们自便。”柳美人一脸寒霜,突然站起来,话音一落,也不待旁人说话,起身就走。 李夫人咂咂嘴,“这么几年了,柳美人还是这性子,可真是不讨人喜欢。”偏偏王爷还待见她,真是见鬼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好了,柳美人要去换衣服,咱们就继续喝。今儿定要喝个痛快。” “陆才人说的是。我们从来不曾在背后说人闲话,如今大过年的,喝酒最要紧。”温姨娘说完,瞥了眼李夫人,眼神里全是鄙夷之色。 李夫人气急,想要计较,又担心旁人说她没肚量,大过年的就爱闹腾,不懂规矩。想不计较,可是温姨娘又实在是可恶,真想一个耳刮子打过去,瞧瞧温姨娘会是个什么反应。 因这个小意外,原本热闹的酒席瞬间冷清下来。天还没黑,大家都没心思再喝下去了。而且柳美人去换衣服,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还没来,估计也是不会回来了。陆瑾娘端茶喝水,放下茶杯后,说道:“柳美人不来,少了个人,就跟少了点什么。今儿天气也冷,要不咱们也散了吧。大家早点回去,歇一歇。晚上还要守夜,可辛苦着。” “陆才人说的没错。散了散了,这酒再喝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咱们都散了。”温姨娘站起来,招呼林姨娘薛姨娘,大家都散了。 林姨娘和薛姨娘偷偷看着李夫人。李夫人板着脸,不爽。“来人,去问问柳美人到底还来不来?不来的话咱们可就散了。” 陆瑾娘含笑不语,真是多此一举。 丫头得了命令,跑着去了春意居,又跑着回来。喘着气说道:“柳美人说是今日喝多了,就不过来了。让诸位主子自便。” “哼,架子倒是挺大的。不来也不知道派个人来说一声。就这么让大家等着,她以为她是谁?”李夫人很不高兴,在她看来柳美人此举就是在落她的面子。 陆瑾娘站起来,“既然如此,咱们也都散了。”说罢,率先走出房门。温姨娘急忙跟上,林姨娘和薛姨娘见陆瑾娘和温姨娘都走了,两人也起身离去。最后就剩下李夫人。李夫人都有掀桌子的冲动,总算是忍了下来,起身离去。一场酒宴最后竟然不欢而散,还真是让人失望。 ------题外话------ 新的一月开始了,作为有上进心的元宝(其实这货一到周末就是各种不想动,各种不想码字),在此诚恳的求订阅,求月票。嗯,既然已经求了两样,那元宝厚颜在多求点,花花啊,钻石啊元宝都很喜欢的,都想要,都想求。作为回报,元宝唯有努力码字存稿,绝不断更,奉献好看的故事给大家。 订阅榜啊,月票榜什么的,看着眼热。虽然上不了,不过作为有上进心得元宝,还是给自己设定一个目标。咱们就朝目标前进吧!加油! 第72章 反常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过了三更,陆瑾娘还在守岁。喜乐堂那里还没消息,也不知什么时候人才回来。陆瑾娘去问桂嬷嬷,是不是宫里头的规矩都要守到第二日? 桂嬷嬷说不是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像是往年,一般过了三更都该回来了。今年有点奇怪,都这么晚了还没动静。 桂嬷嬷说不清理由,别的人就更不知道了。陆瑾娘想了想,和荔枝她们说道:“你们都去歇息吧,明日初一,说不定要早起。若是此时不睡,明日可没精神。新年里头一天就没精神气,可不是好兆头。” “那姑娘了?姑娘睡吗?” 陆瑾娘点头,若是她不睡,这满院子的人都无法睡的安心。“我也去睡了,或许过一会王爷和王妃他们就该回来了。” “姑娘说的是。往年王爷他们也有回来的晚的。姑娘就别担心了。”立春和立夏兴奋了一天,这会也累的不行,就想回到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你们说的也是,咱们都洗洗睡了。”陆瑾娘回了卧房,洗漱过后就躺在床上。可是睡了好一会,还是觉着被窝里半点热气都无,于是叫荔枝,“荔枝,你到床上来,陪着我睡。” “姑娘这不好,奴婢还是睡榻上。” “叫你上来就上来。今儿又没人会来,你陪着我睡,我睡的更沉。”陆瑾娘让开位置,等着荔枝上床。 荔枝无法,只好随了陆瑾娘的意愿。 这一觉睡到天大亮,陆瑾娘醒来的时候,迷糊了一会,才醒悟过来今日是大年初一。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怕是所有的人都还没起床。今日睡的可真够沉的。 陆瑾娘醒后,荔枝也跟着醒来。“哎呀,奴婢睡过头了。”荔枝慌张的不行,急急忙忙的起床。一阵冷风灌进被子,陆瑾娘赶紧卷起被子来。 陆瑾娘对荔枝说道:“你慢点,瞧这动静,怕是大家都睡过头了。你出去看看具体什么时辰了,叫大家赶紧起来。另外赶紧让人去喜乐堂瞧瞧,王妃她们可回来了?” “姑娘放心,奴婢都记住了。”荔枝很快镇定下来,穿好衣服下了床,就朝外面走。 很快院子里便有了响动,果然大家昨儿闹腾的厉害,今儿都睡过头了。 立春和立夏进屋来伺候陆瑾娘,两人一脸羞愧,“才人,奴婢们睡过头了,还请姑娘责罚。” “没关系,今儿是初一,大家高兴高兴,别的都不用放在心上。”陆瑾娘心情好。 立春和立夏高兴的裂开嘴,“才人真好。荔枝姐姐已经叫杏儿去喜乐堂打听了,一有消息就会回来。” 好,我也不急。“陆瑾娘洗了脸,坐在妆台前,对着镜子。”按理说今儿是初一,我们也该去给王妃请安,恭祝王妃新春大吉。可是如今这情况,还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才人也别太担心了。往年倒是这样的,兴许今年不同,王爷和王妃开恩,便免了众人这天的请安。“立春小意奉承着。 陆瑾娘笑了笑,没怎么在意。 等收拾完了,荔枝刚好进来。荔枝脸色有点难看,瞧着立春和立夏,也没避着两人,直接说道:”姑娘,杏儿刚刚回来。说是喜乐堂那里还没动静。喜乐堂的人都等了一晚上了,一点消息都没用。听说外院劳管事还有安长史都已经派人去宫门打听消息了。只是一直没消息回来。“ 立春和立夏啊的一声叫出来,又急忙捂住嘴巴。 陆瑾娘敛住从起床后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荔枝你亲自走一堂喜乐堂。若是喜乐堂那里没有新的消息,你就去找万管事再去外院打听打听。是不是昨儿宫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那奴婢这就去。“荔枝说道。 ”才人,让奴婢也跟着去吧。奴婢熟悉府中情况。“立春主动请缨。 陆瑾娘点头答应,”那好。荔枝你和立春一起去。务必将事情打听清楚。“ 等荔枝和立春走了,陆瑾娘沉着脸对立夏说:”摆饭!“ 立夏意外,她还以为陆瑾娘没心情用餐。愣了下,赶紧让人摆饭。陆瑾娘吃了早饭,略微坐了坐,便去找李夫人和柳美人。去李夫人的院子的时候,正好遇到温姨娘和柳美人。显然这两人也是起晚了,也是起床后才得知人没回来的消息。 三人彼此看了看,均苦笑一声, ”你们……“ 三人同时出声,接着大叫又都笑了起来。 ”还是我来问吧。“陆瑾娘挑头,”你们该知道消息了吧,王爷和王妃都没回来,也没半点消息。如今咱们聚在一起,也是为了想出个办法来。“ ”陆才人说的没错,我正是这个意思。“柳美人面无表情。 李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翠鸣迎了出来,”奴婢见过柳美人,陆才人,温姨娘。我家夫人正在房里等着大家,三位请进吧。“ 陆瑾娘三人交换了一下彼此的意思,然后跟着翠鸣进了院门。 李夫人正急的心慌慌,见到人来了,急忙说道:”今儿一早起晚了,还以为去喜乐堂要迟到,哪想到王爷他们竟然还没回来。安长史那里半点消息都没有,真不知道这些人做干什么吃的。王府养着他们,就是这么做事的吗?“ 陆瑾娘一本正经的说道:”李夫人这话可说错了。安长史是朝廷选派的官员,由朝廷养着,咱们王府什么时候养官员了?这话在房里说说没关系,若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王爷?王爷养官员?那皇上做什么?你是想害死王爷吗?“ 李夫人脸色白了白,其他人都看着陆瑾娘。陆瑾娘不满,”看着我作甚?王爷他们一晚上没动静,就是守岁也没守到这个时候的道理。肯定是宫里头出了事情。如今要紧的就是知道和王爷有无关系?若是没关系那是最好。若是和王爷有牵连,那牵连有多严重,该如何化解,要找哪些人奔波拿主意,这才是要紧的。“ 众人奇怪的看着陆瑾娘,好似第一次认识她一般。柳美人最先反应过来,”陆才人说的没错,的确是这个道理。“看着陆瑾娘的眼神有点吓人。可以说在场的人,没人想到陆瑾娘会有这样的见识。像是李夫人和柳美人出身都不低,进了王府也有几年。两个人都没想到这点,陆瑾娘一个五品官的庶女,进了王府不过小一年,竟然知道这些道理,也难怪让人觉着稀奇。 温姨娘出身不够,也没那个见识,对于陆瑾娘的话,也只当陆瑾娘能干,却没想那么多。 ”哎呀,你们看着陆才人有什么用?刚才陆才人的话说的那么明白了,咱们如今要紧的是打听消息。“温姨娘提醒李夫人和柳美人两人,可别忘了正事。 ”安长史那里已经着人去打听消息了。如今咱们要做的就是等。“陆瑾娘率先坐下来,”李夫人,今儿咱们就借用一下你的地方,李夫人不会见怪吧?“ 李夫人不自然的笑笑,”说什么见外的话,陆才人你说的对,咱们都是妇道人家,打听消息的事情安长史他们定然会做的很好。“ 众人各自坐下,就这么干等着消息,时间的确难熬。差不多快到中午的时候,总算有了消息。 今儿是初一,朝廷官员和命妇们都进宫朝贺。皇上和皇后都很好,太子也出来了,太子妃也出来了。只是其他王爷和王妃都没见到踪影。不过不仅是五王爷和齐氏这一府的人没回来了,二王爷四王爷以及六王爷那边都没动静。看来被困在宫里头的人不少,具体为了什么,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没打听出来。显然宫里头的人,外加昨日进宫的人都被下了封口令。原本安长史还想让人和淑妃通个消息,结果是消息根本递不进去。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然后继续打听消息。 陆瑾娘手里捏着个玉佛,这个是五王爷赏赐下来的,因为看着喜欢,陆瑾娘就一直带在身上。她心里头不安,捏着这个玉佛,总算好受了点。抬眼看着众人,大家都很担心都很焦急。若是王爷出了事情,这一府的女人该怎么办?她们这些人又没孩子,将来的下场想都不敢想。 陆瑾娘猛的站起来,弄出的动静很响。众人纷纷看过来,很好奇陆瑾娘又要说些什么。 陆瑾娘沉下一口气,”消息你们都听到了,不光是咱们卫王府,别的王府都一个样。依着我看,王妃她们应该今儿就能回来。至于王爷,等王妃回来后自然清楚。咱们也不能干等着不吃饭,如今已经中午,大家各自散了,回自己的院子里等消息吧。可别没将人等回来,自己就先倒下了。“ 没人吭声,之前说聚在一起等消息的是陆瑾娘,如今说要散了的也是陆瑾娘。 李夫人看着陆瑾娘,”陆才人,咱们还是一起等着吧。至于吃饭的事情,让厨房一起送过来就是了。“ ”不了,我觉着还是散了的好。这么等着,时间长了我担心大家身体受不了。“安安静静的,端坐着动都没怎么动,一个上午过去,没人好受。纯粹是找罪受。最主要的是没人说话,大家闷不吭声,那种安静会让人窒息的。 柳美人站起来,”陆才人说的对。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人没等回来,自己倒是先倒下。我就先和陆才人回去等,有消息了咱们再聚在一起不迟。陆才人,咱们走吧。“ ”等等我,我也跟着一起。“温姨娘看也不看李夫人,急急忙忙的跟着出了门。 李夫人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陆瑾娘欺人太甚,柳美人竟然和陆瑾娘同穿一条裤子,还真是让人意外。 就如陆瑾娘猜测的那般,到了傍晚的时候,王妃罗侧妃还有刘庶妃以及孩子们都回来了,唯独没见到五王爷的踪影。众人得了消息,急忙赶到喜乐堂。齐氏罗侧妃和刘庶妃都是一脸苍白,眼中冒着血丝,显然昨晚没睡好。齐氏让奶娘和丫头们将孩子带下去,昨晚孩子们也受了惊吓。 李夫人打头,四人上前见礼,”参见王妃,给王妃请安。“然后又给罗侧妃和刘庶妃请安。众人也没敢坐,就那么站着。李夫人想要问问昨儿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不想看到刘庶妃冲她使眼色,让她别问。李夫人只能按捺住。心想等回去后问刘庶妃也是一样的。 齐氏一脸疲惫,”你们有心了,都下去吧。明儿可以晚点过来请安。罗侧妃和刘庶妃你们两人陪着本王妃累了两天,也都赶紧回去歇息。“ ”是,王妃!“ ”陆瑾娘留下!“齐氏又道。 陆瑾娘停下脚步,忽略众人的视线。人都走了,齐氏指着椅子对陆瑾娘道:”坐下说话。“ ”谢过王妃。“陆瑾娘恭敬行礼,端坐下首。 齐氏一边拨弄着茶水,一边沉思。陆瑾娘低着头,偷偷的打量齐氏。齐氏除了面色疲惫外,看不出别的不好的。应该没受什么罪,估计就是生生煎熬了一天一夜。那种滋味陆瑾娘知道,很是难受。 ”昨儿宫里头发生了一点事情,皇上心里头不舒坦,咱们这些做儿子儿媳的自然要陪着皇上。“齐氏幽幽说道。 ”王妃说的是。“陆瑾娘摸不准齐氏的心思,不明白她为何和自己说这些。 齐氏笑了笑,笑容瞬间即逝,”王爷这会还在宫里头。“ 陆瑾娘抬起头来,”那王爷还好吗?“ 齐氏嘲讽一笑,”陆才人你在乱想什么。王爷那么尊贵的一个人,有什么不好的。“ 陆瑾娘红了脸,”王妃恕罪。一早上得知王爷和王妃都没回来,妾心里头很是不安。如今见到王妃平安,妾心里面自然是欣喜的。可是王爷还在宫里头,妾心里头又担心。“ ”王爷对你好,你担心王爷也不枉王爷宠你。放心吧,王爷很好,或许今晚上就能回来。“齐氏声音低沉,看的出她的心思很重。 ”那妾可否斗胆问一句?“陆瑾娘鼓足了勇气。 齐氏摆手,”若是想问昨儿宫里头发生了什么事,那就别问了。那些事情不是你能问的。“ 陆瑾娘一脸失望,”妾听王妃的。“ ”嗯,这就对了。和本王妃说说,昨儿你们怎么热闹的?今儿又是怎么过的?“齐氏似乎是来了兴趣,脸部表情都柔和了许多。 陆瑾娘斟酌着,捡了些能说的,将这两日大家经过的事情都说了。 齐氏听了后,微微点点头,”你们也是有心了。陆才人,回去后安心歇息,总归本王妃和王爷都没事,你们也不用再担心了。“ ”是,王妃。“ ”那就下去吧。本王妃累了,改日早找你来说话。“ 与此同时,李夫人在问刘庶妃这,柳美人在罗侧妃跟前旁敲侧击。但是刘庶妃和罗侧妃显然事先已经得了警告,对所有人一句话都没用。问急了就说不知道来打发。柳美人见问不出来也就算了,李夫人却不甘心,又将主意打到跟着刘庶妃一起进宫的丫头婆子身上。用了一笔银钱总算敲开了一个婆子的嘴巴。只是婆子知道的也是有限,就只知道宴席刚开始的时候一切好好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缘故闹了起来,皇上震怒,太子请罪。再然后诸位王爷都被请到太庙去跪祖宗,至于王妃们则是被请到偏殿歇息,说是守岁。 李夫人见问不出具体的东西,也就不问了。不过根据婆子所说,估摸着又是那几位王爷和太子扛起来了。只是皇帝未免太过偏心,只罚诸位王爷,却不罚太子。 李夫人打探到的这个消息,很快便在王府悄悄的流传开来。陆瑾娘知道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时辰。陆瑾娘听过后,暗自叹息一声。太子是能干的,本事有,才学有,加上身份,自然是金尊玉贵。可是下面的王爷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个个都有野心有抱负,不甘于就那么臣服于太子脚下。既然不甘心,自然就要闹腾。陆瑾娘揉揉眉眼,她看的出来五王爷是个有野心的人,但是五王爷的野心究竟到了何种程度,陆瑾娘是一点都看不明白。或许他只是不愿意做一个太平王爷吧。 陆瑾娘清楚的记得,上辈子她死之前,太子还在位置上坐的稳稳当当的。不过期间有一年太子好像是出了什么事,那事情闹的有点厉害,韩盛都差点牵连进去。可是那时候陆瑾娘不怎么关心外面的事情,多是听过就忘。如今要紧的时候,陆瑾娘死都想不起来太子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哪一年出的事。 陆瑾娘敲敲脑袋,早知道要重生,当初她就该多关心一下京城发生的大事。 半夜,熟睡中的陆瑾娘从窒息中醒来。”王爷?“陆瑾娘被惊吓的同时,又感到很惊悚。王爷回来了,可是王爷怎么会在她的房里?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五王爷眼睛黑的深不见底,死死的盯着陆瑾娘,身体依旧压在陆瑾娘身上,”醒了。“ 陆瑾娘莫名的觉着恐惧,惶恐的点头,”王爷?“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去书房或者去喜乐堂? 五王爷脸色很疲惫,屋里光线不行,但是陆瑾娘觉着五王爷的眼中肯定全是血丝。而且五王爷之前看她的眼神,真的让人恐惧。一点感情都没用,那么冷,那么狠,如看蝼蚁一般。还好,这会五王爷总算正常了一点。陆瑾娘很想推开五王爷,可是她没那胆子。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此时五王爷的状态很不对,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吧。 五王爷翻身,躺在陆瑾娘身边。陆瑾娘缩了下身子,后来干脆坐起来,披上衣服。”王爷累了,要不奴让人准备热水,王爷洗漱一下。洗了后再睡,也更舒服。“ ”不洗了,你去拿条毛巾给本王擦脸。“五王爷闭着眼睛,骨子里透出一股疏离冷漠的味道。 陆瑾娘弄不懂五王爷的心思,只好照着五王爷吩咐的去做。今晚守夜的是立春,立春打来热水,陆瑾娘示意立春先出去。立春担心的看了眼陆瑾娘,又小心的看了眼床上的五王爷,然后忐忑不安的出了房门。和小顺子一起守在房门口。至于顾忠,他已经连着两天没合眼了,这会正在歇息。 陆瑾娘拧干了毛巾,给五王爷擦脸,这个过程中,五王爷始终没睁开眼睛,偶尔那么一下才发出点声响,让陆瑾娘清楚五王爷并没有睡着。 擦完了脸,又给擦手,陆瑾娘还想给五王爷擦身。刚刚要解腰带,却被五王爷抓住了手。五王爷睁开眼睛,眼里面竟然隐含杀气。陆瑾娘吓得浑身哆嗦,”王爷,奴,奴只是想给王爷擦身。“ 五王爷死死的盯着陆瑾娘,杀气弥漫。那一瞬间,陆瑾娘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等到五王爷合上眼睛,陆瑾娘才又活了过来,总算这条命是保住了。陆瑾娘浑身僵硬,起身走动的时候,脚步踉跄。放下毛巾,陆瑾娘缩在榻上,她不敢上床,她怕五王爷会杀了她。五王爷眼中的杀意,陆瑾娘绝对不会看错。那时候五王爷肯定是想杀了她吧。陆瑾娘惊吓的浑身发抖,这是什么日子啊! ”将蜡烛熄了,上床陪本王睡觉。“五王爷终于出声。 陆瑾娘愣住,她不敢上床。 ”不要上本王说第二次。“语气越发的严厉,隐含警告之意。 陆瑾娘怕五王爷,可更怕自己将五王爷惹火了。只能战战兢兢的熄灯上床。悉悉索索的,陆瑾娘终于爬到床里侧,缩在最里面,想要离那个危险的男人远远的。但是显然五王爷不会让陆瑾娘如愿的。一伸手就将陆瑾娘抱在了怀里。陆瑾娘吓坏了,浑身颤抖不停。 ”怎么,你害怕本王?“ 陆瑾娘的身体瞬间就不颤抖了,但是却变得无比的僵硬,”奴,奴不怕王爷。“ ”那为何这个样子?“ ”奴,奴是紧张。“ ”紧张什么?“五王爷的手死死的固定着陆瑾娘的身体,陆瑾娘想要动一下都没办法。 陆瑾娘心中又惊又吓,这个过程太过煎熬。”奴,奴……府中的规矩,王爷不能在奴的房里过夜,奴担心被人知道后,奴会……“陆瑾娘千思万想,总算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 五王爷笑了笑,”放心,没人敢拿你怎么样的。“ ”可是奴还是担心。“陆瑾娘小声说道。 ”不用担心,睡觉。“五王爷又变得严肃起来。 陆瑾娘很想问问为何五王爷要来她这里,可是她没胆子问出口。任谁都看得出来,五王爷情绪不对头。说不定这问题一问出来,五王爷一发怒,就会要了她的命。 陆瑾娘战战兢兢无法入睡,她以为五王爷已经睡着,却没想到黑暗中,五王爷突然说起话来,”瑾娘无需害怕。等天一亮,本王就会离开。今日本王来你这里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 陆瑾娘惊吓之余又有一点安心,”多谢王爷。王爷你累了,早点歇息吧。“ ”好,瑾娘陪本王歇息。“ 很快陆瑾娘就听到身后传来悠长的呼吸声,陆瑾娘悄悄动了动身体,身后的男人没有反应。看来真的睡着了。陆瑾娘却一点睡意都没用,望着头顶,只觉着如今的一切都不现实。五王爷竟然会来她的房里睡觉,真是奇怪。为什么五王爷会这样?她看不出来五王爷对她有特别的想法,还是说五王爷仅仅只是需要一个能陪着他睡觉的人。而她陆瑾娘就是那个最为合适的人。 一个晚上陆瑾娘都没闭眼,她没睡意,也不敢睡。天色还是黑的,离着平日里起床的时间还有半个多时辰,小顺子就在门口轻声叫起。小顺子只是刚发出了声响,五王爷就醒了过来。迷糊了不过两息,就清醒了过来。五王爷转头就看到在他怀中的陆瑾娘,”你没睡着?“眉头都皱了起来。 陆瑾娘小心的说道:”妾醒了有一会了。“ 五王爷没有怀疑陆瑾娘的话,点点头,”时辰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小顺子进来。“ 房门打开,小顺子和另外一个叫小全子的太监一起伺候五王爷更衣洗漱。立春也是一夜没合眼,这会累的不行,可是也要强打着精神伺候热水。五王爷很快收拾妥当,看着屋中的几人,最后目光落在陆瑾娘身上,”你安心歇息,本王先走了。“ ”王爷慢走。“陆瑾娘送走了五王爷,浑身累的动一个手指头都觉着费力。 立春忐忑的站在床边,陆瑾娘苦笑,”辛苦你了,一晚上都没睡,是不是?“ 立春点头,”奴婢就是眼睛涩的很,别的还好。“ ”我这里不用伺候了,你先下去歇息吧。今日放你一天假,你就不用当差了。“ ”多谢才人。“可是立春还是没动。 陆瑾娘也是累的要死,疲惫的问道:”有什么话就说吧,你是我身边的大丫头,还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 ”才人,小顺子他说让奴婢不准将王爷来沉香院的事情说出去。说是为了才人着想。“立春不安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点头,”小顺子的话没错,此事你不要说出去。沉香院就咱们两人知道就行。对了,昨晚上是谁给五王爷开的院门?王婆子是不是也知道了?“ 立春摇头,”王婆子不知道。是五王爷身边的人开的院门,进来的时候,满院子的人睡的可熟了。就是奴婢都是被小顺子惊动的。“立春很羞愧,人都到了跟前了,她都不知道。当差当的太不尽心了。 陆瑾娘松了口气,又安慰立春,”行了,这不怪你。王爷身边能人辈出,岂是咱们能知道的。王爷既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你就将嘴巴死死的闭着,谁也不告诉。要是消息从咱们这院子里传出去,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奴婢明白,奴婢不会说出去的。“ 立春出去后,陆瑾娘躺回床上。趁着还有点时间赶紧补眠。至于五王爷的行为,陆瑾娘实在是猜不出来,也不想去猜测。只盼望下一次不要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早上去给王妃请安的时候,遇到了刘庶妃和李夫人,李夫人脸色很不好看,刘庶妃也是一脸怒气。看着陆瑾娘来了,刘庶妃十分反常的竟然当着陆瑾娘的面教训李夫人,不给李夫人一点面子。 李夫人低着头,心中怨恨,刘庶妃也太过分了。她跟着刘庶妃这么多年,为刘庶妃做了这么多事情。只不过这次她私下里打听消息,刘庶妃就这么教训她,一点面子都不给。李夫人越想心里越气,怨气也越大。 ”怎么,你还不服气了。“刘庶妃真想一巴掌扇过去,李夫人如今做事真的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嘱咐了她不准打听,她竟然敢阳奉阴违,不顾命令找婆子打听消息。那个婆子也是个蠢人,为了点银子,如今是命都不要了。 李夫人心头怨恨,语气也冷冷的,”妾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昨儿我是怎么吩咐你的,你又是怎么做的。“刘庶妃伸手在李夫人脸上狠狠掐了把。李夫人吃痛,”别掐。放手。“差一点没忍住就要和刘庶妃动手。 刘庶妃这一手掐的很狠,印子都有了。李夫人痛的半死,气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好歹也是王府四品夫人,刘庶妃太不给她面子了。 ”哭什么哭,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还有脸哭。我怎么告诉你的,让你别动歪心思。你又是怎么做的?这事一会我会禀报王妃,让王妃来处置你。“刘庶妃也是气糊涂了,这才当着陆瑾娘的面,给李夫人下不来台。 李夫人又气又恨又委屈。狠狠的瞪了眼看好戏的陆瑾娘,如今她是将刘庶妃和陆瑾娘都记恨上了。 陆瑾娘撇过头,不想再看。刘庶妃这么做的确不太地道,好歹李夫人也是她的人,关起门来怎么教训都没关系,当着外人的面这么不给面子,就不怕李夫人反水。 刘庶妃气的不行,在宫里的时候就被警告过了,宫里头发生的事情不准透露一个字。虽然那个婆子传出来的话没说到关键地方,许多都是一知半解,东拼西凑的,但是刘庶妃就是气不过。就是气李夫人的胆大妄为,还有那个该死的婆子。不过那个婆子是没办法活着见到太阳。要是李夫人是个无关紧要的阿猫阿狗,刘庶妃都想将李夫人给处理了。年岁越大李夫人是越发的蠢笨,又不讨王爷的喜欢,当初找她进王府,真是瞎了眼了。 刘庶妃虽然气,不过还没失去理智。等罗侧妃她们一来,刘庶妃又拿出平日里的态度。要不是李夫人那委屈的样子,脸上那消不下去的红印子,怕是谁也看不出这两人已经生了怨气。 休息了一个晚上,齐氏的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罗侧妃和刘庶妃也都恢复了元气。众人见礼过后,分别坐下。刘庶妃第一个开始说话,”启禀王妃,妾谨守王妃的嘱咐,宫里头的事情是一句话没透露。只是妾管教不严,身边的下人被银子蒙了眼,李夫人也是糊涂了,巴巴的去打听消息。今日妾将李夫人带来,请王妃责罚。至于那婆子,妾怕脏了王妃的手,已经私下处置了。此事妾已经让人告知了柯妈妈,还请王妃明鉴。“ 齐氏看了眼柯妈妈,柯妈妈点头,悄声和齐氏说道:”天没亮的时候来通报的,那时候王妃还没起,奴婢想着只是个下人也就没惊动王妃。“ 齐氏点点头,转而去看李夫人。李夫人一脸憔悴,神情又委屈的很。瞧着那样子,在来之前怕是刘庶妃没少教训她。 罗侧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带嘲讽之意,”刘氏你的手段还真够干脆利落的。不过你管教人的本事还真是不行。我那院子里半点事情都没有,偏偏你身边就出了事情。莫非刘氏你将宫里头的警告都当成耳边风了不成?你若是严厉管束下人,又怎么会有乱七八糟的消息传出来?“ 刘庶妃不动如山,此时和罗侧妃没什么好争的。刘庶妃一脸严肃,”启禀王妃,妾管教下人不利,请王妃责罚。“ 罗侧妃满脸不屑,还想出言讥讽。齐氏冷冷的看了眼罗侧妃,罗侧妃所有的话都只能咽下。 齐氏回头看着刘庶妃,”你有心认错,这很好。李夫人不服管教,私下打听消息,实在是咎由自取。那个犯事的下人你既然已经处置那便罢了,以后好生管束下人,不要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至于李夫人,行为不当,自以为是,禁足半月,罚供奉两月,抄写女则一百遍。“ 李夫人一脸苍白,颓然坐着。她就知道事情捅到王妃这里,准没好事。李夫人此刻无比的怨恨刘庶妃,这事刘庶妃完全可以私下里告诉王妃,她就是被王妃罚三个月,她都没关系,她都服气。可是刘庶妃为什么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让她在所有人面前丢尽了脸面?难道她丢脸,刘庶妃就很有面子吗?为什么刘庶妃就不为她着想?为什么刘庶妃对她如此冷血无情?李夫人对刘庶妃的怨恨已经深沉到深深的刻在骨子里头。她以前还指望着刘庶妃帮着她,帮着她受宠,帮着她生个孩子,她果然是太傻,竟然到今日才看清刘庶妃的真面目。 她以前还觉着柳美人可怜,如今和柳美人比起来,更可怜的那个人就是她李夫人。李夫人冷冽一笑,哈哈,她果然是愚蠢。 此事在李夫人心里掀起滔天巨浪,对别人来说不过就是个小水花。处置过后,就没人再关心李夫人的想法。 齐氏露出一个笑容来,”你们还不知道吧,王爷回来了,就是今儿早晨。天还没亮的时候。“ 陆瑾娘紧张的绷直了身体,偷偷去看齐氏。 齐氏的表情显得很高兴,”王爷这会正在外书房歇息。晚点本王妃会去请示王爷,要不今儿晚上咱们全家聚在一起吃个饭。等明儿开始咱们又要开始忙了。“ ”听王妃的。“众人也都高兴起来。五王爷就是这个王府的主心骨,主心骨没事,自然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情。 出了喜乐堂,温姨娘和陆瑾娘走在一起,温姨娘对陆瑾娘说道:”你看刘庶妃和李夫人两人是不是生了嫌隙?“ ”或许吧。“陆瑾娘心思不定,她还在想五王爷的事情。五王爷回府,是怎么瞒过王妃,让王妃相信五王爷是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的。五王爷去她房里歇息的事情,真的能瞒过去吗? ”我看肯定。你没瞧见李夫人那眼神,要我说,我若是李夫人,肯定心里怨恨。“温姨娘十分笃定的说道。 陆瑾娘回过神来,愣了下才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这事刘庶妃太着急了点。“ ”哼,刘庶妃哪里是着急,她分明是为自己着想,根本没考虑李夫人。李夫人也是倒霉,遇到这么一个自私的人。“温姨娘笑了起来,满眼的幸灾乐祸。 陆瑾娘有点心不在焉,”她们的事情随她们去。咱们又干涉不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有热闹不看是傻子。我倒是要看看刘庶妃以后还怎么让李夫人为她做事。“ 陆瑾娘奇怪的看着温姨娘,”我以为你和刘庶妃的关系应该还算不错的。“多次和刘庶妃联手欺负罗侧妃,转眼间又开始幸灾乐祸,这人果然变得快。 温姨娘哈哈笑了起来,”陆才人,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何时和刘庶妃关系不错了。我和她不过是彼此利用罢了。算了,陆才人你年纪小,经历的事情也少,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陆瑾娘笑笑,道理她自然明白,只是意外于温姨娘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 ------题外话------ 看见月票订阅花花和钻石,元宝心花怒放。决定在端午节之前,也就是本周内要加更一章。具体哪天,等元宝存稿足够后就发上来,到时候会另行通知。 爱你们!要多多的支持,外加多多的更新。加油! 第73章 矛盾爆发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刘庶妃和李夫人之间的矛盾在几天之后就爆发了出来。那天王府做东请客,来了不少客人。李夫人的娘家也送了礼过来。出于面子考虑,齐氏允许这一天李夫人出来应酬,应酬完了后继续禁足。 一开始一切都好好的,吃酒听曲大家都乐呵呵的。因为搭了戏台子,王府养了一班戏班子,这会早就准备好了。大家便移步到戏台。 客人们都坐好了,王府的众人还走在后面。到了戏楼楼下,刘庶妃身边的一个丫头,叫小桃的着急的很,她是最喜欢看戏听戏的。到了戏楼就有点忍不住,脚下过快,于是不可避免的冲撞了李夫人。 李夫人本来这些天心情就不太好,一直憋着,没个发泄的地方。被小桃冲撞,李夫人就想将一腔怒火发泄在小桃身上。偏偏小桃也不自知,还以为李夫人是以前的李夫人,笑嘻嘻的,“李夫人,奴婢莽撞了。奴婢这也是着急,所以没看清楚。” “没看清楚?你眼珠子是怎么长的?谁教的你?”李夫人怒火难消,逮着小桃就骂了起来。 小桃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着李夫人今儿的火气也忒大了点。小桃是刘庶妃跟前得用的丫头,李夫人平常都是讨好她们的,都是姐姐妹妹姑娘的混叫,关系还算处的不错。也因为这个缘故,小桃根本没放在心上。不过是撞了一下,她已经请罪了,李夫人怎么还发起火来了。 “李夫人,奴婢的眼睛就长在这头上。奴婢冲撞了你的确是奴婢不对。可是奴婢也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一时着急,这才疏忽了。李夫人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奴婢计较了。”小桃也是个有脾气的丫头,说起话来,也是带了点脾气。 李夫人连连冷笑,“好,好的很。一个奴婢也敢和本夫人如此说话。我看你的规矩该重新学学了。”说完后,一个巴掌就扇到了小桃脸上。 小桃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夫人,李夫人竟然有胆子打她?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难道就不怕刘庶妃怪罪?“李夫人你什么意思?奴婢虽然是下人,可是也不是随便让人打骂的。打狗还看主人了,奴婢这就去找刘庶妃评理。” “好啊,你去找啊!我正要和刘姐姐说说,像你这样的贱蹄子早该打发出去了。”李夫人反正不打算给刘庶妃面子,因此不管不顾的又给了小桃一个巴掌。 这下子小桃是受不住了,大声哭喊起来,“李夫人你欺人太甚,奴婢只是稍微冲撞了你,你就打奴婢两个耳刮子,这是哪门子道理?”小桃呜呜的哭着,脸都被打肿了,指控着李夫人的暴行。 李夫人一脸得意的笑,她就打了怎么着。打的好打的妙,她早就想发泄了,是这个小桃没脸色撞了过来,她不打小桃那打谁? 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其他人。比如走在后面的陆瑾娘和温姨娘就亲眼看到了这一幕。还有得知消息后匆匆赶来的刘庶妃。 温姨娘对陆瑾娘咬耳朵,“我就说吧,这李夫人肯定对刘庶妃生了怨气,不然也不会对小桃那丫头动手。” “李夫人这么做太过冲动了,和刘庶妃撕破脸面对她半点好处都没有。”陆瑾娘冷静客观的说道。 温姨娘嗤笑一声,“陆才人,你太过高看李夫人了。她本来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人。她要是有脑子,也不至于年纪轻轻的就失了王爷的宠爱。”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温姨娘。温姨娘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陆瑾娘是什么意思。等回想起自己说的话,才反应过来。她骂李夫人没脑子的话,照着那个情形,岂不是也连她自己也骂了进去。她同样年纪轻轻,同样早早的就失了王爷的宠爱。温姨娘懊恼,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不会说话,陆才人你别介意。” 陆瑾娘笑道:“我自然不介意。”温姨娘骂自个,她有什么好介意的。 “刘庶妃来了,不知道刘庶妃会如何处置此事。”陆瑾娘很好奇,却并没有上前。远远的站着看着前面那一幕。 “估计她们两人是要直接撕破脸皮了。这事好啊,岂不是便宜了咱们。”温姨娘高兴的叫了起来。 陆瑾娘瞪了她一眼,幸灾乐祸要不要这么明显,就不知道含蓄吗? 刘庶妃见了被打的小桃,又看一眼死不认错,扬着头一脸傲娇的李夫人。刘庶妃冷笑,她以为她是罗侧妃吗?我呸,李夫人竟然有胆子打她的人,那么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庶妃目光死死的盯着李夫人。 李夫人这会一点都不怕刘庶妃,她受够了,她满肚子怨气,就要趁着这个机会发泄出来。“这死丫头路都不会走,眼睛长在头顶上了,竟然敢冲撞我。” 小桃呜呜的哭着,“启禀庶妃,奴婢就是走路着急了点,这才不小心冲撞了李夫人。但是奴婢已经跟李夫人请罪了,可是李夫人却不依不饶,狠狠的打了奴婢两个巴掌。奴婢被打也没关系,谁让奴婢是下人了。可是李夫人不敢编排庶妃你。骂奴婢不懂规矩,骂奴婢就是个贱蹄子,骂奴婢很多难听的话。这些话哪句不是冲着庶妃你来的。呜呜……奴婢给庶妃丢脸了,请庶妃责罚。” “你放屁!”李夫人怒斥小桃,“我打你如何,我骂你如何,别将我的话攀扯到旁人身上。” “够了!”刘庶妃气的手发抖,这个李夫人果然是个没脑子的人。她当初果然是看错了,就不该让李夫人进王府的。“李氏你要如何?怎么着,我的丫头冲撞了你,你打了她还不服气,莫非你还想打本庶妃不成?” 李夫人冷笑连连,她不怕刘庶妃,有什么好怕的。这么几年来,她处处讨好刘庶妃,结果屁都没有。王爷不去她院子,她无法怀上孩子,她一辈子都要蹉跎在王府。与其跟着刘庶妃死,不如拼一回,还能够活下来。“刘姐姐说这话什么意思,恕妹妹听不懂。妹妹不过是教训一个丫头罢了,姐姐干嘛这么凶。妹妹为姐姐做事这么几年,莫非在姐姐心里头,连一个丫头都不如吗?”眼里全是怨恨,全是不满,全是对刘庶妃的怨气。 刘庶妃哈哈笑了起来,“好,好的很。李氏你果然有种。看你这样子是对本庶妃不满了,生了怨气了。” “不敢。妹妹人小力微,也就只能耍耍嘴皮子罢了。比不得姐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也就是个垫脚石,让别人踩着往上爬。自己还天真的以为别人爬上去后会顾忌一下我这块垫脚石,也给我一点好日子过。哎呀,我果然是天真。垫脚石就是垫脚石,一辈子都是垫脚石。”李夫人满腹怨气,今日撕破脸又如何。 刘庶妃闻言笑了起来,满眼讥讽之色,“妹妹这话我赞同。垫脚石就是垫脚石,一辈子都是垫脚石。身为垫脚石就要有做垫脚石的觉悟。明明是个垫脚石,还想做人上人,那想的未免太过天真了。再说了,这世上的垫脚石何止一块,这块踮着脚不合适,大可以将她搬开,另外再放一个垫脚石在脚下。妹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姐姐这话我可听不懂。”李夫人变了脸色,警惕的看着刘庶妃。 刘庶妃乐呵起来,“妹妹这么聪明,自小饱读诗书有什么不懂的。” “你想如何?” 刘庶妃嘲讽一笑,围着李夫人转了一圈,将李夫人看的脸发白。刘庶妃逗弄完了,才小声说道:“当初我既然能让妹妹进王府,让你做夫人,明儿我就能让妹妹你滚出王府,一文不名。妹妹你相信吗?” “你以为你是谁?我是王府四品夫人,这王府还轮不到你说了算。”李夫人强撑着,她知道刘庶妃的手段。但是她不能认输。即便真的怕了,那也晚了,也没后悔路可走。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妹妹好见识。不过你也说了这是王府,王府这么大,少个把人,王妃也不在意的。而且少了妹妹,岂不是也会王妃省了一件事情。妹妹你说了?” “你以为你几句话就能吓住我吗?我不会上你的当。”李夫人提着一口气,输人不输阵,她绝对不会输给刘庶妃。 刘庶妃眼中闪过厉色,“妹妹好胆识,你最好说到做到,别到时候哭着跪着来求我。”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求你。这王府不是只有你一个刘庶妃。”李夫人扬着头,丝毫不认输。 刘庶妃冷着脸,点点头,“很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本庶妃就当是养了个白眼狼。”有你后悔的一天。正好,也趁机将这个包袱甩出去,她早就看李夫人不顺眼了,这个傻子竟然主动跳起来,哈哈,正如了她的意。 刘庶妃没心思再理会李夫人这个蠢人,转而看着远处的陆瑾娘和温姨娘,然后主动朝两个人走过去。温姨娘有点紧张,“刘庶妃过来了,咱们要不要避开。” “你怕她?”陆瑾娘奇怪的看着温姨娘。 “谁说我怕她,我只是不想和她打交道。”温姨娘挺直了背脊,所谓输人不输阵,咱们又没惹到刘庶妃,又不是刘庶妃名下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陆才人好兴致。”刘庶妃嘴里只有陆瑾娘,至于温姨娘,刘庶妃根本没放在眼里。气的温姨娘心中不忿,却也不敢和刘庶妃对着干。 陆瑾娘淡笑,“刘庶妃说笑了。我们只是经过,见前面有事,只能躲在此处,免得被人说闲话。” “陆才人什么时候都这么替人着想,真心不错。可惜咱们两人没缘分,要不然真要好生亲近亲近。” 陆瑾娘笑了笑,“刘庶妃真会说笑话。瑾娘微末小人一个,不值得刘庶妃如此。” “当然值得。陆才人知情知趣,又聪慧又大方,我是越看越喜欢。”说着就要去拉陆瑾娘的手。 陆瑾娘果断避开,没给刘庶妃半点面子,“刘庶妃,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上戏楼看戏。” “陆才人提醒的是。哎呀,我就是个操劳的命啊。刚才的事情你们也都看到了,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温姨娘,你笑什么笑,莫非是在笑话本庶妃不成?”刘庶妃瞪了眼温姨娘。 温姨娘连连摇头,“刘庶妃你误会了,我是在认同刘庶妃的话。嗯,那人的确是白眼狼。” “对嘛。算了,本庶妃也不怕别你们看笑话,笑就笑吧。就当是个教训,反正时间还长,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刘庶妃嘻嘻哈哈的,一点都没将李夫人放在眼里。 陆瑾娘朝远处看去,李夫人已经走开了,无论如何,陆瑾娘都觉着李夫人所作所为太过鲁莽。没有丝毫的计划,完全是凭心意做事。这样子下去,只怕有一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陆瑾娘想起头一次见李夫人的模样,就觉着她应该是和刘庶妃一个类型的人,心眼特多。但是如今瞧着,她却是最为鲁莽的,比之温姨娘都有不如。温姨娘好歹拎的清,知道趋利避害。而李夫人则完全是蛮干,干完了她心里倒是痛快了,只是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陆瑾娘不想和刘庶妃纠缠,温姨娘这会有点怵刘庶妃,巴不得早点离这个女人远一点。陆瑾娘就说道:“刘庶妃若是没别的事情,那咱们就去戏楼吧。去晚了我担心王妃会怪罪。” “陆才人果然是事事都想着王妃,也难怪王妃那么看重你。不错不错,换做是本庶妃,我也会对陆才人另眼相看。”刘庶妃似笑非笑,像是在嘲笑陆瑾娘胆小如鼠,半点胆量都无。 陆瑾娘不在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陆瑾娘有几斤几两,她自己心里头清楚的很。所以对于刘庶妃的挑衅,陆瑾娘是一笑而过,“刘庶妃好兴致,我就不奉陪了。温姨娘咱们走。” “哎呀,陆才人着什么急。陆才人不想知道你那好姐妹六王府上的丁侧妃的消息吗?陆才人不是和那位丁侧妃交好吗?莫非陆才人是在做戏?”刘庶妃又叫了起来。 陆瑾娘皱眉,“刘庶妃有话就请直说,这么拐弯抹角的,也太没意思了。我不爱这样,刘庶妃也别浪费口水。” 说的好!温姨娘暗自偷笑。刘庶妃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人人都要捧着她,我呸,也不照照镜子,那副德行,没人待见。 刘庶妃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拉着陆瑾娘的手说道:“陆才人还不知道吧。我也是进宫后见了六王府上的人才得知的。陆才人你猜猜看丁侧妃出了什么事?” 陆瑾娘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依旧没给刘庶妃好脸色看,“有事说事,没事咱们就走了。” 刘庶妃也不在意,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陆才人,我就不瞒你了。丁侧妃流产了。” “你胡说。”陆瑾娘头一个反应就是刘庶妃在造谣。 “信不信在你,反正我已经说了这个消息。这可是六王府上的人说的,千真万确。”刘庶妃一脸不爽。 陆瑾娘皱眉,心中担心,“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怎么可能,丁侧妃一直很小心的,怎么可能流产。” 刘庶妃嘲讽一笑,“这就要怪丁侧妃自己了。谁让她闲不住,非要去圆子里逛。陆才人你也知道腊月里头,不是雨就是雪,那院子里有多湿滑,不用人说,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丁侧妃顶着个大肚子去院子里走动,说什么在屋里闷久了,心里头不舒坦。六王妃怕她心情不好,影响胎儿,就随了她去。哪想到一个不小心,在园子里头摔了一跤,就一跤,那孩子就没了。听说孩子都看的出来了,是个男孩子。丁侧妃自己做下的,可也怪不得旁人。听闻六王妃为此很是生气,那天陪着丁侧妃出门的所有人都被罚了。六王爷失了个孩子,心情自然也不好。进宫那天见了六王爷,那表情真是吓死人了。” 陆瑾娘不敢相信,丁侧妃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只是因为去园子里走了一圈,摔了一跤,这怎么可能。那些丫头婆子都是瞎子吗,都没脑子吗?“此事刘庶妃是如何得知的?” 刘庶妃挑眉一笑,“自然是听来的。诶,那人你也认识,就是邓侧妃。” 刘庶妃瞧着陆瑾娘那脸色,施施然一笑,“陆才人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你是不是在怀疑有人在害丁侧妃?别瞎想了,没人让丁侧妃出门,大家都劝着她了。是她自己要出门去园子。腊月里头,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怀着孕也不老实一点。” “行了,人家孩子都没了,刘庶妃也不知道积点口德。”陆瑾娘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之前是柳美人中毒流产,如今丁侧妃又是流产。进了王府的女人想要一个孩子怎么就这么艰难。都说宫里头才是真正的难,可是在陆瑾娘看来,这小小的王府一点都不逊色宫里头的凶险。 陆瑾娘脸色白了又白,微微颔首,“多谢刘庶妃告诉我这事。我先告辞了。” “诶,陆才人就不想说点什么。”刘庶妃挺失望的,这个陆才人性子也太怪了。 陆瑾娘摇头,“我和刘庶妃没什么好说的,再说这会也不是闲话聊天的时候。” 温姨娘跟着陆瑾娘走上戏楼,温姨娘还回头看了眼刘庶妃,笑着对陆瑾娘说道:“陆才人,这个刘庶妃莫非是想拉拢你?” 陆瑾娘冷笑,“别瞎说,没影子的事情你倒是能说的一板一眼的。” 今日的戏唱的很好,还都是陆瑾娘喜欢的。可是陆瑾娘一点心思都没有,心神都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好不容易挨过了时间,陆瑾娘急急忙忙的就想回沉香院。结果被齐氏叫住,“陆才人,随本王妃一道,送送各位客人。” 陆瑾娘无奈,只能按下心中焦急,跟在齐氏身后,当一个完美的木头桩子。罗侧妃也陪在齐氏身边送客,眼神特别有深意的看着陆瑾娘。趁着齐氏没注意的时候,罗侧妃对陆瑾娘说道:“陆才人好福气。” “妾不过是个微末之人,不敢当罗侧妃如此说。” “王妃这么看重你,多次给你体面,莫非这还不是福气?”罗侧妃似笑非笑,眼神毒辣。 陆瑾娘心头一跳,“罗侧妃说笑了。王妃看的起我,自然是我的福气。只是妾不敢因此而张狂。王妃时常教导咱们,要恪守本分。若是妾有说话不当之处,还请罗侧妃见谅。” “好说。”罗侧妃笑眯眯的,拉着陆瑾娘的手,拍了拍,“陆才人,本侧妃很看好你。” 陆瑾娘随意的笑了笑,“多谢罗侧妃。” 罗侧妃挑眉,就这么完了?罗侧妃冷笑,还真是个油盐不进的。慢慢来吧,她不相信这个陆瑾娘永远都是这么一副淡定守礼的样子。 送完了客人后,齐氏给陆瑾娘使了个眼色,暗示陆瑾娘跟着她。陆瑾娘只能跟在齐氏身后进了喜乐堂。 齐氏招呼陆瑾娘坐下,开门见山的问道:“听说李氏和刘氏闹了矛盾,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亲眼看到?” “回禀王妃,这事妾亲眼所见。” “哦,那你和本王妃说说那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陆瑾娘斟酌了一番,“事情起因是刘庶妃身边的丫头小桃因为着急赶路,不小心冲撞了李夫人,李夫人怒气很大,打了小桃。后来刘庶妃出来,两个人直接闹了起来,算是,嗯,算是撕破了脸皮。” “哦?这么说那两人是反目成仇了?”齐氏笑了笑,觉着这事有点好玩。 陆瑾娘偷偷看了眼齐氏,然后才点头说道:“应该是吧。” 齐氏笑了起来,心情显得还不错,“李夫人向来都是以刘庶妃的意思做事,如今竟然有胆子反抗,真是奇怪了。一个小丫头,何必那么大的火气,看你前些天的事情,那李夫人果然积累了不少怨气。刘庶妃也真是的,李夫人是她的人,好歹也该多照顾一番。不仅不照顾,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落了李夫人的面子,李夫人心里记恨也是理所当然。”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为两人惋惜的意思在里面? 陆瑾娘默不作声,齐氏这番说辞,陆瑾娘是不相信的。齐氏心里头应该是很高兴的,而不是一副惋惜,为李夫人为刘庶妃可惜的态度。 齐氏眉眼一挑,看着陆瑾娘,“陆才人是有别的想法吗?” “妾觉着李夫人太过冲动了。”陆瑾娘小心的说了句。 齐氏笑出声来,“那人本就是个冲动的性子。只是因为以前有刘庶妃压制着,这才好了许多。也难怪你没看出来。今儿可有受到惊吓?” “多谢王妃关心,妾今儿不曾受到惊吓。” “那就好。”顿了顿,齐氏又继续说道:“李夫人虽然性子冲动,但是并非是个愚钝的人。以后你多和她走动走动,关心关心她。” 陆瑾娘怀疑齐氏的用意,只是这事她也没法子拒绝。于是只能先答应下来,“是,妾谨记。” “好了,累了一天,你也下去歇息吧。” 陆瑾娘犹豫着,最终还是问了出来,“王妃,妾听刘庶妃说六王府的丁侧妃流产了,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自然是真的。这种事情哪有瞎说的。你和丁侧妃关系好,关心她也是应当。不过这毕竟是六王府的事情,你可别傻傻的掺合进去。” “妾不会的,妾就是想问问。” “好了,该问的都问了,下去吧。” 陆瑾娘回到沉香院,心里头很不安。提笔给丁侧妃写了一封信。信里面没说别的,都是说一些开心的事情,只希望丁侧妃见了心情能够好一点。可是写完了信,陆瑾娘的心情越发的落寞。六王府子嗣艰难,除了六王妃和一个姨娘,其他人都没有孩子。丁侧妃好不容易怀孕,却不到三个月就没了。究竟是人为还是天意,谁也说不清楚。可是这越发的让陆瑾娘对怀孕一事感到恐惧。她预感若是自己有了身孕,怕是也无法平安产子。 摸摸自己的肚子,陆瑾娘大声的叫道:“荔枝,荔枝……” “奴婢在这里,姑娘有什么事?”荔枝一听到动静,就急忙进来了。 陆瑾娘示意荔枝将房门关上,然后压低声音问她,“高公子配的药还剩下多少?” “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陆瑾娘暗叹一口气,“若是药不够了,记得找高公子配药。” “姑娘今儿听闻丁侧妃流产的事情,姑娘是不是害怕了?”荔枝果然猜中了陆瑾娘的心思。 陆瑾娘也没否认,点头承认道:“的确是害怕了。在这王府每行一步都要小心谨慎,荔枝咱们可不能糊涂。” “可是姑娘总不能一直没孩子。如今姑娘还年轻,王爷心里头也有姑娘。但是等几年后,王府进了新人,姑娘若是还没孩子,那时候该如何是好?”荔枝担心不已,她情愿让陆瑾娘背负风险,也要生下孩子。 陆瑾娘却摇头,“不,那是将来的事情,咱们想那么远没用。要紧的现在,现在你家姑娘我可没胆子怀孕。” 荔枝暗叹一声,“姑娘的难处奴婢明白,奴婢恨不能以身代过,可是姑娘总不能一直这么逃避下去。” “不会的。我当然不会一直逃避下去。好荔枝,你家姑娘我已经够烦心了,你就别再聒噪了可好。你先去看看还剩下多少,要不等高公子来的时候,和他说说,让他多配点药。”陆瑾娘拉着荔枝的手,眼巴巴的。她需要一个支撑,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一个陪她说心事的人。没有比荔枝更好的人选了。 “姑娘放心吧,那药还很多,至少够姑娘三四个月的用量。这事奴婢一直放在心上的,等下次见了高公子,奴婢会和她说的。” 听了荔枝的话,陆瑾娘松了口气,将写给丁侧妃的信件交给荔枝,“这信你帮我送出去。要是能去六王府看望丁侧妃就好了,我也能安慰安慰她。” 荔枝奇怪的看着陆瑾娘,“姑娘,奴婢说句不恰当的话。姑娘和丁侧妃不过见了两面,通了几次信而已,为何姑娘如此在意丁侧妃?” 陆瑾娘笑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笑容都是那么的温暖,“丁侧妃人很好。我和她脾气相投,便认了她这个朋友。”陆瑾娘继续说道:“第一次见她是在宫里头,那时候的她,嗯,总之我们合得来。” 陆瑾娘想起丁侧妃的笑容,那么的纯真,说起小时候的事情,两人都有共鸣。人与人的缘分真的挺奇妙的,她和丁侧妃的友谊来的迅速无比。或许这就是缘分,看对眼了某个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便会突飞猛进。看不对眼,即便整日相处,也未必能成为朋友。 荔枝不太明白,却也知道陆瑾娘是真的拿丁侧妃当朋友。“姑娘放心吧,奴婢这就去将信送出去。” 丁侧妃那里收到陆瑾娘的信,又哭了一场。丫头劝着,“侧妃别哭了,侧妃如今是在月子里头,小心哭坏了眼睛。” “我连孩子都没了,还要眼睛干什么?”丁侧妃呜呜的哭着,丫头越劝,她哭得越发的厉害。人人都说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是她自己不当心,她一开始也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这才滑倒。可是事后想起来却处处透着诡异,尤其是当时滑倒那一刻,她记得清楚背上挨了一下。要不是被人推了一把,她肯定不会滑倒。即便滑倒,也不可能掉了孩子。可是没人相信她的话,就连六王爷也当她因为失了孩子太过伤心臆想出来的。 说一千道一万她就不该去花园,不该贪念那些梅花盛景。她如今后悔了,却连谁在背后算计她都不知道。丁侧妃是又悔又恨,后悔自己的鲁莽和轻信,又恨算计她的人心思歹毒。可是无论她多悔恨,孩子也回不来了。 嬷嬷进来,丁侧妃死死的抓着嬷嬷的手,“嬷嬷如何?可查出来了?” 陪嫁嬷嬷摇头,“侧妃安心养身子,养好了身子再为王爷生一个哥儿。” “嬷嬷你不要瞒着我,我知道那个丫头肯定有问题。就是她天天在我耳朵边说花园景色如何如何的好,天天说什么要是我能出去走动走动看看梅花也是好的。还说什么要是再不看的话,就没的看了。我是糊涂,受了那丫头的蛊惑,这才糊涂到怀着身孕去园子里走动。但是嬷嬷你要相信我,当时我真的是被人推了一下。肯定是那个丫头,一定是她。一定要查出来究竟是谁指使她做下这些事情。嬷嬷你可要帮我。”丁侧妃神情疯癫,已经有点入魔的迹象。 陪嫁嬷嬷很是担心。丁侧妃又继续问道:“嬷嬷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你说啊,是不是你也要背叛我?” “不是的,就是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背叛侧妃。是,是……”陪嫁嬷嬷张口结舌,不敢说出真相。 “究竟是什么,你说啊?” “那个丫头昨儿晚上没了。” “什么叫做没了?”丁侧妃不敢相信,事情绝对不是她想的那样。 “是奴婢疏忽,奴婢没想到那丫头有那么大的决心,竟然自尽了。”陪嫁嬷嬷说完后,一脸羞愧。 丁侧妃傻愣住,“那就是什么都没问出来了?” “是的。侧妃,这事你别在追究了。如今外面都在说侧妃。” “说什么?我现在连孩子都没了,还有什么不可以让人说的。”丁侧妃哭诉起来,她果然是被人算计了,她真傻。 陪嫁嬷嬷无话可说,只能陪着丁侧妃一起哭。 过了正月十五,王府渐渐冷清下来,迎来送往的事情也少了许多。到了月底,正月即将过去。罗侧妃和刘庶妃交出厨房和针线房的账本的时间也即将到来。陆瑾娘关心着这事,所有人都在关心这事,就连傲娇的罗侧妃也难免会多想。要是不交出去,她会如何?齐氏又会如何?只是罗侧妃不敢去赌,代价太高,收获有限。 二月初一这一日,众人早早的来到喜乐堂。刘庶妃捏捏怀里的账本,心里头真心不甘心。要是能够长长久久的管家,那该多好。 众人请安过后,分别坐下。齐氏扫视了一眼罗侧妃和刘庶妃,眼中含笑。“今儿是二月初一,去年腊月的时候,王爷亲自开口让罗氏还有刘氏你们两人协理管家。这也是王爷体贴我,想让你们为本王妃分担一点。如今出了正月,王府的事情也就那么几件,这些都是本王妃平日里做惯的事情。照着王爷的吩咐,罗氏和刘氏你们从今日开始,就不用再协理家务,可以放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将你们自己的院子打理好就行了。” 真没想到齐氏竟然会开门见山的说起这事。陆瑾娘和其他人都朝罗侧妃还有刘庶妃看过去。 罗侧妃没动静,刘庶妃动了动,身体微微前倾,“王妃提醒的是。正好妾今日将账本带来了,还请王妃过目。”说着就将账本掏了出来,递了过去。 齐氏赞许的笑了笑,刘庶妃还算知情知趣。又去看罗侧妃,罗侧妃干巴巴的说道:“回禀王妃,妾今日过来匆忙,没刘庶妃考虑的周到。等一会下去后,妾就将账本送来。” “好,我等着罗侧妃的账本。罗侧妃协理厨房,厨房事情又多又杂,又赶上过年,本王妃就担心厨房账本一塌糊涂。一会你送来,咱们好生对对帐。”齐氏含笑点头。 罗侧妃微蹙眉头,厨房的账目的确乱的很,罗侧妃不怕对账,怕的是齐氏找借口收拾她。 陆瑾娘见罗侧妃和刘庶妃都如此干脆,于是松了口气。之前还真担心两人野心太大,不交账本。如今好了,总算罗侧妃和刘庶妃还没糊涂到和王爷王妃作对的程度。 温姨娘咂咂嘴吧,她有点失望。还以为今日会看到一出大戏,却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就交出了账本,一点意思都没用。 李夫人低眉顺眼的,好似神游天外,根本没在意屋中的情形。 这件正事完了,大家也都散了。李夫人神游天外,没注意身边情况。结果出门的时候被刘庶妃身边的丫头狠狠的撞了下,差点跌倒。幸好陆瑾娘和柳美人一起扶住了李夫人,才没让她丢脸。 这一幕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齐氏吭都没吭一声,转身进了偏房。刘庶妃回头看了眼李夫人,一脸笑意,“李妹妹这是怎么了?连路都不会走了吗?” 李夫人回过神来,狠狠的瞪了眼那丫头,然后才说道:“让刘庶妃操心了,我会不会走路,不用你来关心。” “哼,李妹妹还是这么自以为是啊,好吧,我也不做烂好人,就祝李妹妹好运吧。”刘庶妃笑笑着走了。对于李夫人,她是彻底没放在眼里。 罗侧妃经过李夫人身边,不屑的看了眼,然后斥责道:“不自量力,蠢笨。” “你说什么?”李夫人脾气上头,就要和罗侧妃对着干。 罗侧妃鄙夷一笑,“如今连人话都听不懂,果然越来越蠢。柳美人咱们走,别和这蠢人在一起,免得你也跟着变蠢了。”罗侧妃十分不待见李夫人,在她看来李夫人就是典型的白眼狼,这种人一辈子都遭人唾弃。 柳美人不得已只能放开李夫人,抱歉的冲李夫人还有陆瑾娘笑笑,跟在罗侧妃身后走了。 陆瑾娘也放开了手,准备离去。却没想李夫人竟然会叫住陆瑾娘,“陆才人,听说你娘家大哥即将和同业坊的胡家定亲,这事是不是真的?” 第74章 攀交情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你是什么意思?”陆瑾娘警惕的看着李夫人。陆家要和胡家定亲的事情,她都还没得到确切的消息,李夫人又是如何得知? “陆才人没必要防备我,我不会害你。”李夫人眼神特别的真诚。 可是陆瑾娘不相信她,“若是李夫人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事的话,那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陆家的事情轮不到李夫人一个外人来过问,李夫人也没资格过问。想要通过此事攀交情,陆瑾娘也不会奉陪。 李夫人苦涩一笑,接着又道:“陆才人何必这么防备我。我说我和胡家姑娘是表姐妹,陆才人相信吗?” “怎么可能?”陆瑾娘当然不相信,胡家什么时候和李家成了亲戚,开玩笑吧。 “陆才人,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只是之前你不知道而已。不过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陆才人若是有兴趣,不妨到我那里坐坐,我会和陆才人细细道来。”李夫人笑意真诚,诚心邀请陆瑾娘去做客。 陆瑾娘没有犹豫,干脆点头,“好,好久没去李夫人那里叨扰了,那今日就麻烦李夫人了。” “陆才人能去我那里坐坐,那是我的荣幸,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觉着麻烦。陆才人这边请。” 陆瑾娘跟着李夫人到了她的院落,时隔一个来月,陆瑾娘竟然觉着李夫人这院子似乎萧条了许多。仔细看看,屋里的摆件什么的并没有少,或许是这院子里的气氛不好,人气不足,丫头们都是苦着一张脸。谁让做主子的不争气,那做丫头的只能跟着受苦。 两人分宾主坐下,李夫人奉上香茗,开始和陆瑾娘东拉西扯的说些王府的事情。陆瑾娘不耐烦,干脆打断李夫人的话,“李夫人,今日我来并非是闲聊。咱们还是接着之前的事情说吧。” 李夫人笑了起来,“没想到陆才人也是个性子着急的。倒是我的不是了。”李夫人端起茶杯浅酌一口,笑容满面。 陆瑾娘有点不满,“还没请问李夫人究竟是如何得知我娘家要和胡家定亲的事情?”说完陆瑾娘很有深意的看了眼李夫人。 李夫人一脸闲适,不慌不忙的说道:“陆才人莫非糊涂了,我整日里窝在这王府内院,外面的事情我如何能得知。” “你……”陆瑾娘差点就要拍桌子走人了。莫非这个李夫人敢戏耍她不成?如今李夫人失了刘庶妃这个靠山,有什么底气和人斗。还不赶紧夹着尾巴做人。 “陆才人别着急,我是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可是我娘家的人知道啊!难不成陆才人忘了,我也是有娘家的人,我娘家人每月都会进王府来看望我。”李夫人笑眯眯的,根本不在意陆瑾娘的怒气。 陆瑾娘倒是不太好意思,她是关心则乱,失了平常心。“不知李夫人和胡家究竟是什么关系?”陆瑾娘就是想破了头皮也想不出李夫人和胡姑娘会是表姐妹。上辈子,她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消息。莫非有诈? 李夫人似乎是看穿了陆瑾娘不信任她,也没耍心眼,很是认真的说道:“说起来我和胡家表妹小时候还见过。我们算是姨表亲,我娘和胡太太是姐妹。” 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估计上辈子陆家也没去算胡太太娘家的亲戚,毕竟隔了几层。只是这辈子,因为陆瑾娘和李夫人都在王府,便有人将这关系给牵扯了出来。但是陆瑾娘心下还是疑惑,于是问道:“李夫人娘家人可真是消息灵通。据我所知,陆家和胡家定亲的事情还没个说法,李家如何就传出这样的事情来?” 李夫人怔愣,过后又笑起来,“陆才人莫非以为我哄骗你不成?这事情若非我得了消息,又如何在敢在陆才人你面前卖弄。我如今处境艰难,陆才人你却是蒸蒸日上,王爷在乎你,王妃看重你,我以后说不定还要靠陆才人你讨生活,又如何敢拿假消息来和陆才人你攀交情。” 这倒也是实话。陆瑾娘奇怪的看着李夫人,没想到李夫人和刘庶妃翻脸后,人倒是变得干脆利落,脑子也好使了很多。陆瑾娘笑笑,“既然李夫人如此直接爽快,我也就直说了。此前我并无接到任何消息说我娘家和胡家要定亲。所以我才奇怪李夫人你一个外人倒是比我更清楚。” 李夫人愕然,接着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还以为陆才人已经知道了,这才巴巴的找上陆才人。想着咱们将来也算攀扯一点亲戚关系,想和陆才人你交好一番,却没想到倒是我着急糊涂了。” 陆瑾娘讪讪一笑,“李夫人如今和以前可是大不相同,我没想到李夫人有一天说话会如此直接。”陆瑾娘是真的没想到。没人会像李夫人这般大喇喇的说出自己的目的,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的样子,不过陆瑾娘并不反感。相比较而言,陆瑾娘更喜欢和现在的李夫人打交道。想想以前的李夫人说话夹枪带棒,酸溜溜的,真是让人反感透顶。 李夫人难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陆才人可别笑话我。”说罢悠悠叹息一声,“我也是冲动了,不过并不后悔。” 陆瑾娘挑眉,李夫人这是打算和她谈心吗?真是奇怪,陆瑾娘对于此刻和李夫人相处的模式,她们之间交浅言深的状态,有点不适应。但是陆瑾娘依旧端坐,并无要告辞的意思。“李夫人不后悔就好。反正事已既此,过好以后的日子才要紧。” “陆才人说的是。”接着苦涩一笑,“发生了那件事情后我才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原来自己以前果然是借了刘庶妃的光。如今我处境尴尬,还希望陆才人不要避我入蛇蝎。” “自然不会。刘庶妃是刘庶妃,你是你。不过我想我和李夫人你的交情也还没到能够谈心的地步。”陆瑾娘说话也很直接,一点都不给李夫人面子。 李夫人讪讪然,“陆才人说的是。这段时间我是憋闷不已,很想找个人说说话。想来想去也就陆才人你最合适,再说若是陆家和胡家定亲,你我之间也算是亲戚。” “李夫人好生会攀扯关系、”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夫人。 李夫人脸皮奇厚,并不在意陆瑾娘的讽刺。反而还笑了出来,“陆才人你看我如今的处境,若是脸皮不厚一点,不懂得攀扯关系,我还能在这王府立足吗?” 陆瑾娘微笑点头,李夫人还算清醒,没自大的以为自己很牛逼。“李夫人说的没错,如今你的处境的确很尴尬。” “何止是尴尬,简直是艰难的很。陆才人你整日里在沉香院,也不出来交际应酬,不知道我和刘庶妃翻脸后,别人是怎么对待我的。算了,那些糟心事情我也不说出来让陆才人烦心。”李夫人有感而发,看着陆瑾娘,“陆才人,这段时间我算是看清楚了,咱们王府内院这么多女人,也就只有为人最为实在。我遭了难,别人都来落井下石,恨不得我死了才好。也就只有你从来不曾对我恶言相向,也不曾因为我和刘庶妃翻脸的事情,帮着刘庶妃糟践我。陆才人,我是个知道好歹的人,你的心意我明白。” 陆瑾娘愕然,李夫人似乎是误会了什么。陆瑾娘觉着自己并没有那么高尚,她只是不屑于做那种落井下石的事情。她虽然和李夫人有矛盾,但是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再一个陆瑾娘重生一回,深知那种被人孤立被人欺负至死,被人瞧不起的滋味。她并不想将这种恶行报复在与她上辈子无关的人身上。要报复也是报复韩盛那一家子。那一家子才是她真正的仇敌,她要报仇的对象。而李夫人还没那个资格让陆瑾娘花心思。或许更直接一点说,陆瑾娘根本就没将李夫人放在心上,所以也就无所谓落井下石了。却没想到自己的无意之举,竟然让李夫人感激莫名。陆瑾娘有点哭笑不得。这真是美好的误会。 “李夫人不必如此。”陆瑾娘摸摸鼻子,有点尴尬。难怪李夫人巴巴的上赶着要和自己交好,除了陆家有可能和胡家定亲的事情外,更重要的理由就是陆瑾娘她没对李夫人落井下石,甚至对李夫人的态度一如既往,并没有因为她的处境艰难而有所改变。当然也没对李夫人客气就是了。估计李夫人是被人折腾狠了,这才觉着冷漠的陆才人也有可取的一面。陆瑾娘是真正的有点为李夫人感到悲哀。 “陆才人,你是个持正的人,也是个有底线的有原则的人。不像别人,惯会捧高踩低。如今我落难,人人都想来看我笑话,都想在我头上踩一脚。不过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惹火了我大不了鱼死网破。”李夫人神情凶狠,看的出她憋了不少火气。 陆瑾娘端起茶杯喝茶,看来李夫人也是个危险物品。陆瑾娘打定主意,以后还是离此人远一点。这人性子有时候过于冲动,说不定什么时候爆发出来就是一场大祸。两人离着近了,陆瑾娘担心被李夫人的怒火给烧着了。 陆瑾娘转回之前的话题,“李夫人,还没请教你娘家人如何得知陆家要和胡家定亲的事情?莫非此事是胡家透露出来的?” “陆才人真不知道?”李夫人有点奇怪。 陆瑾娘挑眉,“李夫人是什么意思?莫非以为我在糊弄你不成?不知就是不知,没必要隐瞒。” 李夫人笑了笑,“看来陆才人你是真不知道了。此事也是我娘家人无意得知的。陆才人也知道了,我娘和胡太太是姐妹,胡家搬到京城来后,自然两家会有走动。我娘正月里头去胡家做客,正好遇到陆家太太。陆太太和胡太太相谈甚欢,看样子这门亲事定是做定了。后来我娘又得知陆才人在王府,等我娘家人来看望我的时候,便将此事说与我听。我以为陆才人应该比我更早得到消息。却是我的不是了,陆家在正月应该还没给陆才人传消息吧。” 原来如此。陆瑾娘点头,“多谢李夫人告知。如今茶也喝了,话也聊了,时辰不早,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得闲咱们再聊。” “那我送送陆才人。”李夫人也没留陆瑾娘,直接将陆瑾娘送到了院门口。 走在路上,荔枝和樱桃叽叽喳喳的,都在说陆家和胡家定亲的事情。樱桃直率,“姑娘,大爷怎么会和胡家定亲了?胡家究竟是哪家啊?胡家和李夫人娘家是亲戚,那这门亲事可不能结啊!” “别瞎说。”荔枝瞪了她一眼,接着又和陆瑾娘说道:“姑娘,这事说不定是李夫人瞎编的。咱们大爷怎么可能和胡家定亲。” 陆瑾娘笑了笑,“怎么不可能?”上辈子陆可信娶的就是胡姑娘。至于胡家和李家的亲戚关系,不过是姨表亲,这又算的了什么。胡家是胡家,李家是李家,丝毫不影响陆瑾娘对待李夫人的态度。李夫人攀关系,攀交情那是李夫人的事情,陆瑾娘只要看着就行。 荔枝有点不安,“姑娘,那要是这事是真的,那姑娘和李夫人不是真的成了亲戚?” 樱桃嗤笑,“哪门子亲戚。李夫人如今落魄了,看着咱们姑娘好说话,在府中地位稳固,就想攀扯上。呸,做她的白日梦。” 荔枝没理会樱桃,只问陆瑾娘,“姑娘,你倒是说说话啊,也好让奴婢心里头有点低。” 陆瑾娘摇头笑道:“说什么?这事陆家都还没派人和我说一声,陆家和胡家究竟是不是要定亲的事情也没确定,这会说什么都嫌早。” “姑娘说的没错。陆家和胡家未必定亲,胡家姑娘未必就是大爷的良配。”樱桃笑嘻嘻的,想象着李夫人得知陆家和胡家没有定亲的消息,会是个什么样子。 “姑娘,那要不让奴婢回去一趟,问问老爷和太太,顺便也看看方妈妈和蜜橘。”荔枝小声的说道。 陆瑾娘想了想,点头答应,“也好。要不荔枝你和樱桃一起回去。上次荔枝你回去了,樱桃可没回去。这回你们两人一起。不过还要再等等,等我请示了王妃,另外还要预备一份礼物。你们带回去,替我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年纪大了,需要多加留意。” 荔枝和樱桃都高兴的不行,“姑娘,奴婢听你的。奴婢怎么安排,奴婢就怎么做。” 回到沉香院后,陆瑾娘就拟了一份礼单,有给陆老太太的,有给秦氏的,有给陆长中,周姨娘,连带几个兄弟姐妹也没落下,还有二叔陆长春一家,也都预备了礼物。如今陆瑾娘得五王爷和齐氏看中,时常都会得到赏赐,因此手中财物越来越多,这回送礼也不用担心拿不出礼物来。当天晚上去给齐氏请安的时候,陆瑾娘就说了这事。陆瑾娘也没隐瞒,直说娘家大哥有可能要定亲了,想让丫头们回去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齐氏很爽快的答应了,还允许荔枝和樱桃两人可以在陆家多住两晚。陆瑾娘感激不尽。得了允许,当晚准备好一切,第二日一早,荔枝和樱桃就出发回陆家。 出门之前,荔枝特意请教了陆瑾娘,“姑娘,要是陆家真的和胡家定亲,姑娘要不要拦着?” “为何要拦着?”陆瑾娘奇怪的问道。 荔枝焦急,“姑娘就不担心李夫人借此机会攀扯上来。与其那样,不如不和胡家定亲。反正大爷人品才学都那么好,不愁找不到好姻缘。” “不用了。”陆瑾娘笑了笑,她对胡姑娘的印象不错,胡姑娘当得起陆可信的良配,胡家家风很好,这样人家出来的姑娘,不会差的。“若是老爷太太真的看重了胡姑娘,大哥也没异议,此事就这样吧。不能因为我的缘故,坏了大哥的姻缘。荔枝你要提醒一下樱桃,可别让她乱说话。要是让我知道你们乱说话,害了大哥的姻缘,我可就不要你们了。” “姑娘干嘛这么说,奴婢又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姑娘没答应,就是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擅作主张。”荔枝抱怨道。 樱桃嘟着嘴走进来,“荔枝姐姐说的是。姑娘你也太看轻奴婢了。奴婢岂是那起子不分轻重的人。姑娘既然不在意李夫人,奴婢们自然不会坏了姑娘的打算。不过这次回去,奴婢和荔枝姐姐真想找个机会好生看看那位胡姑娘,看看究竟有什么好。” “那行,你们多看几眼,回来后好生和我说说。”陆瑾娘笑了起来,记忆中胡姑娘的容貌已经十分模糊,最深刻就是那是个爽朗的人。微微叹息,若是没有进王府的话,说不定这会已经见上那胡姑娘了。 荔枝和樱桃去了陆家,荔枝是个妥当的人。进了陆家后,见了陆老太太和秦氏,给两位女主子请安。然后将陆瑾娘给每个人准备的礼物都奉上。陆老太太很高兴,觉着没白疼陆瑾娘这么些年。是个好孩子。秦氏内心有点复杂,不过总体来说她还是满意的,也不枉费她那些年对陆瑾娘的教养。毕竟秦氏作为嫡母,从来不曾苛刻庶子庶女,虽然嫡庶有别,但是该教导的秦氏也没疏忽。秦氏自问,她是个合格的嫡母。比之很多做嫡母的人,她做的好多了。陆瑾娘时常送东西回来,都不忘她那一份,秦氏心里头感念,却也有点遗憾。遗憾与陆瑾娘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 周姨娘得了礼物,心里头高兴的不行。拉着荔枝的手一个劲的说道:“荔枝,你可要好生伺候三丫头。让三丫头别使性子,要讨好王爷。伺候好了王爷,那肯定是要什么有什么。你回去和瑾娘说,就是我说的,做女人嘛,又是给人做妾的,就该有个做妾的样子。别整日里端着一副小姐架子。使出手段来。男人都是喜欢那些花样,王爷是男人,自然也不能免俗的。” 荔枝通红着一张脸,“姨娘说些什么啊!奴婢还是姑娘,姨娘同奴婢说这些,觉着合适吗?再说了姑娘是什么性子,姨娘难道不知道。姨娘这么说,有没有想过姑娘的感受?只怕姑娘越发和姨娘不亲近了。” “放屁。荔枝你一个小丫头,做什么清高。都是伺候男人的东西,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周姨娘死死的掐着荔枝的手臂,痛的荔枝差点叫唤出来。 荔枝干脆甩手,“姨娘,东西我已经送到了,奴婢告辞。” “喂,你敢给姨娘脸子瞧,你好大的胆子。”周姨娘身边的丫头小雀顿时站了出来,“你知道不知道咱们姨娘如今是双身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赔得起吗?以为跟着三姑娘去了王府,就了不起啊!我呸。” 小雀是个泼辣的性子,跟着周姨娘,没学到好的,就学会了好逸恶劳,撒泼打滚的招数。 荔枝却没心思理会小雀,目光惊悚的外带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姨娘的肚子,双身子?这一定是个笑话吧。 周姨娘一脸得意的挺起了肚子,“荔枝你没听错,如今我可是双身子,这都有三个月了。”周姨娘得意非凡。去年年底那段时间,陆长中着实宠幸了她一段时间。后来被禁足,但是随即就查出有了身孕。周姨娘因祸得福,禁足没了,还得了许多赏赐。其实这事陆家全家人都挺膈应的。陆长中有儿有女,并不稀罕周姨娘再给他生一个。即便要生,陆长中也希望是从秦氏肚子里出来的。但是周姨娘已经有了,总不能让她将孩子打掉。再说这孩子生出来就是陆瑾娘的嫡亲的妹妹或者弟弟,将来陆瑾娘有了造化,无论如何也要好生对待这个弟弟或者是妹妹。如此,陆长中便嘱咐秦氏好生照看周姨娘。 周姨娘这人给她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依仗着有了身孕,外加秦氏的纵容,性子越发的骄横起来。连带着身边的丫头也都越来越没规矩。 荔枝却觉着脑门子充血,不知道陆瑾娘得知这个消息后会作何感想。是该高兴还是该忧愁?周姨娘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点,陆长中就宠幸了她一段时间,竟然就有了身孕。荔枝眼神奇怪的盯着周姨娘,周姨娘言行让人厌恶,但是她若是不说话的话,其实也是个十分貌美的妇人。比之秦氏的姿容好上不少。但是周姨娘一旦开口说话,没人想和她来往。也没人会去关注她那张脸。也因此自周姨娘生下陆瑾娘后,陆长中都不怎么去周姨娘房里。即便去了,也是匆匆完事。但是因为陆瑾娘在王府得了体面,那段时间陆长中心情好,对周姨娘也和颜悦色,待在周姨娘房里的时间自然也就多了点。如此,周姨娘就有了身孕。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荔枝你是三姑娘身边的人,三姑娘是姨娘生的,你可别忘了谁才是你正经主子。”小雀不忿于荔枝能够进王府,将所有人都压了一头。看看荔枝穿的,用的,在陆家那是姑娘们才能用的吧?在王府,一个丫头竟然比陆府的姑娘们用的还好。这让小雀如何不嫉妒。越嫉妒,对荔枝就越没好脸色。 荔枝回过神来,看也没看小雀一眼,“姨娘真的有身孕了?” “你耳朵聋了吗,这当然是真的。”小雀很不满荔枝这样子。 周姨娘挺了挺肚子,“荔枝你瞧瞧,我这肚子可都大起来了。” 荔枝脸色僵硬,“那恭喜姨娘了,想来姑娘得知后,也一定高兴的。” 周姨娘得意非凡,“她当然要高兴,这可是她同胞弟弟。荔枝你回去后好生和瑾娘那丫头说说,让她跟着我学,说不定也能早日为王爷怀上个孩子。” 荔枝嘴角抽抽,心道若是陆瑾娘跟周姨娘似得,怕是早就淹没在王府的某个角落里了。王爷怎么可能会喜欢周姨娘这种调调,除了一张脸能看外,还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进了王府都是丢脸。 “姨娘操心了,姑娘的事情姑娘自有主意,姨娘就不用担心了。”荔枝真不想和周姨娘废话。可是周姨娘拉着她,荔枝顾忌周姨娘有身孕,不敢随便甩开,郁闷的荔枝难受的要死。 周姨娘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别的先不说。瑾娘去了王府都一年了,肯定有不少好东西。我还听说瑾娘还送过一根百年老参给老太太。你回去和瑾娘说说,让她赶紧给我拿点好东西回来。我如今是双身子,过几个月就要生产,可不能没点好东西傍身。那什么人参啊灵芝啊,珠宝玉石啊,金银首饰啊,还有哪些宫里头才有的贡缎,让瑾娘都送点回来。反正我这里地方大,不用担心放不下。” 荔枝呕死了,要不是顾忌周姨娘是陆瑾娘的生母,荔枝真想狠狠的讽刺对方几句。有这么做亲娘的吗?这哪里是亲娘,这分明就是后妈。陆瑾娘摊上这么个亲娘,这真是不幸。荔枝僵硬着脸,“姨娘你先放手,咱们有话慢慢说。” “你先答应下来。” “姨娘说了那么多,你总要奴婢一个一个记下来吧。” “对,对。” 等周姨娘放手,荔枝就道:“姨娘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身子。别的就别乱想了。太太和老爷肯定不会亏待了姨娘。奴婢还有事情要忙,就不陪姨娘说话了。奴婢告辞。”荔枝转身就跑,生怕周姨娘追上来。转瞬间,荔枝就跑出了院门。 周姨娘气的半死,这个荔枝竟然敢跑,打了下小雀,“还不赶紧去追。”要不是双身子,周姨娘自己都要追上去。 小雀摩拳擦掌,急忙追出去。荔枝得知小雀在后面追,她不想和周姨娘身边的人闹矛盾,干脆转弯一跑。这里离着秦氏的上房不远。荔枝就不相信进了上房的院门,小雀还有胆子在后面追。 这一日陆府的下人们就看到一幕奇景,陆家最体面的丫头荔枝跟疯狗在后面追似得的往前跑,跑的飞快。小辣椒小雀在后面追,边追便叫道:“荔枝你给我站住,你以为你跑的了吗?” 荔枝才不管小雀,只往上房跑。 下人们看的啧啧称奇,这事可真够新鲜的。 荔枝跑到上房大门口,就遇到樱桃。樱桃奇怪的很,荔枝没废话,指着后面对樱桃说:“帮,帮我拦住小雀。别让她追了。” 樱桃不知事情始末,但是坚决的站在荔枝这头。走出去看到小雀追来,冲过去,伸手一推,就将小雀推倒在了地上,“贱丫头,谁给你的胆子,连荔枝姐姐你也敢欺负。你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太太的上房,你吃雄心豹子胆了。我呸,你还敢狡辩,给我滚。”樱桃推搡着小雀。 小雀不服大叫起来,“是姨娘让我追的,你放手。樱桃你放手。我家姨娘是三姑娘的生母,你敢违逆姨娘的话。” “我呸,我有什么不敢的。姨娘是姨娘,三姑娘是三姑娘。别以为你在姨娘身边伺候,就可以耀武扬威,告诉你,我不吃那一套。”樱桃嘴巴利索,小雀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上房的人。龚嬷嬷走出来,看见小雀和樱桃撕扯起来,急忙让人将人分开。然后让人押着小雀下去。樱桃愤愤然,这个小雀胆子未免太大了点,竟然敢撕她的头发,痛死了。 龚嬷嬷关心的问道:“樱桃你没事吧。” “没事,幸好嬷嬷来的及时。”樱桃狼狈,但是一点都不后悔。 龚嬷嬷点点头,“没事就好。太太在里面等着问话,你赶紧进去。” 樱桃进去的时候,荔枝正在对秦氏讲述事情经过。正说到周姨娘狮子大开口的那部分。气的樱桃恨不得冲出去拉着小雀揍一顿。早知如此,下手的时候就该重一点。 秦氏紧皱眉头,周姨娘这人真是让人恨得咬牙。偏偏如今双身子,骂不得,打不得。再说还要顾忌着陆瑾娘的面子,好歹也是陆瑾娘的生母。秦氏揉揉眉心,心里烦闷的不行,“周姨娘那边你们不用管,我和老爷会好生安排,不会让她吃一点苦。一定让她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等你们回王府后,见了三姑娘就照实说,就说是我说的。” “太太不必忧心,咱们姑娘是个明理的。周姨娘的性子也都早就清楚的。姑娘知道太太的难处,定会体谅太太的。”荔枝轻声安慰,有时候荔枝觉着秦氏这个正房太太也着实辛苦,要是有王妃齐氏的手段,估计周姨娘也不敢那么闹腾。 秦氏心里头总算舒坦了一点,好歹陆瑾娘是个明理的,幸好陆瑾娘不像周姨娘。 陆长中刚回府,就得知周姨娘和荔枝闹了一顿的事情。陆长中咬牙切齿,当初他真是昏了头了,因着陆瑾娘的缘故,竟然看周姨娘也看顺眼了。哪想到永远都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也不知道好歹。偏偏有了身孕后,越发的闹腾。 陆长中问身边的管家,“太太呢?” “太太这会正在上房,问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的话。” 陆长中微蹙眉头,转身也去了上房。 秦氏起身迎接,“老爷回来,老爷辛苦了。”秦氏亲自给陆长中奉茶。 陆长中放下茶杯,看着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三姑娘叫你们回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回禀老爷,三姑娘惦记着娘家,因此叫奴婢两人回来送礼,看望老太太老爷和太太。顺便也让奴婢两人沾沾光,看看自家娘老子。”荔枝笑道,关于和胡家定亲的事情,一句话都没提。 陆长中点点头,“荔枝,老爷我刚回来的时候就听人说你和周姨娘那边闹了起来,怎么回事?” 荔枝尴尬的笑了笑,接着便将那事情又说了一遍。陆长中气的半死,周姨娘这辈子都拎不清,偏偏还自以为是的不得了。 秦氏劝解,“老爷别置气了,周姨娘那性子老爷又不是不知道。让她去吧。”秦氏暗自腹诽,要不是陆长中一时糊涂了,周姨娘又怎么可能怀孕。周姨娘不怀孕,又有什么胆子闹腾。 陆长中也是后悔,语气严厉的不行,“怎么能随着她去。太太是当家太太,周姨娘那里不能少了她的吃穿,按时请大夫给她检查身子。但是规矩还是守着,必要的敲打也要。太太可不能心软。” 秦氏一脸为难,管束严厉了,担心陆长中会说,还有个在王府的陆瑾娘。不管束吧,周姨娘又闹腾,陆长中又气。秦氏就觉着自己夹在中间,这分寸很不好把握。重不得,轻不得,真是要命。秦氏心里头不高兴,脸上也带出了几分来,“那老爷教教我,该如何敲打?” 陆长中无语,不满的看着秦氏,这种事情哪需要教的。秦氏是当家太太,按理应该生来就会的。 秦氏撇头,算了,丫头还在,就给陆长中留几分面子。 荔枝和樱桃都盯着脚下,两人都在想,周姨娘还真是个麻烦,那性子没将陆瑾娘带坏,还真是幸运。 陆长中摆摆手,“既然三姑娘开恩,让你们回来见老子娘,你们就先且下去吧。” 荔枝和迎头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荔枝便开口说道:“回禀老爷太太,这次奴婢两人回来,除了代姑娘看望老太太老爷太太,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说来听听。”陆长中打起精神,陆瑾娘专门让丫头回来说事情,那肯定不是小事。 “老爷,事情是这样子,王府有位李夫人,她说她娘家和胡家是姨表亲,又说胡家要和陆家定亲,如今和姑娘攀扯亲戚关系。因为此事姑娘并不知情,心里担心,又不知龚嬷嬷何时会到王府,便让奴婢两人回来问一声。” 陆长中和秦氏面面相觑,陆长中问道:“等等,你说王府有个李夫人,她娘家和和胡家是姨表亲?” “正是。李夫人的母亲和胡太太是亲姐妹。”荔枝肯定的说道。 陆长中看着秦氏,“太太可知道这事?” 秦氏摇头,接着又点头,“上次去胡家做客,倒是遇到过李家的人。说是姨表亲。但是却不知道李家也有姑娘在王府,还是四品夫人。” 陆长中犹豫起来,要是和胡家定亲,那对陆瑾娘会不会有影响了? 秦氏显然清楚陆长中的心思,“老爷,这门婚事咱们可是相看好了,也交换了庚帖算了八字,过段时间就要走礼。老爷可别糊涂啊!”可不能因为陆瑾娘的关系就将这门婚事给吹了。 荔枝和樱桃闻言,荔枝笑道:“太太放心。姑娘嘱咐了奴婢,说是千万别因为她的缘故坏了大爷的姻缘。还说胡家家风好,胡家姑娘人品才学定是不错的,说不定正是大爷的良配。” 秦氏放心下来,“说的没错,那胡姑娘我见了,喜欢的不行。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性子也爽朗,真正是良配。” 陆长中不放心,再次问道:“三姑娘真的这么说?” “老爷放心,姑娘真的这么说。奴婢不敢隐瞒。三姑娘也是关心大爷的婚事,故此让奴婢们回来看看。又说大爷成亲的时候,她肯定不能出席,心里头很是遗憾,故此让奴婢们代替姑娘好生看看胡姑娘,等回去后给姑娘说说。”荔枝笑道。 如此陆长中和秦氏都放心下来。胡家这门亲事,两夫妻都看中了,陆老太太也没意见。最重要的是陆可信似乎也满意这门婚事。要是因为陆瑾娘的缘故推了这门婚事,那秦氏真的要呕死去。 “如此便好。”陆长中捋着胡须笑了起来。 第75章 求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既然瑾娘这丫头想要知道未来的大嫂是个什么样子,太太,不如你来安排一下?”陆长中征求秦氏的意见。 秦氏一开始心里头是有的不满的,她的儿媳妇什么时候沦落到被两个丫头相看的地步?不过转念一想,这两个丫头好歹也是代表陆瑾娘,陆瑾娘好歹也是王府的六品才人。将来说不准陆可信的功名仕途还要落在陆瑾娘头上,于是就答应下来,“既然如此,明儿我正好要去一趟胡家,荔枝樱桃你们两人到时候就跟着一起去。” “多谢太太。”一开始还担心完不成任务的荔枝,这会算是松了口气。 说完了正事,秦氏就打发两个丫头去看望她们自己的老子娘。然后秦氏拿出礼单,“老爷,这是瑾娘那丫头送来。老爷看看,上面可都是好东西,。” 陆长中接过来一看,心里头有点担心,“瑾娘这才进王府一年吧,她怎么有这么多好东西送回来?那丫头不会将自己的库存都搬空了吧。” “瞧老爷说的。王府是什么地方,怎么会缺了这些东西。我都问了荔枝,这些都是王爷和王妃赏赐下来。这点东西咱们看着多,但是在王府,真算不了什么。荔枝那丫头告诉我,瑾娘去年年底给王爷和王妃都做了一双鞋袜,因为这,王爷和王妃赏赐下来的东西就比这多多了。这还不包括过年的时候瑾娘得到的赏赐。老爷你想想,王府那里是什么地方,天下间除皇宫外最富贵的莫过于王府。五王爷是个有本事的,王妃也是个善于经营的。这点东西,对咱们来说很多,对王府来说也就够一次赏赐的。” 陆长中想了想,也赞同秦氏的说法,“太太说的是,倒是我小家子气了。” 秦氏又说起别的事情来,“老爷,二弟妹那里得知荔枝和樱桃这两个丫头回来,巴巴的找过来。如今二弟那事情如何了?要不要和那两个丫头说说,让瑾娘到王爷跟前美言几句?” 陆长中紧皱眉头,“二弟那事情还没眉目。咱们在京城没什么使得上劲的人脉,二弟那事情怕是光花银子是解决不了的。” “老爷还忘说了,二弟手里头的银子怕是不多了。”秦氏暗自焦心。以往陆家大房的银子,多半都是陆家二房供应。因此,陆家的日子还算宽裕。别人看见了,也要说一声陆家富贵。可是若是二房倒了霉,大房的日子立马就会变得紧张起来。不说平日里的开销,老大陆可信今年要娶亲,这是一笔大开销。陆琼娘最多还能留个两年,也要预备着嫁妆了。还有陆可立和陆可琨年岁一天天大了,也要预备着钱给他们娶亲。陆宓娘那里又是一份嫁妆。还有周姨娘肚子里那个孩子,十几年后又是一份开销。七七八八算下来,全都离不开银子。没了二房支援,靠陆长中一年不到五百两的俸禄,难道要喝西北风吗? “老爷若是能够外放就好了。”秦氏感叹。外放多好了,油水足,权利大,又威风。哪像如今做京官,穷的要死。除了俸禄,也就是三节两寿,冰敬炭敬。原本还有点油水捞的,可是出了去年的事情后,陆长中就是有胆子也不敢捞钱了。所以秦氏如今就盼望着陆长中能够外放。 陆长中何尝不想,可是这外放不是想有就有的,那么多人等着外放,人人都有关系有银钱,就是轮也还没轮到陆长中。“太太就别想这事了。”做官的流程如此,考上进士后进翰林院,出了翰林院进六部历练,然后外放,然后回京,然后外放,然后回京。资历有了,经验有了,关系有了,就可以回京城拼一拼,搞一个三品官做做。将来说不定还能当上一部尚书,甚至进内阁。若是有资历没关系没人脉,那么就坚定的守在地方上,做一辈子的地方官。想要进六部做部堂高官,甚至是进内阁,就必须要有这个外放京官,京官外放的过程。 当初陆长中也是很有抱负的,加上年轻,家中有钱,就想着到京城熬资历,同时经营关系,将来说不定也能做三品以上的高官。可是等进了京城几年,陆长中才深深的发觉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三年一批进士,三年一个状元,榜眼探花,那么多惊采绝艳的人,那么多背景深厚的人,面对这些人,陆长中那点优势完全不够看。如今想要谋求外放,也要等,等机会,等好的空缺。像是贵州广西那些又远又穷的地方,陆长中是肯定不会去的。怎么着也要去一个中等或者中等以上的地方。比如湖南湖北就不错,要是能去江南那就更好了。至于关中,是本朝太祖发家的地方,那地方也不错,但是本朝很多权贵世家的老家都在那些地方。到那里做官,不如说是做孙子。若是有选择,陆长中肯定不愿意去。 算来算去,陆长中觉着依着自己的条件,最有机会去的地方就是湖南湖北江西安徽甚至是四川。也因此陆长中也特别关注几个地方的空缺。但是没机会,一直都没合适的机会。即便有机会,他也争不过别人。 陆长中深深叹息。但是自从陆瑾娘进了王府,得了体面,陆长中觉着自己不是没机会的。只是这个要好好把握,王爷的人情不是那么好要的。也因此陆长中一直犹豫,要不要为了陆长春的生意,让陆瑾娘去求王爷。陆长中就担心这次五王爷出面帮忙,等到下次陆长中有需要的时候,五王爷就不愿意帮忙了。而且陆长中也不觉得陆瑾娘体面到说什么,五王爷都会答应的地步。五王爷性子再宽厚那也是王爷,陆长中纠结啊! “老爷究竟在犹豫什么?如今二弟那里可是眼巴巴的望着老爷,老爷若是不伸手帮忙,岂不是寒了二弟的心?要是二弟的生意垮了,对老爷有什么好处?老爷将来无论做什么,都少不了银子。没银子开道,老爷在官场上岂不是寸步难行。”秦氏不明白陆长中的纠结,她是希望陆瑾娘能出面帮忙的。如今要紧的是银子,反正陆长中外放的事情没半点影子。 “这些道理为夫自然明白。这些事情你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要过问了。”陆长中不耐烦,打算去找陆长春聊聊。 陆长春刚从外面跑关系回来,得知陆长中找,便去了外书房。 “大哥找我?” 陆长中看到陆长春鬓边白发,心里头也不是滋味,“二弟今日出门,可有收获?” 陆长春苦笑,“大哥是知道的,若是有收获,弟弟也不用愁了。对了,进门的时候,听门房说三姑娘派了人回来。可是王府那边有什么事?” “那倒是没有。”陆长中摇头,“瑾娘那丫头听说咱们给可信定了婚事,因此着急的派人会来看看。这丫头是个好的,一直都惦记着娘家。” “大哥有福气,才生了这么个能干的姑娘。”陆长春暗自叹气,“当年见瑾娘那丫头,还是个小不点,哪想到如今已经能为大哥分忧解劳,弟弟羡慕大哥啊!”陆长春满脸苦涩,生意受挫,若是再找不到出路,那布匹生意怕是没法子做了。开店做零售也行,只是那店子赚头,实在是有限。比不上大批出货的赚头。 陆长春一直是想让陆长中给陆瑾娘开口,让陆瑾娘找关系帮忙。只是陆长中有顾虑,陆长春也不是个厚脸皮的人,提了一次后便再也没提这事。连他妻子,他也警告了,不准在秦氏面前还有陆老太太面前乱说。陆长春的妻子廖氏自然不甘心,只是也不敢忤逆陆长春的意思。只是时间拖得越久,她越是着急。要是错过了春蚕,那今年一半的生意可就泡汤了。廖氏急的满嘴火炮,恨不得逮着秦氏就诉苦。秦氏有心帮忙,但是没陆长中的许可,也是没奈何。 陆长中心里头不是滋味。他们两兄弟,一母同胞,自小感情好。陆长春读书没天分,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以前小打小闹的,自从陆长中做官后,有他这个大哥做靠山,加上陆长春为人处世很老道,生意也渐渐做大。如今杭州城,提起陆家,多半想到的就是陆家二老爷陆长春。生意人家都要时说一声佩服。可惜胳膊拗不过大腿,商人永远没法子和做官的斗。对头来历大,又和布政使司关系不清不楚的。人家根本不卖陆长中的面子。陆长春没法子,这才想到进京城找关系,度过难关。 “若是让瑾娘出面打点,不知二弟有什么想法,打算如何做?”陆长中犹犹豫豫的,时隔一个多月,总算是问出了这句话。 陆长春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接着反应过来,心中被巨大的喜悦填满。不过他并没有昏了头,“大哥愿意帮忙?” “你我兄弟,你有困难,我心里头也难受。能帮自然就该帮。就是不知道瑾娘那里能不能帮上忙。”陆长中暗叹一声,既然开了口,那就做的干脆一点。 “大哥放心,弟弟并不是要侄女赔上身家性命。咱们福绸坊做了这么多年,不是那种没名头,滥竽充数的东西。咱们家给皇商朱家做生意这么多年,这一次朱家说了,只要咱们能找到关系,必要的时候朱家也愿意出面为我说和。朱家在京城的管事我也联系上了,对方也都答应了。如今弟弟也不想将对方得罪狠了,毕竟对方是布政使大人的小舅子。咱们老家在杭州,那位布政使看样子还要在杭州做个几年,可不能将人得罪了。否则人家给咱们小鞋穿,咱们可没办法反抗。”陆长春心里有计较,只是还是有所不全。 陆长中就很忧心,“你也说了对方是布政使的小舅子,你若是找了关系,拿了朱家的份额,那岂不是就得罪了人家的小舅子。你就是有心交好,人家也记恨上了。” 陆长春一脸难受,“那大哥觉着我该如何?这样不行,那样不行,那不是逼得咱们家转行?隔行如隔山,这布匹是弟弟做惯了的。如今再改行,这关系这人脉岂不是全都要重新来过。而且杭州那地界,大家都有行规。其他生意小打小闹的没关系,想要做大,哼,只怕弟弟羽翼还没满,就被人吞吃入腹。那些做生意的人家,哪家没有点关系,还有不少人家子弟本身就在做官。那可不是咱们陆家能比的。” “道理我如何不明白。只是可有别的法子?咱们不和布政使的小舅子争抢,我们另外找门路?” 陆长春皱眉,“找门路,如何找?这东西出货最大,利润最高的除了出海就是给皇商们供货。棉布麻布我们也做一些,出货量也很大,但是这东西利润薄,一年到头累死累活,赚的钱只怕还不够一大家子开销。若是不做皇商,出海这一块风险太大,海商们也都有固定的货源,我倒是可以插上一手,但是今年肯定做不出什么成果来。”陆长春都愁死了。 陆长中想了想,觉着路应该不止这么一条,“难道杭州除了朱家外,就没别的皇商了?” “当然有。包家是负责珠宝首饰的。崔家是负责器皿用品的。唯独朱家是负责供应布匹。布匹生意也是咱们陆家的老本行了。总不能丢了老本吧。” 陆长中皱眉,“二弟,我说句话,你别不高兴。咱们陆家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不能光指望着给皇商朱家供货赚钱。应该多开辟点生意。就你说的那什么棉布麻布,南方天气热,用的人肯定多。像是广州,那地方自从开了口岸后,越来越繁华。我听广州回来的人说,那里的人都是能做生意的,在那地方生意也好做。二弟难道就没想过将生意做到南边去。说不定将来即便没有皇商朱家,咱们陆家的生意也垮不了。” 陆长春眼睛一亮,这倒是一条门路。“大哥提醒的对,亏的弟弟做这么多年的生意,竟然忘了这事。等晚点弟弟就派人去打听打听,找那些广东人问问。” “不过杭州的事情咱们也要拿一个章程出来。”陆长中说道。广州那边的生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起来的,总有个时间。如今要紧的还是要稳固陆家在杭州布业的地位。 “以前朱家的货,十有*都是咱们陆家供的。尤其是锦缎这一块。如今既然布政使的小舅子想要插一手,我也不敢强求说要和以前一样。只需要那小子让出个三四成,此事便可。”陆长春说到此处,心里恨极。仗着布政使的势,强买强卖,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做生意都要讲究一点规矩,那小子是半点规矩也无。偏偏朱家不敢惹对方,只能拿陆家做炮灰。 “三四成?二弟莫非说笑话?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你自己都说了布政使大人至少还要在杭州好几年。想让别人吃进嘴里的东西吐出三四成,怎么可能?咱们是陆家,不是五王府。瑾娘只是个六品才人,不是王府王妃。”陆长中气急败坏,陆长春未免也将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点。 “大哥没去试过,又如何知道不行。那小子有布政使做靠山,咱们有五王府做靠山。即便是县官不如现管,但是好歹也要给几分面子吧。”陆长春有点不服气。用五王府的名头,难不成还不能压对方一头?即便不能,那五王府出面和内务府说一声,也好过现在求助无门。 “行了,此事我心里已经有数。趁着瑾娘那丫头派人回来,我这就书信一封,给瑾娘说清楚其中的关节和厉害。具体拿主意还是要瑾娘,咱们可不能强逼着她。毕竟她进王府也才一年,也没个子嗣旁身。”陆长中一脸苦恼,事情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就没轻松的时候。 “多谢大哥。此事需要尽快,毕竟时间不等人。大哥莫怪,弟弟也是着急了点。要不我也书信一封给瑾娘侄女。许久没见她,也怪想她的。我做叔叔的也该给她送份礼物。”陆长春笑了起来,事情已经有了转机,如何不高兴。 陆长中点头,“那行,就依着你说的办吧。不过礼物什么的,心意到了就行,可别弄太贵重的东西。” “大哥放心,弟弟明白的。” 荔枝和樱桃各自回去见了自家的老子娘。荔枝家兄妹几个都在陆府有差事,她父亲因为她进了王府的缘故,还去了门房当差。荔枝回家,家里头自然是高兴之极。和家人一起吃了顿饭,又闲话聊天,到了天黑才进了陆府。樱桃这边却没有荔枝那么好过。樱桃有个哥哥还有个妹妹,她妹妹长得很好,就是有点好逸恶劳,仗着姿容出众一心想要攀高枝。只是苦于没机会。秦氏防备着这些丫头防备的厉害。闹的凶了,干脆赶了出去。 樱桃她老子娘疼她这个妹妹,当做宝贝似得。见樱桃回来,就想让樱桃去秦氏跟前求情,不求去少爷们跟前伺候,好歹也要到姑娘们跟前伺候才是。最好能做个二等甚至一等丫头。总归要体面又轻省的事情。 樱桃脾气暴,重重的放下碗,眼一瞪:“娘是糊涂了还是得了失心疯?你当陆家的大门是朝着咱们家开的吗?我不过是个丫头,而且如今又不在陆府当差,有什么资格给人安排差事?我一年没回家,你们问都不问我一句过的好不好,就尽想着银子,还要我给三妹安排差事?娘,你也未免太过偏心了。” “你在王府吃好喝好,我们一家子在这里受苦。如今你体面了,让你帮帮你妹妹,也算是给家里增加点收入,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偏心。我知道你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但是玉芝是你亲妹妹。你帮着她找个差事有什么关系?莫非你还要帮着外人不成?”樱桃娘也放下碗筷,不满的看着樱桃。 樱桃气苦,“我什么时候帮着外人了?谁说我在王府就吃好喝好了?娘你要为妹妹打算,何至于要刻薄我。” “你怎么没穿好吃好?你看看你这脸色,白嫩嫩的,在陆府的时候哪有这么好的水色。看看这手,跟小姐们似得。还有你今日穿的这一身,少说也要一二两银子吧。你过了好日子,就不想想家里人,你有没有良心?我真是白养你了。”樱桃娘气的不行,恨不得将樱桃这身衣服给扒下来自己穿才好。 樱桃的妹妹玉芝也插嘴说道:“二姐,你享福了,也该照顾下妹妹才是。我若是有了体面,将来自然也会帮衬着家里。” “什么体面?”樱桃干脆甩了筷子,“收起你那下贱的心思,整日里不认真做事,就想着攀高枝。太太不用你,那是你活该。” “娘,你看二姐怎么说我了?娘你可要为我做主。”玉芝哭喊起来,委屈的不行。 樱桃娘气的不行,“樱桃,那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我怎么不能说她了?”樱桃一脸不服气,“你看看她多大年纪,又不做事,整天还涂脂抹粉的,给谁看啊?莫非是想去勾引男人不成。” “够了!”樱桃爹忍无可忍,“樱桃你见不惯一家人,但是咱们也是你亲人。你别跟仇人似得。”接着又对樱桃娘说道:“死婆娘,樱桃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不能消停消停。还有玉芝这丫头,看你将她惯成什么样子了?她自己言行不端,差点连累了咱们一家人,以后不准再惯着她。” 樱桃爹见自家婆娘和玉芝都一脸不忿,暗叹一声,又对樱桃说道:“樱桃,你若是有办法,就想法子给你三妹找个差事。至于别的别听你娘的,你娘就是胡说。别管有无等级,只要有月钱可拿就行。” “爹,你怎么能这样?”樱桃还没应声了,玉芝就先叫了起来,“难不成爹还让我去做扫地丫头不成?我不要。” “你敢!扫地丫头怎么了?那也是自己养活自己。你看看咱们这后巷,人家想进府做扫地丫头都还没机会,你还敢嫌弃。”樱桃爹狠狠的拍了桌子,玉芝不敢吭声。心里头却不以为然,别人是别人,她是她。那些丑八怪有什么资格和她比。 樱桃不满的看着玉芝,碍着父母的面子,只能勉强答应下来,“好,我去问问龚嬷嬷。不过不一定能成。” “行,只要你开口,成不成都没关系。”樱桃爹笑道。 樱桃膈应的很,一餐饭吃的食不知味。吃完了就要回陆府。玉芝和樱桃娘拉着樱桃,樱桃一开始还以为她们是要留自己,心想毕竟是亲人,之前自己做的也过分了点。心里头刚刚起了点愧疚之心,就被自己娘和妹妹给打败了。 玉芝伸手取下樱桃头上的鎏金簪子,“这个漂亮,二姐我要了。” 接着樱桃娘伸手取下樱桃的耳环,“嗯,这个值不少钱,樱桃这个给娘。” 玉芝转眼又看中樱桃头上的一根金钗,伸手去拿,“二姐,这个也给我。” 樱桃去抢,樱桃娘就骂道:“死丫头,你妹妹要你点东西,你都这样子。” 樱桃无话可说。那金钗是樱桃的面子货,是陆瑾娘赏赐给她的,平日里樱桃不舍得拿出来。今日回陆府,才巴巴的拿出来插在头上。却没想到还没一天,就被自家妹妹给要去了。“娘,别的都行,把金钗给我。” 玉芝远远的躲开,然后干脆将金钗插在头上,“二姐,我用着比你好看,你给我吧。你在王府好东西多了去了,干嘛和妹妹抢这些。” “就是。死丫头,那是你亲妹妹,你亲妹妹用你点东西,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樱桃娘说着话的同时,又将樱桃手腕上的镯子给退了下来,带在自己手上。 被母女两人打劫一番,原本光鲜亮丽的樱桃就变成了光秃秃的樱桃。樱桃欲哭无泪,看着两人阵阵欢笑,像是得了什么大便宜一样,樱桃气的差点哭出来。跺跺脚,算了,以后非必要她不回来了。也没和那母女两人告辞,转身就走。 等回到陆府,荔枝瞧见樱桃眼睛红肿,便问道:“可是你家里人又给你气受了。”再一看,身上的首饰全都没了,荔枝微蹙眉头,“你平日里性子那么烈,怎么每次回去都被人气哭?这回连首饰都保不住。” “别说了。”樱桃难过的要死,“要不是看着家里艰难,我都一年没和他们见面了,我也不会忍着。” “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姑娘会体谅你的。”荔枝拍拍樱桃的肩膀,樱桃点头,心里头好受了点。 次日荔枝和樱桃跟着秦氏去了胡家,同去的还有陆琼娘和陆宓娘。路上的时候陆琼娘就和荔枝樱桃两人唠叨上了,说胡姑娘如何如何的好,才学如何,性子如何,又说胡姑娘针线活多好。全是夸的。里外就透着一个意思,胡姑娘比祝四姑娘好上许多。祝四姑娘贪慕富贵,咱们也不稀罕她。 荔枝抿嘴浅笑,“四姑娘,那胡姑娘真的有那么好吗?真的比祝四姑娘还好吗?” 陆琼娘眼一瞪,“我还骗你们不成?一会你们看了人就知道了。” “那大爷对这门婚事怎么说?大爷可喜欢?”樱桃问的更为直接。 陆琼娘的表情有点纠结,“大哥的心思我也不知道。看着像是很满意,还和胡姑娘说过几次话,两人说的挺投机的。可是大哥不像以前那么爱笑了,整日里钻进书本里,我担心他要读成书呆子了。” “四姑娘可别这么说。”荔枝劝道,“我听咱们姑娘说,今年有乡试。大爷这会用功,定然是为了参加今年的乡试。但求一次得中。” “荔枝你说的对。只是以前哥哥读书之余还会做做木工活,可是如今他那套工具都快生锈了。”陆琼娘苦巴巴的,“若是三姐姐在就好了,三姐姐向来有想法,和大哥也说的上话,说不定三姐姐劝解一番,大哥就能想开。” “四姑娘,大爷那是心病。等大爷成亲后有了孩子就好了。”荔枝淡笑。 “真的吗?”陆琼娘眼睛发亮,“要真能让大哥走出来的话,那干脆早点成亲好了。说不定明年就有孩子了。” 荔枝和樱桃都笑了起来,“四姑娘你可忒着急了。这话可不要再说了,对四姑娘你的名声不好。” “我知道的。我不会在外面说。”陆琼娘掀开车帘子看了眼外面,“荔枝,樱桃我们快到了。荔枝,三姐姐在王府真的过的好吗?王府那么多女人,我听人说女人一多,是非就多。像咱们陆府,那么几个人,还整日里闹腾了。” 荔枝和樱桃彼此看了眼,荔枝说道:“四姑娘既然明白这个道理,话就不要说出来了。不过四姑娘你是有福气的,将来一定能过得和和美美的。” 陆琼娘难得羞涩的低下头,“荔枝你笑话我了。我不和你说了,一会我找胡姐姐说话去。” 很快到了胡家。胡家的宅院和陆家差不多大。胡家一家子原本是在京城租赁的宅子,后来胡老爷要做京官,起码三五年是别想外放的。因此胡家就在同业坊置办了一座宅院。胡家宅院虽然和陆家差不多大,但是胡家人口简单,不像陆家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所以胡家宅院就显得宽敞许多。 胡太太是个爽利人,和秦氏聊得来。秦氏来了,胡太太自然要将胡姑娘叫出来。胡姑娘给秦氏见礼,脸蛋红红的,秦氏毕竟是未来婆婆,那种见婆婆的忐忑心情,胡姑娘是一点都不少。好在秦氏是真心喜欢胡姑娘,觉着胡姑娘除了家世稍逊外,别的都很好。 见礼过后,胡太太就让胡姑娘带着陆琼娘和陆宓娘出去玩。荔枝和樱桃自然也跟着,今日她们就是陆琼娘和陆宓娘身边伺候的大丫头。胡姑娘见荔枝和樱桃面生,却也没问出口。只是心中有点奇怪罢了。 如今二月,天气乍暖还寒,风吹在脸上,也是冷飕飕的。众人因此并不去园子里玩耍,而是到了偏房,大家坐在一起说话闲聊,顺便烤烤火,去去寒气。 胡姑娘陪着陆琼娘还有陆宓娘说着闺阁趣事。荔枝和樱桃则是细细的打量着胡姑娘。不得不说胡姑娘的长相,让人看着就觉着有福气。圆盘脸,肤色白皙,眉眼有神,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虽然长相只能说清秀,但是却别有一种吸引人目光的特质。而且胡姑娘擅长交际应酬,看她和陆琼娘说话,总是挑起别人感兴趣的话题,一点都不冷场。这样的特质,对一个当家少奶奶来说,是非常必要的。甚至可以说交际应酬就是当家少奶奶的基本功。而且荔枝还发觉胡姑娘很会察言观色,也很会照顾别人的心情。在对待陆宓娘的时候,并没有因为陆宓娘是庶出从而有丝毫怠慢。而且察觉到陆宓娘在说起某些话题的时候,面露尴尬之色,胡姑娘就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给陆宓娘足够的面子。 不仅如此,胡姑娘说话还很风趣,听着也挺有学问的。还和陆琼娘谈起诗词来。 荔枝和樱桃都暗中点头,容貌虽然不出众,但是这个性子真的很好,很适合陆可信。也很适合做一个当家少奶奶。也难怪秦氏满意胡姑娘。除却家世外,胡姑娘各方面条件都比祝四要好。祝四除了生的好,家世好外,优点还真不多。爱使小性子,有点小鸡肚肠,爱记仇这都是个毛病。这个毛病对于做姑娘的人来说,有父母兄长宠着自然没关系。可是嫁了人,这性子说不定就会生出事端来。轻则影响夫妻感情,重则在外面丢了夫家面子进而影响自己在夫家的地位。再一个祝四弱柳扶风,娇娇弱弱的,看着不像是个好生养的。胡姑娘却不同,看着就是个好生养的人。说不定嫁到陆家,隔年就能生下一个哥儿。 荔枝和樱桃都笑了起来,她们觉着陆可信和胡姑娘的婚事真的可以做。等回到王府后,两人定要好生和陆瑾娘说说,让陆瑾娘放心。 午饭是在胡家用的,胡太太盛情相邀,秦氏不便拒绝,就留了下来。用过午饭后,稍稍歇息了一阵,便提出告辞。胡太太也没多留,不过送上了不少土特产,秦氏笑眯眯的让人收下。看着秦氏和胡太太亲热的说话,看来两人对这门婚事都很满意。 回了陆家,荔枝和樱桃也准备回王府。秦氏悉心交代了一番,陆长中交了封书信给荔枝,让荔枝务必亲手交给陆瑾娘。陆长春也有封书信,还有一份用心准备的礼物。如今陆长春全部希望都落在了陆瑾娘身上,自然是希望陆瑾娘在王府地位越来越稳固,越来越体面。因此嘱咐荔枝的话,也说的情真意切。 这些背后的事情荔枝和樱桃都不知道。 走之前,方妈妈找了过来。荔枝和樱桃无论如何总是要见一见对方的。 方妈妈老了许多,白头发都多了不少。见了荔枝和樱桃两人光鲜,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听说你们两个回来了,我就巴巴的从庄子上赶了回来。还好回来的及时,没错过时间。” “方妈妈如今可好?”荔枝有点同情方妈妈,要不是蜜橘,方妈妈大可不必去庄子上守着。 “在庄子上能好到哪里去。”方妈妈语气带着点抱怨,“不过你们放心,蜜橘那丫头已经许了人家。就是村子里的一户人家,那小子还是村长的儿子。那家人还算富足,对蜜橘很满意。太太也许了蜜橘自由身,还给了银两添妆。下个月就办婚事。” “恭喜方妈妈,恭喜蜜橘。”荔枝看了眼樱桃,樱桃点点头。荔枝取下头上的金钗递给方妈妈,“方妈妈,这就算是我给蜜橘添妆,你拿去吧。” 樱桃也给了五两银子添妆,不过樱桃没钱,这五两都是找荔枝借的。 方妈妈看着银两金钗,心里头更加不是滋味,“你们在王府就是好啊!”王府那么富贵地方,就是做个丫头也比旁人强。 荔枝和樱桃没吭声,这话不好接。 “罢了。”方妈妈见荔枝和樱桃一副疏离的模样,也觉着没意思,“能看你们一眼,能说说话也挺好的。代我像姑娘问安。等蜜橘出嫁后,我还回来当差。” “方妈妈不跟蜜橘一起吗?”樱桃奇怪的问道。方妈妈可就只有蜜橘一个女儿,男人也早就死了。连个走动的亲戚都没有。 方妈妈苦笑摇头,“不去了,免得给蜜橘添麻烦。那毕竟是她婆家,我去算什么事。还是回陆府当差实在。蜜橘若是受了委屈,我也能帮着她出头。即便我这老婆子不行,陆府的名头也能压一压对方。” 荔枝和樱桃相顾无言,罢了,这是方妈妈自个的决定,她们干涉不了。 “那行。蜜橘的事情,等我回王府后,会和姑娘提起。说不定姑娘那里还另有赏赐下来。”荔枝低声安慰。 方妈妈笑了笑,“那就麻烦荔枝姑娘了。我老婆子年龄虽然大了,但是姑娘若是有差遣,我定会为姑娘办到。” 荔枝苦笑,随口敷衍,“方妈妈有心了。” ------题外话------ 今天是高考第一天,祝所有高考的妹子顺顺利利,心想事成,都能考上心仪的大学。没有高考的妹子们,周末愉快,玩的开心。 元宝打算周日加更,不知道这一天看文的人多不多。要是不行,就改到下周一怎么样? 第76章 柳暗花明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天黑的时候荔枝和樱桃回了王府。正好陆瑾娘从喜乐堂回来,刚给齐氏晚请安毕。 陆瑾娘见了荔枝和樱桃,也没着急着问事情。先让两个丫头洗漱,换身衣服,用过了晚饭,这才将人叫到书房说话。 陆瑾娘开口就问:“大哥和胡家姑娘的婚事是不是已经定了下来?” 荔枝点头,“姑娘说的没错,大爷和胡家已经定了亲。胡姑娘奴婢和樱桃一起见了,很是大方,为人很好。除了容貌不如祝四姑娘外,依着奴婢看,处处都要比祝四姑娘强。果然是大爷的良配。” 陆瑾娘笑了起来,她就说了,陆家和胡家的婚事应该不会因为她重生的缘故从而发生变故。“这就好。大哥得一贤惠妻子,将来前程定是无忧的。” 荔枝见陆瑾娘心情好,又和陆瑾娘说了方妈妈和蜜橘的事情。得知蜜橘许配了人家,下个月就要成亲的消息,陆瑾娘淡淡一笑,“那也是她的造化了。我只盼望着蜜橘成亲后,能够安心的相夫教子,别在起一些惹人笑话的念头。” 荔枝小心观察着陆瑾娘的神色,见陆瑾娘似乎对蜜橘还有成见,就小心翼翼的说道:“方妈妈说等蜜橘成亲后,她就回陆府当差。” “这是应当的。方妈妈身子骨还算健朗,再做个几年差事应当不碍事。”陆瑾娘并不太在意。上辈子方妈妈和蜜橘作为陆瑾娘最信任的人,偏偏两人给了她那么大的打击。这口气憋了几年,憋到她重生。如今时过境迁,陆瑾娘差不多也能平静的看待两人。只要那两人不在自己跟前碍眼就行。 荔枝一脸犹豫,陆瑾娘眼一瞪,“还有什么事?你我之间哪需要顾虑?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陆瑾娘神情淡淡的,端起茶杯喝茶。 荔枝硬着头皮对陆瑾娘说道:“姑娘,嗯,周姨娘有了身孕。已经三个月了。” 咳咳——一口茶水喷出来。陆瑾娘差一点被呛着。陆瑾娘一脸怔愣,似乎没回过神来,或者说根本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周姨娘有了身孕,有三个月了。”荔枝也是一脸尴尬不已,说起此事,她莫名的有点不好意思。 何止是荔枝觉着不好意思,就是陆瑾娘也觉着不可思议不好意思。“姨娘有身孕了,还三个月?”这是怎么回事?上辈子根本不存在这件事情啊?自己做女儿的都可以怀孕生子了,亲生母亲也来凑热闹,陆瑾娘顿时有一种很囧很囧的感觉。面色也跟着纠结起来。陆长中和周姨娘也太厉害了点吧,怎么就会怀孕了。 “此事千真万确,奴婢将姑娘给姨娘准备的礼物送过去,听姨娘亲口说的。后来在太太那里也得到了证实。”荔枝完全能够理解陆瑾娘纠结的心情。换了她自己,要是得知自己亲娘怀孕了,估计也是好半天反应不过来。这事情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陆瑾娘揉揉眉心,想起年前龚嬷嬷带来的消息,陆长中因为她的缘故,因此特别亲近了一下周姨娘,让周姨娘气焰嚣张,连方妈妈和蜜橘都给引了来。上辈子,她嫁给韩盛,虽然解决了陆长中杀头的风险,但是韩家开始走下坡路。那时候她在韩家过的艰辛,估计那时候陆长中也没心思去理会周姨娘。如此周姨娘自然没能怀上孩子。这辈子许多事情都已经发生改变,而周姨娘时隔十多年后再度有孕,又是一件上辈子没发生过的事情。 “姨娘如今还好吗?” “姨娘很好,精神头十足。”说话那个底气呦,要不是顾忌着肚子,荔枝怀疑周姨娘都会亲自追自己。 陆瑾娘自嘲一笑,想想也是。周姨娘那个性子,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如今有了身孕,那尾巴岂不是翘上天了。罢了,不管如何那也是自己的生母,若是能为自己添一个同胞弟弟,那也是一件好事。陆瑾娘淡淡的问道:“太太应该很为难吧?” 荔枝要笑不笑的,尴尬的很。“姑娘问奴婢这话,奴婢可不好说。姨娘的性子姑娘也是知道的,奴婢不是说姨娘,的确是有点欠妥当。” 陆瑾娘也是理解一笑,“姨娘的性子我自然是知道的。姨娘她有没有为难你?” “那倒是不曾。就是一心管着姑娘要好东西,奴婢都不好张嘴和姑娘说,免得姑娘心里头不痛快。”荔枝低着头,面色为难。毕竟周姨娘是陆瑾娘的生母,说周姨娘的坏话,也要掂着来。 陆瑾娘哈哈笑了起来,“行了,她是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不过。肯定是抓着你要那些珠宝首饰,金银玉器的东西。她那人没什么坏心思,就是钻钱眼里去了。人又虚荣,禁不起旁人的好话。被人一拾掇着,就傲娇的找不着北了。”陆瑾娘吐槽了周姨娘两句,心里头对陆长中选女人的眼光很是怀疑。周姨娘长的是不错,但是那性子真不讨人喜欢。即便周姨娘是生母,陆瑾娘也不喜欢周姨娘那张嘴。过去的很多次,陆瑾娘都曾经生出过拿什么来堵住周姨娘的嘴巴的心思。这无关母女情分,实在价值观念南辕北撤。陆瑾娘好歹也是受过正规闺阁教育的人,多少知道羞耻知道矜持。周姨娘身上则完全没这些东西。 陆瑾娘心里头思虑了一番,说道:“姨娘有孕,我作为女儿自然不能不表示。改明日我再拟一份礼单出来,单独送给姨娘。想来姨娘拿到东西后,也能消停两天。” 只怕得了礼物,更加的张扬霸道了。荔枝暗自吐槽。周姨娘那性子就别指望她能安静本分。 陆瑾娘也觉着自己的想法太过美好,很不现实。嘴角抽抽,算了,她是出嫁的姑娘。周姨娘的事情自然有秦氏和陆长中操心。谁让陆长中不靠谱,这么大年龄,有儿有女的还搞出人命来。就让陆长中自己受着吧。 荔枝将陆长中和陆长春写的信交给陆瑾娘,又道:“二老爷给姑娘备了一份礼物,不过没礼单,全在那匣子里。钥匙在这里,姑娘要不打开看看?” “先不急,我先看看信。” 陆瑾娘先撕开陆长中的信件,一开始废话了一通,到最后才说起正事。陆瑾娘看的眉头直皱,原来陆长春的生意从这个时候就不行了。那上辈子的时候,陆家之所以败落的那么快,除了被韩盛敲诈了一笔外,是不是也因为陆长春生意受挫,一直没找到好的途径解决。自此陆家便慢慢衰败起来。如今没了韩盛的敲诈,但是陆长春的生意依旧受了打击。此事究竟该如何做?真的要开口求五王爷?求不求是一回事,五王爷会不会出手帮忙,如何帮忙又是另外一回事。 陆瑾娘匆匆看完陆长中的信件,又撕开陆长春的。陆长春上面说的比陆长中的要详细,也说了一点生意上的想法。陆瑾娘又干脆打开匣子,这里面是陆长春准备的礼物。匣子里头果然是好东西,浑圆的珠子,首饰,还有几千两银票。 荔枝在旁边瞧见了,小声惊呼。“姑娘?”这么重的礼物,可不是做叔叔送给侄女的。这出手未免太大方了点,怕是贿赂当官的都够用了。 陆瑾娘也是一脸愁的很,陆长中做事太不靠谱了。怎么能先答应了陆长春,然后才告诉自己。这让陆瑾娘很被动。不帮忙,说不定陆长春的生意就要垮,陆家照样走下坡路,但是好在陆长中的官位还算稳当。帮忙的话,陆瑾娘不觉着自己有那么大的能量。 要是陆长中事先私下里先给自己透个信,陆瑾娘有了主意后,再让陆长中传话给陆长春,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为难。陆长中当了这么多年的官,竟然还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情来,陆瑾娘禁不住为陆长中的仕途担心。担心即便没了韩盛私下里暗害,陆长中有一天也回犯下杀头的罪。 陆瑾娘发愁,荔枝全看在眼里,担心的问道:“姑娘怎么了?老爷可是在信里头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也没什么。二叔的生意出了点问题,老爷希望我若是能帮忙就帮一下。”陆瑾娘也没瞒着荔枝。 荔枝担心不已,“老爷怎么会如此要求?姑娘在王府生活也不容易,姑娘又出不得王府大门,这如何能帮?莫非老爷是想让姑娘求王爷?” 陆瑾娘点头。 荔枝啊的一声叫出来,“姑娘,此事你可要想好了。奴婢觉着王爷怕是会不高兴的。” 这个道理陆瑾娘何尝不知道,帮与不帮都让陆瑾娘为难,陆瑾娘都愁死了。“罢了,此事我再想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陆瑾娘想要打听一下杭州的事情,心里头打着看能不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的主意。要打听杭州事情,陆瑾娘认识的人当中唯有六王府的丁侧妃是最合适的。不过丁侧妃上个月才流产,陆瑾娘就有点犹豫。权衡一番,最终还是写了封信给丁侧妃。 丁侧妃的回信隔了四五天才收到。期间陆瑾娘是难掩焦急,好在那几天五王爷都没到她房里,不然陆瑾娘说不定就要露出破绽来。 收到丁侧妃的回信,陆瑾娘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看了后陆瑾娘就愣住了。 那位抢了陆家生意,想要将陆家赶尽杀绝的布政使小舅子,原来是丁侧妃的舅舅。丁侧妃的母亲和布政使大人的夫人是姐妹来着。在信里头丁侧妃问陆瑾娘打听这些做什么?是不是想要做生意?如果是的话,丁侧妃提议她也可以参一股。 陆瑾娘苦笑,原来丁侧妃的家世如此显赫,想来丁家在杭州城定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只是有了这层关系,陆瑾娘也打消了继续找丁侧妃打听消息的念头。最好此事的真实情况也不要丁侧妃知道。毕竟她家二叔和丁侧妃的小舅舅算起来可是生意上的仇人。 陆瑾娘忧心不已,不想眼睁睁让陆家就这么衰败下去。权衡一番,陆瑾娘就打算朝五王爷开口。 这一日,五王爷到沉香院歇息。五王爷是从衙门回来后,直接来了沉香院。顾忠传了晚膳,陆瑾娘陪着五王爷一起用饭,小意伺候着。五王爷美人在怀,加上这些天政事顺利,没什么糟心事情,五王爷心情很不错。 陆瑾娘夹了块脆皮鸭放在五王爷碗里,“王爷吃吃这个。厨房用了心做的,味道很不错。” 五王爷吃了脆皮鸭,点点头,“嗯,厨房的人果然是用了心的。” 陆瑾娘笑了笑,又夹了块八珍豆腐给五王爷。五王爷吃的很开心,陆瑾娘伺候的也很开心。等用过晚膳后,五王爷带着陆瑾娘在院子里散步消食。陆瑾娘落后一步,小心翼翼的跟着。走了两圈,五王爷突然对陆瑾娘说道:“这院子倒是小了点。” 陆瑾娘心头一颤,笑道:“王爷,这院子很大了。很合适。” 五王爷回头笑看了陆瑾娘一眼,“瑾娘进王府这么久了,还是如此小心翼翼。” 陆瑾娘不敢吭声,低着头,站在原地。 五王爷接着又道,“瑾娘如今还知道守着本分,本王很满意。” 陆瑾娘手指头一抖,差点叫了出来。还好之前她没张狂,在王府生活,果然不能像罗侧妃那般。 “走吧,陪本王回去写几个字。” 陆瑾娘陪着五王爷进了书房,五王爷要陆瑾娘临摹字帖,五王爷就在一边指导。陆瑾娘今日心思不在这上头,一直就想着如何开口才能将事情说出来,还不惹五王爷厌烦。一心二用,自然是频频出错。五王爷并不苛责陆瑾娘,握着陆瑾娘的右手,教陆瑾娘写字。还一再指出陆瑾娘字体中的不足之处。 陆瑾娘红着脸,是不好意思的缘故。五王爷却是耐心十足,实在是不像是一个王爷会做的事情。 陆瑾娘到最后,汗水都快下来了。苦着脸,说道:“王爷,奴今日心思不定,要不今日就不要写了。” 五王爷一脸严肃的看着陆瑾娘,“难怪瑾娘今日写字水准不比以前,原来瑾娘是有心事。说说吧,究竟是何事?” 陆瑾娘一脸忧郁担心,怯怯的看着五王爷。五王爷挑眉,不悦,“莫非还不能和本王说说?” “不,不是。”陆瑾娘一脸紧张无措,“奴是担心说出来后,会让王爷厌烦。” 五王爷笑了笑,“瑾娘都还不曾说是何事,又怎知本王会厌烦?嗯?” 陆瑾娘怯怯的,“那奴便说与王爷听。”见五王爷没反对,陆瑾娘便说起此事,“奴有个亲二叔,在杭州老家做点布匹生意。因为做了好些年,口碑不错,便与皇商朱家有了生意来往。外头人都说咱们陆家富足,其实这都多亏了奴的二叔。二叔做生意十分操劳。只是去年的时候,杭州城的生意出了问题。朱家的生意被人抢了,那人来头极大,朱家不敢得罪。二叔的生意便没法子做了,求了许多人不得法,眼看着陆家一家人生计艰难,奴,奴心里难安。就想着能不能为娘家出把力。” 陆瑾娘说完,低着头不敢看五王爷,心里头忐忑不安,揣测着五王爷的心思。心想要是五王爷发火,或者是根本不予理会的话,她又该如何应对。 五王爷轻笑出声,“瑾娘这一天神思不属的,就是为了这么点小事为难?”语气中带着调侃还有点看笑话的意思。 陆瑾娘微微红了脸,这点事情对于五王爷来说的确是提都不值得提的小事。可是对于陆瑾娘对于陆家,却是天大的事情。陆瑾娘心里稍有黯然,不过还是提起精神来,偷偷看了眼五王爷。五王爷眼中带着笑意,这给了陆瑾娘某种暗示,或者说是鼓励。 陆瑾娘鼓足了勇气,说道:“王爷,这事对奴来说,那就是天难地难的事情。王爷不知,那强抢生意的人来头很大,是浙江布政使大人的小舅子。我二叔秉着和气生财的道理,并不想得罪对方,毕竟大家都是在一个地方讨生活。只是对方要求太多,逼迫的咱们不得不找点别的法子。” “哦?还是布政使的小舅子。”五王爷轻声一笑,“官商官商,果然官商一体才能赚钱。”五王爷心里头多了点别的心思,想到四王爷还有太子在江南频频动作,温家去年少了两万两银子,数目不大,却让五王爷咽不下这口气。一直想法子想要将四王爷的人赶出江南地界。只是一个温家,如今看来还不够。或许加一个陆家会更好。 “瑾娘,你二叔做生意的本事如何?” 陆瑾娘实话实说,不敢欺瞒,“回禀王爷,小时候瑾娘在杭州生活,对那时候还有印象。二叔在杭州城人缘不错,为人也算厚道。虽然身为商人,不过二叔一直恪守陆家家规,不敢做那伤天害理,欺行霸市的事情。” 五王爷笑了,摸摸陆瑾娘的脸颊,笑道:“瑾娘可真够傻的。”一个商人,若是一味厚道,怎么可能成功,早被人吃的渣都不剩了。不过听陆瑾娘这么一说,五王爷倒是觉着陆二老爷是个合适的裱糊匠。一边赚着银子,一边还能得个好名声。这可不是一般商人能做到的。 “瑾娘老家就在杭州城?”五王爷一脸有趣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心急,很想知道五王爷的心意,但是她没胆子直接追问。只能按下心思小心的陪着五王爷闲聊。“回禀王爷,奴的老家在杭州临安。如今在临安,还有不少族人生活。不过二叔后来在杭州置办了宅子,族中有人在杭州讨生活,多半也将家当置办在杭州。奴从小是在临安老家长大,对杭州倒是不太熟悉。” 五王爷点点头,“这么说来你二叔对杭州很熟悉了?” “正是。”陆瑾娘不明白五王爷为什么要追问这些,只是想着五王爷既然问了,说不定陆长春的事情也有了法子解决。心里头忐忑不安的同时,又有了希望。 “那你二叔既然是做布匹生意,想来江南地界都是走遍了吧。”五王爷笑着问道。 陆瑾娘斟酌着回答,“奴记得小的时候,二叔时常不在家,经常在外奔波。想来在陆家,最熟悉的江南的便是奴的二叔了。”陆瑾娘说完,偷偷看了眼五王爷。可惜从五王爷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内容来。 五王爷拉着陆瑾娘的手,亲了口。陆瑾娘惊得差点将手缩回去。幸好陆瑾娘理智,加上也逐渐习惯了五王爷私下里的某些习惯,这才没有惊动五王爷。 五王爷又接着问陆瑾娘,“瑾娘上面有个哥哥?” 陆瑾娘心中极为不安,又觉着这好事,只是琢磨不透五王爷为何今日对她娘家的事情感兴趣。“回禀王爷,奴的确有个哥哥。大哥是嫡长子,读书很是用功。” “可有功名在身?”五王爷问道。 陆瑾娘点头,露出笑容来,“大哥在前两年便考中了秀才。若是不出意外,今年秋闱就会下场考试。不过因为陆家祖籍在杭州,大哥有可能五月就要出发回杭州去。休整一段时间,便要准备下场” 五王爷笑了笑,“此事倒是不用麻烦,可以和顺天府商量一番,让你大哥借籍。” 所谓借籍,就是有学子常年生活在外地某个地方,读书也在此处。科举的时候,可以不用回原籍,在读书生活所在地直接参加考试,此为借籍。但是因为科举考试录取的人数有限,又与学子们的前途息息相关,若是被外地学子借籍占了名额,那么自然会损害本地学子的利益。也因此此事并不容易办。当然若是五王爷出面,要为一个秀才办一个借籍手续,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陆瑾娘异常欣喜,“王爷?多谢王爷!”陆瑾娘急忙拜谢,不管五王爷出于何种考虑,五王爷能出面办成此事,对陆家对陆可信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陆瑾娘如何不喜。 五王爷瞧着陆瑾娘的笑脸,也笑了出来。“瑾娘和你大哥关系如何?” 陆瑾娘点头,“大哥待奴很好,奴也很敬重大哥。” 五王爷考虑了一番,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正好过两日休沐,本王无事,打算邀请几位学子来府中讲学。你大哥既然学问不错,又准备今年下场,不如让你大哥也来。另外你二叔若是有空,也让他来作陪。本王正好奇江南风物。你二叔熟悉江南,走南闯北的,想来定能让本王大开眼界。” 陆瑾娘先是一愣,接着又是惊喜连连。陆瑾娘虽然很多东西不懂,但是五王爷此番话的言下之意,陆瑾娘却听的明白。陆瑾娘根本掩饰不住自己欣喜的表情,“多谢王爷。奴代大哥还有二叔谢过王爷看重。奴定会好生嘱咐家人,定不会让王爷失望。” “瑾娘这是做什么。起来。”五王爷拉着陆瑾娘的手,将陆瑾娘拉起来。 陆瑾娘的脸都激动的红了,五王爷肯给陆家体面,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让陆瑾娘如何不激动。五王爷瞧着陆瑾娘这副真性情的模样,心里也是高兴。他就不喜欢女人作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一个女人,要紧的是安守本分,知道感恩,知道分寸,有自知之明。五王爷觉着陆瑾娘做的不错,也因此对陆瑾娘越发看的顺眼了。 时辰不早,五王爷抱着陆瑾娘进了卧房,开始攻伐。陆瑾娘极为用心的伺候,即便身体累的快要趴下,也陪着五王爷胡乱折腾。五王爷这一晚极为满足,走的时候都觉着双腿有点发飘。 五王爷摸了下陆瑾娘的脸颊,笑道:“你这妖精,差点快要将本王给榨干了。” 陆瑾娘羞红了脸,“王爷这么说奴,奴可不依的。”陆瑾娘累的跟个死狗似得,但是精神却极为亢奋,硬生生的撑到现在。 五王爷哈哈大笑起来,十分满意陆瑾娘今晚的表现。没想到陆瑾娘放开了,还有如此风情。五王爷想着改日还要再尝尝陆瑾娘的这番滋味。于是嘱咐道:“好生养身子,外面的事情交给下人去做。改日本王再来看你,到时候你可要拿出十分本事来伺候本王。” 陆瑾娘的脸红的不能再红,“王爷取笑奴,奴都没脸见人了。” “不用见人,你只需见本王一个男人就行了。”五王爷揉搓了陆瑾娘一番,这才离去。 顾忠出门前看了眼陆瑾娘,小声说道:“陆才人好生歇息。”眼神中透着客气,还带有一点点热情。 陆瑾娘这会有点脑子不清楚,主要是累的心慌,根本没注意到顾忠与平日有什么不同。微微点头颔首,“多谢顾公公。” 顾忠出了沉香院,跟在五王爷身后。顾忠虽然看不到五王爷的表情,但是他伺候五王爷这么多年,单是从五王爷的脚步声中就能猜出五王爷此刻的心情。五王爷心情很好,当然五王爷一般情况下宠幸了女人后心情都会不错。但是五王爷今日的心情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顾忠说不出来,就是觉着不同。也因此顾忠判断出陆瑾娘以后肯定会越来越体面,即便品级还没升上去,但是架不住五王爷在乎陆瑾娘。顾忠心想,或许以后该和沉香院搞好关系。 五王爷突然停下脚步,“顾忠,明日将江南的账本给本王准备好,本王明日要看。” “是,王爷。” 陆瑾娘等五王爷走后,就叫来荔枝伺候。自从陆瑾娘偷偷吃着避孕药后,只要是五王爷来,都是由荔枝伺候。樱桃还有立春立夏不是没意见,但是陆瑾娘发了话,而且陆瑾娘也没因此冷落了其他几个丫头,这才安抚住了众人。甚至立春和立夏会偷偷的想,陆瑾娘是不是在防备她们,防备她们和五王爷发生点什么事情。这种情况在王府不是没有过,最终结果就看各人的运气。 有了这个认知,等五王爷来了后,立春和立夏避嫌,也就不往前面凑了。至于樱桃,她是没那个意识。既然陆瑾娘待她和以前一样,荔枝又愿意多做一点,樱桃也就无所谓了。 荔枝帮陆瑾娘收拾妥当,陆瑾娘已经没了半点力气。荔枝从瓷瓶中拿出药丸,“姑娘,吃药了。” 陆瑾娘有气无力的说道:“扶我起来。” 荔枝扶着陆瑾娘坐起来,又伺候陆瑾娘吃药。吃过药后,陆瑾娘自言自语的说道:“高公子该有很长时间没来了吧。” “腊月那次来了后,就一直不曾来过。不过最近王府太平,大家都无病无灾的。”荔枝接话说道。“姑娘可是要见高公子?” “那倒不是。只是许久未见,他为我担了那么大的风险,上次好像还没对他说声谢谢。”陆瑾娘悠悠道。不过接着转念一想五王爷的安排,心里头又高兴起来。“荔枝,这回有好事情,明儿你再走一趟陆府。不,不用回去,你让人带封信回陆家,让他们照着我信上说的去办。” “姑娘,究竟是什么好事?可是五王爷答应了姑娘什么事?” 陆瑾娘喜滋滋的点头,“那是自然。不过这会我太累了,先睡了。具体的事情明日我再和你说。”陆瑾娘缩回被窝里,没一会便睡着了。 荔枝吹熄了烛火,也在榻上睡下。 次日一早陆瑾娘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众人眼前,瞧着水灵水灵的,很显然刚被疼爱过。刘庶妃见了,有点酸酸的。李夫人见了,暗自羡慕,心想得想个办法,无论如何也要怀上个孩子才行。 请安过后,李夫人有心邀请陆瑾娘,想和陆瑾娘说说话,联络一下感情。不过陆瑾娘忙着陆家的事情,也就没怎么搭理李夫人,客气了两句后陆瑾娘就走了。李夫人觉着尴尬,这一幕恰好被刘庶妃瞧见,刘庶妃走到李夫人跟前,笑了笑,“瞧瞧这是谁啊,这不是咱们李夫人嘛。怎么了,李夫人一向体面异常,没想到今日陆才人也有胆子落李夫人的面子。啧啧,真是让人稀奇。李夫人干脆一耳刮子给打过去啊。看看陆才人还敢不敢这么不给李夫人面子。” 要说陆瑾娘不给李夫人面子,让李夫人觉着尴尬。那么刘庶妃的奚落,就让李夫人异常难受外加愤恨。 “不劳烦刘庶妃的关心。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我和陆才人之间如何,也用不着刘庶妃你来过问。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李夫人不客气的刺了刘庶妃一句。 刘庶妃心中冷笑,面上不显,“瞧瞧咱们李夫人这样子,分明就是被捉住了痛脚。怎么,陆才人做的,本庶妃还说不得了。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金贵的人啊,不过就是一条丧家之犬而已。别把自己想的太尊贵,区区一个夫人而已,本庶妃也没放在眼里。” “正好,我也没想让刘庶妃将我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刘庶妃以后还是少开尊口,我的事情刘庶妃看着就行,就不劳烦你动嘴巴了。”李夫人气恼异常,再闹下去没脸的是她。也因此李夫人很干脆的带着人走了。 “呸!”刘庶妃满脸不屑。 “庶妃不必生气,不过是个破落户罢了,庶妃实在没必要和她多嘴。庶妃在一旁看着就好,李夫人如今已经要夹着尾巴做人,庶妃瞧好了,迟早这人是要被踩下去的。”刘庶妃的大丫头石榴笑嘻嘻的劝着。 刘庶妃听了这话,心里头痛快了点,“石榴说的没错,已经是个破落户,如今连温姨娘都没将她放在眼里。实在是不值得本庶妃在她身上花心思。”刘庶妃自我安慰了一番,乐呵呵的走了。 这点子动静自然入了齐氏的耳朵,齐氏听了下人的禀报,嘲讽的笑笑。没个省心的人。不过瞧着这样子,李夫人和刘庶妃是彻底决裂了,也没和好的可能。齐氏觉着舒坦了点,至于李夫人能不能用,具体要如何用,齐氏则还要再看看。 叫来柯妈妈,“你说最近李夫人爱找陆才人说话?” “回禀王妃,正是。” “既然如此,你去提醒一下陆才人,让她有空多和李夫人说说话,联络一下感情。” 柯妈妈有点不理解,“王妃,奴婢瞧着那李夫人实在不是个能用的人,王妃何必在乎她。” “我自然有我的用意。”齐氏笑了笑,“虽然李夫人有时候又冲动又愚蠢,但是某些时候也是把好使的刀,柯妈妈你说是不是?” “王妃说的是,是奴婢眼光短浅。”柯妈妈领了命令,打算晚一点就去沉香院走一趟。 第77章 运道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回了沉香院,当即写信一封,让人送回陆家。与此同时,陆瑾娘也将此事和荔枝还有樱桃说了,立春和立夏那里也没瞒着。只是嘱咐一番,不可说出去,免得旁人都以为沉香院的人轻狂无边了。 樱桃和荔枝喜不自胜,陆家有难,如今王爷肯出面,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立春和和立夏也高兴,不过她们更多是高兴于五王爷对于陆瑾娘的态度。瞧着这样子,五王爷没因为过了新鲜期就对陆瑾娘冷淡下来。反而对陆瑾娘还好了许多。这是不是说明陆瑾娘越发有体面,品级也能升上去了?立春和立夏这点小心思也没透露出来,埋在心里头,干劲十足。 陆家这头得了陆瑾娘的消息,全家欢喜。陆长春尤其欢喜异常,对陆长中说道:“大哥,我早就说过,找瑾娘是对的。看看不过数天,便有了消息回来。还是如此好事,果然瑾娘这丫头是能干的。也不枉我疼了她这么些年。” 陆长中轻咳一声,提醒陆长春别那么轻狂。“二弟,王爷只是让你随着大郎过府,问问你江南风物,可不是找你去谈生意的。你这般高兴又是何用。” 陆长春却不赞同陆长中的说法,直接反驳道:“大哥此话差矣。大哥于官场上的见识自然是弟弟比不上的。但是比起揣摩贵人们的心思,还有做生意的眼光,大哥却是比不上弟弟。五王爷是多么金尊玉贵的人,即便是看在瑾娘的份上,想要帮衬一下咱们陆家,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如今五王爷什么都没提,只是让大侄子去参加诗会,又让弟弟去作陪。虽然说是给五王爷讲点江南风物,但是依弟弟看,五王爷此举定有深意。” 陆长中皱眉,“有什么深意?你说来听听。” “大哥,我记得卫王府上有个姓温的女人,是淮南盐商温家的女儿,此事可是当真?”陆长春一脸神秘兮兮的问道。 陆长中想了想,点头,“王府的确有这么一个人。听说此女子甚不讲究,也不知五王爷为何会让这样的女子进王府,岂不是败坏了王府的名声。” 陆长春神秘一笑,“大哥这就不懂了吧。五王爷此举不在那姓温的女人身上,而是她背后的温家。温家世代盐商,家中富贵。大哥以为温家只是送了个女儿进王府吗?若是弟弟分析的没错,温家每年还要孝敬五王爷不少银两。如此温家才能长久保持他们的地位。大哥要知道,如今的江南可不是大哥当年读书时候的江南。如今江南,有太子的人,有五王爷的人,甚至还有四王爷的人。说不定将来还有六王爷,九王爷甚至二王爷的人。这些人背后的主子是各家王府,说白了就是天潢贵胄们换了地方斗。既远离了京城,不会被皇上斥责,又可以糊住彼此面子,更重要的是还有银两可拿。这些王爷们看着尊贵,但是一样爱财。没钱他就是王爷,想要做事也是不成的。” “胡说,此话不可乱说。”陆长中斥责,这里是京城,怎么可以议论天家的事情。但是陆长中并没有否定陆长春说的话。显然陆长春的话是打动了陆长中,或者说给陆长中另外开了一扇窗户。 陆长春也不在意陆长中的态度,“大哥放心,弟弟也就是和大哥说说这些话,别人弟弟是不会说的。这点分寸弟弟肯定有。” 陆长中捋着胡须,问道:“照你这么说来,五王爷找你去是想让你为五王爷做事?”陆长中高兴之余,又是十分担心。一方面是担心陆长春没这本事,将五王爷的事情办砸了。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五王爷有一天卸磨杀驴,弃卒保帅,那样的话陆家可就成了替罪羔羊,有没有命都是两说。 陆长春点头,“大哥说的没错,弟弟也是如此想的。想来五王爷对温家有了想法,或者是五王爷想要在江南地界上多做点事情。正好弟弟在江南也算有点名号,又是瑾娘的亲叔叔,咱们家又正好赶上了这个时候,或许因为这个缘故,五王爷才会生出这个心思来。不过这都是弟弟猜测的,做不得数。五王爷究竟是个什么想法,等见了王爷才能知道。” “你说的也对,咱们现在说的也都是猜测。不过你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五王爷让大郎去王府,此事可要郑重。”陆长中皱眉,心里头在想要不要突击检查一下陆可信的功课,或者临时磨刀,给陆可信补一补功课?要不干脆让人打听一下五王爷的喜好,让陆可信到时候投其所好,讨好五王爷。想来想去,主意很多,却没定下一个。 “大哥说的是。”陆长春并没有因为陆长中不在意自己的事情,从而生气。陆家想要富贵,头一条就是族中要有子弟读书出仕。这才是陆家长久繁荣的保证。至于生意,什么时候都可以做。没了功名仕途,生意做的再大也没用。 “二弟你于人情世故上,十分练达,就是大哥我也要称赞一声。大郎这孩子别的都好,就是性子闷了点。自从祝家退亲后,这小子更是钻进书里面。我一方面是高兴孩子知道上进,可是光读书也不行。若是不懂人情来往,那书也是白读了。那孩子一向尊重你,你有空好生劝解一番。”陆长中说起陆可信也是叹气。儿子过于懂事,过于上进,也让人忧愁。 陆长春却并不在意,“瞧大哥说的,我看大郎就很好。他这性子虽然闷了点,却并不迂腐。什么事情心里头都有本账,不会被人糊弄了去。不过大郎将来是要做官的,于经济仕途上还是要花点心思。大哥放心,若是五王爷真的打算用弟弟,那弟弟在京城肯定还要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弟弟会好生带着大郎走动走动,也让他开开眼界。” “你可别把他带到什么腌臜地方去,学了一身坏毛病回来。”陆长中瞪眼。 陆长春笑了起来,“大哥可别迂腐,这为官的,场面上的事情怎么能够不会。大哥放心,弟弟有分寸,定不会害了大郎这孩子。” 陆长中不放心陆可信,让人去将陆可信叫到书房说话。 此时陆可信正陪着秦氏说话,秦氏心里头很复杂,既为儿子得到五王爷看重高兴,又为陆瑾娘不是她肚子里头出来的感到遗憾。同时对周姨娘的张狂感到不耐烦。秦氏打定了主意,她就再忍周姨娘这次,要是下次周姨娘做事说话依旧没分寸,她就要拿出正房太太的手段来,让周姨娘知道点好歹。 秦氏这点心思不为外道,不过关心儿子的心倒是和陆长中一样。 “大郎,两日后去王府,你可要谨慎一点,千万别说错了话。” “母亲放心,儿子晓得,儿子不会辜负母亲还有三妹妹的苦心。”陆可信一板一眼的,连个笑容都没有,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秦氏又嘱咐道:“去了王府,若是有机会,便见见你三妹妹。她出了门一年,咱们家人不方便探望,也不知她在王府究竟如何。如今又是个什么模样。都说女大十八变,怕是瑾娘这孩子也变了许多。” 陆可信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母亲放心,儿子去了王府,无论如何也会去见见三妹妹。”陆可信心里头对陆瑾娘始终有种愧疚感。家中出事,却让一个姑娘家出来顶事,这让身为男子的陆可信,有着大男人思想的陆可信感到很惭愧。只盼着自己能够有出息,将来也能成为陆瑾娘在王府的靠山。加上祝家退亲的刺激,让陆可信越发认识到权势地位的重要性,刺激的陆可信恨不得每天十二个时辰都用来读书。只盼着能够早日高中,早日走上仕途。 丫头进来禀报,“太太,大爷,老爷那里来人请大爷去书房。另外门房来报,高太太和高公子来了,太太现在可要见?” 秦氏和陆可信交换了一个眼神,陆可信站起来,“母亲,儿子这就去迎一下高太太和高公子。然后再去父亲那里。母亲可是在这里见高太太。” “嗯,就在这里见。高太太许久没来了,这还是开了年头一次过府。你去迎也是应当。另外高公子那里,你好生招待一番,可别怠慢了。”秦氏起身下榻,准备到二门迎接一下。她和高三太太是闺中好友,如今又在京城相遇,延续了两人的友谊。平日里多有来往。不是高三太太到陆家,就是秦氏去高家。俨然是世家之交的态度。 陆可信出门的时候让人去叫陆可立还有陆可琨,让这两个弟弟一起招呼一下高公子。陆可信将高三太太迎接到了二门,交给了秦氏。然后就带着高希年去了外院小书房。陆可立和陆可琨已经到了,陆可信抱歉的对高希年说道:“高兄,我父亲有事传我,我先去一趟。等会再来陪高兄。” “陆兄客气了,陆兄的正事要紧。我这里有两位弟弟作陪已经足够了,陆兄就不用担心我。”高希年客气的说道。 陆可信点点头,嘱咐了陆可立和陆可琨,然后便去了陆长中的外书房。 陆长中嘱咐陆可信的话就比秦氏靠谱多了。陆长中先是问陆可信,“两日后去王府,你可有什么想法?” 陆可信一板一眼,缓慢说道:“三妹妹在信上说那日王爷会请几位学子到王府讲学。儿子想来,除了经史子集需要好生温习一下,诗词歌赋也是不能少的。” “你说的没错。经史子集你不用担心,为父相信你的本事。不过诗词歌赋一道上,你就有所不足。为父担心到了那日,怕是不能出头。”陆长中心想,王爷们请学子讲学,肯定不是说正儿八经的经史子集。更有可能就是吟诗作对,说的好听点是以诗会友,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找学问人衬托一下王爷,同时王爷想必也想从这些学子中挑选一些能用的人才。 “父亲多虑了。三妹妹在王府,儿子也是沾了三妹妹的光才能进王府。到那日,儿子不求出头,只求稳当,不丢咱们陆府的脸面,也不会让三妹妹难做。”陆可信表情都没变一下。 陆长中笑了笑,“你想的还算妥帖。不过这还不够。到了那日,你需要小心观察,懂得变通,方能在王爷跟前留下个好印象,也不枉你三妹妹为你争取来这个机会。” 陆可信想想也就明白了陆长中所谓的变通是何意。微蹙眉头,有点不太认同陆长中的说法。不过陆可信还是点头答应,“父亲教训的是,儿子明白了。” “如此甚好。”陆长中一副有儿如此,夫复何求的样子。 陆可信道:“父亲,高公子来了,儿子让三弟还有五弟在作陪。若是父亲没别的事情,儿子就先下去了。” “去吧,好生招呼高公子。”陆长中心想,高家世代行医,如今高希年又进了太医院,这门关系倒是该好生维持下去。毕竟人吃五谷杂粮,总有头痛脑热的时候。得罪人,也别得罪做大夫的。更何况还是未来的太医。 高三太太瞧着秦氏很是兴奋,有意打听了两句。很顺利的就从秦氏那里打听出具体的事情。高三太太听后,心中唏嘘。没想到陆瑾娘进了王府,还有如此造化,竟然还能说动王爷出面。了不得。高三太太又想,陆瑾娘能够做到这步,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了陆瑾娘很会做人,又懂得讨好王爷,方能有今天。 高三太太笑眯眯的,“恭喜秦姐姐。秦姐姐得了这么个能干的女儿,可是姐姐的福气。” 秦氏笑笑,心里头有着遗憾,接着又想到陆瑾娘的生母周姨娘,又觉着烦闷。“妹妹干嘛和我这么客气。瑾娘那孩子你也是看着长大的,她能有今天,也是她的造化。不过咱们老爷说了,瑾娘在王府也不容易,若非必要,我们也不像让瑾娘冒着风险帮忙。” “秦姐姐说的是,瑾娘这姑娘是个好的,只可惜……”余下之言高三太太没说,心里也在可惜当初没能和陆家做成亲事。可是谁让陆家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情了。用一个陆瑾娘保的全家老少的平安,此事虽然说出去不好听,但是实惠。 秦氏面容尴尬,接着又道:“只希望瑾娘这孩子是个有大福气的。” “秦姐姐放心吧,我看瑾娘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将来的造化肯定不止如此。”既然陆瑾娘已经进了王府,此事不可更改,就只能盼着陆瑾娘真的能在王府过好。 高三太太瞧着陆家这样子,怕是要兴旺起来。她和秦氏交好,以前就有结亲的意思,只是话还没摆到台面上,陆家就出了事情,接着陆瑾娘就进了王府。对此,高三太太只能说和陆家没缘分。不过转念一想,陆琼娘年岁渐渐大了,也该说亲的时候,高三太太就试探的问道:“秦姐姐,琼娘这孩子渐大了,上次见了,我差点还没认出来。果然是女大十八变。不知琼娘这孩子的将来,秦姐姐可有了打算?” 秦氏闻弦歌而知雅意,高三太太像是有结亲的意思,还是陆琼娘。秦氏心里头当即就不愿意。陆琼娘是嫡出,而高家虽然是医药世家,但并非官宦世家。陆琼娘配高家,在秦氏看来就是低嫁,秦氏自然不愿意。在秦氏看来,陆琼娘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官宦子弟比之高希年更合适陆琼娘。于是秦氏就说道:“琼娘这孩子还小,我打算再留两年。” 高三太太点点头,没因为秦氏的拒绝而生气。在高三太太看来,陆琼娘的确还是个小女孩。应该到现在还没来月事,这不是小女孩是什么。高三太太笑眯眯的,“秦姐姐心疼闺女,想多留两年也是人之常情。琼娘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将来定能说个如意郎君。” 秦氏见高三太太并不纠缠,心里头也舒坦。能和高三太太维持这么多年的关系,便是因为两人的性子都不是那种咄咄逼人,强势无比。大家说话做事都是适可而止,心里头明白便行。如此交往下去,方能友谊长存。 秦氏留高三太太和高希年在府中用午餐。高三太太也没推辞。等用过了午餐后方才告辞离去。 陆可信送高希年到门口,两人多年情谊,很多话不用说出来多半也能明白。高希年瞧着陆可信,笑了笑,“陆兄这般模样是作甚?你有机会去王府参加诗会,这是好事。无论能不能夺得头筹,能参加便是幸事,别的何必太过在意。” “高兄说的是,是我糊涂了。”陆可信笑了笑,“只是我很担心三妹妹。她冒着风险为咱们一家子筹谋,若是因为我的缘故,害的她在王爷跟前失了面子,我心中难安。” 说起陆瑾娘,高希年就想到陆瑾娘大胆,竟然敢用避孕药。这事他不打算和陆可信说,说出来解决不了问题,还添了麻烦。“陆兄不必如此。我看陆三姑娘是个有福气的。她若是知道陆兄因为她的缘故患得患失,发挥失常的话,只怕心里要埋怨的。陆兄不如放开了,拿出平日里的本事来就行。” “高兄提醒的对,我只想到自己如何,却没想到三妹妹作何想法。有高兄提醒,我已知该如何做。” 两人拜别。 回高家的路上,高三太太和陆可信说话。“今日见了陆家四姑娘,我看着是个好的。模样性情都很不错。” 高希年挑眉,高三太太开了个头,他就知道接下来会说什么。“母亲,儿子早就说了,这几年暂时不想成亲。儿子刚进太医院,就想多用功,将来也能有一二出息。” “糊涂!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成亲和你进太医院的事情没半点冲突。”高三太太不满的瞪了眼高希年。 高希年苦笑,“母亲,儿子是说真的。儿子真没心思成亲。再说儿子对陆四姑娘无半点想法,母亲如此做,岂不是害了别人。” 高三太太瞧着高希年这个模样,心里头也不是滋味。不好太过逼迫,只能够先妥协,“行了,此事我暂且记下。以后再说不迟。”反正陆琼娘还小,月事都还没来的姑娘,等个几年也没关系。怕就怕秦氏有了别的打算。不过婚姻大事,强求不得。高三太太也不是非要和陆家结亲不可。同时高三太太也不想为了这点子事情坏了两家的交情。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到了五王爷休沐的日子。之前陆瑾娘将消息瞒得很好,五王爷那里也没有消息透出来,也因此事先的时候,王府除了齐氏外竟然没人知道五王爷要见陆家人。等众人得知此事后,事情已经了结了。这可将一干人呕的要死,羡慕嫉妒恨是肯定的。 言归正传。一大早陆瑾娘就着急上火的很,一方面为陆家人能来见王府,觉着兴奋难耐。一方面又担心陆可信和陆长春应对不当,得罪了五王爷。陆瑾娘着急的恨不得亲自指点两人一番。 好在齐氏将陆瑾娘敲打了一番,这才让陆瑾娘清醒过来,很快冷静下来。 当时齐氏是在众人请安过后,单独留下陆瑾娘说话。齐氏也没拐弯抹角的,直接了当的说道:“今日你娘家人要来王府,不用本王妃说你也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看你这两天很是不自在,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这像什么话。咱们王府的人,就是天塌下来,也要镇定如常。如今不过是一点子小事情,就让你失了平常心。亏得本王妃往日那么看重你,觉着你还是个稳当的人。如今看来,本王妃怕是看走了眼。” 陆瑾娘惊慌,齐氏一番话给陆瑾娘兜头一盆冷水浇下,瞬间冷静下来,急忙请罪,“王妃教训的是。是妾轻狂了。妾这两日太过担心着急,难免失了平常心。如今王妃点醒,妾已经知道该如何做。” “那就好。看你是个听人劝的,多余的话本王妃也不说了。你下去好生琢磨琢磨,以后遇到事情,本王妃可不想再见到你这模样。”齐氏轻轻放下,既然陆瑾娘知道醒悟,齐氏也愿意给陆瑾娘面子。 齐氏暗地里在想,瞧着陆瑾娘这模样,齐氏都有点担心五王爷的决定是不是孟浪了点。陆家毕竟根基不足,贸然的让陆家上卫王府这条大船,齐氏心中隐有担忧。不过事情最终如何,还要看今日陆家人的表现。 陆瑾娘回了沉香院,嘱咐院中人没她吩咐不准出院门。还让王婆子看牢了门房,要是有人私自出去,陆瑾娘就找王婆子的麻烦。王婆子得了吩咐,自然不敢怠慢。杏儿和冬儿两个丫头还想出去找姐妹们玩,也被王婆子赶了回去。杏儿嘴快,差点和王婆子吵了起来。王婆子搬出陆瑾娘来,杏儿才收了脾气。 不过陆瑾娘将荔枝和樱桃派了出去。让两人去前院盯着,要是有消息,两人中派出一人回来禀报消息。 陆瑾娘得了齐氏点醒,即便心里头急得不行,面上还是一派安然自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拿出几天没碰的针线活做起来。立春和立夏陪着陆瑾娘一起做针线活。针线房已经将新做的春衣送了来。因为陆瑾娘有要求,针线房送来的衣服仅仅只是衣服,裙摆,衣袖,衣领上面的绣花一概全无。这会立春这立夏就拿着陆瑾娘的新衣绣花。 立夏刚刚绣完了一只袖子拿起来对着窗户光线明亮的地方仔细看。“姑娘,这花色可好?” 陆瑾娘随便看了眼,“都是好的。”事先樱桃都已经定下了花色,如今立夏只要照着绣就好。 立夏笑了,“奴婢也觉着这花色好看。樱桃姐姐可真能干。” 陆瑾娘笑了笑,樱桃自然能干。若非有樱桃,陆瑾娘也不敢对针线房提这个要求。为了这件事情,针线房的管事还特意来了沉香院请罪,还以为陆瑾娘不满意她们针线房的活计。陆瑾娘好说歹说,一通解释,那管事又亲眼见识了樱桃的手艺和心思,心里头也是夸赞的。难怪陆瑾娘不要针线房绣花,原来人家身边有更心思灵巧的丫头。 立春看了眼不知事的立夏,微微摇头。又偷偷去看陆瑾娘。陆瑾娘面色平静,立春暗自佩服。不过心里头猜测,怕是陆瑾娘的心里也是担心着外面,不然也不会将荔枝和樱桃派了出去。 “才人,陆家大爷还有陆家二老爷一定能够顺顺利利的,才人不必忧心。”立春小声劝解。 陆瑾娘点点头,“说的是,我也相信他们会顺顺利利的。” 此时樱桃回来,禀报陆瑾娘,说是人已经进了王府。得了消息,樱桃就回来禀报陆瑾娘知道。又说荔枝还在前院盯着。 陆瑾娘手一抖,那绣花针差点扎到手指头。陆瑾娘放下针线,对樱桃说道:“你先喝口水,歇息一阵再出去帮着荔枝。” “奴婢晓得,奴婢不累,这就去了。”樱桃精神好的好,风风火火的又出去了。 陆瑾娘摇头笑笑,这会得知了陆可信和陆长春进了王府的消息后,反而真的冷静下来。 陆可信和陆长春被人从侧门迎入王府,到了外院大门,一个俊俏的小厮迎上前,“这位就是陆公子吧,请随小的这边走。” 陆可信和陆长春都看着小厮,又看着领路的门房。 门房笑笑,表示这和他没关系,他只负责将人送到前院大门。小厮笑道:“陆公子是来参加王府诗会的。诗会在前院花厅,这会已经来了不少人。陆公子请随小的这边走。” “这位小哥,这位是我二叔,得了王府吩咐,同我一道来。这会听小哥的意思,只让我一人前往诗会,那不知我二叔该去何处?”陆可信客气的问道。 陆长春怕陆可信得罪人,连忙对那小厮客气的笑道:“这位小哥别在意,你们先过去,我在此处先等等就是。” “陆公子,陆二老爷客气了。是咱们做事失了章法,还请两位见谅。”陆家叔侄说话的时候,又来了一个小厮。瞧着倒是比迎接陆可信的小厮的地位要高一旦。“还请陆公子先去诗会,至于陆掌柜这里,王爷已经做了安排,陆公子不用担心。” 陆可信见有人来给陆长春领路,微微颔首,“多谢这位小哥。”冲陆长春点头,示意陆长春不用担心他,然后就跟着最先来的那位小厮走了。 等人走远了,后来的那位小厮冲陆长春笑道:“陆掌柜请随小的这边走。顾公公还有两位先生都等着陆掌柜。” 陆长春一听,心里头也有点发慌。五王爷这待遇可不错啊。陆长春一开始就没想过真的能见到五王爷,想着怕是随便一个管事就将他打发了。如今一听,王府头一份的顾公公还有王爷请的清客先生作陪,这面子可就大了。陆长春端正衣冠,正了正神色,心里有点打鼓。又将之前准备好的数种说辞推翻,心想一会瞧见了人,还是老实一点。最好问什么就答什么,那些奸猾的手段对付下面管事没所谓,可别用在这些人身上。陆长春这番思量和做派,可算是歪打正着,给陆家谋求了一条富贵路。 陆可信进了花厅,就如带路的小厮所说,已经来了不少学子。有几位还是颇有才名的,陆可信见了也要说声佩服。另外还有王府清客作陪,五王爷还没到,大家已然交流起来,话里话外也透着别的意思,悄悄的打量旁人。 陆可信的来历没人知道,毕竟陆可信不爱交际应酬,陆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众人见了陆可信,都不认识他,也只当他是走了狗屎运的人,这才有机会参与进来。王府清客倒是知道陆可信的身份,不过碍着五王爷事先的交代,清客们也都闭口不言,没给人介绍陆可信和陆瑾娘的身份,对陆可信的态度也是淡淡的,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陆可信也不在意,他的性子虽然闷了点,但是并不是不通人情。一开始沉默,只是在用心观察屋中情形,看出几分内情后,陆可信抓住机会,开始插话。他话不多,但是往往能说到关键点,多有一针见血的效果。如此一来,众人对他倒是另眼相看。心想这人名声不显,却是个有真本事的人。王府清客们彼此看了看,暗自点头,也有不服气的,想要给陆可信一点下马威。不过却没机会,因为五王爷来了。 五王爷心情很好,见了读书人,态度很是客气和蔼,人人都道五王爷为人宽厚也不是没缘故。至少五王爷在对待外人或者说对读书人的态度上,让人很有好感。五王爷也是自小由大儒教导,不敢说学问多好,但是和读书人们交流绝对没有丝毫问题。兴趣来了,也能兴之所至的写两首诗词。不敢说惊采绝艳,也能说是颇有诗才。 众人连连称好,都说五王爷文采斐然,还有人拍马屁说五王爷要是去科举,肯定是状元之才。这话着实夸大,不过还是将五王爷说的心情极好。适当的溜须拍马,没人会嫌弃。 五王爷一边和众位读书人谈诗论词,一方面悄无声息的将众人的反应收进眼底,细细观察究竟谁是可用,谁是滥竽充数。陆可信在这么多人的表现中不出众,诗才也是一般。五王爷一开始还有点失望。有心提拔一下陆家,可惜陆家没个能拿的出手的人。 等吟诗作对过半,大家说起京城风物,又谈起天南地北的话题。很快五王爷就发觉自己下结论下的早了,原来陆可信是真的有两把刷子的。听着陆可信对南方人和北方人的议论,五王爷觉着很有趣。虽然是老生长谈,什么南方人多精致,北方人多粗狂,又从吃食,习惯,行事作风等等比较,但是其中不乏惊艳之语,往往一句话便能切中要害,让人有种酣畅淋漓之感。 五王爷忍不住多看了陆可信几眼,长的不错,和陆瑾娘有几分相似。面无表情,瞧着是个方正的人,但是听其说话,应该说是个知道变通,有自己的想法的人。更好的是这人态度谦虚,但是心智却很坚定,并不会轻易被人左右了想法。如此一来,陆可信倒是入了五王爷的眼。觉着这陆可信也是可造之材。不过不着急,等今年秋闱后,看看此人造化,再做打算不迟。 和读书人们喝了酒,五王爷中途告辞。让清客好生招待。到了书房,找来顾忠问话,“那位陆掌柜,你们可问了他话?” “回禀王爷,已经问过。” “如何?”五王爷有点心不在焉。 “回禀王爷,奴婢瞧着那位陆掌柜是个聪明人,难得的是为人还算本分,话中虽然难免有夸大不实之处,但是多半的事情都说到了实处。” 五王爷点点头,“这么说这人可以用?” 顾忠犹豫,“王爷若是有兴趣,不妨亲自见见。” 五王爷在权衡,拉拔陆家到底值得不值得。五王爷最终点头,“行,那就见见吧。” 陆长春得知五王爷召见,即便是见惯了场面的人,这会也紧张的手心冒汗。成不成,陆家会不会富贵,便在此一举,也难怪陆长春这般大年纪了,也会患得患失。小顺子在前头领路,小顺子和沉香院关系好,事先又得了荔枝和樱桃的好处,这会就有心提点陆长春几句。 “陆掌柜,咱们王爷最是讨厌有人在他老人家面前偷奸耍滑。王爷时常教训奴才们,做人要老实本分,要有自知之明。” “是,是,多谢小顺子公公提醒。”陆长春感激不尽,今日好运气啊,竟然遇到个这么热情的人。一张银票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小顺子的手里。 小顺子瞥了眼,瞧见上面的数字后,更是乐得不行。陆家人比不上盐商温家富足,可是人家出手大方啊!于是小顺子又多提点了陆长春几句,“咱们王爷虽然说喜欢人守着本分,可是对那太过木讷呆笨的人也是不喜欢的。聪明有见识又有良心知道本分的人,王爷最是看重。陆掌柜将来得了体面,可别忘了咱们就是了。” “瞧小顺子公公说的,那肯定不会,咱们可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陆长春听小顺子这么一说,心里头有了点底。也知道自己一会见了五王爷该如何回话。 五王爷和陆长春的见面时间很短,不过区区一盏茶的时间。但是就这么一点时间,就决定了陆家的未来,解了陆长春的困局。陆长春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脚下都在发飘,有种做梦的感觉。 顾忠笑眯眯的,态度还算不错,“陆掌柜这边走,随咱家去将事情办了,将来陆掌柜做起事情来,心里也有谱。” “顾公公说的是,顾公公请。”之前因为有五王爷的谋士在,陆长春没敢贿赂顾忠。这会身边没外人,小顺子那不算。陆长春顺手从衣袖里拿出一张银票就给了顾忠。顾忠笑纳,半句话都没有。陆长春有点失望,接着又想顾忠这种身份的人,能够收下他的银子就已经是一种态度了。 顾忠将陆长春带到一间小书房,也没做别的,就是先让陆长春熟悉一下王府的规矩,改天还要和陆长春讲讲王府在江南的产业。等陆长春回到江南后,该如何行事,必须有个章程。所以陆长春接下来的日子有的忙了。 ------题外话------ 马上就要放假了,大家觉着元宝该什么时候加更才好了?假期吗,还是假期过后? 第78章 误会(二更求订阅)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等到诗会快要结束的时候,五王爷才再次出现在花厅。这会花厅的人都喝多了,少有几个保持清醒的。保持清醒的人要么就是不胜酒力不肯多喝,要么就是酒量无限。就连陪客的清客们也都喝的有点大舌头。对此,五王爷笑笑,没任何表示。这对五王爷来说其实也是件好事,醉后的人最是真实,趁此机会也可以好生看看众人的醉态。 不过陆可信并没有喝醉,他酒量不错,加上喝的很有节制。他年纪不大,不过总是面无表情倒是给人一种威严感。让人在他面前觉着有点放不开。也因此少有人给他敬酒,陆可信也不是个爱喝酒应酬的人,在这诗会上,和众人关系也都平平,自然也没上赶着给人敬酒。 五王爷见了陆可信冷静自持的模样倒是来了兴趣,将人招到身边问话。这还是陆可信今日头一次离五王爷这么近,头一次和五王爷说上话。 五王爷笑着问道:“陆可信,你是陆家嫡长子。” “学生正是。”陆可信行礼,规矩丝毫不错。 “本王听人说,你学问扎实,也知道用功上进。” 陆可信神情微动,不用问,五王爷的消息肯定是来自于陆瑾娘。陆可信躬身回答,“回禀王爷,学生自小便听家父教导要用功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学生身为嫡长子,担负家族兴衰重任,不敢有丝毫懈怠。” “很不错。陆家富足,你并没有长成纨绔,还知道上进用功读书,很不错。”五王爷顿了顿,又问道:“今日诗会,你看了后又何感想?” 陆可信犹豫片刻,回答道:“回禀王爷,大家诗才很好,学生多有不足。” 五王爷哈哈笑了起来,“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这一点很好。本王最是厌恶那种仗着家世,却无一点自知的人。你不用学京城纨绔们的做派,你要保持如今这样子,懂得上进,本王看好你。” “多谢王爷提点,学生谨记。”即便陆可信性子较闷,这会也露出了激动之色。 “听说今年秋闱你准备下场?”五王爷淡淡的问道。 陆可信点头,“正是。学生读书十数年,今年想下场适应适应。即便不中,也当是增长了经验。” “你能如此想很好。关于秋闱,本王可以让你借籍,如此你便不用千里迢迢的回到杭州府考试。如何?”五王爷玩味的看着陆可信。 陆可信激动难抑,此事之前陆瑾娘并没有在信上说,也没透露出去半句话。毕竟那只是五王爷随口一说,陆瑾娘怕提前张扬出去,万一五王爷又不愿意或者忘了,那岂不是玩大发了。这会陆可信得知五王爷竟然愿意为他办理借籍,激动的差点就要拜倒。好在还有理智,也有作为读书人的风骨,虽然激动,但是并没有失了体统。“多谢王爷,学生激动难抑,不知该如何感激王爷才好。” “这有什么。不过是借籍而已。本王只是给你机会,可没说保你能考中举人。” 陆可信也笑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王爷说笑了。王爷大恩,学生铭感五内。” 瞧着陆可信那激动的模样,五王爷心里头也觉着舒坦。“好了,你有这份心思,便不枉本王出面帮你。回去好生用功,争取不要辜负你这些年的辛苦。” “学生谨记。”陆可信犹豫了片刻,“王爷,学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该不该说。” “说吧。”五王爷心情好,比平时好说话许多。 “学生想要见见三妹妹,也就是王府的陆才人。学生与三妹妹自小感情甚笃,如今已有一年不曾见面,心中十分挂念。还请王爷成全。”陆可信说完,便拱手给五王爷行了个大礼。 五王爷笑了笑,“你们兄妹感情倒是不错。也罢,本王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兄妹见面,自是应当。”说罢,便点了身边一个小厮,让小厮领着陆可信去沉香院见陆瑾娘。 荔枝和樱桃一直守在前院,得了消息就赶着去见陆可信。 “奴婢见过大爷,给大爷请安。” 陆可信见了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心里头也感觉熨帖。“前面带路。” “那奴婢先去报信。”樱桃说道。 陆可信点头,樱桃便急急忙忙的去了。 陆可信随着小厮和荔枝进了内院,直接往沉香院而去。一路上自然遇到不少人,大家都很好奇陆可信的身份。纷纷猜测起来。 陆可信目不斜视,除了打量一下王府的布局陈设,对于王府婢女,他是一概视而不见。到了沉香院,陆瑾娘已经等候在院门口。陆瑾娘瞧见陆可信的那瞬间,心中火热,眼中湿润。颤着声喊道:“大哥。” “三妹妹!”陆可信面上也是难掩激动之色,“三妹妹受苦了。” 陆瑾娘摇头,眼泪差点落下,“我不苦。大哥进来说话吧。” 陆可信跟着进了沉香院,沉香院伺候的人都很好奇的看着陆可信。这可是陆瑾娘的大哥啊,瞧着也是一表人才的。 立春和立夏也在偷看,两人俱都红了脸,都在想陆瑾娘的大哥还真是好看。 陆瑾娘将陆可信带到书房,荔枝上了茶水后,便退了出去,留陆瑾娘和陆可信两兄妹说话。 “大哥,家中可好。老太太身子骨如何,老爷和太太他们都好吗?还有妹妹和弟弟们,也都大了懂事了吧。”陆瑾娘刚一坐下,就着急的问道。 陆可信轻笑一声,“别急,今日有时间,咱们慢慢说。” 陆瑾娘不好意思的笑笑,“让大哥看笑话了。一年多没回府,怪想大家的。” “家里人都很好,也都很想你。”陆可信不动声色的将屋中摆件都收入眼底。瞧着这屋里的布置,陆瑾娘在物质上应该没吃亏。“三妹妹,你和大哥说实话,在王府过的如何?是不是受了委屈。” 陆瑾娘心中安慰,有家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而且对方还是和她感情不错的陆可信。陆瑾娘笑着摇头,“大哥不用担心我,我如今在王府过的还算不错。王府情形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不过因为我在王妃面前还有点体面,王爷那里也多有眷顾,因此日子真的还算不错,并非说好话蒙骗大哥。” “那就好。”陆可信看的出来,陆瑾娘这话应该是说真的。“这一年来大家都很担心你,偶是家中男人无能,让你受苦了。” 有陆可信这句话,陆瑾娘心里头好受许多。虽然她是心甘情愿来王府,但是并不代表她心中没有怨言。陆可信这么一说,倒是消了陆瑾娘的几分怨气。“大哥不用如此,情势如此,不是大哥能够改变的。” 陆可信暗叹一声,话虽然如此,但是想来没有哪个女子愿意给人做妾吧。即便对方是王爷。像陆瑾娘的出身,嫁给中等人家做平头正脸的妻子,这是很容易的事情。最后偏偏成了王府的一个妾侍。“三妹妹受苦了,三妹妹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陆瑾娘笑着摇头,“我在王府不愁吃喝,实在是没什么额外的需要。对了,大哥光顾着说我,那大哥你了?大哥现在如何了?还在惦记着祝四姑娘吗?” 陆瑾娘的话很直白,陆可信感觉有点窘迫,面色显出纠结之色。 瞧着陆可信这模样,陆瑾娘忍不住忧心,“大哥莫非还惦记着那祝四不成?” “三妹妹,你……”陆可信窘迫不已,想要让陆瑾娘不要问了,可是对上陆瑾娘的目光,陆可信的话说不出口。 “大哥,容妹妹说句放肆的话。你对祝四有情意,可惜别人却从未珍惜过。我倒是听说胡家姑娘性子好,为人大方,着实是个良配。如今大哥又和胡家姑娘定了亲,以后大哥总不能一边想着祝四,一边和胡姐姐过日子吧?这对胡姐姐不公平。若是大哥不愿意,就该早点说明白,让胡家给胡姑娘另外寻一门合适的婚事。大哥你说我说的可有理?”陆瑾娘暗自叹气,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像陆可信这种闷性子的人也有被情伤的一天。 “三妹妹别说了。”陆可信很难堪,“三妹妹你也太看轻我了,我岂是那等猪狗不如的人。既然答应了胡家的亲事,那我将来自然会好生待胡氏。至于祝四,她不过是过去,我总会有忘记的一天。三妹妹你放心,我不会做出那等无耻的事情来。”陆可信咬牙启齿,恨不得发誓。 陆瑾娘笑了起来,“大哥能这么想就好。之前妹妹说话重了点,还请大哥不要和我计较。” “自然不会。你都是为了我着想,我知道的。”陆可信也笑了,“瞧着三妹妹你如今的精神倒是好,可见你在王府过的还不错,如此我便放心了。” “大哥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若是真的遇到难事,自然会让人回陆家求助。倒是大哥,今日来王府参加诗会感受如何?可有见到王爷?王爷有说什么吗?”陆瑾娘挺关心这事的,之前没顾着问,这会一口气全都问出来。 陆可信笑了笑,“诗会不错,只是你也知道我于诗词歌赋上没什么见解,只能藏拙。王爷见到了,王爷为人很有威严,也很有才学。三妹妹,王爷答应帮我借籍,如此秋闱就不用回杭州了。”最后一件事才是让陆可信高兴的真正缘故。 陆瑾娘也跟着笑了起来,“恭喜大哥。王爷如此做,定是看重大哥。大哥再接再厉,今年考个举人功名。过的几年,再参加会试,考个两榜进士,光宗耀祖。” “三妹妹说的对。”陆可信接着十分郑重其事的对陆瑾娘说道:“三妹妹,你放心,我定会用功读书,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咱们陆家虽然不是富贵世家,但是只要有我一日,三妹妹但有差遣,莫敢不从。”说着,站起来郑重的对陆瑾娘躬身拜谢。 陆瑾娘神色变幻,想要起身礼让,最终却还是端坐不动。 陆可信重新坐下,“三妹妹,以后大哥若有出息,大哥定会给你做靠山,让人不敢小瞧了你。” 陆瑾娘的眼眶顿时湿润,“大哥说这些做什么。大哥的心意我都知道,我从来没有怨恨过大哥。大哥你别想那么多,你用功读书,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只要咱们陆家好好的,平安顺利,我就心满意足了。真的大哥,你不用担心我。王府内院是女人的地方,女人在这内院里头,自有女人生存的方式。只要你们好好的,陆家好好的,我就平安无事。” “好,我明白三妹妹的意思。”陆可信说的郑重无比。这让陆瑾娘有点适应不良。不过转念一想,陆可信本来就是个做人认真的人,他有如此态度也是应当,并无出奇之处。 陆瑾娘又和陆可信聊起陆家的事情,陆长春的事情。对于陆长春的事情,陆瑾娘没想法,关键是陆瑾娘即便活了两辈子,于生意之道也是知之甚少。陆可信是书生,自然也不会想着去从事商贾之事。 时间过的很快,陆可信不能长久在沉香院待着。见陆瑾娘一切安好,便起身告辞。 走之前,陆可信想到一件事情,于是又和陆瑾娘说起,“三妹妹,祝四和镇南侯府定亲,我听说镇南侯府和五王妃娘家有关系。说不定王府也会和镇南侯府来往。若是三妹妹将来有机会见到祝四,三妹妹切勿冲动,为了我的缘故给三妹妹带了麻烦,我心中难安。” 陆瑾娘挑眉,“大哥这是还惦记着那祝四吗?” 陆可信苦笑,他就知道陆瑾娘会如此说。“三妹妹,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三妹妹会不清楚吗?我如今担心的是你,至于祝四,那不过是过去。三妹妹,你可千万别冲动。那毕竟是王妃娘家亲戚,你若是得罪了人,王妃说不定会怪罪于你。” “大哥放心,我知道分寸。就好比胡家和李家是亲戚,但我并未因此对李夫人改变态度。”陆瑾娘眨眨眼笑笑。 陆可信也笑了起来,摸摸陆瑾娘的头,“我知道三妹妹是能干的,行,如此我便放心了。” 陆长春和陆可信都收获颇丰,两人心满意足回了陆家。 陆瑾娘见了陆可信,心中了却了一点心愿。于是晚上五王爷来的时候,陆瑾娘极为用心的伺候,五王爷食髓知味,只觉着陆瑾娘越来越有滋味,越来越有风情,也不枉费他提拔陆家。 五王爷心情好,对女人也就格外的温柔。两人温存后,陆瑾娘依偎在五王爷的怀里,心里头觉着很温暖。 五王爷抚摸着陆瑾娘光裸的背部,肌肤细滑幼嫩,手感很好。“瑾娘可有什么想要的?”五王爷突然开口问道。 陆瑾娘愣了愣,接着笑道:“多谢王爷,奴并无任何想要的。” “果真没有?”五王爷明显不相信。 陆瑾娘点头,“奴想不出现在缺什么。”这也是实话。陆瑾娘在王府的物质生活还是很不错的。 五王爷笑了起来,“罢了,既然想不出,那以后再想。等你想明白后,就和本王说一声。本王定会答应你。” 陆瑾娘羞涩一笑:“王爷对奴真好。” “那瑾娘该如何感谢本王?”五王爷玩味一笑,很感兴趣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脸红彤彤的,微微低着头,一副羞涩的模样,“王爷,奴是王爷的,王爷让奴如何感谢奴就如何感谢。奴全凭王爷做主。”陆瑾娘已然做好了准备,今儿再辛苦一回,将五王爷伺候舒服了。所以什么矜持啊,什么羞耻感啊,陆瑾娘暂时都丢在了地上。爬上五王爷的身体,试探着在五王爷身上动作起来。 陆瑾娘难得如此主动,五王爷兴之所至,抱着陆瑾娘又开始混战起来。 战毕,两人都累的不行。五王爷觉着陆瑾娘这人潜力无限,没想到竟然连着两次将他给榨干了。五王爷摇头只觉好笑,看来女人是祸水,此话诚不欺人。五王爷累的不行,自然不想起床,就想干脆在陆瑾娘这里将就一晚上。 陆瑾娘见五王爷有留下过夜的打算,心里头担心不已,生怕就此招来众人的敌视,尤其是齐氏的敌视。于是陆瑾娘大着胆子提醒五王爷,“王爷,夜深了,奴叫人进来伺候王爷更衣可好?” 五王爷原本在闭目养神,差点就要睡着。结果被陆瑾娘吵醒,心中很是不高兴。忍着情绪,五王爷就盯着陆瑾娘看。看的陆瑾娘心惊胆战,吓得半死。 瞧着陆瑾娘那副小白兔受了惊吓的模样,五王爷心中有点不忍心,好歹也是伺候他的女人。五王爷强打精神,拉响响铃。很快顾忠就带着小太监进来伺候。五王爷穿戴完毕,转身就走,一句话都没和陆瑾娘说。顾忠也急忙跟上,没空理会陆瑾娘。 陆瑾娘有点傻愣,他看的出来五王爷走的时候心情不好。但是究竟为何心情不好,陆瑾娘猜测一番,却又不敢相信。难道五王爷真的是因为没在这里过夜,陆瑾娘不识趣所以才生气吗?这个理由听起来怎么这么不真实。 即便听起来不真实,但是实情就是如此。五王爷恼怒陆瑾娘不识趣,连着十来天都没去沉香院。荔枝担心,樱桃无所谓,立春给陆瑾娘出主意,陆瑾娘劝都当做耳边风。立春忍不住私下里和荔枝唠叨,“荔枝姐姐,才人最是听你的劝,你去劝劝才人,可别使小性子。这回王爷摆明是恼怒才人,你劝劝才人,让才人给王爷赔罪,说不定王爷就原谅了才人。” 荔枝心里头是认同立春的说法的,只是她也没把握能劝说陆瑾娘,“立春,你不知道,姑娘主意正,就是我也未必能行。” “行不行另说,不管怎么说,咱们做奴婢的就要想主子所想,主子们没想到的,咱们也要为主子想到。照着我的意思,荔枝姐姐尽管去说,才人听不听没关系,关键是咱们要做该做的事情。” 荔枝觉着立春说的很有道理,“那行,我去试试看。” 陆瑾娘正在作画,见荔枝进来,示意荔枝不要打扰她。荔枝便安静的在一旁伺候。陆瑾娘画的是一副花鸟图。画法显得很生疏,虽然样子挺好看的,可惜没有神韵。陆瑾娘放下笔,左看右看,很是不满意。对荔枝说道:“把这烧了吧。” “姑娘辛苦作画,就是不喜欢,也不能烧了啊。不然姑娘岂不是白辛苦了。”荔枝要帮陆瑾娘将画收起来。 陆瑾娘不答应,干脆拦着荔枝,“别收起来了,这么差如何见人。还是烧了的好。” 荔枝不理解,“姑娘,奴婢瞧着这画挺好的。” 陆瑾娘笑了起来,“你看着自然好,我看着可不觉着好,比之初学者都要差。”陆瑾娘干脆撕碎了画纸,丢弃在纸篓里。 荔枝又小心的劝解了陆瑾娘两句,让陆瑾娘不用气馁,长期坚持下去,将来肯定能画好的。陆瑾娘点头,这的确是。 “姑娘,王爷已经好多天不曾来了,姑娘要不要去给王爷道个歉,说不定王爷气消了,也就跟以前一样。”荔枝小心的说道。 陆瑾娘奇怪的看了眼荔枝,“道歉?” “姑娘,那日王爷走的时候,奴婢瞧着王爷有点不高兴。”荔枝也觉着委屈。 陆瑾娘皱眉,有点不耐烦。一开始王府众人因为五王爷给了陆家体面,给陆瑾娘体面的缘故,都是羡慕嫉妒恨,觉着陆瑾娘运气未免太好了点,王爷怎么就那么看重陆瑾娘。大家摩拳擦掌,准备给陆瑾娘一点好看,也让陆瑾娘知道一下自己的斤两。结果转眼间,五王爷就厌弃了陆瑾娘,这让众人暗喜,心道倒是不用自己出手了,五王爷直接就将陆瑾娘给打趴下了。 可是再看陆瑾娘的样子,丝毫没受影响,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五王爷的态度一般,这让大家都觉着心里不平衡。陆瑾娘凭什么这么淡定啊,大家谁不是为了五王爷一个态度或喜或忧,唯独陆瑾娘不动如山。就是齐氏也有点好奇,这陆瑾娘未免太过淡定了点。不过齐氏还没八卦到要去问陆瑾娘的心里话的地步。 各种言语,各种眼神,让陆瑾娘这些天很烦。如今荔枝又来,陆瑾娘就觉着很不耐烦,“荔枝,此事我有计较,你就不用操心了。” “奴婢怎么能不操心。要是姑娘一切都好,奴婢倒是可以高枕无忧。可是如今五王爷已经十多天没来姑娘这里了,姑娘就不着急?”荔枝委屈的不行,担心的不行。 陆瑾娘苦笑,“行了,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陆瑾娘觉着自己需要时间安静,休养生息。既然五王爷不来,那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休息一阵。至于五王爷是不是真的厌弃了她,她是不是真的要失宠了,陆瑾娘心里头也有担心,可是不过一瞬间,陆瑾娘就将这担心抛开,专心致志的开始学着作画。她需要好好想一想,想明白了,想清楚了,才能够更稳当的朝前走。可惜没人能够理解陆瑾娘的想法,陆瑾娘也是有点寂寞。 陆瑾娘暗叹一声,罢了,人不能强求太多。 “才人,才人……”立春咋咋呼呼的,这可是极为少见的。 陆瑾娘和荔枝都很好奇,立春跑进来,脸上带着兴奋难抑的表情,“才人,小顺子公公来了,说是王爷请才人去前院。” “去前院?可有说是什么事?”荔枝想的更多,万一不是好事,是要罚陆瑾娘了? “小顺子公公没说,不过奴婢瞧着应该是好事。” 陆瑾娘悠悠的站起来,对两个丫头说道:“既然王爷找我,我便去就是了。伺候我更衣。” “是,才人。” 陆瑾娘换了身衣服,樱桃又给陆瑾娘换了个妆容,收拾妥当后,陆瑾娘才带着丫头们出门。小顺子在前面领路,陆瑾娘装作不在意的问道:“小顺子公公,王爷这会可忙?” “王爷正在招呼九王爷。才人放心,今儿王爷心情很好。” 陆瑾娘微蹙眉头,既然九王爷来了,那为何五王爷还让她过去?陆瑾娘不明白。 “九王爷过府可是有要事?”陆瑾娘笑着问道。 “才人不知,九王爷在朝中没担什么差事。过府来找咱们王爷,不过是吃喝罢了。” 陆瑾娘笑笑,心里头自然不认同小顺子的话。一个王爷,还是皇后所出,太子的胞弟,即便没差事,并不代表就不能私下里做点什么事情。只是九王爷不和太子好,却和五王爷好,真是让人觉着意外。 很快到了外院花厅,陆瑾娘收敛神色,跟着小顺子进去。 五王爷和九王爷都朝了陆瑾娘看过来,九王爷笑眯眯的,一点架子都没有,“陆才人,咱们又见面了。” 五王爷好奇,目光在两人间转动,“九弟见过陆才人。” 陆瑾娘低眉顺眼,瞧着九王爷这样子,也不用担心他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来。 九王爷笑道:“五哥莫非忘了,去年中秋,在宫里头可不是见了一面。当初看陆才人面生,就多看了两眼。五哥不会怪我吧。” “九弟说笑了。”五王爷笑了起来,招呼陆瑾娘,“瑾娘过来,这是九弟瑞王爷。” “妾参见瑞王爷。”陆瑾娘恭敬行礼。 “免礼。五哥,这是在家里,何必这么多礼数。” 五王爷不置可否,对陆瑾娘说道:“九弟今日闲着没事,找本王喝酒。你在旁边好生伺候。” 陆瑾娘笑着点头,原来五王爷是找她来做丫头的。陆瑾娘拿起酒壶给两人的酒杯斟满。又四下打量一番,屋里连个伺候的丫头小厮太监都没有。这也难怪五王爷会让她来充作小丫头。或许这两位王爷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商量。 陆瑾娘看着茶壶的水少了不少,便提着茶水走到门口。门外有人候着,原来伺候的人都躲到了外面来了。一个大丫头接过茶壶,“才人,里面就辛苦才人了,这些粗活就让奴婢来做吧。” “好。顾公公了?” “顾公公被王爷派出去了。” 那丫头手脚麻利,很快弄好,陆瑾娘趁机又问道:“九王爷每次过来,五王爷都要将人打发出去吗?” “也不是。不过多数都是这样。”大丫头笑笑,“以前才人没来的时候,都是柳美人或者是李夫人伺候。刘庶妃也曾伺候过,不过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才人不用担心,用心做事就行。” 陆瑾娘放下心来,“多谢这位姐姐教我。” 陆瑾娘提着茶壶进了花厅,九王爷正在同五王爷抱怨,抱怨宫里头规矩大,事情多。又抱怨他都封王好几年了,皇上也不准许他开府。郁闷的他要死。今日之所以出来找五王爷,就是因为九王爷在皇帝那里受了气,皇后也训斥了他,他心里头不痛快,就出了宫找五王爷喝酒解愁。 五王爷脾气很好的陪着,还连声劝九王爷,让他安心在宫里头住着,反正年岁不大,还没到弱冠之年。等行了冠礼再开府不迟。 可是九王爷不听,他现在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巴不得没人管他。可是只要住在宫里头,上面的两座大山就会死死的压着他,一个皇帝,一个皇后,这让九王爷烦闷的要死。心里越烦闷,喝酒就越没节制。 五王爷笑笑,一边陪着九王爷喝酒解愁,一边说些京城趣事给九王爷听。九王爷越听,就越羡慕已经开府单独过日子的五王爷。九王爷喝的大舌头,拉着五王爷的手,“五哥,我可是真心羡慕你。你看你娇妻美妾,偌大一个王府就你最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什么时候回府就什么时候回府,没人管着多好啊。哪像弟弟,都这么大了,父皇和母后还整日里唠叨不听,弟弟都快烦死了。五哥,弟弟真羡慕你。” “九弟,你喝醉了。” “我没醉,五哥我清醒的很,你看我现在和你说话,像是喝醉的人吗?” 很像,太像了,分明就是喝醉了。陆瑾娘给九王爷斟了半杯酒,掩嘴轻笑。 那九王爷听见笑声,朝陆瑾娘看过来,“哦,我都忘了这还有个陆才人。陆才人,你说我可怜不可怜?” 陆瑾娘笑的开心,难得看到天潢贵胄们这个样子。五王爷示意陆瑾娘,不用太过顾忌。陆瑾娘就冲九王爷说道:“九王爷,依着妾看来,九王爷比天下许多人都要过的好。不过九王爷心里烦闷,也是平常。喝了酒明儿就高兴了。”明儿起来,只怕头痛欲裂,到时候就该后悔喝的这么厉害了。 五王爷笑了起来,“瑾娘说的对。九弟,天下间能够比得上你的人极少,你可不能不知足。” “哼,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喝酒,喝酒,今日不醉不归。”九王爷凶巴巴的,可是喝醉了酒,加上年纪不大,还真是没什么威严可说。 陆瑾娘安静在旁边伺候,小心的观察两位王爷。五王爷喝酒很有节制,也很注意养身,并不空腹喝酒。九王爷还是个孩子脾气,有的没的都要说,喝酒也猛,一点节制也无。两人喝着酒,说说笑笑的,时间过的很快。 五王爷内急,嘱咐陆瑾娘好生照顾九王爷,然后就急忙出去了。九王爷半醉半醒,摇晃着脑袋,难受的要死。陆瑾娘拿了张热毛巾给九王爷擦脸。却将陆瑾娘吓了一跳。 看着九王爷的那只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陆瑾娘浑身不自在。赶紧将九王爷的手拿开,九王爷不甘心,又伸出手来干脆握住陆瑾娘的手。 陆瑾娘急的要死,这要是被五王爷看到,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九王爷,你放开。不然我喊人了。” “喊人,喊什么人?”九王爷喝的迷迷糊糊的,就觉着手中握着的东西清凉的很,很是舒服。他喝酒喝的浑身发热,尤其是脸上,就干脆拿着陆瑾娘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陆瑾娘气的半死,没想到九王爷还是个轻薄之人。这会陆瑾娘是情愿得罪九王爷,也不想让五王爷看到这一幕。干脆出手,狠狠的给了九王爷一巴掌。九王爷吃痛,手自然的放开了陆瑾娘的手。一脸委屈外加不解外加迷糊的样子,“你,你干嘛打我?嗯,五哥了?喝酒,喝酒。” 打你都是轻的。登徒子不要脸。陆瑾娘气愤异常。退后几步,离着九王爷远远的。 九王爷喝糊涂了,还用手摩挲着自己的脸颊。心里头在嘀咕,咦,怎么就不清凉了,之前明明很清凉的。 陆瑾娘要是知道九王爷做此想法,估计又要伸手打人了。 五王爷一进来,就瞧着陆瑾娘木着脸,一脸不爽的样子。再看九王爷,都喝糊涂了。“瑾娘,怎么回事?” “回禀王爷,九王爷喝醉了。” 废话,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罢了,既然喝醉了就算了。“去叫人进来。” 陆瑾娘急忙出了花厅,正好看到顾忠。“顾公公,酒席散了。王爷让公公带人进去。” 顾忠点头,“辛苦才人。” 陆瑾娘站在门口,没有再进去。五王爷见九王爷喝醉成这样子,肯定是不能回宫的。于是让顾忠带人将九王爷安置在客房。等人都散了,五王爷才发觉陆瑾娘还站在门口。五王爷揉揉眉心,今儿着实喝的有点多。“瑾娘过来,给本王揉揉。” 陆瑾娘悄声上前,手法老道,只是力量不足。不过五王爷还是满意,觉着陆瑾娘也挺能干的。“九弟这人喝醉了话多,若是说了什么得罪人的话,瑾娘可别放在心上。” 陆瑾娘摇头,看来五王爷是误会了。误会也好,总比知道实情要好。“王爷放心,妾没事。” 五王爷笑笑点头,“瑾娘能干,本王很欣慰。”拉着陆瑾娘,将陆瑾娘抱在怀里开始亲热起来。 陆瑾娘身体先是僵硬,接着很快放松下来。五王爷喝了酒,却没喝醉,兴趣大的不行。拉着陆瑾娘就要在花厅胡搞。陆瑾娘不肯,柔声求着,“王爷,王爷别。这里人来人往的,求王爷给奴一点脸面。” 五王爷有点猴急,“瑾娘无需担心,无人敢进来的。” 陆瑾娘委屈的要死,依旧不肯放弃的求着,“王爷,要不到里间去,那里有软榻,王爷也能舒服一点。” 五王爷情动,抱着陆瑾娘就进了里间,猴急的胡搞起来。陆瑾娘放松了身体,配合着五王爷胡混起来。一直到月上中天方才云收雨歇,各自散了。 ------题外话------ 今天元宝兑现自己的承诺,加更一章,大家看的过瘾哈。端午节快乐,加更一章就当是元宝送给大家的节日礼物,大家不要嫌弃哈! 第79章 再遇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四月,天气正好,大家都脱下了冬日厚重的衣服,换上了春装,个个争奇斗艳。园子里景色正好,花团锦簇,是个踏青赏花的好日子。陆瑾娘和温姨娘一道去了前花园,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柳美人。 “陆才人今日也是去花园吗?”柳美人精神不错,看来是彻底从流产这件事情中恢复了过来。 “正是。柳美人,要不咱们一道吧。”陆瑾娘客气的邀请。 “那好,人多也热闹。”柳美人心情不错,难得的露出个笑容来。陆瑾娘见了,觉着柳美人还是笑着更好看。 温姨娘撇嘴,“柳美人,你不和罗侧妃一起,跑这里来做什么?” 陆瑾娘瞧了眼温姨娘,却并没有制止温姨娘的言行。 柳美人笑了笑,瞪了眼温姨娘,眼中全是鄙夷之色,“温姨娘这会管的倒是宽。我是跟着罗侧妃,不过照着温姨娘你的意思,我就不能自己出来走动走动了?温姨娘你还真会说笑话。” 陆瑾娘无声笑了笑,如今柳美人的言辞越发的犀利了。 温姨娘哑口无言,脸色不好看,撇过头,嘀咕一句,“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个美人。” 对啊,不过就是个美人。美人好歹有品级有位份,可比姨娘高贵了不少。 柳美人笑了笑,继续无视温姨娘。陆瑾娘夹在两人的中间,一点都不觉着为难,反而觉着挺有意思的。这种程度的交锋,在王府根本就不够看。实在是让陆瑾娘生不出任何波动。 “哟,李夫人也来了。今儿可是好日子。”陆瑾娘笑了起来,看着远处的李夫人走过来。 李夫人走近了,很是亲热的挽着陆瑾娘的手,“我就说今日天气好,出门的时候还在想说不定大家想到一块,都要出来走动走动的。果然就如我想的那般。正好,咱们四人凑在一起,可以开一桌,打叶子牌。” 陆瑾娘笑了,“李夫人,今日这么好的春光,若是用来打牌岂不是浪费了。你看看这园子里的景色,多好啊!” “陆才人说的没错。”温姨娘笑嘻嘻的,“李夫人,你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怎么就这么不讲究。你以前还整日里说我是暴发户,没半点教养。如今看着,李夫人你倒是连我都不如了。” 李夫人心中恼怒,面上不显,“温姨娘真会说笑话。稳姨娘你富足无比,谁敢和你比啊。”和温姨娘比,岂不是自甘堕落。 “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吧。”陆瑾娘出面说和,这么好的天气,可别浪费在吵架当中。 李夫人脸色一变,笑的极为真诚,“陆才人说的是。陆才人咱们这边走。” 是人都看的出来李夫人有意讨好陆瑾娘,对此大家看法不一。温姨娘鄙薄,柳美人觉着没所谓。自从李夫人和刘庶妃闹翻后,李夫人在府中地位一落千丈。温姨娘是最喜欢干落井下石的事情,柳美人跟着罗侧妃一起,也没少对付李夫人。唯独陆瑾娘对李夫人的态度始终如一,不远不近,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夫人选择亲近陆瑾娘也是理所当然。 柳美人落在后面,心中暗自在想,要是有一天她自己也落难了,怕是陆瑾娘也是最好的亲近对象。柳美人自嘲一笑,接着又不得不佩服起陆瑾娘来。瞧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却得了好人缘。果然陆瑾娘做人还是很有一套的。 李夫人挽着陆瑾娘的手,走在最前面,李夫人有心和陆瑾娘交好,自然是要多多说陆瑾娘的好话。“陆才人的脸色越发好了,这段时日,王爷经常去陆才人那里,陆才人果然有福气。”李夫人不得不嫉妒一下陆瑾娘的好运气。陆瑾娘刚进王府的时候,五王爷对陆瑾娘不算宠爱,但是也没冷落,也就是普普通通吧。照理说,这都过了一年多了,五王爷早过了新鲜期,陆瑾娘应该和大部分人一样,开始长期候着,盼着五王爷的宠幸。可是事情到陆瑾娘这里全都反了过来。陆瑾娘不仅没被冷落,五王爷对陆瑾娘,比之陆瑾娘刚刚进王府的时候还要好些。去沉香院的日子也多过于以往。这样的好运气,让人如何不嫉妒。 “李夫人客气了,我算什么好福气。咱们王府,福气最大的就是王妃。李夫人你说是不是?” “陆才人说的是,王府内,谁的福气也大不过王妃。不过陆才人也不必如此谦虚谨慎,我说的可是真心话。”李夫人笑了笑,“陆才人该知道吧,胡家和陆家已经过了大定,如今正在商议婚期。很快婚期就能定下来。” “此事我已知道。”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夫人,“李夫人着实很关心胡家和陆家的事情。真是难为你了。” 李夫人尴尬一笑,“陆才人和我客气做什么,我们算起来,也是拐着弯的亲戚,陆才人你说是不是?” 陆瑾娘笑笑,“李夫人说笑。陆家和胡家是姻亲,不过和李家嘛,算不得亲戚。至于我和李夫人之间,说起来也就是一起伺候王爷的姐妹,亲戚不亲戚的李夫人以后可别再说了。我可当不起。” 李夫人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了,“陆才人真是将关系撇的干净。陆才人先别着急,我不是那起子厚脸皮惹人烦的人。既然陆才人觉着咱们不是亲戚,那以后我也不提这桩事情就是。以后咱们就以姐妹相交,陆才人觉着如何?” 陆瑾娘见李夫人如此识趣,态度也行,便也点头,“李夫人说的不错。咱们都是伺候王爷的,自然也该以姐妹相处才是。”顿了顿,陆瑾娘又道:“李夫人,恕我说话直接。你的难处我明白,你的想法我多少也能猜到一点。但是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才人,实在是帮不上李夫人什么忙。李夫人若是要找靠山,何不去找王妃?王妃性子好,只要李夫人你有诚心,我想王妃一定会看重你的。”陆瑾娘想到齐氏的吩咐,让她多关注关注李夫人。陆瑾娘就一直在猜测,或许齐氏是想用李夫人。 李夫人却没这么认为,“陆才人你可真会说笑。我如今处境尴尬,我不比陆才人你,进府的时候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和王府诸人没有任何纠缠关联。我是因为刘庶妃才进的府,无论我和刘庶妃闹成怎么样,在王妃眼里,我都是被打了个刘庶妃的标签。即便王妃要用我,也不可能像对待陆才人你这般对待我。” 陆瑾娘却也有不同看法,“李夫人你这番话说的是没错。不过那又如何。只要王妃肯用你,就会做你的靠山。到那时候谁能欺负你?至于你身上的标签,我想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没了。李夫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多?” 李夫人盯着陆瑾娘,很好奇的问道:“陆才人就不担心我若是得了王妃的看重,会抢了你在王妃跟前的地位?” “我不担心。”陆瑾娘笑眯眯的,却信心十足。“李夫人,既然我们话都说开了,那我就直说吧。我和你不同,我们能为王妃做的事情也不同。即便你真的得了王妃的看重,我在王妃那里也不会因为你的缘故,从而受了影响。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那将来了,将来若是有一天,我为自己要和陆才人你为敌,你会后悔今日的这番话吗?”李夫人心中激动,很想知道陆瑾娘的心思。 陆瑾娘笑笑,“李夫人未免太过自信了点。就像你说的,你身上打着刘庶妃的印记,你想彻底得到王妃的看重,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即便有一天,你真的得了王妃的信任,哪有如何。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永远的敌人。李夫人怎么就那么肯定到那时候你能和我为敌,或者说你有本事和我为敌?” 李夫人笑了起来,“陆才人好自信。我着实佩服陆才人你的这番心性。若是当初我能有陆才人你一半的心性,也不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 “李夫人说笑了。”陆瑾娘悠悠感叹,“人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也能看事情看的更明白。知道自己要什么,如何要。我不像李夫人你,一进王府就有刘庶妃做靠山。我一切都要靠自己,自然凡事要小心谨慎,不敢如李夫人那般冲动行事。” “看来陆才人也觉着我冲动了。”李夫人感叹一声,“的确冲动。只是我却并不后悔。陆才人我也不瞒着你,我和刘庶妃之间迟早有这么一天。不过是将时间提前了而已。你别看柳美人和罗侧妃好的跟一个人似得,我敢说,柳美人对罗侧妃也是一肚子怨气。罗侧妃对柳美人肯定也有许多不满之处。但是谁让她们关系那么亲密了,柳美人想要摆脱罗侧妃,怕是难上加难。” 对于李夫人的话,陆瑾娘不置可否,并没有接话。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罗侧妃和柳美人之间且看着吧。时间长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陆才人是不是不认同我的话?”李夫人见陆瑾娘没吭声,继续问道。 陆瑾娘摇头,“李夫人误会了。罗侧妃和柳美人如何,那是旁人的事情。李夫人精力足,我却比不得李夫人,这些事情不该是我操心的。” 李夫人笑起来,“陆才人,你可知道你就是这点好。无论你和谁都能保持距离,无论对谁,你也不会在背后乱议论人。这点难能可贵。” 陆瑾娘并不在意李夫人的称赞,“李夫人,咱们说这些实在是没趣,还是说点别的吧。至于李夫人你的事情,我想你找王妃肯定比找我要好很多。说不定王妃也是乐意接纳你的。” “多谢陆才人的提点,此事我会考虑考虑。” 温姨娘追上两人,“陆才人,你和李夫人嘀咕了半天,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些花啊,草啊!”陆瑾娘笑笑。 温姨娘明显不相信,又去看李夫人。李夫人不理会温姨娘,只当温姨娘不存在。温姨娘不高兴,又去找柳美人,“柳美人,李夫人肯定是在陆才人耳边说咱们的坏话。” 柳美人看了眼前面的两人,摇头,“你莫要乱说。” “我肯定不乱说。你瞧瞧李夫人那样子,以前跟着刘庶妃的时候,没少欺负陆才人。如今落难了,又巴巴的上赶着讨好陆才人,真是不要脸。要是我,我肯定没她那么厚脸皮。陆才人也真是的,要是换了我,直接给李夫人两耳刮子,先出出以前的气再说。” “温姨娘,陆才人不是你。”所以陆瑾娘能做才人,能被王爷看重。而温氏永远只能做一个姨娘。柳美人很是看不起温姨娘这副样子,实在是太过市侩泼妇了。 温姨娘撇撇嘴,就你清高,就你能干,还不是一样流产了。温姨娘和柳美人说不上话,干脆离着柳美人远远的。 四人到了亭子,分别坐下。丫头们伺候茶水点心,微风拂面,果然是好日子。要是身边的人少一点,就更好了。陆瑾娘打量四周,这亭子还是当初柳美人和章玉堂见面的亭子。陆瑾娘冲柳美人笑笑,柳美人低头喝茶,掩饰内心情绪。陆瑾娘能够想到这亭子的意义,柳美人如何想不到。心中苦涩无比,却丝毫不能显露出来。 陆瑾娘心生感叹,转眼间她到王府也有一年多的时间。这一年多来,变化可真大。至少对陆瑾娘来说,相对于上辈子,可谓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四人刚坐下没多久,又来了一个人,此人便是刘庶妃。“哎呀,没想到今儿人倒是来的齐整。就差罗侧妃了,要是罗姐姐一来,咱们可不就凑齐了。柳美人,你家罗侧妃了?怎么没见到人?” 柳美人面无表情的说道:“罗侧妃的事情,我如何能过问。刘庶妃问错人了。” “不问你问谁去了?咱们这里也就你和罗侧妃最熟。大伙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刘庶妃在丫头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她一只手顶着腰,一脸小心翼翼,又带着自得的表情。 众人见了,暗自嘁一声。刘庶妃还真是运气好的没话说。 为何大家如此想。那是因为就在前两天刘庶妃查出怀孕了。这可是把刘庶妃高兴坏了。五王爷如今很少去她房里,过了年后,统共也就去了三两次。可偏偏就是这么三两次,竟然让刘庶妃有孕。为此罗侧妃是气的一天没吃饭。齐氏倒是没觉着如何,刘庶妃有孕,虽然齐氏不乐意。但是齐氏有儿子,儿子还是王府世子,刘庶妃就是再生个儿子也越不过她。罗侧妃已经能够想到刘庶妃要是生下一个儿子,肯定会以此为凭仗,首先位份上就要升上一级,那时候罗侧妃根本没理由压制刘庶妃晋封为侧妃。如今刘庶妃只是区区一个庶妃,就有胆子和罗侧妃对着干。罗侧妃可以想象,等刘庶妃成了刘侧妃后,那时候如何还能压制刘庶妃。这让罗侧妃如何不气。 刘庶妃高兴,着实太高兴了。她这一胎很稳,也没孕吐,就是精神不太好,嗜睡。今儿天气好,她来了兴致,孕妇脾气难测,谁也劝不了她,刘庶妃执意来了花园走动。不过刘庶妃是个谨慎的人,身边带着的全是心腹丫头婆子,走路都有人搀扶。如今坐在亭子里,身边还围着两个丫头婆子,以免出了意外。 李夫人瞧着刘庶妃,心里是嫉妒的发狂。刘庶妃竟然有孕,简直是老天都不开眼。 柳美人神情黯然,显然是想到了自己未能出生的孩子。而温姨娘则是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嫉妒恨。陆瑾娘没所谓,任何人怀孕,陆瑾娘都能平常看待。反正她这会也没想过要生孩子。 柳美人端起茶杯喝茶,心情不痛快的刺了刘庶妃两句,“刘庶妃既然那么关心罗侧妃,为何不去安乐堂看望罗侧妃。罗侧妃这两日都在惦记着刘庶妃。” 这所谓的惦记,其中含义不言自明。众人抿嘴偷笑,纷纷看着刘庶妃。 刘庶妃脸皮向来厚,柳美人这点子攻击力在刘庶妃这里根本不够看,“哎呀,我就知道罗姐姐最是惦记我了。我也很惦记罗姐姐啊。这两日我高兴,我想罗姐姐也该替我高兴才是。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才再次怀上,我还打算去找罗姐姐请教一番了。” 温姨娘不甘寂寞,说道:“刘庶妃你这是在说笑吧。我看你根本没胆子去请教罗侧妃。” 噗嗤――李夫人一点面子都不给刘庶妃,干脆笑出声来。 刘庶妃狠狠的瞪了眼李夫人,一个破落户,容她在王府,已经是开恩。若是惹急了她,刘庶妃不介意给李夫人一点好看。最好是让这人消失了才好。没人知道刘庶妃的恶毒心肠,大家都看着刘庶妃,想看看刘庶妃会作何反应。 “温姨娘,老天爷给你一张嘴,除了吃饭说话外,难道就没人教你审时度势吗?温姨娘也难怪你一辈子都是个姨娘,就你这脑子,就你这说话半点教养都没有的样子,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刘庶妃一脸嫌弃的看着温姨娘,“别怪我是不是真的要去请教罗侧妃,这事温姨娘你都没资格过问。不过今儿我心情好,不和你计较。要是改天你再犯在我手上,我定然要请出规矩来,狠狠打你一顿板子。” 温姨娘讪讪然,“刘庶妃你别吓我,我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说的可是实话。 陆瑾娘稳稳的,看了眼温姨娘,“温姨娘,我若是你便一句话都不说。要说也说点喜庆的。如今刘庶妃有孕,她是孕妇,都说孕妇脾气怪异,我们自然该让着刘庶妃。刘庶妃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贸贸然的出来走动,万一出了点意外,岂不是要怪罪到咱们头上。刘庶妃,我斗胆劝一句,刘庶妃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为了大家平安,你还是回去歇息吧。” 刘庶妃气的半死,“陆才人,你如今可是越发的张狂了。” “不敢,我不过是个小小才人,如何敢张狂。刚才说的话,若是有不合适的,刘庶妃可以告到王妃那里去。就是到了王妃那里,我也会如此说的。”陆瑾娘顿了顿,又道:“都说怀孕的头三月最是关键,也最容易出情况。如今刘庶妃你不过才一个多月,更是应该好生在房里歇息。刘庶妃你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该爱惜孩子,对不对。” “陆才人说的没错。”柳美人附和道:“刘庶妃你是生养过的人,道理你都明白。陆才人也是好心提醒,你若是不领情便罢了。” 李夫人瞧着刘庶妃的臭脸色,心里甭提多高兴了。“陆才人,你想做好人,可是人家刘庶妃根本不领情。我看你真是白说了。与其浪费口水,不如看看花花草草的。” 刘庶妃拍着桌子,大骂,“李氏,你好胆。竟敢奚落到本庶妃的头上,莫非你以为本庶妃没法子收拾你吗?” “刘庶妃怎么会没法子,你法子多了去了。不过那又如何。如今我虽然落魄,却也不必靠你讨生活。我说句实话,怎么就碍着你刘庶妃了?要是刘庶妃不服气,咱们去王妃跟前评评理。放心,你是孕妇,我会让着你的。不过你可别太过分了,否则逼急了我,我将你以前做过的好事抖落出来,你觉着会有什么结果。”李夫人丝毫不惧,眼神恶毒的盯着刘庶妃。 “你放肆。”刘庶妃还真被李夫人威胁到了,不过她惯会做戏,面上是丝毫不显,“哼,什么做过的好事,你若是有胆,你尽管去。我倒是要看看有谁会相信你。若是你不想活了,准备拼上性命的话,本庶妃奉陪。本庶妃就不信了,连你一个区区夫人都收拾不了。”刘庶妃气的半死,拍着桌子对伺候的人,说:“咱们走。今日真是晦气。” 陆瑾娘笑笑,嘱咐刘庶妃身边的人,“好生伺候庶妃。要是出了问题,你们就准备拿命来赔吧。” 下人们心中惊诧,却也知道陆瑾娘说的话是正理。刘庶妃只觉着晦气,好好的心情被几个小人给破坏了。 刘庶妃一走,李夫人和温姨娘俱都笑了起来。温姨娘拍着桌子,兴奋不已,“哈哈,你们瞧瞧刘庶妃的样子,真是笑死人了。她以为她怀孕了就了不起了。” “就是。不过是怀孕而已,能不能生下来还说不定了。”李夫人一脸幸灾乐祸。 陆瑾娘和柳美人纷纷蹙眉,不赞同的看着李夫人。李夫人也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给了自己一个嘴巴,“瞧我,竟然糊涂了。吃茶吃茶。”李夫人端起茶杯,掩饰尴尬。 “你们可别这么看着我。”李夫人尴尬的很,“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可没有坏心。我绝对不会对刘庶妃出手,再说我也没那本事。” 陆瑾娘转过头去,不悦的说道:“李夫人以后说话还是小心点吧。若是传到刘庶妃耳朵里,怕是又是一通闹腾。” 柳美人想的更多,她在想当初她中毒流产的事情李夫人会不会知道一点内情。会不会和刘庶妃有关系。不过柳美人性子冷,耐性十足,并没有流露丝毫心思。只是这场花园游乐,柳美人是彻底失了兴趣。她站起来,淡淡的说道:“你们自己玩吧,我先回去了。” 众人都知道她的性子也没拦着她。柳美人走了,温姨娘就议论起来,“这都几年了,柳美人还是这个冷冷的性子。大家想和她玩在一起,每次气氛来了,她就使怪。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偏偏王爷还在乎她。” 李夫人嗤笑,“温姨娘莫非嫉妒了?难不成你还让柳美人学你的样子不成?” “我这样子怎么了?我这样子很好。”温姨娘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李夫人觉着和温姨娘争论,纯粹是降低自己的格调,算了,何必和这个浑人计较。 刘庶妃走了,柳美人也走了,三人心情都还不错,也就继续在园子里玩耍。只是没想到竟然会遇到五王爷。 见到五王爷和九王爷出现,温姨娘和李夫人都挺激动的。三人一起下了亭子,给两位王爷请安。 “免礼。你们倒是会找地方,这里四周开阔,景色秀丽,是个好地方。”五王爷心情不错。目光在陆瑾娘身上停留了好一会。 陆瑾娘若有所觉,微微抬头看着五王爷,眸子含笑,又微微低下头去。五王爷心里头痒痒的,觉着陆瑾娘越发的有女人风情了。五王爷也没废话,带着九王爷进了亭子,陆瑾娘三人作陪。难得遇到五王爷,李夫人和温姨娘都是提起了精神,小意伺候。 五王爷却不愿意让这两人近身伺候,指着陆瑾娘,“瑾娘过来,陪本王坐着。” 陆瑾娘忽视李夫人和温姨娘的眼神,巧笑着走到五王爷身边,挨着五王爷坐了下来。而李夫人和温姨娘两人想要上前,在五王爷跟前露露脸,五王爷却不乐意,对两人说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都下去吧。” 李夫人和温姨娘遗憾不已,嫉妒陆瑾娘,但是五王爷的命令她们也没胆子违抗。“是,王爷。”两人一步三回头,就盼望着五王爷能够改变了主意,叫她们回去。可惜走远了,连五王爷的面都见不上,也个想法也未能实现。 “陆才人运气可真好,王爷也太看重她了。”温姨娘酸酸的李夫人说道。 李夫人同样心酸不已,“陆才人有本事,咱们比不上。”李夫人心里烦闷,她自认容貌不错,才学也有,也知道用心伺候五王爷。可是为何五王爷就不喜欢去她房里了?想到刘庶妃怀孕,李夫人都快愁死了。 时隔一个多月,陆瑾娘再次见到九王爷,已经没了当初那种愤懑之心。因此面对九王爷的时候,陆瑾娘极为平静。可是陆瑾娘平静了,九王爷却难受了。那晚醉酒,虽然迷糊,但是并没有迷糊到失去记忆。第二天九王爷醒来,头天发生的事情他全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想起那双手清凉的感觉,莫名的就很怀念。可是他又觉着羞愧,觉着对不起五王爷,轻薄了陆瑾娘,担心陆瑾娘在王府过不下去。他不敢说出来,就小心的打听着。得知五王爷并不知道此事,方才放心下来。 如今再次相见,九王爷神色有异。五王爷关心的问道:“九弟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九王爷自嘲一笑,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异常,“五哥,我这不是烦闷嘛。”九王爷都快烦死了。如今皇后开始为他选媳妇,九王爷没那心思,就觉着很不耐烦。这不跑出宫,结果没什么好去处,就来五王府。五王爷作陪,想着花园景色好,如今季节又正合适,就将人带来园子散步。没想到会在园子里遇到陆瑾娘几人。 陆瑾娘安静的坐在一边,给两人端茶递水,若非必要,肯定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九王爷担心被五王爷看出什么名堂来,因此收敛目光,不再去看陆瑾娘。陆瑾娘顿时觉着轻松许多。 两位王爷喝着茶,谈论着朝政,陆瑾娘听不懂便也不去听。窦猛一身侍卫统领服出现,“启禀王爷,莫先生有急事寻王爷。还请王爷去一趟书房。” 莫先生是五王爷的谋士之一,一听说是莫先生有急事,五王爷哪里还有心情吃茶。起身就要走。陆瑾娘也跟着起身,想着既然五王爷走了,自己留在此处自然也不好。五王爷却突然回头,“九弟,你且坐着,我去去就来。” “五哥自去,我一个人也没关系。” 五王爷点点头,转身便走。陆瑾娘没跟上五王爷的脚步,五王爷对她也没交代,倒是窦猛回头多看了陆瑾娘几眼。陆瑾娘冲窦猛翻白眼。总归是对这家伙没什么好感就是了。见五王爷走了,陆瑾娘心想自己留在此处也不合适,也就打算回去。 “陆才人稍等。”陆瑾娘刚要离开,九王爷就叫住了她。 陆瑾娘无法,只能停住脚步,“九王爷可有吩咐?” 九王爷面色尴尬,“陆才人,那日的事情是我不对,还请你不要记在心上。我给你道歉。” 陆瑾娘异常不满,已经过去的事情又提起,真是没事找事。“九王爷多虑了,不知九王爷指的是什么事?恕我不能明白。我想九王爷你肯定是搞错了。”当着下人的面,陆瑾娘才不要和九王爷扯什么当日的事情。又不是活腻了。 九王爷愕然,接着又被陆瑾娘瞪了一眼,目光很是不善。九王爷笑了起来,他虽然年岁小,经历的事情不多,又被皇后报保护的好,但是并不代表他就是个笨蛋。不仅不是笨蛋,其实他比许多人都要聪明。转眼便明白过来自己有点孟浪了,“陆才人说的是,是我糊涂了。陆才人自便。” 陆瑾娘笑笑,心中暗恨,臭小子,登徒子。 等陆瑾娘走远了,九王爷愉快的笑起来。觉着陆瑾娘挺有意思的,竟然敢对他瞪眼睛,胆子很大嘛。 陆瑾娘匆匆离开,走远了荔枝才悄声问道,“姑娘,九王爷可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姑娘的事情?” “瞎说什么?什么叫做对不起我的事情。荔枝,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陆瑾娘心情不好,偏偏荔枝戳中了陆瑾娘的同脚,因此对荔枝的态度也恶劣了几分。 荔枝缩缩脖子,“姑娘,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过说错了一句话,就惹的姑娘发这么大的火,是奴婢的不是。不过姑娘你这样子,可见很是心虚。” “你才心虚。”陆瑾娘一脸不忿,“行了,没什么事情,就是上次伺候酒席的时候,九王爷弄脏了我的衣裙,我烦得很。”陆瑾娘心里头是真的烦闷。 “原来如此,也难怪姑娘会这样了。”陆瑾娘有点轻微洁癖,最见不得脏东西。 “许久不见陆才人,给陆才人请安。”窦猛突然从暗处钻出来,将陆瑾娘几人都吓了一跳。 陆瑾娘差点气死了,“窦统领果然是高手,来无影去无踪,莫非窦统领每次都这么神秘出现,是想要显摆一番吗?只可惜窦统领显摆错地方了。” 窦猛笑了起来,“陆才人没次见我,总是这般剑拔弩张,我自认和陆才人之间并无仇怨,不知陆才人为何对我有如此成见。” 陆瑾娘深吸一口气,心里头很不爽,“窦统领不是在王爷那里伺候吗,如何又来了此处?” “我想来便好。” 好生霸气。要陆瑾娘说,纯粹是臭显摆,死不要脸。 “好,窦统领来了,那我们便走。不耽误窦统领做大事。”陆瑾娘心情不悦,抬步就走。 荔枝和樱桃跟在陆瑾娘身后,警惕的看着窦猛。樱桃还冲窦猛龇牙。窦猛心道自己有那么让人讨厌吗?要是他问出这话,陆瑾娘肯定要说窦猛真是讨厌死了。 “陆才人何必这么不近人情,我来只是想和陆才人说一声。你那二叔如今已经上了王爷的船,别以为上来容易,将来就可以高枕无忧。还是提醒你二叔一句,行事多加小心,也为自己留条后路才好。” 陆瑾娘板着脸,越发生气,“此事不用你来管。窦统领你是职责是护卫王府,我陆家的事情,还请窦统领以后别过问。”陆瑾娘根本不领情,她总觉着窦猛不怀好意。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陆瑾娘跟躲避瘟神似得,匆匆的走了。窦猛郁闷不已,摸摸下巴,想他长的如此魁梧,如此有男子气概,为何陆瑾娘就那么讨厌他了。简直避他就如避蛇蝎一般。窦猛自个也不想想,男女授受不亲,陆瑾娘是五王爷的女人,即便对窦猛有好感,也不可能和窦猛私下往来。再说窦猛每次出现,都要将人吓得半死,换了谁都对窦猛心生反感。 陆瑾娘虽然不太待见窦猛,不过窦猛的话陆瑾娘还是听进去了。回到沉香院后,陆瑾娘就书信一封,让荔枝送回了陆府。 先且不说陆长春收到陆瑾娘的信件后会作何感想。陆瑾娘这边,荔枝因为刘庶妃有孕的缘故,加上高希年配的药丸快没了。荔枝就想再次劝解陆瑾娘。让陆瑾娘赶紧调养身子怀孕。 不过陆瑾娘避而不谈此事,因为谈来谈去,谁也说服不了谁。陆瑾娘有自己的想法,荔枝有她的想法。荔枝虽然是奴婢,可是路瑾娘也不想因为此事和荔枝闹起来,免得伤了两人情分。最好的做法就是避开这个话题。 ------题外话------ 假期大家敞开了玩,玩的开心啊! 第80章 说客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这一日尚太医到五王爷请平安脉,也是为了给刘庶妃检查身体。高希年不出意外的来了。 荔枝走进书房,悄无声息的在陆瑾娘耳边说道:“姑娘,高公子这会正在刘庶妃那里。奴婢没机会和高公子搭上话。不过晚点尚太医和高公子会到咱们沉香院来给姑娘请平安脉。” “知道了。你也别刻意去打听,小心露了痕迹。”陆瑾娘有点担心,避孕药丸不多了,最近五王爷对她兴趣很大,时常到沉香院来。陆瑾娘担心药丸不够用,又担心高希年那里没法子及时将药丸补充。不过想到高希年说的那个根据月事算日子避孕的方式,虽然知道,陆瑾娘却并不曾用过。主要还是担心万一怀孕了?若是没有避孕药,说不定只能用这法子了。 “姑娘不用担心,奴婢出去的时候,和大家说了是去找小顺子。” “你去找小顺子做什么?”陆瑾娘奇怪。 荔枝笑了,“姑娘,难道没事就不能找小顺子了吗?小顺子多次照顾咱们沉香院,咱们好歹也要和小顺子多来往才是。不然别人该说咱们势利眼了。” 陆瑾娘笑道:“你说的对,倒是我糊涂了。” 陆瑾娘因为品级最低,所以尚太医和高希年最后才到沉香院。尚太医很有专业精神,仔细给陆瑾娘请了脉,略微沉吟,便道:“陆才人身子康健,并无问题。老夫给陆才人开一副养身的药方,陆才人照着药方喝药,有助于陆才人的身体。”说罢,便出了卧房去外间写方子。 高希年有心要和陆瑾娘说几句话,只是场合时间不对,无法,只能跟着尚太医出门。出了卧房,见尚太医面有忧色,便悄声问道:“先生,陆才人身体可有大碍?” 尚太医摇头,不肯直说。高希年心里咯噔,就知道尚太医肯定是查出了什么,只是不方便说而已。陆瑾娘吃避孕药,高希年有把握瞒过别人,却并无把握瞒过尚太医。高希年面露忧色,尚太医见了不喜,小声斥责,“收起你那样子,咱们做大夫的,最起码的就是要做到喜形不露于色。你这模样,被人瞧见,岂不是让病人惊慌。” 高希年低下头,收敛神色,“先生教训的是。以后不敢了。” 尚太医提笔写方子,琢磨了一会才肯下笔。不过刚刚下笔,就有人从外面冲了进来,“太医,太医,我家庶妃不好了,肚子不知为何痛了起来,你快去看看。”那传话的婆子手劲大的很,拉扯着尚太医就要走。 立春和立夏有心想拦,可是听那婆子说刘庶妃不好,若是因为她们阻拦从而耽搁了诊治,最后没事就算了,若是出了事情定会怪罪在沉香院头上。立春和立夏站着没动,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婆子拉扯尚太医。 尚太医哎呦一声,“别急,药箱,药箱还没拿。” 婆子粗壮,提起药箱,拉着尚太医就急匆匆的出了沉香院。徒留高希年留在原处,一脸怔愣。要不要跟上去了? 荔枝从里屋出来,立春急忙说道:“荔枝姐姐,刘庶妃那里来了人,说是刘庶妃不好,请了尚太医过去。” “无妨。刘庶妃那里要紧,咱们这里不是还有高太医嘛。”荔枝在屋里全都听见了。 “当不得,我如今还不是太医。”高希年连连说道,生怕别人误会。 荔枝和其他丫头都笑了起来,像是高希年这般腼腆的,可真是少见。荔枝轻笑,“高公子不必如此,你的医术咱们都是相信的。姑娘有些不舒服,想要请教高公子。” “那好,请带路。”高希年也想和陆瑾娘说说话。 陆瑾娘半躺在软榻上,见了高希年进来,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高公子请坐。荔枝奉茶。” “是,奴婢这就去。” 荔枝出了门,屋里就剩下高希年和陆瑾娘。高希年有点不太自在,陆瑾娘轻轻一笑,“高公子无需拘束。你是大夫,我是病人,我们只是大夫和病人的关系。” “陆才人说的是。” 陆瑾娘暗自叹息,“你不必称呼我为陆才人,叫我陆姑娘就行。” 高希年没应承,陆瑾娘也不强求。陆瑾娘笑了笑,“高公子,之前的事情真是为难你了。之后还要麻烦你,希望高公子不要嫌弃。” 高希年连连摆手,“你不用如此说,帮你做事我是心甘情愿,没什么嫌弃不嫌弃的。” “多谢高公子。高公子仗义,我却不能不知好歹。上次的事情忘了给高公子诊金和药费,这里是一点心意,还请高公子能够收下。”陆瑾娘拿出一个扁平匣子。 高希年频频摇头,“这个我不能要,我说了帮你是我心甘情愿,你拿这些东西出来,岂不是看不起我。那我以后不帮你了。” 陆瑾娘好笑,“高公子,你先别急着拒绝。你先看看里面的东西,若是能用的上,你便收下。若是用不上,我也就当没说过之前的话。放心,我知道高公子你的品行,又如何会做出让高公子厌恶的事情。这里面若是些阿堵物,岂不是玷污了高公子。” 高希年犹豫着接下匣子,陆瑾娘示意高希年打开看看。匣子里面放着的原来是一根人参,看模样有些年头了。高希年神情略显激动,他出身医药世家,什么样的药材没见过。人参更是常见之物,但是像这根人参这般品相好的,却也是难得一见。高希年关上匣子,还给陆瑾娘,“这个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陆瑾娘推拒,“高公子,切勿如此。这根人参留在我这里,并无什么用处。拿给你,才是真正发挥了功效。高公子就当是我好心,想要拿出来治病救人,做善事。如此,高公子可以收下了吧。” 高希年一脸纠结,见陆瑾娘态度坚决,只能点头,“罢了,我就收下。你放心,这根人参我会好好用的,绝对会用在该用的地方,一点都不浪费。” 陆瑾娘笑笑,“多谢高公子。” 等陆瑾娘这里送过了礼,荔枝这才端着茶水进来,“高公子喝茶。奴婢现烧的水,耽误了一会,高公子可别介意。” “自然不会。” 陆瑾娘对荔枝使了个颜色,荔枝会意。趁着高希年喝茶的功夫,就将事情给说了。“高公子,之前你配的那药丸,我家姑娘用着挺好的。只是那药丸快要用完了,不知高公子方便不方便再配一些。若是能够多配一点就好了。” 高希年拿眼去看陆瑾娘。陆瑾娘微微低着头,并不曾和高希年的目光对上。 高希年微蹙眉头,“是药三分毒,药吃多了不好。” 荔枝很想附和高希年的话,劝说陆瑾娘别在吃那避孕的药。可是荔枝望着陆瑾娘的神情,什么劝解的话都说不出来。暗叹一声,继续说道:“高公子,我家姑娘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高公子能够见谅。” “我上次开的养身的方子你们可有用?” 荔枝点头,“用的,一直都在用。” 高希年心中不安,“伸出手来,我给你把脉。” 陆瑾娘伸出手,荔枝将手帕放在陆瑾娘手腕上。高新年诊脉,过后暗自叹气,“脉象平稳,并无大事。不过之前尚太医为你诊脉,以尚太医的医术,他应该是看出点什么来。不过你放心,尚太医不是个多话的人。若是有什么问题,我会和你们说。尚太医会开一个养身的方子,到时候你们照着方子吃药,好生调养一番,也不用担心将来子嗣艰难。” “多谢高公子。要不是有高公子帮忙,我们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荔枝喜极而泣,她一直担心陆瑾娘吃药吃多了,将来无法怀孕。得了高希年的话,荔枝那颗高悬的心算是放下一半。 高希年起身,“不必谢我。”望着陆瑾娘,“陆姑娘,药要少吃。之前我交给你的法子,你大可试试。应该是很有效的。那样的话,你也不用每次都吃药。” 陆瑾娘心中有点不安,“多谢高公子,并非我不相信你,只是如今我实在是不敢冒险。” 高希年自嘲一笑,“我人年轻,医术有限,陆姑娘不相信我也是有的。” “没有,我绝对没那意思。高公子你误会了。” “陆姑娘不用再说,你的意思我全都明白。行了,药丸我会及时送来,告辞。” 陆瑾娘傻眼,还是及时反应过来,让荔枝赶紧去送送。等荔枝送人返回,陆瑾娘问道:“高公子生我的气了,对吧?” 荔枝点头,“高公子很不高兴。” 陆瑾娘苦笑,“高公子生我的气是应该的。” “姑娘你少吃几次那药,想来高公子就高兴了。”荔枝嘟着嘴,恨不得将那避孕药给丢了算了。 陆瑾娘摇头,“此事我有分寸。” 荔枝一脸纠结,陆瑾娘这究竟有多固执啊。“姑娘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奴婢就是说干了口水,姑娘也是听不进去的。罢了,姑娘要吃就吃吧,只要姑娘以后别后悔。” “你这丫头,你这这么盼望着你家姑娘后悔是吧?” 荔枝不高兴,“高公子都说了,除了那几天危险的日子外,别的时候大可不用吃药。姑娘不听,每次王爷来了,也不管是什么日子,都要吃药。那药那是那么好吃的。是药三分毒,要是损了姑娘的身子,姑娘将来还怎么要孩子?没孩子,等姑娘年岁大了,在这王府里又如何过的下去。姑娘就是不会自己想想,也该为陆家想想。再说了,人们都说母亲的身体好,孩子生下来才能身体好。姑娘如今年轻,身体健康,你就可劲的糟蹋吧。等年岁大了,看姑娘还有什么本钱糟蹋。” “我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就招来你这么多言语。罢了罢了,我如今是说不过你,你让我想想。”陆瑾娘无奈,荔枝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姑娘好生想想,想清楚了才好。”荔枝收拾了屋子,心里头还有气,“总归高公子,还有奴婢都是为姑娘好。姑娘可别糟蹋了别人的好心。再说高公子医术很好,这话姑娘也是说过的。怎么到了姑娘身上,姑娘就不相信高公子了?姑娘是没看见,高公子出去的时候,那脸臭的,我看高公子肯定记恨上姑娘了。” 陆瑾娘嗤笑,“高公子哪有你说的那般小气。我看是你的脸臭不可闻吧。” “奴婢的脸自然臭。要是姑娘不吃那药,奴婢立马就高兴了。”荔枝眼巴巴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撇过头,顾左右而言他,“不知道刘庶妃那里如今怎么样了。” 荔枝气的半死,“姑娘你就固执吧。奴婢不管了。” “好荔枝,你让我好生想想。别闹我。”陆瑾娘也有点气,但是她忍着没冲荔枝发火。 荔枝叹气,“那姑娘想吧,奴婢出去做事了。” 刘庶妃那里根本就是虚惊一场,偏偏折腾的人仰马翻,还惊动了五王爷。 柯妈妈将刘庶妃那里的情形一五一十禀报给齐氏。齐氏正在调制胭脂。齐氏没别的爱好,平日里闲暇了就喜欢弄点手工来做。胭脂便是齐氏最为得意的一项。听了柯妈妈的介绍,齐氏笑了笑,“她要闹就让她闹去,我看她能闹到什么时候。” 丫头秋月断来一盘糕点,“王妃,依着奴婢看啊,刘庶妃这般闹腾,就不怕将那孩子闹没了。” 齐氏笑了笑。 柯妈妈也说道:“王妃,自从刘庶妃有了身孕,那气焰实在是嚣张。连王妃您的话她都敢顶嘴。” “可不是。奴婢瞧着刘庶妃是越发的轻狂了,仗着自己有了身孕,就狂的没边了。先别说她那肚子里究竟是男是女,单就她那闹腾劲,奴婢看她就是个没子女福的。”秋月一脸鄙夷之色,不屑于刘庶妃。 齐氏放下手中的工具,“行了,别有的没的都乱说。本王妃平日里将你们惯的没规矩了。” 秋月笑道:“王妃疼奴婢们,奴婢心里头也是一心为王妃打算。那刘庶妃如此轻狂,奴婢实在是看不过眼,这才打抱不平。奴婢失了规矩,还请王妃责罚。”脸上带着笑,自然是笃定齐氏不会罚人的。 齐氏笑了笑,“行了,你们没做错事情,我何必罚你们。柯妈妈,李夫人那里如何了?” “回禀王妃,李夫人那里一直都和陆才人走的近。要不奴婢去将陆才人叫来,王妃问问陆才人。” 齐氏想了想,点头,“也好。”接着又是一笑,“没想到咱们陆才人人缘倒是不错,人人都愿意和她结交,她可真有本事。” 柯妈妈和秋月对视一眼,柯妈妈小心的说道:“王妃,奴婢瞧着陆才人还算本分,并不曾背着王妃私下里动作。” “这个本王妃自然知道。若非见她本分,本王妃又岂会容她。去吧,趁着本王妃这会有空,去将陆才人叫来。”齐氏懒懒的,由丫头扶着躺在了软榻上。 陆瑾娘来的很快,几乎得了消息,就动身来了喜乐堂。进了喜乐堂二进,丫头春分出来招呼陆瑾娘,“陆才人稍候,王妃这会正在歇息,奴婢们也不敢去打扰王妃。要不陆才人去厢房等等,等王妃醒了,奴婢就去请才人。” “那就麻烦春分姑娘带路。”陆瑾娘沉住气。 春分笑道:“陆才人客气了。”春分将陆瑾娘带到厢房安置,陆瑾娘亲手给了一个一等封赏给春分。春分笑纳,笑眯眯的走了。 陆瑾娘安静的在厢房等候,以为只是片刻的功夫,哪想到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一开始陆瑾娘还算镇定,到后来时间长了,陆瑾娘就忍不住在想,齐氏是不是借此机会在敲打她。想了想最近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出格的事情,也没背着齐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是说,这只是单纯的敲打,是上位者必须做的。无论陆瑾娘有没有犯错,都不能避免。 陆瑾娘抿着嘴,一脸严肃。罢了,她就安静的等着吧。 房内,秋月切了个桃子,齐氏拿起咬了一口,“特酸。今年的桃子倒是往年更早上市,不过就是酸了点。” 秋月笑道:“那奴婢去端碗糖水来。” “不用。本王妃不想喝那劳什子的糖水。这桃子虽然不够甜,不过好在水分足,倒是也能入口。” 丫头纷纷奉承。 春分笑道:“王妃,那陆才人已经在厢房里等了半个时辰了,王妃可要见她。” “她在厢房可算安分?” “十分安静。奴婢偷偷看了几眼,那陆才人端坐着,动都没见她动一下。”春分笑着说道。 柯妈妈在旁边也说道:“王妃,如此看来,那陆才人还真是本分。” 齐氏笑道:“本分什么啊。且看看吧。咱们这王府,要说本分都很本分。可是光本分却不能在王府活的好。你们看看陆才人,活的可够滋润的。可见此人除了所谓的本分外,还是有点别的手段。至少脑子够聪慧,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行了,都将人晾了半个时辰。春分,你去将人请进来。” “是,奴婢这就去。” 陆瑾娘见到春分,露出一个微笑,却并没有立时站起来。春分笑嘻嘻的,“陆才人,王妃起了。陆才人随奴婢过去见王妃吧。” “好,请春分姑娘带路。”陆瑾娘稳稳的,丝毫情绪不露。春分暗自诧异,这个陆瑾娘好生厉害。也难怪王妃又要用她,又要防着她。 陆瑾娘进了正屋,见了齐氏。眼睛看着前方,周边一概不一看,恭敬行礼,“妾参见王妃,给王妃请安。” “免礼。赐坐。” 陆瑾娘在齐氏的下首坐下来。王妃在吃水果,并没有开口问陆瑾娘话。陆瑾娘安静端坐,姿势都没变换一下,跟别提表情了,根本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来。齐氏瞥了眼陆瑾娘,暗道好定力。光是这一点,就胜过许多人无数。能在这王府站稳脚跟,获得自己的一席之地的人,果然都是有两把刷子。齐氏甚至在想,要是当初没用陆瑾娘,没给陆瑾娘做靠山,今日陆瑾娘还能稳稳的坐在此处吗?或许这个过程会长一点,但是结果齐氏认为并不会改变。毕竟五王爷那里对陆瑾娘还是另眼相看的。 “陆才人,你可知本王妃为何叫你来?”齐氏淡淡的问道。 陆瑾娘一脸恭敬,“回禀王妃,妾不知。还请王妃明示。” “之前丫头说本王妃歇息了,其实本王妃并无歇息。本王妃是故意晾着你,你可知缘故?”齐氏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诧异。不明白齐氏为何要对陆瑾娘坦白。 陆瑾娘心中一动,望着齐氏。齐氏的坦白,让陆瑾娘心生好感。虽然被人晾了半个时辰,心里憋火,但是齐氏大喇喇的说出来,此事又是另外一番情形。陆瑾娘咬唇,“回禀王妃,妾愚钝,妾不知。” “不,陆才人,你很聪慧,本王妃为何如此做,你心里肯定有答案。没错,你如今得王爷看重,又有本王妃在后面为你撑腰。你在王府站稳脚跟,人人都要到你跟前奉承。以前李夫人多高傲的一个人,如今也处处要讨好于你。陆才人,如今在这王府,你可是风头无两。”齐氏暗自一笑,直直的盯着陆瑾娘。 陆瑾娘紧张,却依旧镇定,“多谢王妃看重瑾娘,瑾娘无以为报。瑾娘今日一切,均来自于王爷和王妃,瑾娘一日不敢忘。瑾娘自小就知本分,从不因境遇改善而轻狂。王妃或许还不了解瑾娘,敲打瑾娘也是应当。瑾娘心知王妃是看重瑾娘,故此才会做如此提醒。” “哈哈,好一个陆瑾娘,好一张利嘴。”齐氏笑了起来,“陆才人,你果然聪慧,本王妃没看错你。你刚才所说,可是你真心想法?” “妾刚才所说,句句属实,妾不敢有一句欺瞒王妃。”陆瑾娘起身,恭敬拜倒。 齐氏抬手,“免礼。你不用如此,你的为人,一年多来本王妃也看明白了几分。你是个好的,也是个知道本分的。希望你将来都能如此,也不枉费本王妃对你的看重。” 陆瑾娘恭敬应承,“王妃教训的是,王妃的话,瑾娘一句不敢忘。” “好了,这事暂且揭过。”齐氏端着茶碗,“今日叫你过来,本王妃是有别的事情问你。李夫人如今和你走的近,你觉着李夫人如何?” 陆瑾娘小心斟酌一番,然后谨慎回答,“回禀王妃,这些日子妾和李夫人接触一来,妾认为李夫人和刘庶妃之间的关系应该没有修复的可能。看的出来,李夫人对刘庶妃有很强的怨气,刘庶妃对李夫人也是十分不待见。如今李夫人失了靠山,在府中日子艰难,急切的想要找一个靠山。奴婢曾劝她来找王妃。只是李夫人心中有顾忌,不敢前来。” 齐氏笑笑,“李夫人有顾忌那是应当。你又是如何劝说她的?” 陆瑾娘想了想,很是谨慎的说道:“李夫人心中有顾忌,担心王妃会看不起她。妾就劝解,说是王妃心胸宽阔,虽然李夫人是刘庶妃带进王府,身上打着刘庶妃的标签。但是只要李夫人诚心诚意,时间会证明一切。相信到时候王妃也能放心将事情交付给李夫人。” 齐氏满意的笑了笑,“陆才人,你很不错。” “王妃谬赞了,妾不过是守着本分而已。当不得王妃的夸奖。” “如何当不得。你劝解李夫人的话就说的很好。李夫人虽然是刘庶妃带进王府的,但是只要她有诚心,能够证明自己,本王妃自然不介意她的来历。至于她和刘庶妃之间的恩怨,本王妃很多时候不便出面。这个你需和她说清楚。”齐氏严肃的交代陆瑾娘。 陆瑾娘答应下来,“王妃放心,此话妾一定会带到。” 齐氏又道:“你告诉李夫人,她若是真的有心,就该自己来找本王妃。本王妃定会不计前嫌。不过她若是瞻前顾后,蛇鼠两端,那就怪不得本王妃拿她开刀了。” 陆瑾娘凝然,齐氏这是*裸的威胁啊。“妾谨记,妾一定会和李夫人说清楚,让她知道王妃的心意。” “嗯,此事我就交给你了。陆才人,你用心做事,将此事办好了,本王妃有赏。” 陆瑾娘一脸恭敬,“妾不求赏赐,只求能够为王妃排忧解难。” 齐氏笑了起来,“好了,陆才人的忠心本王妃是见到了。剩下的就看陆才人你的能耐。” 出了喜乐堂,陆瑾娘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风一吹,身上黏糊糊的。好在如今天气渐渐热起来,倒是不用担心着凉。立春拿出手绢,“才人,奴婢给你擦擦。” 陆瑾娘点头,然后又问道:“立春,之前我在王妃面前表现的如何?” “才人很厉害,奴婢十分佩服。” “算了,你只说王妃可有相信我说的话?”陆瑾娘盯着立春。 立春心里忐忑不安,立夏更是不行,缩在最后面,不敢上前现眼。立春硬着头皮,“才人,奴婢愚钝,着实看不出来。不过奴婢想王妃应该是信任才人的。”立春低着头,心想她连陆瑾娘说的话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又如何得知王妃的心意。陆瑾娘这问题也太难为人了。 陆瑾娘并不在意立春的回答,她只是想找人说话,缓解一下自己的糟糕的情绪。“罢了,我不问你。王妃的心意,我自然是明白的。” 立春心中吐槽,既然明白,为何还要问了。这不是折磨人嘛。接着问陆瑾娘,“才人,咱们现在去哪里?” “走,跟我去见李夫人。” “才人这就去见李夫人?”立春吃惊,“才人要不要回去收拾一番,略微等等再去。”这么去,也显得太过着急了点。 陆瑾娘摇头,“不用了。咱们这就去。”趁热打铁,也能让李夫人明白这是王妃的意思。适当的用王妃来给李夫人制造一点压力。 李夫人很热情的将陆瑾娘迎了进来,但是当得知陆瑾娘刚从喜乐堂出来,然后直接就到了她这里,李夫人就有点不淡定了。陆瑾娘也没废话,“李夫人,今日我来是有事情想和李夫人说,李夫人不妨让丫头们都暂且下去。” 李夫人点头,摆摆手,丫头们全都出去了,立春和立夏也没留在屋里。“陆才人请讲。” “李夫人,我也不瞒你,刚从我去了喜乐堂。王妃找我说话,说的内容都是关于李夫人你的。”陆瑾娘很是直接。 李夫人有点坐不住了,脸色纠结,“还请陆才人直接说明,你我之间无需如此。” “那好,我就直接一点。王妃很看重李夫人,希望李夫人能够慎重考虑,选择一个对你而言最合适的靠山。当然王妃对你的过去,并非全不介意。但是王妃也说了,她要看你的表现。看你的诚意。若是李夫人诚意十足,王妃自然也会诚心接纳李夫人。这一切端看李夫人如何做。我不过是个传话的,具体的还需要李夫人自己去找王妃谈。王妃说了,她那里随时欢迎李夫人你过去,王妃也很乐意和李夫人私下里聊聊。”陆瑾娘说完这番话,不再说多余的,就等着李夫人的表态。 李夫人显得有点焦躁,“陆才人,我着实不知王妃会如此。你看我一点准备都没有,都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陆瑾娘淡然一笑,“李夫人,我说了我只是个传话的,别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能管。王妃的态度已经明了,如今就看李夫人你如何抉择。”顿了顿,陆瑾娘又多说了两句,“李夫人若是和刘庶妃之间不能消除误会,那么李夫人你势必要另外选择。如今王妃给了你选择的机会,我若是李夫人就该及时抓住。王妃的耐性有限,不可能一直等着你。你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事情了。我言尽于此,还请李夫人尽早拿决定。告辞。” “陆才人等等。”李夫人急忙站起来,留住陆瑾娘。“陆才人再坐坐。你看你一下子带来这么大个消息,总归要让我先想想才是。” “正是因为我想让李夫人多想想,所以更不能留在此处,免得影响了李夫人的决定。若是将来李夫人后悔,岂不是要怪罪到我的头上。”陆瑾娘似笑非笑,眼中带着点嘲讽的意味。 李夫人摇头,急忙撇清,“瞧陆才人你说的话,我岂是那种不分好歹的人。” 那可不一定。陆瑾娘喝了口茶,嗯,这里的茶叶果然没有喜乐堂的好。连她的沉香院都比不上。李夫人果然是落魄了。 “陆才人,王妃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我心中还是十分犹豫。不敢下决断。” 陆瑾娘不客气的说道:“这是李夫人你自己的事情,我不会代你做决定。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找王妃说去,可别和我说。我不爱听,听多了麻烦。”陆瑾娘摆明车马,不想搀和太深。和李夫人接触,本不是陆瑾娘的本意。如今事情算是告一段落,陆瑾娘就急着撇清。 李夫人气苦,“陆才人何必如此拒人千里之外,你我之间好歹也有几分交情。” “李夫人说笑了,你我之间何来交情可言。就在去年,李夫人你还处处看我不顺眼,处处与我为难。我不与你争执,也是因为我没李夫人你那么大的脾气。再说了,李夫人你脾气不好,并不代表别人就该和你一样。后来你和刘庶妃闹翻了,这才有意的和我改善关系。我也并没有落你的面子,不过是看在大家一同伺候王爷的份上,再说我也不屑于去做那落井下石的人。我自认为从未对李夫人你有过任何我们交情不错的暗示,所以我不明白李夫人为何会以为我好说话,我是个没脾气的人,你想如何就如何,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陆今年嘲讽一笑,“我以前不计较,并非是没脾气,只是李夫人你还不值得我发脾气而已。交情不交情的,咱们也别提了。你若是为王妃做事,以后我们和平相处。即便和平不了,我也不担心李夫人你给我下绊子,我陆瑾娘还真没怕过你。李夫人好自为之,我该做的都做了,王妃的话也传到,剩下的就是李夫人你自己的事情。” 陆瑾娘起身就走,这一回李夫人没有再厚着脸皮阻拦陆瑾娘。李夫人一张脸又是尴尬又是愤怒。搞了这么久,原来对方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她一直都是热脸贴冷屁股。这让李夫人心里头如何痛快?李夫人记恨陆瑾娘,却又不得不承认陆瑾娘说的没错。换了李夫人自己,也不可能跟个包子似得,让人捏圆搓扁。这年头谁没点脾气,更何况是在王府混的人,能混出头的人,除了要有一张脸蛋,更要有脑子,有运气,有决断。否则最终下场就是躲到某个角落孤独而死。 冲李夫人说出那番话,陆瑾娘只觉着神清气爽,舒服得不得了。立春和立夏当时在门外伺候,由于陆瑾娘并没有压低声音,因此两个丫头都听到了。立春担心,“才人何必和李夫人撕破脸皮。李夫人明显是想要结交才人,才人何不顺水推舟,将来在府中也能多一份助力。” 陆瑾娘笑着摇头,一点都不在意,“我不需要。” 好生有底气。立春心中不赞同,“即便才人不需要,也不该和李夫人撕破脸皮。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强。若是李夫人记恨,将来李夫人和才人一同为王妃做事,难免会有矛盾,说不定还会危及才人。” “立春,你说的对。但是我并不愿意。”陆瑾娘笑了笑,“这么说吧,李夫人这人实在是不能与之为谋。她和刘庶妃翻脸,一方面说明她性子冲动,不是能做大事的。另外一方面也说明她心狠,不管刘庶妃和她之间有何矛盾,完全可以私下里商量着解决,毕竟两人是利益共同体。但是李夫人却选择了最危险的方式来结束她刘庶妃的关系。若是有一天,我和她之间发生了矛盾,可想而知,到时候她也是能干脆利落的出卖我。与其和她虚与委蛇,不如干脆撇清了关系,也免得浪费时间在她身上。你们看看李夫人落难后的表现,还有以前跟在刘庶妃身边时候的表现,就可看出此人性子着实不算好。与她翻脸对我来说并无坏处。” 立春无话可说,该说的都让陆瑾娘说了。 就像陆瑾娘所说,她不是包子,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李夫人想要为难陆瑾娘,就下死手的为难。等落难了,想要交好,凭什么陆瑾娘就该顺着李夫人的想法去做,要和李夫人交好。陆瑾娘若真是个这么没主见的人,王爷和王妃对陆瑾娘的态度肯定就和现在不同。做人,自然要有一定的坚持。有时候对自己诚实一点,认真一点,未尝就不是件好事。 就比如陆瑾娘这回,次日传到五王爷耳朵里,五王爷心中自然有一番思量。 ------题外话------ 果然放假逛商场是对的。打折打的好厉害,感觉比淘宝还要实惠。最主要的是能够试穿,不用担心卖到不合心意的,还要出快递费退货。为嘛别人越来越依靠网络购物,我却越来越喜欢逛商场。难道是寂寞了吗 第81章 改规矩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书房窗户全部打开,阳光洒进来,四月的时节,不冷也不觉着热,真正是刚刚好。陆瑾娘坐在软榻上,五王爷的头就枕在陆瑾娘的腿上。陆瑾娘僵硬无比,五王爷却闲适自在。 “瑾娘,拿个荔枝给本王。” 陆瑾娘伸出手来,剥了一颗荔枝。五王爷张开嘴,陆瑾娘愣了下,然后含笑放进五王爷的嘴中。 “瑾娘可紧张?”吃了一颗荔枝,五王爷觉着舒坦,摸着陆瑾娘的手问道。 陆瑾娘一愣,然后摇头,“王爷,奴,奴只是不太适应。” 谁能告诉她五王爷为什么会这样子?一向高大威猛,权威无限,让人仰望的五王爷,今儿却像是个纨绔子弟一般,来了后,拉着陆瑾娘就躺了下来。陆瑾娘完全不能适应五王爷这种风格,太诡异了。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大腿,她觉着自己的腿都快不是自己的。 “呵呵,那瑾娘就先适应适应吧。以后本王常来沉香院,瑾娘莫非每次都要如此紧张。那本王可要心疼的。”五王爷玩味一笑。 陆瑾娘尴尬不已,努力去放松自己的身体,内心告诉自己不用在意,按照五王爷的意思做就是了。或许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或者是时间长了,真的就没所谓了,陆瑾娘觉着没有一开始那么累。 五王爷把玩着陆瑾娘的手,“瑾娘的手生的好,你的眼睛生的最好。” 陆瑾娘羞涩一笑,“王爷,奴很高兴。王爷还是第一个说奴手生的好的人。” “那是其他人没眼光。本王一眼就看中瑾娘这双手,嫩白细滑,手指修长,骨节柔软,所谓柔若无骨便是如瑾娘这般,握在手中刚刚好。本王很喜欢。”五王爷丝毫不掩饰他内心的赞美。 陆瑾娘红了脸,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手会得到这样的评价,有点不真实。拿眼去看,陆瑾娘就觉着自己的手长的不错,看着挺顺眼的。至于五王爷说的那些,陆瑾娘心想应该很多女人的手都是这样的吧。像印象中方明雅就有一双修长白嫩的手。陆瑾娘有时候还能想起方明雅伸出手来在自己眼前指指点点,一脸得意的模样。 “瑾娘走神了,告诉本王,瑾娘在想什么?”五王爷换了个姿势,躺着的更为舒服。 陆瑾娘笑笑,“王爷,奴是在想自己的手真的有王爷说的那么好看吗?奴没看出来。” “呵呵,瑾娘看不出来也是有的。毕竟瑾娘你是女人,男人看女人总归是不同的。”五王爷的手伸进陆瑾娘轻薄的春衣,摸着陆瑾娘嫩滑的肌肤,身体开始发热。 陆瑾娘按住五王爷的手,不让五王爷作怪,“王爷,这会可是白天,王爷给奴留点脸面吧。” 五王爷笑起来,“瑾娘进王府都一年多了,还这么害羞,这可怎么好。” 陆瑾娘低头,“奴,奴就是不好意思。” “罢了,本王也不勉强你。你就陪着本王好生说说话。”顿了顿,五王爷问道:“瑾娘,听说你骂了李夫人一顿?” “王爷从哪里听来的,奴一向与人为善,何时骂过李夫人了。”陆瑾娘撅着嘴,绝对不认。 五王爷笑了起来,在陆瑾娘鼻子上刮了下,“还敢说没有。昨儿是谁去了李夫人的院子,放了一通狠话,然后就走了。” 陆瑾娘大囧,“王爷,那不算的。奴可没骂李夫人,奴只是和李夫人说清楚罢了。也免得让人误会了,生出是非来。” 五王爷抬起头盯着陆瑾娘看了眼,接着又继续躺在陆瑾娘腿上,“你做的不错。本王就是喜欢你这一点,足够诚实,不耍滑头,有一说一。” 陆瑾娘心中激动,却又努力克制,笑道:“王爷,奴只是做自己的本分。奴就想既然没那意思,就该和人说清楚,免得旁人误会了,这样不好。” “你说的对,以后都这么做。放心,府中有本王盯着,没人会对你不利。” 有五王爷这番话,陆瑾娘犹如吃了定心丸。“多谢王爷,奴不知该如何感谢王爷才好。” 五王爷眼中含着*,伸手在陆瑾娘腰上摸了一把,这腰真柔软,“瑾娘只需晚上的时候在床上用心伺候本王,本王便当是瑾娘的感谢。” 陆瑾娘含羞带怯,脸颊红红的,“王爷,奴,奴一定会用心伺候王爷的。” 五王爷畅快大笑,他就是喜欢陆瑾娘这个调调。虽然害羞,但是关键时刻也能放得开,并不会假假的说什么虚头巴脑的话。五王爷握着陆瑾娘的手,“这可是瑾娘亲口说的,晚上本王可要验货的。瑾娘可有准备好?” “若是奴说没准备好,那王爷可否晚点要感谢了?” “那怎么成,瑾娘即便真的没准备好,本王今日也不打算放过瑾娘。瑾娘可不要辜负了本王。” 陆瑾娘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王爷,你这样子可不像平日的模样。” “那本王平日里都是如何模样?”五王爷来了兴趣,拉着陆瑾娘。 陆瑾娘掩嘴轻笑,悄声道:“王爷平日里威严无比,让人心生敬佩。不过王爷这会就像是最爱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整日里流连于女人之间。” “哈哈,瑾娘说的好,本王还真喜欢。本王今日就欲做一个纨绔子弟,那瑾娘可否让本王轻薄一下?”说罢,坐了起来,拉着陆瑾娘压在身下。 陆瑾娘话都没出口,便被堵住了嘴唇。 等到气喘吁吁之时,两人才真的分开。陆瑾娘的脸红透了,五王爷眼中全是*,恨不得压着陆瑾娘就地正法。陆瑾娘缩了缩身体,“王爷,你可是答应过奴的,白日里可不许胡来。” “瑾娘总是这么害羞,若是本王非来不可了?” 陆瑾娘眼眶顿时湿润,“若是如此,那奴,奴只能陪着王爷胡来了。” 五王爷笑了起来,“瞧你这样,不过是你一句话,便让你红了眼睛。行了,本王不迫你就是。” “多谢王爷。”陆瑾娘转眼笑了起来,“王爷,奴昨儿写了张字帖,王爷你给奴看看,可有进步?” “好,让本王看看瑾娘可有用功。” 荔枝在门外头偷偷看了眼,抿嘴偷笑。和樱桃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走远了,才悄声咬耳朵,“看如今这情形,王爷对姑娘可真是不一般。”荔枝小声嘀咕。 樱桃眉眼都在笑,拼命点头,“荔枝姐姐说的没错。见姑娘这般,我这心里头可就放心了。” “想当初咱们刚进王府的时候,战战兢兢,生怕行差踏错半步。如今可好了,王爷看重姑娘,姑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了。”荔枝感慨,一年多的时间,真的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要是王爷能给姑娘的品级升上一级就好了。”樱桃嘀咕了一句。 荔枝一听,眼睛一亮,“这话说的没错。照王爷宠姑娘这情形,说不定姑娘的品级还真能升上一级。”两人相视一笑,俱都觉着未来美好无比。 当晚陆瑾娘果然是用心伺候,五王爷异常满足。到了最后,陆瑾娘汗湿湿的躺在床上,五王爷也没好到那里去。五王爷还一个劲的抱着陆瑾娘,陆瑾娘只觉着浑身难受,“王爷,要不去洗漱吧。”浑身是汗,就不嫌弃。 五王爷却不动,“让本王抱抱。”五王爷的头埋在陆瑾娘的胸口。 陆瑾娘只觉着发痒,想要躲开,奈何半点力气也无。“王爷,出了这么多汗,不觉着难受吗?” “本王没关系。” 陆瑾娘很有关系,她很想起床洗澡。将全身洗的清清爽爽的。可是五王爷太过霸道,根本不让陆瑾娘起身。 两人赖在床上,汗水渐渐干了。身上感觉没之前那种黏糊糊的感觉,可是陆瑾娘觉着很脏。浑身都脏。陆瑾娘动了动,五王爷闷声说道:“别动。” “王爷,时辰不早了。”陆瑾娘提醒五王爷赶紧走吧,别赖在这里了。 “本王乏力,要不今日本王就歇在瑾娘这里。”说罢,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心中紧张,还记得那一次,五王爷似乎也有这个意思,只是那一次五王爷并没有明说。可是这次,五王爷明说了,而她又该如何应对。陆瑾娘埋着头,恨不得什么都没听见,“王爷,整个王府都是王爷的,王爷想留在哪里就留在哪里。奴,奴伺候王爷。” “那瑾娘可愿意本王留宿?”五王爷目光幽深,死死的盯着陆瑾娘,不容陆瑾娘逃避。 陆瑾娘不敢和五王爷对视,五王爷的目光太过吓人,陆瑾娘觉着心虚。撇过头,低声说道:“奴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担心……” “有何可担心的?”五王爷夹住陆瑾娘的下巴,摆正陆瑾娘的头,“看着本王。”五王爷气势一起,立刻压迫的陆瑾娘有点喘不过气来。 陆瑾娘觉着委屈极了,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六品才人,有什么资格或者说权利来做决定。尤其是挑战王府规矩。陆瑾娘眼中含泪,“王爷何必逼迫奴,奴心里苦的很。” “苦的很?本王怎么没看出来。瑾娘可不诚实,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瑾娘这是想要抗命吗?”五王爷声音低沉的吓人,陆瑾娘感觉此时的五王爷就跟地狱来的恶魔似得。前一刻还温柔无比,下一刻便露出狰狞面孔。 “奴,奴不敢。奴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抗命。”陆瑾娘拼命摇头,委屈的要死。恨死五王爷了,总是这么霸道,将人逼到角落,生生的受一番煎熬。 “不敢就好。那瑾娘就乖乖的告诉本王,你在担心什么?”五王爷咬住陆瑾娘的耳垂,犹如情人低语一般,轻轻的说着。 陆瑾娘却觉着异常恐怖,浑身颤抖,“奴,奴在担心,担心王府规矩。”陆瑾娘不想提齐氏,总觉得那是个不能碰触的地方。 “规矩?整个王府,本王就是规矩。何时本王的话当不得规矩了?”五王爷冷笑。声音阴冷异常。 陆瑾娘硬着头皮,说道:“府中规矩规定,说是王爷不能在妾这里留宿。王爷该去书房或者是王妃那里歇息。王爷,奴是愿意伺候王爷的。只是奴担心遭人嫉恨,坏了府中规矩,会成为众矢之的。奴人小力微,实在是没办法,还请王爷见谅。” “瑾娘这么说本王就明白了。陆才人,本王说过喜欢女人诚实,之前陆才人为何频频顾左右而言他。王府规矩本王自然知道,你和本王直说,莫非本王还会怪你不成?”五王爷玩味一笑,这个女人胆子有时候很大,不过遇到他本人的时候,胆子通常都很小。真是有趣。 陆瑾娘傻愣住,“王爷,奴,奴糊涂了。” “你果然是糊涂了。下次本王问你话,你可不能再这样。明白吗?”五王爷拍拍陆瑾娘的脸颊,笑了笑。 陆瑾娘惊悚异常,五王爷变脸太快,陆瑾娘的思路跟不上。只觉着满腹委屈,偏偏这份委屈还不能说出来。 五王爷起身,“瑾娘还不来伺候本王沐浴?” 陆瑾娘立马翻身起床,好像她过关了。陆瑾娘松了口气。五王爷阴晴不定,陆瑾娘觉着伺候五王爷,人都要短寿几年。 沐浴过后,床铺全部换了新的用品。五王爷干脆的躺在床上,冲陆瑾娘招手,“过来,陪本王睡觉。” 陆瑾娘站着没动,离着床榻有三步远,“王爷,王府的规矩还有王妃那里?” 五王爷眼一瞪,气势放开,压迫着陆瑾娘,“本王的话你没听懂吗?这个王府本王的话就是规矩。不要让本王再说一遍。” 见五王爷生气,陆瑾娘什么都不顾了,急忙爬上床,缩在床角落。五王爷暗皱眉头,伸手将人捞到怀里,“好生睡觉,若是吵着了本王,本王定不饶你。” 陆瑾娘噎住,果然是个霸道的人。算了,大老板的话,自然要听。 顾忠在门口看了眼,五王爷冲顾忠使了个眼色,顾忠点头明白。出了卧房门,找来小顺子,“去,到喜乐堂说一声,王爷歇在了沉香院。另外再和王妃说一句,就说是王爷的意思,府中某些规矩是时候该改一改了。” 小顺子惊了,接着笑了起来。沉香院主子果然是体面的。“干爹放心,儿子这就去。” 陆瑾娘累的半死,身心俱疲惫。虽然身边躺着大老板,但是架不拽睡虫,很快便睡着了。 喜乐堂这边却无人安睡。齐氏披着外袍坐在首位,看着站在下面的小顺子,“小顺子你将话再说一遍。” 小顺子吞口唾沫,觉着紧张,“回禀王妃,顾公公让奴才到喜乐堂传话。说是王爷今儿晚上就歇在沉香院,还说还说府中某些规矩是时候该改一改了。这都是王爷的意思,奴才只是传话,请王妃明鉴。”小顺子紧张的说话这番话,有点止不住颤抖,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 齐氏淡淡一笑,“小顺子,你干嘛行这么大的礼?” 小顺子愣住,“奴才,奴才这是,奴才本来就该给王妃行大礼的。对,行大礼。”说着,又给齐氏磕了三个头。 齐氏咯咯的笑了起来,“小顺子,你跟着顾忠倒是学了不少东西啊。这拍马的本事还是不错的,不过比起你干爹来,还是多有不如。” “王妃说的是,奴才愚钝,和干爹比起来,自然是远远不如。”小顺子心中越发惶恐。齐氏对他并无呵斥,脸上也带着笑,可是小顺子就觉着紧张,甚至是害怕。这种感觉没有来由,但是他就是来了。小顺子无法,只能提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 齐氏端着杯蜂蜜水,喝了口,微蹙眉头,对丫头说道:“甜了点。” “那奴婢再添些水进去。”秋月笑道。 齐氏摇头,“不用了,就将就着喝。”看着还在地上跪着的小顺子,齐氏问道:“小顺子,据本王妃所知,王爷今儿下去就去了沉香院,一直逗留到现在,可是有的?” “回禀王妃,的确是这样。”小顺子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让谁也看不见他。 齐氏又问,“陆才人伺候王爷可还用心?” “自然用心的。” “那你看王爷和陆才人相处如何?王爷是不是特别喜欢陆才人?” 这个问题要人命啊!究竟该如何回答?小顺子恭敬的说道:“回禀王妃,王爷和陆才人在一起的时候,王爷将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除非王爷叫人,大家都在外面守着。因此奴才并不知道王爷和陆才人如何相处。至于王爷是不是喜欢陆才人,奴才看不出来。奴才觉着王爷对别的人也差不多。” “那为何这半年来,王爷偏偏就喜欢去沉香院。别的地方倒是去的少了。小顺子,你最聪慧不过,你和本王妃好生说说。” 小顺子觉着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苦着一张脸,低着头,斟酌着说道:“回禀王妃,奴才奴才也不知。” “你整日里在王爷身边伺候,怎么可能会不知。小顺子,你可不老实。”齐氏淡笑,却威严十足,任何人都不能忽视齐氏的问题。更何况是小顺子。 小顺子死死的皱着眉头,这个差事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回禀王妃,不是奴才不老实,实在奴才根本不懂。奴才自小进宫,学的就是如何伺候人。什么男男女女的事情,奴才是有心无力。” “放肆!”柯妈妈板着脸,“谁准你在王妃面前放肆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王妃面前你也敢说这样的话。” “无妨。”齐氏淡笑,从面上看不出齐氏任何情绪。“小顺子这话还算实诚,本王妃不予追究。不过小顺子,你可真是个滑头。想拿这种理由来敷衍本王妃,本王妃可是不依的。小顺子,今日本王妃就想从你这里得一个答案,你说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小顺子连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传一个话就这么难了。到底要不要人活?小顺子眼珠子乱转,心里头乱七八糟什么都在想。齐氏也不催促,慵懒的坐着,就等着小顺子开口说话了。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齐氏没催促。小顺子却有点招架不住。额头对着的地面,一滩水迹,全是小顺子的汗水。齐氏身边伺候的丫头和婆子,个个都跟盯贼似得盯着小顺子,小顺子倍觉压力。 “启禀王妃。” “嗯!”齐氏眨巴下眼睛,“小顺子你是有答案了吗?” “奴才觉着,觉着五王爷之所以爱去陆才人那里,或许是因为沉香院的气氛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齐氏还挺好奇的。 小顺子被汗湿了眼睛,眼睛生痛。眨了下眼睛,不敢用手擦,继续说道:“就是就是人在那院子里觉着挺轻松的。” “照你这么说本王妃这里很压抑了?” “不,不,奴才绝对没那意思。”小顺子连连摆手,斥口否认,他才没胆子认下齐氏的话。“王妃误会了,奴才不是那意思。” 齐氏笑笑,“那你说说看,你是个什么意思?” 小顺子平常自诩口才了得,到了这会才发觉自己所谓的口才在王妃跟前连招架之力都没有。“王妃,陆才人出身一般,没什么威势。她那院子里人也简单,陆才人也善于调教人。奴才好几次看到,她身边的丫头都是有说有笑的,什么都说,没什么尊卑之别。或许是这个原因,沉香院才让人觉着轻松自在,或许是这样王爷才爱去沉香院。” 齐氏沉默,柯妈妈担心的看着齐氏,“王妃?” 齐氏回过神来,笑道:“今晚辛苦小顺子了,这么晚还让小顺子跑一趟。秋月你替本王妃送送小顺子。小顺子你去和王爷说说,就说本王妃知道了。” 小顺子赶紧行礼退下,他是一刻都不愿意在这屋里呆着,只觉着憋闷的异常难受。 砰——一只茶杯摔碎在地上。齐氏寒着脸,冰霜一般,十分慑人。 秋月送走了小顺子,一进来就瞧见满地的碎瓷片,心中一颤。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回禀王妃,小顺子已经走了。” 齐氏抬眼冷漠的看了眼秋月,秋月心里发抖,怕的不行。差一点没忍住就要跪下请罪。齐氏平静的移开了视线,平静的说道:“收拾了吧。夜深了,大家洗洗睡了。” “是,王妃。”众人战战兢兢,心里很是害怕。同时也在幸灾乐祸,陆瑾娘就要倒霉了。 柯妈妈是齐氏的陪嫁婆子,体面自然不一般。跟着齐氏进了卧房,关起门来,开始劝解齐氏,“王妃可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哼,气坏了身子?有人会在乎吗?”齐氏转脸,满面怨愤。 “王妃,奴婢在乎啊。世子爷和郡主在乎啊。王妃,咱们府上在乎王妃的人那么多,王妃怎么能轻贱自己。王妃保重,可不能让贱人得逞了。”柯妈妈赶紧给齐氏倒了杯冷开水,“王妃喝水,先消消气。” 齐氏不肯,“这气实在是难消。那陆氏何德何能,凭什么能得到王爷的青睐?王爷何尝这么对待过一个女人?王爷这般处置,可有将本王妃放在眼里。有没有考虑过本王妃的脸面,王爷他这分明是在打脸。”齐氏一脸怒气外加疲惫的样子,实在是憔悴不堪。 “王妃可别这么想。王爷是男人,男人都有那好色的毛病。王妃可别因为这事就失了方寸。”柯妈妈急忙劝解,急的不行。 齐氏摇头,一脸为难,“柯妈妈,你只看到了表面,这事情怕不是这么简单的。” “王妃你可别自己吓自己。你和王爷是结发夫妻,王爷一向敬重王妃,断不会对王妃如何的。” 齐氏自嘲一笑,“柯妈妈你别安慰我。自从房妈妈那事情出了后,王爷对我就生了嫌隙。虽然王爷之前罚了我,但是王爷心里面肯定对我有了意见。一次惩罚,并不能让王爷消气。王爷这回借着陆才人的事情,说什么要改规矩,这分明就是敲打本王妃。柯妈妈,你说如今我该如何?明日这事一传出去,我哪里还有威信可言。王爷此举太过毒辣,实在是让人伤透了心。”齐氏的确是被伤透了,只觉着五王爷不顾夫妻情分,如此严酷的对待自己,简直让人难以接受。 “不会的,王妃你可别胡思乱想。肯定不是王妃你想的那样。”柯妈妈也慌了,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么几句话。 齐氏摆摆手,“柯妈妈你别安慰我了,我的事我心里明白。”齐氏疲惫的叹气。 柯妈妈没别的好主意,想着只要收拾了陆瑾娘,此事就能解决,“王妃,那陆才人那里,王妃打算如何处置。” 齐氏冷笑连连,“陆才人,哼!”满是不屑和厌恶。齐氏这会后悔了,她果然是将小白兔养成了狼,如今这狼就要来吃她这位饲主。“如今王爷正稀罕着,本王妃还真不好动陆氏。” “王妃,陈美人前车之鉴,王妃不可不防。”柯妈妈郑重其事。 齐氏冷笑,“柯妈妈,你说陆才人容貌在王府只能算中等,身材稍微高挑,脾气也很普通。要说别的,也就是气质稍微好一点。你说说就这么个普通的人,王爷怎么就那么看重?竟然还因为这陆才人要改规矩。这是什么道理?”齐氏气的要死,“当初府中定下规矩,王爷不得在三品以下的女人院子中过夜,这事王爷是知道的,这些年大家都守着这规矩。就是罗侧妃,品级有,容貌有,身份地位更是有,王爷也极少在她那里过夜。偏偏这陆瑾娘,处处普通,还就得了王爷青睐,真是老天不开眼。”齐氏以前只当陆瑾娘有几分手段,哄住了五王爷。毕竟在去年一整年,五王爷对陆瑾娘只能说是普通。但是自从过了年后,情势就渐渐变了。五王爷得了闲就爱去沉香院,好似那沉香院有什么东西勾着五王爷似的。齐氏对此是冷漠对待。心想或许过段时间王爷就厌烦了。可是如今王爷不但没有厌烦,反而是变本加厉。为了在沉香院过夜,为了一个陆瑾娘,竟然不给齐氏脸面。齐氏如何不气。 齐氏只觉着头痛欲裂,五王爷这一招太狠,太毒。齐氏必须想出应对的法子。或者说她要化解五王爷的招式,她不能让人看她的笑话。 “柯妈妈,你派人到沉香院守着。王爷明儿一早就会出门。等王爷出了沉香院大门,你让人和王爷说,就说我自知有错,要给王爷请罪。让王爷务必来一趟喜乐堂。”齐氏以退为进,她就不相信五王爷会真的不给她半点面子。只要五王爷还顾念夫妻情分,还需要她打理庶务,齐氏就相信自己才是笑的最后的人。 陆瑾娘准时醒来,天色还没亮。浑身热烘烘的,又动弹不得。这才想起来床上还有个男人。陆瑾娘张大嘴巴想要大叫一声,又赶紧捂住嘴巴。昨儿晚上累瘫了,脑子也不太好使,糊里糊涂的就让五王爷歇在了沉香院。这会醒来,头脑清醒的不得了,陆瑾娘已经开始在担心今早如何面对齐氏。陆瑾娘做驼鸟,要不就说自己病了。可是齐氏那里只怕更气,还以为自己是在无视或者是在示威。这种错误陆瑾娘不能犯。可是去见齐氏,陆瑾娘心中害怕。 说来说去都是五王爷惹出的事情,陆瑾娘心里头恨死了。五王爷这是要她死吧,将她推到风口浪尖,她一个小小的六品才人,娘家又不给力,如何能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陆瑾娘已经可以想象,将来的日子会是多么的艰难。 “原来瑾娘已经醒了。”五王爷睁开眼,听着陆瑾娘的呼吸声,就判断出陆瑾娘已经醒来。 陆瑾娘背对着五王爷,依偎在五王爷怀里。陆瑾娘动了动,“王爷,时辰不早了,该起了。” 五王爷紧紧的抱住陆瑾娘,“瑾娘刚才在想什么?那么入神,连本王醒来都不知道。” 陆瑾娘没吭声,想什么还需要说吗?这么明显的事情。 五王爷转过陆瑾娘的身体,“告诉本王,你在想什么?” 陆瑾娘避无可避,加上五王爷的威压,陆瑾娘只能妥协,“王爷,奴在担心。” 五王爷笑笑,“没什么好担心的。” 陆瑾娘微微抬眼,看了眼五王爷又赶紧低下头,“奴怕成为众矢之的。” 五王爷脸色一变,接着又是一笑,“瑾娘果然是胆小的,瞧你这模样,怕是一直在担心吧。” 陆瑾娘点头,五王爷难道能帮她化解吗?五王爷不可能天天守在内院,即便面上化解了,那私下里了?不知还要承受多大的磨难。 “既然已经醒了,那就起来伺候本王更衣。” 陆瑾娘披着外衣起来,顾忠带着小太监们进来。五王爷摆手不让顾忠和小太监伺候,只是看着陆瑾娘。陆瑾娘穿上鞋,悄声走到五王爷跟前,从太监手里接过衣服,然后一件一件的为五王爷穿上。最后拿过镶嵌宝石的腰带,系在腰间。 “王爷,你看可还满意。” “很好。瑾娘伺候人很是用心。” 陆瑾娘笑了笑,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担忧。顾忠在五王爷耳边小声说道:“王爷,王妃那里派了人来,说是王妃请王爷过去,王妃要向王爷请罪。” 陆瑾娘心中一颤,来了,齐氏这是要收拾自己了吗? 五王爷暗皱眉头,“行了,带路。”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眼陆瑾娘,“瑾娘无需担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多谢王爷。”陆瑾娘忐忑不安,不是她不相信五王爷,而是内院这地方真不是五王爷的地盘。五王爷又不是时刻都在王府,这内院想要出点事情太容易不过。陆瑾娘忧心,不过也没忘了正事。急忙叫荔枝进来,“快,昨儿晚上忘了吃药,赶紧将药丸拿来。” “姑娘别急,奴婢早就给姑娘准备好了。”陆瑾娘避着人将药丸给吃了。 五王爷到喜乐堂的时候,天色刚刚吐白。齐氏一夜都没睡好,这会也是神色疲惫。不过她知道如何掩饰,等收拾妥当了,站在五王爷面前的齐氏又是一副端庄雍容大度的模样。 “妾身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 “免礼。王妃以后不用如此多礼。”五王爷心情很好,对齐氏的态度也十分和善。 齐氏心中却越发的苦涩,五王爷一面落她的面子,一面却又对她如此温柔。这样的男人,让齐氏生出寒意。不过想到今日要做的事情,齐氏打起精神来。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齐氏从来都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很多事情做与不做,往往有着截然相反的结果。 “王爷,妾身治家无方,不能及时察觉王爷的需求,还让王爷亲自派人来提醒妾身,这是妾身的罪过。请王爷责罚。”齐氏恭敬异常的请罪。以退为进,方是上乘。 五王爷表情很和悦,并无任何生气的意思。“王妃起来,你我夫妻,说这些可就见外了。” 齐氏不肯起来,奈何五王爷亲自伸手来扶,齐氏不得不给五王爷这个面子。不过起身后,齐氏也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五王爷下首说话。“妾身愚钝,请王爷责罚。” “王妃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对本王的决定有不同想法?”五王爷依旧在笑,不过已经露出不悦之色。 齐氏郑重说道:“妾身断无此意思。妾身接到消息后,仔细想了想,王爷的意思也是合理的。如此一来,王爷也不用夜晚奔波。尤其是天寒地冻的冬天,为王爷身体计,此事就该如此操作。” 五王爷点点头,齐氏说的还算有理。 “只是妾身有点担心。王爷突然下了这么个命令,妾身是没所谓的,但是此事尚有不妥当之处。妾身担心王爷,故此想要和王爷分说一二。” “你尽管说来。”五王爷身心轻松,齐氏说话总是能抓住关键,这一点就是五王爷也不能否认,齐氏其实真的是一个很能干的女人。说她是贤内助,一点也不夸张。 齐氏心中思量一番,成败在此一举,于是郑重说道:“此事不妥当处尚有几点。妾身思量了一番,首先王爷昨夜歇在陆才人处,本已经坏了规矩。府中众人自然会有闲话,这些闲话届时全都是冲着陆才人去的。其次,若是突然传出王爷改规矩的消息,众人难免会将陆才人牵连其中,只当是陆才人蛊惑了王爷,方使王爷做出这个决定。妾身并非是说王爷的不是,也不是要中伤陆才人。陆才人能干,妾身多有用她的地方,自然也不希望陆才人背上骂名。但是王爷此举一出,妾身担心陆才人处境艰难,会有不堪言后果。若是王爷不在乎陆才人,自然也就没什么所谓。但是妾身知道,若是陆才人出事,王爷定会恼怒。妾身不忍王爷后悔,故此也要劝上一劝。” 五王爷表情严肃,盯着齐氏,“不堪言后果?王妃莫非是在威胁本王?” “王爷误会了,妾身处处为王爷着想,王爷为何如此猜忌妾身。”齐氏一脸委屈伤心,“王爷不妨仔细想想,虽然陆才人那里有王爷还有妾身看顾着,但是俗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王爷此举,本就将陆才人推到风口浪尖上,众人难免心生怨愤。府中内院如此多人,女人最是容糊涂,万一一不小心就生出什么糊涂事情来,到那时候可就晚了。王爷,此事不得不防啊!” 五王爷似笑非笑,“王妃心意本王明白。不愧是本王的贤内助,考虑事情很是周到。” “王爷,这是妾身的本分。那些规矩已经用了几年,王爷即便想要改,也要有个过程。此事让妾身来操作,妾身认为如此才算妥当。如此一来,陆才人那里也少了许多压力。”齐氏小心的看着五王爷,担心五王爷再次猜忌她。 五王爷皱眉,心中细细思量一番,“王妃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此事暂且作罢。” 齐氏惊喜不定,“王爷不改规矩了吗?” 五王爷笑笑,“当然要改。不过就如王妃所说,这时候可不是时候。还是再等等,等到合适的时候再提出来不迟。” 齐氏暗皱眉头。没让五王爷彻底打消主意,齐氏有点失望。不过好在糊住了面子,没让陆瑾娘爬到她头上来。 五王爷屈指敲击桌面,“王妃之前说的话很有道理,陆才人没什么本事,本王着实有点担心。昨夜的事情,也是本王糊涂了,这才惹下此事。陆才人那里,本王希望王妃多加照顾一番,不要让人误会了。王妃觉着如何?” 齐氏只觉着一股火从内里升上来,充斥着胸腔,感觉人都快要爆炸了。难怪之前五王爷那么干脆的就答应不再提改规矩的事情,原来是为了交换条件。用不改规矩来交换陆瑾娘的平安,齐氏只觉着眼前发黑。陆瑾娘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五王爷如此的看重。齐氏心里难过的快要吐血,面上却还要撑着,只觉着疲惫异常,“王爷如此看重陆才人,这是陆才人的福气。王爷的心意,妾身明白。只是有的事情,即便是妾身也是防不胜防,妾身担心辜负了王爷的重托。王爷,不如这样吧,昨晚的事情由妾身来处置。沉香院那边伺候的人,妾身会着重敲打。知情的人妾身也会让人闭上嘴巴。争取此事不要传出去。不过最好还是要有王爷配合。” 五王爷点头答应,“王妃说的没错,此事就照着王妃说的去办。” ------题外话------ 端午节快乐,元宝在哈皮,大家都开心哈! 第82章 挨打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心惊胆战的来到喜乐堂。遇到罗侧妃刘庶妃等人。陆瑾娘仔细留意了一下大家对她的态度,和平常并无不同。陆瑾娘心想王爷在她那里过夜的事情想来还没传出去,刚刚松了口气,罗侧妃就看了过来,“陆才人,听说昨儿王爷半下午的时候就去了你那里。陆才人如今可了不得,难得王爷那么看重你。” 陆瑾娘心中紧张的不行,面上神色有点尴尬,“罗侧妃说笑了,妾不过是陪着王爷用了晚饭而已。” “而已?陆才人这么说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啊!”罗侧妃目光阴沉,瞧着挺吓人的。 刘庶妃挺着肚子,其实她的肚子根本没怀相,一个多月而已如何看的出来,但是刘庶妃偏偏时刻顶着她的腰,走路慢腾腾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了身孕似得。刘庶妃嘲讽一笑,眼中得意,“罗侧妃,你这是在嫉妒陆才人吧。哎呀,说来也是,像罗侧妃你这么美艳,偏偏王爷还不爱去你那里,真是让人心里难过。我都替罗姐姐你不值。” “刘氏,你给本侧妃闭嘴,我没和你说话,你就没资格插嘴。”罗侧妃狠狠的瞪着刘庶妃的肚子看。 刘庶妃急忙后退,双手捂住肚子,“罗侧妃你想干嘛?你想谋害我的孩儿?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你敢动手,我就敢和你拼命。” “废话,就你那肚子,我是看一眼都觉着恶心。你放心,你肚子安全的很。你就是生出一朵花来那又如何。”罗侧妃嘲讽一笑,不过是个庶妃而已,就是生了儿子也是要低一头。 刘庶妃气的脸色发白,“罗侧妃你最好嘴上积德,你这恶毒女人,你总要遭报应的时候。” 罗侧妃讥讽的看着刘庶妃,抬起手掌来,刘庶妃害怕的连连后退。等见到罗侧妃眼中的戏弄之色,才知道人家是在戏耍她。刘庶妃气的半死。罗侧妃却笑的好不欢快,“刘氏,我都说了我不会动你,你怕什么啊!” “谁怕了?你才是怕了。” 罗侧妃似笑非笑,“对啊,我就是怕了。我怕刘庶妃你肚子出了问题,赖在我头上。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你又不是第一次做了。啧啧,真是让人不耻。也难怪李夫人要和你翻脸。可见你这人不光人品有问题,还心思恶毒的很。” 陆瑾娘早早的缩到角落里,幸好这两人闹了起来,转移开所有人的注意力。虽然这些人还不知道五王爷在沉香院过夜,但是陆瑾娘相信王妃齐氏那里肯定是知道的。每夜王爷的行踪都有人记录在案,而记录的人全是齐氏的人。这就好比在宫里头,皇上有起居注。在王府,虽然没宫里头那么大的排场,但是必要的记录还是要有的。万一哪个女人被王爷临幸,又有了身孕,总要有个查档的地方,以确定此女人怀的孩子是不是王爷的。就好比那个曾经被杖毙的歌姬,王妃就是因为确定那女人怀的孩子不是王爷的,方能放心的光明正大的将人杖毙。 陆瑾娘忐忑不安,预想了很多种应对的法子,可是却没有一个办法是百分百有用。就在陆瑾娘愁闷不堪,罗侧妃和刘庶妃斗嘴斗的正欢畅的时候,房门被打开,柯妈妈板着脸站在门口,“吵什么吵?王爷昨儿歇的晚,今早原本想要多躺一会的,被你们一吵,哪里还能歇息?” 罗侧妃奇怪,“柯妈妈,王爷歇在王妃这里?昨晚王爷不是在沉香院吗?” 柯妈妈冷笑连连,“罗侧妃是什么意思?莫非罗侧妃以为王爷去了别处就不能来喜乐堂吗?这里是王妃的喜乐堂,王妃是王爷的妻子,王爷歇在这里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罗侧妃有什么好怀疑的?” 罗侧妃讪讪然,“柯妈妈息怒,我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柯妈妈可别将此事传给王妃知道。” 柯妈妈笑了笑,“罗侧妃的意思我明白,放心,老奴不是那起子搬弄是非的人。”扫了眼众人,尤其是看到陆瑾娘的时候,那眼神跟刀子似得。“你们安静点。王爷和王妃这会还没起。秋月,你带诸位主子去隔壁厢房安置。等王爷和王妃起了,奴婢再来叫你们。” 众人无法,只能跟着秋月去厢房。不过到了厢房也好,至少有个坐的地方。众人沉默不已,温姨娘不甘寂寞,“你们说王爷怎么这么迟还不起床?今儿虽然不是大朝会,但是王爷一向天没亮就起了。今儿可真够奇怪的。” 李夫人瞥了眼温姨娘,“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所谓春困秋乏,这时节最是好睡的时候。每日里我都睡得不想起来。你们说是不是。” 刘庶妃直接冷笑,冷哼一声,不看李夫人。罗侧妃面无表情,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柳美人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李夫人的目光最后落在陆瑾娘身上,“陆才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陆瑾娘笑笑,“李姐姐说的没错,这些日子午睡,每次都睡得十分沉,要不是丫头们叫我,我定是醒不来的。” “我就说嘛。”得了陆瑾娘的认同,李夫人心里头很是高兴,拿眼去瞧温姨娘,“温姨娘,没学问就多看少说。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还拿出来显摆,真是不嫌丢人的。” “李夫人你凭什么说我,我显摆又怎么了?”温姨娘又和李夫人闹了起来。李夫人丝毫没退缩的意思,直接和温姨娘打起擂台。众人都奇怪的看着李夫人,底气很足嘛,这哪里是像夹起尾巴做人的样子。莫非是……罗侧妃和刘庶妃彼此看了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莫非李夫人找到靠山了?至于靠山是谁,大家都撇头去看喜乐堂正房,难道是王妃齐氏收用了李夫人? 陆瑾娘却很肯定李夫人肯定是找过齐氏谈话,并且得了齐氏的认可,如此才有底气在这个早上和人叫板。她的目的无非就是要告诉众人,将眼睛擦亮一点,她如今也是有靠山的人。别以为她好欺负。 换了以往,陆瑾娘少不得要感慨一番,只是如今陆瑾娘是有心无力。自己的事情还在烦心,哪有时间去感慨别人。 罗侧妃的目光落在陆瑾娘身上,陆瑾娘浑身不自在。罗侧妃那目光让人想到了毒蛇,正吐着信子伺机而动。罗侧妃悠悠的问道:“陆才人,昨儿晚上王爷去了你那里吧?” 陆瑾娘顿时紧张起来,打起精神,“此事罗侧妃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何必还问?”莫非罗侧妃看出什么来了?还是她已经得了消息?不可能啊!依着罗侧妃的性子,她要是得了肯定的消息,又怎么会不嚷嚷出来。真是奇怪了。还是说她想诈自己?想到这个可能,陆瑾娘更是提起心来,小心应对。 罗侧妃阴阴的,“陆才人好福气。昨晚王爷在你那里可是留了不少时间。王爷出沉香院的时辰应该不早吧。” 陆瑾娘笑了笑,“罗侧妃究竟想要问什么直接问就是了,何必如此拐弯抹角的。我是生怕哪里没回答好,就得罪了罗侧妃,那可是罪过了。” 罗侧妃似笑非笑的,“陆才人不错,如今也有胆子和本侧妃较劲。果然是长进了。” 陆瑾娘没吭声,只是冲罗侧妃笑笑。人总不能一直做包子,既然有能力有势力反击,那为何不反击。 罗侧妃微微眯了眼,好胆,果然有底气的人就是不同。这哪里还有半点当初那个受气小媳妇的模样。罗侧妃接着又是一笑,“祝愿陆才人好运长存。” “多谢罗侧妃吉言。”陆瑾娘不卑不亢。对上罗侧妃这种彪悍战斗力的女人,实在不是个明智的决定。所以若非必要,陆瑾娘尽量和罗侧妃和平相处。至于罗侧妃的态度,陆瑾娘没必要去在意。她又不靠罗侧妃吃饭过活。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秋月来请众人进去,说是王爷和王妃都收拾妥当了。众人进了正屋,稍等片刻,王爷和王妃一同出来。五王爷不怒自威,面无表情。王妃齐氏嘴角含笑,瞧着精神很好,气色虽然一般,但是其气度足以掩盖一切瑕疵。 众人上前请安,齐氏和颜悦色的对众人说道:“免礼。”目光扫过众人,在陆瑾娘脸上略微停留,便转移了视线。 陆瑾娘心中越发不安,只因为齐氏看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的太过诡异了。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再看五王爷,面无表情的,实在是半点情绪也看不出来。而且五王爷自始至终都没给过陆瑾娘一个眼神。 陆瑾娘忐忑,却又奇异的平静下来。心中有种预感,或许今日会过的很平静。 “今儿是本王妃贪睡了,累的大家等了许久。”齐氏笑眯眯的,态度很好。 五王爷突然说道:“王妃可别为本王担责。今日是本王耽误了你们的时间,大家都没关系吧。” “王爷说笑了。我们等王爷和王妃本是应当。别说只是一小会,就是等一天也是理所当然。”刘庶妃笑容灿烂,心情实在是好。谁让她怀孕了了。 齐氏满意的点点头,“刘氏,这么多人里面,就数你的嘴最甜。” “妾这是实话实说。”刘庶妃自有一股得意之色。 齐氏点点头又道:“刘氏,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为了孩子着想,请安就此免了。若是你得了闲,想来找本王妃说说话解解闷,本王妃这里随时为你敞开大门。” “多谢王妃,王妃最是体谅妾。”刘庶妃福了福身,在丫头搀扶下再次坐下。刘师傅一边谢着齐氏,一边拿眼去看五王爷,想要给五王爷抛个媚眼。只可惜五王爷看也没看她一眼。刘庶妃微微有点失望,不过很快又高兴了起来。 换了往日,罗侧妃这个时候肯定要刺刘庶妃几句,和刘庶妃打擂台。不过今日有五王爷在场,罗侧妃难得的安静下来,连话都没说几句。很快五王爷离去,很快齐氏又将众人打发了。 就这样这个清早的请安很平静就过去了,平静的陆瑾娘觉着好似在梦中一般,完全不真实。她预想中的众矢之的,言语讽刺打压,众人的羡慕嫉妒恨完全都没出现,好似她自己做了一场自以为是的梦一样。虚假的连陆瑾娘都以为昨晚五王爷到沉香院都是一场假象。 直到回到沉香院,陆瑾娘才意识到这一切不是假象,不过事情以另外一种方式在解决。 立春禀报陆瑾娘,说是就在陆瑾娘去喜乐堂请安的时候,王妃身边的林嬷嬷来了一趟。林嬷嬷过来的目的就是敲打沉香院所有的人,警告所有人不准将五王爷昨晚在沉香院过夜的事情传出去。要是谁敢多嘴,直接打杀了事。 陆瑾娘得知此事后,眉头紧蹙。为何五王爷今早会在喜乐堂出现,为何柯妈妈会故意在众人面前说五王爷昨夜是歇在喜乐堂,这些事情全都有了答案。答案就是五王爷似乎和王妃齐氏达成了某种默契,然后两人一起做了一场戏。故此齐氏才会妥协,不仅不找陆瑾娘的麻烦,还要为陆瑾娘遮掩。 陆瑾娘一脸愁苦,荔枝在旁边劝道:“姑娘,这是好事啊,姑娘何必如此忧愁?” “你不懂。”陆瑾娘摇头,齐氏这次没能爆发出来,很可能会将来报复回来。对于陆瑾娘来说,这几乎是防不胜防。关键在于陆瑾娘不知道五王爷和齐氏究竟达成了什么条件,两眼一抹黑,只能凭着推测做事。这让陆瑾娘忧心忡忡,总觉着危险就在前方。恨只恨五王爷做事没分寸,将她小小六品才人牵连进去。陆瑾娘无力反抗,如今连后续该如何做,陆瑾娘一时间都心乱如麻,没个决定。 “奴婢的确不懂。不过奴婢看的出来,姑娘应该是没事了。这事大家都烂在肚子里,只要不传出去,别的人不知道,大家也就不会针对姑娘你。姑娘你大可高枕无忧。”荔枝又拉着樱桃小声嘀咕,嘱咐樱桃将嘴巴闭紧,还在商量着要和立春立夏一起,监督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尤其是崔婆子她们几个人。 陆瑾娘摆摆手,让两人自去忙。她心里乱的很必须找人说说话,帮忙参谋一下。这个人非桂嬷嬷莫属。陆瑾娘去了东厢房,桂嬷嬷正在调教杏儿和冬儿,见陆瑾娘来了,便将两个小丫头打发了出去。 “嬷嬷辛苦了。杏儿和冬儿还要劳烦嬷嬷调教,瑾娘真是过意不去。”陆瑾娘在桂嬷嬷对面坐下。 桂嬷嬷笑道:“才人不必如此,老奴有事做也能打发时间。再说这些事情也是老奴做惯的,没关系。” “那就好。嬷嬷这里有什么需要尽管和荔枝说一声。无论如何,也不能短缺了嬷嬷的供奉。”陆瑾娘诚心实意,四下打量一番,见桂嬷嬷屋里用的都是好东西,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桂嬷嬷亲自给陆瑾娘奉茶,“我看才人眉间有忧愁,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瞒不过嬷嬷。昨儿晚上王爷在我这里过夜的事情,嬷嬷应该都知道了吧。”陆瑾娘问的小心,有点不好意思。 桂嬷嬷笑了笑,“才人不必如此矜持。我本身就是才人的教引嬷嬷,才人不必顾忌我。” “嬷嬷说的是,是我迂腐了。”陆瑾娘放下心防,然后将今日在喜乐堂的事情对桂嬷嬷说了,“嬷嬷,如今我脑子里很乱。王爷和王妃究竟是什么意思,接下来我究竟该如何做,还请嬷嬷教我。” 桂嬷嬷暗叹一声,“才人有许久不曾来问老奴了,看来此次才人的确是遇到了难题。” 陆瑾娘苦笑,桂嬷嬷说的没错,这次的确是个难题。 “就如才人所说,王爷和王妃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老奴想王爷和王妃应该会彼此妥协。”桂嬷嬷说到这里顿了顿,“我听守门的王婆子说,昨晚小顺子出去过,过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才回来。回来后又和顾忠嘀咕了几句。顾忠是王爷身边第一心腹,顾忠安排的事情,肯定是奉了王爷的命令。老奴想,或许顾忠让小顺子做的事情,就是王爷的目的。不过显然和王妃的意愿不同。今早王爷一早便走了,肯定是直接去了喜乐堂,该是两人达成了协议,然后才有了后面的事情。如此才人也就安全了。” 陆瑾娘脸色沉重,“多谢嬷嬷,这些我也有想到。只是如今我担心王妃那里。王爷在沉香院过夜不合规矩,按理王妃怎么也该教训我一顿。可是王妃不动声色,还派人敲打沉香院的人。看着处处都是在维护我,如此我才越发的担心。担心此事积累到将来,王妃一鼓作气,将我收拾了,那时候可真是没了退后的余地。” 桂嬷嬷也皱起眉头,“王妃此人,智谋手段都不缺,难得的还在于心胸开阔,懂得取舍。才人别小看取舍二字。多少女人败就败在了取舍二字上。那些所谓的什么不甘心,什么意难平,什么报复,什么手段,很多都是因为不甘于取舍才搞出来的事情。世上事情,鱼与熊掌焉能兼得。王妃心里头对你肯定有不满,甚至是记恨,但是王妃这人有心胸,既然和王爷达成了妥协,她就不会阳奉阴违,一面维护你,一面又暗中谋害你。王妃此人,不屑于这么做。若她是那样的人,王爷也不会如此倚重王妃。即便有一天头真的要对付你,那也是因为别的由头,绝对不会拿这件事情来整你。说王妃如何都好,才人大可不必因为此事战战兢兢。因为王爷已经为你铺好了路,才人只需照着以前那样行事就可以了。” 陆瑾娘并没有因为桂嬷嬷这番话放心下来,反而更担心了。“嬷嬷,你说王妃的那些话我都相信。但是我也是女人,女人最是了解女人。若是我坐在王妃那个位置上,出于情势妥协,并不意味着就忘了此事。将来有机会,定会报复回来。甚至是十倍百倍的报复回来。我在府中不过是个六品才人,若说有什么依仗,不过就是王爷的看重罢了。至于王妃那里如今不说也罢。嬷嬷,我是担心将来。我觉着我现在应该主动化解了此番事情。” “那才人想如何做?”桂嬷嬷暗皱眉头,陆瑾娘遇到的这件事情的确很难。虽然有五王爷维护,但是五王爷越是维护陆瑾娘,齐氏那里肯定就越发的记恨陆瑾娘。 陆瑾娘想了想,“嬷嬷,我想亲自去给王妃请罪。即便是面子功夫,这事情我也必须去做。做与不做或许结果没什么差别。但是做了至少还有点机会。” “才人可想清楚了?”桂嬷嬷无法劝阻,陆瑾娘这话说的有道理。 陆瑾娘点头,“嬷嬷,我来就是想跟你拿个主意。你看这样行不行……” 陆瑾娘和桂嬷嬷商量了一番,决定趁热打铁,今日下午便去喜乐堂请罪。 而罗侧妃这里,正在询问她的陪嫁嬷嬷,“五王爷昨儿晚上究竟歇在何处?” “回禀侧妃,奴婢四处查问了,大家异口同声说五王爷歇在喜乐堂。不过这些人说话口径太过一致,倒是让奴婢怀疑,她们该是被人敲打过,不敢说实话。”陪嫁嬷嬷如此说道。 罗侧妃微蹙眉头,“这么说来五王爷昨晚真的有可能是歇在沉香院的?” “奴婢瞧着该是*不离十。奴婢特意找了昨晚守夜的几个婆子,有个婆子嘴巴不太牢靠,奴婢使了点银钱,那人她没亲眼见到五王爷进喜乐堂。但是她貌似听人说五王爷是天将亮的时候才进了喜乐堂。而且五王爷那时候应该是刚刚从沉香院出来。” “陆氏好胆。”罗侧妃狠狠的拍着桌子,“也不知王妃吃错了什么药,竟然维护起陆氏。照着我说,这次就该请来家法,将陆氏打一顿板子,打死了事。反正陆氏不守规矩,打死了也没事。” 陪嫁嬷嬷等罗侧妃发泄完了,才小心说道:“侧妃息怒。如今王爷正稀罕着陆才人,王妃那里想来也是被王爷逼得没办法了,才会如此做。不如侧妃去找王妃说说,将此事揭开,如此便可治了陆才人的罪。” “说的不错。”可是接着罗侧妃又摇头,“怕是不行。既然王妃已经妥协,绝对不可能和我联手将陆氏治罪。除非王妃不怕得罪了王爷。”顿了顿,气呼呼的道:“可恶。那陆才人有什么好的,王爷就那么看重她。莫非是那女人在床上不一般?” 陪嫁嬷嬷嘴角抽抽,“侧妃,那此事究竟该如何办?” 罗侧妃起身,走来走去,心里烦闷的不行。只要此事嚷嚷出去,再将此事落实,陆瑾娘一条命都保不住,根本不用担心陆瑾娘将来蹦跶。可是如此一来,势必得罪王爷,王妃迫于王爷的压力,肯定也会出面维护陆瑾娘。如此一来,实在是得不偿失。罗侧妃心里懊恼的不行,多好的一个机会,只要抓住了,就能除掉陆瑾娘。可是偏偏王爷动作那么快,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和王妃达成了一致。那陆瑾娘的运气未免太好了点,真正气人。 “嬷嬷,那陆才人那么普通,你说王爷怎么就那么看重她了?”罗侧妃很不甘心,恨不得现在就将此事嚷嚷出去。 陪嫁嬷嬷嘴角抽抽,“侧妃,这事奴婢可说不好。这男人的心思实在是不好猜。王爷的喜好侧妃也是知道的,或许陆才人正是投了王爷的喜好。” 罗侧妃紧皱眉头,屁的喜好,肯定是陆瑾娘在床上能豁出去,将五王爷伺候的舒服了,所以五王爷才这么维护她。去年一整年也没见五王爷多在乎陆瑾娘,今年开了年,五王爷就好像变了性子似得,三天两头的往沉香院跑。肯定是陆瑾娘有了什么心得,将五王爷伺候舒坦了。 罗侧妃接着又想,五王爷时常去沉香院,那陆瑾娘也没怀孕,莫非那陆瑾娘身体有问题?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或许她可以让人查一查,说不定会有点意外收获。 就在罗侧妃谋划着如何谋害陆瑾娘的时候,陆瑾娘则是悄悄的去了喜乐堂,一路上都尽量避开人。到了喜乐堂经过通报,陆瑾娘这才进了二进。但是也没第一时间就能见到齐氏,而是被晾在了厢房内。 齐氏听闻陆瑾娘来了,直接问道:“有问她来做什么吗?” “陆才人说是来给王妃请罪。” 齐氏冷笑,“请罪?她还有脸来给本王妃请罪。她是不是还嫌本王妃丢脸丢的不够多,想来看本王王妃的笑话。是不是?”齐氏怒不可歇,今日发生的所有一切,对齐氏来说无疑于奇耻大辱。如今陆瑾娘说来请罪,唰的一下,就将齐氏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也给激了起来。齐氏此刻恨不得陆瑾娘去死。 “王妃息怒,王妃息怒。”柯妈妈赶紧给齐氏顺气,“王妃千万保重身子,可别为了个陆才人就将自己给气着了。” “柯妈妈,你说说看,本王妃这些年来打理王府庶务,教养子女,管束内院女人,孝敬母妃,恭敬伺候王爷,哪一点本王妃没做好?王爷凭什么就能为了个陆瑾娘落本王妃的面子?我和王爷成亲数十年,这么多年的情分,难得还比不上一个陆瑾娘?想当初咱们都住在宫里头,那时候多困难啊?凡事都不能自己做主。我是拿出自己的嫁妆来贴补王爷。可是你们看看,如今王爷是如何对待我的?先是一个陈美人,走了一个陈美人如今又来了个陆才人。这是要将本王妃逼疯不成?”齐氏伤心难过,歇斯底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婆子丫头见齐氏竟然哭了,个个吓得大惊失色。柯妈妈陪着齐氏哭了起来,“王妃,你可要保重啊。不过就是个陆才人,咱们没放在眼里。王妃,你可别因为这事伤了身子。你可要保重身子,世子和郡主都还小,还要靠王妃你来谋划啊!” “柯妈妈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难受,每天都这么绷着,我也觉着辛苦啊!”齐氏憋了一个晚上加上一个白天的怨气,在一刻彻底发泄了出来。柯妈妈见状,心道哭出来也好,哭出来心里头就没那么难受了。 “王妃,哭吧,哭吧,有老奴陪着王妃,王妃哭一场就算了,咱们还是要多加保重身子才是要紧。”柯妈妈心里难过的要死,王爷此事做的太不地道了。 齐氏哭了一场,果然好过了许多。只是眼睛微微红肿,心里头很是不好意思。想她做王妃这么多年,什么难事没经历过。没想到今日竟然为了这么点事情哭了起来,实在是太让人难为情了。 “打水,本王妃要洗漱。”齐氏打起精神来,决定还是见一见陆瑾娘。 柯妈妈劝解道:“王妃若是不想见陆才人,奴婢这就出去将人打发走。免得那人碍着王妃的眼。” 齐氏摆摆手,“不至于。就如嬷嬷所说,不过是个陆才人。若是本王妃连这点事情都应付不了,那本王妃还如何服众?”转眼间,齐氏又恢复了雍容大度,“王爷给我面子,我也不能不给王爷心肝上的人面子。陆瑾娘不过是个内院才人,的确不打紧。但是咱们还要想到王爷那里。” 见齐氏下定了决定,柯妈妈也不再多说。“那奴婢这就让陆才人进来。” “等会,等本王妃收拾妥当了。” 陆瑾娘小心的跟着秋月身后进了偏房,齐氏就歇在此处。“妾见过王妃,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看座。”齐氏神情淡淡的,洗漱过后又重新上妆,这会已经看不出之前哭过。 “多谢王妃。”陆瑾娘小心翼翼站起来坐下。偷眼打量齐氏,却看不出齐氏任何情绪。转念一想,若她是齐氏,这会也不会露出任何情绪的。如此才显得高深莫测,让人心中惴惴不安。这么一来,陆瑾娘倒是平静了不少。 “陆氏,据说你来是为了请罪。不知你有何罪?”齐氏似笑非笑的盯着陆瑾娘,心中恨不得活剐了对方。但是她能忍,她能忍人不能所忍。 陆瑾娘干脆利落的说道:“启禀王妃,妾糊涂。昨儿晚上,妾本该劝说王爷起身离去。当时妾实在是太累,加上王爷威严太盛,妾人小力微,不敢忤逆王爷,如此才做下错事,坏了王府规矩。妾自知有罪,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又得王妃维护,妾更是无地自容。妾思来想去,王妃不追究妾,那是王妃大度。可是妾不能仗着王妃的大度失了分寸,不知好歹。因此妾前来请罪,请王妃责罚。” 好一张利嘴,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莫非就是这张利嘴蛊惑了王爷不成?齐氏暗中恼怒,面上却笑道:“陆氏你太过小心了。王爷看重你,本王妃也是喜欢你的紧。再说昨晚那事,前因后果本王妃已经知道了,实在是不能怪你。怪只怪王爷糊涂,一时贪欢,竟然忘了时辰。” “不,不,是妾的错。是妾没能好生劝解王爷,致使此事发生。”齐氏越是和颜悦色,陆瑾娘心中越发紧张。“请王妃责罚,妾实在是有错。王妃为妾考虑,将此事掩盖住,已经是给了妾天大的体面。妾不能不知好歹,妾心中惶恐,请王妃责罚。” 还算识趣。齐氏淡淡一笑。陆瑾娘也算是有点自知之明了。瞧着陆瑾娘惶恐不安的模样,齐氏的心里头算是好受了点。这个女人,或许还没有挣脱她的控制。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一点。刘庶妃有孕,罗侧妃虎视眈眈,不甘寂寞。若是让陆瑾娘去和这两人打擂台,再让李夫人暗中行事,或许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齐氏冲陆瑾娘和善的笑道:“行了,陆才人你是个本分的,本王妃看到了。昨日你的确是做错了,府中规矩,人人都要遵守,没有人能够例外。虽然王爷眷顾你,因此特意维护你,你要知道感恩。要记住王爷和本王妃对你的好,明白吗?” “妾明白。妾今日的一切都是王爷和王妃给的,妾一日不敢忘。”陆瑾娘心中郁闷无比,这一切都是五王爷的任性搞出来的,偏偏最终要她一个小女人来承担后果。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虽然本王妃在众人面前维护了你,但是为让你长个记性,本王妃不得不私下里对你做出惩治,你可有怨言?”齐氏淡淡笑问,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陆瑾娘恭敬的说道:“妾不敢有怨言。请王妃责罚。” “好。为了让你长点记性,也为了维护你在众人面前的面子,本王妃也不重罚你,也不禁足。这样吧,咱们就打五下手板子。陆才人,你可服气?” 陆瑾娘愣住,打手板子?活了两辈子这还是第一次。如今她能反对吗,当然不能。不仅不能还要恭敬的回答:“妾服气。” “那好。柯妈妈你来。仔细了,陆才人是要伺候王爷的,不可打出好歹来。”齐氏笑眯眯的。柯妈妈点头,心中领会。 柯妈妈拿着戒尺走近陆瑾娘。陆瑾娘恐惧起来,这样打会不会很痛? “陆才人,请将手伸出来。咱们早点做完,陆才人也能早点回去。”柯妈妈严肃无比,瞧着就是不好相与的。 陆瑾娘犹豫着伸出右手,赶紧放下,又换了左手。 “陆才人可要忍住了。五板子很快就过去了。”不待陆瑾娘做好准备,第一下已经狠狠的抽在了陆瑾娘的手心上。 啊——陆瑾娘惨呼,出乎意料的痛,痛如心扉。都说十指连心,这会陆瑾娘是深刻体会了。 柯妈妈没有任何手软,啪啪啪,剩下的四下板子干脆利落的打在陆瑾娘的手上。陆瑾娘已经痛的左手失了知觉。只觉着很痛,很痛,痛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齐氏一脸笑模样,“好了,五板子打完了。陆才人你可觉着疼?” 陆瑾娘有苦难言,“回禀王妃,痛才能让妾记住这次教训。” “很好。陆才人是懂道理的。想来这次过后,以后行事能够越发的谨慎。”转眼,齐氏有对柯妈妈说道:“柯妈妈你下手可重了点,本王妃看着都替陆才人痛。” 柯妈妈一脸认错的模样,“老奴有错。只是老奴也是为陆才人着想。打轻了,老奴担心陆才人会很快忘了这次教训。打重一点,也能提醒陆才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次有王爷和王妃为陆才人筹谋,下次可未必有这样好的机会。照老奴说,挨五板子总比失了相貌,丢了性命要强。陆才人你说是不是?”哼,柯妈妈还嫌打轻了。要不是顾忌着王爷,柯妈妈非将陆瑾娘的手打烂不可。 陆瑾娘低着头,含着泪,“妈妈教训的是。瑾娘年纪小,许多道理还不懂,以后还要请柯妈妈多多教导。” “好了,好了,说这些做什么。”齐氏嗔怪,“柯妈妈,你也太过严肃了点。瞧把咱们陆才人吓成什么样子了。好了,陆才人也受了教训,此事到此作罢。秋月,去将凝露膏拿来,给陆才人用。陆才人你每日用那膏药,要不了几天这手就没事了。” “多谢王妃赐药。”陆瑾娘始终低着头,强自忍着,不肯让眼泪落一滴下来。 ------题外话------ 假期已过,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妹子们,你们有精神吗? 第83章 官司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荔枝和樱桃一边哭一边给陆瑾娘的左手上药。陆瑾娘心里烦闷的不行,说道:“行了,别哭了。” “姑娘何苦来哉。这事王爷已经帮着姑娘抹平,姑娘又何必巴巴的去找不自在。姑娘这手,万一养不好,那该怎么办?”荔枝又是心疼,又是抱怨。陆瑾娘有时候做事真的太过固执,一点都不听劝的。 陆瑾娘看着自己红肿的左手,皮下全是血点,已经肿的发紫。很痛,痛入骨髓。“没有万一,放心一定会养好的。”王妃齐氏赐下的药的确很好用,抹在手上,清凉清凉的,瞬间便感觉没之前那么痛了。陆瑾娘暗自思量,王妃做事岂会留下把柄,这手肯定能好,而且还能好的完好如初,迅速异常,让五王爷说不出任何话来。 陆瑾娘叹息一声,这一回真正是无妄之灾。一个王爷一个王妃,一个大老板一个二老板。两个老板彼此较劲,结果受苦受难的就是她这个小虾米。大老板是绝对权威,可惜不管事。二老板虽然要听大老板的,但是具体的事情都是二老板在做。两个人陆瑾娘都没胆子得罪,最终结果就是自己倒霉。 “姑娘可觉着好点了?”荔枝心疼的流眼泪,“奴婢瞧着姑娘这手就觉着痛。” “何止是痛,姑娘心里肯定难受的不行。”樱桃抹着眼泪,“姑娘也能忍着,当时姑娘怎么就没想想法子,免了这顿皮肉之苦。” 陆瑾娘看着自己的手,笑了笑,“痛是自然的。至于免了皮肉之苦,这话以后别说了。皮肉之苦还算是好的,总比命都没了要好。”那个传闻中的陈美人就是最好的例子。一个伤风便失了容颜,没有容颜,又何来恩宠。没了恩宠,那条命自然也就随便被人拿去了。陆瑾娘绝对不允许自己落入那样凄惨的境地。挨顿板子算什么,只要能让齐氏消了气,暂时不和她计较,让齐氏放下仇恨,这顿打很值得。 “姑娘,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荔枝满脸不赞同,“姑娘,此事王爷已经为姑娘抹平了,姑娘偏偏要自作主张。” 陆瑾娘不在意荔枝的抱怨,“荔枝,你说的没错,王爷帮着我抹平了此事。但是如此一来,王妃那里嘴上不说,心里头肯定是越发的记恨我。与其让王妃将来找个机会收拾我,不如我先主动凑上去,先让王妃出一顿气。荔枝,我知道你心疼我,不过这点子痛我受得住。”比这更甚十倍的疼痛她都经受过,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每日里那种锥心彻骨的痛,那种痛一辈子两辈子都不会忘记。如今不过是区区五个板子,她没什么受不住的。 荔枝抹了把眼泪,“奴婢也不多嘴多舌了,姑娘还是好生养伤吧。明儿高公子会来王府请平安脉。” 陆瑾娘抬头,看了眼旁边的樱桃。樱桃什么都不知道,听到高希年要来,转眼又高兴起来,“高公子要来,那可太好了。上次奴婢请托高公子帮奴婢带点东西,明儿岂不是就能拿到了。” “你让高公子带什么东西了?”陆瑾娘好奇的问道。这事之前她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樱桃笑了笑,没好意思说。荔枝戳了下她的头,然后对陆瑾娘说道:“姑娘,这丫头就是个死性子。她听人说京城里新开了家绣房,那绣房老板是南方人,做的也是南边的花色。这丫头心痒痒的很,就请托了高公子想办法弄本花色册子。她也不想想高公子一介公子哥,如何去弄那女人用的东西。请托人也不知道找个靠谱点的。” 陆瑾娘笑出声来,“樱桃,荔枝说的没错,你这事做的可不合适。” “奴婢事后想了想,也觉着自己做的不合适。可是奴婢联系不了高公子,如今只盼望高公子有办法给奴婢拿一本花色册子。要是没有,奴婢也没关系。以后总是有机会的。”樱桃也挺不好意思的。请托人的时候没觉着,后来被荔枝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她也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做事不靠谱,觉着很丢脸。 “此事是个教训,以后记住了。有事情先想一想,若是拿不定主意就找荔枝。荔枝比你年长,做事稳当,找她没错。”陆瑾娘轻言细语的说了樱桃一番。 樱桃连连点头,“姑娘放心吧,奴婢晓得了。” 荔枝给了樱桃一个白眼,然后心疼的问陆瑾娘,“姑娘的手上了药,可觉着好一点?” “好多了。这药用上去清凉清凉的,已经没那么痛了。”陆瑾娘笑了笑,“这药还挺好的。” 早前荔枝让樱桃给小顺子做了双鞋子,算是感谢小顺子一直以来的照顾。如今鞋子做好了,陆瑾娘这里又出了这档子事情,荔枝就打算借着送鞋子的机会,找小顺子打听打听五王爷的心意。去了外院,请托了人帮忙传话。小顺子很快出来,“荔枝,你怎么来了。” 荔枝笑道:“上次你不是和我说你脚上的鞋子最是不耐穿,我便让人做了双新鞋子。特意加厚了鞋底,你瞧瞧可还合适?” 小顺子惊喜连连,“荔枝你给我做了鞋子?你可真好。” “不是我做的,我没那手艺,是樱桃做的。樱桃针线活好,下次你见了她可要和她说声谢谢。”荔枝将包着鞋子的包裹塞在小顺子手里头,“你要不现在就试试看,若是不合适的话,我再拿回去改。” “好嘞,我就试。”小顺子高兴的不行,喜滋滋的试着鞋子。左看右看,喜欢的不行,“真的不错,穿着也觉着舒服。荔枝,可谢谢你了。还有樱桃,下次见了她,我和她说。” “你喜欢就好。”荔枝见小顺子将鞋子收好,挺宝贝的样子,笑了笑,“等樱桃有空的时候,我再让她给你做两双。” “那就麻烦你和樱桃了。” 荔枝笑着摇头,“不用麻烦,这对咱们来说,很简单的事情。”荔枝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里,便悄声问道:“小顺子,你和我说说王爷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今儿可吓死我了。我家姑娘还去找了王妃,挨了一顿板子,手都肿了。” 啊――小顺子挺惊讶的,“陆才人去找了王妃请罪?” 荔枝红了眼睛,点头,“我劝不住我家姑娘。姑娘说做错了事情,自然要去请罪。” 小顺子不自在,避着荔枝的目光。要小顺子说,这事也是五王爷惹出来的。陆瑾娘不过一个小小的才人,五王爷这么做,纯粹是将陆才人推到风口浪尖上。一开始小顺子也觉着五王爷看重陆瑾娘,才会如此。可是后来一想,要是五王爷真看重陆瑾娘,那为何又要置陆瑾娘如此不利境地?还是说五王爷事先真没考虑那些负面影响?小顺子都有点糊涂了。这会荔枝来问,小顺子都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小顺子你可是有什么为难的?” 小顺子连连摇头,“也不是。荔枝,你也知道我在王爷身边伺候了这些年,王爷宠幸过不少人。不过王爷对陆才人的确不同于以往。我觉着吧,王爷心里头肯定是有陆才人的。只是王爷是做大事的人,这些小节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考虑。这不就牵连了陆才人。好在王爷帮着陆才人补救。” “你说的是。”荔枝心里头松了口气,五王爷心里头有陆瑾娘就好。来之前荔枝还在担心五王爷这究竟是在宠陆瑾娘还是在害陆瑾娘。“只是王妃那里,王妃肯定是生气的。苦了咱们姑娘,挨了五板子,手都被打烂了。” 这事小顺子不好发表看法,想到昨晚上去喜乐堂,王妃齐氏给他的压力,小顺子就觉着陆瑾娘只是挨了五板子算是轻的。王妃齐氏那么有本事的人,要是真心记恨上某人,那还真是件倒霉的事情。可是看五王爷挺在意陆瑾娘的,为何偏偏又要置陆瑾娘于危险境地了?还直接得罪了王妃。小顺子摇头叹息,他是没想明白。 “陆才人没事吧?” “王妃赐了药,那药挺好用的。可能过个几天就能消肿。” “那就好。”小顺子抓抓头,“荔枝,我出来挺久了,那我先回去了。” “好,你回去吧。有什么需要你和我说一声就是。”荔枝送走了小顺子,这才转身返回。 路过王府学堂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喊打声,荔枝好奇多看了一眼。就瞧见唐方继和唐方纶这两个小子正在打架,是自己动手打,还没让陪读上前帮忙。闹的挺厉害的,也没见先生出来阻拦。莫非先生不在?可是唐方纹也没出来劝架。荔枝看了看,摇摇头,然后便走了,此事也没放在心上。两个孩子打架,那么小的孩子,也打不出什么事情来。 进了中庭,转道前花园。荔枝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窦猛。见到窦猛,荔枝心里头就紧张。主要是窦猛身上的杀伐之气太重,虽然有意掩盖,脸上也带着笑,但是实在是无法彻底掩盖住。荔枝这种小丫头见了,没吓趴下算是有胆子。 “窦,窦统领?”荔枝左右看看,想着要不赶紧跑吧。在荔枝的心头,遇见了窦猛总是没好事的。 “荔枝,听说陆才人挨了打,可严重?”窦猛眯着眼,若是熟悉的人便可知道窦猛这是在关心人。可惜遇见的是荔枝,荔枝只觉着窦猛不怀好意,肯定是要做什么坏事。 荔枝防备的盯着窦猛,很是惊奇,“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家姑娘的挨了打?”这事按理应该挺隐秘的,窦猛怎么这么快就得了消息?这人还真是神通广大。 窦猛死死的盯着荔枝,“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荔枝缩了缩脖子,窦猛那人太过吓人。 窦猛无奈,“陆才人的伤可严重?” “不用窦统领关心,我家姑娘有人照顾。”荔枝是死也不肯透露半点消息。笑话,窦猛又不是陆瑾娘的什么人,怎么无端端的来关心陆瑾娘的伤势。此人非奸必盗,不是个好人。 窦猛冷笑,“瞧你这样,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出来找人打听消息,看来陆才人的伤势并不严重。拿着,这是上好的伤药,专治棒疮,不用担心留下疤痕。” 荔枝傻傻的看着手里的药,这个窦猛莫非还真是好心。 窦猛不爽,荔枝那是什么眼神,简直就是将他当贼一样的防备,“告诉你家才人,我欠她人情。她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不等荔枝说话,窦猛干脆利落的走了。跟来的时候一样,神出鬼没。 荔枝傻乎乎的,有点弄不懂窦猛的意思。算了,既然是送药,别管企图,只要对陆瑾娘有好处就行。 陆瑾娘拿着荔枝转交的药,笑了笑,“窦猛送的?” 荔枝点头,“正是。奴婢走在半道上就遇见了窦统领,开口就问姑娘的伤势如何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的消息,明明没传出去,偏偏那人就知道了。” “他自然有消息途径。”一个王府侍卫统领,若是这点事情都查不到,那真是失败,可以洗干净退位让贤了。 “姑娘,这药也不知道疗效如何,要不等明日高公子来后,奴婢拿给高公子看看。” “好,就依着你的意思办。”陆瑾娘笑了笑,将药瓶放在一边。至于窦猛为什么会送药,陆瑾娘一点都不关心。一个是王府才人,一个是禁卫副统领,王府侍卫统领,实在是没什么交集,也没必要花心思。 偏偏荔枝又对陆瑾娘说道:“姑娘,窦统领说他欠了姑娘人情,要是姑娘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尽管开口。” 陆瑾娘轻轻摩挲着左手,伤势已经没那么痛了,那药果然很好用。“行了,这事我知道了。”若是窦猛真的是个守信用的人,那么将来还真有需要用到窦猛的地方。陆瑾娘自得一笑,窦猛自己送上来,不用白不用。 说完了正事,荔枝又说起回来的路上经过学堂,看到唐方继和唐方纶打架的事情。荔枝这么一说,陆瑾娘也只当闲话来听,并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这事情竟然还有后续。 晚上去喜乐堂请安的时候,就看到罗侧妃带着唐方继,刘庶妃带着唐方纶来找王妃齐氏理论。 刘庶妃一开口就是嚎叫,“王妃你可要为纶哥儿做主啊!纶哥儿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有人下得了那么狠的手。看看,这脸都被抓花了,这衣服也被扯烂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什么落难公子了。谁会想到竟然是被自己的哥哥给打成这样子的。王妃,此事还请王妃做主,给妾一个公道。” 唐方纶吸着鼻子,小脸委屈的很,脸都花了,衣服撕烂了,瞧着的确很狼狈。让人看了就觉着这孩子该是被人欺负了。反观唐方继,单是从狼狈程度上来说,是远远比不上唐方纶的,但是那小脸也委屈的紧,嘴唇抿的紧紧的,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罗侧妃听了刘庶妃的控诉,当时就不干了,“王妃,可别听刘氏的一面之词。别看咱们继哥儿看上去好像还不错,但是纶哥儿不过是被抓了下脸,可是咱们继哥儿被人打了耳朵,这耳朵说不定就要聋了。刘氏,你听到了吗,我儿子要是真的聋了,你就准备着拿命来赔吧。” “放肆!”齐氏拍着桌子,“罗氏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你想让谁赔命?你眼里还有没有本王妃。” “王妃恕罪,妾无状了。但是妾真的是气急了,纶哥儿那么小的孩子,却没想到下手这么狠,竟然照着继哥儿的耳朵打,继哥儿的耳朵要是坏了,妾也不活了。”罗侧妃呜呜的哭起来,又拿出手绢来抹眼泪。 刘庶妃张口结舌,罗侧妃这是在瞎编吧。唐方纶才几岁,怎么可能将唐方继的耳朵打聋?这种事情也就只有罗侧妃想的出来。 齐氏为难,皱着眉头,看也没看刘庶妃和罗侧妃,轻言细语的问唐方继,“继哥儿,你耳朵听的见吗?” 唐方继愣神,偏了偏头,指着自己左边的耳朵对齐氏说道:“母妃,儿子这里痛,好痛。听不清楚。” 齐氏一听紧张了,刘庶妃也慌了,不会真的聋了吧。齐氏气的不行,“罗氏,你是怎么回事。继哥儿这个样子,你还有闲心在这里和刘氏较劲。来人,赶紧去请太医。”狠狠的瞪了眼刘庶妃,要是唐方继真的聋了耳朵,那此事绝对不能善了。 刘庶妃也慌了,“继哥儿,你真的听不见?” “刘氏你太过恶毒,你怎么敢咒我儿子?”罗侧妃抹着眼泪,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要是出了事,她也不活了。她非得和刘庶妃拼命不可。 刘庶妃心慌无措,扯着唐方纶,“死小子,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能打二哥的耳朵?你这小子,尽惹祸。” 唐方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他不过是三四岁的小孩,那里经得起这种阵势。“娘,娘,娘不要打我……”唐方纶年纪小,事情说不清楚,只知道哭喊叫娘。叫的刘庶妃心烦气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齐氏瞧着不像话,让人赶紧带唐方纶下去,先将人哄住再说。又让人安置了唐方继,等太医来瞧病。 齐氏是一肚子怨气,这两个人都不是省心的。大人闹腾就罢了,竟然还牵扯到小孩子身上。事情不问清楚不行。齐氏雷厉风行,将陪读的小孩找来,又将唐方纹找来。唐方纹是世子是老大,同样在学堂念书,齐氏现在首要是确定事情如何发生,和唐方纹有没有关系。即便真有关系,齐氏也要想办法将唐方纹撇清。 听了陪读和唐方纹的说辞,齐氏放心下来。这事和唐方纹半点关系都没有。要说真有关系,那也是唐方纹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没有及时站出来劝架,以至于那两个小的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五王爷急匆匆的赶回来,自己的儿子出事,做老子的自然要先关心。五王爷先去看望了受了重伤的唐方继,安慰了一番,又嘱咐罗侧妃好生照顾孩子。接着又去找齐氏,找唐方纹这个长子了解事情。五王爷听闻了全过程,脸黑的跟锅底似得。 两个孩子闹架,起因很简单。无非就是我看不惯你,你看不惯我,先是彼此骂人,接着又动起手来。这种事情不是头一次发生,但是任何一次也没这一次严重。 五王爷是个严父,非常失望的看着唐方纹,“跪下。” 唐方纹心中有委屈,有不服,但是还是乖乖跪下。齐氏心疼,“王爷,此事和世子无关,王爷为何要冲世子发火?” “王妃这话差矣。”五王爷一点面子都不给齐氏,转而问唐方纹,“知道父王为什么要罚你跪下吗?” “儿子知道。”唐方纹低着头。“儿子身为长子,身为兄长,在弟弟们闹嘴的时候没有阻止,后来弟弟们打架,儿子也没能及时出手阻拦,是儿子的不是。儿子心中有私心,父王罚儿子,儿子服气。” “算你好歹懂点道理。你二弟和三弟年岁小,又不懂事,你是大哥就该给弟弟们带个好头,兄弟友爱。可是看看你做了什么事情?平日里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兄弟打架,你身为长子竟然袖手旁观,致使事情闹大,可见你心胸气量狭窄,无半点兄弟情谊。若是有一天本王出了事情,你这个做儿子的是不是也要袖手旁观?坐视本王遭难?” 五王爷这个指控太过严重,更严重的是唐方纹不过是个**岁的孩子,即便懂了点道理,但是心性和性情还没养成。五王爷只顾着生气,也没考虑一下儿子的心情。 唐方纹浑身颤抖,“儿子不敢,父王恕罪。”照着五王爷这样说,唐方纹简直就是大不孝,猪狗不如。这对于受礼教思想教育的人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这对一个**岁的孩子还说,甚至可以影响他的一生。 首先受不了的就是齐氏,“王爷你怎么能如此说纹哥儿。纹哥儿一心向学,用功读书。那两个孩子闹嘴也不是头一次了。妾身都问了,几乎是三天两头就要闹一次的。这一次纹哥儿也只是以为两个孩子闹嘴而已,一会就好了。哪会想到竟然会打起来,那么小的孩子竟然敢下那么重的手。这事情要说纹哥儿有错,他不过是错在遇事不清,料事不准。何至于让王爷用如此毒辣的言语来指控。王爷,你可别忘了,纹哥儿也不过才八岁,还是虚岁。王爷,你不觉着这么对一个孩子,太过严苛了吗?” 五王爷也意识到了自己过于苛责了,但是他绝对不会认错的。就算齐氏说出一朵花来,他也不会认错。不过对到唐方纹的态度总算好了一点,“纹哥儿身为世子,将来是要继承本王的一切。本王不希望有一天看到本王的儿子们反目成仇。世子,你可知错?” “儿子知错。”唐方纹很委屈很无助,很想哭诉,可是他知道五王爷不喜欢男孩子哭,尤其是不喜欢他哭,所以唐方纹便生生的忍着。 “如此为给你一个教训,本王不得不罚你。去祠堂跪着,好生反省反省。”五王爷当即做出处罚。 “王爷此举太过严苛,妾身替纹哥儿不服。还请王爷宽宥。”齐氏心疼儿子,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去跪祠堂。祠堂那地方可不是人待的。 “王妃不服?那王妃想如何?”五王爷阴测测的,齐氏打了个寒颤,许多话卡在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唐方纹磕头,“母亲,父王罚儿子本是应当,儿子认罚。父王,儿子这就去祠堂。” 齐氏气的要死,唐方继和唐方纶做下的事情,结果要她的儿子受罚,无论如何她都不服气。“王爷此举,有失公道。这件事情根本在于唐方继和唐方纶。王爷心疼那两个孩子,难道纹哥儿就不是你的儿子了吗?纹哥儿处处用心,从不曾让王爷费心,这样的孩子难道王爷还不满意?王爷要将纹哥儿逼到何种境地?” “放肆!”五王爷直接拍桌子,“王妃说本王不公?本王如何不公?本王对那两个孩子还没做出处罚,王妃又如何知道本王不公?” “好,既然王爷说公正,那就让那两个孩子也去跪祠堂。”齐氏豁出去了,为了儿子,她什么都不怕,就是五王爷她也不怕。“王爷舍不得了吗?继哥儿和纶哥儿是王爷的儿子,难道纹哥儿就不是王爷的儿子了吗?王爷心疼那两个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一下纹哥儿。祠堂那是什么地方,王爷不是不知道。纹哥儿才这么小,王爷你就真的狠心让孩子去哪里跪着,你就不担心伤着了孩子?”齐氏说着说着哭了起来,“王爷你太狠心了。” 唐方纹爬起来,抱住齐氏,“母妃不要哭,都是儿子的错,父王罚儿子,儿子服气。” “傻孩子,我的儿你怎么这么傻?”齐氏哭的不行,没见过这么偏心的人。这还是世子,那要不是世子,不知该偏心到何种程度。 五王爷气的眼都瞪圆了,“王妃这是怪上本王了吗?那两个孩子那么小,如何跪的?王妃难道只心疼自己的孩子,别的孩子就可以漠视吗?” “小?难道纹哥儿就大了吗?王爷你看看,你看清楚点,纹哥儿才多大?他才这么一点大,王爷就不担心将孩子吓出毛病来?纹哥儿做错了事情,王爷要罚,妾身无一句怨言。但是王爷罚纹哥儿跪祠堂,妾身就是不服气。若是王爷执意要罚,那就连着妾身一起罚好了。有妾身在纹哥儿身边照顾,妾身不用担心纹哥儿被吓着了。”齐氏昂着头,一脸无惧。 五王爷眯着眼睛,他有多久没见到齐氏这般模样了。久到他都忘了齐氏也是出身功勋世家,自小也是习过武的。但是齐氏聪明,没罗氏那般霸道张扬,以至于五王爷多数时候都只当齐氏是个有本事的内宅妇人。却忘记了这个女人也有她固执偏执的一面。 五王爷皱眉,他很不满,可以说是非常不满。先不论他是否公正,齐氏此举可以说是狠狠的挑战了他的权威。这一点让五王爷非常的厌烦。女人太过强势果然不是件好事情。看吧,如今这个女人已经强势到敢和自己叫板的程度。 五王爷冷笑,“既然你要做慈母,那本王就成全你。那你就陪着纹哥儿一起去跪祠堂吧。” “王爷此事万万不可?”一众奴婢加上太监小厮都跪了下来。 齐氏只觉着心灰意冷,这个男人,这个和结发夫妻的男人,竟然说出如此无情无义的话,齐氏心中似是被人生生的刮了一刀。一口血喷出,当场吓死了大半的人。 “母妃,母妃你怎么了?母妃……”唐方纹哭喊道,又去看五王爷,“父王,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求父王不要罚母妃。” “别求你父王。你父王就担心他那两个小儿子,何尝担心过你。”齐氏撑着一口气,没有昏过去。此时她不能倒下,没有人能够打倒她。 五王爷暗皱眉头,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顾忠赶紧劝解,“王爷,此事不妥。此事说来说去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闹嘴。若是连着世子和王妃一起罚,奴才担心府中恐生事端。”给有心人以错误的暗示,接下来势必掀起夺嫡之争。那么王府自然将不再安宁。 五王爷醒悟过来,顾忠的劝解很对,他不能如此冲动。以免府中乱了嫡庶。但是五王爷落不下面子来,只能干巴巴的吩咐,“好生照顾王妃和世子。去请太医过来给王妃看病。” “多谢父王。儿子这就去祠堂。”唐方纹脸上还挂着泪珠子,一张小脸太可怜的,看的人心疼。 “放肆!谁让你去祠堂的。”五王爷严肃异常,“好生照顾你母妃,照顾好你母妃,便算你此次有功无过。” 唐方纹愣住,齐氏推了他一把,这孩子才反应过来,“多谢父王。儿子一定照顾好母妃。” 五王爷深深看了眼齐氏,齐氏丝毫不惧,任由五王爷打量。五王爷暗叹一声,嘱咐道:“好生养身子,这事本王来处置,你不用操心。” “多谢王爷。妾身无状,王爷不曾怪罪,妾身无地自容。” 五王爷面无表情,“说这些做什么,你好生养身子就行,别的不用操心。”嘱咐了一通伺候的人,五王爷便去看望小儿子唐方纶。 刘庶妃一见到五王爷便哭诉起来,“王爷,你可来了。纶哥儿都成什么样子了。他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将继哥儿的耳朵打聋了。这里面肯定有着误会。还请王爷为妾做主,为纶哥儿做主。” 五王爷烦闷不已,冷冷的瞪了眼刘庶妃。刘庶妃总算还知道看五王爷的眼色,急忙收住声音,不敢在乱嚎。 五王爷问了问唐方纶,唐方纶口齿清晰,太医也来检查过,不过是些皮外伤,并不要紧。只是唐方纶形容狼狈,瞧着很是可怜。五王爷皱着眉头,“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人的吗?衣服都不知道给他换一件?” 婆子丫头俱都看着刘庶妃,没有刘庶妃的命令,她们怎么敢乱动唐方纶。刘庶妃一脸尴尬委屈,“王爷,妾这不是想着让王爷了解实情,因此才没让人给纶哥儿换衣服。” 五王爷冷漠的看了眼刘庶妃,刘庶妃急忙捂住肚子,好似是在提醒五王爷她肚子里可怀着孩子了。 五王爷暗中冷笑,不再理会这个蠢女人,转而关心唐方纶,“纶哥儿,告诉父王,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二哥坏,我讨厌二哥。我要打死他。”唐方纶人小,没心眼,当着五王爷的面直白的说出心里话。 刘庶妃瞬间变了脸色,“王爷,纶哥儿他不是有意的,王爷您……” “闭嘴。”五王爷黑着脸,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纶哥儿,继哥儿是你的哥哥,你怎么能如此说话。先生教你的东西,你都学到哪里去了?” 唐方纶委屈,哇的哭出来,“父王偏心,我不喜欢二哥,我讨厌二哥,他不是我哥哥。我不要他做我哥哥,呜呜……” 五王爷气愤异常,冷冷的瞥了眼刘庶妃,甩袖离去。 刘庶妃想要追,可是追到门口就被小顺子他们拦了下来,“刘庶妃请回。王爷正在气头上,刘庶妃还是别去触霉头了。刘庶妃若是有心,奴才劝刘庶妃还是多用点心思教导三爷才是正理。” 刘庶妃气急,等人走了,放声大骂,“狗奴才。” 唐方纶还在哭,刘庶妃烦的不行,抬手就给了唐方纶一巴掌,“哭哭哭,就知道哭,将你父王都气走了,光哭有什么用。” 一场由孩子引起的家庭纷争,让五王爷气的发晕。好在唐方继的耳朵没有大碍,只是暂时失聪,太医说了用了药养个几天就没问题了。倒是齐氏那里,连着伤心,心中郁结,需要好生调理。 唐方继没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罗侧妃不肯干休,一定要找刘庶妃的麻烦。刘庶妃没别的办法,就是一味的哭。五王爷满脑门子的官司,觉着处理府中事物比处置朝政还要麻烦。这会五王爷算是感受到齐氏的重要性。要是齐氏在的话,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来烦五王爷。最多也就是提出几个处置意见,然后让五王爷选择。 五王爷本心是想狠狠的罚两个儿子,但是唐方继暂时失聪,唐方纶小萝卜头,屁都不懂。五王爷这会倒是感受到齐氏说的那句偏心的话,自嘲一笑,他果然是偏心的。如此一来,五王爷对齐氏倒是生出点愧疚感。 齐氏躺在床上养身子,柯妈妈将事情后续都一一禀报给齐氏知晓。齐氏听过后,心中冷笑。还说不偏心,说什么要罚唐方继和唐方纶,这都多久了,也没见半点动静。自己的儿子倒是被骂的狗血淋头,为了这唐方纹还些天都是愁眉苦脸。 “哼,咱们王爷最是英明不过,放心吧,此事定会有个说法。”齐氏幸灾乐祸。 柯妈妈担心的看着齐氏,“王妃,此事奴婢想着还需要王妃出面处置。” “那都是王爷的儿子,让王爷头痛去。我可不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齐氏是真的伤了心,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气的。 “王妃何必和王爷置气,王爷不过是一时气糊涂了。”柯妈妈小心劝解,担心齐氏脾气上头。无论如何,齐氏给五王爷一个台阶,这事也就算过去了,何必一直抓着不放了。 齐氏冷笑连连,她才不要。她的儿子她自己心疼,别人的儿子别人心疼去。齐氏是想明白了,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亲儿子。 第84章 欢悦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王府内院闹的鸡飞狗跳,不过这事和陆瑾娘没半点关系。还因为此事,众人也没心思关注陆瑾娘。加上齐氏要养病,请安免了,陆瑾娘倒是可以安心养伤,不用担心被人察觉。 高希年来王府的时候,就已经听闻了王府的事情。两个孩子闹架,竟然闹的全王府的人不得安宁。五王爷有心要处置两个闹事的孩子,偏偏孩子太小,加上养伤,还有孩子的娘亲哭来哭去,烦的五王爷抓狂。这些都是什么破事啊! 高希年没空关注那些人的事情,他担心陆瑾娘会被此事牵连。直到见到了陆瑾娘安好无恙,高希年才算松了口气。 陆瑾娘抬眼冲高希年笑了笑,又朝他身后看了看,很是奇怪,“怎么今日没见到尚太医?” “先生这会正在罗侧妃那里,我担心时间太晚,便先过来了。你放心,先生那里有位师兄伺候,不会出事。”高希年笑着。 陆瑾娘皱眉,“这不要紧吗?”年轻男女之间,难免会被人说闲话。若是有尚太医领着,自然不用担心。 “你放心,是先生派我过来的,不会给你惹麻烦。”高希年笑容不在。 陆瑾娘展颜一笑,“那辛苦你了。”陆瑾娘坐直了身体,手一抬,放在扶手上。 高希年急忙问道:“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陆瑾娘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已经好了许多,至少已经开始消肿,“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我看这分明就是棒打致使的伤口。”高希年不愧是专业人士,一眼就看出来了。 陆瑾娘没吭声,荔枝就冲高希年说道:“高公子,你别问我家姑娘了。我家姑娘还难受着了。” 高希年担心的看着陆瑾娘,“莫非是因为那两个小孩闹事,将你也给牵连进去了?”这怎么可以?简直就是无辜牵连。 “不是。”陆瑾娘摇头,接着一笑,“怎么可能,你想错了。”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高希年一副不问出真相誓不罢休的态度。 陆瑾娘有点不耐,高希年凭什么来追问自己?他是她的什么人?荔枝拉扯了一下高希年,“高公子,你别问了。怪只怪咱们家姑娘心眼实诚。明明王爷已经将事情抹平了,我家姑娘还巴巴的去给王妃请罪。王妃在气头上,这不便罚了姑娘五个手板子。到这会手还没消肿。” “真的是这样吗?”高希年追问陆瑾娘。 陆瑾娘点点头,“是我行事不当,坏了府中规矩。还好,只是五下手板子,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高希年面无表情,在陆瑾娘下首坐下,“伸出手来,让我看看。” 陆瑾娘伸出左手,“已经用了药,开始在消肿,应该很快就能好吧。” 高希年嗯了声,仔细的检查了一番陆瑾娘的左手,“恢复的还算可以。”暗皱眉头,“要是我早知道的话,今日就能给你带一副棒疮药来,如此配合着一起用,应该能好的更快。” 陆瑾娘微微笑了笑,“不用担心,昨儿有人送了棒疮药过来。你帮我看看那药可好?” “好!” 荔枝拿出窦猛送的药,撅着嘴,一脸不赞同。窦猛就是个贼心烂肠的人,陆瑾娘怎么能用窦猛的东西了。 高希年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笑道:“这药很好,效果很不错。陆姑娘,让我拿回去一点,我想试试看,能不能配出跟这一样的药。” “那好。你拿去吧。” “不,我只需要一点就好。”高希年兴奋莫名,从药箱中拿出瓷瓶,又拿了个小银勺,刮了一点药膏出来放在空瓷瓶里面,小心收好。 陆瑾娘瞧着高希年,高希年很认真,认真到根本没心思在意外界。或许就是因为有如此的认真劲头,他才能在如此年纪有这般成就。连尚太医对他都青眼有加,若无意外,高希年将来的前程该是很不错。 高希年做完事情,回头去看陆瑾娘。陆瑾娘将撇开视线,脸上有一丝尴尬之色。高希年愣了愣,虽然那只是一眼,但是他看的分明,陆瑾娘的眼神,那种眼神他曾经也见过的。只是如今……高希年暗自叹息一声,心中略微苦涩。接着又是一笑,“我来为你诊脉。” “好!” 陆瑾娘身体不错,通过诊脉,高希年自然也知道陆瑾娘一直坚持在吃那调养身子的方子。高希年猛地想起上一次尚太医对他说的话。尚太医那次诊脉诊断出陆瑾娘应该一直在服用避孕一类的药物,事后尚太医对高希年说道:“希年,咱们做太医的人,很多时候都不能说实话,即便说也要有几分保留,否则难保身家性命。尤其是这些高门大户内宅女眷,难免会有些见不得光的阴私之事。咱们看病就只是看病,可别头脑发热,参合进去。”接着尚太医特有深意的看着高希年,“今日为那陆才人诊脉,倒是让我看到了某种熟悉的东西。那陆才人私下用药,哼哼,长此以往只怕对身体有碍。希年,你是我看重的人,我希望你不要再私下里做些不恰当的事情。若是再有下次,我定是要与令尊令堂好生说说,让他们严加管教你,绝对不能碰那些要命的药。” 当时高希年一身冷汗,很显然尚太医查出陆瑾娘用了避孕药。而且还推测出这药出自高家,更准确的说是出自高希年。为此,尚太医才特意敲打一番,就是担心高希年牵扯进王府的内宅阴私之事。这种事情不发作没事,一旦发作出来,首先倒霉的肯定就是给药的太医。无论如何,尚太医就是阻止高希年如此糊涂下去。至于这一次为何让高希年单独来见陆瑾娘,尚太医也是想给高希年一个机会,让他将话和陆瑾娘说明白,可别因为一点私情害了身家性命。 “你身体很好,不用担心。上次尚太医开的养身方子你继续用,对身体有好处。”高希年心中为难。 陆瑾娘笑了笑,“多谢高公子。” “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 高希年从药箱里拿出两小瓶的药丸,“这是那药。以后省着点用,这药配置不易,以后怕是不太容易配置。”高希年隐晦的说了说。 陆瑾娘心中略有所动,试探的说道:“是我让你为难了。” 高希年似乎是被人刺激了一样,连连摆手摇头,“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就是……”高希年不知如何解释才更妥当,心里着急的不行。 “高公子无需如此,你的难处我很明白。让你为我做这件事情,的确是为难了你。不过你放心,此事我也没打算长久,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便无需用此药了。”陆瑾娘淡笑,进府一年多时间,等明年甚至今年说不定就可以停了这药。不过还是要看时机。时机合适,自然无忧。 高希年一脸惊诧,“你,你想明白了吗?” “嗯,算是吧。”有些事情没必要和高希年说的那么清楚。 “那就好,那就好。”高希年喃喃自语,“这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还是少吃为妙。不过你放心,你若是还有需要,我会帮你的。” “多谢高公子。”陆瑾娘诚心诚意感谢。 “王爷来了。”立春在外面叫了一句。 陆瑾娘赶紧将药交给荔枝,荔枝急忙收起来,生怕被五王爷发觉。堪堪收拾妥当,五王爷的高大身影便出现在房门口。 “瑾娘如何了?”五王爷快步走到软榻前,拉起陆瑾娘的受伤的左手,见了上面的伤势,不满的蹙紧眉头,“瑾娘何必那么实诚?”对于齐氏处置陆瑾娘的事情,五王爷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来。齐氏一切照着规矩来,指责齐氏就是在变相的在指责府中规矩。坏了规矩便无方圆,以后齐氏可不好当家。为此,五王爷只能私下里多多补偿陆瑾娘。 “多谢王爷,王爷,奴好很多了。”陆瑾娘稍微露出点委屈,脸上却又带着笑,笑颜如花。 高希年看的傻愣,他从来不曾见过有着如此诱人风情的陆瑾娘。那一瞥那一笑,无不勾动男人的心神。高希年心中微酸微痛,为这样的陆瑾娘酸涩,为自己苦痛。 “委屈你了。”抚摸着陆瑾娘的脸颊,五王爷心中有点歉意。实在是他着急了点,没将内院事情当成一回事,结果才造成了这个结局。“你好生养伤,有什么需要尽管找顾忠。顾忠,陆才人这里你尽全力配合,不可怠慢了。” “奴才遵命。” 五王爷一抬手,顾忠就让人将五王爷的赏赐捧了进来。五王爷拉着陆瑾娘完好如初的右手,“瑾娘看看这些,可还喜欢?” 陆瑾娘一眼看过去,珍珠玛瑙,布料药材,金银翡翠,全是贵重的东西。加起来怕是不下七八千两银子。“多谢王爷,奴很喜欢。让王爷破费了。”陆瑾娘微微低着头,脸上带着既羞且喜的神色。 五王爷就喜欢陆瑾娘这模样,小心翼翼的高兴,诚心诚意的道谢,显得真诚十足。 高希年却无法再看下去,低着头缩在角落,只当透明人。 不过这么个陌生男人出现在陆瑾娘的卧房内,五王爷又怎么可能忽视。看向高希年,目光如炬。陆瑾娘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回禀王爷,那人是太医院的高太医。” “下官参见王爷。”高希年急忙上前行礼。“陆才人谬赞,下官还不是太医,只是在尚太医跟前学习帮工。 ”免礼。“五王爷将高希年从头到脚打量一番,”高太医无需自谦。尚太医本王是知道的,能让尚太医看的起,带着你在身边,可见你也是有本事的。对了,怎么没见尚太医。“ 高希年心内紧张,不过口齿清晰,还算得体,”回禀王爷,尚太医这会正在罗侧妃那里为二公子诊治。“ 五王爷点点头,唐方继耳朵暂时失聪,这个时候的确需要小心谨慎。有尚太医出面诊治,五王爷也能安心。 ”你为陆才人诊脉,陆才人身体如何?“五王爷随口问道。 ”回禀王爷,陆才人身体康健。“ ”那本王怎么听说才人三天两头的熬药吃?“五王爷盯着高希年。 陆瑾娘身体一紧,死死的篡着拳头。 高希年镇定回答:”回禀王爷,上次尚太医为陆才人请平肝脉,给开了一个养身的方子。长期吃下去,有利于身体。“ ”这么说来,陆才人的身体还是有点小问题。“五王爷略微担心。 ”王爷不必担心,陆才人用了那方子,身体只会越来越好。“高希年手心出汗,也是紧张到了极点。 ”那便好。你下去吧。“五王爷挥手打发了高希年。 陆瑾娘松了口气,露出笑容,掩饰住内心的紧张,”王爷,奴身体很好,王爷不必担心。奴心里高兴,有王爷眷顾,奴就是受再多的伤也没关系。“ ”瑾娘你可真傻。“五王爷笑了起来,”这次是本王失策,才致使瑾娘受了这难。瑾娘放心,以后本王定不会再陷瑾娘入如此险恶境地。“ 陆瑾娘心头微动,有那么点感动。但是心中更多忧愁。男人的话是有时效性的,不知五王爷这话能有多长时间的效用。陆瑾娘心中自嘲一笑,若是让旁人得知自己的想法,肯定会被说贪心不足蛇吞象。有王爷看重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想妄想长长久久,简直是做梦吧。 ”王爷不必自责。是奴不好。奴当初没能劝解王爷,是奴糊涂了。“陆瑾娘微微抬着头,眼睛水汪汪的,望着五王爷。那模样诱惑的五王爷心头一热。 旁边伺候的顾忠暗自感叹,这陆瑾娘是越发的会勾人了。光是那小眼神就足够勾魂,加上那不骄不躁的性子,也难怪五王爷越发看重陆瑾娘。看遍陆瑾娘,除了身材高挑外,也就那眼睛最为灵动。虽然相貌在王府算是中等,但是那双眼睛,还真没人能比得上。以前五王爷多次说陆瑾娘的眼睛长得好,顾忠还没觉着。如今看来,果然如此。虽非桃花眼,却有十足的风情。一瞥一笑,那眼睛就跟会说话似得。 五王爷将陆瑾娘抱在怀里,难得情动,说了句很感性的话,”瑾娘所受委屈,本王全都知道。瑾娘放心,本王以后不会再让瑾娘受此委屈。“ 陆瑾娘埋头在五王爷的怀里,犹豫着伸出手抱住五王爷的腰。”有王爷这句话,就是让奴立时死了,奴也甘愿。“陆瑾娘也难得感性一回,只是这话终究不符合陆瑾娘的内心,陆瑾娘说出来难免觉着有点过度了,自己倒是先起了鸡皮疙瘩。 五王爷轻柔的抚摸着陆瑾娘的头,”瑾娘以后可别这么说。本王身边可少不了瑾娘,瑾娘赶紧养好身子,本王还等着瑾娘伺候。“ 陆瑾娘红了红脸颊,”王爷取笑奴,奴可不依的。“ ”哈哈,那瑾娘就早点好起来,让本王看看,瑾娘究竟如何不依。“五王爷调笑陆瑾娘,眼中迸发出**。 陆瑾娘避开五王爷的视线,羞红了脸,不肯说话。五王爷也不好再逗弄陆瑾娘,只是让顾忠将伤药奉上,”这药是太医院院使配的药,祛疤最好。等消了肿你便用上。瑾娘这双手本王最是喜欢不过,可别留下疤痕。“ ”多谢王爷赐药,奴一定谨记,不会让手留下疤痕。“ 五王爷吃了陆瑾娘的豆腐,心满意足。更加满意的是陆瑾娘的性情,自始至终,陆瑾娘都不曾说一句齐氏的不是,也没议论过一句府中那鸡飞狗跳的事情。更不曾抱怨一句,趁机拿好处。这一点难能可贵,让五王爷越发满意。五王爷有时候会想,像陆瑾娘这样懂分寸,知道进退,老实本分却又不失风情的女子,真是越来越少了。看看府中别的女人,哪个不是满满的**。每次去了其他女人的院子,难免就被人求着要这样要那样。唯独陆瑾娘这里,一直不曾听到陆瑾娘有过任何要求。唯一的那次,也是因为陆家遭难,这才犹犹豫豫的提出来。 与其说五王爷是喜欢陆瑾娘展现出来的女人风情,床上的那股子含羞带怯的风骚劲,不如说五王爷根本喜欢的还是陆瑾娘的这副无欲则刚的性子。要说风情,要说风骚劲,比陆瑾娘做的好,更能勾人的女人多了去了。唯独这平和的性子,安安静静,本分过日子的态度,才是真正让五王爷着迷的根本。即便是柳美人,和陆瑾娘的性子有几分相似,但是柳美人也无法做到陆瑾娘这个程度。也难怪齐氏曾说五王爷喜欢的就是这个调调。容貌只要不差,性子只要投了五王爷的眼,那么在王府迟早都能立足。 五王爷陪着陆瑾娘用了饭,陆瑾娘左手虽然受伤,但是右手还是好的。如此,陆瑾娘也是用心伺候五王爷。 五王爷见陆瑾娘辛苦,便道:”瑾娘无需如此,本王有人伺候,瑾娘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陆瑾娘微微一笑,”王爷,奴喜欢伺候王爷。奴只是伤了左手,右手并无大碍,王爷就让奴伺候王爷吧。“ 五王爷握了握陆瑾娘的手,”那好,既然你喜欢,那本王就不拒绝了。“ 一餐饭吃的情义满满,在旁边伺候的丫头们都微微红了脸。俱都想到陆瑾娘还真是受宠,以前真心没看出来王爷竟然如此在意陆瑾娘。 顾忠暗自点头,这个陆瑾娘果然有几分手段。不显山不露水的就将五王爷的心给勾住了,了不得。也难怪王妃齐氏那么大的反应,只怕将来王妃齐氏首要要防的人就是陆瑾娘。 用过了午饭,五王爷打算在陆瑾娘这里歇午觉。陆瑾娘左手不方便,没办法伺候五王爷擦脸。只能让丫头们代劳。荔枝在忙着给陆瑾娘擦药,樱桃在忙着给陆瑾娘做衣服。立春便担了伺候五王爷的重任。 立春扭干了帕子,小心翼翼的上前,伺候五王爷净面净手。不过是四月的时间,天气还没热起来,但是立春的脸已经红了,额头上还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好不容易伺候好了五王爷,立春急忙退了出去。 正好樱桃和立春撞上,樱桃奇怪的看着立春,”立春,你脸怎么这么红,还出了那么多汗?“ 立春一脸尴尬,”没什么,天热的。“然后急急忙忙的走了。 樱桃一脸奇怪,瞧着立春这样子怎么看都觉着心虚。 事后樱桃和荔枝说起此事。荔枝听了,暗皱眉头,”立春这贱蹄子,莫非没见过男人不成。“ ”荔枝你在说什么?“ 荔枝不忿,”你道那立春为何脸红,她那是伺候王爷净面弄出来的。谁没伺候过王爷,怎么就没见咱们红了脸,偏她作怪。还说什么自小在王府长大,受过最好的规矩教导。我呸。怕就怕这贱蹄子又是一个蜜橘。“ ”不至于吧。“樱桃觉着荔枝有点夸大了。 ”怎么不至于。“荔枝不满,”立春年岁可不小了,过个三两年也可以配人了。到时候你看吧,说不定就要生出事情来。“荔枝一语成真,那时候再回想起今日所说的话,荔枝只恨自己怎么没能早点提醒陆瑾娘将立春打发出去。 陆瑾娘陪着五王爷歇午觉,只是两人都有点情动,没觉着困,反倒是觉着热烘烘的。陆瑾娘扭动了一下身子,”王爷,这天可见着热起来了。“ ”嗯。不过瑾娘你伤了手,可别贪凉。“五王爷搂抱着陆瑾娘,紧紧的,陆瑾娘有点喘不过气来。 陆瑾娘笑了笑,”王爷提醒的是。奴谨记,自然不会贪凉。“ ”那就好。“顿了顿,五王爷问道:”瑾娘可有什么想要的?“ 陆瑾娘噗嗤一笑,五王爷奇怪,问道:”瑾娘笑什么?“ 陆瑾娘笑道:”王爷不必如此。王爷之前让人送来的那些东西都很好,奴很喜欢。奴如今没什么想要的。奴有王爷眷顾便已经足够。别的奴也不太在意。“ 五王爷暗自感慨,陆瑾娘就是这点很好,不骄不躁的,受了委屈也不肯抱怨一声。这让五王爷越发的怜惜。想想罗侧妃和刘庶妃,一个一脸凶狠,要找人报仇的样子,一个整日里就知道哭,除了哭就知道撇清自己。真是让人烦不胜烦。对比陆瑾娘的淡定从容,想来是男人都知道如何选择。再看齐氏,与其说是夫妻,其实两人的相处更像是上下级关系,再准确一点就是合作关系,强强联手。这个定位对齐氏很不公平,但是却是最恰当的形容。 五王爷拍拍陆瑾娘的背,”睡吧。本王陪着你。“ 陆瑾娘点头,闭上眼睛,很快入睡。 午睡过后,五王爷打算去一趟喜乐堂。走之前,五王爷嘱咐陆瑾娘好生养身子,争取早日将手养好。陆瑾娘一脸羞怯,外加喜意,”奴听王爷的。王爷不用担心我,奴会好生保养身子。“ 五王爷抱着陆瑾娘亲热了一会,然后才去了喜乐堂。 到了喜乐堂,五王爷并没有直接去看望齐氏,而是先去看了大儿子唐方纹。唐方纹恹恹的,半点精神也无。换了任何小孩子,遭受了之前的事情,想必短时间之内也无法开怀。 五王爷暗自叹息,有唐方继和唐方纶做对比,五王爷也觉着之前对唐方纹太过苛责了点。毕竟还是小孩子。五王爷摸摸唐方纹的头,”怎么这么没精神?“明明是想对儿子说两句关心的话,可是出口的话依旧是那么严肃没半点人情。 唐方纹耷拉着头,”儿子知错。“ 五王爷暗自叹息,”知错能改就很好。你要记住你是王府世子,遇事不可想着置身事外。以后不可再这样。你将来是要挑起本王的重担,本王希望你能友爱兄弟。他们都是庶子,没人会抢走你的地位。遇到事情一味的避开如何可行。男子汉要有担当,弟弟们闹嘴,你作为大哥更及时站出来阻止,即便不能真的阻止,也该想办法告诉先生。由先生们出面。这次事情你可吸取了教训?“ ”儿子知道了,儿子有错,以后再也不敢了。“唐方纹很委屈,委屈的想要哭。 ”罢了,这次便算了。总之以后不可这样。你是本王的嫡长子,是王府未来的继承人,将来身上责任很重。你虽然还小,但是已经是懂道理的年纪。作为王府世子,本王不求你读书多厉害,但是起码的责任心还是要有。你想想,要是此事是在府外闹出来,丢的可不是你那两个弟弟和庶母的面子,丢的更是咱们王府的脸面。若是在府外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还能一味的置身事外吗?“五王爷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对这个儿子他是报了很大的希望。自然是想着儿子处处都行,处处都能做的完美。可是五王爷却忽视了唐方纹不过是个虚岁八岁的孩子,那小心肝怎么能受得了五王爷之前那样严苛的指责。用现在的话说,五王爷给唐方纹留下了心理阴影,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儿子知错,儿子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唐方纹低声说道,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抬起头来看一眼五王爷。 五王爷摸摸唐方纹的小脑袋,”知错就好。“ 看望了唐方纹,讲了一通大道理,五王爷才起身去看望齐氏。五王爷对唐方纹说的话,齐氏已经第一时间知道了。听了丫头的禀报,齐氏暗自咬牙,她心里是不服气的。在齐氏看来唐方纹做的很好,在唐方纹这个年纪,宗室里头没几个孩子比得上唐方纹。偏偏五王爷之前的处置太过偏心,致使齐氏心生怨愤。这会五王爷来看望齐氏,齐氏心里不是滋味。暗自冷哼,并不怎么买五王爷的帐。 五王爷坐在床头,”王妃今儿感觉可好了点?“ ”多谢王爷惦记,妾身已经好了许多。“齐氏微微欠身,算是行了个礼。 对于齐氏稍显冷漠的态度,五王爷并没放在心上,”王妃辛苦了,之前是本王的不是。“ ”王爷折杀妾身了,是妾身莽撞,王爷不计较妾身的错误,妾身已经是感激不尽。“嘴上说着感激,但是态度中却无丝毫感激。 五王爷暗皱眉头,对齐氏的这个态度很不满。不过五王爷心知自己之前过分了,这会也不计较,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王妃这是在怪罪本王吗?“ ”妾身不敢。“ ”罢了,王妃不说,本王也是知道王妃的心意。之前本王去看了纹哥儿,纹哥儿精神不好,想来是之前本王对他太过苛责了。王妃有空好生开解开解那个孩子。“五王爷转移话题,不再谁错谁对的问题上纠缠。 齐氏露出担心之色,”此事王爷不说,妾身也会注意的。纹哥儿也是可怜,弟弟们闹嘴,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结果倒是他这个做大哥的最是受罪。“齐氏抹着眼泪,拐弯抹角的指责五王爷偏心。 五王爷紧皱眉头,”王妃不用担心,继哥儿和纶哥儿那里本王已经有了处置。两个孩子虽然还小,但是不能不管。本王已经决定,等两个孩子养好后,各打十下手板子。也好让两个孩子长长记性。“ 齐氏猛地抬头,有点不敢相信,五王爷真的舍得?还十下手板子,不会是说说而已吧。 ”王妃好生养身子,早点养好,本王也能轻松一点。这个王府可是少不了王妃的。至于孩子们,有本王操心,王妃就不必过问了。“五王爷自然是有脾气的,他今日过来本想着和齐氏好生谈谈。但是齐氏态度僵硬,五王爷如此高傲的人,怎么可能低声下气的去求人。所以干脆利落的将事情处置了,也免得心烦。 齐氏张张嘴,想说什么,结果话出口,只有一句,”妾身听王爷的。王爷怎么说妾身就怎么做。“ 五王爷拍拍齐氏的手背,”那行,你安心养身子。本王先走了。“ 齐氏暗自咬牙,心中不服。 五王爷的处置由身边的小太监们转告给了刘庶妃和罗侧妃。刘庶妃一听,就开始哭天喊地抹眼泪。罗侧妃咬牙切齿,一百个不服气。她的儿子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竟然还要挨打。这是什么道理。罗侧妃不管不顾,就要去找五王爷分说一二。刘庶妃没那胆子,只能暗自忧愁。 结果罗侧妃连外书房院门都没进。守院门的侍卫直接将人挡在了门外,说是没五王爷的吩咐,整个王府除了王妃齐氏有资格进院门外,谁都没资格在五王爷没允许的情况下进书房院门。就是齐氏进了院门,没允许也进不了书房大门。可以说外书房就是整个王府最为重要最为机密的地方。 罗侧妃暗自咬牙,脸面丢大了。刘庶妃得知后,幸灾乐祸,自个乐呵了大半天。 罗侧妃不甘心,进不了书房,总能在别的地方见到五王爷。罗侧妃的陪嫁嬷嬷赶紧劝解罗侧妃,”侧妃千万别糊涂。这是王爷亲自下的命令,侧妃去找王爷说理,就算王爷答应了侧妃,可是侧妃难得就不想想王爷的感受。事后王爷难免会恼怒侧妃。侧妃此举,可是得不偿失。“ ”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继哥儿挨打?“ ”侧妃糊涂了不成。继哥儿是侧妃的孩子,难道就不是王爷的孩子?难道王爷就不心疼吗?不过是一顿打而已,出不了事情的。依照奴婢说,继哥儿的确调皮了点,挨顿打也能长点记性。“陪嫁嬷嬷苦心劝解,罗侧妃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承认嬷嬷说的有理。至此,罗侧妃也熄了找五王爷说理的心思。 一场由小孩子引起的纠纷也算是暂时落幕。 ------题外话------ 周末愉快! 第85章 打的好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过了端午,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六月是王妃齐氏的寿辰,去年没有办,今年齐氏打算大办。如今不过才五月,帖子已经洒了下去。陆家自然没资格出席王妃齐氏的寿宴,不过陆瑾娘还是让人带了封信回陆家,让陆家备上一份礼物,无需太过贵重,关键是要体现心意。等陆瑾娘的通知就将礼物送到王府。 天热睡过午觉,陆瑾娘懒懒的,半点精神都没有。不过想到齐氏寿辰快到了,礼物才做了一半,陆瑾娘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拿起针线活继续做。陆瑾娘思来想去,王妃齐氏手中好东西多了去了,送珍宝玉石之类的实在是不能体现心意。能够拿的出手,同时也能体现心意,对陆瑾娘来说也算有优势的东西也就是绣活。自从去年给五王爷和齐氏做过鞋子后,陆瑾娘一直没放下针线手艺,这大半年下来手艺也算是突飞猛进。如今正好可以做件绣活给齐氏做贺礼。 立春脸红红的跑进来,“才人,王爷来了,这会已经到了院门口。” 陆瑾娘放下手上的针线活,起身要去门口迎接。不过五王爷脚程快,陆瑾娘刚站起来,五王爷已经走了进来。 “瑾娘在忙什么?” “参见王爷,奴正在做给王妃的贺礼。”陆瑾娘起身上前,伺候五王爷更衣净面。“王爷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外面天热,奴让人准备冰镇绿豆汤。” “好,正好本王有点饿了。”五王爷笑道:“天气渐热,父皇身子不耐烦热,如今政事多是在上午处置。如此一来,本王自然也得了闲。” 陆瑾娘笑笑,没有多问五王爷在外的事情。伺候了五王爷净面净手,亲自奉上一碗冰镇绿豆汤。五王爷吃了,放下碗,拿起陆瑾娘的绣活看了眼,“瑾娘用心了。” 陆瑾娘笑笑,“这是奴应该做的。等下次王爷寿辰,奴再做一件更好的。” “好,本王等着瑾娘的礼物。” 陆瑾娘做的是一件屏风,双层绣。进展很缓慢,好在屏风不大,加把劲也能赶在寿辰之前做好送出去。 “王爷可要歇息?”这一段时间内,五王爷三五不时的会到沉香院来,也不一定是要做什么,就是看看,和陆瑾娘随便聊几句,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很多时候都没过夜。即便过夜,也是完事就走,再也不说什么要在沉香院留宿的话。 陆瑾娘一开始也挺惶恐的,人家都羡慕陆瑾娘得了五王爷的宠爱,而陆瑾娘却觉着忧心,担心自己成了靶子,对于别人的暗算防不胜防。生怕一不小心就着了道。好在五王爷过夜不多,虽然众人对陆瑾娘羡慕嫉妒恨,可是还没到要往死里整陆瑾娘的地步。这也算是让陆瑾娘松了口气。 “正好,本王歇息一会。过个半个时辰瑾娘记得叫醒本王。”五王爷干脆就在书房内的美人榻上躺下。陆瑾娘就坐在一边安心的做针线活。 顾忠在书房门口张望,荔枝回头看了眼陆瑾娘,然后悄无声息的走出书房,“顾公公,可是有什么事情?” “荔枝,安长史派人来说六王爷那里有急事请咱们王爷过去。你去让才人叫醒王爷。”顾忠指指屋里头,示意荔枝赶紧去。 荔枝不愿意,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得罪的还是王爷,她才不愿意干。“顾公公,您是伺候王爷的。要不你进去吧,在咱们这也没什么还避讳的。” 顾忠笑了,“你这死丫头,鬼精灵。去,告诉陆才人,让才人叫醒王爷。” “我家姑娘可经不起王爷的怒火。” “王爷如今正稀罕着你家才人,赶紧去。让陆才人叫醒王爷,肯定没关系的。”顾忠推着荔枝进去。 荔枝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将事情和陆瑾娘说了。陆瑾娘点点头,便开始轻声叫人,“王爷,王爷,六王府来了人,说是有急事请王爷过府去。”陆瑾娘摇晃了几下五王爷的手臂,又戳了几下五王爷的胸腹,总算将人给弄醒了。 五王爷刚醒来,还有点迷糊。陆瑾娘便将事情又说了一遍,五王爷彻底清醒过来,“更衣,本王即刻出府。” 顾忠带着小太监急忙进来伺候五王爷,暗中朝着荔枝笑了笑。荔枝撅嘴,觉着顾忠真正狡猾。 五王爷收拾妥当后,拿起陆瑾娘的左手看了又看,“果然没留下痕迹。瑾娘这双手真正漂亮,本王可不希望这手再受伤了。” 陆瑾娘娇俏一笑,“王爷真爱说笑。奴的手早就好了,王爷又不是不知。王爷放心去做正事吧,奴会好生照顾自己。” 五王爷抱抱陆瑾娘,想要亲热一会,又惦记着六王爷那里的事情,最后还是正事要紧,很快便离开了。 五王爷一走,沉香院也恢复了几分活泼劲,陆瑾娘继续做针线。崔婆子在正房门口张望,没陆瑾娘的吩咐,除了荔枝樱桃,立春和立夏四个大丫头还有桂嬷嬷外,其他人都不能擅自进入正房。 “立春,立春!”崔婆子小声的叫道。 立春心中不喜,面上也带了情绪,“崔妈妈叫我干嘛?没见着我正在忙吗?”立春走出屋门,小声抱怨道。 “立春姑娘,这要不是有事,我也不来叫你,对不对?” “什么事?说吧。”立春是看不起崔婆子的,仗着是府中的老人,油滑的很。 崔婆子觉着受了气,偏偏又发作不得,还得带着笑脸讨好立春这死丫头,“立春姑娘,这不是厨房那边来了人,说是才人下的单子她们没空做,让咱们改改。这么大的事情奴婢哪敢拿主意,这不就想来请示才人。” “怎么回事?才人的饭食单子早些天就下了下去,这会要吃了,巴巴的来说做不出来,厨房那边是什么意思?”立春顿时来了气,横眉冷对,扫了眼崔婆子,“还有跑厨房不是冬儿的事情吗?什么时候轮到崔妈妈你来负责了?” 崔婆子讨好的笑笑,“这不是冬儿那丫头不在嘛,我和厨房的人有几分情面,就做主接待了一下。哪想到厨房的人一点面子都不给,商量都不商量一下,直接说才人要的猪脚汤今儿没做,要是才人改单,改个简单的,晚上还能供应上。否则晚上可没汤喝。” “厨房的人欺人太甚。”立春怒气横生。 “是是,立春姑娘说的一点都不错。”崔婆子一脸谄媚。陆瑾娘好好的一个才人,多娇俏的一个姑娘,怎么会喜欢喝猪脚汤了?那东西有什么好喝的?还一点都不文雅。又难做。 其实陆瑾娘爱喝猪脚汤,也是上辈子在韩家养成的习惯。陆瑾娘喝了那么多的汤,就觉着猪脚汤最为养人。如今重生一回,这习惯依旧带着。 “我倒是要看看,究竟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苛刻咱们才人的伙食。崔妈妈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厨房。” 一瞧立春这样子,就是要去找事的。崔婆子好钻营,觉着立春的赢面不大,就不愿意去。于是推辞道:“立春姑娘,这事还是先和才人说一声吧,看看才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咱们按照才人的吩咐办事才好。” 立春眼一瞪,“崔妈妈这是害怕了吗?” “不能,我哪会害怕,我这不是担心给才人惹祸,担心才人怪罪嘛。立春姑娘你在才人跟前体面,出了事才人也不会罚你。可我不同,我不过是个伺候茶水的婆子,才人一向不太待见我,我哪有立春姑娘你的胆气。”崔婆子一脸谄媚,却又极力撇清自己。 立春看不上崔婆子这样子,也不勉强,“行了,多大点事情瞧把你吓得。你不去我也不逼你,反正缺了你,这事我一人也能搞定。” 不过立春觉着自己一个人去没底气,或者说气势不足以震慑厨房那些刁奴。干脆叫上立夏,又叫上应婆子。应婆子没崔婆子那么油滑,想事情也没崔婆子那么细致,被立春一挑拨,又许诺了好处,便巴巴的跟着立春去了厨房闹事。 厨房的几个管事婆子正聚在一起吃酒。这会离着晚饭还早了,反正厨房里头也不用她们亲自动手,只要将事情吩咐下去就行了。几个婆子正吃着酒,就听到隔壁厨房霹雳哐啷的响动,一听这动静就知道不好,有人在摔打东西了。 立春和立夏这两个丫头都是泼辣的,加上陆瑾娘在王爷面前得了体面,如今可以说是王府最受宠的人。立春和立夏底气十足,进了厨房,二话没说拿起棍子就开始砸。不光砸东西还砸人,厨房娘子们哎呦哎哟的叫唤,“立春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厨房,你以为是你家沉香院啊?”厨房娘子们不甘示弱,拿起烧火棍就想来个混战。 立春也是有脑子的,自己这边只有三个人,厨房里头人多了去了。论群架肯定是打不过人家的。立春干脆利落,提起棍子狠狠的砸在了那一排碗柜上,碗柜里头的碗筷全都摔落在地,碎成一片。“谁敢过来?”立春十足泼辣,“你们这些贼心烂肠的狗东西,狗眼看人低,竟然敢动我家才人的饭食单子,谁给你们的胆子?拿了我家才人的银子,竟然还不办事,当真以为咱们好欺负不成?今日姑奶奶告诉你们,什么叫做没门。立夏,应妈妈给我砸,尽管砸。出了事情有才人顶着,就是才人顶不住,咱们就到王妃跟前论个道理出来。也让王妃见见你们这些贼心烂肠的狗东西。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连我家才人的银子也敢动。” “好嘞。”应婆子脑子简单,应声就砸了过去,将桌面上的油盐酱醋都砸了个稀巴烂。 “立春你太过分了。”厨房上头的管事娘子红妈妈终于出来了。见着厨房一片狼藉,心中一惊,又是一痛。狗东西,立春这死丫头是成心来找事的吧。 立春冷笑,“过分?哼,更过分的姑奶奶还没让你见识到。红婆子,谁给了你胆子让你竟敢贪墨咱们才人的银钱?几天前给你们厨房下的单子,到了时候了你们一句做不了就打发了我们沉香院。你当我们沉香院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台面上的东西,尽让敢欺负到咱们才人头上。我看你才是活腻了。”立春噼里啪啦一通骂,不管有理没理,先站住了主动再说别的。 红妈妈气得心肝子痛,“立春,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那你动我试试看?你有胆子就过来。正好姑奶奶想要练练手,咱们划开道来比划比划。”立春甩着手里的棍子,朝着红妈妈打过去。 红妈妈吓得心都跳了出来,急忙后退,“立春你作死啊!”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泼辣的丫头,这还没出嫁了,要是出嫁了那还了得? “哟哟,这是谁啊,这么威风。这可真是少见啊!”一个俏生生的丫头领头,来了厨房门口。瞧了眼,打扮的可够精致可人的。“哎哟,我当是谁,原来是立春啊。立春你不在沉香院伺候,跑来厨房耍威风,这是哪门子道理?莫非什么时候咱们王府改了规矩,让你们沉香院的人来做老大了?” “哼,原来是个橘子啊!”立春冷冷一瞥,两人目光对上,火花四溅,一看就是有嫌隙的。 冬橘笑了笑,“立春你可真是糊涂,连人的名字都叫不清楚,也真是为难你了。”冬橘是罗侧妃身边的大丫头,她后面跟着的人自然也都是罗侧妃那院子里伺候的人。冬橘朝着厨房里头看了眼,笑了笑,“瞧瞧咱们立春本事果然不小。原本好生生的厨房,叫你们这么一弄,这可怎么得了。莫非以为陆才人得了王爷的宠爱,你们就可以骑上头来了吗?真是做梦啊!” “冬橘姑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红婆子干脆哭嚎起来,“立春这死丫头带着人来,话都不说清楚,提起棍子就砸。晚点还要给各位主子做饭,如今厨房被砸了,我可怎么交差啊!冬橘姑娘,此事你亲眼所见,咱们厨房的人可没动手的。你可要为咱们分说一二,为我们做主。” 冬橘笑笑,“红妈妈放心,此事我心里有数。” “狗屁!”立春气急,“红婆子,你敢恶人先告状?你这狗东西,贪污了咱们才人的银钱,还不给咱们才人面子,几天前下的单子,到如今你和我说做不出来。既然做不出来,那要你有什么用?我不砸了你这地方,简直就是没天理了。” “立春,你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见到我贪污了陆才人的银钱?你这是陷害。我不会上当的。” “好啊,要不咱们去见王妃,在王妃面前分说清楚。你这狗东西,今日姑奶奶不让你将贪污的银钱吐出来,那我就跟着你姓。”立春指着红婆子大骂,那手指头都快戳到红婆子头上了。红婆子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别的缘故,一个劲的后退,不敢和立春对着干。 冬橘伸出手,挡住立春,“立春姑娘这是做什么?什么贪污不贪污的咱们另说。你将厨房砸了,你以为你就有理了吗?到王妃跟前分说,你以为会有人怕你吗?真是笑话。我想这事无论放到谁身上都是罪加一等。立春,你可别忘了,咱们王府的主子可不是只有你们沉香院的陆才人。今日罗侧妃也让厨房炖了汤,被你们这么一砸,哼哼,我没法子在侧妃那里交差,那就只能拿你顶罪了。” “我呸?就你?你算什么东西?你是头等丫头,我也是头等。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我找厨房的麻烦,和你有什么相干?莫非这红婆子是听了你的吩咐才故意刁难咱们沉香院。冬橘,你别以为你主子是罗侧妃,我就怕了你。咱们陆才人也不是怕事的。”立春丝毫不相让。 冬橘笑了笑,“哦,原来如此。原来陆才人不怕事,所以立春你才有如此胆量到厨房闹事。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你们可都听见了?” 红婆子第一个叫起来,“听见了。” 立春眯着眼,“冬橘,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你给我让开。这里没你的事。” “怎么会没我的事?侧妃要的汤没了,我没法子在侧妃面前交差,自然要找你了。立春,跟着我走一趟吧。” “你敢!” 冬橘冷笑,蠢货,我怎么不敢。我就是冲着你来的。“来人,将立春带走。” “谁敢将人带走。”荔枝带着人缓缓而来。“冬橘姑娘好大的派头,什么时候咱们沉香院的人轮到你们来处置了?什么时候这厨房又归罗侧妃管了?我倒是孤陋寡闻,冬橘姑娘要不先帮我解惑,也好让我知道一下王府的新规矩。” 冬橘眯眼,这荔枝可不好对付。冬橘笑了起来,“荔枝姐姐真会说笑,什么时候府中改了规矩,我怎么不知道。荔枝姐姐你可别哄骗我。” 荔枝冷笑,“别叫姐姐,我可当不起。立春砸厨房的确不对,不过厨房有错在先,怪不得咱们的人动手。若是厨房不服气,大可告到王妃那里。到时候咱们两边的人对质一番,事情自然一目了然。至于厨房的损失,咱们才人是个大度的,照价赔偿,定不会让厨房的人受难。不过红妈妈,之前的事情就要劳烦红妈妈到王妃跟前好生解释解释。还有咱们才人交给厨房的银子,究竟去了哪里,红妈妈也要说个清楚明白。” 红婆子朝冬橘求救,冬橘无动于衷,“荔枝姑娘好胆识。那立春砸了我家侧妃的汤水,此事又该如何处置?” “此事自有我家才人亲自到侧妃跟前请罪。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厨房的人另外做一盅。”荔枝看着厨房的另外一个管事,“此事厨房可有为难之处?” “不为难,不为难。材料现成的,现在就可以做。”那管事婆子不理会红婆子难看的脸色,带着人赶紧收拾厨房。 荔枝含笑,如此甚好。转眼看着冬橘,“冬橘姑娘,厨房不是说事情的地方,咱们这就走吧。到王妃跟前将事情分说清楚。” “荔枝姑娘好盘算。不过恕我不能奉陪,我可要先回去给我家侧妃禀报此间种种。荔枝姑娘放心,王妃那里,咱们定是要去的。我想你家才人也没那么快到王妃那里吧。”冬橘似笑非笑的看着荔枝,不过是一点子小事,输了就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荔枝含笑点头,“冬橘姑娘说的没错。那咱们这就走吧。” 荔枝带着立春回沉香院,和冬橘在路口分手,各自走了。立春跟在后面,一脸惭愧,“荔枝姐姐,都是我不好,没将事情办好,还被人拿捏住把柄。” “没关系。”荔枝淡淡的说道。 立春心里头发慌,立夏和应婆子更是慌张。“荔枝姐姐,你怎么及时赶到了?要不是荔枝你来的及时,冬橘那死丫头说不定真的要将我带到罗侧妃跟前去。”罗侧妃的彪悍大家都见识过,她收拾起人来的手段,也是听闻过的。立春想想罗侧妃的可怕,就打了个寒颤。 “你们走后,崔妈妈担心便将事情告诉了我。我怕你们吃亏,就带着人过来了。”荔枝心里头烦闷,立春做事冲动,真是让人郁闷。 立春几人忐忑不安的回到沉香院,“荔枝姐姐,姑娘是不是很生气?” “没事,进去吧。姑娘不生气。”荔枝拉着立春和立夏进了房门,至于应婆子,则是被打发下去了。 陆瑾娘见到人后,放下针线活。端起茶杯喝了口,瞧着立春忐忑不安的样子,陆瑾娘笑出了声,“多大点事情,至于如此吗?” 立春和立夏不敢相信,“才人,奴婢做事莽撞,给才人惹了麻烦,还请才人责罚。” “怎么算是麻烦了。要我说打的好。”陆瑾娘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一跳。陆瑾娘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与人为善,低调的很,不争不抢的。只有逼急的时候才会反击两下。不过那都是文斗,像是立春这般直接武斗的可是没有过。这太不符合陆瑾娘的风格了。 “区区一个厨房奴婢,不知道是仗着谁的势,竟然也敢欺负到头上来。若是不打回去,咱们沉香院的人如何在府中立足?”陆瑾娘淡笑,“立春立夏,你们打的好。我不仅不会怪你们,还要赏你们。荔枝你记住了,她们三人每人五两银子的赏赐。” 立春和立夏被突然掉下的馅饼给砸晕了,荔枝轻声提醒了一句,才反应过来,急忙给陆瑾娘道谢。 陆瑾娘摆摆手,笑了笑:“行了,心意到了就行,不用磕头。以后若是有哪个奴婢还敢挑衅咱们沉香院,就照着这次的做法,直接带人打过去。我就不信了,这年头还有人不怕挨打的。”陆瑾娘暗自冷哼一声,厨房那是什么地方,半个主子都没有的地方,不过都是些奴婢在管事,竟然也敢欺负到她头上。若是陆瑾娘这次忍气吞声,那以后她还有何威信可言。岂不是人人都当她这沉香院好欺负?即便厨房背后有人,哪有如何?莫非这年头还有人明着说我看不惯你陆瑾娘,所以我让厨房故意为难你吗?没人会脑残的说出来。大家都是私底下一套,面子上一套。既然如此,对待几个奴婢,陆瑾娘自然不用顾忌。 “才人,奴婢将厨房砸了一通,怕是要花不少银子。”立春羞愧的低下头,厨房那些碗啊碟啊,其实也要值不少钱。毕竟是王府用品,品质和价格自然不是一般可比。 陆瑾娘摆摆手,“那点子东西不算什么?”这一年多来,五王爷的赏赐加上王妃齐氏的赏赐,陆瑾娘也算是个小富婆。厨房那点损失陆瑾娘的确没看在眼里。 说完了立春,荔枝就对陆瑾娘说道:“姑娘,奴婢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罗侧妃身边的冬橘也在那里。还和立春她们闹了起来。那红妈妈瞧着样子,是看冬橘脸色行事。这事或许是按乐堂弄出来的。”只是很奇怪为何罗侧妃会这么直接的针对陆瑾娘。 陆瑾娘听罢,笑了笑,丝毫不在意。“罗姐姐事情多,说不定其中有误会。罢了,晚点咱们去喜乐堂见王妃,顺便和罗侧妃说说话。” 见陆瑾娘似乎有了主意,荔枝也不再多言。 陆瑾娘带着立春去了喜乐堂,正好遇到罗侧妃也来了。两人目光对上,罗侧妃是不屑鄙夷外加厌恶,陆瑾娘则是笑颜如花,根本就是无视了罗侧妃的态度。“见过罗姐姐,我正想着晚点就去见罗姐姐,和罗姐姐说说话。下面丫头们做事没半点分寸,咱们做主子的可不能没分寸。罗姐姐,丫头们闹的那点子事情,想来罗姐姐心胸宽阔,定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罗侧妃冷笑,“若是我放在了心上,照着陆才人的说法岂不是心胸狭窄了。” “罗姐姐就爱开玩笑。”陆瑾娘丝毫不在意,依旧一脸笑模样,态度好的不得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陆瑾娘这个样子让罗侧妃都有点无从下手。陆瑾娘继续说道:“丫头们闹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咱们听过就罢。罗姐姐你说是不是?” 罗侧妃笑了笑,“陆才人,以往倒是小看你了。若说刘氏是个嘴贱爱惹事的贱人,那么你比她还要更甚几分。” 就是仙人,这会也会有一肚子气。陆瑾娘却始终保持了极好的风度,脸色都没变一下,“罗姐姐,咱们可不兴背后说人闲话。这话要是传到刘姐姐耳朵里,如今刘姐姐可是双身子,若是生出点闲事来,那也是罗姐姐麻烦。罗姐姐你说是不是?” 罗侧妃有种打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笑,笑,陆瑾娘还在笑,她怎么就能笑的出来。说陆瑾娘没脾气,瞧瞧她那丫头打人的架势,哪像是没脾气的人。说她有脾气,罗侧妃如此疾言厉色,她也能笑的跟花似得。气得罗侧妃心肝子痛。 柯妈妈小声的在齐氏耳边禀报事情,将立春在厨房闹事,冬橘去了厨房的事情,还有这会陆瑾娘和罗侧妃在喜乐堂正房门口闹嘴的事情都一一说了。齐氏淡笑,“你说陆氏半点狠话都没有,还始终笑着?” “正是。奴婢瞧着陆才人实在是不简单。这换了一般人哪能做到她那地步。”柯妈妈心中感叹,以前还真是小看了陆瑾娘。陆瑾娘这人也惯会装傻卖憨,做老实人。谁想到老实人发起火来也是了不得。再看看她对付罗侧妃的手段,就是刘庶妃也要甘拜下风。 齐氏笑笑,“柯妈妈说的是。陆氏若是简单,又怎么能勾的住王爷的心。她有这本事也好,本王妃正不耐烦罗氏和刘氏两人,既然陆才人有本事,那就让她去吧。” 柯妈妈担心,“王妃就不担心养虎成患?” “担心什么?莫非那陆氏还能取本王妃而代之不成?”齐氏不屑冷笑,真是笑话。她做王妃的,只要看着下面的斗就行了,没必要亲自下场。陆瑾娘有战斗力也是好事。 “去,将人叫进来。”齐氏吩咐道。 “那厨房那边的事情?”柯妈妈征求齐氏的意见。 齐氏淡然一笑,“多大点事情。人家陆氏的丫头不是放了话,说是陆氏照价赔偿嘛。让厨房拟个单子出来,交到沉香院去。陆氏若是会做人,自然不用本王妃出声,此事她就能办的妥当。若是此事还需要本王妃敲打提醒,那她也没什么价值了。” “是,奴婢明白了。” 陆瑾娘和罗侧妃进了喜乐堂,两人走这一趟就是为了厨房的事情。齐氏淡淡的笑着,“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陆瑾娘和罗侧妃都没吭声,都是派出自己的丫头出来禀报事情经过。陆瑾娘这边是立春,罗侧妃那里自然就是冬橘。两个丫头都是口齿伶俐,不然也没本事闹事。一出事故被两人老老实实的说清楚,并无夸大的地方。 齐氏听了,淡笑,“我道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这么点小事情,也要你们两个巴巴的赶过来请罪。” 陆瑾娘笑道:“是妾们没本事,这点子小事没法子处置,只能求到王妃这里。还请王妃不要嫌弃咱们聒噪。” 齐氏笑的很和煦,“陆氏你就是会说话。行了,这么点子事情实在是不值得大家如此。不过是下面丫头们闹嘴,丫头们不懂事,难道你们还不懂事吗?厨房红妈妈当差不利,革职抄没家资。本王妃也想见识见识这个奴婢究竟有多大的胆子,贪墨了多少银钱。柯妈妈你现在就去,免得那人得了消息将银钱转移。” “是,奴婢这就去。”抄家什么的,天下头一份肥差。 齐氏处置了红妈妈,特意拿眼去瞧罗侧妃。罗侧妃绷着一张脸,心情很不好。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那红妈妈不用说肯定是罗侧妃的人。齐氏暗自冷笑,罗侧妃手伸的可够长的,连厨房那里也要插一手。正好,趁此机会去掉一个钉子。 “至于厨房的损失,陆才人……”齐氏笑眯眯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赶紧应道,“妾管教不严,厨房让妾的丫头打了,所有损失妾照价赔偿。” “若是人人都像陆才人这般懂事,那本王妃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齐氏摆摆手,笑问两人,“厨房这点子小事处置完了,若是没别的事情就散了吧。本王妃每日事情众多,也没那么多时间天天给你们断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王妃不怪罪我们,是我们的福气。妾谨记王妃的教训,以后一定恪守本分,不会给王妃惹麻烦。”陆瑾娘赶紧表态。如今齐氏对她有这个态度已经是出乎意料了。陆瑾娘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做事自然会有底线和原则。 罗侧妃冷冷的,“打扰王妃了。用这么小的事情来麻烦王妃,也是我的不是。王妃放心,下次若是再有这事,我定先私下处置了,再来禀报王妃。” 齐氏挑眉,“罗侧妃这么说,莫非是对本王妃不满?” “不敢。”罗侧妃态度硬邦邦的,着实让人不喜欢。 齐氏冷笑,放下茶杯,“不敢?我看你敢的很。那红妈妈是怎么回事,罗氏你要不要和本王妃说说?” “我不懂王妃的意思?那红妈妈不过是厨房一介奴婢,何至于让王妃亲自开口来问?”罗侧妃丝毫不惧齐氏,直接和齐氏顶着干。 齐氏瞥了眼罗侧妃,“说的也是哦,不过是个厨房奴婢,竟然累的罗侧妃亲自派人去给那红妈妈做靠山。咱们罗侧妃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关心下人了?真是让人意外。”齐氏慢条斯理的,“妾就是妾,即便是侧妃那也是妾。既然做了妾,就要守着做妾的本分。若是不知道什么是本分,本王妃不介意让人给罗侧妃讲讲这做妾的道理。”齐氏目光扫过罗侧妃,目光犹如刀子一般。 比起齐氏如刀子的目光,那番做妾的言论才是真正戳中罗侧妃的痛脚。罗侧妃当即就变了脸色,一脸苍白。咬牙切齿,却又生生的忍住了,“王妃教训的是。本分不本分的,妾心里自有一本帐。若是王妃想要置妾不守本分的罪,妾想先问问王妃,那陆才人公然破坏府中规矩让王爷在沉香院过夜留宿的事情又该如何定罪?” 陆瑾娘顿时惊吓住了,去看齐氏。莫非是齐氏透露出去的?齐氏也是一脸意外,眯着眼睛,罗侧妃怎么会知道?是了,府中人多嘴杂,那事情并非没人知道。只要有心,威逼也好利诱也罢,总能撬开某些人的嘴。不过那又如何,靠几个下人的话能顶什么用,罗侧妃没证据没亲眼看见,大可说她胡说八道。 齐氏淡淡一笑,“罗氏你向来自诩聪明,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情你也拿出来说,你当真本王妃不敢罚你吗?还是以前的教训你都没吸取,今儿你是打定主意要来挑战本王妃的底线是不是?” 陆瑾娘顿时松了口气,齐氏说的没错,无凭无据,靠几个下人的话是成不了事情的。陆瑾娘也不甘示弱,“罗姐姐,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我,但是这也不是你污蔑我的理由。别的事情也罢了,我也不会和罗姐姐计较。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大的罪名,恕妹妹承担不起。还请罗姐姐收回之前的话。 ”此事究竟是真是假,你们心里最清楚不过。陆氏,你敢说上个月你被王妃打板子那次,不是因为你留了王爷过夜的缘故吗?哼,你还敢在我面前狡辩,装什么无辜?你当真以为这府中的人都是傻子不成?“罗侧妃冷笑数声,齐氏落她面子,陆瑾娘敢挑战她的权威,这让罗侧妃如何不气。气得恨不得扒开两人虚伪的面目。 陆瑾娘连连叹息,”罗姐姐你太过想当然了。那次我的确被打了板子,却不是你说的哪个缘故,而是有别的缘由。罗姐姐,话不可乱说。你没亲眼看到的事情,单凭臆测,就来指控妹妹,实在是不智。“ ”陆氏!“罗侧妃指着陆瑾娘,”若是我亲眼所见,你觉着你还能坐在这里吗?“ 陆瑾娘笑了笑,”罗姐姐说的没错,若是你亲眼所见,我的确没法子坐在这里。但是罗姐姐你亲眼所见了吗?根本就没有对不对?没见到的事情,请罗姐姐不要乱说。俗话说的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想罗姐姐你定是被下面的人给哄骗了。罗姐姐,你别的都好,就是太过相信下面的人。那些人贼心烂肠,为了点银子什么话不敢说。要不,咱们将人叫来对质?“ 齐氏笑眯眯的,陆瑾娘的战斗力果然不错,比之刘庶妃有过之而无不及。 罗侧妃气的要死,真没见过陆瑾娘这种不要脸的,还如此理直气壮的人。 齐氏适时说话,”好了,此事不要再争论。罗氏,念在你被人蒙骗,也是无心,我便不罚你了。不过做妾就要有做妾的本分,本王妃下次不想再见到这样的事情。至于陆才人,你身边的丫头也需好生管教,动不动的就拿着棍子去耍威风,这种事情本王妃也不想再见到第二次。行了,你们都散了吧。“齐氏挥挥手将人打发。 罗侧妃心有不甘,想要再说,可是齐氏根本不给她机会,还一再提醒她做妾的本分。 出了喜乐堂,陆瑾娘和罗侧妃都停住了脚步。罗侧妃一脸高傲,”陆才人好口才,陆才人犯了王府忌讳,王妃能保你一时,却也不能保你一世,我等着看陆才人的好戏。“ ”罗侧妃有心了。只怕我的好戏还没上演,就要先看到罗侧妃的好戏。“陆瑾娘丝毫不示弱。比口才陆瑾娘不怕。 罗侧妃冷笑,”你当真以为王妃重用你,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今日王妃用你,不过看在你有用的份上。他日王妃也可以弃你不用,到那时候我倒是要看看陆才人你还有什么底气?至于王爷的宠爱,今日宠爱你,未必明日还宠爱你。这男人的宠爱最是靠不住。我就等着陆才人落魄的那一天。“ 陆瑾娘淡笑,”好说。我也等着看罗侧妃落魄的那一天。到那一天,罗姐姐可千万别求到我跟前来,我这人心软的很。“ 哼――两人两看相厌,还是各走各的好。 ------题外话------ 凌晨才上传,早上睡懒觉。肯定要睡到12点后才起床。但愿审核能顺利通过。 第86章 条件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六月初十是齐氏的寿辰。陆瑾娘让人送了信到陆府,让陆府将准备好的礼物在六月初八这一天送到王府来。跟着礼物一起来的还有龚嬷嬷。陆瑾娘见了龚嬷嬷,便陪着一起去给王妃送礼。原本这种收礼的事情自有王府属官们打理,不过齐氏为给陆瑾娘面子,也见了龚嬷嬷一面,说了两句话,便将人打发了出去。 龚嬷嬷头次见到王妃,激动难抑,“王妃可真是雍容大度,姑娘好生体面。” 陆瑾娘淡笑,“王妃自然是尊贵无比的,这次龚嬷嬷你也得了体面。” 龚嬷嬷笑的见牙不见眼,像她这种身份的人,要不是因为陆瑾娘的缘故,一辈子都没可能见到王妃。能见王妃一面,龚嬷嬷觉着值了。 回到沉香院,陆瑾娘和龚嬷嬷聊起家常来,龚嬷嬷对陆瑾娘说道:“三姑娘,大爷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在十月底。” “那岂不是秋闱过后?”陆瑾娘回忆了一下,分明记得上辈子胡家陆家的婚事是定在了七月,赶在陆可信赶考之前。成亲过后三天,陆可信带着胡氏回了杭州赶考,一举考中举人。那时候人人都说胡氏是个旺夫的,陆瑾娘也是这么认为。没想到如今这事竟然变了。 “说的是了。一开始咱们两家商议要不赶在秋闱之前将婚事办了。后来老爷说担心办婚事影响到大爷读书考试,便将婚期推迟到了十月。如此一来,若是大爷高中,岂不是双喜临门。即便没能……呸呸,大爷一定能高中的。总归老爷的意思是好的,太太和胡家商量了,觉着这样挺好,就将婚期定在了十月。那时候也不太冷,加上日子也好,合了八字的,十月成亲,旺家旺业,岂不是正好。” 陆瑾娘笑了笑,“嬷嬷说的是,十月也有不少好日子。”陆瑾娘当即翻出黄历看了,果然好日子不少。找个和两人八字相合的日子也是不难。 “可不是。要是那一日三姑娘能回去就好了。”龚嬷嬷一脸可惜。 “看看吧。”陆瑾娘也没说回不去,更没说能回去的话。陆瑾娘在想,等到那时候求求王爷求求王妃,若是能回去观礼自然是好。若是不能回去观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无论能不能回去观礼,陆瑾娘都要准备一份妥当的礼物送回去。 “对了,还有件事情忘了和三姑娘说。”龚嬷嬷笑道:“二老爷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如今二老爷的生意,听说比以前做的还要大一些。二老爷二太太前些日子让人捎了份礼物到京城,说是等十月大爷成亲的时候定会来京城喝喜酒。还说二爷无意科举,二老爷很是烦恼。二爷自己说他想要考武举,一个劲的缠着二老爷给他找武师傅。二老爷没法子,只能给二爷请了两位武师傅,只盼着二爷真的能有出息。虽然武举比不上文举,但是好歹也是吃皇粮,是朝廷官员。若是二爷真有出息,二老爷一家也能体面。” 陆瑾娘心头一动,说起二堂哥陆可诩,陆瑾娘就想起一件事情,还是和韩家有关系。不过仔细算算,那件事情还没到发生的时候。若是和上辈子一样的话,陆瑾娘暗想,到时候倒是可以利用一番,给韩家一个教训。 “那倒是件好事。我有许多年没见过二叔一家了,还记得小时候咱们住在杭州,二堂哥很是照顾我。若是这次他进京,但愿有机会能见他一面。”陆瑾娘嘴角微翘。 “三姑娘就是顾念旧情。没想到那么多年前的事情,姑娘还记得这么清楚。二爷要是知道三姑娘念着他,肯定高兴。” 陆瑾娘笑笑,问道:“姨娘如今如何了?不会还胡闹吧?” 龚嬷嬷顿觉有点不自在,“姑娘放心,周姨娘那里一切安好,吃的用的都是用好的,和太太一个标准。太太还安排了两个经年的老嬷嬷去伺候,保准出不了事情。”顿了顿,又道:“太太时常和奴婢念叨,咱们陆府多年没添人口了,如今周姨娘有了身孕,也是件天大的喜事。添丁进口,意味着咱们陆家越发的兴旺发达。” 陆瑾娘也笑了起来,对周姨娘她是不担心的。莫说秦氏没那胆子谋害周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单是如今她在王府得了体面,为陆家争取了好处这一点,秦氏就会对周姨娘客客气气的。陆瑾娘反而担心周姨娘拿乔,整天生事。周姨娘那性子陆瑾娘知道的清楚的很,真是无事生三分。 单说秦氏,秦氏作为正妻嫡母,可以说做的非常合格。秦氏所出的孩子只有陆可信和陆琼娘两个。其余的全是庶出。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在对待姨娘庶出孩子上,秦氏还算是公道。并不会耍那种阴谋诡计来害人。即便有计谋,秦氏也没那害人的胆量。可以说秦氏这人有能力,但是缺少必要的魄力。对陆家内院的约束力也不是那么强有力。好在陆长中年轻的时候虽然贪花好色,荤素不忌,不然也不会收了周姨娘这种性子的人。但是年纪大了后,还算是很有节制。自从到了京城,陆家后院再也没添过女人,对秦氏也是愈发的尊重。虽然这次和周姨娘一起搞出了人命,但是那不能不说是个意外。谁知道周姨娘时隔十多年竟然还会怀孕,真是见鬼了。 “辛苦太太了。”陆瑾娘这话是真心,有周姨娘那样的人,秦氏真的是为难,重了不行,轻了更是不行。“姨娘那边还望太太能够多担待一点。再过两月等姨娘生了孩子就好了。” “三姑娘说的是。太太也说了,姨娘是为陆家添丁进口,太太辛苦一点也没关系。要紧的是母子平安。前些日子周姨娘死命的吃,一点都不节制。太太让人提醒周姨娘,让她少吃一点,免得胎儿太大,生的时候艰难。周姨娘因此闹了起来,还闹到老爷那里,说是太太苛待了她。”龚嬷嬷一脸不自在,在人家亲生女儿面前告老娘的状,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好在陆瑾娘是个懂道理的。要是遇到那起子蛮不讲理的人,真是有理都说不清。 “三姑娘,不是老奴故意说姨娘的坏话。三姑娘你想想,你在王府,陆家那边的情况若是老奴不说,你也不会知道。老奴大可将此事隐瞒下来,免得姑娘对太太生出嫌隙。老奴之所以将此事说出来,也是希望姑娘能够劝劝姨娘。别好心歹心都分不清。老奴并无私心,太太更是没有。太太说那些话也是为了姨娘好,担心她生产的时候艰难,那就牵扯到苛待上面去了。太太委屈的不行,好在高三太太在场,老爷也是知道轻重的,这才没能冤枉太太。三姑娘,此事你看看……咱们太太可真是为难。” 陆瑾娘头痛,要是此事是真的,那周姨娘还真是不安分的很。不过陆瑾娘觉着这事十有**是真的。秦氏真没害人性命的胆子,她不是齐氏,齐氏拿得起放得下,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忍。秦氏不行,秦氏就根本不是那种性子。活了两辈子,陆瑾娘自认为这一点还是看的清楚的。而且这事也是周姨娘那人做的出来的。 陆瑾娘揉揉眉心,“姨娘让太太为难了。太太是好心,姨娘不领情,就让她自己去。到时候她难产,她就知道后悔了。”陆瑾娘烦的不行。 龚嬷嬷尴尬,偷偷瞥了眼陆瑾娘,不理解陆瑾娘会说出此话。实在是不像闺女说亲娘的话。龚嬷嬷不知道,连着两辈子,陆瑾娘真的是烦了周姨娘,偏偏周姨娘这人没半点自知之明,永远都是在惹麻烦,从来都是好心办坏事,甚至干脆就是坏心办坏事。 “龚嬷嬷,太太的难处我明白,真是麻烦太太了。再忍忍两个月,等姨娘生了孩子,还请太太将孩子抱到身边养着。不知太太能否答应?” 龚嬷嬷惊的跳了起来,“三姑娘,此事,此事奴婢可不敢应承。”先不说周姨娘答应不答应的问题,就说陆瑾娘一个外嫁的姑娘,真的没资格过问娘家的事情。尤其是这种教养子女的事情,更是轮不到陆瑾娘过问。要是秦氏真的抱了周姨娘的孩子来养,先不说周姨娘那里不知如何恨秦氏,那孩子的身份也就不是庶出,而是嫡出了。嫡出若是姑娘倒是罢了,不过就是一份嫁妆。要是哥儿,那等到分家产的时候该怎么分?嫡出和庶出的分家产肯定是不同的,庶出的孩子有出息倒是罢了,没出息的随便一点东西就可以打发出去,以后再也不用管。嫡出可不行,即便陆可信是嫡长子,那也要分出至少三分之一家产出来给另一个嫡子。三分之一加上庶出子分出去的那部分,将近一半的家产就没了。这样一来,那岂不是要和陆可信抢家产?此事万万不可。 陆瑾娘也知道她的话有点惊世骇俗了。但是陆瑾娘也是没办法,周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意外来的。不知是男是女。但是无论是男女,陆瑾娘都不放心将孩子交给周姨娘养。想想自己就知道了,陆瑾娘小时候也是在周姨娘身边长大的,如今回想起来,陆瑾娘那时候的性子真心不好,小家子气,没半点见识,斤斤计较,和周姨娘差不多。后来读了书,女先生看重陆瑾娘,给她讲了许多大道理。加上到了京城长了见识,年岁不大,性子还没定,慢慢的也改了过来。陆瑾娘可不想自己的同胞弟弟或者妹妹给周姨娘养,养成一副小家子气出来。女孩子这种性子,绝对没人喜欢,嫁了人也经营不好婚姻。男孩子要是那种性子,更是要命。前途都没了。(参考红楼梦中赵姨娘的儿子贾环) 即便按照道理陆瑾娘没资格干涉娘家的事情,但是陆瑾娘也要争取一番,绝对不能让周姨娘毁了自己的弟弟或者妹妹。“嬷嬷请听我说,我知道这事很为难。周姨娘那里有我去说,放心,绝对不会让周姨娘惹到太太跟前。至于嬷嬷和太太担心的事情,别的我不敢说,钱财这一块我倒是不缺。若是太太不放心,我可以给老爷太太立一个字据。若是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姑娘,以后她的嫁妆我来出。若是个哥儿,他也不敢要大哥的那一份。他的那一份,我来帮着准备,定不会让太太为难。我只盼望太太能够用心教养孩子,毕竟太太是嫡母,孩子也要叫太太一声母亲。若是孩子将来体面了,也是太太的体面。嬷嬷,周姨娘是什么性子嬷嬷最清楚不过,我实在不放心让那孩子在姨娘身边长大。没的将孩子给教坏了。此事还请嬷嬷为我到太太跟前仔细分说一二。另外老爷那里我也会去信说明白。总归不会让太太为难,更不会让大哥为难。我知道大哥是端方君子,他肯定是不愿意让我出这份银子的,大哥肯定会说什么陆家丢脸之类的。嬷嬷和太太不用在意大哥那点牢骚,毕竟大哥就要娶大嫂了,大嫂将来还有孩子,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大哥将自己的那份分出来。大哥那里我也会去信去劝解。想来大哥也是明白的。” 陆瑾娘一口气将问题的关键三人,陆长中,秦氏还有陆可信都捎带了进去,龚嬷嬷真是无话可说,“三姑娘,此事重大,再说周姨娘如今还没生了。要不此事等周姨娘生了后再说?” “嬷嬷这次回去后,可以先和太太还有老爷提一提。至于大哥那里你们先瞒着,等他秋闱过后再说不迟。”此事并非陆瑾娘一时心血来潮,实在是有切身体会,早在得知周姨娘有身孕的时候,陆瑾娘就在考虑此事了。如今看着条件成熟了,陆瑾娘便将此事提了出来。 龚嬷嬷为难的要死,“三姑娘,不是奴婢不肯给姑娘传话。实在是这事情重大,奴婢不敢自专。” 陆瑾娘笑了笑,拿出一个荷包递给龚嬷嬷,“这点钱是给嬷嬷喝茶用的,嬷嬷收着。” “不行,不行,奴婢不能收。” “嬷嬷先别拒绝。你先看看,看了后若是执意不要,我也不为难嬷嬷。嬷嬷放心,此事就你我知道。”陆瑾娘气定神闲,她就不信龚嬷嬷能够视钱财如粪土。 龚嬷嬷犹豫着打开荷包,看了眼,手都在哆嗦。那里面是张五百两的银票,陆瑾娘出手可真够大方的。龚嬷嬷还在犹豫,陆瑾娘便道:“嬷嬷若是执意不肯,我也不勉强嬷嬷。不过此事嬷嬷不做,我自会找别的人来做。总归这事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定要和太太老爷说一说,谈一谈。嬷嬷你觉着了?” 龚嬷嬷哭的心思都有了,陆瑾娘这决心可真够大的。看陆瑾娘这样子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与其得罪了陆瑾娘,也没能拦住此事,不如卖陆瑾娘一个面子。成不成也和她没半点关系。龚嬷嬷想通后,收起荷包,“那奴婢就却之不恭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还是嬷嬷最懂我的心意。嬷嬷放心,我不会让嬷嬷为难的。嬷嬷拿了我的信回去,想来太太和老爷看了信后,定会有所意动。” 龚嬷嬷心情很复杂,一方面觉着陆瑾娘太过厉害,实在是让人惊慌。一方面又觉着陆瑾娘越来越体面,以后陆家肯定也会越来越富贵,这事着实让人高兴。可是陆瑾娘越体面,那么将来陆瑾娘插手陆家事情的时候肯定就越多。那秦氏夹在中间就更加难做了。龚嬷嬷不得不为秦氏打算一番,发觉好似没什么有效的办法能够化解陆瑾娘的攻势。唯独就是陆可信那里,只要陆可信得了功名出仕,秦氏便有了更大的依靠。龚嬷嬷在心里头阿弥陀佛的叫着,盼望着陆可信这次能够一举得中。胡氏进门后能够早点生个儿子出来,那就更好了。 “三姑娘的吩咐,奴婢都谨记在心。三姑娘放心,奴婢不会误了三姑娘的事情。” “多谢嬷嬷。嬷嬷,我这里给老太太,老爷太太还有姨娘以及诸位兄妹们都准备了一份礼物。嬷嬷带回去,代我给老太太还有老爷太太请安。也和大哥说一声,让他安心读书,我等着他高中。” “三姑娘有心了。只是这怎么合适了。上次奴婢才拿了东西回去。”龚嬷嬷心中感慨,陆瑾娘果真不同了。想当初陆瑾娘刚进王府的时候,处处都需要陆家帮衬,几乎每个月都要给陆瑾娘送银子进王府。到了今年,陆瑾娘这里已经不需要陆家送银子,虽然陆家依旧在送银子。反倒是陆瑾娘每次都会送礼物回陆家,俱都是贵重的稀罕的,值不少钱,其价值远远差过了陆家送给陆瑾娘的银钱。 龚嬷嬷拿的手软,暗自感叹一声,进了王府得了体面果然是不同了。既然应承了陆瑾娘,龚嬷嬷心里头自然也有一番打算。 回了陆家,龚嬷嬷就先去见了秦氏,将王府的情形说了,又将陆瑾娘备下的礼物送上。秦氏见了,俱都是好东西。陆老太太那是头一份,其次就是陆长中和秦氏。至于周姨娘则是在陆可信之下。秦氏暗叹陆瑾娘好生会做人,丝毫没有要为生母出头的意思。但是她越是这样,秦氏还得越发的对周姨娘好。 “太太,奴婢有紧要事情要和太太商量。”龚嬷嬷小声的提醒秦氏。 秦氏挑眉,然后屏退左右,等屋里就剩下她和龚嬷嬷两人,才问道:“究竟什么事情,要你如此小心谨慎。” “太太,这事按理不该奴婢来开口的。只是三姑娘请托,奴婢心里头也有一番思量,这才斗胆和太太说。”龚嬷嬷一脸小心谨慎。 秦氏微蹙眉头,“究竟什么事情说吧。” “是,太太。今儿奴婢和三姑娘聊起周姨娘,周姨娘那里最多还有两月就要生了,也不知是个姐儿还是个哥儿。三姑娘和奴婢说了件事情,她的意思是想将周姨娘这一胎的孩子放在太太名下教养。”龚嬷嬷一说完,急忙低下头。 秦氏拍着桌子,“你说什么?三丫头怎么敢?她什么意思?竟然要插手陆家的家务事吗?” “太太,你听奴婢说,三姑娘没那意思。她知道这请托为难了太太,因此还说了别的。”龚嬷嬷就知道会是这个情况。 “别管什么条件,此事万万不可。”秦氏恼怒,要是生个丫头还罢了,生个哥儿岂不是养虎为患。万万不可。 龚嬷嬷小声说道:“太太,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三姑娘俱都知道。三姑娘之所以提出来,也是不放心周姨娘教养孩子。周姨娘的性子大家都知道,就她那样好好的一个孩子也能被她带坏了。三姑娘担心同胞弟妹,便想了这法子出来。三姑娘亲口承诺了,若是个姐儿,将来嫁妆由她出。若是个哥儿,也绝对不多要一份大爷的东西。需要的银钱全都由三姑娘出。三姑娘唯一的希望就是太太能够用心教导孩子,将来孩子有了出息,也是太太的体面。所谓养恩大于生恩。若是孩子自小就养在太太身边,那肯定是跟太太亲。” “就是这样也不行。”秦氏绝对不愿意为周姨娘养小孩的。每次见了周姨娘,秦氏都要生一肚子气。她有儿有女,儿女都很懂事,没必要养别人孩子。养大了就是个讨债的。 龚嬷嬷凑到秦氏身边,小声说道:“太太,今日奴婢去王府见了王妃。” 秦氏挑眉,“见了王妃?”这怎么可能。 “太太不知,如今三姑娘在王府十分体面,听说王爷很是宠爱三姑娘,等闲人都比不上三姑娘的体面。王妃也特别看重三姑娘。如今瞧着三姑娘和以前可是大不相同了。要不是那还是那张脸,奴婢绝对不敢认。”顿了顿,龚嬷嬷又继续说道:“瞧着三姑娘这样,位份品级肯定不止于此。将来再生个哥儿,巩固了地位,太太想想,那时候三姑娘会是如何的体面。咱们陆家看着风光,其实内里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知道。若是此次太太答应了三姑娘,将来三姑娘心里头肯定是感激太太的。只要陆家有需要,大爷那里有需要,三姑娘若是能帮忙,肯定会帮忙。太太你想想,大爷将来若是中了两榜进士就要出仕做官。仕途一道如何艰难,看老爷便可知。若是大爷得了王府的助力,在朝中有五王爷照顾着,大爷的前程自然不用愁。再说了三姑娘也答应了,绝不多拿一分钱,银钱方面由三姑娘张罗。太太只需用心教导孩子便可。如此一来不仅卖了三姑娘一个人情,就是老爷那里,也要赞太太一句贤惠。老太太那里肯定也是乐意的。” 秦氏死死的皱着眉头,龚嬷嬷的话很有道理,但是秦氏就好似觉着腻歪。帮着周姨娘养孩子,可真够恶心的。“此事让我好生想想。” “奴婢听太太的。太太,这里还有一封三姑娘给老爷的信件,要不要交给老爷?上面也是提了这件事情的。” 秦氏摆摆手,“自然要交。将信给我,我亲自给老爷。” “三姑娘还说,此事先瞒着大爷还有周姨娘那里。还说太太不用担心周姨娘,周姨娘那里有三姑娘出面说和。只不过三姑娘担心大爷性子端方,怕是将来固执的要分兄弟一份。说是无论大爷分多少,三姑娘都会预备一份补偿。绝对不会让太太担心,也绝对不会让大爷吃亏。三姑娘还说她会尽力劝解大爷,不过奴婢觉着此事怕是艰难。大爷向来极有主意。” 秦氏脑门子生痛,陆瑾娘说的她何尝不担心。将庶子记在嫡母名下,那庶子摇身一变就成了嫡子。分家都要多分一份。想想这事就让人恶心的,尤其孩子的生母还是周姨娘。虽然陆瑾娘承诺了,但是口说无凭,谁知道十几年二十几年后会是个什么情况。秦氏烦闷的不行,“此事过大,我需慎重考虑。” “三姑娘还说了,若是太太担心,她可以立下字据。以后每年年底给一份银钱,就当是给那孩子。无论男女,三姑娘都会负责到底。” “三姑娘将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钻到钱眼里头去的人吗?”秦氏恼怒,“就算三姑娘如今体面,这男人的宠爱最是不可靠。谁知道能够宠爱多久?万一将来三姑娘在王府落魄了,又该如何是好?难不成又将孩子交给周姨娘养?那我成什么人了。此事太不可靠,我需好生想想。” 龚嬷嬷觉着自己已经尽力,算是做到了对陆瑾娘的交代。到此她也不再多嘴,此事的确需要好生想想,想清楚方可做出决定。 秦氏当天便将陆瑾娘的信件交给了陆长中,陆长中看了,思量一番觉着陆瑾娘的打算很好。秦氏教养孩子很合适,虽然管家方面失于软弱,不过心地不坏,书香门第出身,教养个小孩子绰绰有余。将孩子交给秦氏,不用担心孩子受了苛待。反倒是周姨娘不是个靠谱的,整日里都要生事。 “此事太太如何看?” 秦氏直接拒绝,“此事不妥。” 陆长中也没逼迫秦氏,反正离着周姨娘生产还有两个月,等那时候再决定也不迟,“太太仔细考虑考虑,我觉着这主意不错。” 秦氏木着脸没答应。 王府这边,陆瑾娘的打算并没隐瞒荔枝。荔枝倒是和秦氏想到一处去了,等周姨娘那孩子长大,都是十多年后的事情。那时候陆瑾娘早就色衰而爱驰,若是不早点谋划,到时候如何给那未出世的孩子做靠山。于是荔枝就关起门来悄声劝解,“姑娘,此事奴婢想来想去,有一处不妥当。” “说说看。”陆瑾娘淡然一笑。 “姑娘,如今姑娘年轻,王爷宠着姑娘,姑娘自然没什么可愁的。可是时间一长,几年十几年之后,又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说不清楚。奴婢的意思趁着如今王爷贪念着姑娘,姑娘不如早做谋划,早早生下哥儿。将来即便没了王爷的宠爱,只要有孩子,孩子出息了,姑娘还有什么可愁的。”荔枝眼巴巴的看着陆瑾娘,就盼着陆瑾娘点头答应。 陆瑾娘不得不承认荔枝说的很有道理,她必须早早谋划。陆瑾娘犹豫着,前思后想,此事还需要再缓缓。她如今看着虽然光鲜,王爷宠着她,王妃看重她,其实只有陆瑾娘自己知道其中有多少凶险,多少无奈。如今她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前进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不用齐氏动手,齐氏只要表明一下态度,表明厌弃了她,不再做她的靠山,陆瑾娘接着面对的就是来自四面八方的针对陷害,简直是防不胜防。一个不小心,就如那传闻中的陈美人一样,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 陆瑾娘要退,要不动声色的往后退,退到相对安全的位置上,如此等她有了身孕便可多了一份保障。 “不急,此事再等等。” 荔枝说不出的失望,“姑娘,那要不先将那药给停了。这样一来,也不用担心牵连到高公子。” “那药还能用多久?” 荔枝愁眉苦脸,“这段时间王爷虽然常来姑娘这里,可是和姑娘已有好多天没行房事了。若是以后还是如此,那药省着点用,照着高公子吩咐的那样做,也能用到年底的。”荔枝心里头有隐忧,五王爷就奇怪了,之前整日里缠着陆瑾娘,恨不得天天都要和陆瑾娘在床上纠缠一番。可是如今却反着过来,人来的挺勤的,可是只是和陆瑾娘聊聊天,说说话,吃吃饭,却绝少和陆瑾娘在床上纠缠。并且来的时候多半都是下午,到了天黑用过了饭后即刻离去。这种情形让荔枝觉着诡异莫名。 陆瑾娘在心中算计了一番,点头,对荔枝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省着点用。以后不用再让高公子配药。” “真的吗?”荔枝高兴莫名,“那姑娘干嘛不早点停了药?那药吃多了对身子不好,姑娘早点停了药,也能早点将身子调养好。不然奴婢总是担心姑娘将来子嗣艰难。”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那药虽说避孕,却并非虎狼之药。高家出品的药,自然是照顾了各方面。放心吧,你即便不相信我的身体好,也该相信高公子的医术。他,是不会害我的。”陆瑾娘悠悠一叹。 荔枝点头,别人不相信,但是对高希年荔枝也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这一天,五王爷照常来了沉香院,到沉香院的时候天色还早。五王爷一身的汗,臭不可闻。陆瑾娘亲自上前伺候,“王爷今儿可辛苦?出了如此都的汗,想来王爷定时奔波了一天。” “瑾娘聪慧,今日本王出了城去了北大营一趟。可将本王折腾狠了。” 陆瑾娘笑笑,“那王爷就先洗个澡,去去味道。”并不曾多嘴一句,问五王爷出城做了什么事。“王爷,奴让人冰镇了一个西瓜,就等着王爷了。王爷洗漱过后就可以吃了。” “瑾娘果然贴心。”五王爷浑身舒坦的躺在水桶里,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模样。陆瑾娘就是这点好,从来不多嘴多舌,不该问的从来不会多问一句。每每到了沉香院,五王爷就觉着格外的放松,这让五王爷乐意来沉香院。 陆瑾娘亲自伺候五王爷洗漱,动作并不温柔,反而用了很大的力气给五王爷搓背。累的陆瑾娘出了一身汗水。五王爷瞧见了,笑了起来,“瑾娘辛苦了,还是让小厮进来吧,本王皮糙肉厚,瑾娘一介弱女子可是弄不来的。” 陆瑾娘红了脸,显得不好意思,“王爷取笑奴。”接着展颜一笑,“那奴去叫人。顺便将吃食备好。王爷放心泡澡,茶水房有的是热水,王爷不用担心。” “本王不担心。”拉着陆瑾娘亲了口,这才放陆瑾娘出门。 陆瑾娘叫了小太监和小厮进去伺候。顾忠守在前方,陆瑾娘走到跟前,“顾公公可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顾忠笑眯眯的,“这段时日辛苦才人了。” “伺候王爷本就是我的本分,何来辛苦一说。倒是顾公公才是真的辛苦。” “就如陆才人所说,伺候王爷是奴才的本分,怎能说辛苦。”顾忠笑的跟个弥勒佛似得。 陆瑾娘看不出顾忠的目的,究竟是单纯的打个招呼,还是有别的目的,一概不知。不过陆瑾娘也没去探究,两人随意说了会话便散了。 五王爷洗漱过后,换了身衣服出来。桌面上已经摆满了菜肴。 “王爷先吃点。王爷今儿辛苦了,想来定是饿了。”陆瑾娘温柔笑着,亲手给五王爷布菜。 五王爷点点头,很是满意,“瑾娘有心了。”桌面上的菜全是五王爷喜欢吃的。五王爷本身就累了一天,这会也是真的饿了,加上都是喜欢吃的东西,因此胃口大开,足足用了三碗饭。 顾忠笑道:“王爷今儿胃口很好。” 五王爷哈哈大笑,“是瑾娘伺候的好,本王有瑾娘在旁服侍,胃口岂能不好。” 陆瑾娘娇羞一笑,“王爷满意,奴就高兴了。” 用过了饭,闲聊了一会,下人们奉上冰镇的西瓜。五王爷吃了一半,陆瑾娘只吃了几口,并不贪凉。眼看天已经黑了,五王爷起身,“瑾娘好生歇息,过两日便是王妃寿宴,瑾娘还需养足了精神。” 陆瑾娘含笑站起来,恭送五王爷,“王爷也早点歇息。王爷忙着国家大事,身子更是要紧。王爷可要保重。” “瑾娘有心了。”五王爷含笑离去。 荔枝跺跺脚,“姑娘,为何不留下王爷?” 陆瑾娘淡笑摇头,“西瓜可是好东西,剩下的你们拿去分了吧。也免得浪费了。” “姑娘!”荔枝追着陆瑾娘,“姑娘,王爷三天两头的来找姑娘,可是偏偏不和姑娘……”上床!荔枝红了脸,“姑娘难道就不着急,就不担心?” 陆瑾娘好笑的看着荔枝,“有什么好担心的。王爷来我这里,难道就是为了上床不成?如今挺好。王爷要忙着政事,有时候还要过问府中的事情。一个人的精力总归是有限的,你总不希望王爷纵欲过度,出了事情,到时候算在你家姑娘我的头上吧。” “姑娘!”荔枝跺脚,怎么就说不到一块了。 第87章 打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六月初十,王妃齐氏寿辰。天还没亮,整个王府都动了起来。陆瑾娘也早早的起来,今日陆瑾娘要出面招待和她差不多身份的女眷。比如其他王府的夫人美人之类的。 收拾妥当后,陆瑾娘嘱咐荔枝,“将那屏风包好,可别碰了撞了。”陆瑾娘做的是将近一人高的两扇屏风。着实费了一番心思,光是上面的图案就特别的吉祥如意,每一针每一线都是陆瑾娘亲自动手,绝对没有假手他人。 “姑娘放心,都包好了。奴婢这就让崔妈妈和应妈妈进来。让她们抬着去喜乐堂。”荔枝笑道。 陆瑾娘不放心,“将王妈妈也叫上。这东西死沉,可别半路上没力气了。”镶嵌了木头框架,全是实木,真的有点分量。 荔枝答应着,“好的,奴婢这就去叫人。” 等真的出门,又过了一刻钟。婆子们在后面小心翼翼的抬着屏风往喜乐堂去。陆瑾娘是担心不已,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生怕婆子们手重,将东西给弄坏了。众人提心吊胆终于到喜乐堂,俱都松了口气。 崔婆子累的不行,“才人,这事真不是人干的。重倒是不是很重。就是提心吊胆的,奴婢生怕一个不小心手没拿稳。出了事情奴婢可真是赔不起。” “别说你们,我都是提心吊胆的。”陆瑾娘暗道,下次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就请两个侍卫来帮忙。男人力气大,一个人都可以将这玩意扛着走。 柯妈妈最先见到陆瑾娘的礼物,喜欢的不得了,直夸陆瑾娘心思巧,手更巧,心意十足。柯妈妈是齐氏身边最体面的人,得了柯妈妈的称赞,陆瑾娘心里头也难免有几分得意。“柯妈妈你帮我看看,这礼物可合王妃的心意?” “当然合适了。陆才人好心思。” 陆瑾娘放下了一半的心思。其实这屏风真算不上好心思。按理说最好的绣活是双面绣,尤其是屏风,双面绣才能显得屏风的不同之处来。陆瑾娘手艺不到家,没敢尝试双面绣,只能取巧,搞出了双层绣。用两层布料做绣活。做完了后,将两块布料黏在一起,变成一块布料。猛然看上去还以为是双面绣。这点取巧的心思真心算不上什么,好在这是陆瑾娘的心意,诚意十足,没人会说不好。 等齐氏见了这屏风,也着实夸了陆瑾娘一通,“陆才人用心了,本王妃很喜欢。” “王妃喜欢就好。之前妾还担心自己的手艺不好,让王妃嫌弃。”陆瑾娘笑着答应着。 齐氏笑了,“陆才人太过谦虚。想来做这屏风,陆才人也是费了不少心思。你的心意本王妃看到了。” 陆瑾娘兴奋激动,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让收礼的人喜欢,让人如何不高兴。 陆瑾娘过后,别人也纷纷送上礼物。俱都用了心思的。要说心意,陆瑾娘算第一,但是要说贵重,想来没人比得上温姨娘。温姨娘送了盆盆景给齐氏。那红珊瑚盆景本来就少见,要值不少钱,偏偏还嫌弃不够富贵,上面还镶嵌了好几个红宝石,绿宝石,将一个好好的盆景弄的爆发户气质十足。众人看了嘴角直抽,温姨娘还特别得意,特别的觉着有面子。还一个劲的说她花了多少心思,还托娘家人收集了多少宝石,全都用在这上面了。让人听了顿觉无语。 和这么个暴发户一般的人在一起,真心将王府所有女人的档次都降低了。 齐氏笑眯眯的,心情不错。不管是谁送上礼物,齐氏都一概的夸,夸有心思,夸手巧。就是到了温姨娘这里,镇定如齐氏也差点没能绷住,赶紧出声打断温姨娘的夸夸其谈,还是闭嘴吧。这么暴发户的东西,如何衬得了齐氏的气质和地位还有风格。真心想说一句,温姨娘送礼不要太有个人特色好吧。暴发户特色真心不适合在王府用。 这边送礼完毕,外院那边就有人来禀报,说已经有客人上门了。还请王妃安排人去招呼。同时不少人家虽然没接到请帖,也派人送了礼物上门。虽然这些事情俱都有王府属官操持,但是还是需要齐氏居中指挥。 此次齐氏过寿,仿照六王妃的规矩,请的都是各家各府的女眷。至于男客,最多一桌,还都是至亲。男客少,有王爷身边的几位先生招呼,不用齐氏操心。关键是女客,今日来的人肯定不少。为了今日寿宴,齐氏提前了好几天将京城几家知名酒楼的厨子都请了来。还在厨房外面的院子里搭了灶台,就是预备着今日。可想而知,来的人会有多少。 事情头天就安排好了的。宗室贵女,各王府的王妃由齐氏亲自招呼,罗侧妃因为和太子妃有亲,加上出身高贵,便也陪着齐氏身边帮衬。各王府王妃以下的女眷则有刘庶妃,陆瑾娘两人联手招呼应酬,李夫人和柳美人帮衬。至于温姨娘,她不帮倒忙就行了。 还有各家勋贵世家的太太夫人姑娘小媳妇们,则是由齐氏的娘家大嫂帮忙招呼。这会齐家大奶奶已经过了王府,开始和齐氏忙了起来。 刘庶妃和陆瑾娘走在一处,“陆才人,要不咱们分工如何?” “不知刘庶妃有什么想法?”陆瑾娘心里头有点忐忑,这种事情活了两辈子都是第一次遇上。上辈子在韩家,韩盛嫌弃她,根本不让她出门应酬,也不让她招呼上门女客。后来方明雅进了韩家门,更是没陆瑾娘什么事情。虽然这一年多陆瑾娘也算历练出来了,但是毕竟第一次,多少还是有点怯场。担心办砸了事情,丢了自己的脸面,也是丢了王府的脸面。 刘庶妃笑笑,笑的跟个狐狸似得,“陆才人,你想想今日来的人那么多,什么侧妃啊,庶妃啊,夫人美人啊。咱们虽然一起招呼应酬,可是也该分个轻重尊卑。我想的是,像是侧妃和庶妃品级的,便由我出面招呼应酬。哦,对了还有柳美人。让柳美人帮着我,我定能办妥。至于其他人,就由陆才人和李夫人来招呼。如何?”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刘姐姐好主意,不过王妃亲口说了,让咱们一起联手招呼应酬,柳美人和李夫人在旁帮衬。我不敢不尊王妃的命令。刘姐姐你若想要改规矩,那就去请示王妃。只要王妃答应,我自然是听王妃的。” 刘庶妃瞪了眼陆瑾娘,“陆才人这是不答应我了?” 陆瑾娘淡笑无语,眼睛只盯着刘庶妃的肚子看。 刘庶妃猛地捂住肚子,“你想作甚?” 陆瑾娘只觉好笑,“刘姐姐你太过紧张了。刘姐姐想出头,想在人前风光,这些我都理解。可是刘姐姐你如今是双身子,之前王妃担心你,本不欲给你安排差事。见刘姐姐执意要出面,为了刘姐姐的安危,王妃才让我和刘姐姐一起招呼应酬客人。无论刘姐姐你心中有何打算,好歹也该顾念一下肚子里的孩子。虽然出了头三月,但是月份毕竟还小。要妹妹说,刘姐姐你还是小心为上。万一因为不慎,有人冲撞了刘姐姐,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刘庶妃脸色变幻,心中不悦,却也认可陆瑾娘的说法。如今要紧的是保住孩子,至于别的倒是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其实刘庶妃这人有着大部分人的通病,虚荣,好面子,喜欢被人捧着围着。她之所以求了应酬招呼客人的差事,不就是想着在人前露脸,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本身齐氏是不答应的,奈何刘庶妃意志坚定,一直在齐氏耳边说她如何如何的行,加上孩子月份渐渐大了,已经将近四个月的身孕,没必要像之前那么小心。 齐氏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她,而是和五王爷提了提,五王爷没意见,齐氏这才让刘庶妃出面。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派了两个经年的嬷嬷给刘庶妃,并且一再嘱咐刘庶妃只需坐在位置上招呼客人就行。至于别的迎来送往的就让陆瑾娘去做。之前刘庶妃还答应的好好的,这才刚出了门,就想使怪。 陆瑾娘自然不肯答应,先不说刘庶妃有抢权的嫌隙,单是迎来送往这事,别说孕妇,就是体力一般的女人也未必能撑满全场。更何况刘庶妃怀着身孕。无论如何陆瑾娘不可能冒风险,免得出了事情怪在她的头上。要陆瑾娘说,刘庶妃也是事多。明明怀孕了,就该好生养着。还嫌不够安静,还一门心思的要出来见人,这根本就是给别人给她自己惹麻烦。 刘庶妃挺了挺肚子,“陆才人有心了。既然陆才人愿意多做点,我也就不勉强。我先走了。” “刘庶妃慢走,可要当心孩子。”陆瑾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刘庶妃脚下一顿,心中很不高兴,想着陆瑾娘摆明了是在奚落她,岂有此理。陆瑾娘真心冤枉,她是真心想提醒刘庶妃,可别为了虚荣,将孩子折腾没了。 李夫人和柳美人赶了上来,就听见后面的几句话。李夫人一脸嘲讽之色,“陆才人管她作甚。那么轻狂,迟早要出事的。” 陆瑾娘看了眼李夫人,没吭声。 柳美人很赞同李夫人的话,“刘姐姐这会本该好生歇着,养好身子才是要紧。巴巴的出来应酬,万一有个好歹,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 “有什么说不清的。”李夫人眉眼一挑,“是她自己要出来的,王妃都劝着她不要出来,安心养胎才好。即便真的有个意外,那也是她自己造的。” 陆瑾娘揉着眉心,“你们都少说两句。别想些不好的,尽量多想好的。今日这么多人,刘庶妃身边伺候的人也不少,还有嬷嬷们看着,定是出不了事情的。” 李夫人笑笑,那笑容不达眼底,“陆才人好心,但愿吧。” 陆瑾娘暗皱眉头,“李夫人,我知道你和刘庶妃有嫌隙,但是我希望今日你都能够本分一点,别惹出什么事情来。” 李夫人眉眼一挑,“陆才人这是要教训我。” “不敢。李夫人你品级比我高,我哪有资格教训你。”陆瑾娘冷笑。 三人中陆瑾娘品级最低,但是如今却以陆瑾娘为首。原因嘛大家都知道。谁让陆瑾娘得王爷和王妃看重,加上本身也有点本事,也难怪能够出头。李夫人如今投了齐氏的门路,虽然时间短暂,但是好歹也是恢复了一点昔日的脾气和底气。见陆瑾娘这样,心中不悦。不过李夫人并不想和陆瑾娘起冲突,对于陆瑾娘的态度一笑而过。心中暗自在想,等她将王妃交代的事情办妥当了,那时候在王妃跟前露了脸,就不用担心没法子压陆瑾娘一头。 时辰不早,三人也没空闲说闲话。急忙赶到招呼人的花厅,下人们早就布置好了。不过陆瑾娘为稳妥起见,还是检查了一番,又将在花厅伺候的人熟悉了一番,免得一会叫人做事都叫不出名字来。 半个时辰后,开始有客人上门。许多朝廷命妇们倒是先来了,那里有齐氏的娘家大嫂齐大奶奶招呼,倒是不用陆瑾娘操心。很快各家王府也陆续上门。陆瑾娘跟着齐氏还有罗侧妃出门迎客,李夫人也巴巴的跟上来。陆瑾娘并没阻止,多一个人帮手,自己也能轻松一点。 别的人倒是没觉着什么,六王府的丁侧妃和邓侧妃见到陆瑾娘跟着出门迎客,倒是吃惊了一回。丁侧妃冲陆瑾娘眨眼,陆瑾娘回了丁侧妃一个笑容。场合不对,两人也没机会私下里说话,只能用眼神交流。不过陆瑾娘还是用心观察了一番丁侧妃的脸色,瞧着很不错。半年过去,想来丁侧妃也已经从流产的事情中走了出来。如此便好。 陆瑾娘将人迎到了偏厅,不过邓侧妃倒是跟着六王妃留在了花厅里头。陆瑾娘瞧了眼,又去看丁侧妃,丁侧妃面色并无异常,陆瑾娘这才放了心。将众人迎接到了偏厅,自然有刘庶妃招呼。倒是不用陆瑾娘太过操心。 陆瑾娘将丁侧妃安置后,悄声问她一句,“丁姐姐清减了,许久不见丁姐姐,丁姐姐可好?” 丁侧妃露出笑容来,“我很好。”握住陆瑾娘的手,“看你如今模样,在五王府定是体面异常,我真心为你高兴。” “丁姐姐可别光顾着说我,说说你吧。”陆瑾娘笑着说道。 丁侧妃神色有点落寞,不过转瞬即逝,“我很好。六王爷很是疼爱我。只是可惜,我那孩子没能保住,若是能够保住孩子,如今差不多也该出生了。” “丁姐姐可别伤心了。你这么年轻,身体又好,将来肯定还有很多孩子的。”陆瑾娘没想过要提丁侧妃流产的事情,却没想到丁侧妃竟然自己主动提起来。 丁侧妃笑笑,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陆妹妹你别介意,我这半年来实在是没什么能说的上话的人,今日遇见了陆妹妹,难免话多了点。” “丁姐姐太过客气了。你真心拿我当朋友,才会说这些,我怎么会见怪。”陆瑾娘拍拍丁侧妃的手,示意她不用过于小心谨慎。 丁侧妃转眼便转移话题,“你不见怪就好。对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你还半点动静都没有?”见陆瑾娘一脸不好意思,似乎是不欲谈论此事。丁侧妃理解一笑,然后神秘兮兮的同陆瑾娘说道:“陆妹妹,我听说郊外湛江庙的送子观音特别灵验,很多人去求了送子观音,回来后多半都有了身孕。要是陆妹妹得空,咱们约好一个时间一起去那庙里求子如何?” 湛江庙求子观音灵验,这事陆瑾娘上辈子就知道。那时候嫁给韩盛,韩盛对她不假辞色,但是韩盛不是圣人,放着陆瑾娘这么年轻的老婆不享用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次数很少而已。而且从不留宿过夜,做完就走。那时候的陆瑾娘在韩家处境很艰难,陆瑾娘就想着早点给韩盛生下一个孩子,只要有了孩子,看在孩子的面上,想必韩盛对她的态度也会改变的,那她在韩家的处境自然也会改变。陆瑾娘对子嗣很在意,很着急,可是一直以来她身体好好的,就是没办法怀上孩子。听说湛江庙的求子观音灵验,她就想出府拜拜,求求送子观音。就是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也被韩家人唾弃阻拦。 后来陆瑾娘费尽千辛万苦,以回娘家的名义出了韩府,没回陆家,直接朝郊外而去。哪想到半路上竟然被韩家人追上,又给带回了韩家。自那以后,陆瑾娘再也没有出过韩家门。不过最终她还是有了孩子,只可惜那孩子没福气,早早的就没了。没了孩子,陆瑾娘对于人生充满了失望,彻底失去活下去的意义。身体因为亏损也越来越差,待遇越来越差,处境越来越艰难,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没了,最后她也吐血而亡。 “陆妹妹你怎么了?若是不方便出门,那此事便算了。”丁侧妃见陆瑾娘神色有异,以为陆瑾娘为难,故有此说。 陆瑾娘瞥过头,偷偷眨了下眼睛,然后露出一个笑容来,“多谢丁姐姐。此事我还真没办法立马答应你。这事还要看咱们王妃的意思。” 丁侧妃理解的点点头,这一点她倒是清楚。毕竟陆瑾娘只是六品才人,实在是没啥自由度。不像丁侧妃,娘家给力,自己又是侧妃,在王府自然有许多便利,并不是陆瑾娘能够比的。“那好,等你确定了,便给我送信。我是任何时候都能出府的,这点你放心。” “多谢丁姐姐。” 有丫头来请陆瑾娘,外面又来了客人,要陆瑾娘跟着出去迎一迎。陆瑾娘告辞一声,出了偏厅。 二王妃带着二王府内院女眷来做客,齐氏带着罗侧妃和陆瑾娘,这一回李夫人倒是没跟着,去了二门迎接。二王妃乐呵呵的,“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坐着就成了,干嘛还出来迎我。忒客气了点。” 齐氏笑了,“二嫂真会开玩笑。你是我嫂嫂,我不来迎你,岂不是显得我没规矩。我知道二嫂体贴我,我也乐意和二嫂亲近,出来迎接二嫂也是理所当然。” “就你会说话。”二王妃很是高兴。 一行人正准备进去,又遇到齐家大奶奶带着人出来迎客。齐氏遇见了自然要问一句究竟是哪家府上的女眷来了。 齐大奶奶笑道:“王妃不知,是镇南侯夫人带着两个儿媳妇还有闺女来了。这不,我便出来迎一迎,怎么说也是亲戚。” 陆瑾娘一听,心头一动,镇南侯夫人不就是齐氏娘家的族亲,论血缘关系齐氏还要叫一声堂姑母。和陆家退亲的祝四姑娘不就是嫁到了镇南侯府嘛。陆瑾娘笑了起来,拿眼去看齐氏,想从齐氏表情中看出点齐氏对于镇南侯夫人的态度来。不过陆瑾娘什么都没看出来。 倒是二王妃一听是镇南侯夫人,眉眼一挑,“弟妹,那镇南侯夫人可是和弟妹娘家有亲?不如咱们等一等,一起进去。” “这怎么行,让二嫂等着她们,岂不是折杀了她们。二嫂咱们还是先进去吧,这里有我娘家嫂子帮忙,误不了事情的。”齐氏不想二王妃和镇南侯夫人接触,瞧着那样子,也没有想将这娘家堂姑姑介绍给皇室宗亲的打算。 二王妃笑了笑,之前那话不过是随口一说,自然当不了真。虽然镇南侯是朝中新贵,但是还没贵到二王妃要纡尊降贵的在门口等着镇南侯夫人,镇南侯夫人也消受不起。瞧着齐氏的态度,二王妃心头也是有了计较,“行了,就照你说的办。那咱们走吧。” 齐氏笑着点头,拉着二王妃的手走了。走之前给齐大奶奶一个眼神,嘱咐齐大奶奶好生迎客。齐大奶奶有点尴尬,似乎她出来的不是时候。貌似她这个王妃大姑子不是很待见镇南侯夫人。 齐大奶奶转眼一笑,罢了,她做到自己的本分就行。谁让镇南侯如今体面了,又是婆家族亲,面子总是要给的。 没能见到祝四,陆瑾娘很遗憾。她早就听说祝四在三月的时候就进了镇南侯邱家的门。如今是以邱家二郎媳妇的名义出席。陆瑾娘嘴角微翘,露出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来,不急,今日还早,总有机会见面的。 一个上午陆瑾娘走来走去,就忙着迎接客人,安置客人,招呼客人的事情。刘庶妃倒是稳坐着,只需在众人面前说说笑笑,将气氛炒热了就行。别的一概不管。李夫人倒是挺热心的帮着陆瑾娘忙前忙后。至于柳美人,她真不适合应酬客人,也没那心思应酬人。往往和人说不到几句话,便冷了场。还需要陆瑾娘出面暖场。后面陆瑾娘干脆让柳美人做个木头桩子算了,跟在刘庶妃旁边,有刘庶妃这个擅长交际的人在,旁人也不会特意关注柳美人。 迎着最后一波王府娇客,陆瑾娘又遇到熟人,还有上辈子的敌人之一。韩家婆媳两人,韩太太容三还有方明雅,如今的韩家大少奶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容三是连着两辈子都和陆瑾娘结了嫌隙,不过还没到仇人的地步。倒是方明雅一身富贵装扮,刺激的陆瑾娘差点失态。 罗侧妃冷冷的瞥了眼陆瑾娘,“陆才人这是怎么了?这才忙了多久就撑不住了,那王妃点你来帮忙岂不是帮倒忙。陆才人你可要知道,今日一天咱们都别想得闲,若是陆才人受不住,就赶紧说一声,也好让王妃早点安排旁的人来顶替你。” 陆瑾娘咬牙,“多谢罗侧妃关心,我撑得住。” 罗侧妃笑了笑,随着陆瑾娘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容三和方明雅。罗侧妃笑了笑,“我道是什么,原来陆才人不是撑不住,而是见到了昔日姐妹成了王府的座上客,有点受不住了吧。”罗侧妃奚落一笑,“陆才人可别这么小气。说句公道话,陆才人也没资格嫉妒人家。人家好歹是嫡出,容家家世还算拿得出手。反观陆才人你有什么了?陆家不过就是一介暴发户,怕是连温家都能和陆家比一比。至于陆才人你本人,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还是婢生子。陆才人,有自知之明的人方能活的痛快一点。别眼红别人,你没那资格眼红。” 陆瑾娘气的手发抖,罗侧妃说她别的她都没所谓,但是捎带上陆家,捎带上她的出身和周姨娘的身份,陆瑾娘真心不能忍。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底线,陆瑾娘自然也有。“罗侧妃说的是。我的出身的确不行,可是那又如何?以我的出身到王府做妾,也算是理所当然。可是罗侧妃你了,你的出身倒是高,还是嫡出,可那又如何,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在给王爷做妾。” “你放肆!”罗侧妃平生最恨人说她是妾,这也是罗侧妃最为不甘的地方。以她的出身,嫁给高门大户做大少奶奶绰绰有余,偏偏最后进了王府成了侧妃,这里面也是有点名堂的。 当初五王爷尚未定亲,皇宫里头要给五王爷选妃,太子妃裴氏想找个助力,将五王爷笼络住,于是就想到自家表妹罗氏。想让罗氏嫁给五王爷做王妃,如此一来五王爷说不定也能为太子做事。但是淑妃娘娘从一开始就选中了鲁国公府的嫡次女,那便是齐氏。太子妃裴氏身份尊贵,但是再尊贵,于五王爷的婚事上头也不能压五王爷的生母淑妃娘娘一头,即便是皇后在五王爷的婚事上也要听一听淑妃的意见。太子妃裴氏过于急切,找到皇后,皇后一想这事挺靠谱的,对自家没坏处,于是就到皇帝跟前请旨。皇帝也是愿意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也要征求淑妃这个生母的意见。 淑妃一得到消息,就急忙去见皇帝。好说歹说,皇帝也考虑到太子势大不是件好事,于是皇帝就改了主意。但是将罗氏许配给五王爷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再收回来,这可不附和皇帝一言九鼎的风格。若是收回前言,岂不是说皇帝指婚有错。皇帝怎么能有错?即便真有错,那也要将错误变成正确。于是大笔一挥,赐婚齐氏给五王爷做正妃的同时,又赐下罗氏给五王爷做侧妃的旨意。而且罗侧妃先于齐氏三天进王府。为的就是齐氏进门的时候,罗氏这个做妾的要恭敬的给齐氏敬茶,给齐氏行妾礼。摆明了就是给齐氏撑腰,让罗氏认清处境,别仗着家世好,又是皇帝下旨赐婚,就以为可以和齐氏打擂台。 本来可以做王妃的,结果临到头竟然成了侧妃,还要给齐氏行妾礼。这是罗侧妃平生最大的遗憾和不甘心所在。因为罗氏底气足,加上又是皇帝赐婚,身份不同于一般侧妃,所以罗侧妃在王府才会如此霸道蛮横。只是身份地位和手段上都输了齐氏一筹,最终也不得不被齐氏死死的压一头。但是这不代表罗侧妃就能容忍别人对她的奚落。尤其是什么妾什么的,更是触了罗侧妃的逆鳞。 罗侧不管不顾,谁敢说她是妾,那这事奚落她,不说别的直接抬手打人。罗侧妃习武,那手劲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这会又是在气头上,更是没了轻重。这一下打下去,打在人身上,那还得了。 陆瑾娘机警,明知是罗侧妃的逆鳞还要去触犯,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罗侧妃眼一瞪,手还没抬起,陆瑾娘就急忙退开,往齐氏身后躲去。罗侧妃再牛逼再霸道,陆瑾娘就不相信她敢当着齐氏的面动手打人,真是笑话。 罗侧妃一巴掌落空,气得半死。指着陆瑾娘就要大骂陆瑾娘贱人。这动静早就惊动了齐氏,齐氏怎么可能允许有人在寿辰的日子里头惹是生非。别管谁错谁对,罗侧妃敢打人,敢将事情闹大,就是碰触了齐氏的底线。 “放肆!罗氏你今日是昏了头不成?在本王妃的面前你也敢打人,你当本王妃是什么?”齐氏气势惊人,目光凌厉,生生的将罗侧妃的气焰给压了下去。 罗侧妃委屈的不行,陆瑾娘头一次见到罗侧妃软弱的模样,实在是惊了一跳。 罗侧妃抹了抹眼角,“王妃,不是我放肆。实在是陆才人欺人太甚,你问问她究竟说了什么?她骂我是妾,骂我自以为是,骂我……王妃,你可要为我做主。不能因为陆才人是你跟前得用的人,你就包庇她。” 齐氏恼怒,狠狠的瞪着陆瑾娘,明知那是罗侧妃的逆鳞还敢去碰,胆子真够肥的。 陆瑾娘也是委屈的不行,“回禀王妃,妾并非有意。实在是罗侧妃先挑起事端,辱骂妾,妾自己受点委屈没关系。可是罗侧妃不该将妾的娘家还有妾的生母都捎带进去。妾就算柔弱,就算没娘家做靠山,但是妾也有骨气,妾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侮辱家人还能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妾才出言无状。不过是说罗侧妃身为王府的妾,和妾是一样的身份,罗侧妃对妾便是喊打喊杀的。若非妾躲避的快,有王妃你在场,今日妾只怕半条命都去了。还请王妃为妾做主。” “陆才人,你个贱人。你出身不好,难道还不许人说吗?”罗侧妃气焰顿时上来了,指着陆瑾娘大骂。 陆瑾娘不甘示弱,“罗侧妃,我说你是妾,难道我说错了吗?莫非你是王府正妃不成?” “够了!都给我闭嘴。你们两人是诚心不想让本王妃过个安生日子是不是?”三人中,最最生气的就是齐氏,简直头痛。女人多了就是麻烦,人多是非就多。齐氏恨不得来个雷霆手段,将这两人都给除了算了。 “妾不敢!”陆瑾娘赶紧请罪,“妾不分场合时间出言无状,扰了王妃的喜日子,妾罪过。请王妃责罚。” 罗侧妃还委屈着,加上她觉着自己没错,因此她也不可能给齐氏请罪。不仅不请罪还火上浇油,“王妃,陆氏如何你也看到了。难道王妃就这么算了吗?” 齐氏眼一瞪,“那罗侧妃你想如何?”死死的盯着对方,齐氏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陆才人出言不逊,该罚!”罗侧妃大喇喇的说道。 陆瑾娘做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小声的说道:“王妃,妾不敢让王妃为难。今日是王妃的喜日子,本不该拿这种糟心事情来打扰王妃。此事是妾引起,妾自罚。只是还请王妃不要为此生气,影响了今日寿宴。王妃不如等今日过后,再来计较。无论王妃做出什么处置,妾都心甘情愿受罚。” 相比较罗侧妃的态度,陆瑾娘这态度好上太多了,换了任何人想必此刻也会觉着陆瑾娘会做人,罗侧妃无理取闹。 “够了,此事,明日再说。罗氏你给本王妃闭嘴。今日的事情本王妃看的清楚,本王妃心里有数。若是你想闹,那本王妃奉陪到底。还有,听来听去,本王妃认为罗氏你有错,而陆才人虽然出言无状,但是陆才人的话并无错处。你本来是妾!”齐氏冷笑一声,看到罗侧妃脸色巨变,齐氏心中畅快。忍罗氏忍的够久了,如今有陆瑾娘跳出来对付罗侧妃,齐氏很满意。虽然扰了她的寿宴,不过区区小事,并不妨碍。 陆瑾娘都觉着罗侧妃此刻活该,同时也觉着罗侧妃也有可怜之处。哎,明明是正头娘子的命,偏偏阴差阳错的做了侧妃,成了一个妾。罗侧妃心气那么高,心里如何甘心。如今被人大喇喇的指出来,若非罗侧妃心理素质好,怕是就要抹脖子上吊了。 “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随本王妃去迎客。”齐氏没给罗侧妃伤心难过的时间,这会该做什么依旧做什么。至于罗侧妃的心情,谁关心? 罗侧妃和陆瑾娘走在齐氏身后,罗侧妃恶狠狠的对陆瑾娘说道:“贱人,你给我等着,本侧妃定会报今日之仇。” “我是贱人,那罗侧妃你又是什么?罗侧妃出身高门显贵,可别跟大街上的泼妇似得,实在是让人不耻。至于报仇的话,我也等着。”陆瑾娘丝毫不示弱,到了这一刻,两人算是撕破了伪善的面具,也就没必要再做出客气有礼的样子。至于罗侧妃的报复,陆瑾娘虽然心中担心,但是还没担心到失去自我的地步。 “好!陆才人有胆识。只愿陆才人将来也能有如此胆识,可别哭哭啼啼的。” “比不上罗侧妃的胆识。”陆瑾娘淡笑。输人不输阵,比风度,陆瑾娘完胜。 第88章 表白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六月天气炎热,酒席就摆在了水榭,戏台子也是搭在了水榭。风一吹,说不出的凉爽。陆瑾娘和柳美人一桌作陪,刘庶妃和李夫人一桌作陪。真是难为刘庶妃和李夫人两人,明明心里恨对方最好去死,面上还要做出亲如姐妹的样子来。果然都是场面上混的人,做戏水准了不得。 陆瑾娘作陪的一桌倒是平平,没什么闹腾的人,也没有彼此有矛盾的人。一餐酒席吃的平淡,却还算愉快。酒席撤下,换上茶水点心果品,戏台上已经开始表演,大家顿时都被戏台子上面的演出给吸引了。 陆瑾娘低声和柳美人说了声,然后悄声离去,来到齐氏身边,小声的给齐氏禀报了一下之前的情况。齐氏听罢点头,“你做的很好。这会大家听戏,也没什么好忙的,你若是闲了,可以先去厢房歇息一会。不过不可过久。毕竟今儿是咱们王府做东。” “多谢王妃,妾倒是不觉着累,就是紧张了一天,想要放松放松。”陆瑾娘笑道。 齐氏笑了起来,“这很平常,头一次都这么过来的。以后机会多了,历练了出来,自然驾轻就熟。” 陆瑾娘一脸欢喜,“多谢王妃。妾一定谨记王妃教导。” “嗯,下去吧。” 陆瑾娘下去了,六王妃瞧了眼,在齐氏耳边悄声说道:“你家府上这位才人,倒是个知趣的。” 齐氏淡淡一笑,“是个本分的人,咱们王爷可稀罕着。” 六王妃笑了起来,“莫非五嫂是打算……”去掉这个威胁吗? 齐氏摇头笑道:“你可别开玩笑了。咱们王爷心尖子上的人,我看重还来不及了。” 六王妃暗自撇嘴,心道你就装吧,装久了小心养虎为患。不过这毕竟是五王府的家事,见齐氏不欲多说,六王妃也很识趣,也没再多嘴多舌。 陆瑾娘是真的紧张了一天,累了一天。从早上到这会,不停的在招呼应酬,连喝口水的时候都没有。就是上了酒桌,也是忙着招呼大家吃喝,哪里轮得到自己吃喝。这会是又累又渴,实在是没办法再端庄的坐在戏台下听戏。反观旁人,倒是如常的很,陆瑾娘不得不佩服。毕竟是历练过的,不像她这个新手,战战兢兢的,虽然仔细,却也失了稳重和气度。 陆瑾娘去了厢房,厢房离着水榭近,要是有事情也可以及时赶到。 “立春立夏,你们厨房一趟,给我带点吃的过来。累了一天,这会总算能歇息一会了。”陆瑾娘瘫在椅子上。 “奴婢这就去,才人等等就有热饭吃了。”立春和立夏出去后,荔枝端了杯凉白开给陆瑾娘,“姑娘先喝点水吧。姑娘累了一天,奴婢看着都心疼。” 陆瑾娘端起茶杯就开始喝,喝完了一杯水又接着喝了一杯,“这次是没经验,等下次有经验了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姑娘,奴婢给你捏捏肩。”荔枝站在陆瑾娘身后,开始给陆瑾娘捏肩。 陆瑾娘全身放松很是舒坦。樱桃端着一盘水果进来,瞧着笑了笑,“姑娘,这里有水果,姑娘要不要吃点?” 陆瑾娘睁开眼睛看了眼,倒是来了食欲,拿起一小块西瓜吃了口,甘甜入心脾。 “陆才人好兴致。”福乐郡主突然走了进来。 陆瑾娘愣住,没想明白福乐郡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起身行礼,“见过福乐郡主。”今日的福乐郡主,倒是让人眼前一亮,怕是羞红了不少女子的脸。 只见福乐郡主一身男装打扮,将头发挽了个学士髻,头戴玉冠,上面插了根玉簪,简单却又不失富贵。一身直缀青色长袍,用同色腰带束缚,手持一把折扇,轻轻摇晃,加上那张英气潇洒的脸庞,挺拔的身姿,犹如哪个世家出来的俊俏公子。若非胸前不同于男人的隆起,才让人不会误会她的性别。单是看脸还有那身姿,暗道一声好个俊俏儿郎。只可惜生错了性别,否则北安王爷不用天天感叹恨汝不是男儿身。 福乐郡主潇洒异常,上前几步,挨着陆瑾娘,深吸一口气,然后亲手扶起陆瑾娘,“陆才人身上是什么味道,倒是少见。不过这味道我倒是觉着喜欢。” 陆瑾娘的手被福乐握住,陆瑾娘想要将手抽出来,却发现纹丝不动,好大的手劲。再听福乐郡主这话,怎么听怎么都觉着带了点调戏的味道。陆瑾娘哆嗦了一下,这应该是错觉吧。 陆瑾娘笑笑,“郡主说笑了,不过是平常的女儿香,并非什么特别的。” “哦,这么说来我所闻到的该是陆才人的体香了。嗯,很不错,五王兄有福气。”福乐一脸笑意。 陆瑾娘却浑身僵硬,这个福乐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陆瑾娘这会很肯定福乐是在调戏她。调戏?调戏五王爷的才人?福乐是吃饱了撑着吧。“郡主,咱们不如坐下说话,可好?”赶紧松手啊,女女相爱什么的,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何况对象还是福乐,她可消受不起。 “好,陆才人说什么都好。”福乐并不让陆瑾娘如愿,拉着陆瑾娘一起落座,落座后也没松开陆瑾娘的手。 荔枝和樱桃两人低着头,彼此撇嘴做怪脸。这情形怎么就这么诡异了。 陆瑾娘浑身不自在,“郡主,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 福乐轻柔的抚摸陆瑾娘的手背,就如在抚摸情人的手一般,“头一次见到陆才人是在六王兄府上,不知陆才人可还记得?” 陆瑾娘点头,往后缩了下,结果福乐一用力,差点扑进福乐的怀里。福乐笑了起来,“陆才人可真热情,我很喜欢。” 谁热情了?要不要这么曲解别人的意思? “头一次见陆才人,我心中就记住了你。”福乐贴近陆瑾娘的耳朵,“尤其是你的这双眼睛,本郡主从未见过比你更动人心魄的眼睛。真美。这一次再见陆才人,才发现陆才人不光眼睛长的好,就是这双手也是生的柔若无骨,滑腻修长。想来陆才人别的地方……” “够了!”陆瑾娘忍不住了。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陆瑾娘赶紧做出低眉敛目的样子,“郡主恕罪,只是郡主这些话,实在是太过了。我是五王府的才人,还请郡主予我尊重。”陆瑾娘死命的用力,想要抽开自己的手。 福乐这回没有为难陆瑾娘,干脆的松手,脸上带笑,丝毫不以为意,“陆才人何必拒人千里之外。你我之间,皆身为女子。彼此亲近一番有什么关系。陆才人如此态度,倒是让我伤心。” 陆瑾娘嘴角抽抽,“多谢郡主美意,只是我并无那心思,还请郡主另找她人。” “陆才人何必如此了。你我之间,并无厉害关系。你若是跟我,我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福乐一脸笃定,并不将陆瑾娘的拒绝放在心上。 这年头断袖分桃什么的根本不算出轨,什么女女爱,什么男男爱,真心不算什么。大家都当是玩一样的,并不会当真。只要正常的结婚生子,长辈旁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旁人眼里,这就跟玩花玩草玩宠物似得,不过是兴趣所在,玩乐而已。也因此福乐对陆瑾娘提出相好的要求,在福乐看来这很平常。陆瑾娘若是识趣,就该赶紧巴结她。要知道福乐可不是一般的宗室贵女,人家是手握实权,是拥有政治地位的女人。要是陆瑾娘真的跟福乐好上,间接的福乐也能成为陆瑾娘的靠山。不过至于五王爷会不会在意自己的女人被另外一个女人要了,这就要问五王爷了。 陆瑾娘再次嘴角抽抽,“多谢郡主的青睐,只是瑾娘真的没那心思。还请郡主罢手吧。”陆瑾娘拒绝的很干脆,女女爱什么的,真心口味重了点,不是陆瑾娘能够消受的起的。 福乐一脸叹息,“你果真不愿意?” 陆瑾娘再次点头,“郡主恕罪,瑾娘真无此意愿。” “罢了,我这人最不喜欢勉强别人。不过我是真心喜欢陆才人。”福乐一脸深情,陆瑾娘有点受不了,赶紧撇开头。深情什么的,真是一点都不值钱。 “瑾娘?你叫瑾娘,这名字真好听。我以后就叫你瑾娘可好?”福乐眼巴巴的望着陆瑾娘。 陆瑾娘无法适应福乐这么强势的人,竟然会做出这般可怜的样子来,脑子一抽,点头答应,“好!” 福乐顿时笑了起来,“瑾娘你真好。” 陆瑾娘觉着自己做错了件事情,她不应该对福乐太过好态度的。 福乐又笑道:“瑾娘你虽然拒绝了我,但是我并不生气。我知道你是不同的,所以我愿意等。瑾娘,你放心,我心里会惦记着你。将来你若是有需要,尽管让人来找我。我定会帮你。” 陆瑾娘被福乐表白,竟然红了脸,太不正常了。“多谢郡主,瑾娘如今在王府过的不错,暂时不需要郡主的帮忙。不过我心里头还是感激郡主的。” “瑾娘你心地真好。”福乐笑眯眯的,怎么看都觉着像个狐狸。 立春和立夏在门口张望了一眼,赶紧退出去。真可怕,福乐郡主竟然看中了陆瑾娘。立春和立夏彼此看了看,立春努嘴,立夏歪嘴。立夏跟立春咬耳朵,“咱们才人可真了不起,这都将郡主给勾住了。” “胡说八道。”立春回头看了眼四周,没人,终于放心。“说什么勾不勾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其实立春心里头和立夏一般想法,很是疑惑陆瑾娘究竟有什么魅力,将五王爷的心勾住了,如今又勾搭上了一个福乐郡主。真心让人想不明白。瞧陆瑾娘的容貌,在中层官员人家中,算是出挑。但是在王府,真心不算什么。比陆瑾娘美的人多了去了。偏偏王爷就是喜欢,如今连福乐郡主也喜欢。想不明白。 立夏撇嘴,心道陆瑾娘前途看好,巴结好了陆瑾娘,将来也能得个前程。 立春心思不属,想的更多。立夏扯了扯立春的衣服,努嘴,让立春看前面,罗侧妃带着人来了。这下子热闹了。立春和立夏想进屋禀报,结果罗侧妃眼一瞪,“都给我闭嘴。”立春和立夏都不敢动了。 罗侧妃见陆瑾娘身边的大丫头竟然在外面守着,心想陆瑾娘莫非是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冷笑一声,正好趁机逮住陆瑾娘的把柄,就不信不能将陆瑾娘除掉。使了个眼色,婆子立马上前堵了立春和立夏的嘴。 福乐一脸深情,陆瑾娘尴尬异常,“郡主谬赞,瑾娘不过普通女子,当不起郡主夸奖。” “不,瑾娘你当然当的起。我心中一直惦记着你。瑾娘你不知你自己究竟多吸引人的目光。”福乐扮演情圣上瘾了。 陆瑾娘好想出门吐一吐,真心有点受不了了。陆瑾娘朝后靠了靠,想要离福乐郡主远一点。福乐郡主却跟着凑上来,离着陆瑾娘更近了,那脸都快贴上陆瑾娘的脸颊。“瑾娘你脸红了,莫非是害羞。” 陆瑾娘赶紧摇头,想要说不是,却不想福乐这王八蛋跟个登徒子似得,直接亲上陆瑾娘的嘴唇。陆瑾娘愣住了,福乐却跟偷腥的猫似得,异常满足。 “瑾娘的味道真好,我很喜欢。” 陆瑾娘心中大怒,死贱人,贱人贱格,她怎么敢。 “瑾娘莫非是害羞了。不要担心,本郡主不会让你出事的。” 陆瑾娘摇头,然后用力的擦嘴唇,“郡主真会开玩笑,不过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福乐眉眼一挑,“瑾娘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陆瑾娘撇过头,不看福乐,“我已经说清楚了,并无此意,郡主为何还要如此做?莫非在郡主眼里,瑾娘就是个玩物,可以随意亵玩吗?” “瑾娘误会了,本郡主绝无此意。本郡主心中惦记着瑾娘,才会如此情不自禁。难道瑾娘一点都看不出来吗?”福乐说这话,伸手要去抚摸陆瑾娘的脸颊。 陆瑾娘猛的跳起来,“郡主请自重。” 福乐长叹一声,“瑾娘果然是误会我了。” 陆瑾娘怒目而视,这贱人还要脸不要脸。这么厚的脸皮难怪能以女人之身做男子之事。陆瑾娘甘拜下风。 “好啊,陆才人原来是在这里啊!真是让人好找。”陆侧妃似笑非笑的走了进来,目光在陆瑾娘和福乐之间扫来扫去。“见过郡主。郡主好兴致。” 福乐表情顿时一变,气势一来,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威严权重严肃凌厉,“原来是罗侧妃。罗侧妃多礼,请起。” 多谢郡主。“罗侧妃好笑的看着陆瑾娘,难怪让丫头在门外守着,原来果然是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搭,”郡主,咱们陆才人胆子小,你可别将人给吓住了。“ 福乐瞥了眼罗侧妃,”罗侧妃是要教训本郡主吗?“ 罗侧妃一愣,接着一脸惶恐模样,”郡主说笑了,我怎么敢了。“ ”不敢就好。瞧着罗侧妃你这么兴奋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来捉奸的。莫非罗侧妃和陆才人有嫌隙?想要拿本郡主做筏子,治陆才人的罪?“ 罗侧妃心慌,瞧着福乐这么维护陆瑾娘的样子,莫非福乐还真的瞧上了陆瑾娘不成?岂有此理,陆瑾娘是什么玩意,怎么一个二个都将她当做宝贝似得。狗屁不是。”郡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并无此意,不知为何郡主会做此想?“ ”你无此意便好。“福乐郡主笑了笑,”我和陆才人相谈甚欢,却不想罗侧妃突然来此,倒是打扰了本郡主的兴致。本郡主不得不问罗侧妃一句,罗侧妃来此有何贵干?莫非本来你就是冲着我家瑾娘来的?“ 什么叫做你家瑾娘?你这贱人还要脸不要脸?陆瑾娘嘴角抽抽,无话可说。 罗侧妃也是一头黑线,福乐郡主反客为主,这也太过了点吧。这里是卫王府,可不是北安王府。陆瑾娘是卫王府的人,不是她福乐郡主的人,什么时候卫王府的人轮到福乐郡主来维护了? 罗侧妃真心想说一句,陆瑾娘你摊上麻烦事情了。瞧瞧福乐将陆瑾娘当做自己禁脔的样子,呵呵,将来可有好戏看了。罗侧妃嘴角微翘,又赶紧收住,”郡主误会我了。我今日陪在我家王妃身边招呼应酬客人,着实累了。便来此歇息。原本我是不知道陆才人和郡主在此处。没想到打扰了两人的好事,是我的罪过。“ 陆瑾娘瞧着罗侧妃,说什么打扰了‘好事’,罗侧妃是想坐实她和福乐郡主的事情吗?陆瑾娘神情端庄肃穆,”罗姐姐真会说笑话。我和郡主在这里不过是随意聊了几句,何来好事一说?罗姐姐也是高门大户出身,不会连话也不会说吧?妹妹恳请一句,还请罗姐姐慎言。污了我的名声没关系,但是污了郡主的名声,只怕罗姐姐吃罪不起。“ 还真是口是心非啊,嘴上说着拒绝,这不转眼间便在为自己的名声着想。福乐郡主眼神极为温柔的瞧着陆瑾娘,好一个情深意重。 要是陆瑾娘知道福乐郡主内心想法,只怕又要大骂贱人,连场面话都听不懂吗?还是假装听不懂?要不要这么无耻,这么不要脸? 罗侧妃冷笑,拽什么拽。”陆才人真心会颠倒是非黑白,明明我什么都没说,怎么到陆才人你的嘴里,我竟然成了罪大恶极了。算了,有郡主给你撑腰,我便不和你计较。“ ”罗侧妃,陆才人提醒你那话叫什么,对了,叫你说话谨慎一点,当真是没错的。什么叫做有本郡主撑腰了?“福乐郡主语气不善,”本郡主从来不给人撑腰,本郡主向来都是有一说一。莫非罗侧妃是在怀疑本郡主的诚信?“ ”不敢!“罗侧妃吐血,遇到这么个不要脸的,还有什么话可说。”郡主说笑了,郡主最是公道不过,这是大家都知道了。是我说错了话,请郡主见谅。“ ”好说。要是罗侧妃没什么事了,那罗侧妃就赶紧离开吧。本郡主和陆才人还有私房话要说。你在这里可不方便。“福乐郡主的脸皮果然堪比城墙拐角。 陆瑾娘望天翻白眼,罗侧妃嘴角抽抽。遇到这么个主,还是身份如此高的人,真心没办法。”郡主自便,我这就告辞。“罗侧妃看了眼陆瑾娘,眼中充满了看好戏的意思,然后转身离去。走的干脆利落。 陆瑾娘头晕,用脚趾头都想的到,罗侧妃肯定会借此事做篇文章。陆瑾娘已经开始在烦恼到了齐氏和五王爷跟前究竟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不待见的人走了,瑾娘,咱们继续说话吧。“福乐要去拉陆瑾娘的手,陆瑾娘急忙躲开。 ”郡主请自重。“ 福乐郡主眼一瞪,怒目,”瑾娘是要落本郡主的面子吗?“ 翻脸好生快速,皇亲宗室果然都是翻脸无情的人。陆瑾娘小心翼翼,”不敢。只是妾身为五王府内院女眷,自然该恪守本分。还请郡主不要为难我。“ ”我便为难了你又如何?“ 陆瑾娘顿时眼睛一红,委屈到极点,”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六品才人,无依无靠,如浮萍一般。若是郡主真心为难,我能如何?只能随波逐流。像我这般可怜的女子,世上何止千万。郡主金尊玉贵,何必为了我脏了自己的手。“ 福乐郡主死死的盯着陆瑾娘,陆瑾娘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肩膀轻微抽动,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好生可怜。 福乐郡主暗自叹息,收回手,想了想,或许她该对陆瑾娘再温柔一点。不过还没等福乐温柔的对待陆瑾娘,这屋里又多了一个人。 ”福乐,你又在欺负人了。哈哈,这回我看你还怎么狡辩。“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惊了众人一跳。 一听到这声音,福乐就烦闷,”老九,你给我滚出来。“ 九王爷笑嘻嘻的走出来,”福乐,你看你都将陆才人弄哭了,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福乐头痛,”你怎么会在这里?莫非五嫂请了你?“ ”当然。五嫂过寿,我自然要来的。不过我是来做客的,不像福乐你来是欺负人家内院女眷,你可真够无耻的。“九王爷同福乐说话一点顾忌都没有,好似当陆瑾娘不存在一般,”福乐,你说要是我将此事告诉五王兄,会如何?“ ”随便你。“福乐一脸不耐烦,老九一来,她是半点兴趣都没了。”你可真烦人,我可不想见到你。告辞,我不奉陪了。“福乐耐性失去,不想和九王爷纠缠,起身就要走。 九王爷拦在跟前,”你可别走,快跟陆才人道歉。“ 见鬼了!这是陆瑾娘和福乐共同的心声。陆瑾娘生怕福乐下不来台,赶紧上前一步,抬眼看着九王爷,”见过九王爷。多谢九王爷为我说话。不过我想九王爷是误会郡主了,之前我和郡主之间不过是说笑罢了,何来道歉一说。还请九王爷不要为难郡主。“ 九王爷眼一瞪,怒气冲冲,”陆才人,我为你说话,你敢不领情?“ 福乐一脸得意,”老九,我说你这人就是爱管闲事,我和瑾娘的事情与你何干,要你过问。你可真是闲得慌。“福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搂着陆瑾娘的肩膀,”瞧见了没,我和瑾娘说点私房话,你一个男人也好意思跳出来,你要脸不要脸?“ 这话陆瑾娘也想送给福乐,福乐究竟要脸不要脸。陆瑾娘冲九王爷尴尬一笑,九王爷失了面子,自然对陆瑾娘不满。冷哼一声,”陆才人,你可真不厚道。“ 陆瑾娘为难,冲九王爷使眼色,明显九王爷比福乐好打发。陆瑾娘情愿得罪九王爷,也不愿意得罪福乐郡主。果然人都是欺软怕硬的。 九王爷突然撇过脸,耳朵可疑的红了。好生勾人的一双眼睛,九王爷突然心猿意马,没想到陆瑾娘的眼睛生的那样好。好似要将人吸进去一般。九王爷顿时不敢和陆瑾娘对视。 没人关注九王爷的不正常,只当他耍脾气。福乐松开手,放开陆瑾娘,反倒是和九王爷搂住。九王爷不悦,”放手,男女授受不亲。“ 福乐嗤笑,”放屁!“回头冲陆瑾娘眨眼,示意陆瑾娘放心,她会将九王爷带走,不会让九王爷给陆瑾娘带来麻烦,”走,咱们喝酒去。“ 九王爷一脸嫌弃,”福乐,你看看你哪里像个女人?穿男人的衣服,做男人的打扮,连说话做事都跟男人一样。难怪父皇都说你不像话。“ ”你是男人吗?“福乐干脆打断九王爷的话,”忒啰嗦的点,跟个娘们似得。“ …… 两人渐渐走远,最终不见。陆瑾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可累死她了。再折腾下去,她这条命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姑娘,郡主怎么那样,那样……“轻薄陆瑾娘。荔枝一脸不忿,真心是瞎了狗眼了。 陆瑾娘摆手,”罢了,此事不要再提。“真够吐一天的。奇葩年年有,今年轮到她陆瑾娘来消受福乐郡主这奇葩。只是陆瑾娘自认为自己就只是个小女子,实在是消受不起福乐那劈天盖地一般的‘深情’。 陆瑾娘疲惫异常,因福乐这么一闹,可以想像,后面将会有多少事情等着她。真是烦死了。福乐就是个是非之人。 立春和立夏走进来,小心翼翼的。荔枝当即不高兴了,”你们守在门外,罗侧妃来了,怎么不知道提醒姑娘一声?“荔枝气愤的很。之前立春和立夏在门口张望的时候,荔枝就看到了。看着两丫头在门外守着,也没意见。后来罗侧妃来了,竟然不知道吭声,简直岂有此理。害的陆瑾娘被罗侧妃奚落,后面还有一堆麻烦事情。 立春和立夏也是委屈的很,立春说道:”荔枝姐姐,不是我们不出声。是根本来不及。等咱们见到罗侧妃的时候,罗侧妃都到了跟前了。罗侧妃直接让人堵住了咱们的嘴,想要提醒也是没奈何。“ 荔枝还想骂,陆瑾娘制止,”算了,此事是意外,并非她们失责。“ ”才人,吃的东西都带来了,还是热的,才人这会可要用?“立春将食盒放在桌面上。暗地里朝荔枝看了眼。荔枝瞪她。立春回头,不再理会荔枝。荔枝气恼,立春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陆瑾娘这会没胃口,可是想到接下来还有的忙,只能勉强吃一点,才有力气做事。”摆上吧,我用一点。你们要是没吃,也拿点下去吃吧。“ ”才人不用操心奴婢,奴婢不会饿着肚子的。“立春恭敬的伺候陆瑾娘用餐。 陆瑾娘吃了小半碗饭,总觉着有点力气了。让人收拾了桌面,她又坐了会。觉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出去,准备回水榭。 过了垂花门便是花园。进了花园,就遇到了祝四,不可谓不巧。祝四喝多了酒,这会出来透气。这会正打算回水榭听戏。却没想到竟然会见到陆瑾娘,顿时两人都是一愣。 陆瑾娘率先反应过来,”真是巧了,没想到今日竟然会见到祝姐姐。哦,不对,应该叫邱二奶奶。或者叫你邱祝氏。“陆瑾娘倒是态度明显不善,陆家和祝家因为提亲结了仇。既然已经是仇家,自然不用再假惺惺的客套。荔枝和樱桃两人也对祝四怒目横视。走上前,隔开了祝四和她的丫头。 祝四身边的丫头自然不答应,就和荔枝还有樱桃纠缠起来。陆瑾娘和祝四都沉默无言,只当没看到这一幕。立春和立夏虽然不知道事情原由,但是一看这情形,也知道陆瑾娘对这位邱家二奶奶意见很大,赶紧上前帮荔枝和樱桃隔开祝四的丫头。 祝四皱眉,”陆妹妹这是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二奶奶没看到吗?还有,请叫我陆才人,咱们不熟,且不要姐姐妹妹的相称。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咱们关系多好了。让人误会了可不好。“陆瑾娘一脸嘲讽。 祝四神色黯然,”我知道你是在替你大哥生气。可是陆妹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个姑娘家,如何做得了主。陆妹妹,你迁怒我实在是不应当。好歹咱们也是好过的,当初咱们在一起的时候多开心啊。我今日到了五王府,一直想着若是有机会和陆妹妹说上话,咱们还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多好。何必像现在这样,跟个仇人似得。“ 陆瑾娘似笑非笑,”祝四,难道咱们不是仇人吗?我知道你一向会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将自己撇的干净,还说什么开开心心的?祝四,你的脸皮一向都厚,今日再见,果然是功力见长。若是我家找你家退亲,说你不是良配,处处嫌弃。事先还不提前透露一句,事情发生后,乱泼你家脏水,让你们祝家丢尽脸面。然后我大哥也去攀个高枝。回头再说句不得已,咱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想问祝四,换了你你会作何感想?你若是还能笑的出来,还能说句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那么你要么不是人,那么就好似虚伪之极。可惜,我是人,我也不虚伪,所以,那些好听的话,祝四你在我面前就免了。“ 祝四那和善的表情,差点没能绷住。”陆才人,你真的打算今日就这么和我说话吗?“ ”怎么,你想仗着镇南侯府的势来教训我?莫非你以为你婆婆镇南侯夫人是鲁国公府本家族亲,就可以管到五王府来?你想的未免太自以为是了点。“陆瑾娘冷笑,齐氏摆明了不怎么待见她那位堂姑姑,如今的镇南侯夫人大齐氏。下帖子给她,不过是看在亲戚关系还有镇南侯的份上。当真以为自己是勋贵家族,就真的能够融入京城的贵族圈吗?做梦去吧。在京城里头,谁不嫌弃镇南侯府是暴发户。就祝家巴巴的将镇南侯当成一个香饽饽,不惜退亲,也要将祝四嫁到镇南侯府。 祝四真心没能绷住脸色,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陆才人,你是王府六品才人,我好歹也是侯府二奶奶。请陆才人说话客气点。“ 陆瑾娘大笑,”这就对了。之前那般假惺惺的模样,看着真心让人讨厌。“ 祝四气急,”陆瑾娘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再让人讨厌那也是正头娘子,哪像你给人做妾,你觉着做妾很高贵吗?“ 陆瑾娘板着脸,”做妾的确不高贵,可是也不下贱。总比你们祝家言而无信,攀附权贵要强。“ ”你说我娘家攀附权贵?那你了?你进王府做妾,不也是攀附权贵吗?我们都一样,你比我还不如,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陆瑾娘,我看在咱们过去的情分上,本不想和你争执的,可是你为何要这样对我?这对你没好处?“祝四气急败坏。换了谁遇到这事心情都不会好。 ”对,我们陆家同样是攀附权贵,但是我们陆家没有像你们祝家那样言而无信,无耻不要脸。我是给人做妾,但是我好歹也是六品才人。你无品级无诰封,等你有了品级诰封后,你再来说那句对我没好处,我想还有点资格。不过我看你这辈子都没指望。“陆瑾娘冷漠异常,言辞犀利,丝毫不给祝四脸面。就是那些丫头们听了,也都沉默无言。这事实在不是一个丫头能开口议论的。 祝四气得脸都涨红了,”我有没有指望无需陆才人来关心。倒是陆才人,只希望你能如今日这般长长久久的得到体面。到那时候咱们再见面,哼,到时候我也不会客气。“ ”笑话。“陆瑾娘冷笑,”祝四你何尝客气过?你们祝家又何尝客气过?至于你,想做镇南侯府世子夫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就等着看笑话。“ 祝四气得说不出话来,”陆才人,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这算什么?比起你们祝家所作所为,这点子还不够看。祝四,你最好盼着你能心想事成。要是不成,我可是一点都不会客气的。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你们祝家。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希望到那时候陆才人还记得今日说过的话。“祝四冷声说道,”告辞。还请放开我的丫头。“ 荔枝看着陆瑾娘,陆瑾娘点头,”放开那些丫头。咱们王府是讲究规矩的地方,可不能冲撞了客人。邱二奶奶慢走,我等着咱们下次见面。希望邱二奶奶那时候如现在这般,底气十足。“ ”陆才人好心,不打扰陆才人。“祝四冷着脸,不欲再和陆瑾娘说话,转身就走。 陆瑾娘瞧着祝四那模样,冷笑连连。祝四,咱们走着瞧吧。等镇南侯府世子之位落到镇南侯嫡长子身上的时候,真想看看你的表情,会是个什么样子。 ”呸,忒不要脸了。“樱桃唾弃,”姑娘,这祝家还有这祝四可真够不要脸的。害了大爷,还敢说什么和过去一样相处的话。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樱桃不忿,荔枝同样不忿。 不过荔枝还惦记着前头,提醒陆瑾娘,”姑娘,咱们出来挺久的,还是赶紧回去吧。“ ”好,咱们赶紧回去。“那里还有她上辈子的仇人方明雅,无论如何,陆瑾娘也要想个办法,和方明雅说上话。还有容三,不知方明雅进了韩家门,容三会是个什么处境?她会和自己上辈子一样吗?不,不会的。容家不同于陆家,容三肯定能过的比她要好。可是若是这样,真让人不服气啊! 第89章 混乱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回到席面上,一出戏正唱到**,大家轰然叫好。齐氏说声赏,当即有婆子提着一个箩筐,箩筐里头放着各种式样各年代的铜钱,一把把的洒下去,跟下铜钱雨似得。唱戏的戏子暂时停了戏,一个个的上前磕头谢赏。 太子妃裴氏吃了口茶,笑道:“五弟妹今儿府上可真热闹,瞧着就喜庆。” “有太子妃赏光,才有如此热闹。多谢太子妃!”齐氏客客气气的。要不是因为太子妃裴氏在众人中身份头一等,齐氏又是主人,否则齐氏真不愿意在太子妃裴氏跟前作陪,忒累。倒是罗侧妃因为和太子妃裴氏是表姐妹,两人倒是能说的上话。这让齐氏更加不喜。太子妃裴氏让罗侧妃坐在她旁边,本就不合礼数,还一个劲的罗侧妃咬耳朵,这分明就是为了落她的面子。 齐氏要是高兴了,那就真的是见鬼了。 太子妃裴氏悄声问罗侧妃,“之前瞧着你出去了一趟,去作甚了?” 罗侧妃面色不变,慢悠悠的剥了个龙眼来吃,“没什么,不过是去瞧了出好戏罢了。”暗自笑了笑,“表姐你是不知道,福乐郡主竟然看上了咱们府上的才人。” “哦,竟然有这事。”太子妃裴氏挑眉。 齐氏零星听到一点,侧头看了眼罗侧妃。罗侧妃这会才不怕齐氏了,有太子妃裴氏在,齐氏也要靠边站。 “千真万确,我可是亲眼看见,两人还亲了嘴。”罗侧妃一脸幸灾乐祸。 太子妃裴氏吃吃的笑了起来,“福乐还真是胡闹。莫非那才人得罪了你不成。” 罗侧妃不高兴了,嘟着嘴,“表姐说什么了。” 太子妃裴氏理解的点点头,又拍拍罗侧妃的手背,“行了,你那心思我一眼就看明白了,没必要瞒着,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罗侧妃朝齐氏那里努努嘴,示意太子妃裴氏帮她在齐氏跟前争脸。太子妃裴氏笑了笑,没理会罗侧妃这愚蠢的要求。太子妃裴氏虽然不待见齐氏,但是能做上太子妃,还能将这位置坐稳当,自然不是一般人。岂是罗侧妃可比的。这种内宅家务,即便是出了人命,若非必要,太子妃裴氏也不会插手。 齐氏暗自冷笑一番,看来罗侧妃是欠敲打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陆瑾娘安静端坐,心思并没放在戏台子上。她四下看着,正好和祝四的目光对上。祝四只当没看到陆瑾娘,转头移开了视线。和身边一个年轻妇人说话。瞧着那打扮和年纪,陆瑾娘估计对方应该是镇南侯府大少奶奶。在祝四上首坐着一个美貌的中年妇人,瞧着三十来岁的模样,应该就是镇南侯夫人大齐氏。生了两个儿子,还能保养的如此好,容貌丝毫不损,也难怪能将镇南侯死死的攥在手里。瞧那眉眼,瞧那笑容,果然别有风情。一般小媳妇还真是比不上那半老徐娘的妖娆风情。 陆瑾娘嘴角微翘,怕是这会镇南侯夫人大齐氏还做着儿子袭爵的美梦吧。陆瑾娘记得清楚,就今年三月份的时候,镇南侯的嫡亲妹妹升了位份,如今已经是嫔位,人称邱嫔。等镇南侯夺嫡的事情闹大后,这位邱嫔就该站出来为大侄子说话,届时镇南侯的爵位承袭也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 陆瑾娘端起茶杯吃了口茶,和身边的柳美人说话,“柳美人,今日这出戏倒是热闹,不知是谁点的。” 柳美人这人喜欢清静,这戏越热闹,她越是不耐烦。要说还是文戏好,武戏太过闹腾了。“听说是太子妃点的。太子妃点了三出,咱们王妃点了两出。听说戏班子排了新戏,正是如今京城里流行的那出巾帼女儿。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轮到。” 瞧得出柳美人对新戏很是期待。说起这个,陆瑾娘也想起来了,上辈子这出戏十分的有名,主角是个女子,这女子出身很一般,但是却是有胆有谋,很是了不起。据说是根据前朝的某段野史改编的。上辈子陆瑾娘没机会看到,这会听说有这出戏,陆瑾娘也来了兴致。“哦,这么说来今儿咱们倒是有了眼福。” “谁说不是了。”柳美人对这会戏台子上的戏没什么兴趣,人也懒洋洋的。 陆瑾娘干脆叫来一个小丫头,让小丫头去问问戏班子,那出巾帼女儿究竟何时开演。小丫头去了,很快折返,说是还有两出戏便是巾帼女儿。不过小丫头还说,巾帼女儿戏班子只排了上半部分,今日是没办法看全套戏。 柳美人一听顿时失望不已,不过有半部戏看也不错了。 陆瑾娘笑道:“没关系。这出戏我也听人说了,总共有十二段。排演一半,那也是六段。一段半个时辰,算下来,没有一天的时间,这出戏可是看不完的。” 柳美人一听,急忙问道:“听你这么说,你还挺了解的。陆才人,你和我说说这出戏。” 陆瑾娘愣了愣,“我可说不上来,不过是随便听了那么两句,便到你跟前来显摆。这不,你一问,我就露了馅了。”说完,陆瑾娘和柳美人都笑了起来。 李夫人巴巴的来到陆瑾娘柳美人这里,指使丫头添了座椅。 陆瑾娘挑眉,“李夫人不是跟刘庶妃在一起的,怎么跑到咱们这里来了。” “哎呀,别提了。陆才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刘庶妃的关系,跟她在一块儿,可真心不痛快。算了,她如今金贵的很,我是惹不起,还是躲开算了。”李夫人一肚子火气牢骚,可惜没人爱听她那些牢骚,李夫人也只能憋着。 陆瑾娘笑了笑,“那你就坐这儿吧。咱们一起看戏,也热闹点。” 柳美人根本就没搭理李夫人,直接将她给无视了。李夫人也不在乎,反正她和柳美人也没什么话说。 李夫人这人有点话多,见陆瑾娘看戏看的心不在焉的,便和陆瑾娘说起闲话来,“陆才人,你瞧咱们王妃对镇南侯夫人是不是不怎么喜欢啊?” 陆瑾娘心头一动,不动声色的说道:“你看错了吧。镇南侯夫人和咱们王妃可是一个姓,虽然不是一家人,但是毕竟也是堂姑姑。” 李夫人悄声咬耳朵,“陆才人,说到揣摩王妃的心思,你可就比不上我了。好歹如今咱们都是为王妃做事的,我也不瞒着你。之前你可能没注意,吃酒席的时候,镇南侯夫人带着亲儿媳妇给咱们王妃敬酒,咱们王妃面子上都是淡淡的。不仅如此,还特意问起镇南侯府的大少奶奶。那个时候你是没瞧见,那镇南侯夫人脸色究竟有多难看。我瞧着咱们王妃该是瞧不上镇南侯夫人。” 陆瑾娘意外,齐氏那么会做人,怎么可能直接落人面子。那人好歹也是娘家堂姑姑,虽然出身不行,但是架不住人家嫁了个好老公,自个又扶了正。身上也是有二品诰命的(比原配要低上一级)。换了任何人,这会也该亲热的来往,镇南侯如今好歹也是新贵,皇帝也是看重的。偏偏齐氏反其道行之,陆瑾娘不禁猜测,齐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此作为,是不是有什么深意?齐氏不是那种凭着自己喜好做事的人,尤其是在这种场合。可以肯定的说,齐氏今日所言所行,绝对有着深层次的缘故。 “怎么会这样?王妃可不是这样的人。”陆瑾娘装作意外的问道。 李夫人见大家都忙着听戏,就连丫头们也被戏台子上的戏给吸引住了。没人注意她们两人,于是李夫人放心的和陆瑾娘说起话来,“陆才人,你整日困在王府,你娘家估计也很少和你提起京城名门世家的闲话,你不知道也是有的。我听说镇南侯府如今为了夺嫡闹的十分厉害。怕是咱们王妃在这事上有不同想法,故此才会落了镇南侯夫人的面子。” “那你说王妃有什么想法?”陆瑾娘含笑问道。 李夫人咬着耳朵说道:“陆才人,你想想看,王妃是正妃,最重视嫡庶之分,绝对不允许庶出的骑在嫡出的头上。如今那位镇南侯夫人想要以庶代嫡,别管什么扶正不扶正的,在咱们王妃看来,就是不合规矩,瞎胡闹。要是王妃支持那人以庶夺嫡,那旁人就该说闲话,是不是王府也可以以庶代嫡了?这对咱们王妃的名声可不好,你说对不对。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王妃怎么可能坏了自己的名声。” 陆瑾娘深深的看了眼李夫人,没想到李夫人还能说出如此有见识的话,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而且这话在陆瑾娘看来,十分有道理。或许齐氏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待见镇南侯夫人。毕竟是齐氏是正妻,无论出于何种考虑,齐氏都不可能支持任何人以庶代嫡。否则就会生出是非来。 陆瑾娘又问,“不过我怎么听说,那位能够坐上侯爷夫人的位置,是因为得了王妃娘家鲁国公府的支持,如此才能成功。” 李夫人自得一笑,“陆才人,可见你就是见识少了点,所以才会有此疑问。王妃是王妃,鲁国公府是鲁国公府,这是两码事。咱们王妃的确体面,可是也没理由干涉娘家的事情对不对?再说了鲁国公府让那人做侯爷夫人,又没说要支持人家夺嫡。这种事情,鲁国公府怎么会给人把柄。” 陆瑾娘淡笑无语,这可说不定了。有那脑子发热的,说不定就要仗着家世给亲家施压。鲁国公府如何,陆瑾娘不知道,但是看鲁国公支持大齐氏做镇南侯夫人,想来鲁国公的目的绝对不仅仅于此。更进一步未尝不可。没公开支持,并不代表私下里不支持。要是鲁国公府明摆着不支持大齐氏夺嫡,那王妃齐氏自然也不用故意落大齐氏的面子。或许王妃是迁怒大齐氏将鲁国公府拉进浑水,才不给她脸面。不过不管是什么理由,齐氏的态度所有人都看到了,即便有一天出了什么事,想必也牵连不到齐氏头上。 如此想来,齐氏果然好算计。陆瑾娘暗自佩服,算是又学了点东西,长进了一点。 “好了,咱们不说镇南侯府的事情了,免得传到王妃那里,王妃会嫌弃咱们多嘴。”陆瑾娘想明白了其中缘故,自然不愿意再议论下去。人多嘴杂的,不好。 李夫人有点意犹未尽,“陆才人,有个人你肯定是认识的。” 陆瑾娘抬头看着李夫人。李夫人笑了笑,“韩家太太,容氏。以前不是听说陆才人和韩太太是闺中好友嘛。不过后来你们可是闹了矛盾。” 陆瑾娘淡淡一笑,“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如今我和她的身份不同,可不敢巴巴的凑上去,免得被人嫌弃。”容三之所以能出席齐氏的寿宴,那是因为容家和吕家有亲,吕家又是五王爷的母族。容三是以五王爷母族亲戚的身份出席。其实她这个拐着弯的亲戚,根本没资格上门。可是架不住人家韩盛牛逼,官途通畅,就是五王爷见了韩盛,也要客气两句。而且韩盛目前还没表现出明显的政治倾向,他虽然因为原配和四王妃是表姐妹的缘故,和四王府有来往,可是韩盛和别的王府之间也是客客气气的,绝对不搀和各家王府的矛盾,却又和各家王爷都有着面子情。可见韩盛此人当真是会做人,尤其是会做官。也难怪年纪轻轻的就坐上高位。反观陆长中,比韩盛年长**岁,可惜如今还在五品上头打滚,升职遥遥无期。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区别啊! 至于方明雅,人家老子是朝中三品大员,方家百年望族,无论是以方家的名义,还是以韩家大少奶奶的名义,方明雅都有资格出席齐氏的寿宴。看之前的情形,齐氏对容三和方明雅都挺客气的。 “陆才人就是爱替人着想。”李夫人夸了句陆瑾娘,陆瑾娘嘴角抽抽,没这么夸人的。 “陆才人,要我说你也没必要如此。咱们好歹也是王府的女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就不信那韩容氏敢不给王府面子。你若是露怯,我陪着你一起去。我倒是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说咱们王府的女人。” 瞧瞧李夫人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陆瑾娘真心无语。“多谢李夫人了,不过没必要。咱们巴巴的上前找茬,人家只当咱们王府的女人没教养,失了自己的面子是小,若是失了王府的面子可是大事。还是算了。” 陆瑾娘说完,朝着容三和方明雅所在的地方看过去。两个年纪相仿的女人,竟然是婆媳关系,嗯,无论是做婆婆的还是做儿媳妇的,估计心里头都觉着腻歪的很。虽然家世上有所差别,但是容三仗着身份就能压方明雅一头。方明雅的底气则是来自于百年世家的方家,还有韩玮对她的爱意,以及她个人的本事了。啧啧,陆瑾娘暗自感叹,这一对婆媳光是旁边看的人都觉着累,不知道当事人会作何感想。 想当初,陆瑾娘毫无反抗之力,方明雅赢的轻松惬意。如今容三可不是当初的陆瑾娘,人家容三也是有依仗的,怕是方明雅没那么容易就能赢。瞧瞧这对婆媳,多好的八卦题材啊,可惜没人能给她透露点消息。陆瑾娘心头给猫抓了似得,痒痒的很,就盼望着能够多知道点韩家如今的情况。婆媳两人究竟如何斗法,究竟谁赢谁输。 李夫人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陆才人,你那闺中好友看起来日子过的不舒坦。年纪轻轻就做了婆婆,儿媳妇来头比她还大,这婆婆怕是做的憋闷的很。” 陆瑾娘含蓄一笑,“这话可不能乱说。说不定人家正享受了。都说韩大人是朝中有名的美男子,又是状元公,京城多少人家都羡慕容三嫁给韩大人做填房。容三能够嫁给韩大人,那是多大的福气啊。” “这话说的,陆才人我可是看出来了,你和那韩太太真心不是闺中好友。我说你们是前辈子的冤家,只怕更合适。”李夫人笑着打趣。 陆瑾娘笑笑,“你还真说对了,我们不就是上辈子结了怨嘛。” 陆瑾娘一脸笑意,却没人将她的话当真,只当她是在开玩笑。 “陆才人,我若是你,待会得了空就过去打声招呼。别管对方如何,咱们不能失了体统。也让人看看咱们王府的女眷,都是知道规矩懂得礼数,也是念旧的人。”李夫人怂恿陆瑾娘。 陆瑾娘冷冷瞥了眼李夫人,想要看她的笑话,也要看看她陆瑾娘肯不肯。 李夫人只当没看到陆瑾娘那眼神,不过也不再怂恿,免得有人嫌弃。 巾帼女儿开始上演,果然是红遍大江南北的戏,刚一个开头儿,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陆瑾娘活了两辈子头一次看到这出大名鼎鼎的戏,也是看的入了迷。 就在陆瑾娘全心投入戏曲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小丫头跑来找陆瑾娘传话,“陆才人,奴婢奉郡主的吩咐前来和陆才人说一句话。咱们郡主说看瞧着陆才人和韩家大奶奶有仇怨,郡主为陆才人考虑,打算为陆才人出口气,还请陆才人要记得咱们郡主的好。” 陆瑾娘一张脸顿时变了,“你家郡主想要做什么?告诉你家郡主,我的事情还请她不要干涉。”这是有病吧,有这样的人吗。 小丫头笑了笑,“陆才人,奴婢只是个传话的,陆才人若是有什么想法,要不你亲自去和我家郡主说一声。” 陆瑾娘皱眉,“你家郡主在哪里?” “就在先前和陆才人见面的厢房。”小丫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似乎已经笃定陆瑾娘会起身去厢房。 不过陆瑾娘偏不让福乐郡主如愿,“告诉你家郡主,她要做什么就尽管去做,但是可别打着为我的名头,我可消受不起。荔枝,你送送这位姑娘,免得姑娘不认识路,走错了地方。” “是。”荔枝笑笑,对那小丫头说道:“这位妹妹,来,我送你回去。”扯着小丫头就走。 小丫头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跟着荔枝走了。 李夫人瞧了眼稀奇,“没想到陆才人竟然和福乐郡主熟悉。不知陆才人如何认识福乐郡主?” 陆瑾娘淡淡的瞥了眼李夫人,“就那么认识的。” 那么是哪么了?一句话也不说个明白点。李夫人心里好奇的很,福乐郡主的名声大家都是听说过的,莫非陆瑾娘和福乐郡主之间有点什么?李夫人好奇的不行,不过她也知道这事问不出口,否则和陆瑾娘只有翻脸的结果。 陆瑾娘心中恼怒异常,那福乐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莫非郡主就那么笃定她会屈从?笑话。活了两辈子,别的没有,脑子还是有点的。她和方明雅之间仇怨自上辈子结下,福乐要对付方明雅,陆瑾娘求之不得。要陆瑾娘说,方明雅死了才好。福乐想拿这个来逼自己就范,真是得了失心疯了。 陆瑾娘不回应,福乐郡主也没觉着如何,笑笑而过。跟她坐在一起的九王爷,并不知道她让丫头给谁传话,又传了什么话。这会听到丫头提起陆瑾娘,才好奇的问道:“你又去惹那陆才人了?” 九王爷想到陆瑾娘那双眼睛,还有记忆中清凉的一双手,蓦地觉着心头有点热,真是见鬼了。他身为皇子,又是住在宫里头,皇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各式各样,各种风情的女人他自小看到大,对女人实在是起了免疫力。再说了陆瑾娘也并非绝色,陆瑾娘那姿色放在王府,算是中等偏上。可是要是放在宫里头,连个中等都轮不上。可是偏偏他就格外关注到了陆瑾娘。他关注陆瑾娘并非是为了要做什么事,只是每次到了五王府,自个就忍不住瞧一眼,就那么一眼。却没想到那一眼却震慑心魄。 福乐郡主笑眯眯的,跟偷腥的猫似得,“陆氏此人挺有意思的。”怎么个有意思法,福乐才不会对人说。 九王爷有点看不上福乐这样子,觉着丢人。“你别去招惹她,她是五哥的人。” “我知道。”福乐嘴上说着知道,心里头却一点都没在意。不过是个女人,她若是开口问五王爷要,她就不信五王爷会不给。不过陆瑾娘好歹也是个六品才人,并非可以随便赠人的歌姬侍妾。福乐郡主摸摸下巴,可惜她是女人无论如何也长不出胡子来。其实逗逗那陆瑾娘也挺好玩的。福乐心里有了主意,以后有机会多来五王爷几趟就行了。 陆瑾娘这头,最终还是和容三以及方明雅碰了面。陆瑾娘笑的跟朵花似得,要有多真诚就有多真诚,几步上前,很是熟络的挽着容三的手,“容姐姐,哦,如今要叫韩夫人。韩夫人好福气,真是让人羡慕。” 看了眼容三身边的方明雅,笑着说道:“这便是府上的大少奶奶吧。韩夫人好福气,这么年轻就做了婆婆。我听说你家这位大奶奶出身高门府邸,最是能干不过。想来有这位大奶奶操持家务,韩夫人定是多了个臂膀。恭喜恭喜。” 陆瑾娘这话一出,顿时将容三和方明雅两人都给惹火了。两人不约而同冷哼一声,容三先是瞥了眼方明雅,没想到和方明雅的目光对上,眼睛里头全是火药味,就差直接烧起来了。接着两人又不约而同的瞪向陆瑾娘,那目光恨不得吃了陆瑾娘才好。 陆瑾娘一脸无辜,“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太高兴了吗?哎呀,我就知道,韩夫人有了儿媳妇,这做婆婆的自然是体面异常。大奶奶有个这么年轻貌美的婆婆,你们两人年岁差不多,想来该是不少话可以说。如此岂不是婆媳关系融洽,恭喜恭喜。” 容三咬牙,方明雅气得心肝子痛。 容三咬牙笑道,只是那笑容真心僵硬,“一段日子不见,没想到陆才人又长进了不少。” “好说好说。咱们王妃调教人最是厉害,我跟在王妃身边,多少也是学了点。只是还没学到家,让韩夫人见笑了。”陆瑾娘笑的灿烂,见两人脸色越难看,陆瑾娘笑的越发的开心。 容三冷笑,陆瑾娘还有胆子拉扯五王妃,真以为有了王妃做靠山她就不敢对陆瑾娘怎么样吗?笑话。“陆才人,这做人最要紧的就是本分。想来王妃也是教导过你的。虽然以前咱们算是闺中好友,不过如今你我身份天差地别,我若是陆才人,就该本分的待在一边,没主母发话,千万别开口。这才是做妾的本分。像陆才人你这样子,巴巴的凑上来,看着真是不像话。虽然你我年纪相仿,不过我好歹有诰命在身,陆才人,还请你放尊重点。” 有诰命在身?陆瑾娘眯了眯眼。是哦,瞧着容三这身打扮,的确是有诰命在身的样子。陆瑾娘心中连连冷笑,她陆瑾娘和容三在韩盛的眼里果然是不同的。想她陆瑾娘当年嫁给韩盛那么几年,直到死韩盛也没有为她请封诰命。好,很好,非常好。 “恭喜韩夫人。原来韩夫人还是朝廷诰命,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之前还奇怪了,方大奶奶出身那么高,怎么就巴巴的一副受气小媳妇样子。原来是这个缘故啊!”陆瑾娘挑衅的冲容三笑笑,又看了眼方明雅。 方明雅不忿,但是她却没有冲动到要和陆瑾娘争一争口舌之利。这种丢脸的事情还是留给容三来做吧。反正容三喜欢。 陆瑾娘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痛容三的痛脚,容三本身就不是个善于忍耐的人,当即大叫,“陆瑾娘你给我闭嘴。” “抱歉,这里是王府,韩夫人虽然是朝廷诰命,但是还轮不到你来命令我。”陆瑾娘自得一笑,“好了,既然韩夫人不喜欢我,也也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我这就走,你们自便。” 路过方明雅身边,陆瑾娘含笑小声的说了句,“祝你们婆媳和睦相处。”嘴角带着讥讽的笑意,完全就是看好戏的样子。 方明雅面无表情,但是眼中已经是熊熊怒火,“陆才人好胆识。不知我与陆才人有何矛盾,要陆才人这么迫不及待的针对我?” “没,我们之间怎么会有矛盾。”陆瑾娘笑的开怀,“我不过是好心祝愿罢了,你不领情就算了。你们自便。对了,你婆婆不是个好伺候的人,你可要谨慎点啊。闹出婆媳大战,可就让人看笑话了。” 陆瑾娘笑眯眯的走了,走的异常干脆。干脆的让容三真心想抓花她的脸。 方明雅没心思关注陆瑾娘,而是对容三说道:“你们不是闺中好友吗?怎么瞧着倒是像仇人似得?” “你给我闭嘴。我是你婆婆,有你这么对婆婆说话的吗?”容三怒气横生。 方明雅不屑的笑了笑,“我倒是想认你做婆婆,可是你生的出大爷那么大的儿子吗?要是你有本事,你让韩玮叫你一声母亲,我定将你当做正经婆婆。” “你放肆!”容三气急败坏。 方明雅高傲一笑,不理会跳脚的容三,继续朝前走着,“这里是王府,可别丢了韩家的脸面。韩家是世家望族,可不是你们容家小门小户可比的。丢人丢你们容家的就行。”方明雅回头冲容三不屑一笑,“还有,想做人婆婆也该有个做婆婆的样子。瞧瞧你这样,可有半点体面?” “你,你……”容三气得眼前发黑,比起陆瑾娘的挑拨,方明雅的言语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韩家人都以为方明雅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有规矩有教养又能干,可是谁见过方明雅私下里的真面目?没人会想到方明雅不光是出身好,还是个心思恶毒的女人。小小年纪,花样是一出接着一出。 “太太,太太犯不着为那人置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容三的陪嫁嬷嬷赶紧劝解。照陪嫁嬷嬷的意思,恨不得一巴掌拍飞了方明雅。只是这里是王府,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给容三惹麻烦。 容三好不容易控制住即将要爆发的怒气,寒着脸,道:“走,等回去后,我定要和老爷好生说说。” 陆瑾娘跟在齐氏身后送客,其实根本就没陆瑾娘什么事,无非是保持一张笑脸就行。等送到福乐郡主的时候,齐氏笑呵呵的和福乐说话,“今儿你这身打扮可真够俊俏的,不知道多少人家的闺女又被你给勾去了。” “五嫂就爱打趣我。”福乐朝着齐氏身后的陆瑾娘笑。 陆瑾娘漠然,一脸严肃,看都不看福乐一眼。 齐氏又笑着打趣了福乐几句,福乐笑了笑,说道:“五嫂你别说我了。对了,你身后那位陆才人,我瞧着倒是挺有趣的。我很喜欢。” 陆瑾娘心头一颤,死贱人,赶紧闭上嘴巴吧。 齐氏先是愣了下,转眼又是一笑,“你这孩子可真会说笑话。行了,我不留你了。天色不早,路上当心。” “多谢五嫂。”福乐朝着陆瑾娘又是一笑,笑的勾人的很。一旁伺候的几个小丫头,都捂住嘴吃吃的笑起来,脸红红的。即便知道福乐是个女人,但是挡不住人家有魅力,瞧把小丫头们都勾成什么样子了。 “赶紧走,我可不敢留你了。瞧瞧我家丫头都快没心思做事了。”齐氏乐呵呵的,送了福乐几步。 福乐出门前,还不忘回头看了眼陆瑾娘。可惜白看了,陆瑾娘根本没朝她看一眼。福乐笑了起来,陆瑾娘的脾气可真不小。 九王爷特意来给齐氏道别,“五嫂,我回宫了。” “时辰不早了,你是的赶紧回去,免得宫门落锁。”齐氏对九王爷的态度很和蔼,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子侄一般,关心之情表露无遗。 九王爷恹恹的,他真不想回宫,宫里头怪没意思的,规矩又大的要死。平日里在自己的寝宫里头做点出格的事情都要被训,更别提别的了。 齐氏笑眯眯的,九王爷那点心思一望便知,不过齐氏只当是没看见,“快回去吧。” “那五嫂,我走了。”九王爷舍不得,可是不回宫也不行。慢腾腾的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了眼。正好看到陆瑾娘嘴角翘起,一抹笑容散在脸上。九王爷愣了下神,接着又莫名的高兴起来,挥挥手,“五嫂我走了。” 这孩子,还真是个孩子脾气。齐氏笑了起来。 “王妃!”一个小丫头急忙的走上前,脸上都是惊慌之色。“王妃,刘庶妃那里出事了。” 陆瑾娘一听,心中咯噔一声。刘庶妃出事?出什么事了?莫非是刘庶妃的孩子?陆瑾娘急忙去看齐氏。 齐氏面无表情,“嚷嚷什么,没见着这里正忙着。”齐氏示意柯妈妈将丫头带下去,将话问清楚。 柯妈妈点点头,带着丫头下去。没过多久柯妈妈回来,趁着齐氏身边得空的时候,凑在齐氏耳边小声说道:“王妃,刘庶妃回院子的时候,不知从哪里钻出个丫头来,直愣愣的就朝刘庶妃冲了上去。那丫头跑的忒快,人的脸样子都没看清,那丫头就不见了。” “刘庶妃如何了?” “不太好。已经着人去请太医。”柯妈妈小声答话。 齐氏皱眉不悦,“那撞了人的丫头果然没人看清?” “回禀王妃,那丫头就跟猴子似得,传话的丫头说等她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没见着人。只记得那人穿着一身奴婢的服侍。”顿了顿,柯妈妈又道:“王妃,今儿府中人多杂乱,说不定有人浑水摸鱼。王妃可要当心。” “放心,本王妃心里有数。”齐氏接着又吩咐道:“赶紧开了我的库房,拿根上好的人参去看刘庶妃。另外着人去崔,让太医赶紧过来。还有派人去给王爷禀报一声,就说我这里忙完了,第一时间会去看望刘庶妃。若是王爷得空,不如先过去。” 柯妈妈犹豫了一下,劝解的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是,奴婢听王妃的。奴婢这就去安排。” 陆瑾娘惴惴不安,总觉着这件事情太过蹊跷,时机把握的无比的准确。没在齐氏寿宴上弄出动作,竟然在送客的过程中弄出这事。如此一来,既不会扫兴,又达到了目的。再一个,这个时候最是人多杂乱的时候,除了王府的丫头全都动了起来外,那些客人们也带了不少丫头婆子来。刘庶妃此事若是逮住了凶手还好,如今没逮住凶手,连带人家的相貌都没看清。那么此事便充满了变数。即可说是王府的人谋害,也可以说是客人当中有包含歹心的人做下的。反正今儿人多,没有凶手的情况下,怎么着都行。 陆瑾娘暗自叹息一声,果然在王府怀孕是一件要命的事情。陆瑾娘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腹部,若是有一天她也有了身孕,那该如何防范? 齐氏回头看了眼陆瑾娘,提醒她:“陆才人安心做事就行,别尽想些有的没的。” 陆瑾娘点头应道:“是,妾听王妃的。” 罗侧妃跟着太子妃过来,罗侧妃今儿可算是露了脸。脸上的笑容灿烂的让人不敢直视。齐氏眉眼一挑,上前和太子妃寒暄。太子妃裴氏虽然不喜齐氏,但是今儿是在五王府,太子妃裴氏也是给足了齐氏面子。 等送走了太子妃裴氏,齐氏对笑的灿烂的罗侧妃说道:“刘庶妃那里出了事,本王妃这里还有的忙,你先代本王妃过去看看。” “刘庶妃出了什么事?”罗侧妃一脸意外。 齐氏身边的大丫头秋月说道:“回禀罗侧妃,具体如何咱们王爷也不甚清楚。正是要罗侧妃过去看看,不知刘庶妃这会可好。” 罗侧妃扫了眼秋月,目光跟刀子似得。秋月低下头,不敢和罗侧妃对视。罗侧妃转眼又是一笑,然后说道:“既然刘庶妃出了事,那我这就过去看看。不知王妃可还有别的吩咐?” 齐氏摇头,“你让刘庶妃好生养身子,不要多想。等本王妃这里忙完了再去看她。” “我听王妃的。”罗侧妃转身走了,嘴角翘起,笑的好不痛快。刘庶妃出事,活该。就是不知是谁下的手。 第90章 黑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站在屋檐下,耳朵里头全是丫头们的哭喊声,时不时还传来刘庶妃的呼痛声。这会天已经黑透了,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陆瑾娘就跟着齐氏来了平乐堂。平乐堂内,这会太医正在给刘庶妃施针保胎。 听下面的人说,刘庶妃被一个丫头打扮的人直接撞到在地上。要不是刘庶妃身边跟着大把的丫头婆子,这些丫头婆子也都是尽心的,及时扶着了刘庶妃,稳住了她的身形,这会刘庶妃就不用保胎,直接当场流产了。可是即便如此,经过惊吓,刘庶妃也动了胎气。听着屋里头的动静,陆瑾娘浑身发冷,有种置身魔屋的恐惧感。她站在屋檐下,迟迟不肯进去,她就是在抗拒那种锥心的恐惧感。若不是因为情势,陆瑾娘死都不愿意来。 “姑娘可是不舒服?”荔枝察觉陆瑾娘的不对劲,小声问道。 陆瑾娘咬着唇点头,脸色苍白。 荔枝担心不已,“姑娘要不先进屋里坐坐。” 陆瑾娘坚决摇头,她不要进去。 荔枝无法明白陆瑾娘的想法,只能陪着陆瑾娘站在屋檐下。 李夫人急匆匆的赶来,见陆瑾娘,急忙问道:“陆才人,里面如何了?” 陆瑾娘初始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才幽幽的说道:“太医正在抢救。说是动了胎气,好在刘庶妃保养得宜,胎儿或许保得住。” 李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懊恼之色,嘴上却说道:“那就好。府中好些年没添孩子了,王爷定是盼着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来,明白无误的告诉众人,她在为刘庶妃担心。 但是李夫人这样子太过异常,想她和刘庶妃的关系,是巴不得刘庶妃去死的。什么时候李夫人这么好心了,竟然会关心刘庶妃?陆瑾娘奇怪的看着李夫人。 李夫人摸了下脸,“陆才人,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那眼神太过奇怪,让李夫人有点心虚。 陆瑾娘收回目光,摇头,“没什么。我就盼着刘庶妃能够母子均安。” “陆才人说的是。不过是不是个哥儿还是两说,说不定肚子里头的是个姑娘。”李夫人笑了笑。 陆瑾娘没吭声,也没看李夫人。李夫人言行很奇怪,很违和。陆瑾娘心中有了怀疑,刘庶妃这事是不是李夫人派人做的?刘庶妃这事发生的时候,她正跟在齐氏后头送客。李夫人那时候又是在哪里?还有柳美人和温姨娘,怎么没见到这两人? 齐氏从卧房里面走出来,看了眼门外的陆瑾娘和李夫人,“都进来吧。” 陆瑾娘深吸一口气,走进屋内,“王妃,不知刘庶妃如何了?” 齐氏一脸疲惫,“放心吧,有太医在,加上抢救及时,保住胎儿问题不大。只是刘庶妃就要受点苦了。这会太医正在给刘庶妃扎针。此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的,你们守在这里也没事情可做,反倒是让人心慌慌的。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本王妃会派妥当的人看着。” 陆瑾娘当即答应下来,“是,王妃。” 李夫人却出声问了句,“王妃,不知撞到刘庶妃的那小丫头可找到了?我听人说,那人跟个猴子似得,跑的忒快,转眼就不见了人。” 齐氏正为此事烦恼,“此事还没结果。刘庶妃身边的人没人看清那丫头的样子,一时之间去哪里找人。再说,今儿府中人多事杂,实在是无从找起。” “王妃说的是,妾也是这么想打。好在刘庶妃无恙,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李夫人这感慨一声。 齐氏露出一个笑,“这话说的没错。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本王妃一会也要离开,还要去王爷那里说一声。” “辛苦王妃了。” 陆瑾娘和李夫人出了平乐堂,陆瑾娘看了眼李夫人。李夫人眉头皱着,似乎是在烦心。 陆瑾娘突然说了话,“谋划这事的人可真会选时机,挑在这个日子算计刘庶妃,连查都没地方查。无论事情成与不成,都是将自己摘出去。” 李夫人看着陆瑾娘,“陆才人这话我可就不懂了。陆才人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陆瑾娘神情淡淡的,“不过是有点感慨罢了。不知是谁处心积虑要谋害刘庶妃肚子里的孩子。好在刘庶妃已经满了三个月,胎位已经坐稳,这才幸运的保住了孩子。”陆瑾娘看着李夫人,“那背后谋算之人,今儿可是落空了。不过经此一事,刘庶妃定然有了防备。以后还想故技重施,可就要掂量掂量。” 李夫人冷笑,“陆才人这是在干嘛?警告我吗?我想陆才人弄错了一件事情,这事和我还真没关系,你可别给我乱按罪名。否则我不会客气。” “李夫人何必大动肝火,我有说此事和李夫人你有关了吗?我不过是感慨一句而已,就让李夫人你这样子,要我说,李夫人你莫非是心虚?”陆瑾娘似笑非笑,看人的眼神让人觉着瘆的慌。 李夫人冷笑连连,“陆才人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就范。贼喊捉贼的事情我又不是没见过,你陆才人看着面善,说不定也是蛇蝎心肠。刘庶妃的事情,谁知道是不是你陆才人做下的?” 陆瑾娘笑了笑,“清者自清,好了,既然此事和李夫人你无关,那咱们也不用操心了。还是等王妃那里有了结果再说吧。” 齐氏回了喜乐堂,罗侧妃也跟着过来。齐氏淡淡的瞥了眼罗侧妃,“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之前罗侧妃就说有事情要禀报,齐氏那时候惦记着刘庶妃的事情,便没有理会她。这会刘庶妃那里已经稳定下来,齐氏也有了心思和罗侧妃说话。 罗侧妃自觉的坐了下来,“启禀王妃,说起这事也是丢脸。若非我亲眼所见,也是不敢相信的。” 齐氏面无表情,今儿她做寿,差点快累瘫了,先是刘庶妃接着又是罗侧妃,还有完没完了。“本王妃说了,有话尽管说。你无需如此拐弯抹角的。” “是。事情是这样的,今儿我去厢房歇息,不料竟然见到陆才人和福乐郡主在一起。” 齐氏冷冷的瞥了眼罗侧妃,原来是这事。“那又如何?” “王妃请听我说,关键的还在后面。一开始两人拉拉扯扯的,后来两个人竟然亲在了一起。王妃,此事可大可小。但是陆才人败坏王府规矩,定不能轻饶。”罗侧妃巴巴的看着齐氏。 齐氏放下茶杯,“这事你亲眼看见的?” “正是。若是王妃不放心,可以将我的丫头婆子还有陆才人身边伺候的人叫来,一问便知。” 齐氏笑了起来,“早就听说福乐郡主爱胡闹,没想到竟然闹到咱们府上来了。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累了一天,本王妃也准备歇息了。” “王妃,陆才人伤风败俗,难道就这么放过吗?”罗侧妃不服气,这么明晃晃的罪证,齐氏竟然想就此忽略?这也太过偏袒了。 齐氏眼一瞪,“你是王妃还是我是王妃?我说让你回去,你没听见吗?”齐氏对陆瑾娘不放心,但是她对罗侧妃更不满。早就想敲打一番,既然罗侧妃撞上来,齐氏岂有放过的道理。“这王府内宅,俱都是本王妃做主。本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将此事禀报于我,我心中有数。如今让你回去,莫非你还有意见了?你放肆?仗着太子妃是你表姐,你就可以对本王妃指手画脚了吗?告诉你,这里是卫王府,不是太子东宫。” 罗侧妃寒着一张脸,“王妃这么说,恕我不能苟同。我好心好意,一心一意为王府着想,王妃竟然说我包藏祸心,不将王妃放在眼里。我真不知王妃为何会如此想我?莫非她陆才人伤风败俗就有道理了?我不过是实事求是的禀报一声,反倒是有错。王妃此举不公,我不服气。” 齐氏冷笑,“你不服气又如何?咱们卫王府还轮不到你来做主。莫非本王妃做什么事情,事先还要考虑你的心情不成。出去,今日本王妃言尽于此。若是你不识趣,那也别怪本王妃不客气。本王妃可没什么顾忌。”即便今日是齐氏的寿辰,齐氏也不介意给罗侧妃一点好看。 罗侧妃突的站起来,“王妃的心意我已明白,就此告辞。”罗侧妃气呼呼的走了。 齐氏一脸疲惫,心里不爽的很。叫人拿了点吃食,累了一天也饿了一天。别看做寿宴体面,作为主家,光是招呼应酬客人就用去了大半的精力,哪里还有时间吃东西。喝了小半碗粥,齐氏便没了胃口。 丫头夏荷进来禀报,“王妃,王爷来了。不过王爷先去了世子和郡主那里。” “嗯,知道了。下去吧。”齐氏没什么表情,府中有事情,五王爷自然会过来。齐氏让人将饭菜撤下,吃了两个水果,累了一天,这会总算是舒坦了一点。 五王爷先是考察了一番世子唐方纹的功课,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又是一脸严父的样子将唐方纹教训了一番。唐方纹乖乖的听着,沉默异常,不复往日的活泼可爱。五王爷只当小孩子闹脾气,也没太过在意。 接着便来见齐氏。齐氏双手奉茶,在五王爷身边坐下。 五王爷端起茶杯,却并没有喝,而是看着齐氏,“刘庶妃那边如何了?” “已经稳定了。刘庶妃万幸,只是动了胎气,好生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齐氏一脸担心又欣喜的样子。 五王爷点点头,“那就好,你着人好生照顾,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另外,此事可有查出什么?” “王爷,此事是妾身的过失。今日府中忙乱,人多事杂,刘庶妃身边的丫头婆子忙着救治刘庶妃,倒是没人想着去关注一下那胆大妄为的丫头。等回过神来去找人的时候,连那人的样子都没人看清。王爷,若非妾身做寿,也不会让人钻了空子。”齐氏一脸愧疚,“请王爷责罚。” 五王爷摆摆手,“王妃不必如此,此事和你无关。可知道那人穿的究竟是哪家府上的衣服?” “刘庶妃身边的人说,那人穿着的就是咱们王府的衣服。但是究竟是不是咱们王府的人,妾身认为此事尚有争议。再一个,妾身也以为王府的人还没这么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谋害刘庶妃肚子里的孩子,简直无法无天。”齐氏气愤异常,一脸义正言辞。 五王爷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照着王妃的意思,此事该是府外的人做的?那王妃可有想过,谁家会巴巴的赶在这一天,掐算的如此准确,恰恰就在半道上害了刘庶妃?莫非咱们王府的事情,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京城满大街都有的消息?” 齐氏一脸羞愧,“王爷说的是,是妾身考虑不周。只是妾身实难相信咱们府上竟然有人如此处心积虑的谋害王爷的子嗣,实在是罪不可恕。” 五王爷笑了笑,“王妃莫非是忘了柳美人那没出生的孩子?不也是被人处心积虑的谋害了吗?” 齐氏低下头,“王爷说的是,好在这一次没有得手。此乃不幸中的万幸。” “此事王妃着人好生查看一番,若是能查出点眉目来,那自然最好。若是查不出来。”说到这里五王爷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着齐氏,“若是没查出来,你便嘱咐刘庶妃好生当心,多安排点得力的人到她身边。咱们王府好些年没添孩子了。本王心里头也是怪想的。” “王爷说的是。”齐氏笑了笑,“别说王爷,妾身也是盼着府中多添几个孩子。像是纹哥儿也盼着妾身再给他生个弟弟或者妹妹。”齐氏羞涩一笑,拿眼去看五王爷。 五王爷含笑,伸出手来握住齐氏的手,“王妃有心了。时辰不早,今日本王就歇在这里了。” 齐氏含羞带怯,心中欢喜,“那妾身伺候王爷更衣。” 夫妻两人一番鱼水之欢,五王爷起身洗浴。齐氏累了一天,又用心伺候五王爷,实在是没那力气起来。只让丫头们去伺候。五王爷洗浴过后,穿戴整齐出来。齐氏一看,顿时一愣,“王爷今儿不歇在这里?” “不了。本王还有事情要办,你安心歇息,本王改日再来。对了,世子那里王妃还需多看顾着点。本王瞧着纹哥儿这些日子性子有点不对劲,你好生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五王爷交代一番,便带着人走了。 五王爷出了喜乐堂,直接回外书房歇息。走到半路,突然停下脚步。顾忠小心问道:“王爷可是有事吩咐?” 五王爷皱眉,问道:“陆才人那里今儿可好?” “回禀王爷,陆才人那里一切安好。要不奴才安排人去看一眼?”顾忠小心的看着五王爷。 五王爷犹豫了一下,摆摆手,“罢了,改日再说。”然后脚步坚定的朝着外书房走去。 齐氏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眼睛睁着,盯着头顶。听到外面有动静,叫了声柯妈妈 柯妈妈很快进来。齐氏问道:“怎么回事?这么晚了,可还有人来?” 柯妈妈眼睛左右瞄了瞄,齐氏心中有数,摆摆手,示意房中伺候的人全都出去候着。等屋里没别的人了,柯妈妈才凑到齐氏耳边小声说道:“王妃,李夫人那里说是要给王妃请罪。” “她是糊涂了吧。请什么罪。”齐氏来了精神,让柯妈妈扶着她坐起来。 “可不是。奴婢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李夫人那人愚钝,有点想不通。”柯妈妈小心翼翼的说着话。 齐氏冷笑,“想不通?她有什么想不通的。今儿晚了,你将人打发回去。有什么事情等到明日再说。” 柯妈妈得了吩咐,转身出去。齐氏坐在床上,也没让人进来伺候。 柯妈妈很快回来,“王妃,奴婢已经将人打发走了。” “嗯,那就这样吧。”齐氏累了一天,这会没什么心思理会那些糟心的事情。 柯妈妈理解的看着齐氏,“王妃安心歇息吧,刘庶妃那里奴婢会让人看着,有什么动静定会及时禀报王妃。哎,今儿可真够可惜的,刘庶妃那里……” “妈妈慎言。”齐氏不悦的看了眼柯妈妈。 柯妈妈急忙闭嘴,伸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瞧老奴这张嘴,没个把门的。王妃放心,奴婢以后不会了。” 齐氏疲惫的揉揉眉心,糟心事情可真够多的。“王爷回了外书房吗?” “已经回去了。” 齐氏放心的笑了,罢了,今日太累,有事情还是留给明日再说。 太医辛苦了一个晚上,到第二日,刘庶妃肚子里的胎儿总算稳定了下来。不过太医也说了,孩子还没长成了,就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以后的日子刘庶妃要安心养胎。其意思无非就是虽然胎儿保住了,但是危险依然存在。或许一个不小心,下次怕是就保不住了。 刘庶妃得知后,如何能安心。一面求太医,一面寻思着究竟是谁在害她。如此拙劣的计谋,却十分有效。刘庶妃首先想到的就是李夫人害她,瞧李夫人那样子,就是恨不得自己去死的。只是李夫人有那么愚蠢吗?这么明目张胆的谋害自己,刘庶妃觉着李夫人没那么大的胆子。罗侧妃与她有仇,这种事情,按照罗侧妃的性子肯定也是做出来的。还有王妃齐氏,甚至连柳美人和陆瑾娘以及温姨娘,刘庶妃都一一怀疑过。 怀疑到了最后,竟然没个十足确定的对象,如今刘庶妃是看谁都有嫌疑,对谁都有防备。听丫头禀报,说是大家来看望她,刘庶妃冷笑连连,“那些人是想看我死了没死吧。不见,本庶妃一概不见。” 陪嫁嬷嬷急忙劝解,“庶妃息怒。此事是王妃吩咐,诸位主子前来看望庶妃,庶妃好歹也要给众人一个面子。如此方能说的过去。” “放屁。她们一个个都是猫哭耗子假慈悲,那里面就有害我的凶手。我不见,一概不见。嬷嬷,你去将人打发了,就说我身子不好,太医嘱咐了要多加休息。”刘庶妃也不管陪嫁嬷嬷是否为难,干脆躺了下来,头朝里面,摆明了不想理会。 陪嫁嬷嬷无法,刘庶妃自从有了身孕后,脾气就变了急躁,动不动就发火。如今受了惊吓,脾气越发的像个孩子似得。陪嫁嬷嬷没法子,只能出去给众人道歉,“诸位主子来的不巧,我家庶妃这会还正在歇息,实在是不便见大家。大家还是回去吧,改日等我家庶妃养好了身子后,再请大家过来。” “既然如此,咱们走吧。还请嬷嬷转告庶妃,好生养身子,等她好了,咱们再来叨扰。”陆瑾娘客气的说道。来这里的有陆瑾娘,李夫人还有柳美人和温姨娘。至于齐氏和罗侧妃都没来,只派了身边心腹婆子过来看望。 “陆才人说的是,老奴还要照顾我家庶妃,就不送诸位了。”陪嫁嬷嬷客气的很,不过态度也显得很疏离。刘庶妃虽然脾气不好,但是有句话没说错,这凶手说不定就是其中的一个,实在是犯不着给这些人好脸色。 李夫人不痛快,脸拉了下来,顾忌着这是刘庶妃的地方,李夫人忍着没有发做。至于陆瑾娘等人对于陪嫁嬷嬷的态度不甚在意,一笑而过,转身走了。 出了院门,李夫人发作起来,“瞧瞧这谱摆的,好似咱们求着去看望她似得。不过是受了点惊吓,搞的跟死了人似得。至于吗?” 陆瑾娘皱眉,李夫人这嘴脸真让人不耻。柳美人不耐烦应酬,反正她和李夫人也不是一路,“我先告辞,你们自便。”不等大家出声,柳美人自顾自的走了。 温姨娘啧啧两声,感慨一句:“咱们柳美人的脾气还是这么大,真是了得。”进王府都三四年了,这么个臭德行,谁看的惯。 李夫人笑道:“又不是第一天看到,柳美人不就是这个性子。王爷偏偏还就喜欢她这清高的模样。不过啊,如今咱们王爷最喜欢的还是陆才人。恭喜陆才人。” 陆瑾娘不客气的甩开李夫人的手,不耐烦的说道:“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没事了我也回去了,你们自便吧。” “陆才人等等我。”温姨娘和陆瑾娘一路,甩了李夫人追上陆瑾娘走了。 李夫人撇嘴冷笑,对身边伺候的丫头说道:“走,咱们去喜乐堂,看看王妃有没有事情吩咐。” 齐氏得丫头禀报,说是李夫人去而复返,齐氏冷笑,吩咐柯妈妈,“柯妈妈,你去见见李夫人,就说是我说的,让她这段时间本分一点,别闹出什么事情来。如今咱们王府可不能再出事。” 柯妈妈心领神会,“王妃放心,奴婢这就去嘱咐。” 齐氏深觉着李夫人这人真不是个好东西,给点眼色就敢开染房,蹬鼻子上脸的,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也难怪刘庶妃到最后竟然容不下李夫人。不过若是刘庶妃知道是李夫人处心积虑的想要谋害她的子嗣,会不会后悔当年将李夫人带进王府。说来说去,还是陆瑾娘懂规矩知本分,从来不会仗着王爷的宠爱从而轻狂。只是齐氏还真不能放任陆瑾娘,免得养虎为患,有天被陆瑾娘反噬。 对陆瑾娘,齐氏的主意就是要用她的同时,也要防备着她。至于李夫人只可偶尔用用,绝对不能委以重任。比如这次的事情,如此好的时机,既然让李夫人错过了。刘庶妃的运气也太好了点,都那样了,竟然还能将孩子保下。 李夫人听了柯妈妈转告的话,懵了。王妃齐氏这是什么意思?过河拆桥,还是因为不满她没将事情做成,所以打算不用她了。李夫人心里急的不行,将身边的丫头打发的远远的,就她和柯妈妈两人站在回廊上,“柯妈妈,王妃究竟是什么意思?”李夫人急不可耐,直白的问了这话。 柯妈妈皱眉,李夫人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真是让人着急。“李夫人,王妃的话说的很清楚了,李夫人莫非还有不明白的?” 她当然不明白。李夫人烦躁异常,“柯妈妈,昨日的事情,我也没想到竟然会是那个结果。但是我已经用心了,之前一切都好好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也都好好的。哪想到那人运气那么好,竟然没事。柯妈妈,这话你可要和王妃好生说说,我可是尽了心的。” 柯妈妈真心瞧不上李夫人,瞧着人这着急的,真不是做事的料。柯妈妈好声好气的同李夫人说道:“李夫人放心,你的忠心王妃都是明白的。可是李夫人,老奴托大一句,如今是什么时候,府中人人都盯着这事,李夫人怎么能如此大喇喇的找王妃说这事。这岂不是给王妃也是给你自己惹麻烦。王妃让你这段时间安静一点,其实也是为了李夫人你好。大家安静点,府中平平安安的,如此时间长了,大家都将此事忘了后,那时候再说别的也不迟。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夫人在消化柯妈妈的话,柯妈妈的话无论怎么想都很有道理。李夫人放心下来,“多谢柯妈妈为我解惑。只是我想亲自给王妃请罪,不知是否可行?” “行当然行。只是王妃昨儿累了一天,到今日还没恢复过来。这会正在歇息。李夫人,要不改天吧。你放心,王妃那里奴婢会去说,定不会叫你失望的。”柯妈妈安抚住李夫人,总算将这惹事的人给打发走了。 陆瑾娘心烦意乱的很,回到沉香院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心思来。最后陆瑾娘去了东厢房,和桂嬷嬷说话。 桂嬷嬷将陆瑾娘打量一番,“陆才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陆瑾娘点头,“嬷嬷,刘庶妃昨天差点流产了。”顿了顿,让荔枝到门外守着,“嬷嬷,我怀疑这事是李夫人做的。” 桂嬷嬷一脸严肃,“才人可有凭据?” “凭据没有,只是昨日李夫人的反应实在是反常的很。”陆瑾娘便将昨日李夫人的反应还有她的试探和桂嬷嬷说了。 “才人糊涂。”桂嬷嬷一听陆瑾娘竟然去试探李夫人,顿时着急了,“别怪此事是谁做下的,才人千不该万不该去试探李夫人。尤其是李夫人有嫌疑的情况下。这事说不定就被人记恨上了。与人无半点助力,反倒是容易给才人惹来麻烦。” 陆瑾娘沉默,显然是不赞同桂嬷嬷的说法。 “才人别嫌老奴啰嗦。无论是宫里头,还是在咱们王府,自来都是只管门前雪,不管他人死活。才人此举,老奴也能理解一二分,才人心善,看不得有人对孩子动手。可是才人也该知道,这里是王府,自古以来就是如此。而且别说王府,就是一般人家,若是家中老爷有个三妻四妾,哪个不闹出点事情来的?就昨日那事情还算是轻的。才人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这事不会是第一次发生,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发生,莫非以后有这样的事情,才人都要如此吗?才人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这院子里头,依附才人过活的人想想。要是才人有天倒下,谁又会可怜才人了?”桂嬷嬷语重心长的劝解,真的担心陆瑾娘下次再一冲动,又干出什么蠢事来。 陆瑾娘长叹一声,“嬷嬷的话我都明白,只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都不做,我心里头真不好受。” “昨儿才人做了试探,可是有用吗?” 一句话将陆瑾娘满腹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是的,她做与不做有什么不同吗?有用吗?可是真的遇到了,真的就什么都不做吗?陆瑾娘矛盾。看到别人肚子里怀着的孩子,难免会想到自己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失去孩子的痛苦,陆瑾娘深有体会。那种痛,痛入骨髓,折磨的人要发疯。可是这又能如何?她不过是个小小的才人,即便品级再高那么一点,也是无济于事。孩子的事情她说了不算。 陆瑾娘蒙住脸,显得很无助,“嬷嬷的话我都明白的。” 桂嬷嬷拍拍陆瑾娘,“才人不必如此。虽然老奴的话冷漠了些,可是才人应该往好的想。有了这些前车之鉴,等将来才人有了孩子,方能好好的防备着。” 陆瑾娘放下手,露出一张苦脸,“我听嬷嬷的。” 桂嬷嬷暗自叹气,桂嬷嬷是真心看好陆瑾娘。不是因为陆瑾娘的容貌,而是因为陆瑾娘的心性。进王府一年多了,还有颗慈悲之心,这是多么的难得。今天陆瑾娘为那些未出生的孩子难过,明日她也会给身边的人庇护。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陆瑾娘心性好,但是并不迂腐,并不是一味的烂好人。她也有脾气,也有底线,也有发怒的时候。是人都希望身边的人是个善良的人,是个好人。同理,做奴婢的谁不希望自己的主子对身边的人心善,能为身边伺候的人打算,同时对外面有恶意的人却是下手毫不留情。跟在这样的主子身边,才会让人安心,不用担心有一天主子为了利益,将身边的奴婢干脆的舍弃。为此,桂嬷嬷即便知道自己的话很现实,很残忍,她也要说。她也要点醒陆瑾娘,收起那些不必要的善心,好好的往上爬。只有陆瑾娘好了,沉香院的人才有可能在有一天鸡犬升天。 “老奴知道才人心里难受。才人如今这样,倒是让老奴不忍心。”桂嬷嬷擦了下眼角,“虽然话不好听,可是奴婢还是要说。才人如今的处境看似稳固,却也是艰难异常。所谓不i进则退,如今才人只能进不能退,进尚有未来。退,则是万丈深渊。老奴之前说的那些,也是希望才人能够一直平安顺遂。切不可为了旁人的事情,才人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不过这次便罢了了,李夫人那人奴婢也是知道的,她那心思都摆在脸上。才人不必太过担心。” 陆瑾娘点点头,“嬷嬷一心为我着想,我心里着实感激。嬷嬷放心吧,我心里有分寸,以后断不会如此糊涂的。” “那就好,那就好。”桂嬷嬷见陆瑾娘想通了,心里头高兴起来。接着话题一转,桂嬷嬷又说到陆瑾娘身上,“才人进了王府也有一年半了,如今王爷经常来才人这里,才人可要想个办法早点怀上孩子才好。” 陆瑾娘沉默,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嬷嬷觉着我如今要孩子合适吗?” 桂嬷嬷点头,“自然是合适的。才人不必太过担心,虽然在王府想要生下孩子很艰难,但是也并非不可能。有老奴在才人身边守着,无论如何老奴也不会让才人出事。” “多谢嬷嬷。只是我想或许再晚一点要孩子更好。如今这情势我很担心。”陆瑾娘直言不讳,她的那点心思没必要瞒着桂嬷嬷。但是避孕药的事情,陆瑾娘不打算说出来,免得给自己也给高希年惹麻烦。 桂嬷嬷目光浑浊,但是那一瞬间却特别的有神,“才人若是想清楚了,那便照着才人的意思。老奴不过是提个意见,才人觉着有用便用。” “嬷嬷一心为我打算,我心里头都记着嬷嬷对我的好。关于孩子的事情,我想再晚一点,或许那时候更好。”陆瑾娘如今用着避孕药,即便是停了药,也要先调养一番身体,不是想怀就能怀上的。孩子的事情,有时候真的要看运气。 “行,都听才人的。” 第91章 升品级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家上房后面的小跨院从上午就忙了起来,屋里头不时传出一声女人的惨叫声。龚嬷嬷去见秦氏,秦氏问道:“如何了?” “回禀太太,稳婆说了估摸着要等到晚上才能生下来。周姨娘胎位正,只是胎儿大了点,怕是后面会不顺利。”龚嬷嬷小心翼翼的说道。周姨娘生子,秦氏作为主母,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的。龚嬷嬷怕触了秦氏的霉头,因此今儿特别的小心。就连上房伺候的丫头们走路都比平常轻了不少。 秦氏面无表情,这会她也做不出什么表情来。高兴,那是见鬼了吧。愤怒?要愤怒早就愤怒过了。反正就这么回事,秦氏做到自己的本分就行了。“你去那边看着,若是有事就来禀报。若是有不好的,就派人去请大夫,不用事先禀报我。” “是,太太。”龚嬷嬷惴惴不安的出了上房。 陆长中回来的时候,周姨娘还没生下来。陆长中心里头也担心,即便不待见周姨娘,不过想着陆瑾娘的打算,陆长中还是去小跨院看了眼。看了眼后,陆长中再也没了兴趣。周姨娘这一胎折腾的够呛,胎儿过大,这年头又没有破腹产,痛了一天一夜,到凌晨天将亮的时候终于生下一个哥儿。 秦氏一听生了个哥儿,立马从床上翻身起来,“生了个哥儿?” “正是。”龚嬷嬷小心的说道。 “大小可都平安?”秦氏神色不明,心里头很是遗憾,怎么不是个姑娘了。生个姑娘多好。 “孩子平安,就是在娘胎里憋久了点。周姨娘也还好,只是这一胎这折腾狠了,估摸着是伤了身子。” 总算有个好消息了,秦氏起身,“赶紧派人去给老爷禀报。另外你先去歇息,等天亮后你就去王府,给三姑娘说一声。道声恭喜。” 龚嬷嬷伺候秦氏起床,“太太放心,老爷那里已经有人去禀报了。就是之前三姑娘提议的那件事情,不知太太可有了主张?今日奴婢过府报信,说不定三姑娘就会问起。还请太太示下,奴婢也好回了三姑娘。” 秦氏咬牙,“去请老爷过来,我有话要和老爷说。” 陆长中来的很快,得了消息就过来了。 “太太找我过来,可是有事情商量?”陆长中心里分明知道秦氏这个时候叫他过来是何事,无非就是为了陆瑾娘的提议,将孩子放在秦氏名下教养的事情。偏偏还要明知故问。 秦氏也不在意,“老爷说的没错,妾身的确有事要和老爷商量。” 秦氏犹豫了一下,说实话做出这个决定很艰难。秦氏对周姨娘是厌恶的,不仅是因为周姨娘是姨娘的身份,更多的是厌恶周姨娘的性子为人,实在是让人不耻。为周姨娘养孩子,想起来就让秦氏浑身不痛快。但是权衡利弊,秦氏最终也认可了陆瑾娘的提议。“老爷,之前三丫头的意思,这段时间妾身想了又想,心里头倒是有了主意。之前又听说周姨娘生这一胎很是辛苦,怕是伤了身子。如此一来,周姨娘自己只怕是没办法带孩子的。妾身是主母,这个时候自然是责无旁贷。不如就将孩子放在妾身名下教养。只是此事妾身不好出面,还需要老爷和周姨娘好生说说。” 陆长中笑了起来,“太太放心,太太好意大家都是记在心里的。晚点你就让龚嬷嬷去王府见瑾娘,将此事和她说说。周姨娘那里有为夫和瑾娘两人,想来周姨娘也是闹不起来的。”观察着秦氏的脸色,见秦氏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勉强,放心下来,“要不太太这会就让人将孩子带过来?” 秦氏想了想,说道:“还是晚点吧。周姨娘辛苦生了一场,好歹也要让她看看孩子。” “太太考虑的周到。” 陆长中忙去了,秦氏心里头不是滋味。等孩子们来请安的时候,秦氏将陆可信留了下来。然后就将养周姨娘孩子的事情和陆可信说了。秦氏担心陆可信反对,说的时候特别的小心翼翼。对这个儿子,秦氏是自豪的,但是有时候儿子气势太强,主意太正,也着实让做母亲的秦氏感到辛苦。 陆可信先是沉默,最后点头,“既然母亲做了决定,那便这样吧。” 秦氏担心陆可信多想,又将陆瑾娘的承诺说了。 陆可信一脸不赞同,“母亲糊涂。三妹妹是出嫁女,咱们家好歹也没穷到要姑娘家补贴的程度。如何能要三妹妹的财物。此事不可。养一个孩子,咱们陆家养的起。” “养是养得起,可是将来了?”秦氏不得不将自己的考虑同陆可信说了,“你是读书明理的,你该知道我同你父亲百年后,这家迟早是要分的。总不能平白无故的让个孩子分了你的那一半去。你马上就要娶亲,将来也有孩子。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的孩子着想。如今三丫头愿意拿出一部分,如此,母亲方才放心。否则母亲怎么会巴巴的给周姨娘养孩子。大郎,你可不能糊涂啊!” 陆可信一脸不赞同的看着秦氏,“母亲已经打算好了吗?” 秦氏点头,若是没打算好,怎么可能答应将孩子抱在名下养。 “那母亲就好生待那孩子吧。好歹那也是我的弟弟,父亲的儿子,三妹妹的同胞兄弟。” 秦氏眼前一亮,“大郎,你可是答应了?” 陆可信苦笑,“母亲和父亲都已经做了决定,此事儿子听你们的。只是那什么分家产的事情,母亲以后不要再说了。免得被人听了去,传到那孩子耳朵里,让孩子和咱们生了嫌隙。” “你提醒的是,以后我都不说了。”秦氏高兴起来。 龚嬷嬷歇息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出发去了王府。因为事先没有给王府下帖子,在王府门房就被拦了下来。龚嬷嬷说了一车的好话,又使了银子,又说是来给陆瑾娘报喜的,门房这才答应进去通传一声。不过龚嬷嬷能不能进去就不是门房能决定的。 门房将消息传到了外院劳管事那里,劳管事想都没想,“照着规矩去办。” 门房想着收了银子,好歹也要给人捎两句话,于是又道:“那婆子说是来个陆才人报喜的。说什么陆家姨娘生了个哥儿,还是陆才人的同胞兄弟。” 劳管事皱眉,“什么兄弟不兄弟的,照规矩办。” “怎么回事?”小顺子走了过来,“刚才听你们说陆才人,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小顺子公公。”劳管事一脸谄媚的笑,小顺子是顾忠的干儿子,在五王爷身边伺候,体面异常。劳管事虽然权力不小,但是对五王爷身边的人也要一个劲的讨好才行。 小顺子板着脸,“说说吧,怎么回事。” “是是。”劳管事便将事情说了。 小顺子一听,原来是这事,当即决定卖沉香院一个好,“人家是来报喜的,不让人进来也说不过去。去将人请进来,另外叫人去沉香院报个信。” “小顺子公公,这不合规矩啊!”劳管事不愿意了。小顺子体面,可是也不能干涉外院的事情吧。 小顺子笑了,只是那笑容无半分善意,“劳管事啊,我这可是帮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和我说什么规矩。”小顺子笑的越来越瘆人。 劳管事心里咯噔一声,“小顺子公公息怒,我这人老了,只知道照着规矩办事,若是有做的不妥当的还请小顺子公公不要介意。” “当然不介意。”小顺子笑眯眯的,“你当沉香院那主子真的只是个六品才人那么简单吗?府中情形你该比谁都明白,如今那位可是王爷心尖上的人,你不去讨好就算了,还落人面子。你就不怕那位主子知道了在王爷面前告你一状,哼哼,到时候你觉着会是个什么结果?” 小顺子这么一吓,劳管事顿时醒悟过来,“小顺子公公提醒的对,是我糊涂了。”急忙让门房将人请进来,又让人去给沉香院报信。 陆瑾娘听到龚嬷嬷上门,事先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算了下日子,顿时站了起来。龚嬷嬷这时候来估计是周姨娘生了。 龚嬷嬷一进沉香院,荔枝就拉着人急忙走,“姑娘可等你好一会了。” “诶,慢点慢点,我这把老骨头可不比你们小年轻。”龚嬷嬷哎呦的叫唤。昨天因为周姨娘生产,累了一天半夜。才睡下没多久,又赶着来王府。这会精神真的是有限。 荔枝果然放慢了脚步,扶着龚嬷嬷进了房内。 陆瑾娘猛地站起来,“嬷嬷辛苦了。可是周姨娘生了?” 龚嬷嬷喘口气,笑着点头,“姑娘说的没错,周姨娘今儿凌晨生了个哥儿,母子均安,姑娘不用担心。” 陆瑾娘顿时笑出来,太好了,她有了同胞弟弟。上辈子不曾有的,没想到重生一次,竟然有了个弟弟。虽然对周姨娘的性子不喜欢,陆瑾娘和周姨娘之间也没多深厚的母女之情,但是那孩子不同,那是和她身上流着一样的血的同胞弟弟。那种感觉陆瑾娘说不出来,就觉着突然之间,她似乎就有了一个奋斗的目标,有了个期盼。盼着自己的弟弟有一天能够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嬷嬷辛苦了,荔枝看赏。” 龚嬷嬷听到看赏两字,也笑了起来。只是累的惨了,脸色不太好看。陆瑾娘赶紧招呼龚嬷嬷坐下,让人送上茶水点心。等龚嬷嬷歇了会,陆瑾娘才和龚嬷嬷说起话来,“姨娘这一胎可生的顺利?” 龚嬷嬷笑道:“姑娘放心,姨娘胎位正,虽然因为胎儿过大,折腾了一段时间,不过好在稳婆都是妥当的,这不凌晨的时候便生了下来,母子平安。” “谢天谢地。太太的心意,我心里一直记挂着,还请嬷嬷代我回去和太太说声谢谢。太太以后有什么差遣,请龚嬷嬷来和我说一声就是。”龚嬷嬷虽然说的很简单,但是陆瑾娘上辈子也是生过孩子的,太知道生孩子的危险,一点小意外,或者稳婆稍微不尽心,秦氏稍微使点手段出来,都能要了周姨娘的命。如今周姨娘和孩子都平安,可见秦氏果然是用心了的。无论如何,陆瑾娘也打算表示一下。 龚嬷嬷脸上带笑,陆瑾娘的识趣让人心里熨帖。“三姑娘太过客气了。这是太太该做的,哪能让三姑娘破费。好歹周姨娘也是为陆家添丁进口。三姑娘放心,太太那里已经安排好了,大人小孩都没事。” “太太善心,我心里一直都是知道的。”陆瑾娘笑了笑,“不过我送东西给太太,也是我的孝心,嬷嬷可别拒绝。不然我可就不高兴了。” “既然三姑娘有这心,奴婢自然不能拂了三姑娘的面子。太太知道姑娘一片孝心,心里头肯定是高兴的。”龚嬷嬷心道陆瑾娘还真是会做人,这处处都考虑到了。也难怪秦氏最后会松口答应陆瑾娘的要求,将孩子养在名下。 陆瑾娘还惦记着那件事情,沉吟片刻,便问道:“嬷嬷,上次让嬷嬷说的那事情,不知是否有眉目了?” “三姑娘不问,奴婢也要说的。今日奴婢过来,除了给三姑娘报信外,也是同三姑娘说这件事情。”龚嬷嬷含笑,“三姑娘大可放心,太太已经答应了。” “答应了?”陆瑾娘还有点不敢相信。 龚嬷嬷点头,“今儿一早太太将奴婢叫过去,便说了此事。说是就照着三姑娘说的办,太太准备过段时日,最好是等孩子出了月子就将孩子抱到身边抚养。” 陆瑾娘露出惊喜之色,之前一直没有消息,陆瑾娘还担心秦氏不愿意。如今乍一听见秦氏答应了,陆瑾娘如何不喜。“太太慈悲,我真是不知如何感谢太太。” “三姑娘可别这样,太太也是盼着三姑娘好的。”龚嬷嬷安慰道,接着又说起秦氏的担忧,“三姑娘,太太心里头担心周姨娘那边。毕竟是周姨娘生下的孩子,若是贸然抱走,太太担心周姨娘不答应,如今又是在月子里头,若是闹出点什么事情来,岂不是害了周姨娘。” 陆瑾娘点头,郑重说道:“太太考虑的周到。那便按照太太吩咐的办,等出了月子再将孩子抱走。另外我会写一封信给姨娘,还有老爷那里,有老爷妥当安排,想来姨娘心里头也明白这是对哥儿最好的安排。” “三姑娘说的是,只盼望周姨娘能自个想明白了。” 秦氏要将周姨娘的孩子抱在自己名下教养的事情,不知怎么被人传了出去。最后竟然传到了周姨娘耳朵里。周姨娘本来因为生孩子伤了身体,需要好生养着。得知这一消息,也不管了,直接闹了起来。闹到最后惊动了陆长中,陆长中劈头盖脸一通骂。骂着骂着,一个疏忽将陆瑾娘给供了出来。周姨娘得知这一切竟然是陆瑾娘搞出来的,当时就各种诅咒陆瑾娘,诅咒陆瑾娘不得好死,咒骂陆瑾娘是个贱人表子。总之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陆长中一开始还觉着如此做有点对不起周姨娘,如今一看周姨娘这德性,要是孩子放在她身边养,还真不知会养成个什么样子。想想要是将来他的儿子跟周姨娘一个德行,陆长中吐血的心都有了。陆长中一咬牙,也不管周姨娘有没有出月子,直接命人将孩子抱走,抱到上房去给秦氏。 周姨娘大闹,陆长中直接一句话,“就凭你这副德行,就没资格教养孩子。孩子在你身边,都被你给教坏了。”甩手走人。 周姨娘大哭,哭的肝肠寸断。倒不是哭孩子被抢走了,而是哭自己命苦。她还想着凭借有了儿子的优势,将来可以在陆家作威作福,借着儿子的名义要好东西。如今儿子被抱走,她这些打算全都没了。全都是陆瑾娘搞得鬼,此时周姨娘真是恨死了陆瑾娘。陆瑾娘一番谋划,将她所有打算都打破了,没了儿子旁身,将来这日子如何过。周姨娘哭了一场,转念又笑,反正儿子是她生的,即便养在秦氏身边也不怕。等她养好了日子,她就天天去上房。她就不信,借着儿子的名头,她就要不到好东西。想到将来既不用承担养儿子的责任,又能得到好东西,周姨娘瞬间开心的笑了起来。看来陆瑾娘误打误撞,还算做了件好事。 要周姨娘说,她还真不情愿养孩子,麻烦地很。整天哭闹,吵都吵死了。要不是想着有儿子旁身,有无数好处,她才不会巴巴的和陆长中闹。不过如今想通了,周姨娘也觉着这样挺好的。可见周姨娘此人果然是个奇葩。 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陆瑾娘伺候五王爷洗漱更衣,换了便服,两人一起坐下用饭。这会天色还早,五王爷从衙门回来后,就直接来了沉香院。这几乎都成了五王爷的习惯,看的王府其他人眼热的不行。 陆瑾娘用心伺候,自从五王爷时常在沉香院用餐后,厨房送来的饭食越发的精致。陆瑾娘要的东西,厨房那边也都是全力去做,绝不敢生了什么敷衍的心思。如今谁看不出来,陆瑾娘可是王爷的心尖子。 而身处舆论中心的陆瑾娘,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依旧是不骄不躁,安守本分,更不会仗着王爷的宠爱去欺压别人。当然别人也甭想随便欺负了陆瑾娘。就是对陆瑾娘生了防备之心的齐氏,也不得不赞一声,陆瑾娘好生会做人。不像旁的人得了点宠爱,就轻狂的没边了。若非陆瑾娘有可能成为将来的威胁,照着齐氏的本心,她都想和陆瑾娘这样的人来往。 “王爷先喝点汤。这是奴昨儿就吩咐了厨房,慢火熬了一天。王爷喝喝看,味道很好。”陆瑾娘亲自盛了碗汤放在五王爷跟前。 五王爷冲陆瑾娘笑了笑,“瑾娘坐下陪本王用饭,这些事情有丫头们做,你可不能抢了丫头们的差事。” 陆瑾娘含笑,还带了点羞怯,“王爷就爱打趣奴。奴伺候王爷,心里头高兴。王爷就让奴伺候您吧。” “不用。本王更喜欢你陪着本王用饭。若是瑾娘真的想伺候本王,那今儿本王就不走了。等晚上的时候,瑾娘可要使出十分的本事来,否则本王可是不满意的。” 陆瑾娘的脸腾的一下全红了,红的跟猴子屁股似得。这屋里头可不止她们两人,还有丫头太监伺候着。不过丫头太监们纷纷低着头,不敢看一眼。有面嫩的丫头,那脸红的跟陆瑾娘有的一比。 “王爷……”陆瑾娘欲说还休,五王爷说话也太没讲究了。 五王爷哈哈的笑了起来,摸着把陆瑾娘,“到如今瑾娘还如此害羞。” 陆瑾娘羞恼,“王爷又在取笑奴。” “哈哈,本王瞧着瑾娘这模样,不用吃东西,都觉着饱了。瑾娘,这岂不是秀色可餐。” 陆瑾娘低着头,红着脸,无话可说。所有的话都让五王爷说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瞧着陆瑾娘害羞的模样,五王爷心情大好。今儿连饭都多吃了一碗。吃过了饭,时辰还早,陆瑾娘陪着五王爷散步消食。五王爷拉着陆瑾娘的手,“瑾娘的这双手越发的好看了。本王喜欢。” 陆瑾娘含羞一笑,“王爷谬赞了。”陆瑾娘真心不觉着自己的手有多特别。就好比五王爷多次说起她的眼睛好看,可是陆瑾娘照着镜子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五王爷说的那种意思来。 “瑾娘太过谦虚了。听说今日陆府有人来给瑾娘报喜?” 陆瑾娘顿时打起精神,“回禀王爷,正是。陆府周姨娘生子,母子平安,陆府便派了人来给我报喜。”犹豫了一下,陆瑾娘还是说道:“周姨娘是奴的生母。” “哦,原来如此。”五王爷笑了笑,心情很好,“既然瑾娘有了同胞兄弟,那本王也该表示一下。这样吧,明日便让顾忠派人以本王的名义送份礼物到陆家去。” 陆瑾娘没有惊喜,只有惶恐,连连拒绝,“多谢王爷。只是舍弟,不过是刚出生的孩子,如何当得起王爷这份爱护之心。奴觉着不如奴自己备一份礼物送回去。”陆瑾娘惶恐不安,她不过是一个六品才人,她的生母不过是个姨娘,父亲不过是五品官员,家中上数三代全是种地的苦哈哈。以王爷的名义给一个姨娘生的孩子送礼,这不是恩赐,这是惹祸的源头。人家王妃齐氏,娘家堂堂国公府,国公府添了人都没得到王爷送的礼,她陆瑾娘以及陆家何德何能能够得到王爷的赏赐。这哪里是赏赐,分明是催命的毒药。陆瑾娘是万万不敢要的。 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瑾娘何必如此小心谨慎。” 陆瑾娘脸发白,她的心思果然是瞒不过五王爷的。“王爷,奴不敢妄自尊大。奴那弟弟不过是庶出子,陆家也只是一般门户,实在是当不起王爷如此看重。王爷恩重,实在是折杀了奴和陆家。请王爷成全。”陆瑾娘说着就拜了下去。 五王爷就陆瑾娘扶起来,“瑾娘有心了。既然瑾娘不愿,那本王也不勉强。明儿本王让人送份礼物来,你挑一些送回去,也算是全了心意。” “多谢王爷。”陆瑾娘高兴的笑了起来。 五王爷也笑了,陆瑾娘就是这点好,恪守本分,实在是难得。 当晚五王爷和陆瑾娘一番**,两人都是极为满足。五王爷搂着陆瑾娘,在她身上留下数个痕迹,“瑾娘越发的诱人了,本王如此喜欢,瑾娘你说该如何才好?” 陆瑾娘身体懒懒的,精神也懒懒的,听到五王爷的说辞,陆瑾娘笑了起来,“奴是王爷的,王爷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你这妖精,是要榨干本王吗?” 陆瑾娘咯咯的笑起来,翻身躲到床里头。五王爷追上去,和陆瑾娘纠缠。陆瑾娘喘着气,手指头在五王爷胸口画圈圈,“奴是妖精,那王爷可要收了我这妖精?” “自然要收了你。你这妖精,本王可要看紧了,免得你出去祸害了旁人。”五王爷埋首在陆瑾娘的胸前,啃咬着那红点。 陆瑾娘低低呻吟,“王爷,王爷收了奴,那奴这辈子都待在王爷身边,王爷可别嫌弃啊!” “不嫌弃。本王喜欢还来不及,如何会嫌弃。”五王爷龙精虎猛,又开始在陆瑾娘身上征伐起来。 云收雨歇,陆瑾娘累瘫了。五王爷让人进来收拾,洗浴过后穿戴整齐。陆瑾娘见五王爷要走,撑着力气起身,“奴恭送王爷。” “你好生躺着,既然累了,何必还起来。”五王爷回到床前,扶着陆瑾娘躺下,“好生歇息。放心,本王不会亏待你。”五王爷在陆瑾娘鼻子上刮了下,笑了笑然后走了。 陆瑾娘安心躺下,幸好如今五王爷不再发抽要睡在她这里。 荔枝进来伺候陆瑾娘,陆瑾娘问荔枝,“今日是什么日子?你帮我算算,需不需要吃药?” 荔枝笑道:“姑娘放心,还有几天姑娘的小日子就要来了,姑娘今儿是安全的,不用吃药。” 陆瑾娘放心的笑了笑。以前她不相信高希年所谓的安全期,每一次五王爷来了陆瑾娘都要用药。后来试着停了几次药,果真没有怀上,如此陆瑾娘才真正重视起高希年那个所谓的安全期。 过了几天,五王爷到喜乐堂同齐氏一起用餐。齐氏殷勤伺候,五王爷也是给足了齐氏面子。用过餐后,五王爷同齐氏说起正事来,“陆才人进王府快两年了吧。本王打算将她的品级升一升。”瞧瞧陆瑾娘那谨小慎微的模样,五王爷觉着是时候了。 五王爷拿眼去看齐氏,齐氏的手微微一抖,面色如常,“王爷的意思是想将陆才人升到哪个品级?” 五王爷喝了口茶,反问:“王妃不反对吗?” 齐氏暗自嘲讽一笑,“王爷说笑了。这事情王爷已经做了决定,妾身只有配合的。” “多谢王妃。” “王爷客气。只是有件事情妾身一直不曾同王爷说起,也嘱咐下面的人不要在王爷耳边乱咬舌根子。今儿王爷既然说起陆才人,妾身觉着此事也该让王爷知晓。如此王爷心里也有个数。”齐氏笑呵呵的。 五王爷挑眉,“王妃说来听听。” 齐氏神色端庄,“事情是这样的,两个月前妾身做寿,罗侧妃在供人歇息的厢房遇到陆才人和福乐郡主。陆才人和福乐郡主抱在一起,还亲了嘴,这事说出去有点丢人,妾身也嘱咐罗侧妃不要再生事端,便将此事压下。只是如今妾身觉着还是该告诉王爷才好。” 五王爷不置可否,眉眼都没动一下,“本王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原来是这事。难怪前些日子见到福乐,她竟然问陆氏的事情。她那性子本王是知道的,虽然肆意了些,不过却是个有分寸的人。此事不必大惊小怪。” 还真是在维护陆瑾娘啊,这样的事情如此轻描淡写。齐氏微微低着头,心里头不是滋味,同时也有了决断。“王爷说的是,妾身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觉着还是告诉王爷一声的好。关于陆氏的品级,不知王爷是什么想法?” 五王爷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看着齐氏,“将陆氏升为四品夫人如何?” 齐氏心中一痛,五王爷未免太过看重陆瑾娘。以陆瑾娘的出身,又没子嗣,有什么资格升到夫人品级。齐氏按捺住心中焦躁,“那就听王爷的。” 五王爷笑了笑,“王妃不必在意,之前本王不过是在说笑。陆氏出身有限,贸然升到四品,怕是有碍。这样吧,就将她升到五品美人。王妃觉着如何?” 齐氏松了口气,五王爷幸好没昏了头。不过想让五王爷为个女人昏头,那无疑是天方夜谭。女人再好,也比不上五王爷心中的抱负。今日五王爷可以将一个女人无缘无故升到美人的品级,改日他也能为了利益,将女人轻易抛弃。这话很残酷,却也现实。 “那就听王爷的,明儿妾身就让人去内务府,将手续办了。” “那就辛苦王妃了。” 五王爷笑了笑,又问了几句唐方纹的功课,和齐氏商量了一番府中事情,以及王府各项产业的营生,见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去了外书房歇息。 第92章 蠢笨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樱桃兴冲冲的从外面冲进来,“姑娘,姑娘,好消息……” “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荔枝从旁边伸出手来,拉住樱桃,“在姑娘身边当差这么多年,你连规矩都不懂了吗?” 樱桃吐吐舌头,“荔枝姐姐你先别急着骂我,我刚得了消息,王妃派人去了内务府给姑娘提品级。过个几日,咱们姑娘就是美人了。” “果真?”荔枝惊喜异常,“你哪里听来的消息,到底可靠不可靠。” “自然可靠,小顺子偷偷告诉我的,这还能有假。”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咱们姑娘的品级总算是升了上去。”荔枝感谢满天神佛,只觉着浑身充满了斗志,陆瑾娘的前途十分看好。 陆瑾娘正在作画,她是个初学者,五王爷时不时的也指导她一番,到如今倒是有点模样了。作画的时候,陆瑾娘最烦有人吵吵闹闹的,也不爱有人在旁边伺候。立春和立夏都被赶了出去,就留着荔枝。这会听到荔枝和樱桃叽叽喳喳的,微蹙眉头,似有不耐烦之意。 陆瑾娘丢下笔,“荔枝,樱桃,你们在做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吵的姑娘我都快没心思作画了。” 荔枝和樱桃偷笑,两人一起进了书房,“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喜从何来?”陆瑾娘坐在软榻上,端着官窑青瓷茶杯,拨弄了下浮在水面的茶叶,细酌一口。然后抬起头来望着两个丫头。 樱桃率先说道:“姑娘,今儿王妃已经派人到内务府去给姑娘提品级了。过个几天,姑娘就是美人了。这如何不喜。贺喜姑娘。” 陆瑾娘笑了起来,原来是此事。陆瑾娘并不感到意外,从之前五王爷的态度中,陆瑾娘就看出了一点端倪。“果然是喜事,你们倒是消息灵通。这事可曾传开?” “还不曾。奴婢也是听小顺子偷偷说的。”樱桃吐了吐舌头,知道陆瑾娘不喜欢她频繁去打听消息,那样子落在旁人眼里,难免生出闲话来。 陆瑾娘并没有怪罪樱桃,反倒是笑道:“你这丫头,消息倒是灵通。看来你和小顺子走的挺近的。” “不光是奴婢和小顺子走的近,荔枝姐姐和小顺子也经常来往的。” 荔枝掐了把樱桃的脸颊,樱桃吃吃的笑着跳开,荔枝笑道:“姑娘说你了,你干嘛将我编排进去。” “好荔枝,你可别生气,我不过随口一说。姑娘肯定不会怪罪的。” 两个丫头俱都看向陆瑾娘。陆瑾娘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好了,你们要闹去外面闹去。此事我知道了。既然消息还没传开,品级还没正式的升上去,此事你们不可再提。免得传出去,让人说咱们沉香院的人轻狂。听明白了吗?” “姑娘放心,奴婢们晓得规矩。奴婢也是高兴坏了,急着来给姑娘报喜,这才失了规矩。姑娘你可别怪罪我。”樱桃笑着求情。 这不过是面子话,三人主仆情深,陆瑾娘又怎么可能为了这么点事情怪罪。“行了,就你爱作怪。我不罚你,不过也不奖赏你。等改日有了消息后,再一并打赏,你可不能嫌少。” “姑娘打赏的东西都是好的,奴婢喜欢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了。” 樱桃高兴异常,为陆瑾娘高兴,也是为她自己高兴。 陆瑾娘笑言几句,将樱桃打发了出去。 荔枝依旧伺候在身边,瞧着陆瑾娘的神色并无欣喜之意,于是担心的问道:“姑娘不高兴吗?” “不,我当然高兴。”陆瑾娘回过头来,冲荔枝笑了笑,“荔枝,你说我成了美人,将来在王府会如何?” “自然是体面的。”荔枝想也没想就答应道。 陆瑾娘笑了笑,“难道我如今不体面吗?” “姑娘如今自然也是体面的,不过品级上去了,那更体面。”荔枝有点摸不准陆瑾娘的心思,心里忐忑。 “高公子给配的药还剩多少?” 荔枝心头一惊,接着一喜,“姑娘可是要停了那药?” 陆瑾娘淡笑,“你先说说药还有多少吧。” 荔枝心里头估算了一下,“差不多还能用个两三月。” 陆瑾娘沉默,荔枝不安,想问不敢问。好半天陆瑾娘才再次出声,“那药用完后,就不用再找高公子配药了。另外尚太医开的调养身子的方子,你照着方子煎药吧。” 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荔枝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频频点头,“奴婢听姑娘的,奴婢这就下去照方抓药。”荔枝迫不及待的出去了,陆瑾娘笑了笑,也没阻止。 美人啊!以后她就是陆美人了。升了品级,身份上高了一级。加上时间也差不多过去两年了,是时候准备要一个孩子。 过了两日,内务府来了人,将象征美人身份的玉佩印章以及朝服送了来。同时陆瑾娘也将之前做才人用的玉佩印章交还给了内务府的人。等内务府的人走了,小顺子一脸谄媚的笑着,“恭喜陆美人,贺喜陆美人。陆美人有什么差遣,尽管和奴才说一声,奴才定会给美人办妥当的。” 陆瑾娘很客气的笑道:“小顺子公公客气了,你是在王爷身边伺候的,照顾好王爷便是。我这里有丫头婆子,不要紧的。”然后示意荔枝看赏。 荔枝拿出一个荷包来递给小顺子,小顺子还要推辞,结果对上陆瑾娘的目光,便将推辞的话咽了回去。捏了捏荷包,里面有两张银票,心道陆美人出手果然大方。 小顺子又说了一箩筐的吉祥话,然后才带着走了。 等送走了人,陆瑾娘问荔枝,“跟着来的那些人,可都打赏了?” “姑娘放心,俱都给了个头等封赏。”荔枝笑道。 这边刚说完话,沉香院的人俱都纷纷的来给陆瑾娘道贺,以立春和立夏为首,“恭喜美人,贺喜美人。” 陆瑾娘也着实高兴,手一挥,笑道:“人人有赏。荔枝,樱桃,这事你们来做。今儿咱们沉香院来乐呵乐呵。我出五两银子,荔枝你去厨房置办一桌酒席,晚上的时候大家一起吃酒。” 众人高兴不已,纷纷说陆瑾娘的好话。要知道王府规矩大,像是当差的丫头们,除非遇到了主子开恩,平日里想吃酒席,那是做梦啊。像陆瑾娘这种拿出钱来给丫头们单独开席的事情那更是少了。 这会沉香院正兴奋着,柯妈妈就带着一串丫头婆子来了沉香院。 陆瑾娘招呼柯妈妈坐下,让荔枝奉茶。严肃的柯妈妈这会也笑了出来,“恭喜陆美人。陆美人用心伺候王爷,如今得以升了品级,陆美人是有大福气的。” “柯妈妈客气了,我不过是谨守本分,不敢当用心两字。”陆瑾娘态度依旧,并没有因为升了一个品级,就变的轻狂起来。 果然不错。柯妈妈点头,在这王府,本分二字最是难得,陆瑾娘能做到不骄不躁,也难怪让人高看一眼。“陆美人不必如此,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奴婢过来一是贺喜陆美人。二来陆美人品级上来了,这伺候的人自然也该增添一些。” 陆瑾娘微微笑着,照着规矩,陆瑾娘升了美人,大丫头四位是固定的,但是二等丫头可以添四位,打杂的小丫头需要四位,婆子也要四位。如此算下来,陆瑾娘一下子可以添六个丫头,一个婆子。“辛苦柯妈妈了,那此事就麻烦柯妈妈了。”陆瑾娘没有矫情的去拒绝,这是王府的规矩,那咱们就照着规矩办就可以了。 柯妈妈点点头,抬手,候在外面的的丫头婆子悄无声息的进来,一个个的站好,低眉顺眼的。看的出来,都是经过精心调教的。 不过陆瑾娘并不打算亲自挑,她对王府下人并不熟悉,这些人全都是生面孔,这会看着好,谁知道是个什么性子。于是陆瑾娘对柯妈妈说道:“柯妈妈,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陆美人请讲。” 陆瑾娘笑道:“柯妈妈,你也知道我的出身,挑选丫头这些事情,实在是不太擅长。这些丫头哪个好哪个不好,心里也没底,不如柯妈妈帮我挑几个出来,可好?” 柯妈妈一愣,陆瑾娘如此大喇喇的说出自己的短处,还真是让人意外。瞧着陆瑾娘的神情,似乎并不在意别人提起她的出身。柯妈妈笑了,“美人说笑了,这事情还是需要美人来做才好。我若是越俎代庖,人是好的一切都好,若是犯了美人什么忌讳,那奴婢可就罪过了。” 看来柯妈妈也是不想担责任。陆瑾娘笑着点点头,其实她请柯妈妈帮忙挑选,不过是句客气话,并不是真的要这样做。陆瑾娘将立春和立夏叫进来,这两个丫头在府中都是老人了,想来对这些新来的丫头多少会了解一些。 不过立春和立夏不过是辅助,真正出面挑选丫头婆子的是桂嬷嬷。桂嬷嬷一双利眼,岂是这些小丫头能对付的。桂嬷嬷一来,冷冷的将所有丫头扫了眼,那些个丫头纷纷低下头,大气不敢出。这些人心里头都知道如今沉香院的主子正是得宠的时候,要是能进沉香院做事,自然是千好万好。人人都想进沉香院,但是名额就那么几个,难免就有人紧张失措。这样的人,桂嬷嬷首先就剔除了。 接着一个个的问话,名字,年岁,来历,娘老子俱都问了。桂嬷嬷自从五王爷开府便来了王府,对王府的事情熟悉的很。这些丫头一说来历,桂嬷嬷心里就有了底。这边桂嬷嬷在挑选丫头,立春和立夏配合。而陆瑾娘这边则是陪着柯妈妈吃茶,和柯妈妈闲聊。 约莫小半个时辰,桂嬷嬷精挑细选了六个丫头,又挑选了一个婆子。柯妈妈见事情完了,也起身告辞。 “柯妈妈还要回去复命,我就不留柯妈妈了。改日得了空,再请柯妈妈喝茶。”陆瑾娘从荔枝手中接过荷包,亲自送到柯妈妈手上,“今日辛苦柯妈妈走一趟,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柯妈妈务必收下。” 柯妈妈皱眉,陆瑾娘含笑,柯妈妈说道:“陆美人客气了,这是奴婢的本分,陆美人不必如此。” “柯妈妈,我并无别的意思,只是让柯妈妈亲自跑一趟,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我很是过意不去。这才想要表示一下,还请柯妈妈能够收下,就算是给我一个面子可好?” 陆瑾娘笑容满脸,真诚无比,柯妈妈眉头皱着。给陆瑾娘面子?哼,不过是个五品美人,有什么面子。但是柯妈妈并没有拒绝,还是收下了陆瑾娘的荷包。就算不给陆瑾娘面子,也该给五王爷面子。好歹陆瑾娘如今正受宠,王妃还要用她。 “多谢柯妈妈!”陆瑾娘亲自将人送到院门口,这才返回。 回到屋里,那六个丫头站成一排,至于那婆子则是站在最后面。陆瑾娘将人一一打量,丫头们收拾的都很妥帖,“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七个人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陆瑾娘看了眼,微蹙眉头。 桂嬷嬷心知陆瑾娘的意思,俯身在陆瑾娘耳边说道:“这些丫头都是妥当的。”指了指那个长的最好的,“那丫头家里面的人都是王府的,家里条件一般,人还算本分,就是长的好了点。” 陆瑾娘点点头,“嬷嬷挑选的人,我自然是放心的。”陆瑾娘又看了眼那个长的最好的丫头,真心不错,赶得上蜜橘那死丫头的容貌了。 荔枝和樱桃却很担心,一个蜜橘仗着姿容出众,就惹出那么多事情来,这个新来的,不会又是个蜜橘吧。 立春和立夏低着头,心里头有点担心。桂嬷嬷挑选了个姿容出众的丫头是什么意思了?莫非是要抬上来做通房丫头吗?立春和立夏顿时有了危及感。 其实在王府,各位主子身边都会预备一两个姿色上乘的丫头做通房用。像是最为霸道的罗侧妃,她身边除了个薛姨娘外,也有通房丫头的。刘庶妃身边同样也有。至于齐氏那里,自然也是少不了的。所以说王府最不缺的就是各色美人,虽然比不上皇宫,但是也不是一般人家可以比的。 不过陆瑾娘可没这打算,她相信桂嬷嬷也不会私自为她做决定。这是根据相处近两年的了解。 陆瑾娘从立春手里拿过册子,册子上面已经将几个人的情况都登记了下来。俱都是家生子,不过家世都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牛逼的亲戚。唯独有一个,舅舅是在外院劳总管身边当差,做了个管事,算是王府有头有脸的人。 “说说吧,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六个丫头齐声说道:“请美人赐名。” 陆瑾娘笑了笑,这也是应有之意。将册子交给立春,示意她一会记录。“既然如此,我便给你们取个名字吧。从左到右,你们记住了,芍药,牡丹,白梨,芙蓉,腊梅,冰香。”那个长的最好的丫头就得了冰香的名字,听到自个的名字的时候,冰香猛地一动,心里高兴的不行。 陆瑾娘笑了笑,又对那婆子说道:“你夫家姓梅,你娘家姓胡,你说以后大家叫你梅妈妈还是叫你胡妈妈?” 那婆子谄媚一笑,“全听美人的,美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梅,霉,不太吉利。还是叫胡妈妈吧。”陆瑾娘拍板。又问立春,“可都记下来了?” 立春点头,“美人芳心,俱都记录清楚了。美人请过目。” 陆瑾娘看了眼,见没问题便交给立春。“行了,你们都是刚来我这沉香院。王府有王府的规矩,我这沉香院也有自己的规矩。崔妈妈你带胡妈妈下去,好生和她说说规矩。至于你们六个丫头,虽然都是经过调教的,但是想在我这沉香院当差,还需再调教。此事我就交给桂嬷嬷了,桂嬷嬷,接下来你就要辛苦了。” “美人说笑了,这是奴婢份内事。”桂嬷嬷想着有事情做,心里头也舒坦,免得被人当做了废人。 陆瑾娘笑道:“桂嬷嬷你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荔枝樱桃,你们两个有空就去帮着桂嬷嬷,明白吗?” “奴婢明白。”荔枝明白陆瑾娘是让她们去盯着这几个丫头,看看有没有特别出众的,或者有没有特别不老实的。总归将人的性子都给摸清了。 陆瑾娘喝了口茶水,“你们都是新来当差的丫头,我也不给你们等级了。都做无等级的打杂丫头。谁做的好,将来就提到二等。可都听明白了?” 六个丫头齐齐点头,心里面顿时生出了竞争的心思。毕竟二等只有四个位置。 陆瑾娘接着一句话,又将四个位置变成了两个。搞的这些新来的丫头更是紧张起来。 “冬儿和杏儿我看都是妥当的,荔枝,你记一下,改明儿去总管那里报备一声,将冬儿和杏儿的等级升到二等。” 荔枝笑了起来,“冬儿和杏儿这两丫头要是知道姑娘提了她们的等级,只怕高兴的跳起来。” 陆瑾娘笑笑没吭声,新人都来了,若是不给老人提等级,那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处事不明,容易让身边的人离心。陆瑾娘这点还是看的明白的。 “行了,都下去吧。桂嬷嬷,这些丫头我都交给你了,你好生将她们调教一番。等合适了再让她们出来当差。”陆瑾娘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看来陆瑾娘对这新来的六个丫头着实不太放心,桂嬷嬷点头,“美人放心,此事奴婢放在心上,定会用心调教。” 接下来便是各个院子来贺喜的人。最先来的就是离着陆瑾娘最近的温姨娘了,温姨娘是十足的羡慕嫉妒恨。人家陆瑾娘进王府不到两年,便升了两级。她进王府都三四年了,如今还只是个姨娘。虽然她这个姨娘不同于旁人,有单独的院子,待遇什么的比一般姨娘高出不少,但是也架不住没品级啊!温姨娘心里头怪不是滋味的,拉着陆瑾娘的手,就开始说起来,“陆美人,你真正是好运气。不像我,这都几年了,还只是个姨娘。哎,我如今也不求王爷能想起我,只盼着什么时候王爷和王妃也能将我提上去,别的不敢想,有个品级就行了,六七品无所谓。” 陆瑾娘使劲,将手从温姨娘的手中抽出来,“温姨娘是有福气的,咱们王府别的姨娘哪能和温姨娘你比。” “哎呀,陆美人你可一点都不实诚,我是个什么情况你难道还不知道吗。算了我也不白求你。陆美人,你若是帮我得了品级,我肯定会感谢你的。”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头来,看着陆瑾娘,貌似在问陆瑾娘是否满意。 陆瑾娘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一根手指头代表了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后,陆瑾娘心中冷笑不已。果然盐商家的女儿,这做派十足是个生意人。“温姨娘说笑话了,此事要王爷和王妃同意才行,我不过是个刚刚升了品级的五品美人而已,实在是帮不上忙。” 温姨娘一咬牙,伸出两根手指头来,“陆美人,这下该满意了吧。两千两银子很多了。能做不少事情了。” 陆瑾娘含笑摇头,放下茶杯,“温姨娘,我不是你,咱们做事,不是用银子来衡量的。好歹我也是受过正规的闺阁教育。温姨娘你这般样子,可让人看了笑话。” 温姨娘沉着脸,在她看来没有不成的事情,只是价码还不到。陆瑾娘这番做派。落在温姨娘眼里,就成了坐地起价了。温姨娘不满,“陆美人,要不这样,两千两外加一套赤金珍珠头面首饰如何?” 不如何!陆瑾娘稳稳当当的,“温姨娘如此有心,不如将这些送给王妃。说不定王妃一高兴,就答应了。” “你以为我没有啊!”温姨娘气得叫了起来。 这人还真拿钱去贿赂齐氏?陆瑾娘嘴角抽抽,奇葩就是奇葩。 “既然王妃没答应,那我更是没办法了。”陆瑾娘摊手。 温姨娘着急,“陆美人,王妃那里不好说话,也看不上我那点东西。你就帮帮我的忙行不行?” 莫非齐氏看不上的东西,她陆瑾娘就能看上?笑话。陆瑾娘冷漠的说道:“这事我没办法帮。我若是今儿答应了你,改日又告诉你没帮上忙,你到时候岂不是要恨死我了。温姨娘,这事你还是放宽心吧。与其在我这里使劲,不如写封信回你娘家。想来你娘家长辈有识趣的,该知道怎么做。” 温家是盐商,肯定没少送银子给王府。就像温姨娘所想的那样,凡事都有价码。不过是个品级,五王爷一句话的事情。只要温家肯出银子买王爷这句话,温姨娘的品级还不是手到擒来。温姨娘如今这般作为,真正是本末倒置。 温姨娘神色不定,“陆美人,你这话能说明白点吗?” 陆瑾娘笑了笑,有点头痛。温姨娘这人除了俗气,暴发户,偶尔没眼色外,其实为人真心不算坏。陆瑾娘进王府一年多快两年,和温姨娘早就熟悉了。和温姨娘关系算不少好,也不算差,平心说陆瑾娘并不讨厌温姨娘。但是也不能说喜欢。瞧着温姨娘这模样,还真是为品级的事情操碎了心。 于是陆瑾娘发了回善心,打算点拨一下温姨娘,“温姨娘,王爷的喜好你可清楚?” “当然清楚。”说出口后,温姨娘又心虚起来。她要是真清楚,也不会沦落到今日地位。所谓投其所好,她若是能够做到,也不至于来求陆瑾娘。 瞧温姨娘那样子,就知道温姨娘是个白目,什么都是想当然。陆瑾娘笑了笑,“咱们王爷是皇子,出身最高贵不过。我伺候王爷许久,王爷的喜好略微知道一点。王爷最是厌烦有人在他面前耍心眼。但是对于本分老实知道进退的人,王爷也是不吝赏赐的。温姨娘若是想要升个品级,与其走这些歪门邪道,不如堂堂正正的让你娘家出面。不过你娘家派来的人最好是个本分,知道礼数规矩的,若是有读书进学那更好。别将那起子商人的做派拿出来,王爷不喜欢。言尽于此,温姨娘你自个好生琢磨吧。” 温姨娘还琢磨起来,她怀疑陆瑾娘的话,觉着陆瑾娘是推脱。可是又觉着陆瑾娘说的有道理。看看五王爷宠爱的人就知道一二分了,一个柳美人,一个陆瑾娘,差不多都是本分不惹事的性子。温姨娘心想,莫非陆瑾娘说的全都是真的?陆瑾娘有那么好吗?值得怀疑。 陆瑾娘冷冷的看了眼温姨娘,就温姨娘你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陆瑾娘转而似笑非笑的看着温姨娘,“我不过是这么一说,信不信在温姨娘你自己。” 温姨娘顿时心虚羞愧了,“陆美人你误会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了。你是真心,我是知道的。” 陆瑾娘冷笑,“真心不真心,不劳烦温姨娘你来评价。行了,我这里今日忙的很,我就不送温姨娘了,温姨娘慢走。” 温姨娘傻愣住,陆瑾娘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荔枝上前,笑眯眯的,“温姨娘,让奴婢送你出门吧。”要是温姨娘不起身,她就要动手了。 温姨娘讪讪然一笑,“行,叨扰了这么久,我先告辞了。”像是后面有人追似得,急急忙忙的跑了。 荔枝烦她的很,“姑娘也真是的,干嘛和她说那些。温姨娘就是个不知道好歹的人,姑娘真心实意,竟然还敢怀疑姑娘在害她。呸,就她那样子,咱们沉香院谁看的上眼。吃饱了撑着才会去害她。” “就是,温姨娘这人就是不能给她好脸色。否则就会蹬鼻子上脸。”樱桃附和,一脸的不爽。要是是个丫头敢这样子,樱桃一巴掌就打过去了。 陆瑾娘淡笑,“行了,她就是那么个人,你们干嘛这么在意。我说那些话,也没想着要她感谢。她既然不领情,那以后咱们就懒得理会她了。” “姑娘说的是。”荔枝给陆瑾娘换了杯茶,“姑娘,那个叫冰香的丫头,一副狐媚子的样子,也不知桂嬷嬷怎么就挑了这个人进来。奴婢担心的很。” 陆瑾娘沉默。 荔枝偷偷打量了陆瑾娘一眼,又小声的说道:“姑娘,蜜橘的事情已经够糟心了,再来个冰香,奴婢担心将来咱们这院子也闹腾的不行。” 陆瑾娘这回笑了起来,看着荔枝,“你觉着冰香长的好?” 荔枝和樱桃都一起点头,自然长的好,不然也不会让人防备。 陆瑾娘接着又是一笑,“冰香是个奴婢,你们觉着她长的好,那你们把她跟西北边那院子里的歌姬们相比,谁长的好?” 荔枝和樱桃面面相觑,荔枝尴尬的说道:“自然是那些歌姬长得好。”俱都是贱籍,要是长的不好,又怎么能做歌姬,还能进王府做歌姬。 “那和王妃身边的那几个丫头相比,你们觉着冰香长的好,还是王妃身边的丫头长的好?”陆瑾娘再问。 荔枝明白了陆瑾娘的意思,“自然是王妃身边的人长的好。姑娘,奴婢明白了。在王府里头,最不缺的就是各色美女,是奴婢大惊小怪了。” 樱桃也明白过来,跟着点头。 陆瑾娘笑了笑,“就是这个道理。实在是没必要防备那个冰香。她有本事,你就是防备着,她也能想法子得逞。她没本事,就是给她制造机会,她也不行。冰香这丫头的性子你们好生看着,到时候才好给她安排个差事。” 荔枝点头应承下来,接着又担心的说道:“姑娘,主子们身边俱都有一两个通房丫头,那冰香万一是冲着这个来的,那该如何是好?” 陆瑾娘笑了起来,“你当你家姑娘是傻的不成。我若是不同意,她就是有浑身的本事,也当不了那通房丫头。再说我这院子里,本就没打算安置通房丫头。” 荔枝和樱桃顿时松了口气,陆瑾娘有此打算她们就放心了。 陆瑾娘品级升了,自然要给娘家带个信回去。陆瑾娘让人给陆家传了个消息,也没正儿八经的派人回去。陆瑾娘觉着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实在是没必要兴师动众的。 秦氏一听陆瑾娘升了品级,暗道陆瑾娘好生运气,接着又清醒自己之前答应了陆瑾娘的提议,将孩子抱到身边来养。等陆长中回了府,秦氏就和陆长中商量起来,“老爷,三姑娘升了品级,咱们也该表示表示才好。” 陆长中点头,“这是应有之意。太太仔细拟定礼单,这次可要贵重一点。” 秦氏有点舍不得,可是想到陆瑾娘为自家带好的好处,那点不舍也就丢在了一边,“我听老爷的,等拟好了礼单,再让老爷过目。” “孩子了,孩子可好?”陆长中问起那个才出生没多久的孩子。 秦氏笑了起来,“孩子好的很,白白胖胖的,今儿还称了下,比刚抱来的时候重了一斤。” 陆长中笑了起来,眼中竟然带了点慈爱,“那就好,那就好。太太辛苦了。” “这是妾身应该的。”顿了顿,“老爷,孩子的大名还没取,老爷可有章程?” 陆长中沉吟片刻,“名字的事情为夫已经有了主意,太太觉着明可好?明理,知晓是非好歹。” “明,陆可明,这名字好,老爷好文采。”秦氏夸了下。 陆长中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幸好肤色暗沉,看不出来。这算什么文采,秦氏夸人也没夸到地方。秦氏也有点尴尬,知道自己夸错了,急忙补救,“这名字好的很,陆可明,这名字再好不过。那孩子以后就叫明哥儿。” 陆长中笑了起来,捋着胡须,“太太说的没错,这名字为夫也觉着好。那就这么定了。改日挑了好日子,将孩子记上族谱。” “听老爷的。” 秦氏身边的大丫头明香急忙进来,见陆长中在,一脸犹豫为难。 秦氏脸板,“有什么话不知道说,愣在那里做什么。” “是,太太。”明香心领神会,急忙说道:“启禀老爷太太,周姨娘那里又在闹腾了。嫌弃厨房做的饭菜不好,将送去的饭菜都打翻了,要厨房重新做。厨房的人委屈,便告太太这里来。奴婢去周姨娘看了眼。饭菜都是好的,全都是月子里头最适合的。只因那汤里头没放人参,周姨娘就发了脾气。” “放肆!”陆长中拍着桌子。 秦氏揉着眉心,一脸不耐烦,“老爷,那日大夫过来开方子你也是看到的。大夫都说了,虚不受补。周姨娘产后身体虚弱,需要慢慢调养。为了她早日调养好身子,这才不用人参。你看看,如今周姨娘这脾气。老爷,要不是看她生了明哥儿,如今又是在月子里头,妾身也不能容忍她到这个程度。” “太太辛苦了。”陆长中寒着脸,起身,“太太放心,太太不方便出面,为夫这就过去好生让她明白点道理。” 陆长中这回是真的火了,周姨娘莫非以为她是陆瑾娘的生母,又生了儿子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哼,她周姨娘莫非忘了陆瑾娘还是他陆长中的女儿,陆瑾娘姓陆不姓周,陆瑾娘是陆家的女儿,不是她周姨娘的。 陆长中怒气冲冲的来到小跨院,二话不说就先给了小雀一个耳刮子,然后吩咐管家,“去,这院子里的人不能好生伺候姨娘,还拾掇着姨娘闹事,每个人十板子,给老爷我狠狠地打。咱们陆家是书香门第,岂容这些没规矩的东西放肆。” “老爷饶命啊,姨娘救命……” “将嘴巴全都堵上。”陆长中恶狠狠的,这些个奴婢,没一个好东西。 周姨娘听到动静,挣扎着要下床。抬眼就看到陆长中。陆长中寒着脸,来者不善。“周氏,你为陆家生儿育女,陆家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太太那里也数次给你脸面。你若是知道分寸好歹,也该知道收敛脾气,老实本分做人。结果你不仅不知收敛,还闹腾的越发厉害。你如今在月子里头,老爷我也不罚你。不过你以后不用出这院子了。太太那里也免了你请安。等你什么时候养好了心性,什么时候才出院门。” “老爷,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三姑娘知道了也不会答应的。” “放肆!这家里还轮不到三丫头做主。再说了,三丫头也多次说起要严格管束你,免得让你做出什么难看的事情来。以前看在三丫头面上,一再纵容你。如今定不再纵容。你好自为之。”陆长中一甩袖,转身就走。 周姨娘哭喊道:“老爷,老爷你不能这样。我为老爷生了儿子,老爷就是这么对我的,老爷你不能这样没良心啊!” 连没良心的话都说出来了,陆长中冷笑,果然是纵容不得。 “老爷你不能因为太太几句话,就这么对我啊。我好不容易生下儿子,还没看几眼,你们就将孩子抱走。如今又不让我出院门,老爷你是要逼死婢妾吗?婢妾不活了,婢妾死了算了,让我去死吧。”周姨娘深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精髓,这才刚开始了,就开始要死要活了。 陆长中连连冷笑,“要去死,是吧。匕首,白绫,还是鸠酒?你选一样,我成全你。” 周姨娘傻眼,明明很好用的招数,为什么今日没效果了。 陆长中实在是烦了周姨娘,自从周姨娘怀孕后,三天两头就要闹出点事情出来。以前陆长中还能忍,只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可能无限度的纵容下去。如今周姨娘生下孩子,一切尘埃落定,陆长中忍无可忍,自然是无需再忍。 见周姨娘傻愣愣的,陆长中也没心思理会周姨娘,转身就走。 霹雳手段使出来,周姨娘包括周姨娘身边伺候的人全都老实了下来。秦氏心情很好的逗弄着明哥儿,果然还是要让陆长中做恶人才行。 陆可明,明哥儿。陆瑾娘嘴里叫着名字。陆长中将名字取好后,隔了几日让龚嬷嬷送礼进王府,顺便也将此事转告陆瑾娘。陆瑾娘叫了几声,高兴起来,这名字取得还真是不错。明哥儿,上辈子不存在的一个孩子,这辈子因为她的重生来的人世,她的同胞兄弟。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那孩子,但是陆瑾娘有种激动要涌出来。趁着龚嬷嬷上门,陆瑾娘又准备一份丰厚的礼物让龚嬷嬷带回去。除了给几位长辈的,兄弟姐妹的也没落下。另外还有份银钱,则是给明哥儿的。就像荔枝曾经说的那样,没人能保证十几年后陆瑾娘还能如此风光。趁着如今手头宽裕,陆瑾娘自然要为那同胞兄弟多加考虑。至于秦氏会不会贪污了给明哥儿的那份银子,陆瑾娘笑了笑,秦氏如今还没那胆子。至于将来,只要她陆瑾娘地位稳固,秦氏也不敢做过分了。 第93章 大祸临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当第一片枯黄的叶子落下的时候,天气便一日冷过一日。陆瑾娘手里抱着一个小小的黄铜手炉,站在屋檐下。其他人也都如陆瑾娘一般,抱着手炉,沉默的站在屋檐下。大家脸色沉重,没有一个人说话。喜乐堂二进大门关着,王妃齐氏一直不曾出来见人。 刘庶妃挺着个大肚子,一脸疲惫。刘庶妃离着预产期已经不远了,这会也是实在担心,才巴巴的赶了过来。人人守在喜乐堂门口,可是就是没一个人说话。大家都是一脸焦急担心,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罗侧妃一咬牙,干脆上前拍门。门倒是拍开了,只是出来的人不是齐氏,而是柯妈妈。 柯妈妈面容严肃的看了眼罗侧妃,又扫视了一眼众人,“大家都回去吧。” “柯妈妈,王爷究竟如何了?宫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罗侧妃迫不及待的问道。 刘庶妃也上前凑热闹,仗着肚子里有孩子,不怕柯妈妈不给她脸色。“柯妈妈你给咱们说句实话,王爷究竟怎么了?这都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不是要急死人吗?” “你们急,难道王妃就不着急吗?”柯妈妈忍着怒气,“这几天王妃每日往宫里头跑,你们又不是没看到。今儿王妃进宫,在宫门口就被拦了下来。宫里的消息王妃也是一点都不知道,你们让奴婢说,奴婢能说什么?”柯妈妈红了眼睛,五王爷出事,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谁不担心。齐氏比任何人都担心。 “那柯妈妈,王爷如今可还平安?”陆瑾娘问道。 柯妈妈看了眼陆瑾娘,擦了把眼睛,“前两天王妃进宫,虽然没能见到王爷,但是听淑妃说王爷如今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暂时被困着。也不知皇上是个什么意思。今儿进宫,宫里面已经有了旨意,在此事有个结果之前,王妃都不能进宫打听消息。” 陆瑾娘心中一沉,看来事情比想象中的严重的多。“那柯妈妈,太子可还好?是否平安?” 五王爷落到被关在皇宫的下场,源头就在太子身上。东宫前些日子一直都不太平,陆陆续续出了不少事情,接着太子突然病的认不出人来,皇后急的都快杀人了。后来不知是谁出了个主意,去请了道观的道士来给太子施法。道士竟然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人在用巫蛊之术谋害东宫太子。并且从东宫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找出了用做巫蛊之术的布娃娃,上面写着太子的名讳还插着针。这下子不用皇后说什么,皇帝当场震怒。 事情发生到今天也不过七八天的时间,光是宫里头就已经一两百的人因为此事丧命。如今这股杀人的风已经吹向皇室吹向宗室甚至朝堂。已经有御史因为上奏折说皇帝大兴冤狱从而丢了官职,要不是内阁的大臣还保持者冷静和风骨,只怕御史们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皇帝所谓的查找幕后黑手,在五天前就查到了五王爷头上。陆瑾娘还记得那天晚上,她正陪着五王爷。突然顾忠不顾礼仪,急急忙忙的冲进屋内,大呼不好了,宫里头来了人,宗人府也来了人,要请五王爷去宫里头问话。 陆瑾娘到如今还记得分明,那一刻五王爷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眼中压抑着怒火,似乎还有一丝心知肚明,陆瑾娘那一刻以为五王爷会爆发出来。却没想到五王爷平静的起身更衣洗漱,然后走出沉香院。而宫里的人和宗人府的人已经到了沉香院门口,整个沉香院被围的水泄不通。似乎是在防备着五王爷突然发难。那种阵仗陆瑾娘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当即就吓得颤抖起来。幸好如今的陆瑾娘经过死亡,经过历练,在那么多人的围堵下,勉强保持了平静。 陆瑾娘那时候二话没说,收拾了几件五王爷放在沉香院的衣服还有一把银票交给顾忠,嘱咐顾忠好生照顾五王爷。陆瑾娘记得,五王爷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了眼她,眼神幽深,一句话都没有,跟着来人走了。 在门口遇到赶来的齐氏和罗侧妃等人。齐氏红着眼睛,望着五王爷。五王爷点点头,嘱咐齐氏好生照顾王府,王府诸事就交给齐氏了。 齐氏当场哭了起来,“王爷,妾身该做什么才好。王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五王爷面无表情,陆瑾娘跟在后面,被人阻隔了视线。陆瑾娘当场也红了眼睛。是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之间会冲进来这么多人,各个都是全副武装。这哪里是对待亲王爵位的皇子,分明就是对待罪犯的态度。 宫里头的人很不耐烦,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五王爷请吧,皇上还等着问话,耽误了时间可不好。” 五王爷一口气憋在胸口,想他堂堂亲王,今日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一个三品侍卫也敢在他面前放肆。五王爷冷哼一声,不悦之色溢于言表。 那办差的侍卫却不怕,大喇喇的说道:“还请卫王爷配合,咱们办差的不易。王爷配合,大家面子上也好看。” 王府女眷俱都哭了起来,这是要大难临头了吗? 五王爷不吭一声,抬步离去。众人顿时放声大哭,个个心里面都有着不好的预感,怕是五王爷这一去,不知还能不能回来。即便能回来,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那一个晚上,阖府的人都没有闭眼。喜乐堂的灯一直亮到天亮。天一亮,齐氏就派人出门打探消息,还亲自去了娘家鲁国公府。只是这巫蛊之案,鲁国公府也是避之不及。齐氏求上门来,鲁国公没办法,好歹也要为女儿着想。舍了老脸,趁着朝会的时候打听了一番,全都是不好的消息。据说宫中查到最后,那些物证人证竟然隐隐的都指向了五王爷。下面的人不敢隐瞒,急忙禀报了皇帝,皇帝震怒,直接下令让人将五王爷给抓了起来。同时被抓的还有二王爷。 得知这个消息,齐氏瞬间老了几岁,颓然的坐在位置上。不过齐氏非一般女人可比,只是忧伤了没多久,便打起精神去了宫里见淑妃。淑妃也是慌的不行,拉着齐氏的手哭诉,“皇上见都不肯见本宫。开俨那孩子自小就心善,和诸位兄弟相处的一直很好,怎么可能使出什么巫蛊之术去暗害太子,这绝对是冤枉的。可是皇上不见本宫,本宫连个求情的地方都没有。要是开俨这孩子有个什么好歹,那本宫也不活了。” 齐氏烦闷不已,原本想着还能指望上淑妃,如今反倒是她要来安慰淑妃。“母妃,此时咱们要想办法先将王爷弄出来。母妃,您可去见了皇后?皇后那里怎么说?” “哼,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本宫就去见了皇后。皇后倒是见了本宫,只是皇后那语气,话里话外的都在指责开俨。哼,皇后如今是认定了开俨害了太子。”淑妃说着又开始抹眼泪。齐氏见淑妃帮不上忙,只能求淑妃派人打听五王爷的消息。 结果淑妃对齐氏道:“老五根本没在宫里头,他被关在了宗人府。本宫派人去给老五送穿的吃的,如今这天气越发的冷,宗人府那地方是什么条件,开俨自小就没吃过苦的,如何受得住。可是宗人府的人一点面子都不肯给本宫。说什么皇上吩咐的,任何人不能朝里面传递东西,更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探视。媳妇,如今本宫已经是六神无主,此事究竟该如何是好?你娘家鲁国公府难道没有办法吗?能不能设法在朝堂上为开俨辩解几句。” 齐氏满心苦涩,各种滋味充斥在心头,难受的不行,“母妃放心,我娘家那里我已经亲自走了一趟。我父亲如今正好在京城,已经答应会设法营救王爷。” “那就好,那就好。” 齐氏无功而返,但是并没有就此放弃,又连着去了宫里头几趟。哪想到到了今日,宫里头竟然有了命令不准她进宫。齐氏顿时觉着天昏地暗,都是被下人给扶着回来的。一回来便躺下了。 王府女眷们得了消息,急忙赶来,可是只能在门口等着,不得其门而入。 当陆瑾娘问出那句太子可好的问题时,所有人都看着罗侧妃。罗侧妃是太子妃裴氏的表妹,要问太子的消息,找罗侧妃不是更合适。罗侧妃冷着脸,“看着我干什么?这些天我同你们一样整日里在府中等消息,宫里面的事情我如何得知。” 刘庶妃阴阴的说道:“罗侧妃平日里无事便在大家耳边提一句东宫如何,太子妃如何。如今出了事情,怎么不见罗侧妃你提一句你娘家,你那太子妃表姐。如今王爷出了事,罗侧妃干嘛还待在府中,既然有关系,怎么不去求人将王爷救出来。” “你说的轻巧,此事就连王妃和淑妃娘娘都没办法,我一个侧妃,如何有办法。如今太子出了事情,太子妃还不知如何担心。我这时候巴巴的求上去,别说脸面了,怕是半条命都去了。”罗侧妃冷笑连连,“你们不用如此看着我,要是能求我早就出面了。既然我没出面,那便是求也无用。” 刘庶妃还要再说,陆瑾娘不耐烦,干脆打断她,“行了,都少说两句。如今要紧的是知道王爷是不是平安。要是你们能吵出个章程了,就是吵翻了天也没关系。” 陆瑾娘一发话,罗侧妃和刘庶妃都闭上了嘴巴。倒不是给陆瑾娘面子,而是两人心思一般,都急切的想要知道五王爷的消息。 “柯妈妈,你说吧。这会没人吵了。”陆瑾娘一脸忧愁,心里很是不安。 柯妈妈也是暗叹一声,“诸位主子,我也不瞒着你们,奴婢跟王妃进宫几趟,连像样点的消息都没打听到。只听说东宫那边不太好,太子的身体虽然已经有了起色,但是尚起不了床。” 众人心中一沉,太子没好,是不是意味着这事就没完。既然没完,是不是就意味着五王爷前途依旧是扑朔迷离。 “王妃这些日子辛苦了,咱们守在这门口也不像话,还是都散了吧。”陆瑾娘暗自叹气,齐氏奔波几天无果,如今又被宫里头拒之门外,怕是难受的很。 柯妈妈感激的看了眼陆瑾娘,也难怪五王爷和齐氏都要用着陆瑾娘,陆瑾娘这性子就是好的。 “回去能做什么,咱们还是先守在这里吧。”刘庶妃不甘心,罗侧妃也是同样的想法。 陆瑾娘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既然罗侧妃和刘庶妃愿意大冬天的守在这门口,那你们自便,我就不奉陪了。柯妈妈你也赶紧进去照顾王妃。如今王妃就是咱们的主心骨,可千万不能出事。” “陆美人放心,奴婢知道轻重。”冷冷的瞥了眼罗侧妃和刘庶妃,心里极为不痛快。啪――干脆利落的将门关上,将众人挡在了门外。 陆瑾娘见门关了,也跟着离开。温姨娘迟疑,最后还是跟着陆瑾娘走了。李夫人冲刘庶妃笑了笑,“刘姐姐好生候着,我们就先走了。” 刘庶妃跺跺脚,心里不甘心,看着罗侧妃,“罗侧妃,你不走吗?” 罗侧妃冷笑,“我要不要走,与你何干。”转身,带着柳美人也离开了。 刘庶妃呸了声,没个好东西。挺着肚子,脚步略显沉重的走了。 齐氏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见柯妈妈进来,有气无力的问道:“人都走了吗?” “王妃放心,人都走了。罗侧妃和刘庶妃还想闹腾,不过陆美人出面帮则奴婢解了围。”柯妈妈给齐氏掖了掖被子,“王妃不必担心,太子并无性命之忧,想来王爷迟早能回来的。” 齐氏苦笑,“柯妈妈也觉着此事是王爷做下的吗?” 柯妈妈沉默,接着连连摆手,“奴婢没这意思,只是圣意难测,奴婢想着太子没事或许皇上就会开恩。” “是啊,王爷前程如何,还要等着皇上开恩。”齐氏挣扎着起来,“本王妃饿了,传饭。” “王妃,这会时辰还早,王妃累了一上午,要不先歇息一会。” 齐是摆手,目光坚定,“不了,下午我打算回一趟国公府。”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能想出办法的。即便救不出五王爷,也要想办法去宗人府看一眼,送点东西进去。淑妃有句话没说错,五王爷生来富贵,从未吃过苦,突然之间去了宗人府,天气又这么冷,如何受得了。看如今情形,此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可别在宗人府待个半年就将身体给折腾坏了。 柯妈妈暗自叹气,如今能找的人都找了。之前齐氏还找过六王爷,但是六王爷如今也是自身难保,想要帮忙却是有心无力。唯独国公府,作为五王爷的岳家,这个时候国公府无论出于何种考虑,都要将想办法将五王爷救出来。 当天下午齐氏就去了国公府,见了她的亲生父亲鲁国公。 鲁国公是个军人,这次回来不过是因为得了旨意,从西北军中回来述职,恰好就赶上东宫巫蛊之案。鲁国公一辈子在战场上厮杀,对巫蛊之类从心里头就是不相信的。要是真有鬼神之说,他这辈子杀的人没有上万也有上千,那岂不是早被那些鬼魂索了命去。可是他不信没用啊,谁叫皇上相信,太子相信,皇后相信。这皇室中人向来疑心病重的很,屁大点事情,找到个由头,就要折腾一番。死个几十几百人,发泄了怒火后就消停了。 原本鲁国公在巫蛊之案事发的时候就是做此想法,可是等到皇上将火烧到皇室,宗室,再烧到朝堂,鲁国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看这情形,皇上是意在沛公啊。表面看是在为太子讨公道,查出幕后黑手。但是皇帝们做事想来都有深意,估摸着皇帝是想趁着这次机会,对朝堂对宗室甚至是对皇子们来一次清洗。鲁国公一看清这一点,立时生了退缩之心。 齐家不光只有一个王妃齐氏,齐家是传承百年的大家族,族人上千,抛开那些血缘关系远的,就是鲁国公本人也有三四个兄弟,四五个姐妹。除了王妃齐氏这个女儿外,还有三个儿子,另外还有女儿若干。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齐家这么一大家子着想啊。总不能为了个五王爷,将鲁国公府,以及整个齐家都赔进去。鲁国公权衡利弊,也打算好生劝解一番齐氏。有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强求不得,只能顺其自然,说不定一转眼就是柳暗花明。 鲁国公端坐上首,听着王妃齐氏哭诉,“父亲,你想想办法帮帮女儿,帮帮王爷。女儿用尽了办法,求了所有能求的人,可是如今这世道,人人都是避之不及。女儿实在是没办法了,求父亲救救你那女婿。” 鲁国公沉吟片刻,问道:“淑妃娘娘那里怎么说?” “淑妃如今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皇后也是认定了王爷有罪,如今是说什么都没用。可是我知道,王爷的为人,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次肯定是冤枉的。”齐氏抹着眼泪,心里苦的很。 “那六王爷那里呢?六王爷和咱们女婿关系最好,莫非如今出了事,就袖手旁观?”鲁国公冷冷的说道。 齐氏摇头,“六王爷今儿中午被人叫到宫里去了,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鲁国公叹气,皇帝这是要做什么?将儿子都囚禁起来,难道太子的位置就稳当了吗?太子莫非连自己的兄弟都压不住,那以为如何担当大任。这皇帝未免也太过偏心了。也难怪有俗语云,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这皇帝宠着太子这个长子,真的是宠的过头了。 “今日朝会,为父面见了皇上。” 齐氏猛地抬起头来,愣愣的等着鲁国公的下文。 “皇上问了西北的事情,问了军中的事情。为父一直想找机会和皇上提一下五王爷的事情。可是皇上明显不给为父机会。最后还暗示为父,不要搀和进这件事情中。”鲁国公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想来这两天就该有旨意下来,命为父即刻出京回西北去。” “父亲?父亲的意思是王爷那里就不管了吗?”齐氏不敢相信,愣愣的看着鲁国公,她的父亲。她不相信她的父亲竟然会不顾女儿的处境。 鲁国公叹息,有点失望,“你难道到如今还没看明白吗?你自小聪慧,莫非是被迷住了眼?” 齐氏傻愣,她没反应过来。 鲁国公干脆直说,“皇上摆明了要借着这个机会对朝堂宗室甚至皇室来一次大清洗。如今咱们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女儿,咱们齐家家大业大,上千族人,可是赌不起。” 齐氏惨烈一笑,瞬间明白过来。“父亲的意思女儿明白了。”猛地抬起头来,“父亲,女儿不求你别的,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我给王爷捎点东西进去。这大冬天的,王爷进去的时候,身边就一个顾忠并两个小太监伺候。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带。女儿不放心,别的罢了,只盼着王爷吃穿上面不要受苦受罪就行。” 鲁国公想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于是痛快答应下来,“行,此事为父会为你张罗。” 陆瑾娘端坐在位置上,表面看着平静异常,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究竟如何的忧虑。 荔枝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陆瑾娘急忙站起来,站起的姿势到了半途又停住,重新端坐。此时不能急,不能乱。她虽然只是小小的美人,但是陆瑾娘还是想尽一份力。她今日所得,全是依赖五王爷。五王爷完蛋,她也跟着完蛋。五王爷富贵,她自然也是鸡犬升天。这话很现实,却也实在。没有五王爷,陆瑾娘想要报上辈子的仇,简直比登天还难。五王爷绝对不能出事。齐氏那里没消息,陆瑾娘就想法子自己打听消息。 “怎么样,可联系上了?”陆瑾娘语气平常的问荔枝。 荔枝紧张的不行,将书房门关上,“姑娘,难为你如今还能如此镇定,奴婢可是急死了。姑娘放心,窦统领已经联系上了。窦统领说想要见姑娘一面,时间和地点都定了。他说姑娘要是去的话,一切都好谈。要是不去的话,他也是爱莫能助。”顿了顿,“姑娘,那窦统领不是个好人,姑娘咱们别去了可好?” 陆瑾娘心中冷笑,窦猛这贱人,口口声声的说欠她人情,如今竟然敢来要挟她。陆瑾娘暗叹一声,罢了,有求于人,自然要适当的低一下头。陆瑾娘坚定的说道:“去,怎么不去。时间地点告诉我。” 荔枝劝阻不能,只能将时间和地点告诉了陆瑾娘。 天将黑未黑的时候,陆瑾娘出了沉香院,身边只带了荔枝和樱桃。先是去了喜乐堂,结果得知王妃齐氏出门去了国公府,到这会还没回来。估摸着要天黑了才会回王府。于是陆瑾娘告辞离去。回沉香院的时候,陆瑾娘拐到岔路上。如今天气越发的冷了,这个时候都没人出来,大家要么正在用饭,要么就聚在一起烤火取暖。到了曾经和窦猛见面的幽暗之处,陆瑾娘站定,四下看了看,“窦统领?” 窦猛从暗处走出来,将荔枝和樱桃吓了一跳,都躲在了陆瑾娘身后。陆瑾娘站着没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见过陆才人,哦,如今该叫你陆美人,恭喜陆美人升了品级。”窦猛眼中带着笑,将陆瑾娘从头到脚的打量,清减了几分,不过倒是越发的好看了。莫非王府的水养人?怎么没见别人越长越好看。 陆瑾娘微蹙眉头,“窦统领,今日叫你出来是想问你有没有办法打听到王爷的境况,还有东宫巫蛊之案进展如何?” 窦猛冷笑,有点不屑,“陆美人好生了不得。貌似这些还轮不到陆美人来操心吧。王府有王妃,有王府属官,这些事情自有人去打听,陆美人好生在王府窝着就行了。” 陆瑾娘有种被愚弄的感觉,“窦统领叫我出来,就是为了消遣我的话,那我不奉陪了。”陆瑾娘作势要走。 窦猛心道,陆瑾娘的脾气还真是大。在五王爷面前做低服小,到了他面前就开始摆谱,这女人还真是看人下菜。不过窦猛并不太在意,“陆美人何必如此不近人情,不过是和陆美人闲聊两句,陆美人这就不耐烦了。” 陆瑾娘平心静气,“窦统领究竟想说什么?” 窦猛摆手,“瑾娘,这是你的闺名对吗?” “放肆!”陆瑾娘退后一步。 荔枝站出来,“窦统领,你连规矩都不懂了吗?咱们姑娘的闺名岂是你能叫的。” 窦猛理都没理会荔枝,只是望着陆瑾娘,“瑾娘想要打听的事情,我都能帮你打听来。” 陆瑾娘一听,眉眼一跳,“真的?”至于窦猛叫她闺名的冒犯举动,陆瑾娘暂时不和他计较了。 “自然。答应了你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到。”窦猛笑了起来。 陆瑾娘却并没有因此放轻松,“不知王爷如今可好?太子如今可要紧?” 窦猛目光幽深,落在陆瑾娘身上,就跟生了根似得,“五王爷还算好。”见陆瑾娘不满,改口说道:“至少无性命之忧。至于太子的情况,那就要看这事什么时候结束。等事情该结束的时候,太子就是不好也会好起来的。当然,若是事情还没到结束的时候,太子就是好了也是不好的。” 陆瑾娘皱眉,“窦统领,你见多识广,朝中有人,我想问一句,五王爷这次可要紧?”咬着嘴唇,似是怕问出来,“王爷可有性命之忧?” 窦猛深深的看着陆瑾娘,陆瑾娘一脸坦荡无私,任由窦猛打量。窦猛并没有收回目光,“五王爷好歹也是皇上的亲儿子,只要后续王府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想来皇上也不会将五王爷如何的。最多就是让五王爷吃点苦头罢了。” 陆瑾娘眉头皱的死紧,“那如今可有办法让五王爷回王府?” 窦猛顿时嘲讽的笑起来,“陆美人想的可真够天真的。莫说是我,就是王妃,鲁国公府也是没法子的。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四品武官,何德何能,可以救王爷于水火之中。” 陆瑾娘掩饰住自己的失望之色,她也知道自己天真了,只是太过着急,难免失了平常心。 “是我糊涂了,还望窦统领不要见怪。此事就拜托窦统领了。” “好说。” “天色已晚,我就不耽误窦统领的时间,先告辞了。” “瑾娘好生现实,有用的时候,一口一个窦统领。等用完了,立马就要告辞。” 陆瑾娘嘴角抽抽,这男人有毛病吧。“窦统领,所谓男女大防,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若是我在此处过久,被人察觉,窦统领你出身高贵,自然没事。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子,到那时候怕是只能舍了性命。” “你放心,此处没人。” 陆瑾娘揉眉,很烦躁。有求于人,自然不好太过得罪,但是让陆瑾娘就范那也是不可能。 樱桃当即跳出来,“窦统领,你好不要脸。我家姑娘是王爷的女人,莫非你还敢肖想不成?” 不用窦猛再说什么,陆瑾娘和荔枝都张大了嘴巴,樱桃你说话能不能过一过脑子?这叫什么话? 窦猛却笑了起来,“这位樱桃姑娘说的有趣。陆姑娘,你的丫头说我对你有肖想,你觉着了?” 陆瑾娘脸色很难看,“这丫头不过是嘴快,一时胡说八道。得罪了窦统领,请窦统领不要见怪。窦统领若是有消息,交给荔枝这丫头就行。我想以后非必要,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窦统领告辞。” 这一次陆瑾娘没有犹豫,干脆的走了。窦猛也没为难陆瑾娘,看着陆瑾娘消失在拐角处,窦猛这才悄声离去。 回到沉香院,陆瑾娘将自己关在书房内,荔枝和樱桃在旁边伺候。樱桃不忿,“姑娘,那个窦统领着实太过分了。姑娘,咱们不求他。” 荔枝瞥了眼樱桃,斥责道:“你少说两句,你没见姑娘都烦着吗?还有,之前你说说的那是什么话?以后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可别稀里糊涂的。” 樱桃吐舌头,她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陆瑾娘面无表情,一直看着窗外。荔枝担心吹风吹久了,会得风寒。赶紧劝解:“姑娘,让奴婢将窗户关起来吧。”见陆瑾娘没说话,也没表示反对,荔枝干脆上前关了窗户。 陆瑾娘回过头来,“荔枝,明儿对人说我病了,要请太医。” “姑娘你哪里不舒服?”荔枝紧张起来。 陆瑾娘摆手,“我没不舒服,我要设法见一见高公子。”高希年进了太医院,跟在尚太医身边,进宫是经常的事情,说不定能从宫里头得到点消息。总归陆瑾娘不想坐以待毙。无论如何也要得到五王爷确定的消息。至于窦猛那里,若非必要,陆瑾娘打算不再找他。那人一看就是个危险人物,陆瑾娘惹不起,那总躲得起吧。 “好,奴婢明日就去。”荔枝干脆的很,“奴婢想着,若是高公子那里有消息,那就不用去求窦统领了。只是若是真得了消息,姑娘回禀报给王妃知晓吗?” 陆瑾娘眉头微蹙,显得很是烦闷,“此事以后再说。”齐氏那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贸然禀报,说不定吃不了好。 齐氏满腹失望的从鲁国公府回来,一脸疲惫。连晚饭也没用就躺在了床上。唐方纹和唐方婵年纪渐大,几天没见到五王爷,唐方纹隐约知道王府出了事情。至于唐方婵则是单纯的想五王爷了。 两个孩子进了卧房,趴在床边,“母妃,母妃……” 齐氏睁开眼睛,“纹哥儿和婵姐儿来了。”齐氏坐起来,“功课可都做完了?” 两个孩子点头,唐方纹望着齐氏,“母妃,父王出事了吗?” “谁和你说的?”齐氏不悦。她一早就嘱咐了下人,不准在孩子们面前乱说。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和世子郡主说这事? 唐方纹一脸小心,“母妃,没人和儿子说,是儿子自己猜出来的。儿子好些天没见着父王,母妃整日操心。母妃你告诉儿子,父王是不是出事了?” 齐氏一把抱住两个孩子,“娘的好孩子,你们的父王有差事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过年的时候就能回来了。” “真的吗?”唐方婵眼巴巴的看着齐氏。 齐氏不忍孩子失望,虽然此事她根本就没把握,还是郑重点头,“自然是真的。” 唐方纹见齐氏眼中有泪,伸出小手来给齐氏擦眼泪。齐氏心疼的不行,忍着泪不让流下来,可是却忍不住心中的苦涩之意。 “母妃,儿子长大了,儿子帮母妃分担。” “乖孩子,母妃还撑得住。” 唐方纹做小大人状,一脸严肃,“母妃,儿子想去见祖母。不知什么时候能进宫。” 进宫?如今连宫门都进不了,还谈什么进宫。齐氏抱着孩子,“嗯,过段时候就可以进宫。这几天,你安心读书。若是天太冷,就早点回来。可别累着了。” 唐方纹低着头,失望,不过还是点头答应道:“儿子晓得了。母亲不要哭。”小手捧着齐氏的脸颊,在齐氏脸上亲了口。 齐氏心酸的想要大哭。 ------题外话------ 新的一周开始了,美妞们,大家一起努力吧。有暑假的妹子们,你们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第94章 宗人府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高希年进了沉香院大门,神情有点怔愣,接着恍然,面色平静的走了进去。陆瑾娘得知高希年到了,猛地站起来,想要出去迎接。走了两步,又退回去坐好。这么多人看着,她若是眼巴巴的去迎接,真怕不够人说的。 高希年被请进了书房,陆瑾娘含笑望着他。高希年猛然间愣神,很快反应过来,很是不好意思,耳朵都红了。 “高公子请坐,奴婢去给你倒茶。”荔枝悄悄退出,奉茶过后,便守在门口,免得有人来张望偷窥。 陆瑾娘一颗心提着,压抑着内心的焦急,“高公子,咱们许久不见,你如今可好?” “很好,在太医院做的还不错。”高希年喝了口茶,唇齿留香,心里头有点难过。 陆瑾娘看出高希年情绪不太对,却不知究竟是何缘故,也没想着去问,“今日就高公子过来,怎么没见到尚太医?” “先生他如今都住在宫里头,没空出来,便派了我过来。你不会嫌弃我医术不好吧?”高希年说完,自嘲的笑了笑。 陆瑾娘急忙摇头,“怎么会,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高公子医术十分了得,岂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你太看的起我了。”高希年望着陆瑾娘,“你这会叫我来王府,怕是不光是请平安脉吧?” 陆瑾娘苦笑点头,“是的,那不过是个借口。对不起!”陆瑾娘郑重道歉。 高希年急忙起身让开,“你如今是五品美人,我不过八品,哪敢受你的礼。” “话不能这么说。我不过是一内宅妇人,如何能和你相提并论。你救人无数,而我能力有限,只求身边的人平安顺遂。单是这一点,我就远远比不上你。这次又因为我的事情要为难你,我心里过意不去。给你行礼,那是应当,你没必要避开。”陆瑾娘苦笑,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高希年的疏远,那么明显,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陆瑾娘心中惆怅,接着又觉着自己矫情。她和高希年之间本来就没什么交情,也就谈不上亲近或者是疏远。陆瑾娘觉着自己实在是糊涂了。 高希年神色证愣,望着陆瑾娘,过了好一会才重新坐下,“你说的对,是我迂腐了。”担心的看着陆瑾娘,“五王爷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别太过焦急。五王爷好歹也是皇上的亲子,不会有事的。” “谢你吉言。”陆瑾娘神色黯然,五王爷就是她的最大靠山,若是五王爷不在,她这个小小的美人,又能做什么事情了。 陆瑾娘鼓足了勇气,厚着脸皮问道:“高公子,五王爷出事已经好几天了,我整日里待在王府内院,半点办法也无。我想着你在太医院,跟着尚太医应该经常能够进宫。这才请了你过来,想要打听点王爷的消息。” 高希年苦笑,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很快神色恢复平静,“我并不是经常进宫。自从东宫出了事情后,我再也没进过宫。” 陆瑾娘一脸失望,觉着自己真是愚蠢。高希年资历有限,若非是跟在尚太医身边,又有什么资格出入豪门大户,更别提皇宫了。“麻烦你了。”陆瑾娘脸上好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之色。 高希年苦笑,“你太客气了。我虽然没进宫,但是宫里头的消息并非一无所知。” 陆瑾娘眼睛登时亮了,“那你知道什么?可以告诉我吗?”显得太过急切,过后陆瑾娘又有点羞愧外加不好意思。 高希年笑了笑,“当然可以。太子病情已经稳定,没有大碍。至于五王爷,据说并不在宫中,而是去了宗人府。” 宗人府?皇帝这是要将五王爷当罪犯对待吗?想起昨日窦猛说的话,太子身体好与不好,最终取决于事情的进展,还要看皇帝的心意。那皇帝究竟是何意思,难不成要打算牺牲五王爷,成全了太子?这未免太过偏心了点。 “你不必忧心。”高希年见陆瑾娘愁眉不展,急忙安慰道。“你要相信五王爷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不要太过忧思。再说此事有王妃还有王府属官们奔波,你大可不必如此。” 陆瑾娘摇头,“不,你不明白我的心情。” “不管心情如何,你也该保重自己。”高希年叹息一声,“我来给你请脉吧,看你的样子似乎清减了不少。” “多谢。”陆瑾娘伸出手来,荔枝急忙进来将手帕搭在陆瑾娘的手腕上。 高希年一脸认真的给陆瑾娘请脉,微蹙眉头,放开陆瑾娘的手,说道:“你忧思过甚,长此以往,与身体有碍。你还需放宽心,我给你开一副养身的方子,你慢慢吃着,将身体调养好了,以后做什么都行。” 陆瑾娘笑了笑,说了声感谢。时辰不早了,高希年不能在沉香院久待,于是起身告辞。见陆瑾娘愁眉不展的,心一软,“你别太过担心了。宫里头若是有消息,我设法给你送来。另外陆兄也很担心你,他得知我今日会来王府,事先还找我说话,让我帮他好生看看你,可别王爷没回来,你就先将自己的身体折腾垮了。” “我大哥可还好?”陆瑾娘笑了笑,笑容没达眼底。陆可信在今年的秋闱中一举得中,名次还不错,进了前十。如今陆可信已经是举人老爷,算是年轻有为。 高希年点头,“你大哥很好,你大嫂也很能干。陆家人都很平安,明哥儿也长大了不少。” 明哥儿,陆瑾娘笑了起来,她那个同胞弟弟,到如今也没机会见上一面。但是心里头却满满的温柔。还有胡氏,如今已经做了她的大嫂。只可惜,陆可信成亲的时候,陆瑾娘没办法回陆府观礼。 “多谢高公子。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陆瑾娘盈盈拜下,不等高希年紧张局促要推辞的时候,陆瑾娘便站了起来。 高希年看着陆瑾娘,“你不必如此。只要你平安,我……大家心里头就放心了。你好生保重。” 陆瑾娘郑重点头,“放心,我会的。” 真的会吗?高希年心中不安,担心陆瑾娘的前程。“你也别太担心外面的事情,五王爷会平安回来的。”有了五王爷,陆瑾娘才有前程。高希年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事实就是如此。高希年心中苦涩,为自己,也是为陆瑾娘。大家都是身不由己的人。 送走了高希年,陆瑾娘浑身无力。埋头,心里难受的不行。人人都说五王爷没事,让她放宽心。可是陆瑾娘担心,担心五王爷性命无碍,但是人却不能自由。 “姑娘,你别难过了。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荔枝担心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抬起头,问荔枝,“你说那些事情真的会是王爷做的吗?” 荔枝一脸忐忑不安,不知该摇头还是该点头,“奴婢不知。” 陆瑾娘苦笑,“我觉着王爷是被冤枉的。” “那皇上为何不让王爷回府了?”若是真被冤枉,身为王爷,难道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吗?荔枝觉着自己的想法有点大逆不道,那些话是一句都不敢说的。 “你不懂。”其实她自己也不懂。陆瑾娘惨笑,朝堂政治她一个深闺女子如何懂?就是陆长中都没那份见识,她陆瑾娘又不是天生奇才,又如何看得清事情背后的真相。 安乐堂内,罗侧妃焦急的走来走去,脸上神色犹豫纠结。罗侧妃问身边的陪嫁嬷嬷,“嬷嬷,你说我要不要回一趟娘家?” “侧妃回去作甚?如今事情扑朔迷离,就是国公府都没办法,定江伯府又能做什么?”陪嫁嬷嬷不赞同,“再说了,伯爷的性子,侧妃也是知道的。向来都是不参与朝争,伯爷怕是不会理会这件事情。” 陪嫁嬷嬷口中的伯爷,便是如今的定江伯,罗侧妃的亲大哥。罗侧妃的父亲在三年前让爵,将爵位让给了嫡长子,自个卸了职,如今安心养老。罗侧妃心里发苦,“但是咱们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总要想点办法才行。我回去也没指望大哥帮忙。就想着大哥能不能帮我走一趟镇国公府,通过镇国公府能不能和太子妃搭上话。”罗侧妃烦闷的不行,五王爷出事的时候,罗侧妃就有了行动。想让人给宫里头的太子妃裴氏捎话。可惜太子妃裴氏根本不搭理她。 “侧妃糊涂了。太子妃是侧妃的表姐,可那更是太子的发妻。此时此刻,太子妃心里头最要紧的是太子,至于侧妃这里,太子妃不追究就已经算是看在大家亲戚情面上。侧妃可千万别做糊涂事情,将那点情分都弄没了。”这陪嫁嬷嬷见识很是不错,算的上是罗侧妃的军师了。 罗侧妃满脸郁闷,摆手,“我再想想,嬷嬷你不用劝我,这会我不会糊涂行事的。”罗侧妃心里头很失望,若是她能够将五王爷救出来,那岂不是大功一件。但是这件事情显然只是个天方夜谈。 齐氏同样烦闷不已,她还在等鲁国公府的消息。 柯妈妈一边伺候着齐氏,一边同齐氏说话,“王妃,实在不行的话,要不让罗侧妃去镇国公府跑一趟?” “不行。”齐氏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除非到了生死关头,齐氏是绝对不会让罗侧妃出头的。要是这次的事情是靠罗侧妃帮忙才得以解决,那她作为王妃,在府中哪还有说话的分量。 “可是王爷已经去了这么多天。王妃,这个时候可不是置气的时候。”柯妈妈好言好语的劝着。 齐氏摆手,冷笑,“妈妈不用再劝。此事绝无可能。不是我心胸狭窄,而是此事就是让罗氏出面也是无济于事。太子妃裴氏虽然和罗氏是表姐妹,哼,估计这会太子妃巴不得咱们卫王府倒霉,又怎么可能出面帮忙。让罗侧妃出面,不过是给机会让人奚落而已。” 柯妈妈一听,也知道自己之前是想当然了。暗自叹息一声,“王妃,既然王爷无性命之忧,王妃还需放宽心。咱们王府可是少不了王妃坐镇。” 齐氏疲惫异常,“这道理我如何不知,若不是一大家子的重担都压在本王妃肩上,本王妃也想像别人一样痛哭一场。” “王妃,你可要保重身子啊!”柯妈妈老眼一红,落下泪来。 “哭什么哭,天塌不下来。”齐氏一脸坚定。 鲁国公那边已经接到宫里的旨意,要他尽快离京。鲁国公知道,皇上这是在保护他,担心他在京城里久了,将自己给赔进去。想到女儿女婿,鲁国公也是一脸叹息。硬着头皮走了一趟宗人府。去宫里头谢恩的同时,见了皇上,便将齐氏打算送点吃的用的穿的进去的意思说了。皇上勉强答应,一再提醒鲁国公不准搀和进来。朝政就是朝政,武将做好武将该做的事情就行,别一天到晚瞎搀和。 鲁国公被敲打一番,汗湿衣衫,心中发慌。别的也不管了,只让心腹人到卫王府通知齐氏,让齐氏准备好东西,明日给五王爷送去就行。并且还隐晦的提醒齐氏,作为父亲,他只能帮到这里,剩下的也是爱莫能助。 齐氏得知能去见五王爷的消息,喜极而泣。虽然后续的鲁国公府没办法再给帮忙,但是此刻齐氏已经满足。即刻让人收拾了五王爷常穿的衣服,用惯的被褥还有银票,以及一些其他的用具,装了满满两大马车,第二日一早就朝着宗人府赶去。 皇城西北边上,有数座小宅院,这里俱都是宗人府的地方。关在里面的也都是犯了事的宗室或者是皇室成员。齐氏的马车在其中一座两进小院门口停了小来,门口有军士把守。见了马车停下,当即就有人上前驱赶。 安长史表明身份,说是卫王府的人来给五王爷送东西。那军士依旧是半点面子不给。 安长史为难,回头看着马车里的齐氏。这是什么事情啊,莫非事先没安排好。 齐氏沉吟片刻,让柯妈妈下车。柯妈妈手里拿着银票,好说歹说,将军士上头的人搬了出来,又将银票送了出去,军士们这才允许齐氏的马车靠近。但是军士们也说了,送东西可以,但是上头的命令是,不准任何人私下见五王爷。 齐氏扶着丫头的手下来,“这位军士,我是卫王府王妃。既然上头有命令,我自然也不能让你们为难。只是府中人俱都担心王爷的安危,能否通融一二,让里面伺候的奴才出了一个,本王妃定有重谢。” 话音一落,柯妈妈几张银票就送了出去。 守门军士拿着银票,面无表情,“等着,卑职先去问问。” 那小兵很快回来,“行了,等着吧。” 齐氏众人站在寒风中,焦急的等待。安长史不放心,“王妃要不去马车上等着,这里有属下看着。” “不用。”齐氏看了眼安长史,这段时间王府属官们的日子同样不好过,大家是想尽了办法,四处奔波。尤其是很多时候齐氏作为女眷不能出面的场合,俱都由这些属官们出面奔波。而其中又以安长史为最。 “安长史这段时间辛苦了。等回去后,安长史好生歇息两天。咱们王府可离不开安长史。” “多谢王妃,下官还能撑得住。” “虽说撑得住,不过也不能不将身体当回事。好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安长史莫要推辞。”齐氏主意很正,安长史推辞不得,只能答应下来。 小宅院大门打开,顾忠从里头出来。“奴才给王妃请安。”顾忠老脸憔悴,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 齐氏的眼泪也没忍住,“快起来。” 齐氏对那军士说道:“这位军士,你看咱们这么多人,外面风大,能否让咱们进门房说话?”说着又是一张银票递出去。 军士不能拿主意,去了隔壁宅子请示上峰。很快回来,摆摆手,让她们都进门房去。但是绝对不能跨过门房进小院。 齐氏看了眼隔壁宅子,看守这里的人鲁国公早就帮她打听过了,是禁卫营的一个副统领。不过和卫王府并无来往,如今她到了这里,那副统领竟然连面也不露。罢了,如今卫王府不比从前,自然没人愿意上前来巴结。 进了门房,好歹是将寒风挡在了外面,大家都好过了许多。 “顾忠,王爷如何了?”齐氏顾不得其他,唯一想知道的就是五王爷的状况。 顾忠摇头,“王妃,王爷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法?”齐氏顿时慌了。 “王爷进来后,这里条件太差,加上前几天下了雨,王爷得了风寒,吃了药却一直没好。奴才都快愁死了。幸好王妃今日来了,不然奴才真是没法子可想了。”顾忠一脸痛苦无奈。 “怎么会这样?”齐氏不敢相信,五王爷那么金尊玉贵的人,怎么受得住这里的条件。“这么冷的天难道没有火盆,被褥了,难道也没有?太医了,太医可有来给王爷看病?” “王妃别着急,听顾公公慢慢说来。”柯妈妈赶紧扶着齐氏坐下。 顾忠老实的说道:“回禀王妃,火盆是有的,只是木炭太少,每日到了半夜那火盆就熄了。要到第二天天亮,才有新的木炭送来。另外被褥也有,只是被褥受潮,一股子霉味,王爷哪里受过这样的苦,一时没习惯,掀了被褥,加上屋里冷,便得了风寒。” 齐氏脸色很不好看,“那三餐了?可准时?” “三餐都是准时的,只是送来的时候全都冷了。咱们这院里虽然有厨房,但是却不准开火。王妃,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还请王妃想办法,让王爷出去。即便出不去,也请王妃和上面说说,给王爷改善一下条件。”顾忠抹着眼泪,心里难过的很,同样也气愤的很。那些人惯会捧高踩低,看着五王爷失势了,便各种方式作践。 “放肆,他们怎么敢,他们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如此作践王爷。”齐氏心疼。 安长史急忙劝解,“王妃,如今要紧的是将东西给王爷送进去。至于这里的事情,还需王妃进宫和宫里的人说一说,也好改善一下王爷的处境。” “安长史说的是,是我糊涂了,竟然忘了这茬。”齐氏抹干眼泪,“顾忠,你好生伺候王爷,不可怠慢了。今日本王妃带了两车东西来,被褥吃食用具都有,你收到后,好生给王爷改善一下。另外这里还有点银钱,你收起来,需要用的时候可别吝啬了。”齐氏从柯妈妈手里接过一个木匣子,然后放到顾忠手里,“放心的用,若是不够,下次我再给你带来。” 顾忠红着眼睛,“王妃放心,奴才定会将王爷照顾好的。” 齐氏心里难受的很,“王爷除了身体不好外,可还有别的?” “王妃放心,王爷精神还算好。担心着王府的事情。” “你和王爷说,王府有本王妃坐镇,出不了事情。你让王爷安心养身体,外面我会想办法的。”齐氏心里愁的很,如今她真不知道找谁帮忙才好。 “奴才明白了。”顾忠给齐氏磕头。 齐氏虚扶了一下,“起来吧,王爷得知我来,可有什么交代?” 顾忠嘴唇哆嗦了两下,低着头,说道:“王爷说,让王妃看好王府就行,外面的事情尤其是宫里头,王妃就不要操心了。” 齐氏顿时红了眼睛,“王爷真的这么说?” 顾忠艰难的点头,“王爷说那些事情不是王妃能够搀和的,如今要紧的是保全了王府。让王妃安心在王府等着,王爷迟早会出去的。还说别去宫里头求人,没用的。” 齐氏捂住嘴,若非人多,齐氏真想放声大哭。难受了一会,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齐氏对顾忠说道:“你同王爷说,他的吩咐我都记住了。我不会搀和的,会安心在王府等他回来。” 顾忠红着眼点头,“王妃的话,奴才一定带到。” 军士在外面催促,说是时间够了,赶紧出来。齐氏无法,交代了顾忠几句,然后就让人将马车上的东西搬进去。期间免不了又是各种打点。这一趟,光是打点门口的军士,齐氏就花费了上千两。这些当兵的还真是吃人喝血面不改色。 齐氏站在门外,愣愣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军士们在门口站的笔直,目不斜视,根本不搭理齐氏。柯妈妈在旁边劝解,“王妃,咱们回去吧。” 齐氏点点头,“咱们走。” 走出没多远,一辆马车迎面而来,刚来就挡住了齐氏他们的去路。柯妈妈掀开车门帘子看了看,急忙同齐氏说道:“王妃,是九王爷。” 九王爷跳下马车,急忙喊道:“天冷,五嫂就别下来了。”九王爷站在马车门口,柯妈妈掀开帘子。齐氏愣了下神,看着九王爷,这个太子的同胞弟弟,皇后的小儿子。 齐氏怔愣片刻,回过神来,问道:“九弟怎么来了?” “我是来看望五哥的。听说五嫂今日过来,就想着在路上和五嫂碰个面。五嫂,你可见到了五哥?”九王爷言笑晏晏,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那笑容多刺眼啊,齐氏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睁开。“并没有见到,只是将东西送了进去。” 九王爷皱眉,接着说道:“为难五嫂了。” 齐氏嘴唇动了动,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太子可好?” 九王爷点头,“五嫂放心,宫里头都很好。我只是担心五哥这里,还有二哥那里。五哥性子好,二哥性子暴躁,之前就将父皇气的不行。如今关在宗人府,不知会是个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当然是受罪的情况。齐氏猛地想起六王爷来,“九弟,你六哥如今怎么了?前几天听说他进了宫,一直没消息。” 九王爷笑了笑,“五嫂放心,六哥今日已经出宫回府。” 六王爷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好,为何五王爷就被关着。齐氏勉强笑了笑,“那就好。九弟你去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九王爷望着齐氏,“五嫂放心,我不会让五哥委屈着。” 齐氏不自然的笑了笑,九王爷能做什么?他是皇后的儿子,太子的胞弟,有事情的时候自然是站在太子那边。不过面子情还是要维持的,齐氏感激一笑,“多谢九弟,若是为难,你就放手吧。我不想因为你五哥的事情,将你牵连进去。” 九王爷点点头,“五嫂放心,我有分寸。”并没有一个肯定的承诺,这让齐氏忍不住失望。罢了,何必强求。本来大家就是不同立场,自然有各自需要维护的利益。 马车走了,九王爷站在原地,风吹在脸上,痛的很。等到身边的太监提醒了,九王爷这才上了马车继续往宗人府去。 齐氏直接回了王府,回到王府后,就让安长史跑一趟六王府。一来是关心六王爷的处境,另外一方面也是想到六王爷那里寻求助力。不过对第二点,齐氏并不抱有希望。 虽然口上说不抱希望,但是心里头还是希望有转机发生。果然转机几天后来了。安长史急忙进了内院找齐氏禀报最新消息。 齐氏得知安长史来了,心知肯定是有事情发生,急忙让人将安长史请进来,也不让安长史行礼,“行了,如今要紧的是王爷的事情,别的就暂时不用讲究了。安长史,可是有什么消息?” 安长史高兴的点头,“回禀王妃,正是。” “可是王爷要出来了?” 安长史摇头,齐氏顿时满心失望,“那究竟是何事。” “启禀王妃,下官得知,王爷的处境不知被谁传到了宫里头。皇上亲自发了话,如今宗人府那边已经着手给王爷改善了条件。” 齐氏有点遗憾,有点小小的失望,不过这个情况也算是很好了。“此事确定了,你可知是谁帮的忙?可是六王爷?” 安长史斟酌的说道:“应该不是六王爷,六王爷不曾去看望过咱们王爷,又如何知道王爷如今的处境。下官心想或许是九王爷。” 九王爷?齐氏第一反应就是不太相信。九王爷是太子胞弟,又怎么会巴巴的去帮五王爷。 安长史也觉着有点诡异,不过还是持重的说道:“九王爷和咱们王爷关系一向都很好,想来九王爷也是得知了咱们王爷如今的处境,这才着手帮了一把。” “你说的是。”齐氏沉吟片刻,“改日进宫,我当亲自谢谢他。” 安长史又说道:“回禀王妃,除了这个意外,宫里还额外开恩,允许王府派人去宗人府照顾王爷。” “竟然有此事?”齐氏意外的很,一听到这个消息,齐氏脑子里就转动起来。她倒是想进去照顾五王爷,趁机加深两人的夫妻感情。但是这么一大家子,可是离不开她。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着想。 “此事本王妃知道了,这事本王妃会好生考虑,等有了结果,到时候安长史你再辛苦走一趟。” “是,若是王妃没吩咐,下官先告退了。” “嗯!”齐氏揉眉头。 柯妈妈上前,给齐氏按摩。齐氏问道:“柯妈妈你说我该派谁去照顾王爷?” 柯妈妈犹豫着说道:“若是王妃不放心的话,要不就派几个粗使丫头给王爷使唤。” “那怎么行。”齐氏皱眉,“皇上下了这么个命令,显然王爷一时半会是出不来的。王爷如今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关在里面又没个消遣的,总不能让王爷一直憋着。”说道此处,齐氏烦的不行。 “莫非王妃想从那几个人里面选一个?”顿了顿,柯妈妈担心的说道:“王妃,这选人可要仔细了。王妃也说,王爷在里面一时半会出不来,万一去的人借着这个机会有了身孕,那可就麻烦了。” “有什么好麻烦的。柯妈妈莫非以为里面条件很好,人人都会争着去不成?你若是不信,改日咱们就看看,究竟有谁会主动提出去宗人府伺候王爷。”齐氏冷笑,宗人府那地方,岂是那些享受惯的女人能够忍受的。虽然因为五王爷出事,五王府的人都夹着尾巴做人。但是大家的供奉和日子过的和以前并无半点差别。五王爷虽然被停了亲王爵禄,但是王府产业众多,钱财上面一点都不缺。皇宫里头也没说不准五王爷经营产业。也因此五王爷虽然进去了,王府众人的生活水准并没有半点下降。 这一日,众人一大早就来给齐氏请安,据说齐氏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就连大肚子即将临盆的刘庶妃都赶来了。众人请安过来,纷纷坐下,心里急切的不行,不知道是不是五王爷有了消息。 齐氏扫视众人,目光落在陆瑾娘身上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移开了。陆瑾娘心中不安。 “今日叫大家过来,是有件事情要和你们商量。”齐氏开门见山,也没和大家废话。“王爷如今正在宗人府,那地方前些天本王妃去过一趟,就是个两进小院,门口有军士把守。条件,哼,自然不能和王府比。王爷进去后没两天就得了风寒。好在太医开了药,王爷身体底子好,这两天慢慢好起来了。如今宫里头开恩,准许咱们派人进去伺候王爷。今日本王妃叫你们那的目的,就是商量此事。你们可有愿意去照顾王爷起居的?” 齐氏说完,扫视众人,大家都沉默的很,没人开口。好,好的很。齐氏冷笑,她就知道这些女人没一个靠的住的。 齐氏端起茶杯,目光凌厉的看了眼端坐的众人,“若非王府还需本王妃坐镇,本王妃早就去了宗人府,陪在王爷身边伺候王爷。” 大家都没想到最先开口的竟然会是温姨娘。 温姨娘尴尬的笑道:“王妃,王爷有难,咱们都是愿意去照顾王爷的。像妾,妾也是想去的。就是妾地位卑微,又不会说话,老是得罪人。妾就担心去了帮不上王爷的忙,还给王爷惹来麻烦,让王爷嫌弃。” 齐氏冷笑。 接着就是刘庶妃,“王妃,你看妾挺着个大肚子,眼看着就要临盆,妾是有心无力。诸位姐姐妹妹,王爷有难,这会正是咱们出力的时候。你们可别缩在后面啊!” “谁缩在后面了。”罗侧妃不屑的瞥了眼刘庶妃,“王妃,此事是好事。王爷在里面,有个人进去陪着,王爷也不至于过于孤单。我倒是想去,只是我去了,两个孩子可没人照顾。这样吧,李夫人,柳美人,还有陆美人,你们整日里在王府也没什么事情,要不就从你们三人中挑选一个。” 齐氏笑了笑,看着陆瑾娘三人。 陆瑾娘缓缓抬起头来,在柳美人和李夫人还没表态之前,缓缓的说道:“回禀王妃,妾愿意去照顾王爷。王爷出事之后,妾一直寝食难安。若是能够在王爷身边伺候,妾心中也能放下担心。虽然都说宗人府条件差,不过妾并不在意。妾长大这么多年,也并非自小都是富贵。早年在老家的时候,也是帮着家中长辈做过活的。想来等妾去了宗人府,也能帮着干点事情,将王爷照顾的更好。” 陆瑾娘这番话,当真是情真意切。 陆瑾娘还当真识趣。齐氏原本属意的就是派陆瑾娘去照顾五王爷。就像那几个说的那般,齐氏不可能派温姨娘去讨嫌,刘庶妃大肚子那更不可能。而罗侧妃,齐氏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罗侧妃不可能去吃那个苦。剩下的几人中,柳美人是罗侧妃的人,齐氏自然不会选。李夫人是个莽撞的,并非合适的人选。剩下的陆瑾娘,虽然齐氏很防备陆瑾娘做大,有一天养虎为患。但是不得不说陆瑾娘这两年的表现很好,并没有因为得宠,品级升高而张狂起来。和当初初进王府的时候差不多,依旧是低调本分。单从这一点来看,就让齐氏的天平倾向于陆瑾娘。 再一个,齐氏选陆瑾娘,也是认定了陆瑾娘不敢拒绝。却没想到陆瑾娘如此识趣,竟然主动站出来。倒是让齐氏省了一番口舌。 陆瑾娘心中平静,无丝毫波澜,任由所有人打量。柳美人有点羞愧,李夫人表情变幻着,心里又是矛盾又是庆幸。 “派陆氏去照顾王爷,你们觉着合适吗?”齐氏并没有立马答应陆瑾娘,并且示意陆瑾娘坐下说话。 沉默,屋里众人俱都沉默。 “怎么,没人说话?之前不是挺有想法的吗?按说本王妃应该亲自点名,可是这样一来,你们心里头说不定就生了怨气。如今有陆美人主动站起来,莫非你们还有啥呢么想法不成?” 啪――齐氏狠狠的拍着桌子,“你们想干什么?如今王爷深陷囫囵,你们不思王爷安危,只知道为自己着想。枉费王爷当初那么看重你们。真是气死本王妃了。算了,此事就此决定。本王爷也不问你们的意见。陆美人,你回去好生收拾一下,明儿一早本王妃就派人送你过去。” 陆瑾娘面色平静,“妾听王妃的安排。”顿了顿,又道:“王妃,妾有点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齐氏警告陆瑾娘,可别给她使幺蛾子。 陆瑾娘仔细斟酌了一番,“王妃,宗人府那地方条件有限,王爷困在那般小的地方,定然十分憋闷。妾就想着该想到法子给王爷消遣,以排遣王爷心中郁气。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书本之类的最为合适。”陆瑾娘抬头看了眼齐氏,见齐氏并无不悦,于是继续说道:“书本的话妾想着还是多多益善。另外那地方毕竟是宗人府,虽然有银钱开道,但是毕竟没有自己的东西用起来方便。因此妾以为文房四宝也需多多准备。王爷若是能寄情于书画之中,说不定时间会好过许多。” 想的好生周到,齐氏暗自点头,“陆美人你说的没错。柯妈妈你都记下来,照着陆美人的话准备。无论是书本还是文房四宝都多多益善。” “是,奴婢记下了。” 齐氏扫视一眼众人,心里头腻歪的很。“行了,都散了吧。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纵使罗侧妃等人心中有想法,此时也不方便说出来。好歹陆瑾娘也算是解了大家的困局。宗人府那地方,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既然陆瑾娘主动,大家何必拆台了。至于陆瑾娘有没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得了王爷爱惜,那又如何。生不出儿子来,一切都是白搭。 第95章 心意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一出喜乐堂,陆瑾娘便被人众人围住。 刘庶妃一脸关切的模样,拉着陆瑾娘的手,“陆美人,你可真是有心。哎呀,要不是我这肚子里还有一个,我也想去伺候王爷。你们说是不是。” 够虚伪的!陆瑾娘笑笑,客气了两句。 罗侧妃冷哼一声,对陆瑾娘很是看不上眼。“陆美人倒是识趣,也难怪王妃看重你。像你这般识情识趣的,倒是也少见。李夫人,你可就比不上陆美人。人家陆美人都知道为王妃着想,解王妃的难处,怎么你就坐着不动了。也难怪王妃看不上你。” 陆瑾娘笑笑,没吭声。偷眼看了李夫人,李夫人咬着唇,显然被人戳中痛脚。“罗侧妃怎么就知道我不识趣?”李夫人瞥嘴冷笑,“王妃对我如何,我该如何做,用不着罗侧妃你来操心。咱们这王府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罗侧妃阴阴的笑了笑,“李夫人说的对,这王府的确是轮不到我说了算。” 瞧着罗侧妃那表情,显然不怀好意。李夫人连退两步,强撑着,“我,我不怕你。你可别乱来。” “既然不怕本侧妃,又何必做出这副样子来。”罗侧妃嗤笑,真是睁眼说瞎话。 陆瑾娘没心思参与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诸位,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也不理会后面挽留的声音,径直离开。 走到无人的地方,荔枝和樱桃都是欲言又止的望着陆瑾娘。 陆瑾娘一脸平静,“有什么话就说吧,在我面前不用顾忌。” 荔枝张嘴,“姑娘为何要主动站出来?都说宗人府那里条件艰苦,姑娘如何受得住?” 陆瑾娘笑了笑,“樱桃,你和荔枝一样想吗?” “奴婢不知姑娘为何要这样做,不过奴婢相信姑娘一定有理由。”樱桃有点扭捏,“姑娘,你会带着奴婢一起去吗?” “那你们想跟着我去吗?你们自己也说了,宗人府那里可不是给人修身养性的地方,那地方有军士把守,不得自由,每日只有四方天地。你们可想好了,那地方是万万比不上王府的。”陆瑾娘问的很郑重。 荔枝和樱桃交换了一下各自的想法,荔枝点头,“姑娘去哪里,奴婢就跟着姑娘。姑娘身边没奴婢照顾,奴婢也不放心。” 陆瑾娘笑了起来,“就知道你们是好的,不枉咱们多年主仆情谊。” 回到沉香院,大家眼神都有点奇怪。不用想,陆瑾娘主动要去宗人府陪五王爷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立春和立夏两个丫头犹犹豫豫的,想要上前,又顾忌着什么。陆瑾娘只当没看见,吩咐荔枝,“去将桂嬷嬷请来,另外立春你去将所有人叫来,我有话要吩咐。” “是,美人。奴婢这就去。” 桂嬷嬷先来,一来便问陆瑾娘,“美人可想好了?” 陆瑾娘点头,此时无路可退。 桂嬷嬷暗自叹息一声,“美人,奴婢说句大胆的话,那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要是五王爷三五个月就能出来,那也罢了。但是若是五王爷在里面一住三五年,那美人岂不是也要跟着蹉跎三五年。宗人府那地方,条件有限。五王爷堂堂亲王,被困那里,只怕脾气也是暴躁的很,美人此去,奴婢实在是担心。美人,此事可有回旋的余地?” 陆瑾娘淡笑,“嬷嬷说的我都想到了。只是我也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至于那非去不可的理由,桂嬷嬷也能想的出来。无非就是陆瑾娘不想失了五王爷这个靠山。五王爷被困宗人府,也不知何时能出来。出来后,性情如何,谁也不知道。对陆瑾娘的宠爱只怕也是半点不剩。到那时候陆瑾娘又没子嗣旁身,就怕沦落到温姨娘,李夫人那种境地。这对陆瑾娘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与其在王府等着,不如去到五王爷身边,说不定还有一线机会。 “既然如此,那奴婢也不多嘴了。美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婢当差这么多年,别的不敢说说,管人还是有点本事的。” 陆瑾娘笑了起来,“嬷嬷说的是,我就想着等我走了,咱们这沉香院也不能失了规矩。我就想着等我走后,这沉香院内的丫头婆子,就请嬷嬷帮我看着,可别让她们胡来,丢了我的脸面。再一个,毕竟我不在府中,大家心思各异,还请嬷嬷约束下面的人,若是有人挑事,嬷嬷照着规矩处置就行,我是半点意见也无。” 桂嬷嬷点头应承下来,“既然美人有所请托,奴婢但敢不从。不知美人打算带谁在身边伺候?” 陆瑾娘笑着指了指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除了她们两个,我也想不出还有谁更合适。嬷嬷你说了?” 桂嬷嬷笑着点头,“美人说的是。” 立春和立夏将所人叫了过来,大家站成三排。陆瑾娘将众人一一扫视,然后威严十足的说道:“明儿我要去陪王爷,归期不定。我不在的期间,沉香院大小事务皆由桂嬷嬷负责。谁要是敢不听桂嬷嬷的安排,我允许桂嬷嬷有权利按照规矩处置所有不守规矩的人。听明白了吗?” 丫头们迟疑了一下,接着齐声应是。 陆瑾娘点点头,“荔枝和樱桃跟着我。立春和立夏,你们两人都是能干的,平常里要用心协助桂嬷嬷。桂嬷嬷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你们要帮着桂嬷嬷。还有,我希望我走之后,沉香院依旧是井然有序。谁要是抱着主子不在就可以胡来的想法,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开。我虽然不在的,但是桂嬷嬷照样有资格将你们打一顿板子然后再赶出去。总之说来说去,就是让你们记住一句话,守规矩。不守规矩的人,沉香院一概不要。听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 陆瑾娘见众人还算老实,摆摆手让人都下去。接下来又敲打了立春和立夏,让两人好生当差,帮她守着库房。可别等她回来的时候,库房里面的东西都坏了。 荔枝将库房的钥匙交给立春,“你们要好生当差,可别以为姑娘这一去就不回来了。” 立春尴尬的笑了笑,“瞧荔枝姐姐你说的,我们是那样的人吗?你们放心去吧,沉香院有我们,乱不起来的。” “那好。我也不多说了。姑娘明儿就要去宗人府陪五王爷,我和樱桃还要赶着收拾行李。这一去也不知要多少时间,冬天的衣服,春天的还有夏天的都要带上。还有手炉,还有布匹针线。咱们进去了,没什么消遣,也就只能做些针线活打发时间了。”荔枝暗叹一声,想到宗人府那地方,荔枝还是有点怵的。但是让陆瑾娘一个人去,她不跟着,这样的事情荔枝也做不出来。 “荔枝姐姐说的是。要不妹妹帮着荔枝姐姐收拾可好?” “好的,你们不说,我也要找你们帮忙。” 下午的时候,柯妈妈来了一趟沉香院,不过是嘱咐陆瑾娘一番,让陆瑾娘好生照顾王爷。王妃念着她,让陆瑾娘不要有负担。 陆瑾娘笑了笑,客气的和柯妈妈说了会话,让后拜托柯妈妈帮着她照看沉香院。可别因为沉香院的主子暂时没在,沉香院就被人踩到地上。柯妈妈拍着胸口打着包票,“美人放心,谁敢欺负沉香院的人,奴婢定是不允许的。有王妃照看着,也没人有那么大的胆子。” “多谢柯妈妈。” 送走了柯妈妈,陆瑾娘犹豫着要不要给陆家去封信。这快到年底了,二叔陆长春怕是要进京交账。届时得知五王爷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生出什么糊涂心思来。陆瑾娘思来想去,决定写一封信回去提醒一下陆长中和陆长春,可别因为五王爷暂时落了难,就做出糊涂事情来。 在信里头陆瑾娘稍微提了下她自己的情况,说了要去宗人府陪五王爷的事情。请秦氏好生照看陆可明,陆可明的那份银钱少不了的,让秦氏不用担心。最后嘱咐陆长中和陆长春做事稳妥一点。如今事情还不明朗,做多错多,不如什么都不做,就跟以前一般照常就行。嘱咐陆长春万万不可生出糊涂心思来。五王爷即便落难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收拾一个陆长春还是绰绰有余的。 将信仔细检查了一番,见没问题了,这才放入信封封口,然后让荔枝送出去。 荔枝回来后,进了书房,还将门关了起来。弄的神秘兮兮的。 陆瑾娘看着她,“怎么回事?” “姑娘,奴婢回来的时候遇到了窦统领,窦统领说想见姑娘一面,还是在老地方。”荔枝为难的很,一路上都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陆瑾娘。最终还是决定如实的说出来。 陆瑾娘冷笑,“去告诉他,我不奉陪。” “姑娘,这……” “这什么这,他窦猛好大的面子,莫非他说什么我就要做什么。我陆瑾娘不欠他的。”陆瑾娘气愤异常,想到窦猛叫她瑾娘的样子,陆瑾娘就气不打一处来。这窦猛欺人太甚。 “姑娘你小声点。万一被人听见了,可怎么得了。”荔枝急忙伸手要去捂住陆瑾娘的嘴。 陆瑾娘撇头,躲开。压抑着心中怒气,“就这么说,咱们不用理会他。” “那奴婢就出去说一声。”荔枝见陆瑾娘打定了主意,再说她也不愿意陆瑾娘和窦猛见面。出了书房急急忙忙的去见窦猛。转告了陆瑾娘的话后,荔枝一刻都不肯留,急忙走了。 窦猛脸色阴晴不定,最后阴阴的笑了起来。 次日天还未亮,陆瑾娘穿戴整齐,去了喜乐堂辞别齐氏。 齐氏神情复杂,盯着陆瑾娘看。那眼神真心有点瘆人。 陆瑾娘低着头,只是偷偷的打量齐氏。齐氏的心思,陆瑾娘也能揣摩几分。只怕齐氏心里是矛盾异常,既想让陆瑾娘去伺候五王爷,又担心陆瑾娘此去会发生不可控制的事情。 齐氏闭上眼睛,罢了,事已至此,没有比陆瑾娘更好的人选。睁开眼睛,齐氏已经恢复平静,“陆氏,你此去归期难定,你需用心伺候好王爷,不可生出不轨之心。若是受不了那苦,你尽早与本王妃说,本王妃不会怪罪于你。” 陆瑾娘嘴巴里发干,心中也是忐忑犹豫,但是此刻并无退路,即便犹豫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回禀王妃,妾吃的苦。” “那就好。既然如此,那就去吧。此去你好自为之。” 辞别齐氏,陆瑾娘带着荔枝和樱桃,跟着柯妈妈出了二门,上了马车,然后出了王府。听到熟悉的声音,陆瑾娘偷偷掀开门帘子,竟然看到窦猛骑在马上,护卫着她的马车。陆瑾娘看了窦猛两眼。窦猛若有所觉,猛地回头,正好和陆瑾娘的目光对上。窦猛以为陆瑾娘会心虚的撇过头,结果出人意料的是陆瑾娘不仅没躲开,反而冲窦猛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陆瑾娘将车窗帘子放下,心中平静。 窦猛嘴角含笑,陆瑾娘果然和别的女人不同。心中浮现出陆瑾娘那双眼睛,那么幽深,似乎要将人吸引其中。真不像一个十七八岁女子的眼神,太过坦荡却又包含沧桑,似乎看透人心和世情,让人心中悸动。 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荔枝和樱桃两人挨的紧紧的缩在一起。陆瑾娘握住两人的手,“可是怕了?” 樱桃脸色发白,荔枝摇头,牙齿打颤,“姑娘,奴婢不怕。奴婢就是担心姑娘。” 陆瑾娘暗自笑了笑,有什么好担心的。如今这情形和上辈子比起来,已经是千好万好,这点苦算什么。想当初在韩家,那么艰难她的撑过来了,如今不过是暂时不得自由而已,又算得了什么了。 “担心我?”陆瑾娘冲荔枝眨了下眼睛,“为什么担心?” “姑娘,王爷在宗人府,也不知何时才能出来。若是三五个月还好,若是三五年,那姑娘该怎么办?” 樱桃连连点头,表示她和荔枝同样的想法。 陆瑾娘自嘲一笑,再次掀开车窗帘子,正好就看到窦猛看了过来。陆瑾娘冲窦猛笑了笑,然后放下帘子,对荔枝和樱桃说道:“没什么怎么办,王爷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这很好。” 荔枝和樱桃有点不太懂陆瑾娘的心思,不过陆瑾娘的笑容给了她们力量,两人没一开始那么慌张了。 窦猛摸摸自己的鼻子,陆瑾娘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同了。是哪里不同了?对的,出了王府,陆瑾娘卸下了她那张面具脸,不再是那个谨小慎微的陆美人。人变得大胆,也变得更为坦荡。那双眼睛更是摄人心魄。 皇城西北边,似乎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人走到这里,就觉着此处要比东边,南边更冷一些。到了那座囚禁五王爷的两进宅院,马车停下。荔枝和樱桃率先下了马车,然后小心的扶着陆瑾娘从马车里出来。陆瑾娘四处打量,这里很荒凉,除了门口守卫的兵士外,连个行人都没有。大门口的树光秃秃的,连片叶子都没有。这里果然是个囚禁人的好地方。 窦猛望着陆瑾娘,目光深邃,“陆美人,可有需要我帮忙的。” 陆瑾娘听到声音,这才正眼看窦猛,“劳烦窦统领送我过来,并无别的事情需要窦统领帮忙。” 窦猛的眼神很直接,很放肆。陆瑾娘微微低下头,并不和窦猛直接对视。 窦猛有点为陆瑾娘担心,“陆美人,这里的条件你也见着了,并不好。” “我知道。”陆瑾娘笑了笑,好像每个人都以为她是娇弱的女子,受不得这番苦楚一般。 “陆美人若是想回王府,我这就送你回去。”窦猛掷地有声,让人丝毫不怀疑他会说到做到。 好大的胆子啊!陆瑾娘惊讶,窦猛这想干什么?不过无论窦猛想做任何事情,陆瑾娘都不打算配合。“多谢窦统领,我的主意已定,自然不会再更改。” 窦猛有种挫败感,陆瑾娘为何如此固执。这地方有什么好,不过四方天地,连大门都出不了。递个东西进去,还需要找关系请托。就连想吃点好吃的,也要费老大的劲。窦猛觉着陆瑾娘疯了,瞧她那样,清清淡淡的,绝对不像是一颗心都落在了五王爷身上的样子。只怕陆瑾娘这女人对哪个男人都没情。一个无情的女人,却愿意为五王爷来到这地方,若是没点图谋,窦猛是绝对不相信的。陆瑾娘想做什么?难道是想借此机会生孩子?只是之前在王府的时候,五王爷那么宠幸陆瑾娘,也没见陆瑾娘的肚子有半点动静。难不成到了这里就能怀孕了? 莫非王府有人对陆瑾娘下药,所以陆瑾娘的肚子才会一直没动静?窦猛的目光自然的移到陆瑾娘的肚子上。 那眼神太过奇怪,陆瑾娘很不喜欢。“窦统领,多谢你送我过来。窦统领先回吧。” 窦猛笑了,“陆美人不用管我,等陆美人进去后,我自然会回去。 既然如此,陆瑾娘也不再和窦猛说废话。 远处传来马蹄声,荔枝提醒陆瑾娘。 陆瑾娘含笑,她早就听见声音了,只是不知会是谁过来。想来应该不是王府的人。 马蹄声近了,就在马车后面停下。一个年轻的男子翻身下马,后面还跟着几个侍卫和侍候的太监。 原来是九王爷,陆瑾娘微微眯了眼。上前几步,恭敬行礼,”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 ”陆才人免礼。哦,我听说你的品级升了,如今该叫你陆美人才对。“九王爷含笑,风度好的不行。只是年岁还小,气势上面比不上几个王爷哥哥。 ”王爷客气了。“陆瑾娘恭敬有礼。 九王爷目光落在陆瑾娘身上,一番打量,心里头觉着热乎乎的。见到大家都盯着他看,九王爷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不自在,”陆美人有心了。五哥有你照顾,本王也就放心了。“ 陆瑾娘面色恭敬,”这是妾的本分。我家王爷得知九王爷来看望,心里头定是欢喜的。“ 九王爷望着前面那座两进小宅子,神色怔愣,瞬间反应过来,”父皇有令,即便是我也没办法进去。今日过来,也是心中关心五哥,担心这里的人伺候不当,委屈了五哥。“ 已经是这种情况,也就无所谓委屈不委屈的。唯一要的就是皇帝的宽恕。陆瑾娘微微抬头,”九王爷和我家王爷兄弟情深,令人感动。如今天寒地冻的,九王爷还是早点回去吧。“九王爷不走,陆瑾娘哪敢随便离开。少不得要陪着九王爷在外面吹风。 九王爷却不这么想,他想在这里多留一会。”陆美人,你不用在意我,你请自便吧。“ 身份差距什么的,九王爷就没点觉悟吗?若是陆瑾娘身份地位够高,自然不用在意九王爷,自便就是。可是只有王府美人身份,却没什么地位的陆瑾娘,哪敢如此放肆。 荔枝搓搓手,小声的说道:”姑娘,天冷,奴婢去将手炉拿来给姑娘。“ 荔枝这么一来,倒是解了围。九王爷尴尬,他只顾着自己,忘了陆瑾娘有可能会被冷到。抱歉的说道:”陆美人,你快进去。想必五王兄也等急了。“ ”不着急。还是让妾先恭送九王爷。“陆瑾娘面容端庄。 九王爷有点尴尬,”那行,你代我向五王兄问好,我先走了。“ 等九王爷骑上马离开后,陆瑾娘跺了跺脚,松弛了一下紧绷的身体。 窦猛的声音传来,”九王爷这是特意来送陆美人的?“ ”窦统领误会了,难道窦统领没听到吗,九王爷是来看望咱们王爷的。“陆瑾娘对窦猛不假辞色,转身朝宅子大门走去。 窦猛却笑了起来,”是不是大家心里清楚。既然陆美人执意要去照顾王爷,窦某在此恭祝陆美人好运。将来若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陆美人可以来找窦某。“ 陆瑾娘脚步一顿,幸好她没让柯妈妈来送她。要是柯妈妈在这里听到这些话,真不知会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来。陆瑾娘回头看着窦猛,”窦统领有心了,窦统领这番话我会记住的。“ 窦猛快步上前两步,陆瑾娘急忙后退,窦猛的声音传入陆瑾娘耳朵,”想知道怎么将消息传出来吗?“ 陆瑾娘不动了,这话中所代表的含义对陆瑾娘诱惑很大。 窦猛大喇喇的凑到陆瑾娘耳边,悄声说道:”这里有我认识的人。关系还不错。不过具体人名我不能告诉你。若是你想传递消息给我,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在天黑之前将消息放在门房靠窗那面墙,从地面往上数第十排,从左往右第五块砖石里面。这个我只告诉你,也只给你用。你可别傻乎乎的告诉王爷,不仅不讨好,说不定王爷还会因此对你起了疑心。你可要想清楚了。“ 陆瑾娘惊异不定,窦猛想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啊?你不会自己去想吗?“ 这个男人怎么看都像是个贱人,陆瑾娘抿嘴不言。 窦猛笑了起来,”说实话,我真心舍不得你进去陪五王爷。五王爷被关在里面,算是咎由自取,根本不值得同情。为何你巴巴的要赶上去?瞧你这样子也不像是对五王爷动情的,你进去可有什么目的?“ ”不要你管。说完了该说的话,那我就告辞了。“ 陆瑾娘一脸寒霜,拒人千里之外。 窦猛也不在意,”行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说完,退后三步远,目光直直的盯着陆瑾娘。 陆瑾娘一脸坦荡,丝毫没有女人被男人看就恼羞成怒或者不好意思的样子。坦荡的让窦猛都生出一种自己很渣,很猥琐的感觉。真是见鬼了,窦猛暗自恼怒。 陆瑾娘转身,对低着头,不敢瞧人的荔枝还有樱桃说道:”走吧,咱们进去了。“ ”姑娘,咱们真的要进去吗?“那紧闭的大门就像是个吞噬人的怪兽似得,樱桃胆小已经开始恐惧起来。 陆瑾娘冷冷的看着荔枝和樱桃,”若是害怕,现在后悔还来的及。我这就让窦统领将你们送回去。“ ”不,奴婢不回去。姑娘去哪里,奴婢就跟着。“樱桃挺起胸口,自己给自己壮胆。 陆瑾娘笑了笑,捏了捏樱桃和荔枝的手,”别怕,一切有我。有我在,定不会让你们受罪。“两辈子的主仆情谊,陆瑾娘舍不得,下定决心要好好的保护这两个傻丫头。 守门的军士早就得到了消息,之前又见陆瑾娘和两个男人说了那么久的话,心中对陆瑾娘都很好奇。等陆瑾娘走近了,所有人都盯着陆瑾娘看。男人们都以为,没有一个女人能在这样众多的目光盯视下,尤其还是男人的目光下,能够坦然自若的。但是陆瑾娘做到了,不仅坦然自若,更像是闲庭散步。 军士们暗中佩服,心想王府的女人还真是不一样。要是自家娘们,怕是早就羞红了脸躲了起来,或者有那泼辣的早就跳起来骂娘了。谁能像陆瑾娘这般,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的。 ”诸位,我是卫王府美人,前来伺候我家王爷的。请开门吧。“陆瑾娘声音平静,一丝起伏也无。 军士们面面相觑,”等等。“其中一个看着是小头目的军士跑开,到了隔壁宅子请示去了。请示后,出来就朝众人挥手,很快大门打开,”这位美人,请进吧。“ 陆瑾娘深吸一口气,走进去,她的生活意味着会是另外一番模样。但是这一步无论如何也要跨出去。所以陆瑾娘义无反顾的,坚定的跨出了这第一步。 过了门房照壁,便是第一进院子。一个陌生的中年太监,笑的极为虚伪,从屋里出来,”哎呀,早就听说卫王府派了位美人过来伺候五王爷,没想到这会才道。来的可真够晚的。“ 陆瑾娘含笑,”这位公公,我是王府陆美人,以后多有麻烦的地方,还请公公担待。“一个小荷包递上去,那太监捏了捏,估摸了一下分量,笑的更是开怀,脸上的笑容却也愈发的显得虚伪。 ”好说好说,好歹也是五品美人,这点面子咱家肯定是要给的。“ 一个区区七品太监,也敢自称咱家,真不知死字怎么写的。陆瑾娘笑的越发的客气,”多谢公公。还没请教公公贵姓,不知如何称呼?“ ”咱家姓钟。“ ”原来是钟公公。见过钟公公。不知王爷这会可在?还请公公派个人领路。或者指个路,我自个过去也行。“陆瑾娘客气异常,几乎是带了点讨好的意思在里头。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些被宗人府派人监视五王爷的太监,便是那起子小鬼。真正是得罪不得。这些人心胸狭窄,一不高兴,有的是办法收拾人。即便不敢对五王爷动手,但是对五王爷之外的人动起手来,只怕是半点顾忌也没有。 钟太监见陆瑾娘态度很不错,也是满意的很。当着陆瑾娘的面,打开荷包看了眼,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算是送礼送到位了。钟太监笑眯眯的和陆瑾娘闲扯了两句,叫来一个老仆,对陆瑾娘说:”这是老蔡,打杂的。老蔡,你给陆美人带个路,请陆美人去见五王爷。可别怠慢了。“ 老蔡驼着背,看着去很老,不过见他做事走路,还算硬朗,实际年龄应该比看上去的要小。老蔡肤色很黑,眼神也浑浊,眼白很厉害,猛地一看有点吓人。老蔡笑呵呵的,只是那笑声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这么一个面目丑陋的男子,在王府是决计看不到的。王府虽然没明着要求仆人面貌端正,但是挑人的时候都是照着面貌端正这个要求挑选的。像老蔡这个模样,在王府绝对是不存在的。王府就连伺候净桶的都比他长的好。 显然老蔡对自己的面容并不感到自卑,他乐呵呵的,”陆美人请跟小的这边走。今儿王爷心情还不错,早上喝了一碗粥。陆美人过去正好可以陪着五王爷说会话,晚点厨房那边做好了饭就会送去。“ ”这里设了厨房吗?可有人做饭?“之前还听说五王爷每日吃的都是冷的,若是有厨房,怎么会如此。陆瑾娘心中疑惑,自然要问个清楚。 老蔡始终乐呵呵的,”之前没有的,就前些天宗人府那里派了个厨娘过来。听说过两日还会派两个打杂的过来。毕竟就小的一个人做粗活可做不完。“ 有厨房有厨娘那就好,”那厨房每日的菜都是谁去买?“ ”哪有什么买的,都是有人送过来。这里可不比王府,厨房做什么就吃什么,可不兴点菜那一套。陆美人请进吧,王爷脾气不太好,小的就不进去讨嫌了。“老蔡领着陆瑾娘穿过回廊,在二进门口停下,示意陆瑾娘进去。 陆瑾娘深吸一口气,推开二进院门。大门吱呀的响起来,一个小院落进入眼帘。接着又是两个熟悉的身影,小顺子和小全子。 小顺子和小全子正在扫地,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 ”陆,陆美人,你怎么来了?他们会让人进来?“ 荔枝呵斥道:”傻了啊,还不赶紧通知王爷,说美人来了。行了行了,别傻站了,这是宫里头开恩,许王府派人来伺候王爷。咱们美人主动请缨,这不就来了。“ 啊,啊——两个人犯了回傻,接着扫把一丢,就朝屋里头报信。 陆瑾娘走进院子,四下打量。这个两进的小院果然小的很,连个花木都没有。前后两进,加起来也不过十四五间房,真够局促的。五王爷自小富贵,不习惯这里的环境太正常了。五王爷要是一来就能习惯,那才见鬼了。除非和她一样都是重生一回的。 顾忠急忙出来,一见到陆瑾娘,也是难掩激动。 ”顾公公辛苦了。“陆瑾娘对顾忠极为客气。 ”陆美人怎么来了?王爷就在里面。“顾忠指了指身后的房子。 陆瑾娘含笑,让人顿时心情好了不好。”宫里开恩,王妃担心王爷在这里无人照顾,坏了身子,于是便让我过来。不知王爷可好,顾公公可好?“ ”都好,都好。陆美人能来,王爷肯定高兴。陆美人请随奴才进去。“顾忠在前面领路,陆瑾娘跟在后面。示意荔枝和樱桃不用跟着,都去找小顺子和小全子说话就行了。 荔枝和樱桃心里头明白,提着轻便的行李朝小全子他们走去。 陆瑾娘进了屋舍,顾忠指了指左手边的,示意陆瑾娘进去,王爷就在里面。至于顾忠,他就不进去碍眼了。 陆瑾娘含笑道谢,”顾公公去歇息吧,王爷这里有我照顾。顾公公这些日子辛苦了,也该好生调养一番才好。这次咱们来,也带了些好东西,顾公公也能用的上。顾公公若是不忙,就去吩咐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那两个丫头别的不行,做事倒是一把好手。有什么要洗的,要收拾的,交给她们就行了。“ 顾忠眼睛都红了,这段日子真心难熬,顾忠事后多次想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点点头,”陆美人有心了。陆美人照顾王爷就行,外面的事情有奴才看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的。“ ”那就麻烦顾公公了。“ 顾忠走后,陆瑾娘屏息静气,端正了自己的衣冠,然后小心的推门进去。五王爷背对着房门,手里空无一物,面对着一堵白墙,似乎是在沉思,好似也没有发现陆瑾娘的到来。 陆瑾娘想了无数遍和五王爷见面的情形,但是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诡异的样子。 ”顾忠,本王不是吩咐了,没本王的许可不准任何人进来。“ 显然五王爷知道房里进了人,不过他以为来的人是顾忠。 陆瑾娘没出声,而是悄声上前,摸摸茶壶,冰冷的。茶杯的里的水也都冷了。再打量这个屋子,貌似是布置用来做书房,只是没几本书。笔墨纸砚倒是有,只是质量都过于粗劣。绝对不是五王爷这个身份该用的。可惜如今的五王爷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也只能将就着。 ”顾忠,你连本王的话也敢不听吗?你是不是跟外面的那些人一样,瞧着本王如今落难了,就起了背叛之心。“五王爷气急,狠狠的斥骂。 陆瑾娘听不过,”王爷,顾公公一片忠心,王爷怎么能如此猜测。岂不是寒了忠仆的心。“ ”你怎么来了?“哐当一声,五王爷起身过急,椅子倒地。 陆瑾娘含笑,一脸平静柔和。上前拉着五王爷的手,”王爷,正是我。王爷这些日子受苦了,奴在王府日夜担忧。因为宫中开恩,允许王府派人来照顾,奴便求了王妃,前来照顾王爷。王爷可愿意让奴照顾。“ 五王爷神色憔悴,肤色也不如之前在王府那时候有光泽。人瘦了一圈,胡渣满脸,一看就是好些日子都没打理过。眼睛里面全是血丝,显然睡眠也不好。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落在了地上。这么一瞧,倒是和五王爷如今的处境相似,这就是个活生生的落魄皇室。不过身上穿的衣服还算干净,显然顾忠也是尽了责任的。至于精气神这东西,太过玄妙,不是顾忠三言两语的劝解就能改变的。 五王爷盯着陆瑾娘,张了张嘴,却并不出声。 陆瑾娘神色平静,来之前,任何好的坏的情况都预料过了,如今也不会比她想象中的更坏。陆瑾娘将椅子扶起来,扶着五王爷坐下,”王爷请坐。茶水冷了,奴去添一壶热水来。“ ”不着急。“五王爷主动伸出手来握住陆瑾娘的手,望着陆瑾娘,摸着陆瑾娘的脸颊,”瑾娘瘦了。“ ”王爷也瘦了。“陆瑾娘眼睛湿润,”奴整日里想着王爷,生怕王爷受了罪,瘦一点也是应该。倒是王爷,肯定是受了不少委屈。瞧着脸色都没以前好了。“陆瑾娘大着胆子,伸出手来覆在五王爷的脸上,轻轻的摩挲着,”那些人可有为难王爷?王爷不见的这些日子,大家都很担心。王妃整日里在外奔波,想办法。只是如今京城风向太紧,大家都是明哲保身,王妃纵使使出浑身解数,也是无能为力。幸好鲁国公出面,王妃才能给王爷送来东西。虽然王妃没能亲眼见到王爷,但是奴知道,王妃心里头一直惦记着王爷的。大家都盼着王爷能够平安顺遂,能够早日回府。“ ”那你了,瑾娘你又是如何想的?你为何要来?“ ------题外话------ 关于加更的事情,元宝在此说一声。本月元宝很忙,忙着收拾行李,忙着搬家,存稿有限,加更实在是有心无力。 元宝28号早上的飞机,从一个城市搬到另外一个城市。下飞机后就要忙着找房子搬家,收拾杂七杂八的,重新申请网线,总归是要忙好几天。估计那几天上网很不方便。不过更新照旧,元宝会提前将章节放在存稿箱的。 等收拾好后,差不多就是七月初了。元宝再次承诺,七月初肯定有加更,具体哪天临时通知。 最后,谢谢所有妹子的支持。订阅正版,鲜花,钻石,打赏,月票,评价票,每一样对元宝都来说都很宝贵。谢谢大家,很俗气的感谢,却是真心实意。 第96章 艰难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奴担心王爷。担心王爷是否吃好,穿好,睡好。尤其是王妃不曾来给王爷送东西之前,想着王爷就那么几身衣服换洗,奴就心疼。好在如今奴终于见到了王爷,以后日日都陪着王爷身边,奴觉着高兴。”陆瑾娘流了泪。 五王爷轻轻的笑了,伸手擦干陆瑾娘眼角的泪水,“傻瓜,本王堂堂亲王,即便落魄了,也没人敢苛待本王。” “那王爷为何瘦了这许多?可是没吃好?还是天太冷?这屋里冷飕飕的,难道王爷都不需要火盆吗?那些伺候的奴才真正该死。王爷受苦了。”陆瑾娘一脸心痛的看着五王爷。 五王爷目光中闪着怒火,转眼又温柔的对陆瑾娘说起话来,“这些小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交给顾忠去操心就行。来,坐下来,陪着本王说话。” 陆瑾娘恭顺的在五王爷身边坐下,五王爷自始至终都握着陆瑾娘的手,手劲很大,陆瑾娘觉着手隐隐作痛,却并没有将手抽出来。依旧带着笑容,平静又温和,让人望之,顿生平和之意。 五王爷一只手覆上陆瑾娘的脸颊,从眉眼到鼻翼到嘴唇到下颌再到脖颈,每一处都没有遗落,似乎想要看透陆瑾娘,看到她的骨血。 陆瑾娘低吟一声,仰着头,闭着眼,身体松弛着,任由五王爷施为。五王爷迷恋的在陆瑾娘脸颊上亲了口,然后转移到陆瑾娘的嘴唇上,含住,用尽力气的吸允,像是要将陆瑾娘吞入腹中一般的狂野。 陆瑾娘紧紧的抱住五王爷,嘴里喃喃叫着:“王爷,王爷……”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停的叫着。却又含糊不清的很。 五王爷的手落在陆瑾娘的胸口,下死力气的揉搓着,似乎是在对待仇人一般。陆瑾娘吃痛,顿时流了眼泪,手上却越发的抱紧了五王爷。 狂乱的气息在屋中弥漫。陆瑾娘已经做好了准备,就要在这空荡荡冷飕飕的屋里伺候五王爷,却没想到五王爷猛地站起来,将陆瑾娘推开。 陆瑾娘一脸迷糊不解的望着五王爷,之前一切都好好的,为何五王爷突然变了个样子。 五王爷神情懊恼颓丧,丝毫没有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消失了。在五王爷的身上看不到希望,只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沉寂。似乎他已经认定自己如今的处境,认定了自己没有希望。整个人颓废的不成样子。 陆瑾娘谨慎的伸出手,握住五王爷的手,“王爷,奴带了许多书本,还有笔墨纸砚来,王爷若是得闲,不如看会书,或是做画?” 五王爷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刺的陆瑾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们是不是都在可怜本王,是不是都在笑话本王?说,你是不是跟其他人一样,进来看本王的笑话的?”五王爷陡然出手,死命的掐着陆瑾娘脖颈。 陆瑾娘顿时觉着呼吸不畅,似乎要死了一般。双手拼命的去掰扯五王爷的手,艰难的为自己辩解,“王爷,王爷你冷静点。奴心里担心王爷还来不及,在奴的心里,王爷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给奴遮风挡雨。就是全世界的人都落魄了,王爷依然是了不起的人。像王爷这般强大的人,任何人都打不垮你,怎么可能需要人来可怜。王爷,你误会了,奴绝对没那种心思。在奴的心里,王爷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以及将来。” 五王爷的手渐渐的松开,但是依旧没有离开陆瑾娘的脖颈。陆瑾娘松口气,同时紧张的冷汗都出来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觉着本王是任何人都打不垮的?包括皇上?” 陆瑾娘倒吸一口冷气,五王爷为何提到皇上?五王爷究竟在想什么?陆瑾娘依旧坚定的点头,“王爷是任何人都打不垮的,包括皇上。” 五王爷嘴角微翘,轻轻的笑了,抬手抚摸起陆瑾娘黝黑顺滑的头发,“瑾娘,你很好。有你陪在本王身边,本王也不会感到寂寞。既然来了,便留下来吧。将来本王得见天日,自然也不会忘了你。到那时候你若想要什么,尽管和本王开口。本王无有不准。” “奴并不想要什么,奴就是想伺候在王爷身边,希望王爷平安顺遂,身体康健。”陆瑾娘脱离五王爷的钳制,浑身汗湿。低着头,一脸诚恳的说着连她自己都觉着心虚的话。 五王爷笑了,“罢了,你这性子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你放心,你的好本王都记在心里,本王不会亏待于你。” 陆瑾娘笑了笑,有五王爷这话,陆瑾娘觉着值了。虽然这话不一定会成真,但是至少有五成的把握。有了这五成,剩下的再努力一把,未尝不能成为现实。“王爷对奴的好,奴铭感五内。奴别的本事没有,也就是会伺候人。王爷,奴见你衣服单薄,不如让奴给王爷更衣吧。” 五王爷看了眼自己的穿戴,暗皱眉头,却并不应承陆瑾娘,“不用了。此处没有外人,穿戴什么的随便一点就可。” 这也忒不讲究了,陆瑾娘奇怪的看着五王爷,五王爷以前可不是这么个性子。这才几天,五王爷竟然不在意穿戴?奇怪,太过奇怪。 “来,瑾娘坐本王身边。瑾娘和本王说说这些天王府都有哪些事情?之前你说的太过含糊,本王这次可要听详细的。” 陆瑾娘恭顺的坐下,然后细声细语的和五王说起他出事后的事情。听到最后,五王爷眉头皱的死紧,“你确定鲁国公已经离京了?” 陆瑾娘点头,“正是。就是前日的事情,奴亲耳听到王妃让柯妈妈送礼到鲁国公府。” 五王爷站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眉头紧皱,显然是在思量着什么。陆瑾娘不懂朝政,不懂政治,对朝中大员更是不清楚。她并不能猜测五王爷具体在忧思什么,但是陆瑾娘毕竟重生一回,结合五王爷的身份,陆瑾娘多少也能猜出一二分来。加上窦猛的提醒,陆瑾娘觉着五王爷无外乎在猜测皇帝的心思,朝政的走向,或者在寻思究竟谁可以帮他,接下来究竟该如何做?是老实的待在这两进小院内,还是想办法和外面通消息,寻求助力? 陆瑾娘有点担心,担心五王爷失了冷静,做出后悔的举动来。可是她不敢提醒,她的身份不够,她的见识也不够,了解的情况更是有限。她无法给五王爷准确的建议。如此一来,陆瑾娘只能干着急,却还不能表现出来。 陆瑾娘起身,拿起茶壶茶杯出了书房,找来小顺子,“你们伺候王爷也当用心,茶水都冷了,也敢拿去给王爷喝。这么冷的天气,万一喝出病来可怎么得了?” 小顺子恭敬的应是,“陆美人教训的是,都是奴才们当差不力。如今陆美人来了,奴才们也能松口气。王爷那里就拜托陆美人了。奴才这就去提一壶茶水来。” “去吧,要滚热的。” “陆美人放心,奴才晓得。” 陆瑾娘也知道在这小院子里生活,凡事都艰难的很。瞧着五王爷的性子似乎也发生了改变。毕竟遭遇这么大的磨难,心性上面有所改变也是正常。想必顾忠几人也是辛苦的很,没少被五王爷责骂。陆瑾娘本身就不是个尖酸刻薄的人,对于小顺子等人的疏忽,说过就算了。以后注意提醒就是。 小顺子很快回来,陆瑾娘又吩咐,“你去找荔枝,今日带来的行李中,有一罐今年的雨前茶。王爷最是喜欢的。你拿来,我给王爷泡一杯。” “好嘞,奴才这就去。” 陆瑾娘拿着茶壶茶杯还有茶叶重新进了书房,五王爷依旧还在沉思。陆瑾娘洗净了手,亲自泡茶,等泡到第二杯水的时候,这才出声,“王爷,说了这么久的话,王爷也渴了,不如先喝杯茶吧。” 五王爷的思路突然被打断,十分不满的朝着陆瑾娘瞪过去。陆瑾娘含笑,并不在意,“王爷,好歹保重身子。咱们有的是时间,那些糟心的事情晚点想也没关系。王爷的身体才是最为要紧的。” 五王爷闭眼,心中沮丧。从陆瑾娘带来的消息中,五王爷对目前的朝政也有了新的认识。这越发的让他担心起来。尤其是皇帝的心意,更是莫测。五王爷心中气恼,又是后悔,又是不平,又是愤恨。瞧着陆瑾娘的笑脸,五王爷一顿,心中有点明悟,的确这会着急也是没用,不如安静下来,好生思量一番,未必就找不到出路。 “瑾娘辛苦了。”五王爷露出一个笑容,端起茶杯,开始品茗。 陆瑾娘安静的在一旁伺候,并不出声。没当五王爷看过来的时候,陆瑾娘便会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抚平躁动的人心。虽然谁都没说话,但是屋里却弥漫着一种温馨,一种平静的气氛。顾忠在门口张望了一眼,眼睛顿时红了。这都多久了,王爷总算露出笑容来了。陆瑾娘来的好,果然是个有办法的女人。王爷还就吃她这一套。 一开始只是陆瑾娘在朝五王爷笑,到后面两人却是相视而笑。不用说什么,似乎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意。或许这便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已到正午时分,厨房将饭菜送来,若是再不用一会了就冷了。顾忠又不想破坏屋中美好的气氛,急的在门口抓耳饶腮的,不知该如何办才好。陆瑾娘朝门口努努嘴,示意五王爷看过去。五王爷看了眼顾忠那混蛋样子,顿时不悦的皱起眉头,“有什么事?” “回禀王爷,已到午时,厨房将饭菜送来。不知王爷是在何处用饭?” 五王爷神情不悦,陆瑾娘猜测莫非是五王爷嫌弃饭菜不好,因此不想吃。但是人不吃饭怎么可以。陆瑾娘轻言细语的说道:“没想到已经午时了,正好我也饿了。王爷,咱们去用饭吧。冷了可就不好了。” 五王爷皱眉看着陆瑾娘,对上陆瑾娘清澈的眼神,五王爷顿时眉头舒展,“那行。顾忠摆饭吧。” “是,奴才这就去。”顾忠朝陆瑾娘感激的一笑。 饭菜是三菜一汤,和王府的饭食比起来,那真的是寒酸的不成样子。而且冬日菜少,厨房的厨娘也不是个十分有本事的,只会简单的蒸炒煮之类的,比不上王府的厨娘个个十八般武艺,简单的蔬菜也能做出不寻常的味道来。这也难怪五王爷会嫌弃了,不说味道,单是这卖相,就让人提不起胃口来。 陆瑾娘尝了下味道,很一般,也就是能入口而已。五王爷每天就吃这样的,也真是为难他这个天潢贵胄。 陆瑾娘小意温柔,亲自给五王爷盛饭盛汤,又亲手伺候五王爷吃饭。一碗汤五王爷勉强喝完了,但是那菜,五王爷吃了三五口便没了胃口,想要放下筷子。陆瑾娘却笑道:“王爷,今儿奴起的早,到这会早就饿了。这饭菜还算可口,王爷多吃点。”说着,又给五王爷夹了两筷子菜。 顾忠几人低着头,不忍直视。陆瑾娘含笑看着五王爷,五王爷则是看着饭碗中的菜,大皱眉头。 陆瑾娘笑言,“如今天气冷,王爷是男子,总不能连我这个女人也不如吧。奴可是吃了一碗饭的。” 五王爷不满,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难道他要说他挑食,所以不吃饭。这说出来,实在是丢脸。陆瑾娘再接再厉,“整日里吃这些也是吃腻了。顾公公,要不晚上吃面食吧,和厨房的人说一声。” 顾忠为难,“回禀陆美人,厨房那位厨娘不会做面食。” “连白案也不会做啊?那厨娘可真不合格。”陆瑾娘笑了起来,“没关系,我那两个丫头在厨艺上也是拿的出手的,另外我自己也有几个拿手的菜。顾公公,一会就麻烦你和外面的钟公公说一声,以后让我那两个丫头到厨房帮忙,如何?” 顾忠连连点头,此事最好不过。别说五王爷不耐烦吃那厨房的饭菜,就是顾忠,小顺子等人连着吃了几日,也是吃的大倒胃口。虽然如今处境不如王府,倒是好歹五王爷也是亲王爵位,皇帝虽然下令停了五王爷的爵禄,但是并没有夺爵,别的不敢要求,吃的总该能要求一下吧。堂堂亲王要求吃点好吃的,这不过分吧。 “陆美人放心,奴才一会就去。” “你还会做饭?”五王爷很稀奇。虽然闺阁教育中的确有下厨房这一条,但是对于官宦家的姑娘来说,那不过是个样子活,无非就是出嫁第二日用用那上不得台面的手艺,后面的日子,别说下厨了,厨房都未必会踏入。陆瑾娘敢说她有几样拿手的菜,五王爷还真不相信。觉着陆瑾娘就是在吹嘘。 陆瑾娘笑着给五王爷布菜,“奴小的时候住在老家,那时候年岁小,嘴馋。时常带着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往厨房跑。时间久了,也学会了一点厨艺。不过不算太好,比不上王府的厨娘们,王爷可别嫌弃。” 五王爷皱眉,他想的更多,“你小的时候,你嫡母对你不好?” 陆瑾娘噗嗤一声笑出来,“王爷想到哪里去了。嫡母为人持重,对我们都是一视同仁。王爷问问小顺子他们就知道,小孩子最是嘴馋。那时候在老家,规矩也没京城这么大,整日里跑跑跳跳的,人饿的快。零嘴有限,就往厨房钻。老家的那位厨娘很是不错,见着奴还有奴的妹妹弟弟们,也没赶我们出去,就拿出剩下的材料给咱们做吃食。天长日久的,自然也就学会了。就是我那两个兄弟,也能会上一两手。奴的三弟,做鱼做的最好。奴的五弟拿的出手的就是那刀工。奴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的刀工,和厨房的厨娘们不相上下。只于奴的四妹妹,就是个吃货,嘴刁的很,不过洗菜择菜也是一把好手,动作快的不行。嘴巴又甜,老家的厨娘最是喜欢她。” 五王爷笑了起来,陆瑾娘说的,五王爷很陌生。虽然陌生,却觉着高兴。“你们兄妹感情倒是不错。” 陆瑾娘笑着点头,“的确很不错。奴虽然是庶出,但是嫡母并没有苛待我们。该有的一样不少,该学的也没落下。”接着自嘲一笑,“倒是奴的姨娘有点不着调。毕竟没读过什么书,知道的道理有限。好在今年她给奴添了个弟弟,她的将来也有了依靠。” 五王爷轻笑,陆瑾娘说的生活离着五王爷很遥远,五王爷感兴趣,但是并不想要交换一下,去过普通官宦人家的生活。他是天潢贵胄,自小尊贵无比。他该做的是站在高处,俯视众人,实现自己的一腔抱负。 按理说王府规矩大,应该食不言,寝不语。但是此刻陆瑾娘和五王爷边吃边说,却再自然不过,也不会有人没眼力见上前提醒两人讲究规矩。陆瑾娘一边说话,一边给五王爷布菜,不知不觉倒是将一碗饭吃完了。 等吃完了饭,五王爷才回过神来,他竟然被陆瑾娘给忽悠了。五王爷暗自好笑,心想陆瑾娘还真是会用心思。 顾忠带人收拾了饭桌,亲自奉上茶水。给陆瑾娘奉茶的时候,顾忠特别感激的冲陆瑾娘眨了下眼睛。陆瑾娘则是回了他一个笑容,让他不必放在心上,这本就是陆瑾娘该做的。顾忠暗道,陆瑾娘好生识趣,也难怪王爷宠爱,王妃看重。王妃将陆瑾娘派来,此事还真是做对了。 陆瑾娘没想那么多,陪着五王爷一起品茗,然后笑道:“王爷,如今天气虽冷,不过这会是正午倒是不大要紧。咱们还是出去走动一下,消消食可好?” 五王爷望着外面,天空灰暗,连着几天都是这种阴阴的天气,好在风不大。“既然瑾娘想出去,那本王就陪着瑾娘一道。” “这是奴的荣幸。”陆瑾娘抬头看着五王爷,眼睛水汪汪的,勾人的很。五王爷心头火热,却也没激动到失态的地步。拉着陆瑾娘出了房门。 小小的四方天,两人拉着手走了一圈又是一圈。院子里一颗树都没有,只有几盆枯萎的花草。陆瑾娘朝着五王爷笑,“王爷,等到开春,若是咱们还在,就让人移几株花草来。到时候奴用心伺候一番,等到花开,这院子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色了。” “你觉着本王出不去了吗?”五王爷阴沉沉的盯着陆瑾娘。 陆瑾娘暗呼一声不好,竟然一不小心说错了话。陆瑾娘急忙摇头,辩解:“王爷,奴并非那个意思。奴心里头一直盼着王爷能够早日出去。奴之前那么说,也是预备着,想着万一不行的话……” “没有万一。”五王爷脸色阴沉的吓人,“本王只是暂时困于此地,迟早本王都会出去的。” “王爷说的是,奴也是这么想的。” 陆瑾娘心中惴惴不安,自己竟然一时大意,说错了话。显然对于是否出去,什么时候能出去这事,五王爷很是在意。陆瑾娘揉揉眉心,就五王爷这性子,可比以前难伺候多了。陆瑾娘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不过再也不肯提一句将来的话。 五王爷发了火,心情不好,自然不愿意再陪着陆瑾娘在院子里走动。这四方天地,看来看去就是那样,实在是让人憋闷的很。五王爷木着脸进了书房,陆瑾娘带来的书本,笔墨纸砚都已经安置好。五王爷随意抽出一本来,却是他以前经常看的,上面还有他留下的标记。五王爷暗自叹息一声,接着心中一定,拿起书坐在一旁,安静的看了起来。 陆瑾娘见五王爷安静的看书,也没上前打扰。悄声出了门,让人去搬了盆火盆过来放在书房里。担心书房气闷,又小心的开了点窗户。见屋里都安排好了,陆瑾娘再次出了书房。叫来荔枝和樱桃,问道:“房间可都收拾出来了?咱们住哪里?” “姑娘,顾公公给咱们安排的是东厢房。西厢房是顾公公和小顺子他们在主。正房这边就王爷在住。”荔枝笑模样。来之前怕的要死,以为这里是吃人的地方。等真的来了,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无非就是辛苦一点,许多事情都要自己动手做。这点苦,对于荔枝和樱桃来说,并不吃力。毕竟两人又不是一开始就能享受到王府头等丫头的待遇。 “那行,走,咱们去东厢房看看。”陆瑾娘回头看了眼书房,五王爷没动过一下。陆瑾娘暗自叹气,五王爷心性大变,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只盼着五王爷能够早点想开,最好能够早点出去。 到了东厢房,屋里收拾的整齐干净。当然,这屋里自然比不上王府,连个像样的摆件都没有。进了卧房,被褥都铺上了,陆瑾娘常用的东西也都安置妥当了。衣服布料药材也都分别安放在箱笼里,看着井然有序。 “嗯,很不错。你们两个着实能干。”陆瑾娘不吝赞赏,着实将荔枝和樱桃夸奖了一番。 樱桃捂嘴笑了起来,“姑娘可别夸我们了,这点事情,都是做惯的。若是做不好,那岂不是丢人现眼。” 陆瑾娘在樱桃脸上掐了把,水灵水灵的,可别到了这里就干枯了。“好了,这里的条件你们也看到了。首先就是每日三餐,厨房那位厨娘本事有限,以后还要辛苦你们两个去厨房帮忙。另外就是这衣服换洗的事情,如今天冷,你们多少年没自己洗过衣服了,我真是舍不得你们去受那罪。” 陆瑾娘虽然是庶女,但是也没自己洗过衣服。但是以前在杭州老家的时候,她也是见过的,那些浆洗娘子,一到冬天那手红通通的,严重的手上全都是裂口,痛的要死。总之冬天洗衣服,就是件十分痛苦吃力的事情。 荔枝和樱桃心里头也有点怵,冬天洗衣服,又都是棉衣被褥,这些厚实的,真心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不过两人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荔枝朗声笑道:“姑娘不用担心我们,这点苦奴婢不怕。实在不行,奴婢们就烧着热水洗。” 烧着热水洗,也要看前院的人答应不答应啊!陆瑾娘没敢去打击两个丫头,刚来第一天,还是给人留点念想比较好。“行。以后有什么难处千万别憋在心里,和我说,我帮你们想办法。即便真的没办法,总归有个说话的,也比憋在心里头强。知道吗?” “嗯,奴婢记住了。”荔枝和樱桃点头。 陆瑾娘四处看看,摸摸,尤其是被褥。这院子僻静,又没地暖,只能靠一个火盆取暖,实在是条件艰苦。最难的是,晚上睡觉若是用火盆,还要开点窗户,那风灌进来,被子里的一点热气全都没了。于是陆瑾娘想了个办法,让荔枝和樱桃都和她睡一个床,床够大,加上三个人体型清瘦,三个人一起睡也没关系。另外就是睡觉之前,用火盆将被褥烤一烤,被褥有了热气,人睡进去也能热乎。 荔枝看着陆瑾娘,神情奇怪,“姑娘不陪王爷吗?王爷那里定是离不开姑娘的,姑娘就别想着和奴婢们睡了。” 陆瑾娘敲了下荔枝,“滑头。即便要伺候王爷,也无需天天都去。行了,就照着我的吩咐去办,不用另外铺床,咱们三人睡一张床就行。” “那万一王爷来了了?”樱桃眨巴着眼睛问道。 陆瑾娘笑了笑,“不会的。”她这东厢房并不暖和,比不上那几间正房,王爷何必舍弃正房来她这东厢房。又不是嫌热。 陆瑾娘带着两个丫头布置规划将来的生活,顾忠急急忙忙的找来,“陆美人,王爷那里看完了书,这会正在等陆美人过去伺候。” 陆瑾娘示意荔枝和樱桃继续做事,她走到外间,问顾忠,“王爷这会心情可好?” 顾忠愁眉苦脸,“不太好。” 陆瑾娘沉吟片刻,继续问道:“自从王爷来这里后,都是这个样子吗?” 顾忠面有为难之色,“陆美人,不是奴才不告诉你,实在是奴才也有苦衷。奴才就这么和陆美人说吧,当初半夜咱们王爷被叫到皇宫,并没有立时见到皇上。而是在第二天早朝过后,皇上才召见了王爷。奴才没跟着进去,也不知道究竟说了些什么。总归王爷出来后,那脸色着实吓住了奴才。接着王爷就被人送到这里来。来了后,头两天王爷话都没说过一句,饭也不吃,奴才是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真是愁死了。好在当初出府的时候,陆美人你见机的快,给了奴才银票还有换洗的衣服。要不然奴才还真不知怎么过下去。后来王妃来过,咱们这里的条件在渐渐改善。只是王爷的性子变得有点难以捉摸,陆美人你去伺候的时候,可要谨慎点。” 顾忠肯跟她说这些,已经给了陆瑾娘十足的面子。陆瑾娘心中感激,“多谢顾公公,我有分寸。”陆瑾娘深吸一口气,又让樱桃将自己全身上下收拾了一番,干净利落的跟着顾忠去见五王爷。 五王爷依旧是在书房,书房的火盆烧的正旺,暖和的很。原本身上的那点寒气,等进了书房后,瞬间便没了。 “王爷,奴来了。”陆瑾娘小意温柔,上前给五王爷行礼。 五王爷手里还拿着书,面无表情,目光深邃的盯着陆瑾娘,“坐吧。” 拿起手中的书晃了两下,对陆瑾娘说道:“你也是有心了。” 陆瑾娘羞涩一笑,“奴心里头惦记着王爷,只盼着王爷无论顺境逆境,都能平安自在。” “你到时会说话。”五王爷神情落寞,落魄的天潢贵胄,连普通人都不如。只能困在这四方小天地里,连个消遣的物件也要左求右求。瞧着陆瑾娘小心翼翼的样子,五王爷用着黯哑的嗓音说话,“你不用如此,本王知道你的心意,心中也是受用的。既然来了此地,咱们便关起门好生过日子。正好,这会本王来了兴致,想要做一副画,你在旁边伺候笔墨。” “奴听王爷的。”陆瑾娘巧笑嫣然,站起来,拿出文房四宝来开始准备。 准备妥当后,再请五王爷作画。 五王爷提着笔,心中思索。接着毫不犹豫的下笔,越到后面笔锋越发犀利,让陆瑾娘不敢直视。五王爷究竟有多么的郁郁不得志,多么的愤怒,不满,全都发泄在这副画中。等作画完毕,陆瑾娘放眼看去,顿时心中一惊。五王爷的心思昭然若揭。 这是一副很简单的画,并没有什么花俏的地方。一座高峰,天边云彩,一只雄鹰翱翔天际。地面一个猎人,一支箭将雄鹰射中,雄鹰在空中哀鸣,心中十分不甘心。强撑着一口气,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猎人得意。就是死也要死在无人的地方。 陆瑾娘望着五王爷,五王爷面容坚毅,五官深刻,抿着唇,不怒自威,骄傲的一塌糊涂。那一刻,陆瑾娘以为曾经的哪个意气风发的五王爷回来了。但是再一看,不对,眼神不对。以前那眼神多么的高傲,多么的自信,多么的意气风发。如今那眼神中有落寞,有忍辱负重,有蛰伏前进的意志,也有打不垮的决心。同样也有那一丝让人极容易忽略的脆弱。这样的五王爷,让人几乎不敢直视。经此磨难,五王爷已经不是过去的五王爷。究竟是就此消沉,还是涅火重生,端看他的心究竟有多大,他的目光究竟有多远。 第97章 温存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撇过头,擦了下眼角。这么一个骄傲的人,如今却只能困在这四方天地中,那种让人不忍直视的内心煎熬,震撼着陆瑾娘的内心。她想起自己的上辈子,同样是被困在院落中不得出门。每日里就在那院子里走来走去。后来有了孩子,她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和希望。可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将她的希望彻底毁灭。那种绝望到心碎的心情,陆瑾娘比谁都清楚。 陆瑾娘望着五王爷,不知这个男人此刻是内心依旧坚定,还是内心绝望着,被煎熬着。 “王爷,奴将画收起来可好?”陆瑾娘小心翼翼的问道。 五王爷皱眉,甩笔,一脸不满,“这画烧了吧。” “烧了多可惜,还是留下吧。”陆瑾娘很喜欢这幅画,五王爷说不出口的心思全都写在了画上。那么生动,那么直观,那么的震撼人心。多好啊,为何要烧了。 五王爷却不肯答应陆瑾娘,从陆瑾娘手中抢过画,揉成一团,丢在了火盆里头。火盆里头的火一下子就冲上来,又慢慢熄灭,最后灰烬沉落。 陆瑾娘一脸可惜,“王爷可真舍得。不过烧了就烧了吧,王爷要不再作一副?” “不了。”五王爷兴趣缺缺,对于陆瑾娘那可惜的表情,五王爷心中不满。他的心思全都写在了画上,毫无遮拦的被陆瑾娘看了去。这对于上位者来说是大忌。对于上位者来说,保持神秘感是必要的,切忌被人猜中心思。如今在陆瑾娘眼里,五王爷坦荡荡的犹如什么都没穿似得,这让五王爷如何高兴。只不过五王爷不想迁怒,要作画的是他,要陆瑾娘伺候的也是他,总不能让陆瑾娘瞎了眼,瞎了心。 五王爷一脸不满,落在陆瑾娘的眼里,又生出别的心思来。果然五王爷如今的性子,是越来越难伺候了。陆瑾娘低眉顺眼的,担心五王爷发作他。“王爷,这会天色暗了,王爷可要吃点点心?奴可以去厨房试着做两样出来。” “不用。”于吃的上面,五王爷虽然挑剔,但是他并非是吃不得苦的人。所谓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老天爷给了他这个运道,说不定就是在考验他。只要他通过了考验,将来未必就不能翻身。所以五王爷逐渐的在学会克制自己的**。首当其冲的便是口腹之欲。 “瑾娘,你来作画,本王看看你这段时间可有长进?”五王爷转眼,心情又好了起来。 陆瑾娘脸红,她作画的功力,真心不能看。也就是个初学者的水平。先别说意了,就是形,也不能准确的捕捉。不过瞧着五王爷来了兴趣,陆瑾娘自然不会拒绝。只是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的,“王爷,奴作画很是一般,奴担心丢脸。一会要是不好,王爷可别嘲笑奴。不然奴以后可没脸当着王爷的面作画。” 五王爷顿时高兴起来,有种好为人师的感觉,“放心,本王定不会笑话你。你过来,让本王看看,有本王在旁边指导,肯定差不到哪里去的。” 陆瑾娘含羞带怯的笑了笑,走到五王爷身边。提起笔,开始作画。五王爷就站在陆瑾娘身后,时不时的出声指导一下。见陆瑾娘画一个简单的富贵牡丹都画不好,五王爷干脆火了。握着陆瑾娘的手腕,“来,本王教你。这里下笔要轻一点,轻轻点一下就行。这里下笔的时候最好勾勒一下,这样形便有了。” 陆瑾娘微蹙眉头,“王爷,你这样子,奴一辈子可都学不好。” 五王爷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狠狠的敲打了一下陆瑾娘的头,“蠢笨。” 陆瑾娘笑了起来,“奴在王爷跟前自然是蠢笨的。再说奴在作画一途,并无天分。柳美人都说奴能够做到这一步,以我的天分来说,已经是得天之幸。王爷,此事可不能强求。” “本王教的学生,竟然有你这般蠢笨的,本王可是瞎了眼。以后你可别说在本王手下学过,本王可丢不起这个人。”五王爷嘴角抽抽,没见过陆瑾娘这种人,还挺会为自己找借口开脱的。 陆瑾娘得意一笑,“王爷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想想看,若是你能将我这样蠢笨的学生教出来,可见王爷本事了得。王爷,你可不能因此便放弃了奴。” 五王爷又好笑又好气,陆瑾娘还挺会说的。“行,就看在你还算用功的份上,本王暂时就不计较你的蠢笨了。行了,过来吧,本王再来指导你一二。” 顾忠在门口小心的看着,见五王爷心情好了,自个也笑了起来。心道陆瑾娘还真是有本事。 冬天天黑的早,晚饭自然也吃的早。看着摆在桌面上的四菜一汤,色香俱全,味道因为没尝,还不知道。但是光是卖相就让人生出了食欲来。五王爷心情好,让陆瑾娘坐下,“这是那两个丫头做的?” 陆瑾娘伺候五王爷用饭,“正是那两个丫头用的。许久不曾下厨,也不知两个丫头的手艺还行不行。要不奴先尝一下,若是好吃,王爷再用。若是不好,也免得让王爷倒了胃口。” “不必如此。看这菜色,便知你那两个丫头是有本事的。”五王爷亲自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嘴里,细细感受。荔枝和樱桃两人在旁边伺候,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许久不曾进厨房,两个丫头也没多少信心。 陆瑾娘坦然自若,丝毫不担心荔枝和樱桃的手艺。 王爷闭着眼睛感受一番,接着睁开眼睛点点头,赞道:“不错,有味。若是火候把握的到位的话,味道会更好。” 屋里的人俱都松了口气,荔枝大着胆子说话,“回禀王爷,奴婢今日头一次做,有点手生。等到明日定会比今日要好。至于火候,奴婢以后会多用心。” 五王爷赞道:“不错。瑾娘你这两个丫头着实能干。本王如今手边没趁手的东西,顾忠你记下来,等将来回到王府后,将这两个丫头的赏赐补上。” 顾忠恭顺应道:“王爷放心,奴才记下了。”对荔枝和樱桃两人赞许的点点头。这院子里来了女人果然就不同了。瞧着王爷心情都好了许多。 荔枝和樱桃做饭的手艺自然是不错的,陆瑾娘对此从不怀疑,笑着给五王爷布菜,“王爷既然喜欢,那就多吃点。” “好,瑾娘你不用伺候。这里有顾忠,你安心用饭就是。” “奴喜欢伺候王爷。”陆瑾娘娇俏一笑,心中高兴。 五王爷心中也是畅快,之前的郁气似乎瞬间没了。连着食量都大了点,用了两碗饭,还喝了两碗汤。吃饱了,光这么坐着,担心晚上积食。只是这会天已经黑透,外面寒风呜呜的吹着。于是五王爷就让陆瑾娘陪着在屋里走了几圈,就当是消食了。 夜晚没个消遣的东西,自然就要早早的上床歇息。荔枝敲门进屋,“姑娘,奴婢这会客要洗漱,奴婢伺候热水。” 陆瑾娘抬头望着五王爷,五王爷没发话,陆瑾娘不确定今儿晚上她究竟是该在厢房歇息,还是该在正房歇息。 五王爷点点头,对荔枝说道:“伺候热水。本王和瑾娘一同洗漱。” 陆瑾娘心中有点紧张,站起来,笑道:“那奴伺候王爷更衣。” 穿上便服,伺候洗漱,忙完了也该上床了。陆瑾娘站在原地没动,因为五王爷并没有任何要她留下来的表示。陆瑾娘心里头转了一圈,于是试探的问道:“王爷,时辰不早了,王爷早些歇息。” 五王爷点头,拍着身边的位置,“瑾娘过来。” 陆瑾娘小步上前,在五王爷身边坐下。猛地一下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五王爷将陆瑾娘抱在怀中,覆上路瑾娘的脸颊,轻轻的摩挲着,“让瑾娘到这里来伺候本王,委屈瑾娘了。” 陆瑾娘摇头,眼睛亮亮的,“奴不辛苦,奴心甘情愿来的。” 五王爷闭上眼睛,表情迷醉的覆在陆瑾娘身上,深深吸了口气,“是本王熟悉的味道,瑾娘身上的味道,本王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陆瑾娘笑了起来,伸出手捧着五王爷的脸颊,“王爷的味道,奴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哦,说说看,本王究竟是什么味道?”五王爷来了兴趣。 陆瑾娘笑的很愉快,“王爷的味道自然是男人的味道。”那是雄性荷尔蒙的味道,那么浓郁,浓郁到深深的吸引住异性。不过陆瑾娘自然不知后世所谓的荷尔蒙,她就是那么想着,觉着五王爷身上真的有种特别的味道。每次挨近的时候,总会让人迷醉。 哈哈――五王爷朗声大笑,“瑾娘好会说话,说,你是不是在讨好本王。” 陆瑾娘的眼睛水汪汪的,将人勾的心头火气。陆瑾娘抿嘴轻笑,“奴自然是在讨好王爷,不过奴说的也是实话。”缩进五王爷的怀里,“王爷,天冷,咱们早点安歇吧。” “瑾娘是想要了吗?”手伸进陆瑾娘的衣服中。陆瑾娘浑身扭动,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身体,陆瑾娘自然知道五王爷早已经情动。 “王爷,王爷,咱们早点安歇吧。王爷,奴是王爷的,今晚没有规矩,没有旁人,奴任由王爷施为。” 轻轻颤抖的身体,迷醉的眼神,低低的呻吟,无一不刺激着五王爷的感官神经。什么聊天,什么感受,统统抛在一边。对于精神压抑多天,身体压抑同样许多天的五王爷来说,此时最好的就是将陆瑾娘这个妖精给吃进肚子里去。 重重的吻下,接着又抱起陆瑾娘的身体丢在床上,整个人压上去,略显粗暴的将陆瑾娘的衣服扯开,肚兜丢掉,裤子扒下。身体暴露在空气中,陆瑾娘身体颤抖瑟缩,接着被五王爷大力贯穿。五王爷咬着陆瑾娘的耳朵,舔弄着,戏弄着,“瑾娘,一会就热了。” “嗯……”陆瑾娘艰难的摆动着自己的腰肢,许多天不曾欢爱,猛然间来了,陆瑾娘顿时很不好意思,感觉身体都红透了。但是身体真的很快就热了起来,陆瑾娘却觉着不够,她需要更多,“王爷,王爷,快点……” “真是个妖精。”五王爷镇压着陆瑾娘,他今日定要将陆瑾娘折腾得起不了床。他要无所顾忌和陆瑾娘欢爱。 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一个半时辰过去。两个人每每来了一次,休息一会,说几句话,等恢复了一点体力后,又继续开始床上运动。两人就似那就逢甘霖的人,两厢遇到,就如**一般,不将身体里的火气全部给烧了,绝度不会罢休。 到了最后,陆瑾娘已经承受不住,只会不停的哭泣哀求,连连求饶,连连说着不要。五王爷死死的压在陆瑾娘身上,死命的在陆瑾娘身上折腾着,“你这个妖精,今日本王定要收了你。” “嗯,奴,奴已经被王爷收了,王爷你绕过奴吧,奴不行了。” “时辰还早,乖,今日让本王满足了。”说完,又是不管不顾的征伐起来。本性中的霸道蛮狠显露无疑。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顾忠和小顺子小全子都睡了一觉,屋里的动静才停了下来。这一回,陆瑾娘直接被做昏了过去,实在是丢脸。五王爷满足异常,起身,拿起里衣随意擦拭了一下身体,冲外面候着几个人喊道:“伺候热水。” 顾忠带着两个小太监急忙进来,伺候热水的伺候热水,伺候洗漱更衣的伺候洗漱更衣。顾忠瞧着昏睡在床上的陆瑾娘,“王爷,陆美人要不要移出去?要不奴才去将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叫来?” 五王爷沉吟片刻,嗯了声,“不用移出去。去将那两个丫头叫来伺候陆美人洗漱。去将床铺换了。” “是,奴才这就安排下去。” 陆瑾娘在昏迷中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又躺倒温暖的被窝里。陆瑾娘不自觉的裹着被窝,太暖和了。五王爷一伸手将人抱在怀里,又在陆瑾娘额头上亲了口。然后安心的闭眼睡下。 陆瑾娘准时醒来,即便身体很累,但是却无法再入睡。这便是生物钟的强大。只觉着身体累的不行,翻动身体都觉着累。更要命的是身边有个热源,暖和是极为暖和的,但是自己却被抱着紧紧的,动弹不得。 陆瑾娘迷糊了一会,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她竟然是在正房睡得,更要命的是她竟然和五王爷一起睡的。陆瑾娘心中紧张担心,转念回过神来,这里不是王府,自然也就没王府那一套规矩存在。陆瑾娘刚刚松口气,五王爷就将她抱的更紧,“嗯,醒了?” 五王爷也是刚醒来,神情还有点迷茫。陆瑾娘点头,手指头无意识的在五王爷胸口画圈圈,“王爷,昨晚是谁帮奴收拾的?”陆瑾娘有点小小的紧张。 五王爷了然的笑了,“自然是那两个丫头。莫非瑾娘以为本王会让顾忠他们帮你收拾。” 陆瑾娘的脸顿时红,顾忠他们虽然是太监,虽然在别人眼里是不男不女的人,但是在陆瑾娘眼里,顾忠他们依旧是男人。她的身体怎么能让男人碰触。平日里碍着规矩,让顾忠他们偶尔看一下,陆瑾娘都觉着有点为难,更别提让人碰了。不过听到五王爷的话,陆瑾娘松了口气。娇羞一笑,“王爷昨儿太过威猛,奴都昏过去了。” 哈哈――没有男人能够抵挡这样的夸奖,“瑾娘也不差,昨儿晚上本王很满意。” 陆瑾娘通红着一张脸,“王爷,奴脸皮薄,王爷就别取笑奴了。” “当然不取笑。本王说的是真的。”低头,盖住陆瑾娘的嘴唇,一大早起来,两人又是蠢蠢欲动。陆瑾娘及时清醒,急忙将五王爷推开,“王爷,奴身体不适,今日实在是不行。让奴休息几天,过几天奴身体好了,一定伺候好王爷。” 五王爷目光幽深,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一般。抚摸着陆瑾娘光滑细嫩的肌肤,五王爷安耐住**。其实真的要屋五王爷来的话,他也是有心无力,毕竟男人还是要注重养身。尤其是这些天潢贵胄,谁不想多活几年,养身方面的讲究自然也是知道的。 “好,今日便放过瑾娘,改日本王在等瑾娘来伺候。”虽然有心无力,但是男人的面子也是要的。口气也要足够的大。 陆瑾娘浑身放松,紧紧的靠着五王爷。“王爷瘦了。”脱光了衣服,一个人是胖还是瘦,自然是一目了然。 “瑾娘也清减了几分。”五王爷心情已经没一开始那么好了。 陆瑾娘却还没察觉,“奴瘦一点,也更好看。” 五王爷夹着陆瑾娘的下颌,将陆瑾娘的头抬起来,“瞎说。脸色都没以前那么好了。” 陆瑾娘摸摸自己的脸颊,有点紧张,“真的吗?”她这么年轻,不会这么早就色衰了吧? “当然。多吃点,将身子养好一点,早日为本王添一个孩子。” 陆瑾娘的身体顿时僵住,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希望奴生孩子吗?” “你这是什么傻话?本王自然是愿意的。”五王爷轻松笑着。卫王府不缺孩子,五王爷也不是那么想要一个新生孩子。但是若是真的要选择的话,五王爷希望陆瑾娘能够给她生一个。有了孩子,陆瑾娘也有了立足的根本。 陆瑾娘高兴的同时,却也担忧起来。这里条件如此的差,她要是在此时怀孕,要是五王爷三五个月就能出去还好。要是三五年都出不去,那怀了孩子后该怎么办?回王府吗?只怕孩子根本就保不住。不回王府,就以这里的条件,陆瑾娘担忧只怕孩子都生不下来,即便顺利生下来,那奶娘怎么办?孩子将来怎么办?她的孩子,她如何忍心让孩子在这样的条件下出生。 想起上辈子那个无缘的孩子,陆瑾娘就感到恐惧。孩子太脆弱了,稍微一点不精心,一点小小的意外都可能酿成大祸。陆瑾娘不敢冒那样的险,她想要孩子,她和王府所有的女人都一样,迫切的希望有个自己的孩子。但是孩子不是想有就有的,不是怀了就一定能够平安生下来的。不是生下来后就一定能够平安长大的。陆瑾娘知道自己在孩子的问题上过于偏执,但是她真的不敢去冒险,她没有勇气再一次的去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陆瑾娘害怕,她始终不曾走出失去孩子的阴影中。 陆瑾娘很不对劲,从她僵硬的身体就可以看出这一点。五王爷目光怀疑,“瑾娘这是怎么了?莫非不想给本王生孩子?” “当然不是。”陆瑾娘强撑着身体的不适,笑了出来,“奴很愿意的。只是一直不曾有动静,奴很担心。”陆瑾娘将头埋在五王爷的胸口,不敢让五王爷看到她的表情。 五王爷想想也就认可了陆瑾娘的理由,拍拍陆瑾娘的背,“没关系。这里句本王和瑾娘,以后本王和瑾娘多来几次,相信瑾娘很快就能有孕的。” 陆瑾娘忐忑不安的笑了笑,眼中却带着忧郁。 两人在床上腻腻歪歪的好一段时间,直到腹中饥饿,这才不得不起床洗漱。五王爷是男人,自然很快就收拾好了。陆瑾娘简单收拾一番,回到东厢房,让樱桃给她梳头上妆。 樱桃很高兴,“姑娘今儿的水色可真好。果然有了王爷的疼爱,姑娘就不同了。” “瞎胡说什么。你一个姑娘家,说话注意点分寸。”荔枝敲打了樱桃两句。 樱桃嘟着嘴,“我说的是真的嘛,姑娘,你说奴婢说道饿对不对?” 陆瑾娘嗯了声,精神有点不太好。 荔枝担忧,“姑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昨儿没歇息好?”说完没,荔枝的脸跟着红了红,五王爷和陆瑾娘战况太激烈,两个丫头其实也没睡好。 陆瑾娘嗯了声,“是没休息好。”然后提醒樱桃,“别弄那么复杂,如今咱们不比以前,简简单单的就好、” “好,奴婢听姑娘的。” 收拾妥当后,陆瑾娘陪着五王爷用了早饭,然后又陪着五王爷读书,陆瑾娘就在一旁安静的做针线活。累了,就起身活动几下。若是五王爷要动手写字作画,陆瑾娘就伺候笔墨。两人安安静静的,虽然话不多,但是默契却一日胜过一日,犹如那浓情蜜意的小夫妻一般。有那么一瞬间,陆瑾娘差点忘记了五王爷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陆瑾娘来了后,五王爷的情绪好了不少。但是好景不长,没几天五王爷的情绪又开始反复,时常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谁都不准进去,也不准人放火盆。关在书房一关就是一天。甚至于连晚上也关在书房。顾忠担心不已,求助陆瑾娘。可是陆瑾娘用尽了办法,甚至弄出色诱的戏码,依旧无法让五王爷的心情好一点。 这一日,天阴阴的,似乎要下雪。陆瑾娘双手拢在袖筒里,袖筒里面是用兔毛做的,即便没有小手炉,也不会觉着冷。就是脸上冷飕飕的,那冷冷的风,刮在脸上就跟刀子似地。陆瑾娘站在屋檐下,和顾忠相顾无言。 两人都偷偷的朝着窗户缝隙朝里头看了眼,五王爷拼命的在写着什么,已经写了许久。可是到最后,他又将自己书写的东西全都放在火盆里烧掉。两人心中一般担心焦急,但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根本就搞不定。 顾忠看着陆瑾娘,陆瑾娘看着顾忠,两人齐齐叹气。 “陆美人能不能想想办法?” 陆瑾娘摇头,“顾公公,我比谁都希望王爷好的起来。可是我也没法子。” 顾忠暗叹一声,怪只怪前院的钟太监,口无遮拦的,背着人说人坏话,偏偏被五王爷听了去。接着五王爷就将自己关在房里,半点看不到希望。 哐当――院墙的另外一边传来喝骂声,哭喊声,摔打东西的声音。 陆瑾娘皱眉,这还有完没完,天天都要来一次。一开始陆瑾娘也很奇怪,后来打听了才知道隔壁院子关着的是二王爷。二王爷脾气暴躁,加上被一个四方小天地困着,又没什么消遣,整天里骂骂咧咧,摔摔打打的,到最后已经发展到开始打骂女人的程度。 陆瑾娘心中很是鄙夷,二王爷这修养比起五王爷来真是差远了。听着隔壁小院里头传来男人肆无忌惮的呵斥声,女人低低的抽泣声,陆瑾娘的眉头越皱越紧。她已经忍了许久了,隔壁还有完没完了。又看了眼书房里头,五王爷依旧紧蹙着眉头,拼命的书写着什么。 陆瑾娘憋坏了,顿时冲动起来,冲进屋里头拿起茶壶,又一脸怒气的冲出屋子,朝着隔壁小院砸过去。陆瑾娘用尽了浑身力气,茶壶顺利的落在了隔壁小院。 哐当一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顾忠等人傻傻的看着突然发作的陆瑾娘,有点不明所以。 隔壁安静了片刻,接着二王爷那极有特色的嗓门响起,“哪个遭千刀的砸本王?老五,老五你给我出来……你他妈有胆子咂没胆子承认吗?”在二王爷想来,这院子里头除了五王爷有胆子砸他外,别人根本没胆子。 顾忠皱着眉头,不满的看着陆瑾娘。陆瑾娘笑笑,嘘了一声,示意谁都别准说话。就让二王爷骂去。总比打女人强。 “姑娘,你的手没关系吧?”荔枝上前,拿起陆瑾娘的手仔细看起来。 陆瑾娘摇头,“没关系。不过是摔打一个茶壶而已,能有什么事。” “姑娘,这事以后可别再做了。” “放心,我有分寸。”陆瑾娘冲顾忠抱歉一笑,连累了五王爷背黑锅,陆瑾娘也有点忐忑。 顾忠最后决定放过陆瑾娘,“陆美人以后注意一点。” “我听顾公公的。”陆瑾娘笑了笑。砸了一个茶壶,陆瑾娘的心情好了许多,笑容也变得灿烂。 可是对这一切,五王爷都不知道,他始终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 陆瑾娘同顾忠齐齐叹气,五王爷这状态不知到会持续到什么时候。院门被人敲响,声音越来越大,势有不开门就直接撞门的架势。顾忠和陆瑾娘交换了一个眼神,顾忠冲外面喊着,“谁啊?等等。”示意小顺子去开门。 福贵猛地扑进来。福贵是钟太监身边伺候的小太监。“ ”咱家还以为是谁了,这不是福贵吗?你不在钟公公身边伺候,到咱们这里来作甚?“顾忠阴阳怪气的,态度绝对算不上好,甚至很明显的带了点厌恶仇视。 福贵一点都不在意,谄媚的笑着,”顾公公,你老就别和小的计较了。小的也是没办法,宫里来了人,要问话王爷。奴才得了消息,急忙赶来报信。“ ”什么,宫里来了人,在哪里?“顾忠死死的抓住福贵的手,福贵痛的脸都扭曲了,没想到顾忠力气这么大。 ”哎呦,哎呦,顾公公你先放手。“福贵哪里受的住,当场就叫了起来。 顾忠一脸要吃人的样子,陆瑾娘瞧着不对劲,急忙出声,”顾公公,放手吧。正事要紧。“,见顾忠松了手,陆瑾娘转而对福贵客气的笑道”福贵,消息如何来的?宫里来的人是谁,何时到咱们这里?“ 福贵揉着被捏痛的手,一脸不虞。陆瑾娘给荔枝使了个眼色荔枝拿出一个荷包来要打赏。顾忠从荔枝手上抢过荷包,在福贵面前晃了两下,诱惑他:”想要吗?想要就老实点说话。“ ”哎呦,顾公公,瞧你说的这么话。奴才最是老实不过。“眼睛滴溜溜的随着荷包转,眼馋的很。 ”赶紧说正事。“ ”是,是。“福贵心里兴奋的不行,这里半点油水都没有,难得有打赏,福贵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回禀陆美人,顾公公。宫里头派了人来通知,说是宫里传旨的太监这会已经在路上了,估摸着一刻钟后就该到了。具体是谁过来,奴才也不知道。不过奴才听说隔壁二王爷那里也派了人来。说不定是好事啊!“眼巴巴的看着顾忠手里的荷包。 顾忠瞧不上他这幅谄媚的样子,干脆利落的将荷包丢给他,”话传到了,就滚吧。“ ”是是,奴才这就滚。“拿着荷包飞快的跑了。 大家不约而同的都看着书房,陆瑾娘说道:”我去和王爷说吧。“五王爷这会情绪不对,听了这消息,还不知有什么反应。 陆瑾娘进了书房,五王爷若无所觉,依旧做自己的事情。陆瑾娘离着五王爷三步远站定,”王爷,刚才前面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宫里头派了人过来看望王爷。王爷这会要不要预备一下。“ 五王爷抬起头,看着陆瑾娘的方向,目光并无焦距。过了好一会,似乎才发觉屋里多了个陆瑾娘,”宫里来了人?“皱眉,似乎不悦。 陆瑾娘点头,谨慎的回答:”是的,王爷要不要换身衣服?“那身衣服已经穿了两天,因为天天写字,衣袖已经沾染了不少墨水。 五王爷摇头,一脸平静,”来就来吧。“顿了顿,”伺候本王洗手。“ 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人觉的诡异。陆瑾娘丝毫不迟疑,招手让小顺子他们进来伺候热水。陆瑾娘则是亲手伺候五王爷洗漱。整个人清爽了,五王爷擦干手上的水,五王爷对陆机娘吩咐:”伺候茶水,本王要看看究竟是谁来了。“ ”是,奴这就给王爷奉茶。“陆瑾娘趁机出门,和顾忠交换了一个眼神。五王爷这样子正常吗?怎么看都觉着平静的诡异。 但是时间不等人,茶水刚刚端上,宫里的人就来了。 ------题外话------ 元宝此刻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城市,希望一切顺利。 第98章 彪悍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来的人是在皇帝身边伺候的李公公。顾忠一见是李公公,眼睛微眯,有种来者不善的预感。顾忠转瞬露出笑容,客气又周到的招呼着,“李公公万安,王爷正在里面等着,李公公请随奴才这边走。” 李公公整个人端着,自然有种高高在山的姿态。瞥了眼顾忠,瞧着顾忠鬓边的白发,笑了笑,“顾公公客气了。咱们都是做奴才的,何必分的那么清。” “李公公客气了,李公公是皇上身边最为得用的人,奴才不敢和李公公比。”这李公公是尚膳监首领太监,每日都在皇帝身边贴身伺候,宫里头除了司礼监的汪公公外,就属这李公公最为尊贵。顾忠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这位李公公。这人可不好打交道。 李公公之前也不过是客气而已,见顾忠态度恭敬,李公公心里勉强满意。“那就麻烦顾公公在前面带路。” “李公公请。”顾忠恭敬异常,丝毫不敢得罪此人。 李公公一脸傲然,带着小太监以及皇宫侍卫进了院子。侍卫们自觉的分别守在院门口,以及正房门口,小太监们也自觉在正房门口停下脚步,并没有跟着进屋。瞧着这阵势,顾忠眉眼一跳,那种不详的预感越发的强烈。 五王爷端坐上首,陆瑾娘就伺候在五王爷身边。李公公进了正房,立即收起之前那倨傲的神情,变得异常恭敬。 五王爷见到李公公,跟顾忠一般,都有种不详的预感。“原来是李公公。之前本王还在猜究竟是谁会来。李公公请坐。”五王爷的态度同样异常的客气。 李公公笑了笑,瞧了眼陆瑾娘,然后说道:“王爷客气了,咱家就不坐了。奴才今儿来,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问王爷几句话。王爷还是将左右屏退。奴才早点问完话,王爷也能早点安心。” 这话当真不太客气,陆瑾娘低眉顺眼的,心中惴惴不安。 五王爷皱眉,起身,“既然如此,那李公公随本王进书房吧。” “好说。” 李公公跟着五王爷进了书房,当即那原本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就进来守在书房门口,摆明了不准五王爷身边的人在门口偷听。 陆瑾娘和顾忠识趣的出了正房,站在屋檐下焦心的等待。 而书房里面却又是另外一番情形。 “王爷,奴才代皇上问话,王爷请吧。”李公公站着,五王爷闻言,当即跪了下来,摆出儿子见父皇的姿态。 李公公点头,五王爷还算识趣,然后开始学起皇帝说话,“皇上让奴才问王爷:老五,你可知错?” “儿臣不知错在哪里,还请父皇明示。” 李公公眉眼一跳,心中担心起来,担心这趟差事不好交差。李公公继续问道:“皇上让奴才问王爷:孽畜,枉费朕一向看重你,竟然手足相残。若是不治你,朕难以向天下交代,难以向列祖列宗交代。” 五王爷眼泪顿时出来了,“儿臣冤枉啊,父皇,儿臣的的确确是冤枉,请父皇明鉴。儿臣岂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其中定有误会,还请父皇明察。” 李公公开始脑门痛,心里头更加担心起来。“皇上让奴才问王爷:这些天可有思过?可有怨恨朕?” “儿臣不敢怨恨,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儿臣每日都在思过,儿臣自知自己不堪大用,惹父皇不快。但是儿臣绝对没有对太子动手,那巫蛊之案分明是有人构陷,是那些道人生出的事端。还请父皇明鉴。不能再容那些道人在宫中兴风作浪,需尽快将那些道人都处置了。” 李公公只觉着这趟差事当真是折磨人,想到接下来的几个问题,李公公脑门上都出了汗。不过这是皇差,就是有天大的为难,李公公也必须硬着头皮问下去。 屋外,陆瑾娘和顾忠都安静的站着,面色还算平静,但是只有各自心里头明白,究竟有多紧张,有多担心。陆瑾娘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屋里,大家都是目不斜视,书房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问话问到什么程度。 顾忠比陆瑾娘想的更多,李公公怎么看都像是是来者不善,这让顾忠不得不多想。难道是皇上要对五王爷动手吗?还是皇上有别的打算?所谓虎毒不食子,但是这句话用在皇室那就是狗屁。纵观历史,在皇室父子相残,兄弟相杀的事情多的数不胜数。汉武帝,唐太宗多么英明神武的皇帝,但是他们的儿子绝对感觉不到丝毫的开心。想想那两个倒霉的太子,多么的可悲。这还是英明的皇帝。当然不是说如今的皇帝不英明,但是绝对没有汉武帝和唐太宗那么英明就是了。皇帝宠爱太子,无可厚非,但是对其他儿子难免就苛责一些,比起太子来,自然也就偏心一些。 顾忠各种脑补,补的汗水都下来了。明明才过了一刻钟,却像是过了一个时辰一般。 陆瑾娘不经意间就发现顾忠的反常,张了张嘴,什么都没问出来。心却跟着提了起来。 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中,书房的门终于打开,李公公从里面出来。李公公脸色不好,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陆瑾娘和顾忠心中焦急,恨不得冲进书房,但是还是忍住了。两人站在门口,恭送李公公。 “李公公请,奴才送送你。”顾忠忍住心中的担忧,笑着恭送李公公。 李公公皮笑肉不笑的瞥了眼中顾忠,“顾公公客气了,顾公公好生照顾王爷。这里条件有限,以后王爷有什么事,可都要靠你们了。” 顾忠眉眼一跳,李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五王爷出不去了吗?怎么可能?顾忠按捺住心中的慌张,面色平静的将李公公送走。 而陆瑾娘这边已经迫不及待的冲进了书房。只见五王爷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心思来。只是仔细观察,却发现五王爷额头上是一层细密的汗珠,手死死的攥成拳头,青筋暴露。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陆瑾娘担心不已,同时也是惊慌不已。五王爷这个样子,看来李公公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陆瑾娘慌张的叫道:“王爷……” 五王爷闻声,回头看着陆瑾娘,但是眼神却空洞的吓人。陆瑾娘顿时一急,眼泪就跟着下来了,“王爷,你可不要吓奴啊!王爷你说说话,好不好?” “王爷怎么了?”顾忠送走了李公公急忙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以为王爷出了什么大事,慌张的差点跌倒在地。 陆瑾娘哭诉,“王爷不说话,顾公公,王爷这是怎么了?” 顾忠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坏了,果然李公公来不是好事。“陆美人你先出去,这里有奴才伺候,出不了事情的。” 陆瑾娘擦干眼泪,她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连想都没想过。一时间手足无措也是难免。最主要的是陆瑾娘不知该说什么话去安慰五王爷,言辞太过苍白。此刻,陆瑾娘只恨自己目光不够远,不懂朝政,不懂京城错综复杂的政治关系,不懂皇宫里头那些人那些事情。若是她能够懂几分,不要求多,只要懂个三四分,她此刻也能想出合适的话来安慰五王爷,不至于让五王爷成这个样子。可是这会说什么都没用,陆瑾娘不舍的走出书房,连连回头,却也无可奈何。 顾忠将门关上,接下来的话并不适合两人之外的任何人听到。顾忠将李公公走之前的话同五王爷说了,果然五王爷有了反应。顾忠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王爷,如今王爷的处境堪忧,王爷必须想到法子,让人在外奔走。实在不行,干脆求到六王爷跟前,让六王爷找机会在皇上面前为王爷辩解几句。否则奴才担忧后果堪忧。”想到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四方小天地中,就是顾忠也忍不住害怕。 五王爷冷笑连连,“堪忧?难道如今不堪忧吗?求六弟,哼,六弟都是自身难保,他又怎么可能为了我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赔进去。这年头哪有这么傻的人。哈哈,父皇这是要赶尽杀绝,要为太子扫清道路啊!哈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按在本王头上,就想借此将本王踩下去,本王绝对不会如他们的愿。”五王爷说到最后,神情变得凶狠异常,眼睛里头全是复仇的火焰。 顾忠头痛不已,他觉着五王爷此刻绝对不冷静,不仅不冷静,还很冲动,很意气用事。简直就是在发泄情绪。听听他说的话就知道了。 “王爷万万不可如此。”即便五王爷让人头痛,顾忠也必须将人劝解住,不能让五王爷冲动行事。“王爷可要保重啊,王府一家老小还有宫里头的淑妃娘娘可都盼着王爷早点出去的。王爷和皇上对着干,又能有什么好处了。王爷,实在不行,咱们就低头吧。” “哈哈……”五王爷满脸讥讽之色,“和父皇对着干?本王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如今不是本王要和父皇对着干,而是父皇要对本王赶尽杀绝。让本王低头,岂不是让本王束手就擒。顾忠,你虽忠心,可是脑子还是不够用啊!” “奴才就是个伺候人的下人,脑子里头能装的东西自然也是有限。只是奴才却也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如今王爷处境艰难,正是该韬光养晦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先出去了才能说别的。王爷,你觉着奴才说的可在理?” 五王爷盯着顾忠,顾忠哆嗦了一下,五王爷的眼神可真够吓人的。五王爷阴沉的笑起来,“顾忠,你还说你没见识,这番话一般人可说不出来。” 顾忠低着头,恨不得钻到地里面去,硬着头皮说道:“那也是王爷教的好。奴才在王爷身边伺候,耳濡目染的,自然也就懂了点皮毛。” 五王爷皱眉,不悦,但是已经没有之前那种癫狂的模样。 啊――一声惨呼从外面传进来。 “是二王兄。”五王爷瞬间反应过来,抛下顾忠,急忙出了书房。顾忠也急忙跟上,二王爷如此惨叫,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 五王爷冲出正房,三两步奔到墙根脚下,“二王兄,二王兄你怎么了?”五王爷着急的要翻墙去看,可是这院子里头连一颗树都没有,更别提梯子之类的。院墙又高,将近两个人的高度。 顾忠朝着小顺子和小全子挥手,“快快。” 两个小太监急忙蹲在墙角,“王爷,你踩着奴才的肩膀上去看吧。”小顺子咽了口唾沫,五王爷虽然瘦了一圈,但是那分量也是惊人。小顺子有点心虚,担心自己撑不住。好在小全子在旁边帮着。 顾忠亲自扶着屋五王爷踩上小顺子的肩膀,“王爷当心。二王爷不会有事的。” 五王爷抿着唇,一声不吭,终于爬上了墙头,伸出头去看,二王爷一脸的血。宫里来的人已经走了,院子里乱糟糟的。“二王兄,你可要紧?” 二王爷哎呦哎呦的叫唤,似乎并没有听见五王爷的声音。还是二王爷身边的人机灵,提醒二王爷。只是二王爷头部受伤,脑子乱的很,没空搭理五王爷。五王爷只能从伺候的下人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 原来宫里头同样派了人来问二王爷话,一开始还好好的,只是二王爷这人脾气暴躁,不像五王爷那么能忍,当场就发了火,和宫里头的太监闹了起来。人家太监带了侍卫来,防着的就是这点。有侍卫守着,太监屁事都没有。二王爷要往外面冲,那宫里头的太监怎么可能让二王爷得逞,直接下令让侍卫们动手。只要人没死就行。二王爷同侍卫一番武斗,主要是侍卫揍二王爷,于是二王爷理所当然的挂了彩。至于之前的惨叫,那不过是二王爷受不住痛,叫出来的。 那宫里头的太监出去后,还吩咐了守在院子里的人还外面的军士,看牢了这院子,要是让二王爷冲出去,统统砍头。这算是将二王爷彻底困在四方小天地中。 五王爷了解了情况,加上小顺子有点吃不住力,摇摇晃晃的,还有顾忠和陆瑾娘都在下面叫五王爷赶紧下来。五王爷也不得不从善如流,下了墙头。五王爷阴沉着一张脸,落到地上,拿起墙角的陶罐狠狠的摔出去,碎片满院子的飞。樱桃哎呦一声,手被碎片划破。刚出了声又赶紧憋住,实在是没胆气再叫出来,免得惹火了五王爷。 陆瑾娘皱着眉头,虽然不知道宫里头的人究竟问了什么,但是五王爷这个样子很不对劲。陆瑾娘很担心,担心我王爷就此消沉,担心五王爷将被困在这小天地中一辈子。与此同时,心中又有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五王爷未免太过软弱了点,不过是点打击,只要人没死,亲王爵位还在,就有东山再起的希望。为什么不想办法改善如今的处境,而是一味悲观失望? 五王爷眼睛红通通的,看起来特别的吓人。尤其是那表情,阴沉的像是要杀人一般。“他们这是要逼死人吗?今日敢对二王兄动手,明日就敢杀头要了本王的命。” “王爷慎言!”陆瑾娘当下就给五王爷跪下来,五王爷难道不知隔墙有耳,这里看似一个四方小天地,却是处处都有皇帝耳目。五王爷说话之前就不能看看场合,他是要将所有人害死吗? 陆瑾娘抬起头来,望着阴沉的五王爷。陆瑾娘死过一次,这一世她不要英年早逝,她想活的久久的,活着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亲,抱上孙子。她想一世富贵平安。而她这一切的对未来的憧憬都是依靠着五王爷,只有五王爷平安无事,作为五王爷的女人,她的未来才有那么几分可能。她绝对不能坐视五王爷糟蹋他的未来,她必须做点什么来改变这一切。即便她人小力微,说话没分量,但是陆瑾娘还是愿意去试一试。只有试了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有没有效果。活了两辈子,陆瑾娘得到教训就是人不能坐以待毙,不能指望着旁人来拯救自己。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王爷,奴知道你心中气愤。但是事已至此,此时要紧的是想办法化解了如今危险的处境。至于二王爷那里,自有王府的人操心。若是王爷早日想出解决的办法,也能有能力帮助二王爷脱困。王爷,奴请王爷仔细思量,莫要消沉失望。王爷是皇上的儿子,奴相信皇上总会念几分父子之情。王爷此时千万莫要糊涂啊!” “陆美人说的没错,王爷此时可不能糊涂啊!”顾忠也跟着跪了下来,“奴才求求王爷,王爷可不能这么消沉下去。几百口子人可都靠着王爷活命啊!”顾忠说到动情之处,干脆哭了起来。 陆瑾娘和顾忠都跪下来了,其他人岂有不跪之理。众人纷纷跪下,他们不懂那些大道理,只是听到顾忠那句几百口子都靠着王爷活命,触动心事,脸上神情也变得悲戚无比。是啊,大家都是靠着五王爷活命的。主子没了命,做奴才还能苟活吗? “你们想做什么?是想逼迫本王吗?”五王爷抬脚就朝顾忠踢过去,顾忠倒在地上,接着又规矩的跪好,态度异常坚决。 五王爷还想再踢几脚出气,陆瑾娘看不过去了,重重的喊道:“王爷!”一句王爷,石破天惊,惊的五王爷紧皱眉头。 陆瑾娘却丝毫不惧,她不仅是在为五王爷着想,更是在为自己的将来谋划。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自己的未来,就是五王爷也不行。“王爷这是要做什么?”陆瑾娘干脆站了起来,“踢顾忠就能解决问题了吗?王爷你仔细看看顾忠,这才多久,他的头发就白了一半。这都是操心操出来的。他为谁操心,不就是为王爷操心。顾忠是王爷身边第一忠心得用的人,王爷就能狠下心这么对他?” “不要说了,陆美人别为奴才说话。王爷踢打奴才,那是奴才该得的。”顾忠抹着眼泪,觉着心酸的不行。 “你给我闭嘴。”陆瑾娘恶狠狠的瞪着顾忠,“你这是愚忠。王爷如今不冷静,咱们伺候的人要做的就是提醒王爷,不能让王爷继续犯错。你这样子像什么?要是踢坏了身体,你还怎么伺候王爷做事?你这根本就是耽误事情。” 好彪悍啊――小顺子小全子连带荔枝和樱桃都崇拜的望着陆瑾娘。说的好有道理哦,好有种啊!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陆瑾娘竟然有胆子冲顾忠和五王爷叫板,这是要逆天吗? 顾忠心里却觉着熨帖,陆瑾娘表面是在骂他,可是何尝不是在为他考虑。不枉他多次对陆瑾娘示好,陆瑾娘这个女人以那样出身那样的容貌在王府爬上来,不是没有道理的。单是这份关键时刻豁出去的勇气,就不是一般女人有的。有的女人也有,但是更多的是愚蠢的冲动。而陆瑾娘在豁出去的同时,却又心思细腻到考虑到各方面细节。这本是当真不一般。 “陆美人教训的是,奴才愚钝了。”既然陆瑾娘好意,顾忠也不是不识趣的。顺着陆瑾娘的话说,也不过是稍微丢下面子而已,这有什么大不了。 小顺子等人张大了嘴巴,今儿果然是逆天啊!这是闹哪样,怎么好像一切都反过来了。 “好好,陆瑾娘你好大的胆子。”五王爷指着陆瑾娘,语气不善。 陆瑾娘的心提了起来,此时不能退缩,只能大步上前。“回禀王爷,奴胆子并不大。但是看着王爷如此冲动行事坏了前程,奴担心不已,就是赔上奴的性命,奴也要继续说下去。王爷,你不能再消沉下去了。” “不过就是四方小天地,不过就是暂时没了自由,这有什么关系。王爷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修身养性,将过往的事情好好反省一边。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而王爷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可有一分半分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王爷你要消沉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到命悬一线的时候,王爷才能振作吗?” “王爷你也说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体肤,饿其筋骨。如今的磨难不过是老天爷对王爷的一次历练罢了。只要王爷坚持不懈,总有雨过天晴的时候。王爷为何总是陷入那种悲观绝望的想象中。王爷为何不想想王妃,想想世子郡主他们,他们都离不开王爷。没了王爷,他们岂不是处处要被人欺负。难道王爷忍心吗?就是不为了王爷自己,为了宫里头的淑妃娘娘,王爷也该早点振作起来。” “王爷,大家心里头都盼着王爷振作。今日不过是来个人问话而已,至于二王爷那里,奴说句大不敬的话,那也是二王爷咎由自取。如今处境不妙,正是该处处小心谨慎的时候,二王爷行事不谨,才会遭致如此下场。王爷因此感伤自身,发火,踢打,口不择言,王爷这么做难道合适吗?” 陆瑾娘说到最后,已经哽咽,眼中全是泪水。她是真心实意的希望五王爷振作起来,她的一切,陆家的将来都压在五王爷身上。五王爷怎么可以不振作。要是不振作,不用她骂,外面的人就能将五王爷给吃了。五王爷一向有机智,有谋略,为何此时就看不清了?果真是当局者迷吗?当年她嫁给韩盛,那么难,难到恨不得死了算了,她都一直撑着,后来若非身体坏了,又得不到良好的医药,否则她也不会年纪轻轻的死去。莫非五王爷一个男人还不如她这个女人不成? 五王爷脸色清白交错,可以说五王爷长这么大,除了被皇帝像骂狗一样的骂过外,就只有陆瑾娘有胆子冲他大骂了。就是淑妃和齐氏也没这个胆子,更没这个底气。陆瑾娘一个小小的美人,今日一切全都靠着五王爷,却有胆子骂五王爷。五王爷冷笑连连,“好,好的很。陆氏你很好。本王记住了你今日说的话。” 五王爷没和陆瑾娘废话,甩袖进了书房。砰――书房门被重重的关上,摆明了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 陆瑾娘傻眼,五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是听进去了,还是记恨上她了? 顾忠颤巍巍的站起来,语气中透着关切,“陆美人用心是好的,可是太过冲动了点。” 陆瑾娘低着头,神色不明,“我只是想,顽症就该用猛药。不过顾公公你说的对,我太冲动了点,猛药是猛药,只是事先没考虑到得病的人受不受起。” 顾忠心中担忧无比,却也佩服陆瑾娘在关键时刻顶上去的勇气,“陆美人不必自责。你是好意,王爷这段日子的确太过消沉了。”除了陆瑾娘刚来的那两天高兴了一下,后面是越来越消沉。“陆美人这番话,奴才想王爷多少也是听进去了一点。王爷的性子,奴才最是清楚不过。陆美人不必太过担心,这几天你先避开一下,等王爷心情平静下来后,奴才再来请陆美人。” “好!”陆瑾娘干脆的很,“那王爷那里就辛苦顾公公了。” “陆美人客气了。这本就是奴才该做的。却让陆美人担责,是奴才的不是。” 陆瑾娘苦笑一声,如今只希望没有弄巧成拙。 当天,陆瑾娘是在东厢房用的饭。不过做饭的依旧是樱桃和荔枝。同样,当天陆瑾娘也是在东厢房睡觉。自从来了这小院子,这还是陆瑾娘头一次回到东厢房吃饭睡觉。之前一直都是在正房和五王爷一起。 屋里头静悄悄的,谁都没有出声。陆瑾娘就着烛火在做针线活。这院子里太冷,只有火盆没有铜炉没有地暖,以前的衣服在这里穿着就显得单薄了点。陆瑾娘正将自己的一件棉衣改改,打算在添点棉花进去,这样穿起来更加暖和。 樱桃做久了,手不还觉着,就是眼睛酸,脖子酸,手冷。放下针线活,伸手靠近火盆,希望手能暖和一点。荔枝从外面端来热水,“姑娘,天黑了,别在做针线活,免得伤了眼睛。还是早点洗漱睡觉吧。” “还有几针,做完就好。”陆瑾娘头也没抬。 樱桃干脆从陆瑾娘手中将棉衣抢过来,“姑娘,奴婢手艺好,让奴婢来做吧。姑娘还是去歇着。” 看着两个丫头,陆瑾娘只能无奈叹气,“你们这是做什么?个个没半点精神,莫非以为我今天得罪了五王爷,马上就要完蛋了不成?” “姑娘,奴婢从来没这么想过。”荔枝拧干了毛巾,然后伺候陆瑾娘洗漱。陆瑾娘也配合,任由荔枝施为。 樱桃在旁边死命的点头,“荔枝姐姐说的没错,奴婢其实挺佩服姑娘的。那么大的道理,姑娘说的头头是道的,更何况姑娘还是对王爷说。奴婢太佩服姑娘,没想到姑娘这么能干。”樱桃整个星星眼,崇拜的不行。 陆瑾娘有点哭笑不得,樱桃这丫头是不是搞错了重点。重点是五王爷,不是陆瑾娘。重点是陆瑾娘不守规矩,竟然敢教训五王爷。重点是五王爷生气了,以后陆瑾娘没好日子过了。 荔枝自然比樱桃想的多,也想的远。不过她为陆瑾娘担心,却也不会在脸上表露出来,免得给陆瑾娘压力。这会既然说了起来,荔枝就忍不住问道:“姑娘可后悔?” 陆瑾娘摇头,坦然一笑,“为什么要后悔?你们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平日里最是懒得管事,也不想惹事。以前在王府的时候,也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今日虽然冲动,却也不后悔。王爷那样子你们也看到了,必须有个人站出来点醒五王爷。这个活是得罪人的,顾忠去做,不合适,他胆子还没那么大,说不了重话。这院子里除了顾忠,剩下的就是我。我,心甘情愿……”即便被五王爷厌烦,陆瑾娘也不后悔。比起丢命,暂时的失宠算的了什么。这其实也是桂嬷嬷所谓的取舍。陆瑾娘没什么不甘心的。 “只要五王爷振作起来,咱们才有机会从这里走出去回到王府。你们明白吗?” 樱桃红了眼睛,荔枝心情沉重,“太为难姑娘了。” 陆瑾娘摇头,“这算的了什么,不过是暂时有点为难罢了。”陆瑾娘是正儿八经的不后悔,并非口是心非。她觉着只要五王爷能够振作,她所做的就值得了。 荔枝叹气,有时候她真的不明白陆瑾娘在想什么。比如换了别的人,得了王爷的宠爱,只怕早就提出各种要求了。但是陆瑾娘从来没有,除了陆家那次,从来没主动对五王爷提起过要任何东西。再比如,换了别的女人,得了王爷的宠爱,肯定是着急着怀上孩子,巩固自己的地位。只有陆瑾娘巴巴的去吃那避孕药,如今还将那药带到在身边。好似生孩子跟面对洪水猛兽似地。再一个,人人都知道这里苦,不愿意来,偏偏陆瑾娘巴巴的来了。荔枝叹气,她是陆瑾娘的奴婢,她不理解陆瑾娘的某些行为,但是她依旧会用心的办好陆瑾娘交代的差事。只是这一次,最后又会以什么样的结果结束这一切了? 只是荔枝却不知道,即便陆瑾娘不主动要求说自己要来伺候五王爷,齐氏也会点陆瑾娘的名,让陆瑾娘过来。在齐氏的记恨防范下,陆瑾娘依旧能够得到齐氏的庇佑,靠的就是知情知趣,自知之明,做人本分。陆瑾娘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两年的努力功亏一篑。虽然上辈子她并没有关注过五王爷的消息。但是若是皇帝的某个儿子死了,或者出了什么大事的话,陆瑾娘在韩家多少也能听到一点消息。 陆瑾娘来之前就将上辈子的事情回忆了再回忆,很确定五王爷活的好好的,要不了命的。至于这件事最后怎么化解的,陆瑾娘确实不知道。陆瑾娘觉着,五王爷被关宗人府这事,应该没受到她重生的影响才对。毕竟这是宫里头的决定,陆瑾娘还没本事影响到宫里头的决定。而且陆瑾娘记得很清楚的一件事情,那就是韩盛快要升官了。升官之前似乎有个契机,陆瑾娘偶然之间听到过。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韩盛在此事中是个得益者,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由四品升到从三品工部侍郎。很快韩盛就将成为陆长中的顶头上司。至于契机是什么,陆瑾娘并不知道。不过联系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陆瑾娘觉着很有可能就是巫蛊之案。莫非韩盛真的靠巫蛊之案升的官?韩盛是太子的人? 是了,韩盛的原配是四王妃的表姐,韩家和四王府有来往。而四王爷算是太子的打手,那么会不会韩盛早就通过四王爷投靠了太子?还是在这一次事件中,韩盛看出太子的前程,于是利用此事向太子投诚?不管是哪种情况,很显然韩盛都是得益者。而五王爷自然是被害者。但是这个被害者真的那么无辜吗?来了这么多天,陆瑾娘已经开始怀疑起五王爷是不是真的被冤枉的? 从五王爷的眼中看得到挣扎,愤怒,不甘,委屈,消沉。但是唯独看不到冤屈。虽然口口声声说被冤枉,但是丝毫不像是被冤枉的人的样子。别人未必看明白,陆瑾娘却看得分明。今日的事情让陆瑾娘更加的怀疑起来,与其说五王爷是在愤怒,是在冲动,不如说五王爷是在恐惧是在心虚来的更为准确。 陆瑾娘皱眉,若是事情真的如此,那可就麻烦了。被冤枉了有被冤枉的应对措施,但是若是真的做下了此事,那么应对措施自然也就跟着不同。陆瑾娘揉眉心,苦恼不已。 “姑娘可是头痛了,奴婢给你揉揉。”荔枝放下手中的活计,伺候陆瑾娘。 过了会,陆瑾娘觉着舒服起来,“荔枝,你的手艺很不错。” “姑娘要是觉着好,以后奴婢经常给姑娘揉揉。” “好!”陆瑾娘点头。 “姑娘可是在担心王爷?”荔枝小心翼翼的问道。 陆瑾娘点头,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 “姑娘,王爷真的能出去吗?”荔枝心里头忧心不已。一开始还没这么强烈的担心,经过今日的事情,荔枝突然有一种有可能一辈子都要被关在这里的恐惧。 陆瑾娘睁开眼睛,顿了顿,郑重无比的说道:“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你们两个跟着我在这里蹉跎了青春。即便五王爷暂时出不去,我也会想办法让你们出去的。”相信这点事情,窦猛可能有办法帮忙。 “那姑娘你了?”樱桃问道。 陆瑾娘笑了笑,没明着说,“我自然也会好好的,你们不用担心我。” 荔枝和樱桃松口气,果然没有再追问。 至于五王爷的事情,罢了,先看看五王爷具体的反应再说吧。 第99章 雨过天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小院诡异的平静了两天。在这两天之内,陆瑾娘没出过东厢房,而五王爷也没出过正房。顾忠守着五王爷也没怎么出来。就小顺子和小全子在外面跑来跑去的,偶尔还来东厢房给陆瑾娘传递个三言两语。 比如早上的时候,小顺子假装路过东厢房,假装不经意的提起五王爷,说五王爷用了一碗粥,一碟酱菜。比如半上午的时候,小顺子又会不经意的过来,说五王爷这会正在看书,安静的很,就顾忠在伺候。还比如晚上的时候,小顺子又会再一次不经意的告诉陆瑾娘,五王爷用了一碗饭,还赞了今日的菜色不错,手艺有长进。 陆瑾娘每次听了,都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不说一句,但是也不拒绝小顺子的通风报信。 小顺子不光是将五王爷的消息通报给陆瑾娘,同样的,小顺子也会将陆瑾娘的消息告诉顾忠。至于顾忠会不会告诉五王爷,小顺子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日陆瑾娘来了兴趣,想去厨房亲手做两个菜。荔枝和樱桃也没劝解,想着陆瑾娘有个消遣也好。去了厨房,那厨房的条件自然比不上王府的。好在厨娘的性子还算可以,见是陆瑾娘来了,特别的小心,特别的客气,一点都没有别的人那么势利眼。 厨娘姓范,大家叫她范婆子,客气的就叫范大娘。范婆子做菜很一般,不过性子不错,脾气也好。见陆瑾娘来了,主动提出给陆瑾娘烧火,陆瑾娘要做什么菜,说一声,她来洗菜切菜。 陆瑾娘笑了笑,客气了几句。因为许久不曾进厨房,陆瑾娘不敢托大,一番斟酌,陆瑾娘打算做两个简单的,一个青菜肉片汤,一个煎豆腐。这两个材料简单,时间也快,更重要的是陆瑾娘曾经做过,记忆中还记着做菜的要诀,不用担心做出来的菜不能下口。 简简单单的菜,很快做好。做好后,剩下的事情便交给荔枝和樱桃。陆瑾娘回东厢房洗漱去了,一身的油烟让人不舒服。走之前,提醒荔枝别忘了给范婆子一个打赏。 饭菜自然是先给五王爷送去,然后再是东厢房。陆瑾娘夹起一块豆腐,轻轻的咬了口,尝了下滋味,眉头一皱,“荔枝,我这豆腐是不是淡了点,没什么盐味。” “奴婢觉着刚刚好。”荔枝笑道。如今在这小院,那尊卑上下也没那么讲究了。虽然荔枝和樱桃依旧拒绝和陆瑾娘同桌吃饭,但是毕竟大家吃的东西都是一样,没有说主子吃剩下的才给奴婢吃。 陆瑾娘又尝了块豆腐,肯定的说道:“味道的确是淡了点。下次再做的时候就好了。”直接接着又喝了一口汤,汤的味道很好。青菜是新鲜送来的,肉也是新鲜送来的,放在一起做个简单的汤,喝下去有种清香感觉。陆瑾娘满意的点点头,手艺还没丢下,很不错。 陆瑾娘这里吃的开心,而正房这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屋中安安静静的,除了偶尔杯盘碰触的声音外,半点别的声音都没有。 五王爷喝了半碗汤,顾忠犹豫着,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奴才听说今儿陆美人下厨了。”话音一落,只见五王爷手上动作停顿了片刻,接着又是若无其事的样子。顾忠心里头有点谱了,继续说道:“王爷,这个青菜肉片汤就是陆美人做的,还有这个煎豆腐。” 五王爷冷哼一声,“难怪本王觉着这两个菜不够味道。” 不够味道你还猛吃,顾忠暗自撇嘴。五王爷这是傲娇吧,这是消气了还是没消气了? 五王爷抬眼看了眼顾忠,示意顾忠盛汤。顾忠嘴角抽抽,不是嫌弃味道不好嘛,为何喝了一碗还要喝一碗。头一碗可以说是不知情。如今这第二碗算怎么回事了?这都知道是陆瑾娘做的了,嘴上说着嫌弃,实际上心里头说不定正高兴了。 “王爷,请喝汤。”顾忠恭敬异常。 五王爷嗯了声,喝了一口,仔细感受了一番没,不得不说陆瑾娘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简简单单的一个汤也能做的如此出众。五王爷嘴角微微翘了翘,很快又隐没不现。这一切都没逃过顾忠的法眼,顾忠心中有了计较,怕是五王爷这会不开口,也是端着,就等着陆瑾娘主动来认错。 “王爷,陆美人这些天除了去一趟厨房外,就没出过东厢房的大门。”顾忠又小心翼翼的说了句。 五王爷暗皱眉头。 顾忠再接再厉,又道:“王爷,陆美人这些天都忙着和那两个丫头一起改衣服了。还给王爷做了几身贴身衣服。” 王爷依旧皱眉。 五王爷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好歹也给个准信啊!顾忠倒是猜测出无王爷几分心思,可是猜测的总是比不上当事人亲口说的要好啊!顾忠再次试探的说道:“王爷下午要看书,不如奴才去将陆美人叫来,让陆美人陪着王爷,也总比奴才这个粗人强上许多。” 五王爷嘴角含笑。顾忠便知五王爷这是准了。 “那奴才这就去和陆美人说一声。”顾忠笑了起来,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五王爷摇头,“等等,这会陆美人怕是在用饭,晚点过去。” “好嘞,奴才听王爷的。” 陆瑾娘放下针线,看着顾忠,“顾公公莫不是哄我不成?” 顾忠都急死了,“陆美人,奴才哪敢拿这种事情来哄你。王爷真的消气了,这会就在书房,等着陆美人过去了。陆美人收拾收拾,这就随奴才过去吧。” 荔枝和樱桃都高兴的要死,之前还担心陆瑾娘被五王爷厌弃,如今看来根本就是虚惊一场。陆瑾娘的运气真是好到爆了。“姑娘,奴婢来给姑娘梳洗,给姑娘打扮好了,姑娘再去伺候王爷。”樱桃笑着说道。 “不着急。”陆瑾娘抬手制止樱桃,望着顾忠,“顾公公,你同我说实话,这几天王爷的心情如何?” 陆瑾娘这是在担心吗?顾忠斟酌的说道:“回禀陆美人,王爷头两天心情很不好。不过这些天倒是好上一点。平日里也都是看书作画,并无别的。” 陆瑾娘咬唇,“那除了这些,你可知道王爷对外面的事情有何打算?” 顾忠愣住,“陆美人,王爷的打算奴才如何得知。陆美人也比去操那个心了,伺候好王爷什么都好说。” 陆瑾娘淡然一笑,算了,顾忠不愿意说,她也就不为难人。“顾公公稍等片刻,我收拾妥当后就过去。” “那好,还请陆美人能够快一点。” 陆瑾娘收拾妥当后,犹豫了半息,打开盒子拿了一颗避孕药放在身上。五王爷旷了这么多天,今儿怕是要歇在正房。偏偏这几天正好是高希年所谓的危险期。陆瑾娘还没打算好这个时候怀孕。再一个原因是药不多了,或许等用完了药,也就可以用没药的理由说服自己顺其自然怀上一个孩子。 荔枝瞥了眼陆瑾娘,自然察觉了陆瑾娘的动作,满心不赞成。找了借口将樱桃打发出去,压低声音同陆瑾娘说话,“姑娘莫不是糊涂了?姑娘不趁着这个机会怀孕,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陆瑾娘面有犹豫之色,“荔枝,你觉着现在真的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如今在这里,姑娘就不用担心有人谋害了姑娘的子嗣。”荔枝焦急的想要改变陆瑾娘的想法。 陆瑾娘面有忧色,“这里的条件适合怀孕吗?要是真的怀上了,到时候该怎么生,怎么养。这里连加个菜都要求爷爷告奶奶的,用了无数银子才能打通,你觉着咱们有多少银子去通关系?你觉着王妃会拿大把的银子给咱们改善伙食吗?” 荔枝怔愣,陆瑾娘的说的的确是个关键。“可是姑娘,若是姑娘怀孕了,那不就可以出去了?” “回到王府,没有王爷在身边,你觉着我能将孩子保下来吗?”陆瑾娘暗自叹气,这些她通通都想过。这次进来,的确是个怀孕的好时机。但是陆瑾娘觉着还没到时候,或许还可以再缓缓。 “那该怎么办?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姑娘难道就这么巴巴的蹉跎了青春?”荔枝急的都要哭起来了。 “当然不会。”陆瑾娘笑了笑,“药不多了,等药用完了,那时候咱们还在这里的话,能不能怀上,什么时候怀上,可不就是咱们能做主的。” “姑娘这话分明就是借口。” 陆瑾娘自嘲一笑,她知道这是借口。她需要给自己借口。她恐惧孩子死亡的事情,她极力去避免这种可能。越是想要避免,越是战战兢兢,瞻前顾后,失去了一向的果断和干脆。 荔枝擦了下眼角,“奴婢听姑娘的,姑娘说的有道理。如今天气冷,没几个菜。连想吃点水果也没的吃。要是姑娘这会有了身孕,奴婢都不敢想到时候咱们该怎么办。连请太医的资格都没有,想给姑娘添个菜养一养都没办法。不如等到明年三四月份,那时候天气热了,吃的东西也多了起来。说不定那时候就没这么难了。” “好荔枝还是你最了解我。你最好了。”陆瑾娘笑了起来,抱住荔枝,心里也心酸的不行。 “奴婢也是担心姑娘。好在姑娘如今也不随便吃这药。不然奴婢无论如何是不答应的。”荔枝撅着嘴。 陆瑾娘笑了笑,掐了把荔枝的脸颊,“这脸都没以前滑嫩了。还有你这手……”荔枝的手因为洗衣服的缘故,已经开了几个口子,原本白嫩的手已经粗糙起来。最要命的是手全都肿起来了,分明是生了冻疮。 陆瑾娘心痛的不行,“难为你和樱桃两个人了。”两个丫头一直咬牙坚持,从来没有在陆瑾娘身边抱怨过一句。这院子七八口子人,洗衣服的事情全都落在了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身上。五王爷是爱干净的,也爱折腾的。每次和五王爷行了房事,那床铺被褥定是要换一套新的。而第二天荔枝和樱桃必然要辛苦大半天,才能将那些洗干净。陆瑾娘羞愧,要不是有这两个丫头在身边,只怕这日子更没办法过下去了。 “姑娘干嘛做出这样子。奴婢和樱桃都不为难,这事情以前也是时常做的。倒是进了王府后,人给养懒了。如今也不过就是回到以前那样子而已,姑娘还哭起来了,这倒是奴婢的罪过。” “你这丫头就是会说。”陆瑾娘笑了笑,“好了,我也不说别的。你放心,我定会想办法给你还有樱桃搞来一瓶药膏。无论如何,这手也是要养着的。你们都还年轻,将来还要嫁人。若是这会就将人给弄坏了,我担心将来。” “姑娘说那些做什么。”荔枝红了脸,“奴婢不嫁,奴婢一辈子跟着姑娘。” “你这丫头,就是死倔。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 “人家桂嬷嬷就一辈子都没出嫁。”荔枝小声的说道。 陆精灵愣住,“放肆。不准跟桂嬷嬷学。桂嬷嬷是桂嬷嬷,你是你。”上辈子就因为她的缘故,耽误了荔枝终身,最后连荔枝的命都没能保住。陆瑾娘已经觉着亏欠荔枝许多,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要给荔枝安排一个好归宿。 陆瑾娘严肃的吓人,荔枝张了张嘴,那些话憋在喉咙一句都出不来,“好了,姑娘别这样,奴婢听你的就是。” 陆瑾娘笑了起来,摸摸荔枝的脸颊,“这就对了。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找个妥当的人,定不会让你嫁了人还被男人欺负的。” “姑娘你尽说些什么啊!”荔枝跺脚,再能干也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家,难免害羞了。 陆瑾娘也不说了,“行了,今日就放过你了,改日抽空跟你还有樱桃好生说说将来的打算。” 陆瑾娘带着笑容走进了书房,“奴参见王爷,王爷吉祥。” “瑾娘来了,过来,到本王身边来。”五王爷的语气很平静,丝毫看不到那天暴怒的影子。 陆瑾娘做事向来都是周全,一般不会抱着侥幸心理。今日同样如此,陆瑾娘并没有因为五王爷的和颜悦色放轻松。走到五王爷身边,干脆跪了下来,“奴有罪,请王爷责罚。” “瑾娘这是做什么?本王可不知瑾娘有罪。”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死死的低着头,“奴莽撞,说话不慎,惹王爷不快,失了规矩尊卑,实在是罪不可恕,请王爷责罚。” “你是真心觉着你错了,嗯?”五王爷不怒自威,似乎又回到了在王府的那个五王爷。 陆瑾娘双手攥着拳头,紧紧的,然后强迫自己松开了拳头,“启禀王爷,奴是真心知错。” 五王爷摸着手上的扳指,脸上带着笑,似乎心情还不错。“那日瑾娘一番言辞,犀利异常,对本王来说犹如是醐醍灌顶。瑾娘好生本事,好足的胆气。事后本王多次想起当时的情形,本王就想不通了,瑾娘做事一向谨小慎微,人也本分,是什么让你那么冲动的对本王怒吼。你就不担心事后本王追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甚至要了你的命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陆瑾娘打了个寒颤,“奴很害怕。”话一出口,陆瑾娘就湿了眼眶。陆瑾娘望着五王爷,一脸胆怯,一脸惧怕,一脸担心的样子,“奴真的很害怕。奴进王府两年,一直战战兢兢,不敢行差踏错半步。奴没有什么大的抱负,只求能够安心的伺候王爷。王爷好,奴心里就高兴。当初王妃说要派人进来伺候王爷,别的人都没出声,是奴,是奴主动站出来。别人都说这里条件苦,可是奴不害怕,奴只想伺候王爷,待在王爷的身边,看着王爷一切安好,即便吃苦奴也是甘之如饴。” 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滚落到脸颊,湿了鬓角。 如此柔弱,却又如此坚毅的女子,五王爷心中颤动。 “当奴见了这里的条件,看到王爷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奴心痛的不行。奴想尽办法改善伙食,也是希望王爷不要委屈了自己。只盼着王爷振作起来,早日出了这里。” 陆瑾娘微微低下头,肩膀微微的颤抖,显得那么的脆弱,如浮萍一般,让人心生怜惜。 “奴心里头一直盼着,盼着王爷就如当初在王府的时候,那样的强大自信,运筹帷幄。即便如今困难,那也是暂时的,奴坚信王爷是打不垮的,奴一直坚信王爷是世上最了不起的男子汉。可是,可是王爷你一直消沉,让奴心痛。” 陆瑾娘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望着五王爷,“王爷,奴只想让王爷振作起来,即便是要了奴了性命,奴也心甘情愿。奴自知自己罪孽深重,请王爷责罚。”陆瑾娘重重的拜倒,双手平摊放在地上,头枕在手上,保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也不动。 五王爷面色疲惫,眼中透着感动。这样的陆瑾娘他如何舍得惩罚。他从来没想过陆瑾娘竟然如此想的,只是想让他振作起来。原本的那点怒气,在陆瑾娘的哭诉中,销声匿迹。五王爷弯腰,搀扶陆瑾娘,“起来吧,本王没说要罚你。” 陆瑾娘直了腰,只是神情依旧悲戚,依旧愧疚自责,“王爷不罚奴,那是王爷大度。奴犯了错,照着规矩就该被罚。王爷若是拿不准主意,可以问问顾公公。这些方面他最清楚。” 五王爷板着脸,“本王说的话你不听吗?本王说不罚你就是不罚你。这里不是王府,这里也没那么多规矩。即便有规矩,那也是本王说了算。本王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陆瑾娘脸颊上还挂着眼泪,愣愣的望着五王爷,表情显得不知所措。 五王爷皱眉,“怎么,连本王的话也不听了吗?” 陆瑾娘回过神来,急忙摇头,“不,不。奴是太感动了,奴没想到,没想到王爷竟然不罚奴。王爷,奴,奴……太激动了,有点语无伦次。还请王爷谅解。” 五王爷嘴角微翘,露出一个和悦的笑容来。他就是爱陆瑾娘这个样子,跟个受惊的小白兔似地,那么真实,那么的诚心。伸手擦干陆瑾娘的眼泪,“别哭了,本王并没有怪你。本王不仅不怪你,还要谢你点醒本王。你说的对,本王不能再消沉下去,本王必须振作起来。”将陆瑾娘打量,“本王见你心中难安,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罚你伺候笔墨,你可愿意。” 陆瑾娘顿时笑了,“奴愿意,奴愿意。”小心站起来,膝盖发痛,陆瑾娘却一点都不在意。笑颜如花,让五王爷看的入了迷。 “瑾娘还是笑着的时候好看。” 陆瑾娘羞涩的低了头,“王爷喜欢,那奴以后就经常笑给王爷看,可好?” “不想笑的时候也别勉强,本王希望看到瑾娘真心实意的笑容。”五王爷拉着陆瑾娘的手,只觉着有这么一个知情知趣的女人陪在身边,也算是件大福气。 陆瑾娘含羞带喜的模样,偷偷看了眼五王爷,又低下头去,“奴听王爷的,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时候就这么乖啦。那日瑾娘的胆气可真是不一般,本王都吓了一跳。”五王爷笑着打趣陆瑾娘。 陆瑾娘顿时红了眼,“王爷可是怪奴?” “瞧你这样,不知情的还以为本王欺负了你。” 陆瑾娘撇头,一脸别扭的样子,“本来就是王爷欺负了奴。” “哈哈……”五王爷大笑出声,陆瑾娘这个模样真是让人心痒痒。 雨过天晴,顾忠在外面听到五王爷的笑声,自个也跟着笑了起来。谢天谢地,这风波总算是过去了。 陆瑾娘伺候五王爷笔墨,五王爷兴之所至,给陆瑾娘画了一幅画。陆瑾娘眉眼都带着笑,心里头高兴的很。五王爷落笔,拉过陆瑾娘的手,搂着她,“瑾娘,看本王画的你画的可好?” 陆瑾娘红着脸,既是高兴,也是激动,还有点羞涩。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入画,陆瑾娘频频点头,“好,王爷将奴画的太好了。奴当不起。” “傻瓜,这有什么当不起的。”五王爷在陆瑾娘脸颊上亲了口,“这画本王觉着还没将瑾娘的神韵画出来,算不得好。”说罢,就要将画撕了。 陆瑾娘急忙拦住,“王爷手下留情,奴觉着好,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王爷,让奴收起来吧。就当是王爷送给奴的礼物,可好?” 五王爷瞧着画,又看了眼陆瑾娘,画是真的用心了,只是五王爷总觉着不满意。但是陆瑾娘喜欢,五王爷也没话可说,“好,既然瑾娘喜欢,那就拿去吧。” 陆瑾娘高兴坏了,瞧着画上的自己,总觉着五王爷是将她美化了。陆瑾娘回头看了眼五王爷,抿嘴含笑,眉目含情。五王爷情动,就要将陆瑾娘就地正法。陆瑾娘躲开,“王爷,青天白日的,王爷还是忙着读书吧。奴先去将这画收好,晚点再来伺候王爷。” 陆瑾娘拿着画,灵活的躲开五王爷的魔掌,总算是逃出了书房。 五王爷暗自笑了起来,陆瑾娘那般灵动的模样,当真让人喜欢。 当天的晚饭,自然是陆瑾娘陪着五王爷一起用的。伺候的人瞧着,心里头也都是松了口气。两位主子闹矛盾,其实最难过的还是下面的人。真心不好伺候啊! “王爷,多喝点汤。这个汤养身。”陆瑾娘亲自给五王爷盛汤。 五王爷含笑点头,“好,本王听瑾娘的。瑾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瑾娘抿嘴含笑,眉眼都是欢愉的。瞧着五王爷这个样子,该是振作起来了,陆瑾娘如何不高兴。只要五王爷振作,陆瑾娘就相信五王爷总有一天能从这里出来的。至于隔壁院子的二王爷,瞧着他又闹腾起来,显然那点伤是没事了。 用过饭后,陆瑾娘陪着五王爷读了一会书,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外面刮着寒风,呜呜的叫着。荔枝进来问话,“王爷,姑娘,天色不早了,要不要奴婢打热水来?” 陆瑾娘瞧着五王爷,等五王爷示下。见五王爷没反对,陆瑾娘就同荔枝说道:“好,打热水来吧。这天气冷,还是早点歇息的好。荔枝,你和樱桃也早点歇息,我这里一会就不用留人了。我来伺候王爷就行。” 荔枝欲言又止,奈何有五王爷在旁边,荔枝只能点头应下,“奴婢听姑娘的。” 热水很快送了过来,陆瑾娘伺候五王爷洗漱更衣。然后才轮到她自个洗漱。五王爷心中熨帖,见陆瑾娘收拾好了,抱起陆瑾娘就朝床上走去。陆瑾娘猛的失去重心,死死的搂住五王爷的脖子,“王爷,奴还没收拾妥当了。” “没关系,本王不在意。”五王爷笑着,眼中全都是浴火。 陆瑾娘缩了缩,瞧着五王爷这个样子,就跟饿了一年的色中饿鬼似地,陆瑾娘有点担心她能不能承受的住五王爷的疯狂和霸道。“王爷,奴,王爷一会可要怜惜奴。” “放心,本王也舍不得伤了你。” 话说的信誓旦旦的,等**上头的时候,哪里还顾的伤不伤的。恨不得将陆瑾娘吃进自己的肚子里去才好。陆瑾娘的每一寸肌肤,五王爷都恨不得留下自己的印记。很快,陆瑾娘身上就变得青青紫紫的,瞧着跟受了凌虐一般,越发的勾的五王爷浴火上升。 陆瑾娘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随着男人的动作呻吟哭泣求饶。男人**蓬勃,这还只是刚开始,又如何肯放过陆瑾娘。瞧着陆瑾娘在身下哭泣辗转扭动的模样,五王爷有种满足感,越发的想要看到陆瑾娘更多的表情。 含着陆瑾娘的耳朵,“瑾娘可不老实啊,瑾娘的承受力本王可是一清二楚的。瑾娘可别想着求饶几次,就让本王饶了你。今晚本王若是不满足瑾娘也是不能歇息的。” 陆瑾娘有种要死的感觉,含着泪,脸颊红红的,一脸无助可怜的模样,“王爷,饶了奴吧,奴受不住了。真的。” 陆瑾娘尽量做出可怜的惹人同情的样子来,却不想落在五王爷眼里,越发的勾起男人的浴火。“瑾娘这是在勾引本王吗?” 陆瑾娘频频摇头,“没有,奴是求王爷饶了奴吧,奴受不住了。” “可是瑾娘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五王爷撩拨着陆瑾娘的浴火,“瑾娘可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嘴上说着不要,这身子可是一个劲的喊着要啊!|” 陆瑾娘无语了,她的确无法控制身体的**。身体在叫嚣着空虚,叫嚣着更多的欢爱。但是陆瑾娘真心觉着很累,想要睡觉,想要歇息。 五王爷带着笑,重重的进入陆瑾娘的身体。陆瑾娘的身子忍不住弓了起来,浑身战栗,身体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都在欢呼。 “瞧瞧,咱们瑾娘果然是口是心非的人。不过本王最是怜惜瑾娘的,瑾娘若是让本王停下来,本王立即就停下。”五王爷很坏,明明饥渴的要死,还要分出心思来,逗弄着陆瑾娘。 陆瑾娘犹如出水的鱼儿,张大了嘴巴,死命的摇头,却一句话都没有。 “瑾娘摇头是什么意思了?是让本王停下来,还是让本王继续了?”五王爷太坏了。 陆瑾娘干渴难耐,“王爷,不要停……” 陆瑾娘的话犹如给五王爷打了兴奋剂,五王爷一脸凶狠的模样,“好,本王听瑾娘的。瑾娘让本王不停,本王一定满足瑾娘。” 瞬间,陆瑾娘就如那大海中一叶扁舟,只能随着风浪起伏,半点由不得自己。 **过后,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明明是最寒冷的冬天,陆瑾娘却觉着浑身热的发烫。外面伺候的人听到动静,已经在净房里面准备了热水。陆瑾娘浑身无力,不想动弹,只让五王爷先去。她晚点再去收拾。 五王爷搂着陆瑾娘,看着陆瑾娘身上的痕迹,五王爷很有成就感,“瑾娘这是累着了。” 陆瑾娘点头,“嗯,奴早就说了不要了,可王爷就是不管不顾的。” “瑾娘这是怪罪本王了吗?”五王爷觉着好笑,女人啊你的名字就是口是心非。 陆瑾娘红着脸,这是累的。“奴身上都是汗,被子都是黏糊糊的。王爷赶紧去洗漱吧,让人换一床干净的被子来。” 五王爷在陆瑾娘额头上亲了口,心里头有种满足感,很满意,“好,本王这就去。等本王收拾好了,再来伺候瑾娘。” “王爷,奴不用伺候,奴自己一个人就行。”陆瑾娘脸蛋红红的,看着很可口的样子。 五王爷没忍住,又将陆瑾娘揉搓了一番,差一点擦枪走火,等顾忠提醒的时候,五王爷才回过神来。“本王先去洗漱,瑾娘好生躺着,外面太冷,就不用起来了。” 陆瑾娘点头,看着五王爷起床。精壮的身体,并没有因为这段时间的艰难而虚弱下去。不过瞧着还真是瘦了点。陆瑾娘脸红红的,不得不承认五王爷的身体还真是好看。瞧着五王爷进了净房,陆瑾娘这才回过神来。拍拍自己的脸颊,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照着高希年给的算法,这些天正是危险期,有了房事后必然是要吃药的。这么冷的天,陆瑾娘不想怀孕。陆瑾娘伸出手,被子外面好冷,真想就这么躺着一辈子都不要起来。不过五王爷很快就要回来了,要吃药的话,就必须赶紧。 陆瑾娘强撑着,穿好了衣服下床。水瓶里的水是温热的,陆瑾娘倒了一杯,拿出藏在衣服里面的那颗药来,就准备送水服下。 “你在干什么?” 陆瑾娘顿时慌乱,手中的药丸掉落在地上。回过头来,就看见五王爷站在帘子后面,目光幽深的看着自己。陆瑾娘心中一凉,完蛋了! 第100章 闹翻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你在做什么?”五王爷一步步的走近陆瑾娘。陆瑾娘心虚的急忙后退,身后就是桌子,已经退无可退。她手里的杯子也掉落在了地上,水杯里头的水全都洒落了出来,湿透了鞋面。 “你在害怕本王?你在心虚?”五王爷似笑非笑的走到陆瑾娘身边,“你心虚什么?做了什么对不起本王的事情?” 陆瑾娘拼命摇头,她为什么要心虚?若是听到五王爷的声音的那一刻,她若无其事的转过身,然后小心的将药丸收起来,只说自己下床喝水,是不是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可是偏偏那一刻她心虚了,心虚的将药丸掉落在了地上,水杯也掉了。这完全就是心虚害怕的表现。即便五王爷没看到药丸,此刻也会生出怀疑之心。 陆瑾娘闭眼,老天爷总是不让她好过的。这才刚刚安抚住五王爷,让五王爷振作起来,她偷吃避孕药的事情就被发现了。 药丸被五王爷捡了起来,五王爷放在灯火下看了又看,“这是什么?”拿着药丸靠近陆瑾娘,“告诉本王,你吃的是什么?” 陆瑾娘没吭声,表情沉默。 “哼!”五王爷冷笑起来,“你以为你不说,本王就查不出来。本王这就让顾忠去请太医,太医一来,你觉着你还能瞒着本王吗?告诉本王,你究竟偷偷的背着本王在做什么?” 陆瑾娘缓慢的抬起头来,目光中无悲无喜,平静的让人心惊。“王爷真的要知道吗?” “放肆!本王的女人背着本王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本王不知道便罢了,如今本王已经知道,莫非你还想让本王装作无动于衷?”五王爷气急,狠狠的夹着陆瑾娘的下颌,迫使陆瑾娘抬起头来,“告诉本王,这药丸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你偷偷的背着本王吃这药丸吃了多久?你想做什么?” 陆瑾娘心中悲戚,面上却平静异常,“王爷莫非以为奴是在暗中谋害王爷吗?” “不是吗?”对的,五王爷第一个反应就是陆瑾娘是不是在暗中害他。五王爷怒了,火了,却还控制着自己的脾气。他心里面是不相信之前还和他温存的陆瑾娘,这会竟然在谋害他。但是身为上位者,最基本的特点就是多疑。多疑让五王爷必须控制着局面,必须要朝着最坏的结果去想。但是他还是希望听到不一样的答案,他不希望自己最在意的女人,有着一个蛇蝎心肠。并且是带着要暗害他的心思。 陆瑾娘闭眼,深呼吸,然后睁开眼睛,“王爷,你多虑了。这药并非王爷想的那样。” “那就告诉本王,你究竟在做什么?这药究竟有什么用?”五王爷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想要发火了。 陆瑾娘豁出去了,此时为了避免五王爷的无端猜疑,陆瑾娘必须说出实话来。“那药是奴吃的。每次房事过后吃了这药,可以避孕。” 五王爷皱眉,看着药丸又看着陆瑾娘,无论如何他也想到这药竟然是避孕用的。“你说什么?你想哄骗本王?” 陆瑾娘苦笑一声,“王爷,奴伺候王爷两年一直不曾怀孕,便是因为吃了这个药的缘故。” “你放肆!”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陆瑾娘的脸上。 陆瑾娘的脸颊顿时红肿起来,痛的心都发冷。 “你竟然敢偷吃避孕药?”五王爷的表情痛心疾首,陆瑾娘不是要害他,可是陆瑾娘的实话却又让五王爷更加的愤怒。 “这两年来本王待你如何?啊,你告诉本王,本王待你不好吗?”五王爷扯着陆瑾娘的头发,强迫陆瑾娘抬起头来看着他,“本王一心一意待你,你竟然偷吃避孕药,你竟然不想为本王生孩子。本王的心意全让你给糟蹋了。你这个贱人。” 一巴掌狠狠的甩在陆瑾娘的脸上。陆瑾娘承受不住,倒在地上。 “你说啊,你对得起本王吗?你到底有没有没心?你想和本王撇清关系,你做梦。”五王爷怒不可歇,看着陆瑾娘那个沉默的样子,五王爷恨不得一脚狠狠的踩过去。可是他却忍住了,但是心中的怒火却是一丈高过一丈,五王爷狠狠的摔打屋中所有能摔打的东西。 “你说话啊,你竟然不想为本王生孩子,你有什么资格选择?你有什么资格不给本王生孩子?本王给你几分脸色,你倒是拿乔。你算什么东西,你竟然敢糟蹋本王的心意。本王今日就结果了你。”五王爷红了眼睛,拿起茶壶狠狠的朝陆瑾娘砸去。 “王爷不要啊!”荔枝从外面冲了进来,扑在陆瑾娘身上,生生承受住五王爷那出离愤怒的一击。荔枝吃痛,眉头紧皱,却强忍着,“王爷你不能这么对待姑娘。姑娘她这么做都是有苦衷的啊!” 顾忠在门口站着没动,屋里的情形似乎很不妙。赶紧转身将小顺子还有樱桃都赶出去,这可不是看热闹的时候。 五王爷红了眼睛,“苦衷?能有什么苦衷?陆氏,你竟然敢辜负本王的心意,本王今日就了结了你。反正你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亏得本王之前待你那么好,觉着你处处都好,结果你竟然将本王欺瞒至此。本王不杀你难泄心头之怒。” “王爷不要。”荔枝死死的挡住陆瑾娘,不让五王爷的任何企图得逞。“王爷,姑娘是有难处的。姑娘一直想怀上孩子,只是心中太苦,太害怕了才不敢,这才吃药的。王爷你听姑娘解释好不好。” “滚!”五王爷狠狠的朝着荔枝踢过去,“你一个贱婢,给本王滚开。” 荔枝摔倒在地上,额头擦破了皮,流了血,嘴角也破了。最严重的是腹部,五王爷那一脚半点没留情。荔枝只觉着那一瞬间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痛的要死。 荔枝被打,陆瑾娘终于从沉默中回过神来。稳稳的站了起来,示意顾忠将荔枝带出去。顾忠不敢动,好歹他也是五王爷的奴才,这会没五王爷的命令,他哪有胆子动。不过顾忠感叹,陆瑾娘的胆子可真够大的,竟然敢偷吃避孕药,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的。 陆瑾娘见顾忠无动于衷,也没吭声。对荔枝说道:“出去吧,这里你就不该进来。” 荔枝忍着痛,“姑娘,姑娘你同王爷解释啊,你是有苦衷的,姑娘这会你可不能犯傻。” 五王爷凶狠异常,犹如困兽一般,死死的盯着陆瑾娘。若非还有点理智,若非心中原本还存着那点温情,只怕这会已经二话不说要杀了陆瑾娘。五王爷从出生就是金尊玉贵的人,在王府从来没人敢忤逆他的话。人人都想着法子讨好他。也只有陆瑾娘,只有陆瑾娘有胆子做出这等事情来。这让五王爷向来在女人堆里的自信心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就觉着自己白对陆瑾娘好了。陆瑾娘糟蹋了他的心意。他如何不气,他如何不怒,他恨不杀了陆瑾娘方能解恨。 陆瑾娘看都没看五王爷一眼,表情同样凶狠的盯着荔枝,“滚,给我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没我的命令,就是天塌下来你也不准进来。” 傻愣住了。荔枝傻愣,不过瞬间反应过来,陆瑾娘这是在救她命。可是她如何放心陆瑾娘一人应对,她拼命摇头,她要守在这里。 顾忠也傻愣,陆瑾娘好厉害的心思。 五王爷傻愣,陆瑾娘果然是个白眼狼。对身边忠心的丫头都是这个模样,果然是个冷心冷情的人。 “给我出去。”陆瑾娘顾不了那么多,拉扯着荔枝就朝门外拖去。“你给我出去。你若是不听我的话,我以后就不要你了。你自己想清楚了。” “姑娘,姑娘不能不要奴婢。奴婢这就出去,这就出去。”荔枝惶恐,陆瑾娘绝对说的出做的到。 砰――门被死死的关住,荔枝连带顾忠都被关在了门外。荔枝一个劲的哭,还不忘劝解陆瑾娘千万不要糊涂,有话好好说,将事情说清楚。 陆瑾娘背对着五王爷,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来。可是更要命的事情还在后头,此时危机依旧存在,没时间容许陆瑾娘伤心哭泣。陆瑾娘擦干眼泪,回头泪眼朦胧的望着五王爷。 五王爷却是冷笑,怎么,又想来一招苦肉计吗? “陆美人好狠的心,你那奴婢伺候你十来年,你说不要就不要。哼,那么本王的那点情谊,陆美人也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好,好的很。今日本王总算是见识了陆美人的狠辣,果然了不得。” 五王爷的话没有掀起任何波澜,陆瑾娘根本就不可能让五王爷掌控了话题,否则她的命都难保。陆瑾娘努力平静着心绪,“去年中秋,柳美人中毒流产,那时候奴连着四五天都没睡好。一睡下,脑子里想着的就是那一滩血水。柳美人出身伯爵府,同样是庶出,但是她比我这个出身五品小官家的庶出女身份高多了,而且她身后还有罗侧妃给她撑腰。就是这样,柳美人的孩子也没能保住。” 陆瑾娘神情似悲似苦,让人不忍直视。 “今年刘庶妃有孕,怀孕才刚刚过了三个月,就有人冲着她的孩子去。要不是那些丫头婆子护卫的周到,刘庶妃肚子里头的孩子怕是也难保住。”陆瑾娘神情悲戚,但是语气却是格外的平静,似乎已经失去了悲苦的力气,“去年腊月去六王府,当时得知了六王府府上的丁侧妃有了身孕。我与她相好,又都是杭州人。我心里头一直为她高兴。可是还没过完年,她的孩子也没了。虽然大家说是她自己造成的,可是我不相信。” 陆瑾娘猛的抬起头来,“王爷,我做梦都想有自己的孩子。我渴望为王爷生一个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用尽我所有去爱他。”陆瑾娘脸上露出一抹柔软,温柔的令人心碎。 五王爷皱眉,奇怪的看着陆瑾娘。 一声苦笑,陆瑾娘苦笑出声,“王爷,我只是个五品小官的庶出女儿,我们陆氏家族,上三辈就是种田的苦哈哈。到了我祖父那一代,才算年景好了点。我父亲就是陆氏族人中最体面的人。可是这对王府来说,对王爷来说,不过是个小门小户,根本入不了眼。王爷,我连柳美人都不如,柳美人的孩子尚且难保,我的孩子又怎么能保住?我不想经历失去孩子的痛苦,我只想着晚一点,晚一点,等到我能保护自己的孩子的时候,我就为王爷生一个孩子。我会倾尽全力的去教养他。我会告诉他,他的父王是多么的了不起。” 陆瑾娘泪流满面,痛苦的望着五王爷,“可是我没本事,我就想着先吃着那药,晚两年再要孩子。我心里一直难受的要死,我一直害怕被王爷知道。要是王爷知道了,肯定不会原谅我的。荔枝那丫头也武无数次的劝我,可是我还是一意孤行的去做了。我只是想让孩子平安生下来。王爷,奴真的没你说的那些心思,奴一心一意为王爷,只盼着王爷一切安好,盼着自己能给王府添丁进口,盼着孩子能够顺利长大。” “够了!”五王爷寒着脸,“照着你这么说。本王的王府莫非是洪水猛兽不成?只要有了身孕就一定保不住孩子是不是?你是在怪本王治家不严吗?”五王爷怒气攻心,上前一步,狠狠的抓住陆瑾娘的手臂,“告诉本王,你是不是怪本王治家不严,你是不是看不起本王,觉着本王连个王府都治理不了,活该落到如今的处境,对不对?” 陆瑾娘拼命的摇头,不是的,怎么会这样,五王爷怎么会这么想。“王爷,奴从来没怪过王爷。王爷,你冷静一点。王爷整日里忙着朝政,哪有精力打理王府内院。内院就是女人地天地,女人总有些阴私手段。王爷,这些不关你的事情,全是奴胆小,奴太想当然了,才会做下错事。” “呵呵,阴私之事。你这是在抱怨王妃不会打理王府吗?莫非那王府要交给你陆瑾娘打理,你才能放心给本王生孩子,是吗?” 五王爷的指控太严重了,陆瑾娘无论如何都不能认,“奴没有。在奴的心里,王妃是天下最能干的女人。没有任何人能够替代王妃。” “哈哈,到如今你还敢狡辩。我看你是吃准了本王不会拿你如何了,是吗,陆美人?”五王爷恶狠狠的看着陆瑾娘,两人的脸快贴在一起。陆瑾娘恐惧异常,只觉着五王爷看她的眼神就似在看世上最为仇恨的人。 陆瑾娘难受的要死,拼命的摇头,“奴从来不敢做此想。奴一向小心谨慎,王爷你不能这么想我。” “是啊,小心谨慎。一着不慎,竟然让本王得知了陆美人的真心。真是让本王意外之极。”五王爷要笑不笑。陆瑾娘此举,的确是给了五王爷一个打击。他没想到他最在意最看重的女人,竟然是这么对他的,竟然不愿意给他生孩子,还敢口口声声的找出那么多的理由出来。五王爷哈哈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愤怒和一点点的伤心。 陆瑾娘掩面大哭,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这样。 “你走吧,本王今后不想看到你。”五王爷转过身,留给陆瑾娘一个冷漠的背影。 陆瑾娘愣住,五王爷让她走到哪里去? “王爷,天冷,让奴伺候你。” “滚!”五王爷怒气连天,回过头恶狠狠的看着陆瑾娘,“出去。本王这里不需要你来献殷勤。本王从今以后都不想看到你。等下次王府来人,你就跟着回去。” 陆瑾娘咬牙,一脸固执,“我听王爷的,我这就出去。王爷不喜欢见到我,我就不到王爷跟前碍眼。但是我不会离开王爷的,王爷在这院子里待一天,我就会守着一天。即便不会别的,至少也能为王爷改善一下伙食,做几件新衣服。” 陆瑾娘固执的望着五王爷,可是五王爷却吝啬给她一句话,一个眼神。最终陆瑾娘失望的开门离去。至于那药丸,去死吧,谁还会在乎。 顾忠和红着眼的荔枝都守在卧房门外,至于樱桃他们几个则是守在外面。见陆瑾娘出来,荔枝哭着拉着陆瑾娘,眼巴巴的看着陆瑾娘。樱桃想要上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陪着一起流眼泪。 顾忠神色复杂的看着陆瑾娘脸上的红肿,“陆美人这是何苦了?”明明之前一切都好好的,转眼间所有都变了。 陆瑾娘苦笑,“顾公公,王爷这里就麻烦你了。我先回去。” “诶,陆美人等等。陆美人这脸还是要好好养养才成。奴才那里有消肿化瘀的膏药。小顺子赶紧去拿来给陆美人用。”顾忠连连跺脚,这是什么日子啊。刚过了半天舒坦的,这又闹起来。哪天才是个头。 陆瑾娘感激的朝顾忠笑了笑,“多谢顾公公。我给你添麻烦了,还望你不要计较。” “现在还有什么计较不计较的。陆美人尽管安心养着,王爷这里有奴才。” 小顺子拿了药过来,荔枝接了过去。顾忠跺跺脚,这天一天比一天冷了。“陆美人赶紧回去吧,王爷这里有奴才,美人不要担心。” 陆瑾娘点点头,“那麻烦顾公公了。”陆瑾娘抬步走了出去,回到东厢房。 见陆瑾娘回去了,顾忠指着小顺子和小全子低声骂起来,“看什么看,兔崽子,不知道进去收拾啊!” “这不是干爹你没说话嘛,儿子哪敢进去。”小顺子小声狡辩。 顾忠气得一巴掌打在小顺子的头上,“我看你也是皮痒了,赶紧进去。” 小顺子和小全子一起,很快就将卧房收拾好了。顾忠摆手,让两个小子赶紧出去,别在这里碍眼。五王爷依旧冷漠的站着,似乎还没从陆瑾娘不肯给他生孩子这件事情中醒过神来。顾忠搓手,觉着这样的事情再来几次,只怕人都要折寿几年。 “王爷,王爷,时辰不早了,还是早点安歇吧。” 顾忠试探的叫了声,可是五王爷一点反应都没给他。顾忠又说道:“王爷,陆美人已经回了东厢房。奴才瞧着陆美人伤了脸,因此擅自拿了消肿的膏药给陆美人,请王爷责罚。” 这一回五王爷总算是有点反应,“陆美人伤了脸?” 怎么瞧着五王爷这样子有点糊涂了。顾忠点头,“陆美人脸上挨了两巴掌,脸肿了起来。不过王爷放心,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呵呵,本王有什么不放心的。陆氏能干的很,今日能够背着本王偷吃避孕药,改日就敢朝着本王的茶杯在里头下药。” 噗通――顾忠干脆给五王爷跪了,“王爷,此话万万不能这么讲啊。陆美人定然没那个心,也没那胆子。” “她怎么没胆子了,她胆子大的很。”五王爷怒不可歇,站起来,在屋中走来走去,“她胆子比谁都大。顾忠,你想想这两年来本王怎么对她的,她又是怎么回报本王的。本王留她一命已经是开恩。哼,不过这个女人留不得,留下去就是个祸害。” 顾忠心中冰冷,五王爷这是要陆瑾娘死吗?事情至于到如此吗?顾忠犹豫着,最终觉着还是要为陆瑾娘说两句话才行。五王爷这会明显是在气头上,有点口不择言的。若是将来平静下来,又想着陆瑾娘的好,又变了心意。将来陆瑾娘也能记挂着他这番好意。即便陆瑾娘真的就此万劫不复,说几句好话,对顾忠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顾忠磕头,“王爷,之前陆美人的那番话,奴才在门后面也听了几句。奴才心想,陆美人估摸着是被柳美人流产的事情给吓住了,觉着自己人小力薄,娘家又靠不上,担心怀上孩子却不能保住,反倒是将身子骨给伤了。这才大着胆子偷偷的吃药。奴才思来想去,陆美人对王爷那真的是一心一意,绝无二心。王爷,陆美人犯错的确该罚,不过奴才想着应该还不至于要了性命。” “哼,那陆瑾娘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帮着她说话?”五王爷怒极,没想到顾忠竟然是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奴才冤枉啊!”顾忠一脸委屈,坚决的表忠心,“奴才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就是给奴才天大的胆子,奴才也不敢做出背主的事情来。王爷,这些日子陆美人所作所为,奴才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每日天没亮就起来为王爷张罗一天的吃食。这天这么冷,陆美人让她那两个丫头整日整日的忙着浆洗。就是陆美人也是每日忙着做针线活。当初陆美人来的时候,可是带了不少布匹来的。如今瞧着,差不多都做完了。就是王爷身上这一身,陆美人担心王爷穿着太冷,愣是熬了两晚,拆了衣服多塞了棉花进去。王爷,奴才虽然见识有限,但是也是知道好歹的人。陆美人这样子,瞧着的确是一颗心都放在了王爷身上。之前是陆美人糊涂,王爷罚她就是了。至于说陆美人有心害王爷,奴才是不相信的。她若是真有那心,早些时候就做了。也不用等到现在被王爷一通教训。” “够了。狗奴才,给本王滚出去。”五王爷涨红了脸,一脸不忿。一点蝇头小利,卖个好就让顾忠一心为陆瑾娘说话。这个陆瑾娘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顾忠闭嘴,看的出来五王爷这会在气头上,怕是听不进劝解的。顾忠暗叹,陆瑾娘,我可是帮你说了好话。有用没用就看你的造化了。 东厢房内,陆瑾娘半边脸红肿着,端坐在床头。荔枝和樱桃俱都无声流泪。荔枝拿着膏药给陆瑾娘擦脸,“姑娘,要是痛的话就叫出来,奴婢轻一点。” 陆瑾娘板着脸,一声不吭。这点痛算什么,比不上五王爷那些剜心的话。那两巴掌不光是打在了陆瑾娘的脸上,更是打在了陆瑾娘的心头。陆瑾娘心中冰冷,一点热气都没有。 樱桃哭着扭干了毛巾,给陆瑾娘擦拭身体。陆瑾娘经过了房事,身上青青紫紫的,之后又受了一通罪,这会真是狼狈到了极点。“姑娘,你要吃要劳什子的东西,也不和奴婢说一声。只让荔枝姐姐帮你掩护,在姑娘的心里头,奴婢是比不上荔枝姐姐的。姑娘这是将奴婢当外人看了。” “樱桃,你说什么废话。”荔枝狠狠的瞪了眼樱桃,“没看到姑娘正难受吗?你还在这里使性子。再说这事和姑娘没关系,是我让提议的,这事少一个人知道少担一点风险。你看看今日的情况,若是你事先知道了就会和我一般急慌慌的冲进去。结果还是帮不上姑娘的忙,还挨了王爷的打。瞒着你,也是为你好。” 樱桃红着眼眶,“我知道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心里就是难受。总觉着姑娘不将我当自己人。” “姑娘怎么没将你当自己人了?”荔枝在樱桃头上戳了下,“要是没将你当自己人,姑娘那些事情能让你管,姑娘能将你带进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使小性子。” 樱桃也觉着自己是使小性子,有点拧不清,可是她心里就是委屈。委屈的不行。 “行了,荔枝你别说樱桃了。樱桃,之前是我不对。只是这事太过重大,没让你知道也是担心万一出事大家都折进去。这不,今日我和荔枝两人便都受伤了。如今也就你完好无事,以后几天你还要辛苦一下为荔枝分担一点。”沉默许久的陆瑾娘终于说话了。 荔枝激动的不行,“姑娘,姑娘你可总算说话了,奴婢担心的不得了。”荔枝说罢,又开始抹眼泪。 樱桃也觉着矫情了,“姑娘你安心养身子就行,奴婢不委屈的,奴婢没事了。奴婢知道姑娘你是为了奴婢好。”樱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姑娘,你怎么糊涂了,那么大的事情姑娘也不找个人商量一下就做下了。如今王爷气得不行,姑娘将来可怎么办啊?” 荔枝心里头同样是担心的不行,不过她不想给陆瑾娘添堵,“姑娘,奴婢给你上药。王爷那里想来消了气之后就会好的。”就像上一次一样,或许过个几天五王爷就能想起陆瑾娘的好,就会再次叫陆瑾娘去伺候。 陆瑾娘苦笑,荔枝将事情想的太好了。事情怎么可能那么简单。这次真的是将五王爷得罪狠了,连赶她走的话都说了出来,怕是那气消不了。 上过了药,已经到了一更时分。荔枝让陆瑾娘赶紧上床歇息,陆瑾娘也是冷的受不了,躺在床上还在打哆嗦。让荔枝和樱桃两人一起上床,三个人挤在一处,也能暖和一点。 主仆三人躺在一处,樱桃缩在被窝里,担心的问道:“荔枝姐姐,你说这次真的能没事吗?王爷那里真的会原谅姑娘吗?我可是听到王爷让姑娘走的。” “你别瞎说。”荔枝睡在中间,看了眼最里头的陆瑾娘,似乎已经睡着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压低了声音,“姑娘这次一定能够平安度过的。” 樱桃心中没底,“可是王爷那里,姑娘偷吃避孕的药,王爷一定伤了心,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原谅姑娘的。” 荔枝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哎,这话你埋在心里就可以了。姑娘那里你一句话别说,听到没有。” “我不是傻子,当然明白。”樱桃哼了声,荔枝帮着陆瑾娘瞒着她的事情,她心里头可还记恨着。 荔枝掐了把樱桃,“你脾气倒是挺大的。我都跟你说了对不起了,这也是为了你好。” “我不管,反正下次你不准在帮着姑娘瞒着我。” …… 陆瑾娘睁大了双眼,荔枝和樱桃的对话一句都没漏下。可是她不想动,她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脑子里反复的回想着五王爷打她的那两巴掌,五王爷那剜心的话不停的在她耳边萦绕。陆瑾娘有种快要被逼疯的感觉。是的,她活该,她就不该偷吃那药的。即便要吃,也给避着人的。晚一个晚上再吃那药想来也是没关系的,可是为什么那时候就大意了?为什么就一定认为不会被发现。结果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陆瑾娘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无奈感觉。 或许这就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惩罚她人为的手段拒绝孕育子嗣。 呵呵,如今王爷是彻底厌弃了她,怕是将来她是没福气要孩子了。那药吃与不吃也没什么区别了。陆瑾娘蒙在被子里,死死的咬着被子,就是怕自己哭出声来。眼泪将被褥打湿了一片,可是这点眼泪又如何解得了她心里的苦。此刻,陆瑾娘多么的希望之前那一切都没发生过。多么希望时间倒流,让她再来一次。可是没机会了,真的没机会了。陆瑾娘无声痛哭。 荔枝和樱桃被惊动,樱桃急忙下床去点灯,荔枝挨着陆瑾娘,“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姑娘你哭了?” 灯亮了。荔枝就瞧见陆瑾娘死死的咬着被褥,控制着自己不能苦出声来。但是被褥早已经湿了大片,陆瑾娘究竟哭了多久。陆瑾娘这是心里难受到了极点,才会如此痛苦吧。许久不曾见陆瑾娘如此伤心的哭泣,猛然一见,荔枝一时间也是慌了神,“姑娘,你可别吓奴婢啊!” 樱桃拦住荔枝,“荔枝姐姐让姑娘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荔枝的手停在半空,最终叹息一声,听了樱桃的话,没去干涉陆瑾娘。两个丫头就坐在陆瑾娘身边,陪着陆瑾娘,看着她痛苦失声,看着她将两年的眼泪流尽,看着她抽噎着,看着她干了眼泪,最终抬手擦拭眼角,说了句,“睡了吧。”就再也没了动静。 荔枝和樱桃面面相觑,最后两个丫头将被褥换了一床,然后吹熄灯火,安静的躺下。 过了许久,荔枝说了句,“姑娘,无论将来多难,奴婢都会在你身边。姑娘你不是一个人。” “还有奴婢。”樱桃也吱了一声。 可是陆瑾娘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个夜注定了是无人安睡。另一间卧房内,五王爷就站在窗边,看着东厢房的灯灭了又亮了起来接着又灭了,一声不吭。顾忠苦着脸守着,“王爷,歇了吧。”要是真担心的话,干嘛不去看望。不担心吧,又干嘛守在这里。顾忠都无语了。五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儿女情长了。 五王爷无动于衷,不过最终还是败于寒冷的天气下,回了床歇息。 第101章 冷战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樱桃提起一桶井水,往木盆里面倒。小顺子乖觉,赶紧赶了过来,“樱桃,我来帮你。” 樱桃心里头不舒坦,憋着火,“好,这一盆衣服你都给洗了。”樱桃踢着木盆,怒视小顺子。 小顺子摸摸鼻子,嘿嘿的笑了两声,表情谄媚的很,“樱桃,你看我就不是个会洗衣服的。我洗衣服那纯粹是糟蹋衣服。樱桃,你就行行好。” “哼,行行好。那你叫王爷也行行好,给我家姑娘一个好脸色看啊!”樱桃说着又红了眼睛。事情过去十来天了,五王爷那里是坚决不见陆瑾娘,一点好脸色都不给。原本还以为很快事情就会过去,可是瞧着这样子,怕是五王爷真的彻底厌弃了陆瑾娘。那陆瑾娘将来该怎么办?没有孩子,又没了王爷的宠爱,那在王府岂不是没了出头之日。樱桃这些天着急的嘴里上了火,加上荔枝被五王爷那一脚伤了身体,没办法做重活,尤其是洗衣服这种接触冷水的活计。这些天来,这些杂活全都压在了樱桃一个人身上。如此一来,樱桃的脾气自然也跟着急了起来。见了小顺子,就没好气。 小顺子见樱桃跟吃了炮仗似地,连连点头,“樱桃,我不过是个小太监,哪有什么资格劝解王爷啊。就是我那干爹,逮着机会为陆美人说好话,可是王爷心里头没消气,谁说的话也没用。”顿了顿,小声嘀咕了句,“怪就怪你家美人糊涂,怎么会想到偷偷吃那避孕药。对了你家美人怎么会有那种药。” “狗屁,你给姑奶奶闭嘴。”樱桃双手叉腰,泼辣的很,“什么叫做那种药,哪种药啊?你给我说清楚。” “哎呦,樱桃你可别打,我不说了,我错了还不行。” 樱桃急的红了眼,“你走,我这里不要你帮忙。” “那怎么行。你一个姑娘家没人帮忙,这些衣服要洗到什么时候。你放心,我一句话也不说,我就在这里帮你。” 小顺子坚决不走,樱桃也懒得理会他。干脆坐在小凳上搓衣服。 小顺子就守在旁边,“樱桃,前天做的那鱼挺好吃的,没想到你们做鱼的手艺也这么好。改天再做一个那吃呗。” “吃吃吃,就知道吃。走一边去,这里不耐烦你。”哼,就知道吃,五王爷还说什么要将陆瑾娘赶走话。哼,要是陆瑾娘走了,她也不会留在这里。看到时候谁还会做好吃的给五王爷吃。就王府那群女人,没一个有良心的,都只想着自己。即便真的来了,也没人有她和荔枝的手艺好。怕是要不了两天,五王爷就该想陆瑾娘的好处了。哼,要樱桃说,干脆就将五王爷晾个几天,饭也不做,衣服也不洗,看五王爷还敢不敢这么甩脸子。还真以为这会是在王府啊,我呸。还说吃鱼,那天的两条鱼都是陆瑾娘的私房银子买来的。五王爷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亏得他吃的心安理得的。 要是小顺子知道樱桃的心里话,只怕立马就要叫大逆不道了。樱桃这丫头本来就没那么多心眼,想事情也没荔枝那么周全。以前在王府的时候,还会恭敬异常,毕竟那是王爷,是一家之主。如今五王爷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樱桃早没以前的恭敬。照着樱桃的理解,陆瑾娘巴心巴肝的伺候五王爷,五王爷就该对陆瑾娘好。还敢摆什么王爷臭架子。哼,樱桃心中不忿。也就是陆瑾娘和荔枝死脑筋。 小顺子瞧着樱桃那张臭脸,是没胆子提吃的了。 荔枝咬断手中的线,半边袖子算是做完了。抬起头来扭扭脖子,脖子酸的不行。见陆瑾娘还在看书,就出声道:“姑娘,看了一个上午了,还是歇一会吧。” 陆瑾娘面容安静的翻开下一页,“没关系。你去看看樱桃。这些天重活全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怕是累惨了。” 荔枝诶了声,“奴婢一会就去。”看了眼自己的手,这些天没怎么碰冷水,加上擦了药膏,原本手上的冻疮是慢慢的好了点,开了几个口子也收了点。药效还是挺明显的。“姑娘,这次要不是顾公公帮忙,怕是还请不来太医。” 顾忠以五王爷的名义,让钟太监请来了太医。太医来了,才检查出荔枝伤了内腹,有了内伤。这些天荔枝都在吃药。至于陆瑾娘,也只是脸上一点红肿血丝,用了药已经彻底好了。而且精神也恢复了不少。太医将院子里所有人都检查了一遍,大家都好好的,伤的最重的也就是荔枝了。还有就是荔枝和樱桃两人手上的冻疮和开的血口子。太医见了,也都摇头。年纪轻轻的姑娘,这个样子下去怎么得了,这都还没生养了。暗中提醒了陆瑾娘一句,还是找两个粗使婆子来代替荔枝和樱桃这两个丫头。免得大冬天的天天接触冷水,坏了身子,影响将来生养。 陆瑾娘将这话记在了心里,打算等王府来人的时候,就和人提出来,赶紧送两个浆洗婆子进来。 “嗯,我都知道。顾公公那里,我会回礼的。”陆瑾娘淡淡的说了句。 荔枝叹气,这些天和陆瑾娘说话,陆瑾娘都是这么个态度。淡然到好似根本不在意外界的一切。“姑娘,王爷那里姑娘难道就不想点法子。这都过去多少天了,王爷那气还没消。奴婢估摸着王府的人也该来了。难道到时候姑娘真的要跟着王府的人回去?”那之前做的一切岂不是都白费了。 陆瑾娘好笑的看着荔枝,“荔枝,你安心养伤,外面的事情我有计较。” “姑娘有什么计较,也和奴婢说说,好不好?姑娘天天看书,也没见姑娘出去走动一下,这样子下去怎么行。”荔枝着急的不行,偏偏当事人一副没事的样子。 陆瑾娘头痛,将书本放下,看着荔枝,郑重的说道:“荔枝,你放心,我既然来了,只要王爷没出去,我就不会走的。” 荔枝低着头,“姑娘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陆瑾娘拉着荔枝的手笑笑,“荔枝,你别多想了。这些事情本不是你该操心的。去看看樱桃吧,她一个人辛苦的很。” “嗯,奴婢这就去。”荔枝满腹心思出了门。 陆瑾娘放下书,心中叹息。打开窗户看了眼正房那边,那边门窗紧闭,也不知五王爷此时在做什么。看了几眼,陆瑾娘也没了心思,关好窗户,拿起荔枝的针线活做了起来。 日子过的很安静,若是气氛没那么僵硬的话,那就更好了。 临着年底,王府派了人来,顺带来的还有几大车的年货。五王爷不能出二门,陆瑾娘倒是没那限制。于是陆瑾娘跟着顾忠去了前院。这回来的人是王府的林嬷嬷,林嬷嬷是王妃齐氏的陪嫁嬷嬷,她的女儿就是林姨娘。在王妃跟前也算是极有体面的一个人。见了陆瑾娘,很是恭敬的给陆瑾娘见礼,“王妃让奴婢给王爷还有美人问好。王妃心知这里条件不好,美人来照顾王爷,受苦了。” “这是我该做的,不觉着苦。”陆瑾娘脸色还不错,只是毕竟条件有限,比不上在王府那时候的光鲜。 林嬷嬷细细将陆瑾娘打量了一番,心中有了计较。 陆瑾娘问起王府的事情,林嬷嬷便同陆瑾娘交代了一番,交代的还算详细。陆瑾娘一琢磨便琢磨出味道来,这应该是王妃交代林嬷嬷的话,如今林嬷嬷就要通过陆瑾娘的口将这些话传给王爷知晓。陆瑾娘琢磨清楚后,倒是打起了精神来。 据林嬷嬷交代,这年冬天,整个京城都是风雨飘摇,几家欢喜几家愁。赶在过年前,皇上亲自勾了一批人,有被斩首的,有被关押的。不少官员家都被抄家,有几家特别严重的不仅被抄家,还全家被流放充军。 不仅朝堂上一片腥风血雨,武将那边也没幸免,光是京城三大营就换了一批人,从高到底,换个底掉。另外宗室也没幸免于难。有几个老资格的宗室,算起来五王爷都要叫一声叔祖的,被夺了爵位,贬为平民。不过毕竟是宗室,皇帝并没有大开杀戒,因此宗室里头反对的声音也没什么几个。另外本朝现有的几位长公主,其中两个是嫁到了功勋世家,这两位长公主的夫婿都被夺了官职,闲散在家。 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听起来很多,但是皆是在近一两个月发生。皇帝一番手段出来,真正是霹雳雷霆。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陆瑾娘听到此处,心头一阵一阵的冒着寒气,冷的发抖。忍不住问道:“嬷嬷,那国公府,还有几位姐姐的娘家,还有我那娘家不知可好?”这次牵连一大片,真不知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林嬷嬷笑道:“美人有心了。陆美人放心,都还算好。国公爷如今在边关,皇上很是看重。定江伯府也很好。只是承恩伯府遭了宫中斥责。如今承恩伯正在家闭门思过。就前些日子,王妃开恩,让柳美人回了趟承恩伯府,想着该是没什么要紧的。” 陆瑾娘点头,如今的承恩伯是柳美人的大伯父,柳美人出自二房,只是这二房老爷没本事,整个二房都要看大哥大嫂脸色过活。至于承恩伯夫人,也就是罗侧妃的亲姑姑。柳家二房艰难,也难怪柳美人要回去看一眼。不看也不放心。 林嬷嬷继续说道:“刘家老爷三年考核都是优等,如今正在京城述职,职位已经下来了,是四品知府,倒是升了一级。估摸着过些天就要启程赴任。这次刘家老爷能顺利得到这个职位,还多亏了六王爷和九王爷。王妃请托了六王爷,六王爷亲自让人去将事情办下来。因着六王爷如今也是不太方便,九王爷又从中出了力,才将此事办了下来。” 刘家老爷自然就是刘庶妃的父亲。只是王妃齐氏为何如此大度,竟然亲自出面为刘老爷筹谋。回头看了眼,陆瑾娘隐隐猜到一点缘故。如今五王爷处境不妙,卫王府需要更多的助力。或许齐氏是觉着刘老爷还算是个可靠的,将来说不定就能帮上忙,因此这才帮了刘老爷谋求了官职。 “至于陆家,陆美人放心,这些事情并没有牵连到陆家。陆家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陆瑾娘顿时松了口气,她之前真的很担心因为自己的缘故牵连了陆家,那真是罪过大了。 林嬷嬷零零碎碎的说了些,原本还想说说宫里头的事情,不过那些军士已经不耐烦了。他们检查完了几车行李,当然免不了吃拿卡要,这会见林嬷嬷说的没完没了,就有人进来提醒赶紧的。 林嬷嬷慌了下,凑在陆瑾娘耳边说道:“府中安好,王妃如今正在设法让宫里开恩,争取能让王爷早日出去。太子已经全好了,东宫侧妃有了身孕,太子妃将人给害了。大人没事,孩子没能保住。太子震怒,说要打杀了太子妃,被皇后拦了下来。皇上也发了火,说太子对正妻不敬,乱了嫡庶。淑妃娘娘如今也能见到皇上,只是还说不上话。皇上如今脾气不太好,还请王爷耐心等待。” 陆瑾娘心知这才是最要紧的,虽然她从这些消息里听不出什么名堂来,不过相信知道宫中情况的五王爷定能从中得知一点蜘丝马迹。 军士又在催促,陆瑾娘不敢多留林嬷嬷,“嬷嬷先回去吧。代我向王妃请安。王爷这里有妾照顾,定不会辜负了王妃。” 林嬷嬷拍拍手,最终将匣子拿出来,“这是王妃给的银钱,你收好了。外面需要打点的,不用省钱。” 陆瑾娘点头。她到这院子也不过一个多月,之前自己带来的银钱已经花的七七八八。齐氏给她的银钱她交给了顾忠,瞧着也没剩下多少。幸好齐氏这会派了人过来,不然接下来的日子还真不好过。 五大车的行李,落到手上整整少了一车。这还是打点后的结果。要是没打点的话,只怕五车行李能保住一车就算不错了。陆瑾娘也没心思去向那些贪得无厌的人。倒是顾忠出了门,在外面点头哈腰的求爷爷告奶奶的,受了不少的气,一回来就小声嘀咕了几句,“这些黑心肝子,等将来王爷出去了,定饶不了他们。” 陆瑾娘没接顾忠的话,拿出匣子,“这是王妃给的银钱,你点收一下。” 顾忠愣住,最后摇头,“陆美人,这还是你收着吧。” 陆瑾娘挑眉,这是什么意思?顾忠什么时候竟然视钱财如粪土了。 顾忠也不好意思,一咬牙,干脆对陆瑾娘说了实话,“陆美人,奴才与那姓钟的是同一年进的宫。这人心眼小,从那时候奴才和他就结了仇怨。这些年下来,那人心眼倒是越发的小了,胃口也越来的大了。奴才出面,不说成不成,总归是要多花不少银钱才行。倒是陆美人,那姓钟的还卖你几分面子。有你出面,这银钱上头也能省下一点。干脆,这银钱就放在那里。上次你带来的还剩下不少,一会奴才带来全交给陆美人。” 陆瑾娘沉默,原来是这个原因。之前五王爷口口声声的说要让陆瑾娘回王府,这会也没人提这事。如今王府的人都走了,更是不用提。陆瑾娘心道还不知要在这小院里蹉跎多少日子,能省一点也是好的。“那好吧,此事我就暂且担起来。顾公公若是有需要,尽管让小顺子和小全子说一声,无有不从。” “陆美人客气了。”顾忠笑了起来,陆瑾娘最好的一点就是知情知趣,不让人为难。偏偏这么个会做人的女人,有时候又特别的固执和胆大妄为。这性子也不知是怎么养成的。 回了东厢房,陆瑾娘打开匣子点收了银钱,银钱不少,银票加上散碎的银子,足有一万两。看来年底到了,各处的账目都交了上来,王妃齐氏手中有了钱,故此也能对他们这里面不得自由的人大方起来。点收了银票,都是小面额的,十两,五十两的最多,一百两的也有。五百两的也有几张。齐氏考虑的可真够周到的,面额太大了,也不好用。像现在这些小面额的,用起来就很方便。 陆瑾娘叫来荔枝,让荔枝将银钱收起来,并且单独做了个账本。将平日里的开销都记录下来,将来也好交差。 这里收拾妥当了,陆瑾娘才和荔枝还有樱桃说道:“我同林嬷嬷说了,等回去后她就和王妃提一句,估摸着很快王府就会送两个浆洗婆子进来。到时候你们两个也能轻松一点。” 这倒是个好消息,荔枝和樱桃高兴起来。进了冬月后,天气越发的冷。如今临着腊月,那冷水真心是刺骨的冷。看樱桃一个人辛苦,荔枝身上还没好全乎就要出去帮忙。一开始倒是被陆瑾娘拦住了。可是过了三两天荔枝还是悄悄的帮着樱桃浆洗。那么多的衣服被褥,就靠樱桃一个人真的不现实。关键是两个人不仅要忙着浆洗衣服,还要忙着一日三餐,另外还要忙着伺候陆瑾娘,闲下来还要忙着给人做衣服。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起这么糟蹋。 陆瑾娘无可奈何,只能时时关注两个丫头的身体。好在两个丫头身体不错,到如今也没一个得病的。 忙完了这些事情,陆瑾娘就要去正房找五王爷,将林嬷嬷告知的事情都要转告五王爷。 正房里头,顾忠正在给五王爷禀报事情,将王府来人都一一禀报。 五王爷沉着脸,不怒自威。“林嬷嬷只和陆美人说话?” 被五王爷一瞪,顾忠心里头一颤,“回禀王爷,奴才忙着打点那些军士。陆美人是女眷,那是军士也没太关注她,由她和林嬷嬷说话,更是方便。” 五王爷沉默。 小顺子低着头进来,小心翼翼的很,“回禀王爷,陆美人求见,说是有话带给王爷。” 五王爷皱眉,很明显他不想见陆瑾娘。于是五王爷想出一个办法来,让陆瑾娘就在门口说话,不必进书房来。另外还让顾忠拿个屏风隔着,免得烦。顾忠无奈苦笑,只能照着吩咐做事。 陆瑾娘进了门,就看见书房里头的那扇屏风,一个身影在屏风后头,不用问自然是五王爷。 顾忠提醒陆瑾娘,“陆美人,有什么话站在这里说吧,王爷都听着。” 陆瑾娘心中黯然,面色还算平静,“是。”然后将林嬷嬷说的那些事情,都一一都交代清楚。陆瑾娘记性好,林嬷嬷的话,陆瑾娘倒是学了个七八成,也算是如实转告。 当陆瑾娘说完了东宫的事情后,五王爷总算是出了声,“林嬷嬷过来,可还有说别的。” 陆瑾娘面色平静的很,低眉顺眼的样子,显得异常恭敬,“回禀王爷,并无别的了。” “那你就下去吧。” “是,王爷。”陆瑾娘转身离去,丝毫没有留恋。 顾忠看着陆瑾娘进了东厢房,这才回来,“王爷,陆美人回了东厢房,奴才瞧着陆美人正在做衣服。” 五王爷瞪了眼顾忠,顾忠心虚,不敢再为陆瑾娘说话。 “伺候笔墨。”五王爷沉思片刻,心中有了主意。 “是。”顾忠心里头苦哈哈的,这日子不知何时才能是个头。 因着有王府送来的东西,院子里几个人的日子瞬间也提升了一个档次。光是腊味就有不少。更别提被褥,衣服,棉袄,布匹,针线,还有各种用具,都是能用的到的。这真是将荔枝和樱桃两个人乐坏了,有了这些东西,方能显出她们的本事来。过了几天,王府那边果然送来了两个浆洗娘子,俱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在王府做浆洗也有几年了。如今进了这里,条件自然比不上王府。王妃为避免这两人阳奉阴违,给人添麻烦,于是许诺两人不少好处,将她们家中孩子提拔了上来。如此,这两个浆洗娘子才心甘情愿来了此处。 有了这两个人做浆洗,荔枝和樱桃顿时空了下来。三餐之外的时间,都是忙着做衣服,用布料和新棉花给人做棉袄。 这天一早起来,陆瑾娘就觉着身上不舒坦,结果一看果然是来了月事。荔枝顿时失望的眼泪都下来了,“姑娘那次事后也没吃药,又是高公子所谓的危险期,就这样竟然也没能怀上。” 陆瑾娘沉着脸,“胡说八道什么。怀什么怀。” “姑娘……”荔枝眼泪汪汪的,“姑娘,这都多少天了,如今都临近过年了,王爷那里也是半点动静没有。若是姑娘就此失了王爷的宠爱,那将来该如何是好?” 陆瑾娘面色平静,无悲无喜,“死不了人的。” “姑娘!”荔枝满脸失望,“姑娘,咱们想想办法吧,王爷那里以前那么在乎姑娘,这段时日姑娘也一直用心伺候着,还为王爷做了几身衣服。姑娘去求求王爷,认个错,说不定此事就过去了。” 陆瑾娘一脸疲惫的笑了笑,“你道王爷的气是那么好消的吗?”陆瑾娘背过身,显然是不打算去求人的。 “姑娘,都到这会了,姑娘干嘛还这么固执。姑娘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陆家,为明哥儿着想啊。姑娘忘了当初答应太太的条件了,要是姑娘失了王爷的宠爱,姑娘拿什么来兑现当初的承诺。难道姑娘还能指望伺候王爷的这点苦劳吗?”荔枝满心绝望,她是真心的希望陆瑾娘过的好。只盼着陆瑾娘能够听急句劝解。 陆瑾娘心中疲惫异常,“荔枝你不用说了,此事我心中已有计较,暂且就先这样吧。” “姑娘,你能不能和奴婢说说你的打算?”荔枝恳求道。 陆瑾娘回过头来看着荔枝,“荔枝你是个好丫头,放心,你家姑娘不会这么容易倒下去的。” “真的吗?” “当然。” 陆瑾娘眨眼笑笑,她重生一回,不是来重走上辈子的老路的。她重生一回,是要彻底改变自己的还有身边人的命运,改变陆家的命运。她又怎么可能轻易认输了。陆瑾娘自嘲的笑笑,荔枝还是太过着急了点。 既然月事来了,陆瑾娘就安心的在东厢房养着,若非必要,也不会出门,连窗户也少开了。 五王爷坐在窗边浅酌,顾忠伺候在身边。窗户开了半边,透透气。顾忠抬眼朝窗户外面看了眼,东厢房门窗紧闭,也不知在干什么。顾忠试探着和五王爷说道:“王爷,陆美人那里已经三天没出来了。” 五王爷没吭声,表情都没变一下。 “王爷,王府送来的腊味,荔枝和樱桃那两个丫头收拾了一部分出来。今儿中午王爷想吃什么?奴才去和那两个丫头说一声,那两丫头的厨艺还是不错的。”顾忠越发的有唠叨的倾向。 这一回五王爷给顾忠一个正眼,“就照着昨晚的来。”五王爷端起酒杯,一口喝干。请罪折子已经递了上去,可是过了这许多天,宫里头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五王爷心中有隐忧,怕是一时半会是出不去的。 “奴才这就下去安排。那陆美人那里……”五王爷眼一瞪,就将顾忠接下来的话给瞪了回去。顾忠心中忐忑,看来五王爷这回是铁了心不给陆瑾娘脸面了。莫非陆瑾娘真的就此失宠? 顾忠出去后,五王爷也没让人进来伺候。自个独酌,抬起头,就看到斜对面的东厢房。东厢房这些天的确只有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进进出出的,至于陆瑾娘连个影子都没露出来。五王爷给自己倒了杯酒,正要喝下,就看到东厢房卧房位置的窗户动了下,接着开了条缝隙,伸出一只嫩白修长的手指来。手指头调皮的在窗棂上弹跳着,看上去很是欢快。接着一个女人的侧脸露了点出来,头发因为挨着窗户,被风吹了起来。手抬起,将头发拨弄两下,全都夹在耳朵后面。只是那头发太过调皮,总是不肯乖乖的安静下来。 或许是天太冷了,窗户的风太大了,很快窗户又被关上。 五王爷顿时生出一种遗憾来,若是那风景再多停留一会,面目再清晰一点,那就更好了。一杯酒下肚,喉咙火辣辣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扇窗户,却再也没见到窗户打开。直到荔枝和樱桃这两个丫头从外面回来,东厢房的大门这才打开。可惜依旧没能见到那个女人的身影。 五王爷冷哼一声,这女人还敢拿乔,这是要将自己藏起来不成?岂有此理。之前天天都要在外面溜达一圈,如今好些天不见人影,莫非是生病了不成?瞧着那两个丫头的样子,也不像是生了病。若是生病,那东厢房怎么还有笑声传出来。 很快东厢房又有人出来,是那个叫荔枝的丫头。手里拿着一个包袱,瞧着里面放着的该是新做的衣服。五王爷果然没有估算错,荔枝那丫头提着包袱到了正房,正好小顺子在。小顺子和荔枝说起话来,两个人声音都不小,又离着那么近,五王爷自然是全都听了进去。 包袱里头是五件袄子,给五王爷做了两件,顾忠,小顺子,小全子各有一件。荔枝还特意说起给五王爷的那两件是陆瑾娘亲手做的,一针一线都没假手他人。 五王爷听罢,嘴角不自觉的翘起,还算这个女人有点用。 接着又听到荔枝同小顺子说起话来,“小顺子,我家姑娘这些日子苦的很,整日里将自己关在房里,不是看书就是做衣服,连点消遣的都没有。” 小顺子傻笑,他真是爱莫能助。 “小顺子,你说王爷究竟是个什么心思?莫非真的厌弃了我家姑娘?那以后我家姑娘该如何是好?”荔枝压低了声音,生怕有人听了去。 五王爷习武,耳聪目明的,荔枝即便如此,那声音也是清晰的传到了五王爷的耳朵里。 小顺子呵呵的傻笑,“荔枝,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王爷的心意,咱们哪里猜得出来。” “你说的是。”荔枝叹气。“我就是为我家姑娘难过。我家姑娘还这么年轻,要是就此失了王爷的宠爱,又没有孩子旁身,不知将来会是个什么下场。” 瞧着荔枝眼睛都红了,小顺子很是不好意思。觉着自己得了荔枝和樱桃那么多照顾,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很是愧疚。“荔枝,你先别难过,我想陆美人不会那样的。只是王爷这次真的气狠了,或许过段时间就好了。不过既然你家美人想要孩子,那干嘛还要吃那药?” “我家姑娘是没胆子怀孕,一没靠山,二没身份地位的,怀了孩子万一中途没了,岂不是伤心死了,还伤了身体。”荔枝擦了下眼角,“我也多次劝了我家姑娘,后来我家姑娘好歹是听劝了。说是吃完最后几颗药,以后都不用了。之前在王府,一直有精心调养身体。如今来了这里,条件有限,不知这一耽误,会不会对姑娘的身体有碍。罢了罢了,事情已经如此,说这些也是没用。小顺子,这些衣服你收好了。交给王爷的时候,若是可以,能不能替我家姑娘说两句好话?” 小顺子苦着脸,“荔枝,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在王爷跟前说不上话。不过我尽量吧。” “行,你也别太为难了,实在不行,就当我那话没说过。”荔枝辞了小顺子回了东厢房。然后东厢房又是门窗紧闭。 五王爷皱眉,小顺子这人怎么一点事情都不顶用。也不知问问荔枝那丫头,陆瑾娘为何好些天都不曾出门。 小顺子要将衣服收起来,就听到五王爷在书房叫人,“小顺子进来。” 小顺子放下包袱进去,五王爷皱眉,“是东厢房送衣服过来吗?给本王看看。” 小顺子哦了一声,心中惊疑不定。什么时候五王爷竟然会关注这种小事情了?实在是太过神奇了。不过还是老实的将包袱提了进来。五王爷迅速的翻开,一眼就看见那不同于别的衣服,很显然是陆瑾娘为他做的那两件。五王爷拿起其中一件看,针线细密,样式也是不错,赶得上王府针线房的活计了。五王爷嘴角翘了起来,将衣服放好,心道陆瑾娘这个女人还算有点用。不过不能对这女人太好了,否则此女人定会蹬鼻子上脸。五王爷是打定了主意,要好生敲打一番陆瑾娘。 将衣服丢给小顺子,“收起来吧。就这针线,还敢给本王做衣服,真是不自量力。” 小顺子哦的张开嘴,瞧着五王爷那眼里的笑意,五王爷这是口是心非吧? 第102章 折腾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的月事干净后,便恢复了以前每日都要出门溜达一圈的习惯。至于五王爷依旧没给陆瑾娘半点好脸色看,或者说,五王爷根本是拒绝看到陆瑾娘。搞得那新来的两个浆洗娘子猜测不已,莫非陆瑾娘失宠了?可是王爷怎么还能容许陆瑾娘住在这里?还巴巴的跑去问荔枝和樱桃,荔枝和樱桃气得要死,将浆洗娘子狠狠的骂了一顿,这才算出了气。 陆瑾娘双手放在袖筒中,袖筒很暖和,只是脸上没有遮盖的,在这屋外,吹着寒风,还是挺冷的。陆瑾娘刚喝了热茶,又吃了点心,这会在院子里走动就当是消食了。 五王爷透过窗户频频看向陆瑾娘,陆瑾娘的脸色没刚来的时候那么好了,不过还算白嫩。神情很平静,无悲无喜,就是面容过于严肃了点。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心事。五王爷笑了笑,端起酒杯饮酒,陆瑾娘可是后悔了?当五王爷得知陆瑾娘竟然用避孕药的方式逃避给他生孩子,那心中的愤怒真的是无以复加。到此刻,五王爷每每想起此事来,就恨得咬牙切齿。越发的觉着要给陆瑾娘一个大的教训。 只是瞧着陆瑾娘那清冷的样子,五王爷的身体却火热起来。想起陆瑾娘在床上的风情,五王爷觉着自己放着这么个女人不用,巴巴在这喝着酒,还偷偷摸摸的看,真心是个蠢笨的。一口将杯中酒喝干,五王爷摇头,他是光明正大的看,何来偷偷摸摸的。倒是陆瑾娘,整日里收拾的清清爽爽的,天天在外面溜达,莫非是想一次勾引自己。 五王爷嘴角一翘,讥讽一笑。陆瑾娘这女人果然是有胆子有谋略。这勾引男人的本事也是了得。五王爷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的火热,或许他不该放着陆瑾娘,她是他的女人,他为什么要有所顾忌?至于事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对,就该如此。五王爷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当天中午用饭的时候,五王爷突然对顾忠说道:“晚上让陆美人来伺候。” 顾忠啊的张大嘴巴,五王爷改变心意了? “啊什么?没听到本王的话吗?”五王爷不满的看着顾忠,也是个傻的,连话都听不明白。 顾忠连连摇头,他怎么会是傻的,他可是最能干的顾忠。“是,奴才一会就去安排。” 顾忠心道,这是不是意味着即将雨过天晴了。 当东厢房的人得知此事后,都高兴了起来。尤其是荔枝樱桃,都觉着陆瑾娘这回是苦尽甘来了,过了今晚定然会雨过天晴。陆瑾娘却没那么乐观,她情愿将事情想的难一点,坏一点,也总比抱着侥幸心理要强。好歹事后不会那么失望。 “姑娘,这事你不高兴吗?”荔枝见陆瑾娘情绪不太高,担心的问道。 陆瑾娘摇头,暗自叹气,“没什么。既然王爷叫我晚上去伺候,晚点你们好生想想,帮我打扮一番。” “姑娘放心吧。”樱桃拍着胸口,“这事奴婢最是拿手,定会让姑娘在王爷跟前得脸。” 陆瑾娘笑笑,算是认可。 荔枝暗中算了下日子,算起来这几天也是那所谓的易受孕期。于是提醒陆瑾娘,“姑娘,今儿你可别再糊涂了。那药还是让奴婢给扔了吧。” 陆瑾娘暗自思量了一番,之前那次是在受孕期,也没吃药,但是并没有怀孕。或许因为吃那避孕药吃了一年多,伤了身子。如今又没多的药材进行调养,她的身体怕是即便不避孕,一时半会也是怀不上的。陆瑾娘苦笑,既然如此,那药留着也是无用。“行,听你的。剩下的药就扔了吧。” 荔枝和樱桃顿时高兴起来,“姑娘,你早该如此了。” 陆瑾娘不想和两个丫头议论此事,便挑起别的话题来。 下午陆瑾娘精心收拾了一番,天还没黑,便去了上房。这会还没到用晚饭的时间,五王爷正在书房独酌。陆瑾娘站在书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恭敬的说话,“启禀王爷,奴奉命前来伺候王爷。” 五王爷目光扫视过来,陆瑾娘平静无波。再大的情绪波动,早已在事情发生过后的十二个时辰内完成了。如今的陆瑾娘更加的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并且能够更冷静的对待周遭的一切。五王爷的目光,对陆瑾娘来说毫无压力。 “进来伺候本王。”五王爷淡淡的出声。 陆瑾娘进了书房,离着五王爷一步远的距离站定。见酒杯里头的酒空了,便拿起酒壶给五王爷斟酒。 五王爷端起酒杯,不过目光却始终落在陆瑾娘身上。从陆瑾娘站在门口开始,那目光如影随形,不曾离开过陆瑾娘。陆瑾娘心中暗自皱眉,五王爷的目光很狠,很厉,很火热,同时也是巨人千里之外。 五王爷将陆瑾娘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来月,陆瑾娘没见清减,当然也没胖。保持的不错。今日这一身,显然是精心装扮过。眉眼都用心修饰过,红唇烈焰,特别的惹人遐思。配上那故作平静,实则坚毅无比的眼神,特别的勾人。或许她笑一笑更好,五王爷想起陆瑾娘的笑容来,笑的时候,总是显得那么的温和,半点不像此刻这般模样。 一口将酒喝干,陆瑾娘要斟酒,五王爷却按住了陆瑾娘的手。 陆瑾娘看了眼五王爷,放下酒壶,恭敬的站着。 “说点什么吧。”五王爷的语气显得很随意,像是以前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一般。 陆瑾娘偷偷观察五王爷的表情,眼神,可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五王爷的心思藏的太深,不是陆瑾娘能够看透的。陆瑾娘恭敬异常,“奴知错。”语气中透着后悔,羞愧,诚意十足。 五王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盯着陆瑾娘,眼神幽深。似笑非笑,显然并不满意陆瑾娘的答案。知错?光是知错能有什么用?五王爷不屑之。这个女人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五王爷势要从女人身上讨要回来。反正时日还长,慢慢来吧。 “斟酒。”五王爷语气不耐。 陆瑾娘提起酒壶斟满酒杯。五王爷却并没喝酒,而是抓着陆瑾娘的手,将人一拉,拉到怀中。 陆瑾娘身体僵硬,瞬间又放松了身体,依偎在五王爷怀中。五王爷端起酒杯,喝酒,却并没吞下,而是含在口中对着陆瑾娘红艳的唇喂下。 一口酒灌进来,陆瑾娘喉咙难受的很。但是她并没有反抗,而是顺从的将酒喝下。此时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翼翼,免得激怒五王爷。陆瑾娘并不觉着辛苦,过去的两年,大部分时间都是这么过来的,早已经习惯了。 但是陆瑾娘的顺从并没有让五王爷高兴起来,五王爷狠狠的将酒杯砸在地上。陆瑾娘的身体随之颤抖。 五王爷单手夹着陆瑾娘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笑一个啊。怎么不笑了,以前你不是最爱在本王面前笑的吗?” 陆瑾娘眼睛顿时湿润,显得格外的委屈和无助。“痛,王爷请先放手。” “胆子果然不小,还敢和本王讲条件。”五王爷狠狠的推开陆瑾娘。 陆瑾娘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她就知道今日不可能顺利,果然如此。 五王爷气恼异常,又是这个样子,陆瑾娘做出这副可怜相来,以为就可以获得原谅吗?做梦吧。可是看着陆瑾娘那般柔弱的模样,五王爷心中顿时很不舒服。差一点伸出手要去将人扶住。还在理智尚在,手刚刚伸出去就缩了回去。见鬼了,陆瑾娘有什么好,又非绝色美人,有什么可稀罕的。想要女人,即便是困在这四方天地内,也不是什么难事。五王爷心中异常不忿,他定是被陆瑾娘给蛊惑了。不过不用担心,五王爷下定决心,他不会让陆瑾娘好过的。敢对他阳奉阴违,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陆瑾娘缓缓站起来,面上无悲无喜,很是平静。这样子却让五王爷更加恼怒,他真想狠狠的撕碎陆瑾娘的面具,看到她哭泣求饶的样子。想到就做,五王爷瞬间抱起陆瑾娘,陆瑾娘惊呼出声。 五王爷不管不顾,将人抱到卧房,直接压上去,狠狠的要一场。定要看到这个女人的眼泪,看到她的脆弱。他讨厌她那副平静无波,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他就不信,这女人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哼,不是想要争宠嘛,不是想要孩子稳固地位吗,等有了孩子后,这个女人还能什么都不在乎吗? 陆瑾娘浑身异常难受,身上布满青紫痕迹。她的确如了五王爷的愿,在床上丢下了矜持,朝五王爷哭泣求饶,可是这一切都是枉然。她越是哭泣求饶,五王爷的兴致越高,表情越兴奋,眼神却越发的凶狠。到最后陆瑾娘实在是承受不住,昏了过去。即便如此,五王爷也没有绕过陆瑾娘,依旧在她身上征战着,直到彻底满足。 五王爷下床,拿起帕子将身上擦净,叫人进来伺候热水洗漱。 顾忠带着小顺子和小全子进来,屋中一股**的味道。 “王爷,热水已经准备妥当了,请王爷洗浴。” 五王爷点点头,看也没看床上的陆瑾娘一眼,转身去了净房。顾忠跟着进去伺候,摆手示意小顺子。小顺子会意,等五王爷进了净房后,先是打开窗户透气散味。接着帮陆瑾娘盖好被子。然后去将荔枝和樱桃叫来,让两个丫头伺候陆瑾娘。 荔枝见了陆瑾娘那身上的痕迹,顿时难过的流了泪。这都多久了,也只有陆瑾娘初进王府的那几个月,五王爷每每都是没轻没重的,往往每次陆瑾娘承欢后,都要休息几天方能恢复元气。后来五王爷对陆瑾娘渐渐上心,虽然很多时候也没什么节制,但是再也没有将陆瑾娘做昏过去。瞧着这样,莫非五王爷真的是对陆瑾娘厌弃了不成。 荔枝心知此时不是哭的时候,干脆收了眼泪,给陆瑾娘擦拭身体。 五王爷沐浴出来,就瞧见这一幕,顿时露出不悦之色。顾忠急忙解释,“王爷,让丫头将陆美人收拾一番,也好搬回东厢房去。” 五王爷沉默片刻,点头,认同了顾忠的说法。 荔枝和樱桃心里头难受的要死,却不敢吭一声。见五王爷有了决断,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全子和小顺子将陆瑾娘用被子一裹,然后抬着出了正房。荔枝和樱桃福了福身,急忙跟上。 屋中收拾妥当,顾忠请五王爷出去吃晚饭。闹了好一阵,连饭都忘了吃。但是五王爷表情却严肃的很,有眼睛的的都看出五王爷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顾忠暗道,五王爷这是要闹哪样?这样不满意,那样不满意,明明发泄了一下午带半个晚上,还是不满意。这样子可没办法伺候了。莫非五王爷是后悔让人将陆瑾娘抬回东厢房?这是错觉吧。顾忠连连摇头,他一定是生出了错觉。 五王爷恼怒,“顾忠,你摇头晃脑的干什么?”语气严厉的吓死人。 顾忠一个激灵,醒悟过来,五王爷才是他的老板啊,怎么能说老板的不是了。立马恭敬异常的回答:“回禀王爷,奴才没干什么。奴才在想,饭菜虽然一直温着,就担心王爷吃不惯。” “无事,如今是什么时候了,还穷讲究。”五王爷自嘲一笑,将顾忠摆饭。 一餐饭吃的很安静,安静的有点诡异。尤其是五王爷的表情,怎么看都是一副气不顺的模样。好似有人欠了五王爷的钱始终没还似地。五王爷这又是怎么了,莫非是他这个做奴才有什么地方没做好。顾忠东想西想,决定试探一下,“王爷,陆美人从中午起一直没用饭,要不奴才让人去看一眼,不知这会可醒来了。” 五王爷没吭声,顾忠拿不定主意。五王爷这是许可了还是不许可了。 五王爷皱眉,回头瞪了眼顾忠,顾忠莫名。五王爷恼怒,“不是说去东厢房吗,怎么还没去。” 啊――顾忠瞬间反应过来,五王爷这口是心非的毛病真心要不得。“奴才这就去。” 陆瑾娘被折腾狠了,等顾忠去了东厢房,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还在流眼泪。见了顾忠,恭敬行礼,只是表情的确不太善。 顾忠眉眼跳了跳,急忙问道:“陆美人如何了?” 荔枝擦了下眼角的眼泪,说道:“回禀公公,我家姑娘这会还昏着。估摸着要到明日早上才能醒来。”五王爷下手也太狠了点,就算真的厌弃了陆瑾娘,又何必如此。荔枝心痛的不行。 顾忠沉吟片刻,“前面带路,咱家进去看看陆美人。”顿了顿,又对荔枝和樱桃说道:“王爷那里很惦记陆美人,特意让咱家过来看一眼。若是有什么需要,和咱家说一声。虽然如今比不上在王府,不过总归有办法。” 荔枝和樱桃交换了一个眼神,荔枝脸色好看了点,“公公请里面走,我家姑娘正躺着。” 顾忠进了卧房,陆瑾娘躺在床上还昏睡着,对外界情况一概不知。顾忠看了几眼,见陆瑾娘只是昏睡过去,并无大碍,放心下来,“你们好生照顾陆美人,咱家这就回去禀报王爷。” “还请公公在王爷面前替我家姑娘美言几句。”荔枝恭敬的行礼,樱桃跟着也恭敬的行礼。 “放心,此事咱家心里有数。”顾忠出了东厢房,直接回了正房。见王爷还有闲情拿着书本看,顾忠心中有点无语。 五王爷挑眉,不耐烦的看着顾忠,这顾忠自从来了这地方,貌似越来越蠢笨了。 顾忠恭敬说道:“王爷,奴才去看了陆美人。陆美人这会还在昏睡,估摸着要明日早上才能醒来。” 五王爷皱眉,那岂不是要饿一晚上。五王爷揉揉眉眼,“让人好生照顾。” “是。奴才已经嘱咐下去了。”顾忠望着五王爷,不知五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五王爷真没别的吩咐了,起身在屋里走了几圈,显得有点烦躁。陆瑾娘会昏睡过去,自然是因为做的太狠了。五王爷有点后悔,不过那点子后悔只那么一下子就没了。转念就想,陆瑾娘这也是咎由自取。要不是陆瑾娘胆大妄为,自然也就不会有今日之祸。不管怎么说,就该给陆瑾娘一点教训。五王爷一通烦恼后,心肠又硬了起来。 顾忠瞧着五王爷纠结的模样,很是无奈。五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纠结了?莫非真的是人没事情干,就爱胡思乱想。顾忠掐了把自己,这么想五王爷可真心要不得。 一夜平静过去,到第二日将近午时,陆瑾娘才真正醒了过来。 “姑娘醒了,可要喝水?”荔枝将陆瑾娘扶起来。 陆瑾娘觉着嗓子在冒烟,喝了水后总算好了点。看着荔枝,又看了眼窗户那头,天光大亮,“我谁了一夜?” 荔枝眼泪顿时下来,含着泪点头,“姑娘,这会都到午时了。姑娘睡了一天一夜了。姑娘,你觉着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陆瑾娘觉着浑身都不舒服,那种承欢后浑身难受的劲,真是久违了。不过陆瑾娘只是轻轻摇头,“我没什么关系,荔枝,伺候我洗漱更衣,我要起床。” “姑娘起床作甚,姑娘好生歇息就行了。”荔枝不赞同。 陆瑾娘自嘲一笑,“昨儿没能伺候好王爷,这会既然醒来了,自然该去请罪。”陆瑾娘做事向来小心谨慎,该做的绝对不会找借口偷懒。 荔枝舍不得,“姑娘不用去了,王爷都说了让姑娘好生歇息。昨儿事后还让顾公公来看过姑娘,今儿一早顾公公又来了。姑娘如今要紧的是歇息好,修养好身体,别的就别管了。” 陆瑾娘摇头,一脸坚定,“荔枝你不用劝了,王爷那里开恩,但是我不能不知好歹。行了,照着我说的去做。另外有吃的先给我拿点过来。” 错过了昨晚的晚餐,今早的早饭,如今又到了午时,加上昨日耗费体力无数,陆瑾娘这会真心饿的不行。 “姑娘等等,我去喊樱桃。”荔枝擦干眼泪,拗不过陆瑾娘,那就伺候好陆瑾娘。 洗漱更衣,稍微用了点饭,然后陆瑾娘就起身去正房找五王爷请罪。 顾忠一眼就看到陆瑾娘,“哎呀,陆美人怎么起来了,身体可好了?” 荔枝想要说出实情,陆瑾娘暗中制止。陆瑾娘笑着面对顾忠,笑容很是温和,“劳烦顾公公关心了,睡了一觉已经好很多了。对了,王爷可在?麻烦顾公公帮我通传一声,就说我来给王爷请罪。” 请罪?这是闹的哪一出?顾忠有点糊涂。 “还请顾公公辛苦通传。”陆瑾娘福了福身。 顾忠点点头,虽然没闹明白,不过这些都是王爷和陆瑾娘的事情,顾忠非必要也不愿意搀和。“陆美人稍等,奴才这就进去通传。” 五王爷听说陆瑾娘起了,高兴了一下。接着又听到陆瑾娘要来请罪,顿时那脸色就拉了下来。板着脸,“去将人叫进来。”语气特别的严肃。 顾忠心里忐忑,莫非这又闹上了?五王爷究竟矛盾纠结到何种程度? “是,奴才这就去。” 将陆瑾娘请进书房,顾忠就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陆瑾娘小步上前,恭敬行礼,“奴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顿了顿,见五王爷没反应,就继续说道:“王爷,奴昨儿未能伺候好王爷,让王爷扫兴,请王爷责罚。” 五王爷冷哼一声,伸手将陆瑾娘的头抬起来,让两人的目光对上。“请罪?陆美人好生明理。”语气十分古怪。 陆瑾娘心中紧张,瞧着五王爷这样分明是不高兴。陆瑾娘不知自己哪里没做好,又将五王爷得罪了。只能一脸惶恐的模样看着五王爷。 五王爷皱起眉头,他不喜欢陆瑾娘这个惶恐的样子。“这么说你觉着自己做错了?” 陆瑾娘心中忐忑,五王爷这个语气太过奇怪。只是一时之间,陆瑾娘也没什么好法子应对,只能低眉顺眼的点头,“奴有错。” 五王爷呵呵的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中无一丝欢愉之意,“陆美人好生乖觉。那你说说既然你有错,本王该如何罚你?嗯,陆美人。” 陆瑾娘听到那嗯的一声,心中越发的忐忑不安,犹豫片刻,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怎么了,陆美人口才向来了得,这会怎么就成了哑巴。”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好似毛细老鼠一般,有趣的很。 陆瑾娘偷眼看了看五王爷,咬着牙,斟酌片刻,说道:“奴愚钝。” “陆美人聪慧的很,又何来愚钝的说法。”五王爷自斟自饮,很是畅快。更畅快的是陆瑾娘那番紧张的模样。 见陆瑾娘没点反应,五王爷很好心的提议道:“这样吧,有件事情本王一直不曾问过陆美人。若是你老实告诉本王,本王就饶了你,如何?” 肯定不是什么好问题,陆瑾娘本能的觉着有危险。可是此刻她无法拒绝,只能答应下来,“王爷请问。” “告诉本王,那避孕的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见陆瑾娘瞬间变了脸色,五王爷微眯眼睛,“莫非陆美人打算隐瞒本王。” 陆瑾娘白了脸,一脸无助委屈的模样,“王爷……” 陆瑾娘眼神危险,盯着陆瑾娘,没有丝毫的心软,“陆美人是打定了主意不说吗?可别说出那些连陆美人你自个都不相信的谎话来蒙骗本王。本王不是任你欺哄的人,陆美人你最好明白这一点。” 她明白,她比谁都明白。陆瑾娘心中苦的很,或许她来请罪本身就是个错误。或许她今日不来的话,就避开了这一劫。不过陆瑾娘知道自己这么想是天真了。像五王爷这么精明的人,药物来源这么重要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不问,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罢了。而陆瑾娘倒霉就倒霉在偏偏撞在了这一天,似乎没有机会让她避过去。 “陆美人还没想起来吗?本王不介意帮着陆美人好生想一想。”五王爷夹着陆瑾娘的下颌,观察着陆瑾娘的表情,尤其是那双眼睛,透着莫名的意味。“陆美人可确定了?” 陆瑾娘紧紧的闭上眼睛,最终还是迫于压力,睁开眼睛看了眼五王爷,“王爷,我说便是。” “这就乖了。本王早就说过,本王喜欢老实本分的人,本王希望陆美人能够永远保持下去,不要让本王失望。”语气十足的严厉。 陆瑾娘低头闭眼,“奴谨记。”陆瑾娘心中全然平静下来,“王爷,那药是奴找相熟的人拿的。” “说说看吧,将具体的说出来,本王十分好奇。”五王爷一脸兴趣十足的样子。 陆瑾娘斟酌一番,说道:“回禀王爷,奴的嫡母来自九江,曾有一闺中好友生于医药世家,后又嫁入医药世家。两家先后来到京城。那位和嫡母交好的太太最是擅长妇科一道,这药便是奴想了办法求了那位太太得来的。”陆瑾娘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一句有关于高希年的话。陆瑾娘心中无比担心,若是五王爷知道是高希年送的药,怕是高希年性命不保。 五王爷问道:“那家太太姓什么,家住何处?” “回禀王爷,那太太的夫家姓高,大家都叫她高太太。家住承天坊。”陆瑾娘手心冒汗,紧张的心都快跳了出来。若是连累了高希年,真是玩死难辞其咎。 五王爷皱眉,想了会貌似有点印象,只是不太确定。于是叫来顾忠问话。“顾忠,承天坊可有姓高的医药世家?” 顾忠愣了下,瞬间想起来,“王爷一说起来,奴才倒是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家人,名气还挺大的。听说一家子人都是钻研医药。听说太医院有意让这高家老爷进太医院,不过那高家老爷拒绝了。让奴才说,没进去也好。当初太医院那老院判可是和高家有嫌隙。高家老爷要是进去了,怕是没好日子过。” “这么说来这家人果然有点本事了。”五王爷颔首。 顾忠点头,“王爷说的是。没点本事,太医院也不会对那家人另眼相看。” 五王爷点点头,“行了,下去吧。” 顾忠恭敬应是,偷眼看了眼陆瑾娘,发觉陆瑾娘的手松开又握紧,显得极为紧张。莫非这高家有什么名堂不成?顾忠只是疑惑了一下,便转身出了书房。 陆瑾娘心中暂时松了口气,低着头,不敢让五王爷看到她的神情。 “陆家有这么一门关系,也难怪陆美人有胆子用那药。本王以前就听说过,说是妇人用了那药有碍生育。陆美人就这么不想为本王孕育子嗣,宁愿伤了自个的身体,也要吃那药?嗯?”语气严厉的吓死人。 陆瑾娘心中一跳,庆幸五王爷没在高家事情上打转。“回禀王爷,奴并无那种心思。奴之所以敢吃那药,是因为高家太太最是擅长妇科,那药经过改良,事后经过一番调养,对生育子嗣并无影响。” 五王爷的怒气并没有因此减弱,反而更加怒火冲天,“这么说那,陆美人是笃定自己没事,才敢吃那药的。” “奴,奴也是迫不得已。” “有什么迫不得已。”五王爷狠狠的拍着桌子,“陆美人好胆识。” 陆瑾娘低着头,心中苦不堪言,“王爷,奴做这一切早已后悔。奴做这一切,只是因为怕,实在是太怕了。”陆瑾娘泪流满面,想起上辈子失去的那个孩子,陆瑾娘是一点风险都不敢冒。她是真的怕,她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平静,那么有智谋,那么遇事镇定。她和大部分人一样,会恐惧,会害怕,想到有一天她的孩子变成一滩血水,她就止不住的颤抖。止不住的恐惧。那样的恐惧撕裂着陆瑾娘的心,让陆瑾娘怎么敢去冒险。 陆瑾娘浑身颤抖,悲伤的不能自已。五王爷有点愣住,他分明感受得到陆瑾娘此刻的心情,那么强烈,那么恐惧,那是真的在恐惧,在害怕。五王爷瞪着陆瑾娘,内心纠结,最终还是板着脸,冷哼一声,显得极为不屑。“怕?在陆美人眼里,本王的王府就是洪水猛兽,对吗?在陆美人眼里,本王就是那无用之人是吗?” 陆精灵咬着唇,她生怕哭出声音来,拼命的摇头,眼泪随着摇头滑动,掉落。泪眼朦胧,她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她只觉着心中很痛。 五王爷心中怔愣,为何陆瑾娘的反应会如此的大?“陆美人这般模样是作甚?莫非是不满本王。” 陆瑾娘低着头,频频摇头。她不敢张嘴说话,就担心自己一张嘴说话便是泣不成声。 瞧着陆瑾娘这样子,五王爷心中无端端的有股火气冒上来。最终强忍着那股莫名的火气,摆手,“罢了,下去吧。不过陆美人你最好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本王拭目以待。” 陆瑾娘无力思考,满脸泪痕出了书房。等见不到陆瑾娘了,五王爷心中恼怒异常,冷哼一声。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总是那般样子,岂有此理。总归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第103章 过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自那天后,五王爷三天两头的叫陆瑾娘去侍寝。但是再也不让陆瑾娘歇在正房,每每完事后就让陆瑾娘自己回东厢房。平日里也没给过陆瑾娘一个好脸色,总是冷眼看着,好似是在看最为厌恶的人一般。但是在床上的兴趣却和以前一般,总是有那么大的兴趣。不过自那以后,倒是知道了节制,再没有将陆瑾娘做昏过去。 至于陆瑾娘,总是一副平静自持的模样,无悲无喜。偶尔也会像以前那般对人温和的笑笑,只是笑容渐少,人倒是跟着清减了几分。 这般情形看在旁人眼里,却成了陆瑾娘重新得了五王爷的宠爱。就是荔枝和樱桃也一致认为,那件事情怕是要雨过天晴了,或许要不了多久,日子就会像以往一样,五王爷和陆瑾娘又整日里亲热的在一起。 每每听到类似的话,陆瑾娘总是自嘲的笑笑,并不发表任何看法。日子如流水一般,静静的过去了转眼间就到了腊月底,没几天就是大年夜了。 这一天下了雪,陆瑾娘站在屋檐下,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伸手去接。转眼间又是一年过去,她重生在这个世上也过去了两年时间。时间过的可真快。陆瑾娘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笑容不带任何杂质,就是那么真诚的笑着。这抹笑容恰巧落到同样在看雪的五王爷眼中。五王爷眼睛半眯,似乎有许久不曾看到陆瑾娘这样的笑容了。每每笑起来,总能让人看到那笑容中的牵强。 五王爷心中有点不痛快。当晚就叫来陆瑾娘折腾一番,拼命的让陆瑾娘笑。陆瑾娘从头笑到尾,脸部僵硬,却依旧没能让五王爷满意。陆瑾娘心中委屈的不行,五王爷越来越难伺候了。 此事乃房事,暂且不表。 陆瑾娘站在风雪中,脸上冷飕飕的,心中却觉着火热。又是一年,到了明年定然又是新的一年。陆瑾娘笑的开怀,无论如何她都相信在新的一年内,总有好事情发生的。 叫来荔枝,“荔枝,今日是什么日子?” 荔枝说今日是二十四。 二十四?陆瑾娘想起当初进来的时候,窦猛对她说的话。心中有了打算。窦猛给她的那条线,陆瑾娘从来就没想过要交给五王爷。她就留着等着有需要的时候自己用。如今到了年底,还有几天,一年就要翻过去。陆瑾娘迫切的想要知道陆府还有王府的大小事情。像上次林嬷嬷过来,时间紧张,只说了个开头便没了。明天就是二十五了,她或许该在明天第一次用上窦猛给她的那条线。 陆瑾娘目光逐渐坚定,终是下定了决心。 五王爷始终盯着陆瑾娘在瞧,在这四方小天地内,真心没什么好消遣的。书早就看过无数遍的,书画也不是时时都有兴趣动笔的。所以空闲时间太多,也就让五王爷有更多的时间去观察陆瑾娘。谁让这四方小天地太小,只是随便开了点窗缝,就能将外面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这慢慢的看下来,五王爷还真的看出点陆瑾娘的不同之处来。以前五王爷一直认为陆瑾娘是柔弱的,是懂事的,是本分的,是守规矩的。那偷吃避孕药,算是胆大妄为,算是意外。但是这段时间下来,五王爷发现自己似乎错了那么一点。陆瑾娘看似柔弱,实则坚强,极有想法和主意,并且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换了别的女人,遇到之前挨打被冷落那样的事情,肯定要在床上躺个好些天,哭天抹地,甚至会到他跟前来哭哭啼啼表一番忠心,表一番无辜。但是陆瑾娘不同,陆瑾娘自始至终都是安安静静的,不骄不躁,似乎没什么事情能让她失态。这一点倒是像王妃齐氏。但是齐氏的强是强在外面,而陆瑾娘的强则是强在内里,也就是所谓的外柔内刚。 五王爷好以整暇的喝着酒,打量着那个看雪的陆瑾娘。五王爷不得不承认,陆瑾娘的确有一种让人着迷的味道。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雪,就是一副美到极致的画作。五王爷顿时来了兴致,丢下酒壶,拿起画笔,让人伺候笔墨,展开纸张,一鼓作气,一副美人赏雪图便出炉了。 画中的人只有一个侧脸,但是在场的人都不会认错,王爷画的就是陆瑾娘。顾忠暗自呼气,既然五王爷如此看重陆瑾娘,那为何还要整天阴阳怪气的,让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压力山好大。果然闲的发慌的人就爱生事,生出来的还都是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五王爷念念不舍的将画作卷起来,然后交给顾忠收起来,特别叮嘱顾忠好生收藏。等将来有了机会,就让人去裱画。 顾忠笑着,“王爷放心吧,奴才晓得。”顾忠自认为十分的善解人意,于是又说道:“王爷,天冷,如今又下了雪,外面景色好。不如让陆美人来伺候,围炉赏雪,岂不是相得益彰。” 五王爷冷哼一声,“谁让你多嘴的?” 顾忠张着嘴,一脸傻样子。顿时反应过来,五王爷这回又是闹口是心非吗?看着不太像啊?既然真的讨厌陆瑾娘,那干嘛还要画陆瑾娘的画像。就没听说过有谁给自己厌恶的人作画的。顾忠有一种深深的踩了坑的感觉,赶紧低下头,恭敬的说道:“奴才知错,请王爷责罚。” “罢了,出去吧。好生做事就行了,别一天到晚嘴边没个把门的。” “王爷教训的是,奴才谨记。”五王爷果然是越来越难伺候了,顾忠泪流满面,五王爷何时才能恢复正常啊!想以前在王府的时候,顾忠自付猜王爷的心思,不敢说一猜一个准,但是**成总是没问题的。可是如今,自从五王爷发觉陆瑾娘偷吃那药以后,五王爷的性子就怪了起来,别说**成了,就是六七成都没了。越来越别扭纠结了。顾忠对满天神佛祈祷,赶紧让五王爷从这鬼地方出去吧,出去后回到王府肯定就好起来了。 陆瑾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入画,她站在屋檐下,赏着雪景,心中平静无波。似乎外界的一切已经对她没有影响一般。荔枝从屋里出来,小声的提醒道:“姑娘,你在这里站了许久了,姑娘,咱们还是进屋吧。久了,奴婢担心姑娘生病。”如今可不比在王府的时候,得了病说不定就是要人命的事情。 陆瑾娘淡然一笑,“荔枝,你看着雪可美?” “姑娘,再美那也是雪,落到地上就成了水。姑娘,咱们不看了,还是进屋吧。要是姑娘实在是舍不得,那就看着窗户看雪可好?”荔枝苦口婆心的劝解。 陆瑾娘笑了笑,“荔枝,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你说太太和老爷他们如今在做什么?哥儿也好几个月大了,肯定长变了。不知道长的像谁。” “姑娘可是想家了?”如今连这四方小天地都出不去,又怎么可能回陆府看望了。荔枝叹气,怕是陆瑾娘心中也是憋坏了,毕竟就这么大一点的地方,实在是连个消遣的都没有。以前在王府,好歹可以去园子,可以和罗侧妃,刘庶妃她们斗斗嘴,耍耍心眼。如今连斗嘴的人都没了,这日子过的可真够寂寞的。 陆瑾娘并没否认,她点头承认,她的确是想家了。她想起小的时候,那时候住在祖宅,那时候过的是真的很开心。可是人长大了,再也不能回到过去。至于重生这么神奇的事情,有一次就已经万幸了,不能指望再来一次。 “姑娘,咱们进屋吧。进屋后,奴婢陪着你说话解闷。姑娘想吃什么,就和奴婢说一声。奴婢要不今日做几个杭州菜吃吃?”荔枝试探的问道。 陆瑾娘摇头,“不用麻烦了。行了,我们进去吧,这血也没什么好看的,这院子里连颗树都没有,又哪里有什么好景色。”陆瑾娘自嘲的笑笑,进了屋子,将门关上,窗户也就只留了一条缝隙透风。 五王爷作画完毕后,再去窗户看,竟然没见到陆瑾娘的身影。瞧着东厢房门窗紧闭,不用想陆瑾娘定是进屋了。五王爷暗自皱眉,心中有点不痛快,怎么这么快就进去了。瞧着陆瑾娘之前那样子,可是在想事情?莫非是后悔了?哼,本王就知道,陆瑾娘口是心非。这地方如此艰苦,哪个女人愿意长久守在这里。五王爷顿时恼怒异常。狠狠的将窗户关了起来。 陆瑾娘当晚被五王爷折腾狠了,不过好在没有昏过去。次日腊月二十五,陆瑾娘照常早早的起了床,同荔枝和樱桃说道:“今日我同你们一起去厨房,做一两个拿手菜。” 荔枝和樱桃相视一笑,都以为陆瑾娘是要给五王爷做菜。两人点头,“姑娘要做什么,奴婢早点去厨房将菜准备好,姑娘到时候直接下锅炒菜就行。” “不急。时辰还早,先让我去厨房看看今日有什么菜。” 陆瑾娘同荔枝和樱桃一起去了厨房,看了看,新鲜蔬菜很少,不过腊味倒是听多的。陆瑾娘打算做两个腊味,让荔枝和樱桃尽快收拾起来。然后陆瑾娘出了厨房,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去了门房。门房内没人,正好方便了陆瑾娘行事。陆瑾娘脑子里头回想着窦猛交代的关键,一个一个的数过去,担心有人进来看到,陆瑾娘又是急切又是紧张,大冬天的竟然出了一头的汗水。 手放在砖头上,稍微用力,果然这砖头有名堂。陆瑾娘露出一个笑来,窦猛果然没骗她。陆瑾娘快速的抽出砖头,将纸条放进去,然后又急忙将砖头放回原位。仔细看了眼,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这砖头和别的有什么不同。听到外面有说话声,陆瑾娘不敢再逗留,急忙出了门房,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回了厨房。 陆瑾娘回头看了眼,门房那里已经有了人。当初窦猛也没说清楚消息如何送进来?莫非是照样去那门房拿消息吗?陆瑾娘打算若是到正月初五还没消息传进来的话,就再冒一次险进门房查看一番。 陆瑾娘并不知道,当天晚上她的那张纸条就被人送了出去,直接送到了窦猛手中。窦猛看了眼,记在心头,然后就着烛火点燃。嘴角一抹笑,似乎很是得意。眼里却有忧思。思虑一番,便叫来人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陆瑾娘这头,将饭食做好,让小顺子送到正房去。 五王爷昨儿折腾了一晚上,今儿心情很是不错。又是一桌子的菜,虽然条件有限,但是也是尽可能的吃好。五王爷看着几样自己爱吃的,心情更是不错。顾忠在旁边伺候,瞧着五王爷心情好,于是又再一次的帮着陆瑾娘,“王爷,今儿陆美人也下厨了。” 小心的观察五王爷的表情,没什么动静。于是顾忠继续说道:“王爷,这道还有这两个都是陆美人亲自做的。王爷要不要尝一尝。” 五王爷喝了口汤,嗯了声,算是认可顾忠的提议。顾忠急忙布菜,五王爷尝了两口,味道还不错。五王爷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没想到陆瑾娘如今也知道做菜讨好自己,这让五王爷很是高兴。看在陆瑾娘讨好自己的份上,五王爷决定这几天对陆瑾娘好一点。 不过若是五王爷知道陆瑾娘借着做菜的名义,实则是为了外面通消息,只怕会气得吐血。 五王爷决定对陆瑾娘好一点,就真的是好了那么一点。比如他愿意让陆瑾娘来伺候笔墨,比如他会让陆瑾娘到书房来练字,偶尔也和陆瑾娘闲聊几句。有时候五王爷也想让陆瑾娘暖床,觉着大冬天的抱着一个人睡觉应该更暖和,不过担心就此助长陆瑾娘的胆气,于是五王爷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总归对陆瑾娘的好要适可而止,绝对不能纵容下去。免得纵出毛病来。 对于五王爷的那点好,陆瑾娘有点无动于衷。倒是荔枝和樱桃挺高兴的,觉着陆瑾娘和五王爷回到过去也不是不可能。时常在陆瑾娘耳朵边上叽叽喳喳的,提醒陆瑾娘不能再犯以前的错误了。陆瑾娘每次都只是笑一笑,并不放在心上。总归以前是怎么伺候五王爷的,如今陆瑾娘还是怎么伺候。该低眉顺眼的时候就低眉顺眼,该笑的时候就笑,该说软话的时候陆瑾娘也不会强硬。似乎真的和以前那般一样。不过陆瑾娘作为当事人,很清楚的感受到有什么不同了。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过,不能说没有发生过。陆瑾娘在伺候五王爷的时候,相比以前更是添了一份小心谨慎。而五王爷在对陆瑾娘的态度上,不像以前那般爱说笑,更多的是不加辞色。陆瑾娘觉着这样也好,大家各有各的身份,是什么身份就做什么事情。 转年就是大年三十,虽然被困在四方小天地,不过大家也是用心做了一桌子菜出来。饭菜上桌,顾忠请示五王爷,“王爷,今儿是大年夜。要不让陆美人来伺候,如此也能热闹一些。” 五王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点头,“去将陆氏叫来。” “是,王爷。奴才这就去。” 陆瑾娘很快过来,恭敬行礼,“见过王爷,王爷吉祥。” 五王爷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坐下吧。今日是大年夜,本王开恩就让你陪着本王一起过年。” “多谢王爷。”陆瑾娘含笑,整个人都显得很文雅很温暖。 陆瑾娘自然是知道五王爷的喜好的,坐下后,就开始给五王爷布菜斟酒。然后端起酒杯,“王爷,今儿过年,奴敬王爷一杯,祝王爷来年顺顺利利,心想事成。奴先干为敬。”说罢,一口喝干杯中酒。陆瑾娘酒量一般,一杯酒下去,脸颊渐渐红了,在烛火映照下,越发显得娇媚诱人。 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五王爷眯着眼睛看着陆瑾娘,心头火热的很。伸手握住陆瑾娘的手,“瑾娘这些日子受委屈了。” 陆瑾娘顿时心中一酸,那眼泪差点就下来了。五王爷已经许久不曾叫她瑾娘,要么叫她陆美人,要么叫陆氏。今日再次听到五王爷叫她瑾娘,陆瑾娘心中酸楚难耐。强忍着那眼泪,展开笑容,笑颜如花,“奴不委屈。只要能陪在王爷身边,奴就觉着很幸福。” 五王爷也笑了起来,他就是喜欢看着陆瑾娘的笑容,笑的那般干净。“好,瑾娘的心意本王明白。用饭吧。” “嗯,奴听王爷的。” 两人安静用饭,荔枝站在身后伺候,心中也是为陆瑾娘难过,又是为陆瑾娘高兴。总算雨过天晴,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瑾娘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心思都放在了五王爷身上,用心的伺候。至于她自个,也就吃了几口而已。今儿不是在王府,就在这四方小天地内,也没那么多规矩讲究。两人边吃边说话,时不时的相视一笑,在旁人看来这幕情景十足的温馨。 只有陆瑾娘自个清楚,她心里很累。不过若是能让五王爷消气,再累也是值得的。 陆瑾娘见酒杯空了,提着酒壶给五王爷斟酒,刚要敬酒,小顺子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进来,“启禀王爷,宫里头来人了。说是今日是大年夜,宫里头有东西赏赐下来。” 五王爷顿时站起来,“来的人是谁?” “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小顺子又道:“人已经到了前院,王爷……” 五王爷似笑非笑,神情似怒似喜,“顾忠,你去迎一迎李公公。本王就在此处候着。” 顾忠见五王爷拿定主意,不肯出去迎那李公公,只能领命而去。 陆瑾娘即刻站起来,“王爷,这桌要不要收拾一下?” “不用。今儿是大年夜,本王要热闹一番。收起来作甚。”五王爷含笑,只有陆瑾娘看出五王爷眼中的火焰。只是瞬间,五王爷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五王爷。即便如今落魄了,也不能压垮他身上高傲的脊梁。 李公公被迎了进来,瞧着桌上还算丰盛的酒菜,就笑了起来,“王爷在这里,也没能委屈了自个。奴才为王爷贺喜。” 五王爷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李公公客气了。这桌酒菜可是将本王身上的全部家当都掏空了,如此,李公公也要贺喜本王吗?” 李公公怔愣,接着一笑,“瞧奴才糊涂的。今儿是过年,奴才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说罢,恭敬的行了大礼。 “免礼。”五王派头十足,即便落魄,也不能丢了身为皇子的气度。 李公公站起来,“多谢王爷。王爷,今儿奴才过来,是代皇上给王爷添菜的。”一摆手,身后的小太监们陆续上前,手里都提着一个食盒。“皇上心里头还是惦记着王爷的,今儿皇宫宴席,皇上心里头高兴,便让奴才走一趟,一来给王爷添菜,二来了也是代皇上看看王爷可好。” 五王爷一脸恭敬,朝着皇宫方向行了个大礼,然后对李公公说道:“劳烦李公公走这一趟,请代本王给父皇请安。就说儿臣每日反省,定不会辜负父皇的一片心意。儿臣谢父皇赏赐,儿臣无以为报,只能为父皇抄写经书祈福。”转头又对顾忠说道:“顾忠,去将本王抄写好的经书拿来,让李公公带回去。” 陆瑾娘诧异,她一直以为这些日子五王爷都是在虚度,却没想到暗中已经有了安排。顾忠进了书房,很快又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布包,厚厚的,瞧着挺重的。 五王爷将布包打开,里面果然全是手抄的经书,“李公公,这是本王抄写的经书,为父皇祈福。还请李公公带回去给父皇过目。” 李公公眉眼直跳,按下心思,笑道:“王爷有心了,王爷孝心感天,想来皇上知道后,也会感动的。”眼神一转,当即有小太监上前将布包收起来。 “王爷,要不先看看皇上的赏赐。”李公公也没等五王爷吭声,直接让人将饭菜摆上,俱都是御膳房精心烹饪的,瞧着就挺好吃的。不过从皇宫到这里距离过远,这天气,饭菜早就冷了。 “王爷看着可喜欢?” 五王爷又恭敬的朝着皇宫方向行礼,然后才说道:“李公公说笑了,这是父皇赏赐儿臣的。本王心中很是激动,这是父皇对儿臣的心意,本王心中只有欢喜,又何来喜欢不喜欢一说。” 李公公笑道:“王爷有心了。今儿是大年夜,宫里头忙的很,奴才也不好多耽误了。奴才这就告辞,王爷慢用。” “李公公慢走。”五王爷笑了笑。 顾忠急忙去送李公公外加打赏一行人。 等人走了,五王爷看着桌上的饭菜,表情似笑非笑的。陆瑾娘小心的问道:“王爷,饭菜都冷了,要不都拿去热一热。” “嗯,瑾娘辛苦了。” 陆瑾娘含笑,示意荔枝和樱桃上前收拾。 顾忠送走了李公公,急忙回来,凑在五王爷身边,小声嘀咕,“王爷,奴才打听了一番。就前些日子,淑妃娘娘偶感风寒,却没想越来越严重,之前已经下不了床。也就是这几天好了点。淑妃娘娘拖着病体出席了今日的宴席,皇上怜惜,这才格外开恩,让人给王爷添菜。” 五王爷神情巨变,眼含担忧,“你可打听清楚了,母妃身体可要紧?” “说是淑妃娘娘下的床,想来该是快要好了。王爷不必忧心,淑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情的。”顾忠心中同样是担忧不已。还以为是皇帝真的开恩了,却没想到这一切却是淑妃娘娘谋划来的。 砰——五王爷狠狠的捶着桌子,面色扭曲,神情异常狰狞可怖。 陆瑾娘急忙躲到角落,将自己隐藏起来,以免成了被殃及的池鱼。虽然五王爷心疼淑妃娘娘,愤怒于皇上的的偏心,无奈于自己的处境。但是陆瑾娘还是觉着由淑妃娘娘出面未尝不好。有淑妃出面,皇上说不定就想起过去的情谊,想起五王爷也是他的儿子,还是个能干的儿子。时间一长,那巫蛊之案说不定就不了了之,最终五王爷也就能从这里出去了。 陆瑾娘叹气,不过看五王爷这般模样,莫非是不甘心?如今自身难保,又何来的不甘心了。 五王爷发泄了一通,总算是冷静下来。陆瑾娘也有胆子上前伺候,双手奉茶,“王爷,喝杯热茶暖暖胃吧。”陆瑾娘恭敬异常,低眉顺眼的,五王爷纵使还有火气,也没法子冲陆瑾娘发泄。 五王爷接过茶杯,浅噏一口。 “王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大家都陪在王爷身边。”陆瑾娘顿了顿,饭菜已经热好,已经重新摆上桌面,“王爷,今儿是大年夜,这又是皇上和娘娘的一番心意。王爷,咱们不能辜负了娘娘的心意。”无论做什么事情,即便是要发火,也要吃饱了有力气才好办事。 五王爷盯着陆瑾娘,“你是在提醒本王如今有多落魄吗?” 五王爷这分明就是迁怒。陆瑾娘了然,异常恭敬的说道:“王爷息怒。奴这辈子都是王爷的女人,同王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奴心里头只盼着王爷好,从来都相信王爷总有一天会走出这里。这个世上没谁能够真正关住王爷的一颗雄心。” 五王爷嘲讽一笑,“抬起头来。”盯着陆瑾娘,眼神犀利,“你倒是会说话。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你与本王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有这番认识,也算是有点自知之明。” 陆瑾娘低头,“王爷谬赞了,奴愚钝。”顿了顿,露出一个笑容来,“请王爷上桌。”好歹也要将这个年给过了才行。 五王爷不置可否,不过还是依言坐了下来。只是却半点过年的气氛也没有,大家大气都不敢出,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五王爷一口一口的喝酒。而陆瑾娘也只能不停的给五王爷斟酒。一壶酒很快没了,陆瑾娘小声说道:“王爷,别喝酒了,吃点菜吧。” “不用。拿酒来。”五王爷烦闷异常,分明是要借酒消愁。 顾忠朝陆瑾娘看去,无声询问陆瑾娘,要不要给五王爷拿酒来。陆瑾娘没有表态,而是试着劝解五王爷,“王爷,喝酒伤身,明儿一早醒来怕是头痛。不如今日就到此为止。要不奴让人去厨房做碗清淡的粥?” 五王爷眼睛很亮,看那样子根本不像是喝醉的。五王爷盯着陆瑾娘,“你让本王喝粥?今日大年夜,你竟然有胆子让本王喝粥?你就是这么伺候本王的?你大胆!” 这是要发酒疯吗? 陆瑾娘皱眉,“王爷你喝醉了。” “本王没醉,本王清醒的很。陆氏,你是不是在看本王的笑话?”五王爷一只手放在陆瑾娘的肩膀上,死死的压着,力气大的很。 陆瑾娘动弹不得,只觉着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压力大的喘不过气来。不过陆瑾娘还是在试着劝解,“王爷,酒过愁肠愁更愁,王爷若是想要喝酒,一解千愁,怕是不行的。若是王爷觉着还不尽兴,那就让奴来伺候王爷,奴陪着王爷一起喝酒,如何?” “你陪本王喝酒?好啊。让本王看看陆美人的酒量如何。”五王爷笑了起来,笑的好不痛快。 顾忠想要提醒陆瑾娘,陆瑾娘摆摆手,示意没事。让顾忠提酒过来就行。 酒来了,陆瑾娘倒满酒杯,端起酒杯一干而尽,“王爷,奴已喝了一杯,王爷请。” 五王爷来了兴趣,“好,好,陆美人果然干脆。”同样是端起酒杯一口喝干。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菜也不吃一口,就这么喝着酒。旁人看着,感觉两人不是在喝酒,好似在喝水。更强烈的感觉这两人好似在争强斗狠一般。看的人心惊胆战,生怕某个人一下子受不住就吐了出来。 几杯下肚,陆瑾娘就有点受不住,脸颊彻底红了。“王爷,你醉了。”陆瑾娘笑呵呵的。 五王爷也笑呵呵的,“没醉,本王怎么可能会喝醉。” 陆瑾娘笑,继续陪着五王爷喝酒。又是几杯下肚,五王爷扑通一下,倒在了桌子上。陆瑾娘笑了起来,放下酒杯,高兴的说道:“王爷喝醉了。顾忠,这里就麻烦你来收拾了。” 陆瑾娘话一说话,急忙往外面跑。扶着墙角剧烈的呕吐起来。 第104章 暗通消息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姑娘,喝口解酒汤。”荔枝端来解酒汤,递给陆瑾娘。樱桃拿来热毛巾给陆瑾娘擦脸。 陆瑾娘神情憔悴,脸色通红,表情显得痛苦。喝了解酒汤后,揉着眉心,心事重重的样子。荔枝走上前,给陆瑾娘按摩,“姑娘既然喝不了,为何还要强撑着。” 陆瑾娘苦笑,“王爷那模样你们又不是没看到。若是任由王爷闹下去,真不知最后怎么收场。如今王爷喝醉了,大家也能安静歇一晚。有事情等明儿早上王爷起来后再说吧。” “姑娘可还难受?”樱桃给陆瑾娘擦着手,关心的问陆瑾娘。 陆瑾娘点头,“嗯,头痛的很,不舒服。” “姑娘,要不奴婢去给你端碗白粥来。”荔枝征求意见。 陆瑾娘摇头,“别了,我这会什么都不想吃。喝点水就行了。”过了会,或许是解酒汤起了效果,陆瑾娘觉着好受了一些。于是吩咐两人,“去打点热水来,我要洗浴。” “姑娘,这么晚了,随便洗洗就好。奴婢担心姑娘一会着凉。”荔枝劝解。 “不用担心,去吧。”喝了酒,陆瑾娘觉着自己浑身都有一股酒味,难受的很。若是不洗一洗,陆瑾娘觉着自己没办法入睡。 荔枝和樱桃见陆瑾娘主意已定,只好出门去忙活。陆瑾娘揉着眉心,感觉浑身热的很。起身开了点窗户,竟然看到外面飘了雪花。记忆中,这似乎是最冷的一个冬天,从来就没这么冷过。陆瑾娘干脆走出去,站在院子里,抬头望天,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正房还亮着灯,时不时听到几声顾忠说话。想来他们也差不多收拾完了。 陆瑾娘笑了笑,转眼又是一年过去,这个年过的可真够记忆深刻的。 荔枝和樱桃一回来就瞧见有人站在院子里,吓了一跳,看清楚是陆瑾娘,荔枝急忙叫了起来,“姑娘这是干嘛?姑娘赶紧进去,免得着凉了。” “就是,姑娘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樱桃撅着嘴巴,一脸不乐意。 陆瑾娘见热水来了,笑了笑,“好了,我这就进去。” 洗浴过后,浑身舒坦。陆瑾娘缩在被窝里,暖暖的,大冬天的,再没有比躺在被窝里更美好的事情了。这个晚上,陆瑾娘是笑着睡着的。 次日正月初一,宣示着新的一年正式到来。临近中午,五王爷才醒来,头痛欲裂。喝了醒酒汤,泡了个热水澡总算好多了。恢复精力后的五王爷自然也就想起了头天晚上的一切事情,心中异常恼怒。叫来顾忠,“去,将陆美人过来。” 顾忠急忙去叫人。此时陆瑾娘正在和荔枝樱桃她们闲聊,大年初一,可没人愿意干活。除非必要的。得知五王爷叫她,荔枝和樱桃以为是叫陆瑾娘过去伺候,心中倒是高兴。觉着五王爷还是在乎陆瑾娘的。 唯独陆瑾娘,半点笑意都没有,问顾忠,“王爷这会如何,心情可好?” “陆美人放心,王爷喝了醒酒汤,这会已经好多了。嗯,心情还算不错。”顾忠也没算说谎话。 陆瑾娘点点头,嘱咐荔枝和樱桃安心做事,便跟着顾忠去了正房。 五王爷寒着脸盯着陆瑾娘。 陆瑾娘在五王爷的瞪视下,一步一步走上前,“见过王爷。王爷叫奴过来,不知有何事?” “何事?若是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了?”五王爷不满。 陆瑾娘没吭声,五王爷摆明了鸡蛋里挑骨头,与其说多错多,不如干脆不说。 五王爷也没想让陆瑾娘说什么,“昨晚上你是故意灌醉本王的?” “是!”陆瑾娘直言不讳,丝毫没有辩解。 “好胆,你倒是敢承认。你就不担心本王罚你?”五王爷面色严肃到死,似乎下一刻就要杀人一般。 陆瑾娘面容平静,并不没有被五王爷这番言行吓住。不过陆瑾娘依旧小心谨慎,“全凭王爷做主。” “嗯?你倒是自觉?这次怎么不为你自个辩解了?” 五王爷究竟是有多无聊啊!陆瑾娘暗自笑了笑,“回禀王爷,奴有错,本就该罚。至于辩解不辩解的,奴觉着没必要。” “算你还懂点规矩。”五王爷表情好看了点,“说说吧,为何要灌醉本王?莫非在你眼里,本王就是个不讲理的?” 这是什么话?陆瑾娘无奈苦笑,“回禀王爷,昨儿晚上宫里来人,王爷心情不好。奴见王爷一个人喝闷酒,又劝不住,这才自作主张陪着王爷一起喝酒,也好过王爷一个人喝闷酒。只因王爷在那之前已经喝了不少,最后才会醉倒。至于奴,后来也是吐了一身,到大半夜方才收拾妥当。” 吐了一身?丝毫看不出来。五王爷冷哼,怎么看怎么不满意。“这么说来,你还有道理了。” “奴不敢,奴只是将昨日的事情禀告王爷。”陆瑾娘低着头,看着脚尖。鞋子是新做的,上面绣了并蒂莲,手艺做工都很好,是樱桃精心做的。可惜说不定今日这鞋就要脏了。 瞧着陆瑾娘一板一眼,丝毫没有过往的灵动,五王爷就怒气横生,“下去,没本王的命令,不准出现在本王跟前。” “是,王爷。奴谨记王爷吩咐。”陆瑾娘平静的退下,连一个笑容都吝啬给五王爷。 五王爷恼怒异常,拿起茶杯要摔打,又想起今日是初一,这才悻悻然将杯子放下。明明一切看似都很好,和以前没什么差别,但是总归就是不对。陆瑾娘依旧恭敬,依旧小心谨慎,可是就是不对。那笑容,那眼神,怎么看都令人喜欢不起来。五王爷狠狠的踢了脚桌子腿,脚痛。这让五王爷更是火冒三丈。 陆瑾娘长舒一口气,还以为今日要倒霉了,没想到五王爷还算明理,没有在大年初一就罚人。陆瑾娘自嘲的笑一笑,她也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或许是心境,或许是态度。虽然知道症结所在,但是陆瑾娘并没有心思去改变。心境不同,感受不同,人的言行自然也就有了不同。强求来的,总归是假的。 陆瑾娘暗叹一声,暂时就先这样吧。至于五王爷的心情,陆瑾娘暂时没心思去关心。 转眼又过去了几日,或许是五王爷真的恼怒了陆瑾娘,连着好几日都没让陆瑾娘侍寝。陆瑾娘也乐的清闲。清闲的同时,陆瑾娘也在关心另外一件事情,窦猛那边何时有消息,她该不该要再去一次门房哪里。 就在陆瑾娘忧心这事的时候,消息却通过别的途径送了进来。陆瑾娘不知道那些人究竟如何神通广大,竟然能通过吃食将消息送进来。将荔枝和樱桃打发出去,陆瑾娘将自己关在卧房,仔细的看了起来。 看完后,当即就将那纸给烧了。 暗叹一声,没想到事情还真是不少。上次林嬷嬷来的匆忙,走的更为匆忙,许多事情都来不及说。这回,陆瑾娘倒是知道个透彻。上次林嬷嬷说刘庶妃得了个哥儿,陆瑾娘只当是母子平安,心里头还在想刘庶妃可真有福气,却没想到这里头还有别的事情。 在陆瑾娘进来后没多久,刘庶妃就发动了。但是却是难产,整整生了两天一夜,方才将孩子生下来。只是经过这一遭,刘庶妃元气大伤,大半年下不了床。不仅如此,更关键的是刘庶妃伤了身子,即便调养好了,将来也没办法再怀孕。 更严重的是孩子在肚子里头憋了太久,生下来后就有点不对劲。养了半个多月,还没出月子,孩子就没了。刘庶妃哭的肝肠寸断,这下子对她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但是那孩子因生的时候耽误了时间,生下来还有气就算是奇迹了。没能养活,实属平常的事情。只是刘庶妃心里头却不是这么想,总认为是有人在害她。为此闹了起来。她无论怎么闹,对别人都没影响,只是让人看个热闹罢了。唯独有影响的就是她自个的身体。她那身体本就因为难产伤了元气,这么一闹腾下来,身体更是彻底垮了。也不知多久才能调养好。 陆瑾娘唏嘘不已,原本还以为刘庶妃能够保住自己的孩子,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这个结果。这里头有没有人为的因素,陆瑾娘不知道。陆瑾娘只知道王府的女人想要有个自己的孩子,真的是千难万难。即便将孩子保下来,也保不准能够顺利生下来。顺利生下来,也保不准能够顺利长大。 这只是其中一件事情。期间柳美人偶感风寒,差点就没了性命。到如今还要躺在床上,就连过年的时候也没能起来。罗侧妃和温姨娘都挺老实的,没掀起什么风浪来。倒是李夫人越发的高调,或许是因为王妃齐氏越发重用她的缘故。 至于王妃齐氏,如今是闭门谢客,严格约束下人。要是有人胆敢在外面高调行事,败坏王府名声,一概打杀了事。同样每月都照着规矩,在初一十五的日子带着世子和郡主去宫里头请安。因为吕淑妃生病的缘故,王妃齐氏还在宫里头留宿了一晚上。大年三十那天的皇宫宴席,齐氏带着孩子还有罗侧妃也出席了。 王府没了王爷,一群女人过生活,自然是怎么低调怎么来。如今王府的规矩是越发的严格了。 除了王府的消息外,剩下的就是陆府。陆家因为五王爷被关宗人府,陆瑾娘也跟着进去伺候的消息,着实乱了一段时间。就是陆长中也是长吁短叹,私下里说过好几次王爷是不是就此落魄的话,还在感叹陆瑾娘没点运气,这才进王府两年,怎么就赶上这事情了。 秦氏也是惊慌失措,尤其如今她将陆可明放在名下教养,那是和陆瑾娘有协议的。如今陆瑾娘跟着五王爷关在宗人府,那协议还怎么执行?总不能让秦氏又将陆可明送回周姨娘吧?那名声岂不是都完了。为此,秦氏很是忧心了一段时间。 好在陆府还有个冷静明白的,那就是陆可信。陆可信看不下去,这才出面分别和陆长中还有秦氏谈了一番话,算是暂时将陆长中和秦氏给稳定了下来。最最要紧的是陆长春那处,陆长春经营者五王爷在江南的部分产业,陆瑾娘一直担心陆长春万一脑袋发晕,以为五王爷倒霉了,就生出什么糊涂心思来。好在陆瑾娘之前的那封信起了点作用,外加陆可信得了举人功名后,在陆府说话还算有点分量,陆长春总算没做出糊涂事情来。赶在过年前,将一年的收益交到了齐氏手中。 至于温家那边,窦猛稍微提了句。虽然温家和往年一样,照常送来银子。不过似乎数目不对,齐氏十分恼怒。将温家的那几个人全都关了起来。不过这事温姨娘不太清楚,一天到晚还傻呵呵的过日子。至于此事后续将如何解决,就要看齐氏的手段了。 窦猛最后提了提宫里头的消息,如今几位王爷都是夹着尾巴过日子,皇帝如今是越发的严苛,不过对待太子还是像以前那般。东宫不太太平,闹了几出,不过都被压了下来。另外吕淑妃的病并没有外面说的那么严重,而且这病也是吕淑妃自己折腾出来的,目的也就是为了五王爷打算。毕竟五王爷堂堂亲王,总这么关在宗人府也不是个事情。皇上不发话,谁也不敢提这事。但是无论如何总归也要争取让五王爷早点出去。至于巫蛊之案,如今已经没人敢在朝堂上提起。每每有人提起,皇上都是异常震怒,为此,御史台好些个御史都丢官取职,被打发到地方上做地方官去了。 瞧着宫里头的情形,似乎大局已定,太子的位置稳固的不行。不过暗地里还是暗流涌动。窦猛交代陆瑾娘稍安勿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柳暗花明。也让陆瑾娘看着点五王爷,别让五王爷惹出什么事情来,到那时候可没人救得了五王爷。 陆瑾娘苦笑,若是以前,五王爷还听几句她的劝解。如今五王爷如何听得进去。她何德何能能够看着点五王爷。不过大体情况还算平稳,陆家没事,王府暂时也没事,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与此同时在陆府,陆可信正在自己的书房奋力苦读。原本他是打算参加今年的二月份的春闱,只是五王爷出事,陆家也得夹起尾巴做人。陆可信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打算三年后再下场。一来三年后更有把握,二来即使到那时候五王爷依旧没能从宗人府出来,但是好歹巫蛊之案已经消停,没人会去提起那件事情。也没人再有心思去关注陆家如何如何。 胡氏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夫君,读书虽然要紧,身子骨更是要紧。妾身让厨房做了参汤,夫君喝一点补补身子。” 陆可信放下书本,冲着胡氏笑了笑,“娘子辛苦了。母亲那里可有?” “夫君放心,来之前,妾身已经给母亲那里送去了。”胡氏温和的笑着,两夫妻眉目间都有种愉悦之色,显然夫妻感情还不错。 陆可信喝了参汤,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这些天辛苦你了。母亲那里你多担待一点,至于周姨娘那里,你让人好生看着,不能再让她生事了。” “妾身晓得,夫君放心吧。妾身不辛苦。” 周姨娘生事,也就是前些天的事情。之前陆长中厌烦周姨娘,便禁足周姨娘。一直等到大年夜,阖家团圆,这姨娘虽然没座位,好歹也要出来给主母给陆老太太请安,拿个红包之类的。看在陆瑾娘的份上,加之周姨娘又生了陆可明,陆长中开恩,便答应周姨娘大年夜这天出来一起高兴一下。 周姨娘精心打扮一番,的确是明艳照人。只是因为生孩子的缘故,月子的时候又闹腾了几回,加之又被禁足,看上去倒是憔悴了点,人也显老了几岁。不过周姨娘也没那心思朝陆长中抛媚眼勾搭。周姨娘到了后,直接就去给秦氏磕头请安行礼。 秦氏对她态度还算客气,让她站在一边伺候。 周姨娘则是眼睛盯着奶娘手中抱着的孩子,大家以为周姨娘是想念孩子了,秦氏就让奶娘将孩子交给周姨娘,让周姨娘抱抱。却没想到周姨娘竟然躲开了,不曾去抱孩子。秦氏疑惑,紧接着就知道周姨娘的用心。 周姨娘一脸委屈,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秦氏,说起自己的苦难来。“太太,婢妾卑贱,好在三丫头能干,也为婢妾挣了一份体面。以前三丫头在王府得王爷宠爱的时候,婢妾也是知道的,三丫头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就会让人送一堆东西回来。那王府的东西都不便宜,全都是值钱的好货。婢妾虽然不识几个字,但是也好歹知道那些东西的价值。如今婢妾又生了明哥儿,也算是为陆家开枝散叶。只是瑾娘那丫头糊涂,五王爷出事就出事罢了,瑾娘那丫头竟然糊涂到跟着一起关了进去。这一进去,不知何时才能出来。那种地方岂是女人能进去的,进去后,怕是十分容貌到最后也只剩下两三分。女人没了容貌,即便照顾了王爷,出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以前的宠爱。婢妾瞧着,怕是将来王府也没以前那么富贵了。”周姨娘说着,还拿出手绢来擦眼角。 秦氏听得火冒三丈,“你道要如何?”周姨娘是疯了吧,这种话也敢乱说。 周姨娘能得知王府和陆瑾娘出事的事情,其实也不奇怪。陆府就没什么秘密可言。秦氏对陆府的管束力不够,有什么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府邸。也就陆老太太那里没人和老太太说。周姨娘虽然被禁足,但是外面的消息一点都没落下。 周姨娘惺惺作态,继续说道:“太太,如今瑾娘那丫头将来不知是个什么结果,婢妾靠她是靠不上了。明哥儿如今也放在太太名下教养,以后跟婢妾也是不亲的。如此一来,婢妾半点依靠也无。还请太太开恩,以前三姑娘送回许多值钱的物事,大头都是太太拿着,婢妾一直没说过什么。太太就算是可怜婢妾,将那些东西分点出来给婢妾,也好让婢妾有个旁身的东西。太太你放心,婢妾要的不多,只要一点点就行了。” “放肆!”秦氏气的直接拍桌子,“你算什么东西,你这是要分家吗?什么时候咱们陆府轮到你来说话了?”秦氏气的心肝子痛,这个周姨娘是脑子不清醒了吧。 周姨娘还在哭哭啼啼的,“太太,你怎么这么狠心。明哥儿被你要了去,婢妾一句话都没有。如今婢妾不过是要点自己女儿送回娘家的东西,太太就要喊打喊杀的,太太不如直接一杯毒酒结果了婢妾,也免得婢妾受这个罪。” 秦氏气的脸发白,旁边伺候的人包括胡氏都是一脸的目瞪口呆,世间还有如此奇葩的人物,真是见识到了。 “好,好,你好的很。说来说去倒是成了我的不是了。行,今日我就如你的愿。三丫头送回来的东西,我做不了主。来人,去将老爷和老太太请来,就说咱们府上的周姨娘如今要闹着分家了。请老爷和老太太过来做主。”秦氏收拾不了周姨娘,自然有别人收拾的了。 周姨娘一听要叫陆长中和陆老太太过来,哪里肯依。当即就坐在地上闹了起来,“太太不答应婢妾,就直说罢了。叫老爷和老太太来作甚,太太这是要逼死婢妾吗?婢妾不活了,让我死了吧。” “那你就去死吧。”秦氏拿起茶杯就朝周姨娘砸去,周姨娘见机的快,没被砸中,却被秦氏给吓住了。 秦氏生平头一次发这么大的活,大年夜的,有人要死要活的这得多晦气啊!这几年忍周姨娘忍的够辛苦了,因为王府出事,秦氏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气没处撒,这会周姨娘上赶着闹起来,秦氏也豁出去了。 陆长中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周姨娘当即大声嚎哭起来,“太太这是要杀人了啊!老爷替婢妾做主啊,太太要杀了婢妾啊!” 秦氏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胡氏看不过,没见到哪家的姨娘有这么大胆子的,秦氏管束姨娘的手段未免失于柔和了。胡氏当即就站了出来,“启禀公爹,公爹开恩,周姨娘前来给太太请安。却没想到周姨娘胡言乱语,先是说三姑奶奶做事糊涂,不知将来是个什么下场,又说太太抢了明哥儿,姨娘自个没了靠山。最后就让太太将三姑奶奶过去送回陆家的东西分出一部分来给她,说是如此她也算有了东西旁身。太太气恼,说她是不是要分家?没想到周姨娘竟然干脆趴在地上闹了起来,满口说什么死啊生的。大过年的,忒不讲究了。太太恼怒,这才砸了杯子。没想到的是周姨娘见到公爹过来,竟然恶人先告状。此事儿媳全然看在眼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此事还请公爹做主。” 陆长中满心恼怒,面色扭曲,狠狠的盯着周姨娘,“事情是不是大郎媳妇说的那样?” 周姨娘不怕秦氏,却正儿八经的怕陆长中。缩了缩身子,想要躲开陆长中的逼视。陆长中一见周姨娘这德性,就知道事情**不离十,全都是周姨娘闹出来的。 “老爷,婢妾也是想拿点银子旁身,太太不给就算了,还说什么婢妾要闹着分家。老爷,你可不能光听她们的一面之词啊!”周姨娘不甘心,还是大着胆子叫起来。 陆长中连连冷笑,好,好的很。也不废话,直接抬脚,一脚将周姨娘踢翻,“你这个做死的东西,老爷我还没死了,你就想分我们陆家的家产。告诉你,你这么辈子都做梦。来人,将周姨娘给我带下去,以后都不准她出院门一步。” “老爷,老爷,你不能……呜呜……”周姨娘的嘴被堵上,粗壮婆子们拉扯着周姨娘就下去了。 因为周姨娘这么一闹,陆家全家人都没过好年。秦氏当天晚上就气的躺在床上,长吁短叹。秦氏真的是被气狠了。陆长中也不好过,陆老太太提着拐杖将陆长中揍了一顿,骂陆长中被女色迷花了眼,将周姨娘这么个祸害搞到房里,还搞出个儿子来。 陆长中被陆老太太打,还是当着儿子儿媳妇的面,那面子上真的下不来。一腔怒火全都记在了周姨娘头上。陆可信因着秦氏多次受委屈的缘故,对陆长中也是多有不满。瞧着陆老太太敲打陆长中,陆可信也没出头帮着劝解一句。秦氏倒下,陆可信不理会,那整个陆府除此之外便没人有资格上前劝架。因此,陆长中结实的挨了几下打,痛的陆长中直吸冷气。 为着一个周姨娘,全家人都憋着一肚子火气,这个年过的如何不用说都能想的明白。别家府上过年都是热热闹闹的,唯独陆家愁云惨雾。秦氏倒下,家务就交给了胡氏打理,胡氏倒是个能干的,约束下人,管束陆长中的姨娘。比起秦氏来,可以说不止强了一点半点。连着陆可信都觉着胡氏比自己老娘要能干。 至于周姨娘,并没有因为再次被禁足而消停下来。整日里在自个的院子里哭嚎,精力好的吓人,生怕旁人不知道似地,将之前那番话是翻来覆去的说。下人们听了,都觉着周姨娘是得了失心疯吧。不然怎么会有如此糊涂的心思。一个个总要找借口从周姨娘那院子门口走一遭,看看周姨娘的笑话。周姨娘还以为自己的哭嚎起了作用,后面越发的闹腾起来。就连隔壁的邻居也得了消息,上门来问府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大过年也不让人安生点。 胡氏请示了陆长中,然后直接带人去将周姨娘教训了一顿。当然所谓的教训,并非打人之类的。只是警告周姨娘,若是她再闹下去,以后一分银子也没有,什么时候她安生下来,什么时候给她发月例银子。这番恐吓,周姨娘果然吓住了。从那后变真的安静下来。 陆可信拉着胡氏的手,“娘子能干,若非有娘子坐镇,还不知周姨娘那里会闹成什么样子。” 胡氏娇羞一笑,“夫君就爱说笑,我算什么能干,不过是见那周姨娘爱钱,那边掐住了她的七寸,想来她就不敢闹腾了。” 陆可信笑了起来,“娘子说的简单。这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是这些年过下来,太太却从来不曾这么做过。看来还是你能想事情。” “夫君万万不可这么说,太太有太太的难处。那毕竟是公爹的姨娘,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太处置起来多有顾虑也是有的。”胡氏可不敢接受这个夸奖,说儿媳妇比婆婆能干,这话私低下心里想想就行。要是传出去,那这婆媳要怎么相处。 陆可信笑了笑,不太在意,“你不用担心,太太性子好,不是个计较的。”叹口气,“太太有时候就是性子太好了点。” 胡氏没吭声,她是做人儿媳妇的,可不敢随便议论婆婆。 “罢了,看了一上午的书,也累了。这样吧,你随我一起去看望太太。”陆可信起身,带着胡氏去了上房。 秦氏还躺在床上,一脸憔悴,精神不济的样子。见陆可信和儿媳妇来了,便让龚嬷嬷将她扶起来,“大郎怎么来了。” “母亲身体不适,儿子本该来伺疾的。”陆可信坐在床边的圆凳上,“母亲可好了点?” “好多了。”秦氏眉宇间都有股郁气,消散不开。 陆可信见了,暗叹一声,“母亲放宽心,周姨娘那里母亲以后不用理会就是了。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让胡氏去办即可。” 秦氏闻言笑了笑,和蔼的看着胡氏,拉着胡氏的手,“好孩子,你是个能干的。这些天多亏了你帮衬着。” “婆母谬赞了,这事儿媳的本分。”胡氏恭敬异常,半点差错也无。 秦氏心中熨帖,好歹是为陆可信挑选了一个能干的媳妇,这一点秦氏是高兴的。“行了,我没什么事情,就是心里闷的很。” “母亲烦闷,不如改天儿子陪母亲去庙里走走。带上明哥儿。”陆可信笑道,“对了,明哥儿了,怎么没看到。” “奶娘带去安置了。”秦氏露出笑容来,说起陆可明,毕竟养了这么久,也是养出了感情。秦氏心里头倒是将那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对待了。“大郎,王府那边真的没事吗?” 陆可信收敛表情,郑重说道:“母亲放心吧,王府不会有事的。如今也不过是暂时有点艰难罢了。至于三妹妹,她陪在王爷身边,其实这样也好。同甘共苦,自然就有着非一般的情谊。” 秦氏却叹息,“大郎,你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宗人府那地方岂是女子能待的地方。时日一长,我担心瑾娘那丫头本有几分颜色,到最后也是一分也无。女人最要紧的是要保养好,那地方那么苦怎么能保养。再说了,王府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等王爷有一天出来后,身边那么多貌美姑娘伺候,哪里还轮得到瑾娘这孩子。”说罢,秦氏又是叹息一声,“要是瑾娘这孩子能够早点生养一个,将来也算是有了依靠。我也奇怪了,当初在家时,高三太太也是为瑾娘看过的,瑾娘身体好的很,算是易生养的。为何进王府两年了,半点动静都没有。莫不是那丫头在王府受了什么委屈吧。” 陆可信面色深沉,“母亲不用多虑,三妹妹非一般女子可比。三妹妹自有见识手段,我相信她能够度过难关的。而且我听说三妹妹是主动要求去宗人府陪王爷的,三妹妹既然如此要求,定是有缘故。母亲放宽心,三妹妹定会没事。” “但愿吧。” 第105章 天花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进入三月,天气乍暖还寒。昨日还是艳阳天,只用穿春衣,今日便是狂风大作,还需穿棉袄才能抵挡寒意。一暖一冷的,害的这四方小天地里的人都得了风寒。陆瑾娘擦了把鼻涕,浑身难受的很。荔枝和樱桃也都没逃过,同样是风寒。好在大家不算严重,吃了药已经有所好转。 五王爷那里同样是风寒,顾忠也没幸免,小顺子和小全子这两个小子身体好,幸运躲过。 “荔枝开开窗,透个气。”外面出了太阳,不过天气依旧冷的很,风又大,吹在脸上很不舒服。陆瑾娘也懒得去外面,躺在房里,开窗透气就可以了。 “姑娘,外面风大,开了窗奴婢担心病情加重。” “没关系的。这屋里闷的很,不开窗透气,我担心闷都闷出病来了。”陆瑾娘鼻涕眼中,鼻子都红了,难受的很。 荔枝开了窗,风吹进来,陆瑾娘顿时屋里头气息都好闻了点。不过她鼻子塞住了,其实什么都闻不到。但是心里头就觉着舒服。 又是一年的春天,去年这个时候,陆瑾娘整日里闲散在沉香院,看着丫头们忙着绣花做衣服。如今却只能困在这四方小天地中,半点不得自由。期间陆瑾娘又和窦猛通了两次消息,都说让陆瑾娘稍安勿躁,但是陆瑾娘心里明白,如今是半点看不到五王爷能出去的苗头。莫非五王爷真的要被困在这里三五年。陆瑾娘一叹气,那鼻涕又有点控制不住。 陆瑾娘拿起手绢擦了下,真是难受死了。如今因为陆瑾娘生病,五王爷那里也没让陆瑾娘去伺候。 吹了阵风,感觉清爽了许多。荔枝将药端进来,“姑娘,药好了。姑娘趁热喝吧。” “嗯,拿过来吧。你们都喝了吗?”陆瑾娘问道。 荔枝笑着说道:“姑娘放心吧,等姑娘喝了后,奴婢就去喝药。奴婢许久不曾病了,这次猛的一来,因着这病许多事情都没办法做了。姑娘,奴婢如今还挺不习惯的,就盼着能够早点好起来。” “那就好。咱们按照太医的吩咐喝药,自然会好起来的。”陆瑾娘趁热将药喝完,又催促荔枝赶紧去喝药。顺便还问了问五王爷那边的药可送过去了。听到药已经送过去了,陆瑾娘便没多问。 如此喝了几天药,陆瑾娘连带荔枝和樱桃的风寒都渐渐好了起来。天天也渐渐暖和起来,可以脱下厚重的冬衣,穿上轻便的春衣。顾忠也好了起来,倒是五王爷的病有点反复,明明看着快要好了,过了一个晚上又反复起来。 一开始大家也没太放在心上,只当是五王爷长久不生病,这猛的生一次病,总是要折腾一下的。那想到事情竟然越来越严重,到了这一日早上,五王爷突然发起高烧,一开始五王爷还强撑着,没过一个时辰,人乏力的站都站不起来。还伴着头痛连带四肢酸痛的症状。看五王爷这样子,分明病的不轻,大家不敢掉以轻心。陆瑾娘拿出五百两银子给小顺子,让小顺子和荔枝去前院找钟太监,让钟太监赶紧去请太医。 那钟太监这些日子因为这院子里的人病的病,都快被烦死了。眼看着大家都好了,五王爷又病了起来。钟太监就觉着瞎胡扯,随便敷衍了一下小顺子和荔枝。可是五王爷的情况的确很严重,拖不得,小顺子左求右求,钟太监便打算来看一眼。若是真的严重就让人去宫里头禀报,请太医过来看一眼。若是不严重,那就晚一点。进了二进,瞧着五王爷都有点神智不清楚,钟太监顿时唬了一跳。别看五王爷落魄了,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这一院子的人怕是都要陪葬。 钟太监不敢怠慢,亲自带着人去请太监。只是因为是为五王爷看病,还是要先知会一下宫里头,这么一耽搁,等太医赶到的时候,五王爷已经严重到昏迷不醒的程度。全院子的人都慌了起来,万一五王爷出了事,该怎么办? 此时陆瑾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和顾忠一起伺候五王爷,见太医来了,急忙让开位置。 太医一看五王爷的症状,顿时就唬了一跳。给五王爷请脉的时候,手都在颤抖。陆瑾娘心知不对,心都跟着纠结起来。不会的,五王爷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太医请脉,又是检查全身,掀开五王爷的衣服,身上已经起了斑疹。顿时所有人都吓的半死,不会是想的那样吧? 所有人一瞬间都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唯独陆瑾娘还维持着一丝清明,不过依旧是颤抖着小声的问道:“太医,王爷这是,这是……” 太医叹气,“天花。王爷这是得了天花。” 果然如此。陆瑾娘顿时觉着天旋地转。钟太监都快哭死了,怎么会是天花,这是九死一生的病,要是五王爷死在这里,那大家都不用活了。 这里出了天花,不到一个时辰,整个院子都被隔离了起来,所有院子里的人都不准出大门。连门房都不准去。原本穿的衣服,全都烧毁。一系列措施下来,冷酷的让人心里发寒。 宫里头淑妃娘娘得知五王爷得了天花,当场哭昏死过去。皇上得知消息,好半天没吭声。最后下令,让太医院全力救治。紧接着消息就传到了王府,齐氏最先得到消息,那一刻要不是有婆子扶着,只怕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整个王府的人愁云惨淡,没点活气。 齐氏强撑着,让人给五王爷送东西。天花一来,以前穿的用的怕是都要烧掉。又着人安排府里的事情,人还没死,就不准人嚎丧。 柯妈妈扶着齐氏,“王妃可要保重身子才是,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齐氏白着一张脸,整个人精气神都没了。“柯妈妈你别安慰我,那是天花,不是伤风。天花会死人的,会死很多很多的人。”齐氏承受不住,崩溃的干脆哭了起来。究竟该怎么办,怎么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这还让人活不活。要是万一五王爷没能撑过去,那该怎么办?纹哥儿还那么小,根本撑不起偌大的一个王府。究竟该怎么办。齐氏此刻软弱的一塌糊涂。似乎五王爷得天花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好在齐氏这人要强,承受力还算不错。哭了一场,将心中的无助和软弱都哭走了,又强打起精神来安排一切。即便不会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着想。 宗人府小院内,一院子的人人心惶惶,没半点主心骨,大家都快哭死了。王爷得了天花,大家该怎么办,难道要留在这里等死吗?钟太监早就回了前院,将通后院的大门死死的关上,不准这一院子的任何人到前院来。如今因为五王爷得天花,无论前院和后院的人都要被困在此处,就连吃的东西,都是从外面送进来。绝对不让这院子里的人接触厨房了。 “哭什么哭,都给我闭嘴。”沉默了一个时辰的陆瑾娘终于开口说话了。 众人都望着陆瑾娘,如今有人站出来安排一切,那大家就有了主心骨。所以即便是顾忠,也对陆瑾娘的态度不在意。若是陆瑾娘愿意站出来,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陆瑾娘揉揉眉心,天花九死一生,但是陆瑾娘相信五王爷不会死,绝对不会死。她分明记得清楚,上辈子从来不曾听说过那个王爷是得了天花死的。而且在上辈子那些年内,也没停说过哪位王爷英年早逝的。所以陆瑾娘肯定五王爷绝对不会死。虽然陆瑾娘不知道上辈子,五王爷是不是也遭受了这一切,是不是也被关进了宗人府,是不是也得了天花。但是此刻陆瑾娘不能去想那些,越想人就越发的恐怖。只能什么都不想,只有这样人才能在绝望中寻找到希望。 “如今王爷得了天花,咱们这院子里的卫生更要注意。荔枝和樱桃,你们两人将所有的衣服被褥都翻出来,能烧的都烧了。不能烧的,也要用开水烫。等外面送来新的衣服,咱们也不能立马换上,全都拿开水烫。确定没事后咱们再换上。还有,这正房三间,你们两个从此刻开始都不要进来了。小顺子和小全子,你们两个一直都没生过病,想来应该没被传染上,从此刻开始你们也别进来了。顾公公,如今王爷那里离不开人,从今天开始,就你我两人在屋里伺候。我们也别出去了,免得害了大家。”陆瑾娘吩咐过后,一脸疲惫的坐下。 “姑娘!”荔枝当即就叫了起来,想要上前。 陆瑾娘表情异常凶狠的瞪着荔枝,“给我站住,我的话你也不敢听吗?不准进来。”自从查出五王爷是天花后,陆瑾娘就一直待在正房不曾出去。如今又如何可让荔枝过来。“我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荔枝,樱桃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姑娘……姑娘,这怎么可以。万一……” “没有万一。”陆瑾娘干脆的打断荔枝的话。转眼看着顾忠,“顾公公,把门关上吧。五王爷没好起来之前,这门除非必要就不要开了。” 顾忠灰白着一张脸,点点头,“都听陆美人的。陆美人都是为大家好,咱们,不能全都陪在这里。都出去吧。”顾忠将门关上。 荔枝和樱桃眼睁睁的看着那扇门被关上,再也看不到陆瑾娘。两个人失声痛哭。小顺子和小全子也都抹着眼泪。这一关,不知大家能不能度过。 陆瑾娘收拾心情,按照太医吩咐的照顾五王爷。见顾忠陪在旁边,就出声让顾忠先去休息,等晚上的时候两个人再换班。顾忠也没推辞,毕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若是不合理安排,没人撑得住。陆瑾娘等顾忠走后,就安静的守在五王爷身边,时刻的关注五王爷的动静。 高烧不退,昏迷,还有脸上以及身上的水泡,无一不在说明五王爷的情况究竟有多严重。而太医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熬,熬过去了以后也不用担心天花。熬不过去,结果如何,大家心里都清楚。 陆瑾娘一直守到半夜,才和顾忠换班。换班的时候,顾忠神情憔悴的和陆瑾娘说话,“陆美人大可不必如此的。” 陆瑾娘笑了笑,“不如此,又能如何?之前就是你和我在伺候王爷,说不定我们……若是让我出去,怕是要害了他们。” 顾忠神情酸苦,“陆美人可出过天花?” 陆瑾娘摇头,“应该不曾出过。” 顾忠奇怪的看着陆瑾娘,陆瑾娘笑了笑,“小的时候不记得了,也没人和我说起过。记事起是没出过天花的。所以我自己如今都糊涂,自己到底出过天花没有。那顾公公了?” 顾公公点点头,“陆美人知道奴才是为何进宫的吗?” 陆瑾娘摇头,看着顾忠。 “奴才老家是黄州,八岁那年老家闹天花,奴才家里父母,两个兄弟,一个妹子全都没了。就剩下奴才一个人,跟着老家幸存的人到了京城,后来又进了宫。再后来蒙王爷看中,到王爷身边伺候,这日子才好过了点。所以奴才伺候王爷,并不要紧。陆美人,这会你出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陆瑾娘苦笑,“我给王爷擦了身,换了衣服,顾公公你说我还来得及吗?” 顾忠苦笑,也就是因为大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碰了五王爷,顾忠才会认可陆瑾娘留下来的提议。因为谁也不知道陆瑾娘这会有没有被感染。“罢了,既然如此,咱们就守着王爷吧。是死是活,就看王爷能不能撑过去了。” 陆瑾娘笑了笑,“顾公公放心,王爷定会吉人天相。顾公公不要抬过忧心。” “但愿如此。”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五王爷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丝毫没有好起来的兆头。陆瑾娘熬的双眼都是血丝,顾忠也没比陆瑾娘好半点。两人心中焦虑不堪,好在陆瑾娘一直没有发病的症状,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荔枝和樱桃还有小顺子他们,也没见人发病。 如今身上穿的,用的,穿上盖的,全都是王府新送进来的,都是有开水烫过,洗干净的。而且这些天天气很不错,每天都是大太阳。 而陆瑾娘每天下午的时候会开窗给屋里透口气。每日会隔着窗户和荔枝樱桃说话,问她们外面的情况。还有那两个浆洗婆子的情况。听到大家都好好的,陆瑾娘也算是放心了。 三天过去,四天过去,还是半点希望都看不到。用了药,也照着太医的吩咐照顾五王爷。可是时间越久,人也越绝望。每日就在这几间房里走来走去,连说话的**都快失去了,陆瑾娘觉着自己快要憋疯了。或许不用天花来感染她,说不定她就要死在这地方。 半夜陆瑾娘满脸血丝的看着五王爷,五王爷整个人瘦的一圈,一直昏迷着。身上的水泡已经成了脓疱。太医说了这会是关键,能不能挺过去,就要看这几天了。陆瑾娘手心冒汗,额头上也都是汗水。她在内心坚定的告诉自己,五王爷不会死的,一定会逢凶化吉,一定会平安无事。 猛然间,五王爷的身体颤抖起来,人却依旧陷入昏迷中。陆瑾娘心中惊悸,忍不住叫道:“王爷,王爷,王爷你醒醒……” 五王爷的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眉头皱的死紧,额头上汗水都出来了,似乎陷入了某种噩梦中。嘴里还一直叫着“不,本王不准……” 陆瑾娘心中十分不安,这是怎么回事?究竟该怎么办?大半夜的,连个人都没有,太医就更别想。对了,顾忠,去叫顾忠,顾忠说不定有办法。陆瑾娘起身就要冲出去,可是没想到她的手竟然被人死死的抓住。 回头一看,陆瑾娘吓得后退。 五王爷睁着眼睛看着陆瑾娘,眼神凶狠的吓人。 陆瑾娘惊呼出声,“王爷你醒了?” “你想走?”五王爷声音没什么底气,但是眼神特别凶狠,“你妄想。你就是死,也是本王的女人。” “王爷……”五王爷肯定没有真的醒过来吧,他一定是还在做梦。陆瑾娘心中恐惧。死命的想要后退。 “想要逃,做梦。本王就是死也要拉着你陪葬。”抓着陆瑾娘的手紧紧的,青筋暴露。 这样的五王爷犹如那地狱中来的恶魔,陆瑾娘恐惧到极致,那一刻已经无法说出话来。只能拼命的往后退,本能的想要离开五王爷。他就是个恶魔,是个疯子。 “呵呵,本王就要死了,本王死之前还惦记着你,你是不是该感到荣幸。你放心,本王死之前,一定吩咐下去,让你陪葬。” “不……”陆瑾娘恐惧大叫,“不要,不要……”拼命摇头,她不要陪葬,她不想死,她要逃开,她要活命。对,她要活命,她绝对不能死。谁死,她都不会死的。陆瑾娘眼神顿时变得坚定起来,心也硬如铁,“不,我们都不会死的。” “哈哈,陆氏,陆氏你怕了吗?你是怕本王了吗?哈哈,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本王知道你心里头根本没有本王。不过不要紧,你这辈子都是本王的女人,你别想从本王身边逃开,一辈子都别想。” “不,我没有,我没有……”陆瑾娘坚决的摇头,“王爷,你糊涂了,还是睡吧。” “本王清醒的很,陆瑾娘你别以为你能蛊惑得了本王。你就是个没心的女人,不过不要紧,谁让本王在乎你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守着本王过日子吧。哈哈,哈哈……” 声音渐渐低下去,最终不存。陆瑾娘苍白着一张脸,朝五王爷看过去。五王爷又昏睡了过去。陆瑾娘长舒一口气,支撑不住身体,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卧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即便顾忠累的要死,也被吵醒了。 赶着过来,瞧见陆瑾娘坐在地上,五王爷的一只手还死死的抓在陆瑾娘身上。顾忠诧异,问道:“陆美人,这是怎么了?” 陆瑾娘抬起头来,望着顾忠,有那么一瞬间,陆瑾娘眼神迷茫,根本就没有焦点。愣神了好一会,总算是反应过来,“刚刚王爷醒了过来。” “王爷醒了?”顾忠兴奋不已。 陆瑾娘点头,“不过现在又昏过去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谢天谢地,王爷总算醒来了。看来王爷会没事的。”顾忠兴奋的搓着双手,“陆美人你去睡觉吧,这里让奴才来伺候。” “好!”陆瑾娘疲惫的站起来,可是她的一只手还在五王爷手中。顾忠上前帮忙,用了吃奶的力气方才将五王爷的手掰开。顾忠笑了起来,“五王爷手劲这么大,肯定没事了。” 陆瑾娘无力思考,只觉着疲惫不堪。急忙回了另外一间房内歇息。 第二天,太医过来检查,说是若是这些天王爷病情没反复,身上的脓疱顺利结痂,也就意味着这天花是好了。所以这些天最为关键,一定要照顾好。 陆瑾娘和顾忠都松了口气,陆瑾娘激动的差点流泪。这些天的日子,过的就如在地狱中的一般。煎熬的让人的心都跟着冰冷一片。有了太医这话,总算是看到一点希望。太医出去后,又给荔枝樱桃,还有小顺子和小全子检查。结果荔枝和樱桃都有点发烧的迹象,时间尚短,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天花。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要按照得了天花来对待。 陆瑾娘一听,顿时觉着天昏地暗。当场痛哭出声,都是她害了荔枝和樱桃。上辈子荔枝虽然命没保住,好歹活了那么几年。而樱桃则是早早的嫁了人,有了新的生活和自己的家庭。如今重来一回,莫非这两个丫头就要因为天花丧命?为何她照顾五王爷多日,却没有感染,而荔枝和樱桃从未接触过五王爷,竟然有可能感染了天花。陆瑾娘顿觉老天太不公平。若这是重生的代价,陆瑾娘早知就不要重生了。 顾忠不知道陆瑾娘心中所想,只是以为陆瑾娘和李志海有樱桃她们主仆情深,故此才会哭的如此伤心。 “陆美人别哭了,太医也说了病不确定。等明日太医还会过来,到时候才会有结果。” 陆瑾娘拼命摇头,如今说什么都没用。只能祈求老天爷保佑,千万不要是天花,绝对不能是天花。陆瑾娘干脆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朝漫天神佛祈祷,祈祷不要是天花,祈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人人都能活着出去的。 顾忠劝解无效,只能任由陆瑾娘。 荔枝和樱桃两人跟着痛哭一场,得知陆瑾娘也哭了一场,两个丫头走到窗边,和陆瑾娘说起话来。 “姑娘,你别担心奴婢。太医也说了不一定的。”荔枝说完,又是两声哽咽。 陆瑾娘含着泪,手放着窗户上,勾画着两个丫头的身影。“你说的对,一切都还说不定了。呵呵……” 樱桃擦着眼泪,“姑娘,你别担心了。若真的是天花,奴婢正好可以进来和姑娘作伴。哦,那也不行。姑娘大福气,伺候王爷这些日子都没事,可别因为奴婢胡来,惹上这病。” “呵呵……”陆瑾娘哭着笑起来,“傻瓜。一定会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你们都别胡思乱想,安心养着,明日太医过来查看,一定会平安度过的。” “嗯,奴婢听姑娘的。” 呜……陆瑾娘痛哭失声,为何老天如此不公平,为何要受这么多的磨难。不,她不能倒下,路程已经走了一半了,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一定要坚持下去。陆瑾娘擦干眼泪,给自己打气,同时也给荔枝和樱桃打气。大家一定都会好好的。 次日,太医带来好消息。荔枝和樱桃只是一般的发烧,并不是感染了天花。不过谨慎起见,还是要小心注意着。如今这院子里就住着一个天花病人,这感染的几率太高了。到如今都没有一个人出事,简直就是奇迹。太医不相信奇迹,在太医看来,如今说不定已经有人感染了,只是还没爆发出来。比如像是陆瑾娘。陆瑾娘近身伺候天花病人五王爷,怎么可能不会被感染?除非陆瑾娘以前得过天花。可惜陆瑾娘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得过,太医也没空闲去陆家打听这个消息。此事就如此不了了之。 将近十五天,五王爷总算度过了最最危险的时期,脓疱结痂,人也渐渐好起来。而陆瑾娘却彻底倒下了,不是感染了,而是被累的。累了十几天,眼睛里面全是血丝,人憔悴的已经没了形了。当太医宣布五王爷的天花好了后,陆瑾娘干脆的倒在了地上。 整整两天两夜,陆瑾娘都在沉睡中,不曾醒过来。 五王爷能够下床后,问顾忠,“陆氏还在睡觉?” “回禀王爷,是的。”顾忠也累的不行,这几天也是让小全子和小顺子两个人轮流照顾着五王爷,如此顾忠才能脱身歇息一阵。 “本王生病的日子里头,都是陆氏同你照顾本王,你和她辛苦了。本王都记在心里。”五王爷这一病,人都瘦的脱形。 顾忠跪在地上,给五王爷磕头,“奴才当不起王爷这么说,这都是奴才的本分。奴才小时候得过天花,自然是没事的。倒是陆美人,她自个也不知自己得过天花没有,就干脆的进来照顾王爷。好在陆美人有大福气,一直没出事。如今也是累惨了,这才昏睡不醒。” “本王都知道。”五王爷感慨,“走吧,本王去看看陆美人。” 五王爷心中思虑万千,最后都化成一个念头,尽早的从这里走出去。 东厢房内,陆瑾娘安静的躺在床上,卷了卷被子,睡得香甜。五王爷就坐在床边小圆凳,看着陆瑾娘。瞧着陆瑾娘这个睡相,还真是不太老实。五王爷笑了笑,给陆瑾娘理了下被子,然后吩咐荔枝,“别吵醒陆美人,她太累了,让她睡吧。” “奴婢明白。”荔枝心里为陆瑾娘难受,陆瑾娘伺候五王爷十多天,不光是累,整个人都失了水分一样,干枯起来。半点水色都没有,也不知要养多久才能养出以前的好气色好容颜来。荔枝生怕五王爷厌弃了陆瑾娘如今的样子。不过瞧着五王爷这般样子,想来心里头也是记挂着陆瑾娘的。如此,荔枝算是松了口气。 “出去吧,这里不用伺候。本王守着陆美人就行。” 荔枝惊疑,顾忠了然。顾忠给荔枝一个眼色,荔枝跟着顾忠老实的出了卧房。 五王爷握着陆瑾娘的手,笑了笑,心里头有感动,更多的是别的想法。五王爷伸出手,拨弄了一下陆瑾娘额头边的头发,心道,这女人如今这样子可真够难看的。不过难看那也是他五王爷的女人。别人都当那晚上的事情,五王爷不记得了。其实五王爷记得清楚分明,他现在还清楚的回忆的起,陆瑾娘拼命想要逃开的样子。那时候,他浑身难受,感觉魁岸要死了。拼着一口气,还有一丝神智。感觉到身边有人,还是熟悉的味道。拼着命睁开眼睛,对陆瑾娘说出那番话来,五王爷一点都不后悔。陆瑾娘这个女人,五王爷自认为看到清楚,就是个冷心的人。这么个人,却牢牢的吸引了旁人的视线。 拉着陆瑾娘的手放在脸上,轻轻的摩挲着。最后放在嘴边,严肃的看着陆瑾娘,亲了口陆瑾娘的手背,小声的说道:“既然在关键时刻,你没有放开本王。那本王承诺你,这辈子也不会放开你。你可满意了?” 床上的人半点的动静也无。 五王爷自嘲一笑,这个女人若是知道他做出如此承诺,怕是胆气更大吧。所以不能让她知道,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告诉她最好。免得这个女人失去了掌控,又做出什么糊涂事情来。 五王爷干脆爬上床,抱着陆瑾娘躺好。在陆瑾娘干涩的脸颊上亲了口,像是宣示主权一般的说道:“你是本王的女人,这辈子都是本王的女人。你要给本王记住。若是下次再犯,本王定不会轻饶了你。” 抱着女人睡觉果然是不同的。五王爷选择了一个舒服的睡姿,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第106章 世子过世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王爷,王爷……”王府外院总管劳勇哭嚎着扑到五王爷脚边,神情痛苦憔悴,“王爷,王爷……” 猛然间在这四方小天地见到劳勇,还是这么个样子,五王爷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沉着脸,问道:“说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母妃还是王妃?” 劳勇拼命摇头,鼻涕眼泪横流,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王爷,王爷,世子他,世子他……”话说的一半,又哽咽住。没办法再说下去了。 世子?难道是世子出事了。五王爷顿时觉着眼前一黑,蹲下身,死死的抓住劳勇的衣领,“将话说明白,告诉本王,世子怎么了?”五王爷的手在颤抖,那种不妙的感觉越发的强烈,强烈到五王爷都有点恐惧。恐惧听到不好的消息。 “王爷,世子他,世子他没了,世子没了……呜呜……”劳勇嚎啕大哭,“王爷你要保重啊,世子他是,他是……” 五王爷站起来,只觉着天旋地转,眼前发黑。顾忠上前去扶,五王爷一把将人甩开,然后狠狠的朝劳勇踢过去,“将话说清楚,什么叫做本王的世子没了?本王的世子在王府好好的,怎么会没了?你这个狗奴才,竟然敢拿这种事情来哄骗本王,本王今日就结果了你。” “王爷息怒,王爷先听劳管事怎么说。”顾忠连同小顺子和小全子一起出力,死死的拉着五王爷。 五王爷面目狰狞,“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本王的世子一直好好的,怎么会没有了。你这个狗奴才,你若是不说清楚,本王现在就结果了你。” 劳勇嚎啕大哭,泣不成声。陆瑾娘站在屋檐下,脸色苍白。明明是五月的天,陆瑾娘却觉着浑身冰凉。世子没了,怎么可能。王妃齐氏那么小心谨慎的人,怎么可能让世子出事。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陆瑾娘死死的抓着荔枝的手,指关节发白,脸色吓人。难怪劳勇能够进来见五王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五王爷的世子没了,这个时候想必就是皇上也生出一点恻隐之心。 听着屋里头传来五王爷的嘶吼声,陆瑾娘完全可以感受到五王爷心中的痛苦了焦虑。世子那样冰雪聪明的一个孩子,那样的上进好学,那样的懂礼,那样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就没了。不,不会的,劳勇是在说笑话吧。 “王爷,小的无能。王爷,世子是真的没了,就是前两天的事情。”劳勇哭嚎着。 不用五王爷揍劳勇,顾忠都有动手的**。这个劳勇,说话说了半天,也没将事情说清楚。没看到五王爷已经快要发疯了吗?顾忠抬脚朝劳勇踢过去,同时给劳勇使眼色,“还不赶紧将事情说清楚,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世子好好的,怎么就没了?” 劳勇擦了把眼泪,语气哀伤又愤怒的说道:“王爷,就前几天,二公子和三公子打架,世子遇上就去劝架。没想到二公子和三公子两边闹的厉害,世子被人推撞在石板上,磕破了头皮。二公子和三公子见世子流血了,都很害怕。三公子只知道哭,二公子机灵抬脚就跑。还是朝着池塘那方向跑过去。世子担心二公子出事。带着人追了上去。哪想到就见到二公子落水,世子爷心善,竟然也跟着跳下池塘。好在下人们得力,将二公子和世子都救了上来。”说到这里,劳勇连声哽咽,神情痛苦不堪。 “继续说。后来怎么回事?”五王爷面色平静,但是他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着心惊胆战。那眼神冷的似乎没有人类的温度。顾忠伺候在旁边,心中惴惴不安,世子没了,不知王爷会如何。 “后来二公子被罗侧妃带了回去,罗侧妃恼怒,教训了世子几句。世子没吭声,等回到喜乐堂的时候,世子就倒下来。” “王妃了,王妃在做什么?本王的世子出事,王妃在干什么?”五王爷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中来的一般。 劳勇吓得发抖,“王爷,当时王妃去了六王府,六王爷那里一直在为王爷的事情奔波,王妃过去打听消息。等王妃回来的时候,世子已经高烧不醒。太医说世子额头上破皮流血,原本是没什么大事的,结果落了水,伤口感染,这才会高烧。王妃不眠不休一直照顾着世子。原本世子的病情已经见好了,哪想到一个晚上又反复起来,到最后连水都灌不进去。太医跟着守在王府几天几夜,到最后药石无用,世子最后还是没能救过来。王爷,世子没了,世子没了。”劳勇又哭了起来,哭的挺惨。 五王爷面目狰狞的吓人,紧咬着牙关,顾忠离着近,都能听见牙齿打架的声音。五王爷一个踉跄,差点倒下。好在顾忠扶着,这才没出事。五王爷眼前阵阵发黑,脑子充血,一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有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回旋,世子没了,世子没了,世子没了……啊…… “……王妃一直抱着世子的尸体不肯撒手。这天气太热,一天就受不住了。后来好不容易将王妃和世子分开,王妃当场昏过去。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天,滴水未进。太医说若是王妃今日还不能醒过来的话,怕是堪忧。王爷,王爷,小的该怎么办?如今王府没个主心骨,大家都乱套了。王妃昏迷不醒,淑妃娘娘也是哭的病倒了。王爷,小的没办法啊,王爷,求你想个办法吧,救救王妃。”劳勇拼命的磕头,头都红肿破皮,也不肯起来。 五王爷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见。整个人脱力,半点不由自己。心中痛苦的不能自已,喉咙腥甜,顿时一口血喷出。 “王爷,王爷吐血了。王爷你可不能有事啊!” 五王爷阵阵发晕,根本没办法理会外界的一切。 陆瑾娘一听五王爷吐血,急忙从外面冲进了屋里。五王爷嘴角还有血迹,地上也有。陆瑾娘心中发紧,“顾忠,赶紧将王爷扶到床上去。” “不用,本王受的住。”五王爷摆手,一脸惨白。坐在座椅上,目光冷冷的,却没有丝毫焦距。 陆瑾娘发急,跺脚,“劳总管,你也看到了,如今王爷困在这里,出也出不去,可以说是有心无力。王府那里还请劳总管多多费心。” “啊……”劳勇有点傻眼,什么时候这里轮到陆瑾娘说话了。 “啊什么啊!”顾忠气得半死,这个劳勇年纪越大,越发的糊涂了起来。“还不赶紧起来,听陆美人的没错。” 劳勇有点闹不清楚,傻傻的站起来,神情有点迷茫。“那王妃了,王妃该怎么办?” 陆瑾娘沉吟片刻,抬起头来,目光冷冽的看着劳勇,“劳总管,王妃那里不是没办法。世子没了,大家都心疼,就是我也不敢相信,世子那样的好孩子怎么就没了。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没了世子还有郡主。你让柯妈妈她们好生劝劝王妃,将郡主带到王妃跟前,让郡主去喊王妃。王妃若是有心,就是只剩一口气也会醒来。让柯妈妈问问王妃,她可甘心,他难道就这么甘心的去了?放着自己的女儿在世间受苦?若是王妃不甘心,那么就赶紧好起来。王府如今离不开她。王妃还年轻,养好了身体,将来肯定还会有孩子的。不能因为没了世子,就将自己的命也赔进去。你回去就这么和柯妈妈说,让柯妈妈同王妃说。你放心,王妃虽然昏迷不醒,她心中只要还有牵挂,还有不甘心,就一定能听到,就一定会醒来的。” 陆瑾娘心中此刻冷的发抖,可是她依旧坚强。对于齐氏的命运她不知道。上辈子的记忆中没有任何有关于齐氏的记忆,死了或者活着,世子什么的,她统统都不知道。有那么一刻,她都在怀疑,是不是因为她的重生,因为她进了王府,所以王府众人的命运也跟着改变了? 陆瑾娘苦笑,重生的优势渐渐没了,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如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智慧。陆瑾娘捏紧了手,不用担心,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 劳勇的嘴巴张张合合的,没一句话说出来。顾忠看不过眼,狠狠的在劳勇屁股上踢了一脚,“听到没,就照着陆美人说的去办。如今王府不能没有王妃,只要管用,虽然话比较难听,但是也要说。听到没有?” 劳勇点头,是的,顾忠说的没错,话虽然现实残酷,但是有用就好。想来齐氏心里头定是不甘心的,罗侧妃的儿子好好的,而世子却一命呜呼,换了谁也不会甘心的。劳勇拿眼去看五王爷,五王爷面色灰白如死人一般,他轻轻叫了声,“王爷!” 五王爷猛的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劳勇。劳勇吓得半死,急忙低下头。 “回去后,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总归要救回王妃。本王没了世子,不能再没了王妃。若是王妃再出事,那一府的人都等着给世子还有王妃陪葬吧。”五王爷的声音犹如金铁摩擦一般,刺激的人骨膜发痛。 劳勇浑身颤抖,低头应是,“小的知道了,小的这就回去。” “等等。”五王爷叫住劳勇,“你是怎么进来的?” “回禀王爷,是六王爷到宫里头请旨,小的这才能进来。” “好,回去代本王向六王爷说声谢谢。本王会记着他的情。另外,如今本王的王府一片散沙,还请六王妃帮忙看着,不能乱套了。传本王的命令,内院人士,任何人没有六王妃和王妃的许可,不能出二门。不能和外面传递消息。即刻起,王府闭门谢客,除了六王府外,任何人都不接待。记住,是任何人。别管他什么来头,就说是本王的命令。” “小的遵命。”劳勇瞬间找到主心骨,也有了点精气神。 五王爷疲惫的挥挥手,“去吧,务必救回王妃。本王再不能听到坏消息了。” “小的明白。”劳勇擦着眼泪,出了小院。 五王爷站起来,脚下踉跄。 “王爷当心。”顾忠急忙扶住。 五王爷摆手,“不要来烦本王,让本王静一静。”五王爷慢慢的走进书房,将门死死的关住。 陆瑾娘望着五王爷的背影,显得那么的凄凉,那么的孤寂。所有人都知道,五王爷对世子报了很大的期望,几乎倾注了所有心血,那是王爷最自豪的孩子。可是小小年纪,还没满九周岁,那么小,那么懂事,那么知礼上进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就这么没了。这对五王爷的打击不可谓不重。得知消息的那一瞬间,五王爷似乎就老了好几岁。 陆瑾娘浑身难受的不行,望着那扇紧闭的门,陆瑾娘心中很不是滋味。为什么老天爷会如此的不公,为什么一而再的对小孩子出手。一个个孩子没了,老天爷就高兴了吗? “陆美人,你先去歇息吧。这里有奴才看着,不会出事的。”顾忠瞬间也老了几岁,鬓边的白发越发的多了。 陆瑾娘点头,“顾公公也要当心身子骨,可不能累着了。” 顾忠勉强笑了笑,“陆美人放心,奴才知道轻重。奴才放心不下王爷,自然会好生当心身子的。” “嗯,那我先过去了。” 陆瑾娘回到东厢房,呆呆的坐在房内,不言不语,神情悲戚。 荔枝握住陆瑾娘的手,“姑娘,别伤心了。这都是命。世子爷命不好,王妃命不好,故此才会这样。” 陆瑾娘凄惨一笑,“荔枝,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在惩罚咱们?” “姑娘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荔枝急忙打断陆瑾娘的话。天罚什么的,听起来太过恐怖了。 陆瑾娘摇摇头,心中悲凉,“世子过世,不知王妃能不能从打击中恢复过来。自此过后,王妃和罗侧妃之间怕是结下死仇了。” 荔枝叹息,“世子也太实诚了。他怎么就傻傻的跳进池塘里去了。要是没跳下去,是不是就没事了。” 陆瑾娘回头看着荔枝,“荔枝你真的相信世子是自己跳下去的?我可从来不曾听说世子会游水的。” 荔枝吓得张大了嘴巴,“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千万不能说啊,这是惹祸的。” “对,这的确是惹祸的。具体事情咱们都是听劳总管说的。真相如何,里面是否有内情,只有当事人才清楚。”陆瑾娘握紧了拳头,世子难道真的会傻傻的跳进池塘吗?那么个聪慧的孩子,怎么可能了?这里面难道真的没内情吗?陆瑾娘是个阴谋论者,她不相信这是个意外。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意外。 荔枝吓得脸色发白,“姑娘,求你别吓奴婢了。这要是真的有人对世子下手,那就不怕王妃还有王爷?” “呵呵……”陆瑾娘不屑的笑了笑,“王爷如今处境如何大家都看到的。王爷连同外面通传消息都不能,如何管得了王府。王府内,王妃没了世子那还算是个王妃吗?”陆瑾娘回头看着荔枝,“荔枝,王府就如皇宫一般,任何事情都有是来由的。任何人的人心都难测的。而我身边,也就只有你和樱桃两个人可以全心信任。你和樱桃可不能辜负了我。” “姑娘,你放心吧,奴婢和樱桃就是死也会跟随在姑娘身边的。”荔枝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擦了下眼角,尴尬的笑了笑,“姑娘,奴婢心里头难受。” “难受是对的。谁不难受了,我也难受,为世子难过,也为王妃难过。王妃那么要强,那么能干的一个人,只是出门了一趟,自己的儿子就出了事。荔枝,你说这是什么?惩罚吗?还是报应?或者是就是因为王妃的强,所以才有人处心积虑的某算?可是王妃要是不强,就王府那些妖魔鬼怪,她如何压制的住。荔枝,王妃其实挺苦的。” 陆瑾娘暗自叹息,由齐氏陆瑾娘不禁想到了上辈子的自己。似乎有那么一丝半点的相似。陆瑾娘对齐氏此刻的心情,完全能够领会,完全是感同身受。那一年她的孩子没了,她也是昏迷了整整两天才醒来,醒来后,整个人的魂魄似乎都没了。连活下去的理由似乎也没有了。齐氏好歹还有一个女儿。陆瑾娘擦了把眼泪,齐氏这会怕是要痛苦死了。孩子没了,只有当父母的才能真正的体会那种蚀骨的痛。那种疼痛让人恨不得毁灭整个世界。呵呵,罗侧妃这下子算是结下大仇了。即便此事和罗侧妃没有干系,甚至是罗侧妃也被人利用了,但是站在齐氏的角度,罗侧妃定跑不了。今日不报,改日一定会全部找回来的。 “姑娘更苦。王妃好歹有身份有地位,娘家靠山硬,王爷也尊重。没了世子还有个女儿,将来还能再生养。姑娘有什么?没身份没地位,娘家也靠不上,就是孩子,到如今姑娘也没点动静。奴婢可都愁死了。那药真正害人,都停了这么久,也没动静。只怕真的要好生调养调养才行。姑娘,实在不行,咱们想点法子,弄点药材进来,可好?” 陆瑾娘拍拍荔枝的手背,“你有心了。再看看吧。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怕是宫里头会有什么说法。” 荔枝想问,陆瑾娘挥手示意荔枝什么都别问,时间到了自然会有结果。 五王爷将他自己关在书房内,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也不让人进去伺候。所有人都担心的看着书房的方向。 陆瑾娘抬头,阳光晃眼的很。已经五月份了,天气越发的炎热起来。真不知这会王府是个什么景象,王妃有没想醒过来。 顾忠望着陆瑾娘欲言又止,陆瑾娘回头,含笑的看着顾忠,“顾公公频频看着我,想来定是有话要和我说。顾公公不用客气,你说吧,我都听着。” 顾忠尴尬笑了笑,“陆美人,王爷这样子下去可怎么得了。奴才实在无能,不如,陆美人进去看看。说不定王爷见了陆美人就好了。” 陆瑾娘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很是诱人。当初五王爷感染天花,陆瑾娘连着十多天照顾,最后憔悴不堪,容颜不复往昔。养了一个多月,堪堪养出了点样子,但是还是没有完全养好。陆瑾娘看着顾忠,“顾公公,你觉着我进去就一定有用吗?” “有用没用,要陆美人进去后才能知道。陆美人,奴才是没法子了,如今王爷也就还能听你说几句。” 听她的话啊!顾忠未免太看的起她了。陆瑾娘仰头看天叹息,五王爷这样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那好吧,我就去试试看。行不行顾公公可别抱希望。” “道理奴才明白。”顾忠松了口气。 陆瑾娘吩咐下去,让人准备热水,茶水,还有两碗粥,然后才进了书房。进了书房后,陆瑾娘自觉的将门关上。打湿了帕子,扭干,走向五王爷,陆瑾娘也没出声。走近后,见五王爷愣愣的,并没有反应,于是放下一半的心,轻轻的给五王爷擦拭脸颊,双手。 五王爷回过头来,望着陆瑾娘。陆瑾娘平静无波,一个笑容也没有,但是却给人一种安定的气息,“王爷累了,奴来给王爷洗漱。” 五王爷回头,不再看陆瑾娘。冷冷的,一点生气都无。 陆瑾娘叹息,失去孩子的父亲同样痛苦。女人痛苦的时候,可以哭,可以闹,可以通过任何方式来发泄自己的痛苦,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女人究竟有多痛苦。而当男人痛苦的时候,却只能将自己关在房内,谁也不见,一个人慢慢的舔砥伤口。 “王爷,世子是个好孩子,他如今说不定正在天上看着王爷和王妃。心里头一直记挂着自己的母妃和父王,希望母妃和父王都好好的,不要为他伤了身子。”陆瑾娘说罢,眼睛止不住的湿润起来。撇头,擦了下眼角。 五王爷总算有了点反应,再一次看向陆瑾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陆瑾娘点点头,“奴小的时候,嬷嬷告诉奴,说是人过世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宿。世子那样聪慧伶俐,又是那样孝顺,肯定也变成了天上的星宿,每当夜晚上的时候就出来看着王爷和王妃。” “你说的对,本王的世子是天下最聪慧伶俐的孩子,他就是死了,也会成为天上的星宿。”五王爷握住陆瑾娘的手,紧紧的握住,放在脸上,感受着手上的温度。“世子生下的时候,本王就守在门外。那时候世子小小的,红的跟个小猴子似地。没想到养了几天,就变得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他是本王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本王最喜爱的孩子。本王所有的一切,百年后都会交到他的手中。世子上进,喜欢读书,也会讨人欢喜,本王有世子,是本王的福气。” “世子有王爷这样的父亲,也是世子的福气。”陆瑾娘抱着五王爷,五王爷的头依偎在陆瑾娘的怀里。此时的五王爷显得那么的脆弱和痛苦。 “是啊,本王的福气。可是本王不是个好父王,本王对世子太过严厉。今日这一切,都是本王造成的,本王害了世子。”五王爷猛然间呜呜的哭了起来。 陆瑾娘跟着一起伤心,抱着五王爷,拍着他的背,“王爷哭吧,哭出来也能让世子看到,王爷在为他伤心难过。王爷是爱世子的,世子在天上会高兴的。” 呜呜……五王爷压抑着自己的哭声。整个人都在颤抖。陆瑾娘从来不知一个人男人哭起来会让人这么心酸,这么难受。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抬手摸了下,早已泪流满面。 如此心酸,只能说老天爷太不公平。陆瑾娘擦干眼泪,用自己的温柔去安慰这个失去孩子的父亲,一个伤心的男人。此时他不是王爷,她也不是美人。他们都很痛苦,都很难过,他们彼此取暖,彼此安慰。 陆瑾娘的手拍在五王爷背上,就如母亲在安慰委屈的孩子一般。那么温柔,那么的包容。五王爷突然握住陆瑾娘的手,陆瑾娘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落入五王爷的怀中。 “本王的世子没了。” 陆瑾娘同样难受,点头,“王爷,奴全都知道。我们所有人一辈子都会记得世子。他是奴见过最好的孩子。他在天上看着王爷,看着王妃。” “本王的世子没了。” “王爷,人死不能复生,王爷应该尽快振作。王妃如今倒下了,王爷不能再倒下了。” “瑾娘,本王的世子没了。” 陆瑾娘难受的要死,紧紧的抱着这个伤心失意的男人,“王爷,难受的话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呜……本王的世子没了。”五王爷伤心痛哭,紧紧的抱住陆瑾娘。 陆瑾娘拿出手绢,一点一点的帮着五王爷擦拭泪痕。这个男人哭的这么伤心,这么难过,真是让人看着心酸。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人都死了,又能怎么办了。哎,陆瑾娘也知自己的语言苍白无力,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伤心的父亲。 五王爷抬起头来,慢慢的止住了哭泣。望着陆瑾娘,“瑾娘,幸好有你在本王身边。” “王爷,奴一直在你身边。”拍拍男人的背,安慰安慰他。 五王爷死死的抱住陆瑾娘,陆瑾娘根本动弹不得。紧接着,陆瑾娘的嘴被堵住,五王爷狠狠的亲了过来。陆瑾娘愕然,转眼又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五王爷这会分明是在发泄,他在痛过这种方式在发泄他内心的痛苦。陆瑾娘只犹豫了片刻,此刻她没办法拒绝五王爷的求欢。她是他的女人,此刻,似乎只能如此,方能真正发泄出来。 两人癫狂起来,五王爷在整个过程中,都不曾说过一句话,表情始终是狠狠的,明显是在发泄,发泄他的痛苦。在这个过程中,陆瑾娘尽量的配合,可是男人似乎神智都不清,陆瑾娘最终还是难免受了伤。 起身,将自己收拾干净。看着已经沉睡的男人,即使在睡梦中,男人的眉头一直皱着。显得很苦恼。陆瑾娘伸手,试图抹平男人眉眼间的愁绪,可是丝毫无用。陆瑾娘自嘲一笑,穿戴整齐,慢慢的走了出去。 顾忠一直守在门外,屋里头发生的事情,顾忠听的清清楚楚。看了眼陆瑾娘,暗自叹息一声。陆瑾娘笑了笑,“顾公公不用担心,王爷已经睡下了。等醒了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多谢陆美人。若是没你,奴才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顾忠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想起五王爷在陆瑾娘怀里哭泣,顾忠那头上的汗水更多了。 陆瑾娘自嘲一笑,“没什么。那你进去伺候吧,我先回去了。” “诶,陆美人回去后好生歇息。” 陆瑾娘笑着点点头,慢慢的移步出了正房。回到东厢房,让人打来热水,擦拭下身。身体伤了,只能慢慢养着。大家都很沉默,没一个人说话,都是默不作声的做事。最后还是陆瑾娘打破了沉默,对两个丫头说道:“行了,我想先躺一会,你们自便吧。” “姑娘好生躺着歇息,奴婢在旁边守着姑娘。”荔枝固执的很,无论陆瑾娘如何说,荔枝都不肯出去。 陆瑾娘无法,只能任由荔枝这样子。 五王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五王爷睁开眼睛,愣了好一会,才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侧头看了眼顾忠,“瑾娘了?怎么没看到她?” “回禀王爷,陆美人在东厢房歇着。”顾忠头低着很低,好像是生怕让五王爷看见他那张脸似地。 五王爷嗯了声,没表态。起身,让顾忠伺候洗漱更衣。用过饭后,就跟以往一样过日子,看着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出戏一般。五王爷平静的让人不解。要说和以前相比,五王爷还是有变化的,比如更加沉稳,更加不形于色,更加的沉默,平常连笑都很少了。这么看来,五王爷之前的那些伤心都是真的。 陆瑾娘养好了自己,也和以往一般。五王爷叫她,她就过去伺候。五王爷没叫她,她就待在东厢房,从来不会找借口往五王爷身边凑。五王爷这头,让陆瑾娘伺候的时候多,但是房事却越发的少了。似乎那天窝在陆瑾娘怀里痛哭,让五王爷一直不能释怀。尤其是在得知世子过世后,竟然和陆瑾娘滚了床单,这让五王爷心中着实膈应。对陆瑾娘忽近忽远,有时候看着很和善,转眼间又变得严厉异常。 陆瑾娘表现的不骄不躁,无论五王爷如何不能释怀,发生的就发生了,不能当做没发生。只是私下里还是会一声叹息。 这种情形顾忠看在眼里,私下里劝解陆瑾娘,“陆美人,王爷心里头还是有你的。只是世子过世,王爷备受打击,这段时间脾气有点急躁,你可别往心里去。” 陆瑾娘笑了笑,“顾公公说这些做什么。王爷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我自然是听王爷的。你放心吧,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顾忠感慨,困在这四方小天地内,若是没有陆瑾娘,那么多道坎,不知怎么跨过去。偏偏王爷对陆瑾娘的态度忽冷忽热的,实在是让人莫测。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陆瑾娘进了书房,伺候笔墨。五王爷当头一本书丢在地上,陆瑾娘愣了下,接着安静的收拾书本书桌。平静的劝解:“王爷若是心烦,不如到外面走动走动,散散心。” “走动?如何走动。那么小的地方,本王如何走动?本王被困在这里,世子没了,本王却不能回去看一眼。皇上何其狠心。”五王爷怒气冲冲,明明这些怒气都是近日累积下来的,偏偏全都冲着陆瑾娘去了。 陆瑾娘淡笑,按住五王爷的手,将手中的杯子拿掉。“王爷若是心烦,不如坐下喝喝酒。这杯子何其无辜,王爷何必为难一个小小的杯子。” “哼!”五王爷不喜。 “王爷,奴说句不好听的话。皇上就是皇上,对王爷来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王爷即便有不满,有怨愤,心中想想便罢了。这院子里头耳目众多,说不定哪句话就被那些人传了出去。王爷不可不慎。”陆瑾娘看着五王爷,眼神特别的认真。 五王爷的确够倒霉,但是他生在这个位置上,就必然要比旁人承担更多。苦也好,痛也罢,撑过去了就好。“王爷,上折子吧,给皇上上折子。趁着世子没了的这个机会。”这话很残酷,很现实,但是陆瑾娘必须硬着心肠。无论如何,五王爷不能一辈子都困在这里,必须早点回到王府。 五王爷死死的盯着陆瑾娘,陆瑾娘丝毫没有畏惧。“王爷,情势如何,你比奴更清楚。奴这话很冒犯,但是这的确是王爷的机会。王爷不要以为奴是个冷心肠的人,世子没了,奴和王爷一样伤心难过。那么好的孩子,奴很心疼。但是王爷不能让世子白死,王爷抓住这个机会,早日出去,王妃也有了主心骨。王爷,此时王府需要王爷,王妃也需要王爷,就是淑妃娘娘也需要王爷。王爷不可以放弃。”陆瑾娘紧紧的握住五王爷的手,这是她的心声,没什么不可说的。顾忠没胆子提醒陷入自责的五王爷,陆瑾娘有胆子。顾忠是太监,一辈子都跟着五王爷,五王爷在哪里他就在哪里。他无所谓,但是陆瑾娘有所谓。 “你很好!”五王爷咬牙启齿,似乎是在仇恨陆瑾娘撕破那层面皮,让五王爷不得不面对血淋淋的现实。 利用自己的儿子的死亡,为自己谋求利益,这种事情,若是韩盛来做,自然做的驾轻就熟。可是换了五王爷,五王爷还年轻,历练还不够,心肠还不够冷,明知这是个机会,却迟迟不肯动手。眼看时机稍纵即逝,陆瑾娘不得不推他一把。 五王爷闭上眼睛,神情痛苦。紧接着睁开眼睛,眼中无丝毫感情,“伺候笔墨,本王要给父皇上题本。” “好,奴伺候笔墨。”陆瑾娘身心俱疲,好在五王爷还算理智。 题本交上去了,剩下的时间就是等。转眼又过去了十来天,就在大家等的焦躁难耐的时候,宫里头的旨意总算下来了。准五王爷回到王府,禁足于王府,无旨意不得出王府。恢复亲王爵禄。另外罚爵禄两年。同时旨意里头加恩齐氏,说齐氏贤良淑德,堪称皇家媳妇典范,赏赐无数。另有旨意赐恩过世的世子,特意准许将世子葬在皇室陵寝,加恩世子为郡王,以郡王爵位下葬。 陆瑾娘抬头望天,太阳刺眼。陆瑾娘却笑了起来,总算可以出去了。而她的肚子里若是没有意外,怕是已经有了一个希望,一个未来。 第一卷完 第107章 大开杀戒(二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站在喜乐堂正房门口,日头晒的很,觉着眼晕。心里头一颤一颤的,直犯恶心。荔枝扶着陆瑾娘,悄声问道:“姑娘可还撑的住?” 陆瑾娘点头,就是撑不住也要撑着。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但是为保险起见,加上时日还不长,还没声张出去。不过快了,或许今天就是个机会。 荔枝心里忧心,只能和樱桃两人死死的扶住陆瑾娘,让陆瑾娘省点力气。好在陆瑾娘身体底子好,即便去了那宗人府,吃食上头也是尽量讲究着,不曾委屈了自己。只是大半年的时间困在里面,容颜有损,这也是难免的。回到王府这几天,养了养,养了点精气神回来。 罗侧妃白着脸,表情冷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地面,一句话也没有。刘庶妃生了孩子,伤了身体,到如今还没彻底养好。这会还躺在床上养着了。至于李夫人还有柳美人以及温姨娘,大家都侯在喜乐堂,等着给齐氏请安。 世子没了,齐氏整个人都垮掉了,虽然最后救了回来,但是心神大伤,元气大损。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五王爷也回来也有不少日子了,王妃依旧下不了床。这个时候,大家更要天天来早晚请安,问候王妃的病体。 柯妈妈一脸憔悴的打开房门,“诸位主子有心了,王妃刚用了药,这会也没什么精力。诸位的心意王妃都是知道的,大家还是请回吧。等改日王妃养好了身体,你们再来吧。” 李夫人越过众人,率先说道:“瞧柯妈妈说的,王妃身体不适,我们更不能懈怠了。咱们守在这里也是礼数。若是真等到王妃好了后才来,那咱们都成什么人了。” 柯妈妈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夫人,“李夫人有心了。行了,你们的心意奴婢都会转告王妃的。” 陆瑾娘颔首,“那就麻烦柯妈妈了。这些日子柯妈妈也是劳累的很,柯妈妈还要保重身子才好。王妃身边如今可离不开柯妈妈。” 柯妈妈望着陆瑾娘,眼神柔和了点。“陆美人有心了。陆美人伺候王爷这些日子,也是辛苦异常。王妃心里头都是明白的。大家都下去吧。”柯妈妈暗自叹息,世子过世,没人比齐氏这个做母亲的人更伤心了,差点连命也赔了进去。要不是那番残酷的让人落泪的话,只怕齐氏那时候真的就去了。 众人告辞,自始至终,罗侧妃一句话都没有。站在太阳下面,陆瑾娘晃了晃,身体发虚,眼神有点飘。柯妈妈见了,问道:“陆美人身体可是有碍?正好,一会太医会来,不如奴婢做主,让太医也给陆美人看看?” “多谢柯妈妈好意,身子有点发虚,或许是还要养一养。”陆瑾娘不好意思的笑笑,手指头死死的抓着荔枝和樱桃。 柯妈妈笑道:“陆美人太过客气了。这样吧,陆美人先回你那沉香院歇息,等太医来后,奴婢自会安排。” “那就多谢柯妈妈了。” 柯妈妈关上大门,众人也没多停留。李夫人不屑的看了眼陆瑾娘,这才多久啊,就成了病美人。“陆妹妹这身子,我瞧瞧,啧啧,这脸色白的,莫非陆妹妹在里面吃了不少苦?” 陆瑾娘这会难受的很,哪有心思和李夫人斗嘴皮子。笑了笑,“李姐姐自便,我先走了。”掐了把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急忙扶着陆瑾娘离开。 看着陆瑾娘跟个兔子似地跑了,李夫人笑了笑,眼神不屑的很。 罗侧妃站在路口,看着陆瑾娘远去的背影,心里头不知在想什么。李夫人瞧见了,顿时笑出声来,“要我是罗侧妃你吧,我就不来这里丢人现眼的。你明明知道王妃如今恨不得你去死,对了,还有你那儿子。可你了偏偏天天都来,你也不嫌烦。” “你给我闭嘴。”罗侧妃的气质经过这段时间的洗礼,变得更为凌厉逼人。“没人让你说话,你就给本侧妃闭嘴。” “你想怎样?”李夫人跳开,“我说的是实话。若非二公子,世子又怎么会出事。不过罗侧妃你别以为世子没了,二公子就是头一份。照我说,王妃头一个就不会答应。” “滚!”罗侧妃表情狠狠的。要说齐氏伤心要死,那么罗侧妃这段时间承受的压力一点都不比旁人小。如今在所有人眼里,二公子唐方继就是罪魁祸首。而罗侧妃就是包藏祸心的奸人。若非没有直接的证据,齐氏定不会放着罗侧妃在眼前碍眼的。 太医来的时候,五王爷也到了喜乐堂。自从从内务府出来后,五王爷每天都会来看望齐氏。只是齐氏伤了元气,即便王爷回来了,也没能让齐氏好上半点。 太医照常给齐氏请脉,五王爷就坐在旁边,见太医松手,就问道;“王妃如何?” “回禀王爷,王妃这是伤心过度,伤了根骨。下官将之前的药方再改改,添两味温和的药调养。好生养着,一年半载下来,总能养好的。” 五王爷眉头紧皱,这话都听过数次了,摆摆手,示意太医下去开药方。柯妈妈亲自伺候,当着五王爷的面说道:“王爷,奴婢之前瞧着陆美人脸色不对,似乎是身体发虚。擅自做主,请太医去沉香院给陆美人看一看。” 一听是陆瑾娘,五王爷神色微动。最后五王爷若无其事的点头答应下来,“去吧,好生看看。陆美人陪本王这些日子,着实受了一番苦楚。是需要好生养养。” 柯妈妈笑了笑,自从五王爷回了王府后,天天都来喜乐堂看望王妃,并不曾去沉香院。对此柯妈妈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不过不管如何,说起来这也是一件好事。这个时候,王妃可受不了打击了。 等人走了,五王爷握着齐氏的手,“王妃感觉可好点了?” 齐氏瘦的脱形,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让人惨不忍睹。世子过世,对齐氏的打击,有眼睛的人都看在眼里。真心不是一般的严重。这条命能活下来,就如陆瑾娘所说,齐氏心中还有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去了。所以她撑着一口气活了下来,但是却活的痛苦,生不如死。 “劳烦王爷关心了,妾身身子骨不行,府中的事情也没办法打理。要不王爷安排个人处置吧。妾身这身体怕是今年内都好不起来了。”齐氏长长叹息一声,整个人周围都弥漫着一股悲伤和绝望。 五王爷感同身受,只是他不能像齐氏这般放任自己的情绪。“王妃好生养着身子,外面的事情本王会安排。至于这内院,有那些管事娘子,再让柯妈妈居中调度,出不了事情的。” 五王爷并没有安排人来代替她管家,这让齐氏好受了点。眼神愣愣的,望着头顶,“王爷,这些日子妾身天天都能梦到纹哥儿。纹哥儿他在跟妾身叫冷,他说他舍不得母妃舍不得父王。他背了好些文章,说是要等王爷回来背给王爷听。王爷你听,咱们的纹哥儿在背文章了。就是先生也夸的,说他懂事聪明。咱们纹哥儿最是聪慧伶俐不过了,这些日子妾身日日的在想,纹哥儿一个人在那边多寂寞啊。王爷,不如让人去那边陪陪他吧。他一个小孩子,身边没人照顾,这怎么可以了。王爷你说是不是?” 王妃话音一落,屋中伺候的人俱都跪了下来,个个瑟瑟发抖,脸色白的不成样子。 齐氏和五王爷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五王爷紧紧的握着齐氏的手,他心里同样难受。那是他寄予厚望的儿子,就那么没了,只要不是铁石心肠,谁不难过。五王爷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沉默的点头。 齐氏笑了起来,“王爷真好。我看就让纹哥儿身边的那些人都去吧。他们都是纹哥儿用惯的人,有他们去伺候,妾身心里头也舒坦一点,纹哥儿也会高兴的。哦,对了,还有继哥儿身边的那些人,那些人当然也要跟着去。他们当差不力,与其浪费粮食,不如都到下面去,让纹哥儿差遣,如此一来,咱们纹哥儿也算是有了伴了。” “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五王爷相当干脆,当即答应下来。跪着的下人们,恨不得缩到地里头去,没人敢大气出声,太恐惧了。 齐氏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落在那不成形的脸上,看着也有了点生气。五王爷给齐氏掖了掖被子,六月的天,热的人发狂,而齐氏还盖着棉被。可见齐氏的身体亏空到了什么程度。 五王爷心中对齐氏是有愧疚的,他出事,齐氏作为他的妻子,为他四处奔波劳累,就指望着他早日出来。就是世子出事那天,齐氏也是因为五王爷的事情去了六王府。哪想到这一去,世子就出事了。五王爷心中痛苦,却只能一个人偷偷的舔砥伤口。而齐氏却可以任性的生病下去,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管,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思念世子。五王爷亏欠了齐氏,既然齐氏想要这样生活,那五王爷就放任她下去。总归齐氏开心就好。怕就怕齐氏再也开心不起来。 齐氏疲惫异常,和五王爷说了这么一会话,已经累的不行。 五王爷嘱咐人好生照顾齐氏,在齐氏耳边说道:“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本王都会为你做到。你,快点养好身体。将来本王定会许你一个孩子。” 齐氏笑了,笑的开心,“多谢王爷。王爷去忙吧,妾身想要睡了。” “好,你安心睡觉。”顿了顿,“若是梦到咱们儿子,你告诉他,本王心里记挂着他,让他安心。” “嗯,我听王爷的。”齐氏疲惫的睡过去。 出了正房,柯妈妈正候着五王爷。柯妈妈表情莫名,不知是喜还是悲,“王爷,刚刚得了消息,说是陆美人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五王爷顿时愣住,“确定?” 柯妈妈点头,“千真万确。奴婢之前还奇怪陆美人这些日子瞧着愈发的憔悴起来,身体虚的不行。原来是有孕了。”顿了顿,柯妈妈问道:“王爷可是要去看看?” 五王爷抬头望天,算了算日子,就知道那个孩子是那天荒唐得来的。没想同一天,他得知失去了一个儿子,同时又在陆瑾娘身体中得了另外一个孩子。“不了,本王先要去忙王妃说的事情。王妃这里你好生照顾着,不可疏忽了。陆美人那里妥当安排。这两年王府愁云惨雾,咱们府里是该添个孩子,也当是给府里添点喜气。陆美人那里好生照顾,不要出事了。若是出事,本王不问别人,就先要问你。” “王爷说的是,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吩咐下去,不敢丝毫怠慢。”柯妈妈心里头滋味复杂,陆瑾娘怀孕,她自然为王妃感到难过。一边失了儿子,另外一边却有了身孕,这让人如何想?但是说柯妈妈就恨上陆瑾娘,那也不尽然。毕竟那个时候,陆瑾娘正在宗人府陪着王爷受苦了。王爷得天花,听说都是陆瑾娘照顾过来的。真心是福大命大,天天照顾一个天花病人,竟然都没感染,奇迹。世子的死不能算在陆瑾娘头上,更是算不到陆瑾娘头上。只能说是命。再说柯妈妈也是认同五王爷的说法,王府这两年就没什么好事情发生,的确是该添个孩子增添一点喜气,扫扫这一府的晦气。说不定如此一来王妃身体好了,将来还能怀上孩子。 柯妈妈领命,却没有打算将此消息告诉齐氏,担心齐氏受不了。打算先瞒着,等齐氏好一点后再说。 五王爷去了外院,叫来几个管事,将事情吩咐下去。伺候世子的人,早在世子出事的时候,就被关了起来。有几个心知情况不妙的,早早的就自我了结,免得事后受苦。也有那胆小的,没胆子了结自己,只能战战兢兢的活着。活到今日,终于是等来了他们的死期。没人哭喊,没人叫嚷,大家更像是得了解脱一样,长舒一口气。世子死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自己的命是保不住的。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死字。等死的滋味很难过,不过好在总算是解脱了。 这些人解脱了,但是安乐堂却闹翻了天。 顾忠带着人杀气腾腾冲进安乐堂,安乐堂顿时鸡飞狗跳。唐方继见有人要抓他的伴读,他的丫头,他的奶娘,顿时哭嚎起来。冲过去要打顾忠。顾忠冷森森的一笑,罗侧妃的陪嫁嬷嬷急忙拉住唐方继,“二公子,咱们别闹。” “我不要,我不要……”扭动着身子,拼命的往前冲。陪嫁嬷嬷没办法,只能让婆子将唐方继强行带下去。 罗侧妃一脸阴沉,“顾公公这是要干什么?本侧妃的安乐堂什么时候可以让人随便冲进来放肆。” 顾忠虚虚一笑,“罗侧妃说笑了。奴才怎么敢有胆子冲到侧妃跟前放肆。奴才这也是奉命行事。王妃说了,世子在下面孤单,原来伺候世子的人都已经下去给世子作伴去了。不过光是有给世子作伴的人还不够,总要有做事的人。世子那样的人,没几个人伺候怎么行。这不,就想到二公子身边的这些人,都是得力的。那么凶险的境地,二公子半点事情都没有,倒是世子一条命陪了进去。如此能干的下人,王爷说了,干脆就让他们下次伺候世子。也算是他们的造化了。” 好狠毒的心思。一口血涌上,罗侧妃只觉喉咙腥甜异常,强忍着将那口血吞下,眼睛赤红,“呵呵,让继哥儿身边的人下去伺候世子,王妃就不怕噎着。王妃怎么不说干脆将本侧妃身边的人都拉去伺候世子了?想来那样王妃就高兴了。” 顾忠低着头,面无表情,“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奉命行事,若是罗侧妃有什么想法不妨去找王爷说说。王爷定是会听的。” “哈哈……”罗侧妃凄凉大笑,“齐氏她想干什么?她是想逼死我吗?那件事情明明就是意外,咱们继哥儿也被人算计了,齐氏凭什么全都算到我头上?今日要拿继哥儿身边的开刀,明日是不是连咱们继哥儿的命也要赔给世子?世子的命是命,咱们继哥儿就不是了吗?继哥儿他一样是王爷的儿子。王爷如此作为,未免太过偏心。” 顾忠抬起头来看着罗侧妃,摇头笑了笑,“罗侧妃说王爷偏心就偏心吧,要知道活人永远是争不过死人的。世子过世,王爷伤心异常。二公子的确是王爷的儿子,如今世子没了,二公子还是咱们王府的长子。可是那又如何,二公子永远都没可能取代世子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罗侧妃,奴才言尽于此,请罗侧妃好自为之。”一挥手,“都带走。” 那些伺候唐方继的人都被堵了嘴巴,一个个眼泪鼻涕横流,眼巴巴的看着罗侧妃。有那胆小的,直接昏了过去。 罗侧妃如丧考妣,神情痛苦纠结。顾忠暗叹一声,二公子这辈子算是完了。这辈子都要背负害死世子的罪名,一辈子都洗脱不了。至于罗侧妃,谁又管的了了。任她去吧。 安乐堂一片狼藉,下人瑟瑟发抖,惊恐异常。陪嫁嬷嬷颓丧着一张脸,扶着罗侧妃坐下。罗侧妃脸色灰白,死死的抓着陪嫁嬷嬷的手,“嬷嬷,王爷是什么意思?我该怎么办,继哥儿该怎么办?” 陪嫁嬷嬷哀叹一声,“侧妃,不如咱们回伯爵府住两天吧。带着继哥儿一起,就当是散散心。” “娘亲,娘亲……”继哥儿挣脱开婆子的手,跑了过来,哭喊着,“娘亲,我要奶娘,我要奶娘……” 罗侧妃哇的一声大哭出声,抱着唐方继嚎啕大哭。唐方继挣扎着,“娘亲,我痛。”罗侧妃那么大的手劲,即便唐方继喊痛,她也没松开一点点。好似松开后,有人就会从她手里抢走儿子一般。 安乐堂所有的人陪着一起难过,可是没人开口说话。此时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 齐氏睡了一觉起来,柯妈妈在床边伺候,跟齐氏禀报府中事情。“王妃放心吧,那些人已经下去陪世子了。安乐堂那边也都处理完了。” 齐氏坐起来,靠在枕头上。即便睡了一觉,齐氏的精神也没半点见好。依旧疲惫苍白,明明只有二十几的人,看着却好似老了十几岁不止。齐氏懒懒的,一点神采也无。“我家纹哥儿总算不用孤零零的一个人了。”笑了笑,笑容苍白无力,抬起手在抓住柯妈妈的手,“其实我想了想,光是安乐堂那边还不够,人不够。咱们世子如今是郡王了,怎么才能那一点人伺候了。对了,平乐堂那边,纶哥儿身边那几个怪机灵的孩子,还有那几个婆子,不是老爱拾掇着纶哥儿和继哥儿打架嘛。干脆也让他们跟着下去,到了下边继续和继哥儿身边的人打架,就当是给咱们世子找乐子了。” 大白天的,热气滚滚,柯妈妈打了个哆嗦,只觉着浑身发冷。低着头不敢看齐氏,“王妃的话,奴婢记住了,奴婢这就去找王爷,将王妃的意思转告给王爷知道。” “嗯,去吧。我累了,让我歇息一会。”齐氏嘴角含笑躺下,她的世子不孤单了。可是她再也见不到她的世子了,凭什么别人的儿子都活的好好的,只有她的儿子没了。她不会便宜了哪些人的,一个都跑不了,这笔账会慢慢的清算,就是到老到死,她也会清算干净的。齐氏露出一个自得的笑容来,闭上眼睛,在梦中和她的世子见面。 五王爷沉着脸,隐隐散发着怒气。柯妈妈低着头不敢看人,心里忐忑不安。 瞬间,五王爷收敛气息,异常疲惫的揉揉眉心,“王妃真的这么说?” “回禀王爷,奴婢不敢隐瞒。王妃说了,让两边的人都下去,平日里打个架,就当是给世子消遣。反正两边的人最爱打架的,就当是成全他们了。” 五王爷表情凝然,心中思绪翻腾。是的,继哥儿和纶哥儿爱打架,要不是为了劝架世子也不会受伤。不受伤,即便落了水,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偏偏受了伤,血都还没彻底止住就落了水,伤口感染,如此丢了性命。五王爷心中难过,甚至是自责。他没对任何人说过,对于世子的死,他是自责的。他觉着有一半的原因在于他,在于他当初对世子说的那番严厉异常的话。若是当初没有教训世子,或许这一次两个孩子闹架,世子也就跟以前一样不管不问,也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情。世子这是将他这个做父亲的话都记在了心里,知道父王希望他友爱兄弟,和兄弟和睦相处,见了兄弟闹架,作为长子一定要站出来。这些话他都老老实实的执行着,结果却被要了性命。若是重来,五王爷心想自己绝对不再说那番话,即便真的要说,也会换个方式,不要那么严厉。想当初,他还想罚世子去跪祠堂,为何当初他竟然那么狠心了? 五王爷闭上眼睛,脑子里是世子笑着讨好的模样,乖巧的让人心疼。那么好的儿子,竟然就没了。猛的睁开眼睛,眼睛里没有丝毫感情,冰冷一片。叫来顾忠,“顾忠,带着人去平乐堂,照着之前的规矩处置,将纶哥儿身边的人都带走。都让他们去伺候世子。他们不是喜欢闹架嘛,那就到下面去闹,给世子解闷消遣。” 大热天的,听到如此血腥残忍的话从五王爷口中平静的说出来,顾忠只觉着浑身发寒,犹如置身数九寒天一般。柯妈妈也没比顾忠好到哪里去,头都快垂到地上去了。那些在公子身边伺候的人,哪个不是体面异常,却没想王妃和王爷一句话,就让这些人个个不得善终。 顾忠稳定着自己的情绪,“是,王爷。奴才这就去办。” 双手握拳又张开又握拳,这双手注定在今日是要沾满血腥的。顾忠无可奈何,他就是王爷手中的一把刀,王爷要他杀谁,他没有选择,只能执行。 刘庶妃这会正躺在床上,自从生养后,她身子受损,半年过去,还没彻底养好。这会乐呵呵的傻笑,自然是在笑罗侧妃。满脸都写着幸灾乐祸,哈哈,大快人心,真想看到罗侧妃如今那衰样。 可是很快刘庶妃就笑不出来了,当看到顾忠带着人一脸不善的走进来的时候,刘庶妃就意识到要糟。 啊――只是顾忠的一个眼神,就让刘庶妃恐惧的大叫,“不要,你们都走开。不准进来。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 顾忠皱眉,当即就有人上前堵住了刘庶妃的嘴。这一回,顾忠没有和刘庶妃废话,一挥手,所有人都动起来,照着名册将唐方纶身边的人全都带走。唐方纶已经记事,哭喊求救,那些都是日夜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他不要他们被抓走。可是没人帮他,连他的亲娘这会都吓得自顾不暇。 照着名册上抓人,抓完了,直接带走,半点都没多留。徒留下一地混乱狼狈。 当天,卫王府的名册上就减少了几十号人。失去家人的人家,没人敢哭喊,没人敢抱怨一句。人人寒噤若禅,大气不敢出。就怕王妃那把火烧到自己身上。看看吧,之前一个多月,王妃一直躺在床上,大家都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哪想到王妃即便是躺在床上下不来,依然有办法要了几十条人命。那等王妃能够下床后,又有多少人头要落地。这一刻,所有人都清醒的意识到世子的死亡,不光是王妃失去了最重要的儿子,王爷失去了最能干的儿子,王府少了一个世子多出一个世子之位。世子的过世意味着更多,意味着许多人的性命不保。世子的存在其实就是一条安全线。而世子过世,王妃齐氏已经没了顾忌。她儿子都没了,她还有什么顾忌了。偏偏王爷不仅不劝阻,反而还纵容着王妃这种癫狂的行为。 世子啊!哈哈!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颤抖起来,谁也没想到王爷会如此行事。很显然,世子对于王爷的意义不仅仅是嫡长子,还有更多的意义在其中。看如今情势,即便世子没了,二公子和三公子也是没希望的。谁让他们两人都和世子的过世有着牵连。 王府谋士外加王府属官个个忧心忡忡。要是除了二公子三公子外,还有别的公子,他们也不会如此焦虑了。瞧着王爷的意思,对二公子和三公子是真的厌弃了,那王爷偌大的家业该谁来继承?究竟哪个女人有幸生出王爷的继承人来。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沉香院,如今只有沉香院有孕。莫非沉香院主子有幸能生出王府未来的继承人?谋士们和王府属官们,私下你彼此交换了一下意思,大家都默不作声。王爷还年轻,还不到而立之年,再多看看,多等等也没关系。说不定王妃将来还能有个儿子。毕竟嫡子继位,才是名正言顺。 至于陆瑾娘肚子里的那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生下来,更是一件不确定的事情。反正王爷都不着急,这会大家着急也没用。大家不用说话交流,只需眼神,就已经有了默契。也因此对于王爷依着王妃的意思大开杀戒,大家都一致的保持了沉默。那毕竟是王妃,是王府主母。死的毕竟是世子,原本是王府未来的继承人。世子过世,让人陪葬,再寻常不过了。嫡庶之分,就在于此。嫡就是嫡,庶就是庶,想要以庶代嫡,也要看有没有那命。 ------题外话------ 二更送上,希望天气不要太热 第108章 规劝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双手蓦地握紧,手心出汗,浑身发冷。荔枝一瞧陆瑾娘情形不对,赶紧将人扶住坐下。“姑娘,姑娘你可要当心啊。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可千万不能有事。” 陆瑾娘脸色苍白,“桂嬷嬷了?叫桂嬷嬷过来。” “姑娘你等等,奴婢这就去叫。”荔枝还算镇定,急忙让人去将桂嬷嬷请来。 桂嬷嬷来的很快,“美人叫奴婢过来,可是有事?” 陆瑾娘蓦地抓住桂嬷嬷的手,“嬷嬷,你听到了吗?王爷大开杀戒了,王爷这是在犯杀戒。” “美人,你冷静点。”桂嬷嬷心知肚明,陆瑾娘这是有点魔障了,“快,去给姑娘拿杯热水来。” “诶,我这就去。”荔枝慌了起来,急忙去倒热水。 桂嬷嬷让荔枝扶着陆瑾娘,强行将热水灌入陆瑾娘的口中。陆瑾娘猛然被呛住,剧烈的咳嗽起来。桂嬷嬷担心不已,轻轻的拍着陆瑾娘的背,“美人,你这会可不能去想那些血腥的事情。那对孩子不好。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嬷嬷……”陆瑾娘突然哭了起来,“嬷嬷你难道没听到吗,那么多人的惨叫声,这是杀孽。我如今怀了孩子,王爷却在造杀孽,这对孩子不好。不好啊!”陆瑾娘痛苦不已,几乎快要崩溃。 “美人,你莫非今日才知道吗?”桂嬷嬷语气顿时一变,严厉异常,“王爷那是什么身份?他就是造再多的杀孽,那也是王爷。既然王爷在那个位置上,就不可避免要有人牺牲。难道美人觉着就那么让世子白白死了吗?王妃会甘心?用那些人的命买王妃一个甘心,这值得。”桂嬷嬷闭上眼睛,话语是那么的冷酷无情。 陆瑾娘止住了哭声,愣愣的看着桂嬷嬷,“嬷嬷觉着那些人死得其所?呵呵……”陆瑾娘面色扭曲,是她太天真了吗?几十条人命,说没了就没了,可是就连桂嬷嬷也觉着那些人应该杀。 陆瑾娘头晕,今日一切似乎颠覆了她的三观,她有点承受不住。那么多人命,说没了就没了,没人为那些人说一句公道话,只说死得其所。哈哈,死得其所。几十条人命都不放在眼里,那未出世的孩子又算得了什么了。 “美人,你心地善良,看不得别人无辜没命。可是美人你仔细想想,那些人真的无辜吗?”桂嬷嬷苦口婆心,“二公子和三公子闹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小的孩子,不过是开始记事的年龄,若是没有人拾掇着,怎么会三天两头的闹起来?二公子和三公子闹架的时候,那些伺候的人在做什么?他们可有劝解?若非世子在劝架的时候受了伤,一个落水又怎么会要了世子的命?美人,这世上凡事都有因果。那些人不好好看着二公子和三公子,放任不管,才会遭致今日祸事。说的直接点,那都是他们自个种下因,今儿收获了那个果。美人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可不能想那么多。想多了对孩子不好。你这肚子还不满三个月,胎位还不稳,这会更应该小心谨慎。美人别忘了,你肚子里的那孩子也是一条人命。难道美人狠心,要为了别人的命害了自己孩子的命吗?” 陆瑾娘拼命摇头,痛苦异常,“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难受。”心里憋闷的很,一闭眼眼睛,眼前全是血腥,恶心的她想要发疯。“嬷嬷,我难受。” 桂嬷嬷瞧着陆瑾娘这样子不太好,示意荔枝赶紧去叫人请太医。 荔枝慌忙出去了,桂嬷嬷就挨着陆瑾娘坐下,不停的说话安慰陆瑾娘。希望借此缓解陆瑾娘紧张的情绪。 小顺子急忙跑进外书房,“启禀王爷,陆美人动了胎气,已经去请太医了。”小顺子低着头,很想添一句:王爷你要不要去沉香院?可惜他没胆子,也不想做的太过明显了。 顾忠狠狠的瞪了眼小顺子,做事毛毛躁躁的,一点都不稳重。顾忠恭敬的候在五王爷身边,“王爷,要不奴才去沉香院看一眼。” 五王爷收回目光,摇头,“不用了,本王这就亲自过去。”顿了顿,又道:“顾忠,陆美人有孕,比照规矩另外再加两成赏赐下去。” “听王爷的,奴才这就去。”顾忠冲小顺子挥手,还不赶紧出去做事。小顺子笑着退了出去。 五王爷到了沉香院,众人恭敬迎接。 “瑾娘了?” 立春领路,这低眉顺眼的,脸也红红的,“启禀王爷,美人动了胎气,这会桂嬷嬷正陪着美人说话。” “嗯,带路吧。” 五王爷进了卧房,就瞧见陆瑾娘苍白着一张脸,脸上大滴大滴的汗水,顿时心中一慌,“这是怎么了?” “王爷……”陆瑾娘朝五王爷伸手,巴巴的看着五王爷。 五王爷急忙握住陆瑾娘的手,入手冰冷。“怎么回事,早上太医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嘛,怎么这会就成了这样子?”五王爷转眼朝桂嬷嬷瞪过去,眼神像是要杀人。 桂嬷嬷一脸为难,都不知怎么和五王爷说清楚这里面的情由。 “王爷!”陆瑾娘虚弱的叫着,眼泪在见到五王爷那一刻,就掉了下来,“王爷,奴害怕。”拼命的摇着头,“奴看到好多血,好多人的血。奴心里害怕。王爷,你救救奴,救救咱们的孩子。”陆瑾娘一只手放在腹部,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心里头恐惧得快要窒息了。 五王爷恍然,眼中闪过一抹疼惜,转瞬即逝。紧紧握住陆瑾娘的手,“别怕,有本王在,神鬼莫近。” 陆瑾娘点头,是的,五王爷是皇子,神鬼莫近。或许是心理作用,或许是五王爷真的有哪种神奇的力量,陆瑾娘慢慢安心下来。不过毕竟是动了胎气,不是情绪稳定下来就能好起来的。 “瑾娘不用担心,有本王陪着你,咱们的孩子一定平安无事。” 陆瑾娘虚弱的冲五王爷笑了笑,“王爷,我盼这个孩子盼了许久,可是他来的似乎不是时候。我一直担心王爷会不喜,毕竟前头……”世子才刚过世。陆瑾娘神情落寞,“今儿听到王爷说的那句咱们的孩子,奴心里高兴。就是拼着一条命也要保住孩子。” “不许胡说。”五王爷板起脸来,“你和孩子都会好好的。放心,那些污秽不会再来,以后都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陆瑾娘安心的笑笑,“我相信王爷。”真的不能再造杀孽了,就当是为孩子着想吧。 太医很快就到了,请脉开方煎药。药喝下去后,很快陆瑾娘就沉沉睡去。 齐氏醒了过来,愣愣的望着头顶,并没惊动屋里伺候的下人。春分在卧房门口张望,秋月看了眼床上的齐氏,以为齐氏没醒来,便放心的走到门口说话。“怎么了,瞧你一脸兴奋的样子。” 春分抿嘴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刚刚听说陆美人动了胎气,王爷这会正在沉香院了。你说会不会是陆美人没事找事,上午还好好的,这会就动了胎气。我看啊,八成是这些日子王爷没去沉香院,那陆美人急了。诶,我都听那两个浆洗婆子说了,在宗人府的时候,王爷对那陆美人可是半点都不客气的。几乎是没给半点好脸色。就那样,陆美人还能怀上身孕,不知是使了什么招数。” 秋月一听这八卦,顿时来了兴趣,“诶,你说当初在王府的时候王爷挺待见那陆美人的。怎么去了宗人府了,王爷反倒是不假辞色了。莫非是那陆美人不讨王爷欢心?” “谁知道了。谁不定是做了什么恶心事情,让王爷厌弃了。不过那陆美人也是好运气,就那样竟然也有了身孕。这才刚刚查出来,就来个动了胎气。哼,就这虚弱劲,我看啊,八成那肚子里头的是保不住的。”春分不屑笑道。 秋月打了她一下,“你可别胡说。这话怎么能瞎说。如今咱们王府可经不起折腾了。这事柯妈妈可交代了,王爷那里也有吩咐。” “知道,知道。就你话多。我这也不就是和你说说,也不拿到外面说去。反正我看那陆美人不像是个有福气的。”春分撇嘴,一脸不耐。似乎陆瑾娘怀孕的事情戳痛了她的痛脚一般。 两个丫头都会心一笑,平日里没事,不就是聊聊各位主子的八卦打发时间。如今有陆瑾娘这么个好题材,两人自然是聊的兴起。 “你们再说什么?谁怀孕了?” 黯哑的嗓音在寂静的屋中响起。春分和秋月先是一愣,接着慌张起来。急忙进屋,在床边给齐氏跪下。“王妃醒了。王妃可要喝水?”秋月小心的问道。 齐氏转头看着地上的两个丫头,目光阴森森的,“你们说谁怀孕了?” “是,是陆美人。”秋月紧张的都有点结巴了。 “呵呵……”齐氏怪笑起来,配上她那不正常的嗓音,真心吓人的很。“怎么没人和本王妃说起此事?” 秋月和春分交换了一个眼神,秋月低头说道:“回禀王妃,是柯妈妈交代的,暂时不要和王妃提起此事,免得影响王妃养身子。” 齐氏嘲讽一笑,伸出干枯的手,指着秋月,“去,将柯妈妈叫来,本王妃有话要问她。” “奴婢这就去。” 两个丫头急忙出了卧房,心里头都在发颤,齐氏手段太过凶狠,这段时间脾气也是阴晴不定的,连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丫头都倍觉压力。 柯妈妈很快来了,对上齐氏那冷冰冰的眼神,柯妈妈原本还带着侥幸心理,此刻荡然无存。干脆的跪了下来,“王妃,奴婢有罪,请王妃责罚。” “扶我起来。”齐氏声音很虚弱,但是气势并不弱。似乎有什么力量在齐氏的身体里成长,让她逐渐恢复。 柯妈妈不敢忤逆,连开口劝解的话都没有,老老实实的将齐氏扶起来,然后低着头,一脸我有罪的样子站在床边。 齐氏冷冷的看着她,“陆氏怀孕了?” 柯妈妈小心的点点头。 “为何不告诉本王妃?还特意让人瞒着本王妃,你是按的什么心思?” “王妃恕罪,奴婢不敢有二心。奴婢就是担心王妃得知此事后,心中不舒坦,怕影响了王妃修养,故此才让人瞒了下来。而且这事也是今日才查出来,不过一个多月而已。算算时间,那陆氏该是在宗人府的时候怀上的。差不多就是世子没了的时候。” 齐氏心中剧痛,一股愤懑之意弥漫胸腔,他的儿子过世,而王爷和陆瑾娘竟然在滚床单,还有了身孕。齐氏深恨之。面目狰狞的看着柯妈妈,柯妈妈吓了一跳,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你确定?” “奴婢确定。”柯妈妈犹豫了一下,很坚定的说道。 “好,好的很。陆氏果然是有福气的,竟然怀上王爷的孩子,王爷怕是高兴的很吧。”齐氏猛然间恢复了精力,连说话给人的感觉都有了力气。 柯妈妈眨眨眼,没能理解齐氏这是怎么了。只见齐氏脸色潮红,红的有点不自然,心中很是担忧,“王妃息怒。自从王爷回了王府,这许多天都不曾去沉香院。” “哼,许多天不曾去?”齐氏似笑非笑的看着柯妈妈,“刚才本王妃还听丫头们说起,这会王爷可就在沉香院。就因为那陆氏动了胎气。”齐氏眼神凶狠,“哈哈,好一个情深意重啊!利用我的世子从宗人府出来,在世子过世的时候,和那女人怀了身孕。哈哈,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齐氏狰狞着一张脸,恶狠狠的将枕头朝柯妈妈丢过去。 柯妈妈不敢躲避,“王妃息怒。王爷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什么样的人?”齐氏睁圆了眼,“我的儿子没了,他此刻却在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哈哈,是啊,世子没了,王爷自然要开枝散叶,让那些女人多给他生儿子。哈哈,我就看看,她究竟能不能生出来。”齐氏双手死死的抓着被面,青筋暴露,心中满是仇恨。 柯妈妈干脆跪下来,“王妃息怒。王妃,如今要紧的是早日养好身子。太医也说了,王妃年轻,养好了身子未尝不能再有孩子。王妃,咱们可不能本末倒置啊!那陆美人就让她先得意几天,等王妃养好了身子后,要怎么收拾她,不过是王妃的一句话而已。王妃,奴婢求你了,一定要保重身子啊!”柯妈妈痛哭失声,这一个多月的煎熬,不光是齐氏受不了,就是她们这些伺候的人,也临近崩溃了。眼看着王爷回府,一切慢慢好起来,王妃万不能在此时闹出任何事情来。 齐氏顿觉满心疲惫,摆摆手,“你这是做什么,起来吧,我的身子我自个知道。” “王妃,王妃你还年轻,你还有郡主,等养好了身子后,咱们再生个哥儿,奴婢一定好生看着哥儿,定不会让他出半点差错。” 齐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拉着柯妈妈的手,“你说的对,本王妃还年轻,还能生。王爷也许了本王妃一个孩子的。”嘴角微翘,一个讥讽的笑容转瞬即逝,“你放心,本王妃有分寸。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下去好生歇息几天。本王妃这里有丫头们照顾就行了。” “王妃!”柯妈妈惊慌失措,王妃这是丢弃她了吗?是打算不用她了吗? 齐氏笑了笑,“瞧你,尽乱想。罢了,明日你照常来当差吧。” “多谢王妃,王妃放心,奴婢不敢辜负王妃的厚意,一定用心办差。”柯妈妈干脆利落跪下,给齐氏磕了三个头。 齐氏虚扶一把,“起来吧,我累了。” “奴婢伺候王妃。”柯妈妈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在旁边伺候着。 齐氏闭上眼睛之前,又说了句,“改天让陆氏来见我。” 柯妈妈心头微颤,“是,奴婢遵命。” 陆瑾娘只是一时受了惊吓,加上自己爱脑补,搞得整个人紧张兮兮的。毕竟如今是孕妇,情绪总是异于平常时候,有点起伏不定。不过过了一晚上,第二天陆瑾娘就已经恢复了精神,胃口也不错,并没有出现晨吐的反应。 陆瑾娘怀孕,王府众人自然要来看望。来看望的时候也不能空着手,有带药材的,有带布料的,有带首饰的,但是无一例外没人带吃的东西来。就是药材,挑的也都是些最常见的。大家无非就是避忌,毕竟王府这两三年已经失了两个胎儿,一个世子。如今说起孩子的话题,大家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出了事情,牵连到自己身上。就连李夫人这个人,见陆瑾娘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靠都没靠近陆瑾娘。不用陆瑾娘喊累,说了几句话后,自己就主动提出告辞。 瞧着眼前的一幕幕,陆瑾娘心中感慨不已。同桂嬷嬷说着,“看来大家都被王爷的手段吓住了。”一日内处死几十个人,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比如陆瑾娘,她肯定就没办法下达这样的命令。 “早就该使出手段来了。”自从陆瑾娘坏了身孕后,桂嬷嬷每天都守着陆瑾娘。她经验丰富,陆瑾娘也放心让她照顾。桂嬷嬷眼神凌厉的扫了眼伺候的几个小丫头,“是该震慑一下了,不然这王府迟早乱了套。” 小丫头们低着头,都不看吭声。那阵仗谁曾见过?陆瑾娘这样心理强悍的人都差点崩溃,更何况那些小丫头们。谁晚上没做噩梦啊。 陆瑾娘低着头,瞧着自己的腹部,完全看不出是怀了身孕的。过了好一会,陆瑾娘犹如自言自语一般,“说的也是,的确是该震慑一番。只是手段未免血腥了点。”虽然死的是世子,但是让活人陪葬,呵呵,估摸着也只有皇室之人才能做的出来。以前也只在史书中见过这一幕,听都没听人说起过。而今虽然没亲眼所见,但是那些人凄厉的叫声,却是亲耳所闻。 皇室成员,果然心都很冷很狠。陆瑾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五王爷那张脸,越发的显得冷酷,只怕那心也是冷血的。 “美人不必多想,这点手段在皇室实属平常。像是去年东宫那件事情,光是宫里头因为这事死的人就几百号人。牵连朝堂宗室无数,多少人为此丢官去职,丢了爵位的也不是没有。”桂嬷嬷安慰陆瑾娘,“美人,既然如今身在皇室,就要习惯皇室的处事风格。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咱们王爷金尊玉贵的一个人,平日里看着不管内院的事情,那是大家好运道。等到王爷亲自过问内院的事情的时候,什么都晚了,不死人那不可能的。这一次就算是给全府的人一个教训。”桂嬷嬷眼神凌厉冷酷,陆瑾娘瞬间有点怔愣。或许桂嬷嬷在皇宫多年,见惯了生死,故才能如此冷静的说起那几十条人命。 陆瑾娘暗叹一声,无论如何,此刻她都没办法像桂嬷嬷那样无视生死。好在经过一个晚上,如今陆瑾娘也算勉强平静下来,尽量不去想那些血腥的东西。 丫头冰香想要进来禀报事情,被立春给拦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让她进来。冰香心里头愤怒的很,面上还是笑着,“立春姐姐,你就让妹妹进去吧。” “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就行,我去转告美人。咱们沉香院的规矩莫非你不知道,除了头等丫头和桂嬷嬷外,没美人的允许,其他人都不能擅自进入正房。莫非你那规矩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是说什么时候冰香姑娘做了头等丫头了?我怎么不知道?”立春嘲讽一笑,狐媚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她门清的很。 冰香愣了下,脸色涨红,有点难堪。“立春姐姐教训的是,是妹妹糊涂了。是这样的,喜乐堂那边有人传话,说是王妃要见咱们美人。我就想着此事耽误不得,这才一时间忘了规矩。” “哼,我看你不是一时间忘了规矩,而是故意的吧。行了,下去吧。此事我会和美人说的。”立春挥手,就跟赶苍蝇似地将冰香赶走了。 立春进屋内禀报陆瑾娘,陆瑾娘得知后,挥手让人都下去,就只留桂嬷嬷一个人。“嬷嬷,王妃这时候叫我过去,你看是因为什么事?” 桂嬷嬷皱眉,又看了眼陆瑾娘的肚子,“怕是美人怀孕的事情,王妃已经知道了。” 这么说王妃是有主意了。王妃精神那么不好,能够说话理事吗?陆瑾娘忐忑不安的起身,桂嬷嬷伺候在旁,荔枝樱桃跟上,又点了冬儿和杏儿还有两个婆子随侍。这才出发去了喜乐堂。这排场瞧着有点大,陆瑾娘也是没办法,如今有孕不得不谨慎小心。即便受人诟病,也总比孩子出了意外来的好。 到了喜乐堂,是柯妈妈出来迎接。陆瑾娘急忙上前,“辛苦柯妈妈了。” “陆美人客气了,还没恭喜陆美人。陆美人进去吧,王妃正等着美人。”柯妈妈笑了笑,还算和善。 陆瑾娘点头应是,跟着柯妈妈进了喜乐堂。 齐氏是在卧房等着陆瑾娘,陆瑾娘小心的搭着桂嬷嬷的手走进去。瞧见齐氏竟然坐在椅子上,愣了下。再看齐氏的模样,陆瑾娘心中震撼。齐氏明显瘦的脱形,看上去老了许多,脸上半点光泽也无,整个人显得很颓,衣服穿在身上也是空荡荡的,王妃的气度和威严荡然无存,瞧着就是个过得很不开心的妇人。不过齐氏的眼神太过阴沉,显得有点瘆人。总之变化太大,陆瑾娘一时之间都不敢认。不过最意外的还是齐氏竟然下床了,还端坐在交椅上。不是都说齐氏起不来床了,怎么看着好像精神还算不错,竟然还安稳的坐着。莫非之前是哄骗人的? 陆瑾娘心中惊疑不定,对齐氏叫她来的目的,越发的不安起来。 齐氏面目深沉,死死的盯着陆瑾娘的肚子。陆瑾娘瑟缩了一下,想要用手遮掩腹部,却最终什么都没做。 见陆瑾娘行了礼,齐氏平和的抬手,说道:“起来吧,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可经不起折腾。给陆美人看座。” “多谢王妃。”陆瑾娘低着头,一副规矩小媳妇的样子,半点差错都不敢有。这个时候的齐氏,真的不能以常人心理猜测。 齐氏笑了笑,只是那目光却显得阴沉沉的,让人心生警惕。齐氏缓缓的端起一杯养身汤,随意的喝了口,味道不太好,却硬着头皮又喝了一口。“昨儿得知你有了身孕,本王妃心里头也是为你高兴的。这几年,咱们王府子嗣上头多有不顺,先是柳美人,接着又是刘庶妃,再然后就是我那可怜的世子。” 齐氏拿着手绢擦了擦眼泪,悲苦异常。 陆瑾娘有点坐立难安,“王妃请节哀,世子若是知道王妃为了他伤了身子,想来心里也是难过的。” “谁说不是了。这些日子我天天在梦里和世子说话,他瞧着我瘦了,摸着我的脸心疼的不行。我的世子最是孝顺不过的。”齐氏说完,阴测测的瞧着陆瑾娘,“陆美人你说是不是?” 陆瑾娘心中发慌,齐氏变化太大,那么的阴沉,就像是常年不见阳光,从里到外都有了一股霉气阴气。陆瑾娘坐直了身体,微微点头,“王妃说的是,世子最是孝顺不过的。世子是妾见过的最好的孩子。”只是福薄。 “谁说不是了,我的世子,就是皇上也夸的。”齐氏阴阴的笑了笑,“不过还是要恭喜你,我的世子刚走,你却有了身孕,真是让人要说一声,巧的很。” 陆瑾娘手心冒汗,齐氏的语气充满着诅咒和仇恨,陆瑾娘恨不得拔腿就跑,她怕再待下去,人都会崩溃的。 “呵呵,陆美人坐立难安,这是为何?你有了身孕,正是高兴的时候。为何见了本王妃却是如此模样?莫非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本王妃的事情?”齐氏阴阴的瞧着陆瑾娘,目光下移,落在陆瑾娘的肚子上。 陆瑾娘沉住气,不能让齐氏的阴谋得逞。齐氏分明是在吓唬自己,想通过这种方式给她施加压力,从而逼迫自己,比如逼的自己身体不适,最后流产,这对齐氏来说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不用承担任何责任。陆瑾娘缓缓的抬起头来,勇敢的齐氏对视,“回禀王妃,妾从不曾做过对王妃不利的事情。至于坐立难安,那定是王妃看错了。” “呵呵,看错了?莫非本王妃躺了一个多月,身体不好,连眼睛也花了吗?”齐氏似笑非笑的,充满了不屑的意味。 陆瑾娘的手松了又紧,“王妃说笑了,妾观王妃气色,王妃想来很快就能好起来。大家心里头都关心着王妃,还请王妃保重身子。” 齐氏哈哈的笑起来,“陆美人尽说些瞎话。” 陆瑾娘微微低头,没有吭声。 齐氏又笑了起来,“瞧瞧,咱们陆美人有孕后,果然不同了。和以前比起来,说话都有底气了。哎呀,要是我的世子还在,想来陆美人说话也要掂量几分吧。” 陆瑾娘依旧没吭声。 啪——齐氏重重的放下茶杯,陆瑾娘微微一颤,依然稳坐。 “怎么了,陆美人这是不屑和本王妃说话吗?” “妾不敢。”陆瑾娘抬起头来,“妾看王妃心情不愉,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妾笨嘴笨舌,就怕说多错多,让王妃嫌弃。” “本王妃的确嫌弃。”齐氏心中恼怒异常,心头有一股气,不发泄出来不痛快,“本王妃看你是不懂规矩的很。你老实交代,在宗人府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 “妾每日照顾王爷三餐,若是王爷有需要,就近身伺候,若是得闲,便在东厢房缝制衣服。别的妾什么也没做。”陆瑾娘心沉了下来,瞧着齐氏的模样,应该是在那两个浆洗婆子那里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哦,这么说来,你倒是辛苦。不过王爷向来最是看重你,你情深意重,自愿去宗人府伺候王爷,为何王爷不感动,反而对你越发的冷淡?陆美人,你可否告诉本王妃,你究竟做了什么事得罪了王爷,让王爷对你生出冷淡之心?”齐氏淡淡的笑着,眼神里却全是阴霾。 王妃这是要准备拿她开刀吗?陆瑾娘淡然一笑,抬起头来,坦荡无私的看着齐氏,“回禀王妃,王爷突遭大难,心中郁结。心情也是时好时不好。妾无能,不能开解王爷,致使王爷那段时间的日子过的并不如意。妾愧对王妃当初所托,请王妃责罚。”陆瑾娘低下头来,恭敬顺从的请罪。 齐氏噎住,好一个陆瑾娘。“这么说来,倒是王爷的不是了。” 陆瑾娘低眉顺眼,“妾不敢指责王爷。王爷是做大事的人,妾一个小女子,实在是见识有限,许多时候都是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说的好听。分明是胆大包天,否则也不敢有胆子对劳勇说出那番话来。虽然陆瑾娘的主意救了齐氏,但是齐氏因为世子过世的缘故,心性大变,见谁都有仇的样子。因此不仅不感激陆瑾娘,反而越发的看陆瑾娘不顺眼。 “陆美人好生会为自己开脱。”齐氏目光冷冷的,“陆美人和本王妃说说吧,当初你和劳总管说的那番话,究竟是安了什么心思?” 陆瑾娘愕然,接着又恍然,齐氏果然不是记忆中的那个王妃了。世子的过世,让齐氏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陆瑾娘暗叹一声,“回禀王妃,那时候妾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王妃不能出事,王妃一定不能倒下。王府离不开王妃,王爷更离不开王妃,还有郡主,那么小的年纪,怕是天天都要想娘亲。为了王爷,为了郡主,王妃也不能有事。妾就是做如此想,才会放肆的和劳总管说了那番话。妾莽撞,请王妃责罚。” “责罚什么?本王看陆氏做的很好。”随着声音,五王爷从外面走了进来。 陆瑾娘松了一口气,齐氏暗皱眉头,五王爷莫非是得了消息,巴巴的赶过来为陆瑾娘做靠山?陆瑾娘站起来行礼,齐氏端坐着,微微颔首,算是行礼了。 ------题外话------ 感谢大家的月票支持。有付出就会有回报,元宝很奉行这句话。所以元宝会努力码字存稿,争取早点存够足够的稿件,到时候再为大家加更。小声说一句,元宝存稿快没了,就快要裸奔了。大家给元宝力量,祝福元宝接下来的日子都状态神勇。 噢耶,大家一起加油。 第109章 仇恨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五王爷亲自扶起陆瑾娘,“你如今是双身子,不用如此多礼。” 陆瑾娘安心,冲五王爷微微笑了笑,道:“多谢王爷怜惜,妾不要紧。” “怎么会不要紧,瞧你这脸白的,可是昨晚没歇息好?”五王爷关切的问道。陆瑾娘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王妃齐氏死死的攥着双手,枯瘦的脸颊让人不忍直视,眼神却凶狠异常。目光死死的盯着五王爷拉着陆瑾娘的那只手。五王爷这是有多舍不得陆瑾娘,多在意陆瑾娘,才会抓着陆瑾娘的手不肯放。齐氏呵呵的笑了起来,声音异常阴森,让人想要远远的躲开。五王爷听到笑声,朝齐氏看过去,“王妃今日感觉可好?没想到今日竟然能下床了。” “呵呵,王爷进来这么一会,没想到到此刻才注意到妾身竟然能下床了。说的也是,妾身如今不比当初,陆氏如今是双身子,自然是陆氏更为要紧。王爷多关心一点也是平常。”齐氏恨不得陆瑾娘去死。为何她的孩子没了,陆瑾娘却有了身孕?为何王爷就那么在意陆瑾娘?陆瑾娘有什么?是啊,她的孩子没了,自然就有人想要骑到她头上,以为可以取而代之,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她就是死也不会让那些人如愿的,就是死也要拉着陪葬的。 齐氏笑了起来,别人越想看她的笑话,她越是要笑。区区一个陆瑾娘她还没放在眼里。 陆瑾娘低着头,赶紧挣脱开五王爷的手,稍微退后一步,躲在五王爷身边。一脸低眉顺眼,老实本分的样子。 陆瑾娘的表现全都落在了五王爷眼里,五王爷微微皱眉,不太赞同的看向王妃齐氏。“王妃说笑了,本王岂是那等糊涂之人。王妃在本王的心目中,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五王爷笑了笑,走到齐氏身边的椅子坐下。目光落在陆瑾娘身上,接着又转到齐氏身上。 齐氏也跟着笑了笑,什么最重要的不过是安慰人的话而已。齐氏虽然性情大变,但是脑子依旧还算清醒。在五王爷心目中,任何东西都没有他的地位他的权势来的重要。如今不过是因为他需要她,所以五王爷对她才会尊重有加。若是有一天他不再需要她,那时候她齐氏能靠谁?只能靠自己的儿子,所以她必须养好身子,早点再生一个儿子。齐氏仰起头,显得高傲无比。那一刻,似乎她又是那个有着大气度大威严的王妃。齐氏矜持一笑,“王爷心意,妾身都明白了。”微微点头,看向陆瑾娘,“陆氏,你坐下说话。” “多谢王妃。”陆瑾娘一脸小心谨慎的样子,丝毫没有朝齐氏和五王爷那里看一眼。轻轻坐下,桂嬷嬷就伺候在旁边。 陆瑾娘心里头很是不安,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齐氏性情大变。如今她又怀了身孕,只怕在齐氏眼里,她就是眼中钉肉中刺。陆瑾娘有点恐惧的将手护在肚子上,低着头,不敢朝齐氏看一眼。 齐氏微微一笑,知道害怕就好。别以为有了五王爷做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此刻,齐氏的身体似乎瞬间好起来一般,充满了活力。虽然人还是很憔悴,但是眼中的光华足以让人清楚的知道以前那个牛逼的王妃快要回来了。 “王爷这会巴巴的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齐氏笑着,但是语气却显得有几分冷淡。 五王爷看着齐氏,又伸手握住齐氏的手,“听下面的人禀报,说王妃能下床了,本王自然要来看一眼。王妃今儿觉着如何?看着像是要比昨日气色好一点。” 齐氏笑了笑,摸摸自己的脸颊,“多谢王爷关心。妾身之前还以为王爷是不放心陆美人,这才着急着赶过来。原来是妾身误会了王爷,王爷可别见怪。” “王妃说笑了,本王怎么会见怪。”五王爷一脸坦荡。 陆瑾娘浑身不自在,就觉着有千只蚂蚁在身上爬一样。齐氏和五王爷的对话,怎么听都觉着诡异。陆瑾娘紧张到心理上难受,总觉着再待下去,她非吐出来不可。可是王爷和王妃在说话,陆瑾娘没资格去打断两人,更没资格提出离开的话。陆瑾娘紧紧的握住桂嬷嬷的手。桂嬷嬷示意陆瑾娘不用担心,没事的。陆瑾娘笑了笑,心里头依旧很是不安。 齐氏朝陆瑾娘瞥了眼,笑了笑,一脸和善的问道:“陆美人怎么了?瞧你一脸紧张的样子。莫非本王妃这里是吃人的不成?” 五王爷微蹙眉头,不过并没有吭声。 陆瑾娘急忙说道:“王妃说笑了,只是妾身体稍有不适,所以才会有点紧张。” “哦,原来是身体不适啊!”齐氏笑了起来,笑的好不开心,目光落在陆瑾娘的肚子上,怎么看都觉着那肚子里头的小东西碍眼。 “既然陆美人身体不适,那就让她回去吧。王妃你说了?”五王爷很是平淡的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齐氏似笑非笑的看着五王爷,“行,既然王爷开口了,本王妃说什么也要答应的,免得让人说本王妃不知道体谅人。” 五王爷有点难堪,不过并没有和齐氏计较。毕竟齐氏失去了孩子,一时半会脾气坏点也是平常的事情。五王爷目光带着心疼的意味看着陆瑾娘,“陆美人,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陆瑾娘扶着桂嬷嬷的手站起来,“多谢王爷,多谢王妃。妾告退。” 陆瑾娘稳稳的走出喜乐堂,出了喜乐堂之后,陆瑾娘几乎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倒在荔枝和樱桃身上。两个丫头慌的叫了起来,“姑娘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唬奴婢啊!” 陆瑾娘一脸疲惫的摆摆手,“没事,就是太累了,一时没了力气。”陆瑾娘想要笑一个,让人放心一点。可是笑的比哭还难看,越发让人担心。 桂嬷嬷急忙让人扶着陆瑾娘回沉香院。 喜乐堂内,陆瑾娘一走,齐氏也没了应酬五王爷的心思。“王爷,妾身这里有下人们照顾,王爷有事就去忙吧。” “王妃今儿觉着可好?”五王爷关心的问道。 齐氏点点头,“多谢王爷关心,妾身觉着好了一点,有了点精神。不过之前说了那么一会,这会倒是想去床上躺躺。” “行,那王妃安心歇息,本王晚点再来看望王妃。若是有什么需要,让人来和本王说一声就行了。”五王爷祝福了柯妈妈几句,然后起身离去。 齐氏还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死死的抓着扶手,青筋突起。柯妈妈有点担心的看着齐氏,“王妃可别多想了。王妃养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齐氏咬牙切齿,“实在是欺人太甚。” 柯妈妈唬了一跳,“王妃息怒,王妃如今可动不得气。” 齐氏转眼又笑了起来,“你说的是,为了这样的人动气实在是不值得。”扬起头,一脸高傲,“以为有了身孕就能高枕无忧,哼哼,本王妃倒是要看看究竟谁笑到最后。”转眼看着柯妈妈,“你说的对,如今本王妃要紧的是养好身体,早日再生一个哥儿。去,和厨房说一声,本王妃今日要喝粥,让厨房的人用心做。” 柯妈妈顿时一喜,齐氏自从倒下后,几乎就是靠着药物活命,吃食用的极少,都是要劝着才会吃一点。如今齐氏主动开口要吃的,柯妈妈岂能不高兴。“好,奴婢这就去,王妃你先歇着,奴婢这就去吩咐。”柯妈妈高兴啊,虽然齐氏是因为受了刺激。但是能够因此振作起来,那点刺激又算得了什么了。看来陆瑾娘怀孕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齐氏缓缓的站起来,高昂着头,谁也不能将她打败。她是卫王府的王妃,现在是,将来是,一辈子都是,任谁也休想挑战她的权柄。 陆瑾娘回到沉香院后就躺在了床上,将丫头们都赶了出去,就留下桂嬷嬷在身边伺候。 “美人可觉着好点了?”桂嬷嬷关心的问道。 陆瑾娘闭着眼睛,点点头,“好多了。”过了会,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嬷嬷,王妃她……”性子变的让人难以捉摸啊。“嬷嬷,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桂嬷嬷暗自叹了口气,“世子没了,王妃性情大变,也是平常。就是……”桂嬷嬷有点为难的看着陆瑾娘。 “有什么话嬷嬷尽管说吧,和我不用客气。”陆瑾娘笑了笑,只是笑容并没有到达眼底。 “美人,奴婢说句不恭敬的话,美人这一胎来的不是时候啊!”桂嬷嬷是满心忧愁。 的确不太是时候,陆瑾娘自嘲一笑。“嬷嬷的意思我知道。王妃失去爱子,而我偏偏在这个时候怀孕,换了谁怕是心里头都不太好受的。”陆瑾娘将手放在腹部,轻轻的摸了两下,“可是无论如何,我总是要将孩子生下来的。嬷嬷,你说对不对?总不能因为王妃不高兴,我就任人欺负了去。” “美人能够这么想就很好。奴婢之前还担心美人心里害怕,自己先吓住自己。”桂嬷嬷笑了笑,接着又有点忧心的说道:“虽然说王妃如今是养身子要紧,只是奴婢还是担心王妃那里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毕竟今儿看王妃那意思,怕是会对美人不利。” 陆瑾娘低着头,面无表情。好一会才慢慢抬起头来,对桂嬷嬷说道:“嬷嬷,我这沉香院就交给你了。你帮我看牢了,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美人放心,就是美人不说,奴婢也会如此做的。那些后来的丫头们,没美人的吩咐是不能进正房的。至于立春和立夏,看着都是可靠的。就是杏儿和冬儿,奴婢瞧着虽然跳脱了一点,不过好在还算老实本分。” 陆瑾娘放心的笑了笑,“那就麻烦桂嬷嬷了。如今我有身孕在身,许多事情不方便出面,若是有那些不老实的,嬷嬷你尽管使出手段来。是打是骂,还是赶出去,都由嬷嬷来拿主意。总归,我是信得过嬷嬷的。” “美人折杀奴婢了,奴婢怎么当的起美人如此看重。” 陆瑾娘笑笑,“有什么当不起的。嬷嬷你见多识广,交给你我也放心。” 桂嬷嬷沉吟片刻,“既然美人看得起奴婢,那奴婢定会用心将事情安排好,不会让美人费心的。” “那就全靠嬷嬷了。”陆瑾娘微微叹了口气,心里头就觉着累,比在宗人府的时候还要累。脑子里一直回想着齐氏的样子,心中惊慌烦乱。 “姑娘,王爷来了。”荔枝走进来,小声禀报。 陆瑾娘和桂嬷嬷彼此看了眼,陆瑾娘坐了起来,“扶着我。” 五王爷一进来,就说道:“瑾娘无需起来,躺着就好。你如今是双身子,身体要紧。” 陆瑾娘羞涩一笑,“多谢王爷挂怀,奴没事的。”靠在枕头上,陆瑾娘欣喜的望着五王爷。 五王爷极爱陆瑾娘这模样,这表情,拉着陆瑾娘的手,坐在床头,“瑾娘觉着怎么样?可好一点?” “好多了,多谢王爷特意来看望奴。”陆瑾娘微微低下头,显得有点不好意思的同时又很欣喜。接着又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王妃那里不要紧吗?” 五王爷随意的笑笑,虽然五王爷从宗人府出来,但是如今也只能被困在王府内,没人敢在这个时候上门,五王爷也没胆子和外面的人联系。不过总算是出来了,精神上面要比在宗人府时候好了不少。当然难免会有郁结的时候。比如此刻陆瑾娘提起齐氏,就让五王爷心中有点烦闷。齐氏性情大变,五王爷体谅,也尽量顺着齐氏的意思,但是并不代表五王爷就会无限度的容忍下去。 五王爷握着陆瑾娘的手,安慰陆瑾娘,“瑾娘放心,凡事有本王在。王妃那里需要养身体,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你就别去了。” 陆瑾娘轻轻点头,“恩,奴听王爷的。”陆瑾娘又冲五王爷羞涩一笑。 五王爷心头火热。虽然一开始,陆瑾娘怀孕的事情对他是有冲击的。但是经过这两天,五王爷也想通了,虽然孩子怀的不是时候,但是那毕竟是他的孩子。他已经失去了世子,不能再失去别的孩子。“瑾娘好生养身子,将咱们的孩子养好。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出事的。” 陆瑾娘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轻松起来,就如以前所说那般,内院是女人的天下,即便五王爷是王府最大的老板,但是他还真管不到内院。不过陆瑾娘还是朝五王爷笑起来,“多谢王爷,有王爷这话,奴就安心了。” 五王爷摸着陆瑾娘的脸颊,“当初在宗人府,本王得了天花,命都快没了。瑾娘一直守着本王,本王都记得。” 陆瑾娘心头微微颤抖,并没说话。 五王爷继续说道:“当初你可有想过,若是你也跟着感染了天花,该如何是好?” 陆瑾娘笑了笑,眼中带着无奈,“王爷,这问题奴真不知该如何回答。那个时候真的没时间给奴想这些。再说,奴如今不是好好的嘛,王爷又何必再提起。” 五王爷笑笑,“瑾娘说的对,都过去的事情了,没必要再提起。不过瑾娘放心,此事本王都记在心里。”定不会辜负了你。最后一句话,五王爷在心里头转动了几圈,最终也没说出口。 陆瑾娘冲五王爷在笑,可是她心里头却很担忧。她担忧五王爷对她的照顾,会刺激到齐氏,让齐氏做出疯狂的事情来。可是若是没了五王爷的照顾,齐氏只怕更加的肆无忌惮。陆瑾娘暗自叹了口气,罢了,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还是不要自寻烦恼的好。 五王爷拉着陆瑾娘的手,话并不多,更多的时间两人都很沉默。自从宗人府出来后,陆瑾娘和五王爷之间相处的气氛就有所变化。陆瑾娘不再刻意的去讨好五王爷,而五王爷也享受这种宁静的感觉。和陆瑾娘在一起的时候,五王爷觉着自己烦躁的心情都异常的平静下来。 陆瑾娘想和五王爷讨论一下齐氏的事情,奈何这并不是个好话题,也不是陆瑾娘的身份可以随便议论的。因此那些话到了嘴边,又都全部咽了下去。陆瑾娘有时候想,是不是因为怀孕,害的她的性子也跟着变了起来,变得多思,多虑。陆瑾娘自嘲一笑,自己果然是个劳碌命。 “瑾娘好生歇息,本王改天再来看你。”看时辰差不多了,五王爷就准备离开。 陆瑾娘点点头,望着五王爷,“王爷……”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瑾娘可是有什么话要和本王说?”五王爷鼓励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犹豫片刻,笑着摇头,“王爷也要保重自己。奴看王爷这两天似乎精神不太好。王爷不要太操劳了,事情总是做不完的,晚一点也没关系。” 五王爷先是一愣,接着笑了笑,“瑾娘有心了。”握住陆瑾娘的手,捏了捏,“瑾娘放心,宗人府那样的地方本王都熬过来了,如今回到王府,本王自然没问题。倒是瑾娘,你如今是双身子,更要当心。” “奴明白,王爷不用担心奴,奴会照顾好自己。” 送走了五王爷,陆瑾娘长舒一口气。吩咐人在旁边伺候着,陆瑾娘打算躺一会。 齐氏自从见了陆瑾娘后,身体竟然奇迹的很快就好了起来。养了不过十来天,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虽然依旧很瘦,但是脸上已经有了点血色。绝对不是之前那种干枯蜡黄的样子。头一天,柯妈妈就派人到各个院子通知,说是第二天早上大家都要去喜乐堂请安。众人得了通知,哪有不去的道理。就是陆瑾娘,即便是身孕在身,也不能推辞。齐氏躺了这么久,如今总算好起来了,于情与理,陆瑾娘都要去,不能不去。 因此这天一早,陆瑾娘就早早的起来了,搭着桂嬷嬷的手慢慢的走出沉香院,来到喜乐堂。陆瑾娘不是最早来的,此时温姨娘也来了,李夫人也来了。李夫人冲陆瑾娘笑笑,“陆美人气色还不错嘛,看来这胎是养的很好的。可喜可贺。” 陆瑾娘微微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温姨娘向来都认为她和陆瑾娘最熟,瞧着陆瑾娘来了,就伸手去拉陆瑾娘。桂嬷嬷眼一瞪,见温姨娘还自顾自的去拉陆瑾娘,桂嬷嬷当即咳嗽一声提醒,“温姨娘,咱们美人如今是双身子,可当不起姨娘这般拉扯。没事就罢了,若是有事,姨娘怕是承担不起后果。” 温姨娘一脸尴尬难堪,陆瑾娘也是很不好意思。毕竟桂嬷嬷是为了她,陆瑾娘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就在大家都觉着难堪的时候,李夫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温姨娘,你瞧瞧你做的什么事。这种事情还需要嬷嬷来提醒,这些年真不知你是怎么过来的。哎呀,说起来也难怪了,难怪大家都那么不待见你。” 温姨娘干脆放开陆瑾娘的手,将一腔羞愤怒气都朝李夫人发泄过去,“李夫人你光说我,你瞧瞧你自己,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你别以为王妃看重你,哼,那不过是因为王妃暂时不管事,才给了你几分脸色。如今王妃身体好起来了,你以为你还能和以前一样,做梦去吧。” “你……”李夫人气的半死。 “我怎么样?我说的都是实话。”温姨娘仰着头,一脸不服输的样子。 李夫人气的手发抖,真想朝温姨娘那张脸狠狠的扇过去。 陆瑾娘安静的站在一边,并不参与两人的唇枪舌战。如今任何事情都比不上她的身体要紧。陆瑾娘安静的看着两人,说实话,比起不要脸,李夫人的确要逊色于温姨娘。温姨娘不愧是暴发户的女儿,什么话都敢说,也敢豁出去脸皮。李夫人毕竟出生书香世家,没办法像温姨娘那般没脸没皮的,因此两人吵架的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最终结果还没出现,刘庶妃和罗侧妃连带柳美人竟然一起来了,真是让人意外至极。 刘庶妃养了大半年,倒是养的白里通红,脸色好的很。反观罗侧妃,气色越发的不好。表情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柳美人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不过仔细看,也能看出柳美人这些日子怕是没睡好。 众人上前见礼,柳美人还算和善,罗侧妃冷哼一声,并不给陆瑾娘好脸色。刘庶妃倒是笑眯眯的,看着陆瑾娘,又朝陆瑾娘的肚子看了眼,“听说陆美人有了身孕,还没恭喜你了。算起来,陆美人这一胎该是在宗人府怀上的,哦,差不多正是世子没了的时候。哎呀,世子可怜啊,哪想到世子没了,陆美人竟然有孕了,你们说这是不是天意了?” “什么天意?”陆瑾娘冷冷笑起来,刘庶妃想要害她,也得问问她同意不同意。“刘庶妃的意思我倒是没听明白,刘庶妃是想说世子过世是天意,还是说我怀孕是天意。若是世子过世是天意,我倒是想和刘庶妃一起到王妃跟前议论一番。若是说我怀孕,正好,咱们也可以去找王爷说说,看看王爷是什么意思。” 罗侧妃讥讽一笑,蠢货,还真当陆瑾娘是当年刚进王府的小小才人啊! 刘庶妃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很是精彩。似乎她早就忘记了陆瑾娘其实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和善好欺负。陆瑾娘也是有爪牙的。奈何有的人总是记不住,这不,刚刚见面,一句正经话还没说,就开始挑衅起来。结果丢了脸面,也算是活该。 李夫人笑的好不开心,活该。温姨娘也是掩嘴轻笑,“陆美人说的是了,刘庶妃,要不你就和陆美人到王妃或是王爷那里议论议论。也让咱们见识见识什么是天意。” 陆瑾娘笑了起来,“好了,温姐姐就爱说笑。刘庶妃不过是和我开个玩笑罢了。”如今是在喜乐堂,陆瑾娘退后一步,大家脸上也好看一点。 “你别想做好人。”刘庶妃气的口不择言,“陆美人我知道你仗着王爷宠爱你,才会有恃无恐。哼,咱们走着瞧,我倒是要看看咱们谁笑到最后。” 既然此人不领情,那自然也就不用客气了。陆瑾娘冷笑一声,“刘庶妃说的好,我也想看看咱们究竟是谁笑到最后。对了,你虽然无义,我却不能不提醒刘庶妃一声,天意什么的以后还是少说两句的好。想来没人愿意听到天意两字。”若是什么事情都算在天意上头,那世间就不会那么多的不平,那么多的不甘心。 刘庶妃气红了脸,可是一时间却也拿陆瑾娘没办法。谁让陆瑾娘如今是双身子,旁人连动她一下都不敢动,谁也不想承担起谋害陆瑾娘的子嗣的罪名。 大家的争吵暂时告一段落,喜乐堂正门打开,柯妈妈站在门口,冷冷的扫过众人,“看来各位主子精神头都不错。”特意在陆瑾娘身上停留了片刻,“王妃已经起了,大家都进来吧。” 大家鱼贯进入,片刻后,齐氏出来。众人拿眼去瞧,齐氏的脸色果然好了许多,不过看上去依旧是比不上当初。不过气势倒是显得越发的凌厉和尖锐。齐氏目光冷冷的扫过众人,“免礼,都坐下吧。” “多谢王妃。”众人各自安坐,并无别的话。 齐氏端起茶杯,轻轻喝了口,“这段时日,本王妃身体不好,一直不能理事。好在大家都是懂事的,没趁着本王妃病体不愈的时候闹出什么事情来。”说着,又冷冷的看了眼众人。大家低眉顺眼的,都没吭声。如今齐氏性情不定,还是不要触霉头来的好。 齐氏见众人无话可说,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前些日子,王爷处置了一批不守规矩的人,这事你们都清楚。” 刘庶妃和罗侧妃齐齐打了个寒战,就连齐氏身后的柯妈妈都哆嗦了一下。别看罗侧妃性子彪悍,但是比起心狠手辣,还真是比不上齐氏。所以齐氏能够死死的压罗侧妃一头,而罗侧妃也就只能平日里逞逞威风,但是却无法撼动齐氏的地位。 齐氏瞧着众人的反应,笑了起来,有的时候的确需要一些雷霆手段来给人震慑,嗯,效果很好。齐氏不介意下次再来一次。“咱们王府有些下人的确太不像话,的确该好生收拾一番。” 所谓的收拾一番,就是几十条人命没了。但是没人吭声,大家都老实的听着齐氏训话。 “说来说去,那些个奴才之所以那么大胆,也是你们这些做主子的惯出来的。” “妾知错。”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齐氏不在意的笑了笑,“行了,你们心里头想些什么,我心里都清楚的很。那些好听的话就别和本王妃说了。回去后,用心整顿一番,将身边的人管好了。尤其是罗侧妃和刘庶妃你们身边的人,还是二公子和三公子身边的人。本王妃可不想再听到什么打架的事情。若是两位公子真的爱打架,那本王妃就陈全他们,一次让他们打个够,你们二位觉着如何?” 刘庶妃白了脸色,罗侧妃还算镇定。 “不敢劳烦王妃。”罗侧妃此时心中就算有万般的不愿意,万般的不甘委屈,此时也不得不低头。 “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本王妃身为他们的母妃,必要的教导本王妃是责无旁贷。当然,若是你们自己能将孩子教养好,本王妃也不愿意费那个心思。”说完后,齐氏特意在罗侧妃和刘庶妃身上停留了片刻。盯着两人的目光,让人心里发寒。 刘庶妃低着头,双手死死的攥着手绢,手绢都快变形了。可见她内心如何紧张无措。反观罗侧妃,木着一张脸,表无表情的,双上稳稳的,看不出内心情绪。不过想来她心里也不好受的。 陆瑾娘低着头,心里在揣测齐氏的用意。只是简单的敲打一番,还是要准备对罗侧妃和刘庶妃以及两位公子动手了?陆瑾娘不敢再深想下去,这些事情她不能参与,必须远远的躲开。 齐氏冷冷的笑了,这会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她的世子绝对不能白死。那几十条人命哪里够赔她的世子。哼,慢慢来吧,总有一天,无论有罪的没罪的,总归该下去的都要去赔她的世子。 “行了,你们都是懂规矩的人。总归将身边的人都管好了,若是有那不守规矩的,直接打杀了事。本王妃定不会怪罪你们。”齐氏笑了笑,笑容瘆人,“陆美人。” 陆瑾娘坐直了身体,“请王妃示下。” “陆美人你如今是双身子,王爷心疼你,本王妃也是心疼你。从明儿开始,你就不用来请安了。” 陆瑾娘赶紧道谢。 齐氏挥挥手,示意众人都散了。等人都走了,柯妈妈伺候在齐氏身边,“王妃对那陆美人也太仁慈了些,何必免了她的请安。” 齐氏笑了笑,“免了请安算什么。”反正迟早有一天统统都要算清楚。 第110章 求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罗侧妃冷冷的朝陆瑾娘看去,鼻子哼了声,显得极为不屑。陆瑾娘含笑让开,让罗侧妃先走,她不想和罗侧妃起冲突。罗侧妃却停下脚步,盯着陆瑾娘。 陆瑾娘依旧笑着,心里头却已经警惕起来。就是荔枝核樱桃也都小心的防备着,生怕罗侧妃发疯,会对陆瑾娘不利。 罗侧妃表情很冷,有种谁也别想靠近她的感觉。她看着陆瑾娘,眼神复杂,“陆美人,是不是连你怀疑世子的过世和我有关系?” 罗侧妃怎么会问她这个问题?陆瑾娘很奇怪,感到惊奇。陆瑾娘微微笑了笑,摇头,“罗侧妃多想了,我从没这么想过。” 罗侧妃冷哼一声,“陆美人有没有这么想过,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我知道,大家都将世子的过世算在本侧妃的头上。但是本侧妃要说的是,这事和我半点关系也没有。继哥儿也是被人给害了。” 和她说这些做什么?陆瑾娘奇怪罗侧妃的反应,她又不是齐氏,管不到罗侧妃头上。罗侧妃至于和她一个小小的美人解释吗?有必要吗?还是罗侧妃压力太大,逮着人就想解释一番,以此减轻自己的压力。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罗侧妃未免也太过了。所谓过犹不及,便是如此。 “罗侧妃这话该和王妃还有王爷说才对。我不过是个美人,王府中的事情,实在是没资格过问。”陆瑾娘客气的对罗侧妃说道。态度疏离。表明了不想掺合进去这些事情。 罗侧妃冷冷一笑,“陆美人说的是,是我多嘴了。陆美人就当我随口说了句玩笑话。”说完后,人干脆的走了。就连身后的柳美人她也顾不得了。 柳美人表情还算平静,望着远去的罗侧妃,微微叹气。然后对陆瑾娘说道:“陆妹妹,你别介意。这段时日,罗侧妃的日子很不好过。大家都将世子过世的事情算在罗侧妃头上,你也知道,她性子要强。今儿能拦着你和你解释一句,已经算是……” “你不用说,我都明白。”陆瑾娘干脆打断了柳美人的话,“说句不好听的,这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在宗人府陪着王爷熬日子,这件事情实在不是我能掺合的,我也不能讲自己陷进去。柳姐姐你该明白我的难处才是。” 柳美人再次叹气,“你说的是,是我莽撞了。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我相信罗侧妃是清白的。” “柳姐姐能这样想就很好。”若是连柳美人都怀疑罗侧妃的话,那罗侧妃真的就极有可能是幕后黑手了。陆瑾娘并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形。 “哎呦,柳美人干嘛不跟着罗侧妃走啊?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李夫人和刘庶妃竟然走在了一起,真是让人意外之极。不过瞧着情形,两人关系并没有改善,应该是意外走在了一起。 柳美人瞧了眼李夫人,根本就没打算搭理此人,冲陆瑾娘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李夫人不屑冷笑,“柳美人这是心虚还是怕我啊?哈哈……” 笑的可真够难听的。陆瑾娘微皱眉头,对桂嬷嬷示意,咱们也走吧。留在这里纯粹是找不自在。 “陆美人,柳美人可是逮着你,为罗侧妃说好话?”李夫人叫住陆瑾娘,“陆美人你可别相信啊,柳美人是罗侧妃的人,她自然要为罗侧妃说话。我看着你,就担心你别柳美人哄去了。” 陆瑾娘微微笑了笑,回头看着李夫人,“多谢李姐姐关心。不过是非好歹我还分的清楚,就不劳烦李姐姐继续费心了。两位自便,我如今是双身子,身上不方便,就不陪你们闲聊了。桂嬷嬷,咱们走吧。” “奴婢听美人的。美人小心脚下。”桂嬷嬷冲李夫人和刘庶妃笑笑,扶着陆瑾娘走了。 噗嗤――刘庶妃讥讽一笑,“哟,我还当李夫人多能干了,没想到区区一个美人也不给你面子。”接着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哦,想当初陆美人还是才人的时候,也没怎么给过你面子。照我说啊,是什么身份就该做什么事情。别整天顶着夫人的头衔做着王妃才该做的事情。人啊,就该有自知之明。” 李夫人怒极反笑,“刘姐姐说的是,人就是该有自知之明。我倒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是不知道刘姐姐你知道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哼……”目光落在刘庶妃的肚子上,一个失去生养能力的女人,是庶妃又如何。笑了笑,“刘姐姐保重,我瞧刘姐姐身子骨还没养好,照我说,就干脆在床上躺着得了。想来王妃也是体谅你的。谁让你不光失了孩子,连身子都折腾坏了了。” “你……”刘庶妃怒极,这是她最大的伤疤,竟然被李夫人揭开,刘庶妃如何不气。“李氏,你别得意,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李夫人扬头,率先走了。谁愿意和刘庶妃走在一起啊,又不是傻缺。 齐氏开始理事,王府内院,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恢复了平静。大家各司其职,再也看不到丫头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就是内院的各位主子们,也都极为安分。一向彪悍的罗侧妃也都极为安静。可以说,齐氏的威严并没有因为世子过世遭受重创,反而因为那几十条人命,齐氏如今在王府的威严更甚往昔。人人都要避其锋芒,丝毫不敢挑战她的权威。做王妃做到齐氏这个份上,也算是头一份了。要知道别家王府,若是王妃没有儿子旁身,那日子可就难过了。光是手中权柄就会受到别人的觊觎,甚至有权柄不保的危险。 陆瑾娘被免了请安,整日里都呆在沉香院内,有点无所事事。刚刚拿起一本书,荔枝就跟见了鬼似得叫了起来,“姑娘,你现在怎么能看书了,伤眼睛。”说着,就将陆瑾娘手中的书拿走,半点不给陆瑾娘面子。 陆瑾娘拿起针线活,想要借此打发时间,荔枝急忙跳出来吗,丝毫不客气的收起陆瑾娘手中的针线活,“姑娘,这些让奴婢来做就行了。姑娘好生养身子。” 陆瑾娘哭笑不得,“荔枝,你总要让我有点事情做,对不对。不然这时间该如何打发?”陆瑾娘摊手,一时间闲下来,什么都不能做的日子,还真是让人无法习惯。 荔枝半点面子也不给陆瑾娘,直接将桂嬷嬷搬出来说事。“桂嬷嬷说了,姑娘如今是最要紧的时候。别的人怀了孕,都是躺在床上歇息。也就只有姑娘才会这样,每天都想着做事情。姑娘,这事奴婢可不能依着你的意思,否则桂嬷嬷不会说姑娘,可一定会教训奴婢的。好姑娘,就算是为了奴婢,姑娘就忍忍吧。等过了三个月,胎位稳了后,姑娘再和桂嬷嬷商量一下。想来到那个时候,桂嬷嬷也不会太拘着姑娘的。” 陆瑾娘苦笑,要是什么都不做,每天只需吃了睡,睡了吃,那岂不是成了猪。那日子可怎么过才好。“荔枝,你去和桂嬷嬷说一声,我看看书总是没关系的。” 荔枝撇头,一脸不情愿,“姑娘就知道为难奴婢。奴婢不去。要不奴婢去将桂嬷嬷请来,姑娘亲自和桂嬷嬷说。” 她才不要。陆瑾娘连连摇头。自从怀孕后,陆瑾娘才算是真正见识了桂嬷嬷的唠叨功力,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至少陆瑾娘觉着自己不行。罢了,也就还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忍一忍,就算是为了孩子,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陆瑾娘躺在榻上,望着荔枝,“那荔枝你念书给我听。” “姑娘真想听奴婢念书?”荔枝有点扭捏。她虽然识字,但是有限。书本上许多字,她其实并不认识。一般情况下遇到不认识的字,她就读半边,或者干脆胡混过去。为此,陆瑾娘笑了她许多次,可是荔枝于读书上面的确没什么天赋。不过这丫头于算账上面倒是有点心得。 陆瑾娘笑了起来,“好啦,放心吧,我不笑话你。” “这可是姑娘你亲口说的,别到时候又笑话姑娘。” 陆瑾娘笑着点头,保证不笑话荔枝。可是最终陆瑾娘还是没兑现自己的承诺,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荔枝羞愤异常,红着脸跑了出去,出去之前还冲陆瑾娘说道:“就知道姑娘会笑话奴婢,奴婢再也不给姑娘读书了。” “诶,荔枝你别走啊,我再也不笑话你了。”陆瑾娘锤着床榻,笑的不行。这话就连她自个都不相信,更别提让荔枝相信了。 荔枝跑了出去,樱桃和着立春她们一起看荔枝的笑话。荔枝不好意思,伸手去掐樱桃的脸颊,“就知道笑话我,你怎么不去给姑娘念书。” “我才识得几个字,哪敢去姑娘面前丢人现眼。也只有荔枝姐姐你才有这个本事。”樱桃笑着跳开,“你可别掐我,我这两日被蚊子叮咬,正不舒服了。” “我不管,姑娘笑话我,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陪着我一道吧。”荔枝笑起来,和几个丫头闹在了一起,好不开心。 冰香悄悄走到杏儿身边,碰了碰杏儿,“杏儿,荔枝姐姐她们在说什么?”说话的同时,从衣兜里拿出一把瓜子放在杏儿的手里。她知道杏儿最喜欢嗑瓜子,为此冰香通常都会在身上放着瓜子之类的东西。 杏儿拿着瓜子嗑起来,砸吧一下嘴巴,“这味道不错,你哪来的?” 冰香笑了笑,“你喜欢的话,我下次再给你带来。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荔枝姐姐她们在说什么?” “哦,那个啊!”杏儿一脸不太在乎的样子,“美人没事情做,就让荔枝姐姐读书来听听。哪想到荔枝姐姐三个字里面认错一个字,姑娘没忍住笑话她。荔枝姐姐脸皮薄就跑出来了。这会大家都在取消她了。” 冰香心头一动,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咱们美人还真喜欢读书。” “谁说不是了。美人敢进王府的时候,我就来沉香院伺候了。据我所知,这么多主子里面,也就是咱们美人还有柳美人最爱看书。不过说起学问,还是王妃最好。只是王妃太忙了,每天王府那么多事情,王妃怕是没时间看书的。不像咱们美人,每日里得了空,就在书房里头写写画画的。王爷也是极喜欢的。好多时候都和美人一起在书房里头。”杏儿一边嗑瓜子,一边闲聊。这些事情稍微打听一下都能知道,因此杏儿也没刻意隐瞒。至于冰香为何要问这些,杏儿就不关心了。 冰香了然点头,原来如此。又和杏儿聊了几句,便找了借口离开了。离开之前,也没忘记将身上所有的瓜子都给杏儿。冰香一走,杏儿也跟着走了。杏儿没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去找了荔枝。 “荔枝姐姐,刚才冰香像我打听你的事情还有美人的事情。”杏儿睁着大眼睛,一脸纯真无辜的样子。 荔枝笑了起来,掐了把杏儿的嫩脸。“你怎么跟她说的?” “我就同她说美人喜欢看书,荔枝姐姐你读书不成,别美人取消了。别的就没说了。” “你这小蹄子,也来笑话我。”荔枝笑了起来,又在杏儿脸上掐了把,“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以后她再向你打听消息,能说的你也别瞒着她。只是事后要和我说一声。来,这个拿着。”荔枝抓了十来个铜板放在杏儿手上。 杏儿笑眯眯的收了,“多谢荔枝姐姐。荔枝姐姐以后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同我说,定不会误了荔枝姐姐的事情。” “就你这丫头鬼灵精。”荔枝笑着打发走了杏儿,回了屋里。樱桃问荔枝,杏儿来找她做什么。荔枝也没瞒着樱桃,照实说了。 樱桃当即就跳了起来,“这个冰香不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吧。也不知桂嬷嬷是什么眼神,竟然会选冰香这么个狐媚子。我看她就是第二个蜜桔,一心想要攀高枝的。” “你别胡说。”荔枝看了眼窗外面,没看到人这才放心,“桂嬷嬷的闲话你也敢说,你胆子也太大了点。这个事情,姑娘也是同意的。” “姑娘当初可都是听桂嬷嬷的,姑娘哪里知道这些丫头哪个好哪个坏。这里又不是陆府,大家知根知底的。王府这么大,这么多人,咱们两个跟着姑娘到王府也两三年了,可曾将王府的人认识完?不曾吧。哪些人忠,哪些人奸,咱们天天在外面走动,都未必知道。姑娘又如何得知。还不都是听桂嬷嬷的。”樱桃干脆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满腹牢骚,“要我说,姑娘对桂嬷嬷也太信任了些。桂嬷嬷也是王府派人伺候姑娘的,荔枝你说姑娘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就那么相信桂嬷嬷?” 樱桃一脸不解的望着荔枝。 荔枝先是沉默,后来想了想,说道:“许是姑娘觉着桂嬷嬷氏真心在为咱们姑娘打算,没有二心,故此才会对桂嬷嬷信任有加。” “要说桂嬷嬷没二心,我也是相信的。”樱桃犹豫了一下,说了这么一句。“但是桂嬷嬷的眼神未必就好。瞧瞧那冰香,当初没赶上好时候。刚来没多久,王爷和姑娘就去了宗人府。姑娘这才从宗人府回来几天,她就开始动起歪心思来。荔枝,要不咱们和姑娘说说,让姑娘出面,将冰香那丫头赶出去。” “你别乱来。”荔枝狠狠的警告樱桃,“咱们虽然是姑娘身边得用的人,可是也不能忘了本分。要赶谁走,那是姑娘的事情,若是咱们替姑娘拿主意,那咱们成什么人了?就是再深的情分,也经不起这么折腾。莫非你想让姑娘厌弃了你不成。” 樱桃一脸尴尬,又有点不服气,“不说就不说。不过好歹也要和姑娘提个醒儿,免得被那冰香钻了空子。” 荔枝点点头,“你提醒的是,是该和姑娘说一句,免得那冰香借着姑娘怀孕的机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樱桃犹豫了一下,“那桂嬷嬷那里了?要说吗?” 荔枝想了想,摇头,“算了,桂嬷嬷那里够操心了。再说冰香如今还算老实,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陆瑾娘躺在书房里歇息,有点无聊。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其实时间也挺难打发的。叫了人进来伺候茶水,荔枝和樱桃不在,就立春守在门口。听到陆瑾娘的吩咐,进来说了声,然后就出门准备茶水去了。 茶水房是崔婆子在伺候,这会以为没事,加上天热,便偷懒去了。也不知跑到那个角落躲着。立春心中恼怒,打定主意,事后定要给崔婆子好看。 刚准备好茶水,冰香就进来了,“立春姐姐怎么一个人?这些粗活还是让妹妹来做吧。” 立春一见冰香,顿时就没好脸色。“免了,我就是粗人,不做粗活做什么。” 冰香一脸尴尬,她这人很勤快,什么都会做,而且做的很好。可是因为长相好的缘故,大家都很排挤她,像是立春和立夏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看。冰香低着头,一脸无辜委屈的样子,“立春姐姐,妹妹只想帮忙,并没有别的想法。” “你有没有别的想法我不管,我就知道你这人逮着机会就爱往美人身边凑。莫非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打的什么主意?哼,我告诉你,你做梦去吧。美人身边还轮不到你去献殷勤。”立春鄙视冰香,狐媚子一个,滚远点吧。 冰香红了眼眶,“立春姐姐为何这么想我?我不过是想为大家分担一点。我听说美人嫌闷,想找人读书,我小时候识得几个字,倒是能给美人读书。就是没机会到美人身边,这才想找立春姐姐帮帮忙。” “找我帮忙?”立春不屑的笑了起来,“你是蠢吧,竟然敢找我来帮忙,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你还敢说你没想法,找机会往美人身边凑,这也叫没想法?” 冰香一脸难堪,“我也不瞒立春姐姐,如今咱们院子里二等丫头的位置还有两个。我就想在美人身边露个脸,挣个体面,能够提到二等,如此每月也能多份银钱。除此之外,我并无别的想法。” “你以为我是蠢的,会相信你。”立春鄙视冰香,这是脑子有病吧。“走开,你挡着我的路了。” 冰香慢慢挪开步子,立春冷哼一声,“想攀高枝,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昂着头,像一只高傲的公鸡一般走了。 冰香捏紧了双手,站在原地动也没动。好半晌,才看她抬起了头,眼中坚毅无比。 崔婆子一来就见到了冰香站在茶水房门口,奇怪的很。走上前,还算和善的问话。也不知冰香怎么想的,竟然没隐瞒的将之前的事情说了。 崔婆子一听,拍着大腿叫了起来,“你也是个傻丫头,那立春是什么人,你还想在她身上找好处,那可是白日做梦啊。这事,照着我说你还不如去找桂嬷嬷算了。既然当初是桂嬷嬷挑了你,想来桂嬷嬷也是看得上你的。如今美人身边还真需要你这么一个伶俐又识字的丫头,说不定桂嬷嬷和美人一说,美人就答应了。你要知道,如今咱们这沉香院,轮到说话最管用的不是荔枝和樱桃而是桂嬷嬷。你也是个傻丫头,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冰香红了眼,又是感激又是不好意思,“多谢崔妈妈。是我糊涂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明白。” “这有什么。”崔婆子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桂嬷嬷人老又严肃,一般人都不想和她打交道。你没想到也是有的。行了,要去就赶紧去吧。晚了,说不定美人那边又有了别的想法。” “诶,谢谢崔妈妈。” 冰香笑了起来,下定了决心,一脸坚定的去了东厢房找桂嬷嬷。 桂嬷嬷看着跪在地上的冰香,表情严肃异常。“冰香,你该知道当初我挑你到沉香院做事,也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 “多谢嬷嬷,嬷嬷大恩大德,我一直谨记在心。” 桂嬷嬷皱眉,“你母亲当年同我一起进宫,到了年岁你母亲出宫嫁人,后来辗转又进了王府,咱们两姐妹也算是有缘分。你这孩子,长得就跟你母亲年轻的时候,就连性子也有几分相似。冰香我代美人问你一句,你若是有别的打算,趁早离开沉香院来的好,免得到最后大家脸上都挂不住,还伤了我和你母亲多年的姐妹情谊。你若是能够安心下来本分当差,我老婆子看在你母亲的份上,豁出脸面为你在美人跟前求份体面也不是不成。可是你了,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可否老实的告诉我?” 冰香双手攥紧,抬起头来一脸坦荡的望着桂嬷嬷,“嬷嬷,我十岁进王府当差,因为我这张脸,大家都不喜欢我,都当我是狐媚子,想要爬上爷们的床。可是嬷嬷,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只想本分当差,好生过日子。还有一件事情,我也不瞒着嬷嬷,我心里头已经有人了。” “有人了?”桂嬷嬷差点跳起来,“你知道不知道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傻,和你娘亲一个性子。” “嬷嬷也说了,我和娘亲一个性子,就该知道我所言非虚。我如今就想着能够升个等级,每个月多攒点银钱。嬷嬷也知道我家条件如何,若非家里困难,我就是当个没等级的丫头也没关系。可是就我家那情况,二等丫头一个月一两银子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求嬷嬷帮我。”冰香说完,就给桂嬷嬷磕头。 桂嬷嬷也没阻拦冰香,只是暗自叹气。“你若真是这么想,我老婆子豁出脸面为你求一个体面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若是欺瞒老婆子,打的是别的主意,那到时候就别怪我老婆子狠心了。你可别以为美人性子好,好欺负。我就实话跟你说吧,美人当初进王府之前,身边也有个姿色不下于你的丫头,那丫头三番四次求到美人跟前,想要跟着进王府,都被美人拒了。后来远远的打发了嫁人。这还是看在多年主仆情谊的份上。你和美人又何来主仆情谊,你若是做出糊涂事情来,美人一旦狠下心来,那就不是远远的打发了了事。要了你的命也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你可要想清楚了。” 冰香点头,“嬷嬷放心,我并无攀附权贵的意图。若是真有,也不会等到今日。再说了,我虽然姿容还算出众,但是王府比我长得好的多了去了,王爷又怎么能看的上我。”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桂嬷嬷笑了笑,眉头并未舒展开来,显得有点忧心。“你可是跟着你娘亲识的字?” 冰香点头,“嬷嬷说的不错。娘亲说识的字也不用做那睁眼瞎。” “你娘亲是有见识的。”桂嬷嬷点头,“你先回去,晚点我会和美人提提这事。若是美人答应,你便去当差。当差就好生当差,可别东想西想的。” “我明白,嬷嬷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了嬷嬷。”冰香笑了起来,心中长舒一口气。 陆瑾娘从荔枝的手中含过葡萄,嗯,味道还不够酸。若是再酸点就更好吃了。若是此时有橘子吃就好了。陆瑾娘微微眯了眯眼,一脸舒服享受的模样。看着紧张坐在一旁的桂嬷嬷,陆瑾娘轻声一笑,“嬷嬷不用如此。” 桂嬷嬷羞愧,“奴婢为人求情到美人身边,的确是不应该。美人不怪罪奴婢,就是奴婢万幸。” “嬷嬷就是太过客气了。”陆瑾娘笑了笑,“这么说起来,那冰香也是个孝顺姑娘,也是有几分骨气的。” “美人说的是。奴婢亲自问过了,也警告了她,若是有别的想头,就赶紧离了沉香院,免得碍着美人的眼。那丫头在奴婢面前磕头说着,只是想在美人跟前露个脸,让美人知道她的本事,是个有用的丫头。那丫头也就是冲着那二等丫头的位置去的,为的不过是每月一两的月例银子。美人芳心,那丫头就跟她娘亲一样,绝对没有攀附权贵的心思。”桂嬷嬷心里头也是忐忑,她一辈子做人方正,何尝为一个晚辈求人过。头一次做来,倒是有几分忐忑不安。 陆瑾娘微微点头,目光一扫,正好看到荔枝和樱桃不屑的眼神。不过两个丫头知道规矩,不会当着桂嬷嬷的面乱说话。陆瑾娘冲桂嬷嬷笑了笑,“嬷嬷心善,顾念姐妹情谊,让我感动。只是冰香和嬷嬷毕竟隔了一辈,性子如何,嬷嬷敢如此肯定吗?嬷嬷就不担心那丫头有天做下糊涂事情来,坏了嬷嬷的名声。当然我不是怀疑嬷嬷,而是人心隔肚皮,如今我又是关键的时候,实在是不得不小心一点。” 桂嬷嬷一愣,心中犹豫,“美人提醒的是。以奴婢看来,冰香那丫头除了性子要强点外,别都都还好。至于说她是狐媚子,奴婢是不相信的。冰香到沉香院也将近一年了,奴婢看的清楚,那丫头从来不轻易出院门,即便出去也是和姐妹们一道。极少一个人出去。是个本分守规矩的。” 陆瑾娘望着荔枝,荔枝不太情愿的点点头。桂嬷嬷说的这一点倒是不错。若硬是要说冰香有什么不守规矩的地方,那就是有时候太勤快了点,总是抢着做事。让人觉着她又所图谋。而非单纯的勤快。 陆瑾娘心中已经有数,若是那冰香真如桂嬷嬷所说,给那冰香一个机会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陆瑾娘不打算冒险,但是桂嬷嬷的面子还是要给,于是陆瑾娘就想了个办法,“嬷嬷推荐的人,我也是放心的。只是这沉香院自有规矩,我也不能随便乱来。这样吧,我这些日子闲的发慌,你让那冰香上午来半个时辰读书给我听,下午再来半个时辰。若是做的好,将她等级提上来也不是不可以。若是有不好的,嬷嬷可别怪我。” “美人客气了。美人肯给奴婢一个面子,奴婢已经感激不尽。哪里还敢怪美人。美人芳心,冰香那里奴婢会教好她,不会让她乱来的。”桂嬷嬷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此事总算是办妥当了。 陆瑾娘又咬了颗葡萄,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烦请桂嬷嬷去和冰香说清楚咱们的规矩。” “奴婢遵命。”桂嬷嬷放心去了。 荔枝和樱桃却极为不放心,樱桃率先说道:“姑娘怎么就答应了桂嬷嬷。那冰香一看就是个狐媚子,这人当初就不该收到咱们沉香院来。” 荔枝狠狠的瞪了眼樱桃,这丫头说话又口无遮拦了。“姑娘,你别怪樱桃。樱桃也是担心姑娘,这才口不择言。” “我哪里有口不择言,我说的是实话。”樱桃一脸不服气。 “你闭嘴。”荔枝气的半死,“在姑娘面前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这是在指责姑娘处事不当,不会挑人吗?” 被荔枝这么一提醒,樱桃才知道自己果然说错了话。扭捏着,一脸羞愧的样子朝陆瑾娘道歉。 陆瑾娘顿时笑了起来,“瞧你们两个的样子,至于嘛。咱们是什么情分,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姑娘不计较那是姑娘仁慈,可是奴婢们不能不知道好歹。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姑娘的心意。”荔枝一边说着一边伺候陆瑾娘。 “就你道理多。”陆瑾娘嗔怪,“罢了,冰香的事情暂时就这么定了。好歹桂嬷嬷头一次求到我跟前来,我不能不给桂嬷嬷一个面子。她跟着我这么几年,若是这么点小事都不答应,岂不是寒了人心。至于冰香,你们替我好生看着,看看是不是像桂嬷嬷说的那样。若是不好,到时候再将她请出去就是了。那时候想必桂嬷嬷也是无话可说的。” 荔枝笑道:“姑娘说的是,还是姑娘想事情周到。奴婢就多有不如。” “你这丫头又开始拍马屁。我如今是孕妇,虽然脾气有几分不对劲,可是也不用哄老小孩似得哄着我。”陆瑾娘摇头苦笑,这两个丫头也是心眼活的很。 荔枝跟着笑了起来,“奴婢愿意,奴婢就是盼着姑娘能够天天高兴过日子,生下个白胖哥儿。到时候奴婢天天带着哥儿,绝对不让姑娘操心。” “做娘的哪有不操心自己的孩子的。你这丫头,尽瞎说。”陆瑾娘摇头轻笑。这两个丫头,她定会为她们谋求一个好姻缘。 ------题外话------ 元宝搬家后特别的倒霉,先是各种不顺,昨天下暴雨,在暴雨中骑电瓶车竟然摔倒,摔倒就算了,竟然还将脚摔了个口子,去医院封了几针。如今元宝就是个伤残人士啊,各种生活不能自理。呜呜,安慰元宝吧,尤其是遇到一个二把刀外科年轻大夫,遭罪啊!痛的撕心裂肺啊 这章没检查错别字,妹子们就见谅了。 第111章 警告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冰香在众人的羡慕嫉妒恨中走进了沉香院的正房大门。表情沉静,走的很稳,丝毫不为外界所动。可见这丫头心理素质很是不错。 “我呸!狐媚子一个。”立春十分不忿,觉着陆瑾娘有眼无珠,竟然会让冰香这狐媚子到正房当差。虽然还只是个没等级的小丫头,但是进了正房的大门,也就意味着冰香的等级很快就能提上去。 立夏拉拉立春,“别说了。美人都同意了,你说这些做什么。我听人说了,冰香的娘和桂嬷嬷年轻的时候是好姐妹。没想到这冰香藏的还挺深的,到了关键时刻才动用桂嬷嬷这条关系。这丫头不简单。” “有什么简单复杂的。”立春十分不屑,根本看不上冰香。“不就是个狐媚子,一心想着攀高枝。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能不能攀上。哼,想在咱们这沉香院混出头,也要看她有没有那本事。” 立夏这次和立春想的不一样,她觉着冰香这丫头说不定还真能混出头。瞧着不显山不露水的,等到关键时刻,却比谁都有决断,这么个人真的不能小瞧了。想了想,立夏觉着冰香的言行举止总有那么几分熟悉。接着恍然,醒悟过来,原来是和陆瑾娘有几分相似,这也难怪了。 荔枝和樱桃得了陆瑾娘的点拨,因此见到冰香的时候,态度淡淡的,既不疏远也不亲热。冰香倒是觉着这样挺好的,感觉更自在。 荔枝指了指书房,对冰香说道:“这边是书房,咱们姑娘平日里就在这屋里歇息。你每日上午和下午过来,就直接进里面。记住,没姑娘的许可,别的地方尤其是姑娘的卧房,你可不能去。若是发现你有不守规矩的地方,咱们姑娘可就不能用你了。要知道你能来正房当差,姑娘可是看在桂嬷嬷的面子上破例,你可不能辜负了姑娘和桂嬷嬷的心意。” “荔枝姐姐教训的是,我都记住了,不敢犯的。”冰香特别的小心,丝毫不敢拿乔。 荔枝点点头,算冰香还懂点规矩。樱桃则是怎么看冰香都看不顺眼,冲荔枝做了个鬼脸,显得很是不耐烦。“荔枝,你忙着,我先去外面了。”樱桃不耐烦见到冰香,打算先出去透口气。 樱桃走了,冰香一脸紧张无措,“荔枝姐姐,樱桃姐姐可是不喜欢我?” 荔枝笑了笑,“你觉着你有什么地方是值得别人喜欢的吗?” 冰香傻愣住。答案不该是不会啊,你误会了之类的吗?为何到了荔枝这里就不同了。冰香的心提了起来,看来在陆瑾娘身边伺候的人果然不简单,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冰香红着脸,“荔枝姐姐,妹妹说错话了,请荔枝姐姐见谅。” “没什么见谅不见谅的。只要你不做错事情就行。走吧,我带你进书房,这会姑娘正在里头。” 陆瑾娘神情淡淡的,冷眼看了冰香一眼,是个容貌出色的丫头。瞧着冰香一脸紧张的样子,陆瑾娘笑了笑,只是笑容并没有到达眼底,“拿书柜上面第二层,从左边数第三本书。我记得上次看到第十回了,你就从第是十回读起吧。” 冰香愣住,怎么开场白会是这样的。不是应该先提点一番,警告一番吗?荔枝暗中提醒冰香,冰香这才反应过来,红了红脸,赶紧去书柜拿书。只是她刚来,又不熟悉,难免手忙脚乱的。荔枝看不过眼,上前帮忙。冰香红了脸,显得很不好意思。荔枝冲她安慰的笑了下,低声说道:“不要紧张,姑娘很好相处的。” 陆瑾娘并没注意两个丫头的事情。自从怀孕后,情绪有点不稳定,陆瑾娘努力克服。只是有时候喜好也变得奇怪起来。还有就是性子也跟着变了。比如有时候陆瑾娘就特别不想说话,安静的坐着,也能坐一上午。可是有时候又特别的烦闷,恨不得出门走几圈才好。 见冰香拿了书本,陆瑾娘指了指榻边的小圆凳,“坐下读书吧,不要太大声了。荔枝,你去给她准备一杯热水过来。读书读久了,也好润润嗓子。” “是,姑娘。”荔枝示意冰香照吩咐做事,不要东想西想的。 冰香点点头,她很珍惜这次机会。知道只能表现好了,才有机会被提上来。所以她不允许自己搞砸。 冰香开始读书,陆瑾娘闭上眼睛,仔细的听着。冰香的声音特意压着,听起来还算不错,有点味道。咬字清楚,断句也正确,看来是真的读过书的。并且在某些时候还带了点自己的感情在里面,陆瑾娘听着微微皱了眉头,不过并没有打断冰香。 冰香偷偷的抬起头看了眼陆瑾娘,见陆瑾娘闭着眼睛,冰香照常读书,但是内心却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冰香在陆瑾娘面前总觉着紧张。明明看上去很和善的人,冰香却觉着那不是陆瑾娘的真面目。这种感觉很玄妙,冰香也弄不清楚为什么。 有人在偷偷看自己,离着还这么近,陆瑾娘自然感觉到了。睁开眼睛,看着冰香,目光中带了点说不清楚的意味,“看完了吗?” 冰香先是啊了一声,愣住。接着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急忙跪下请罪,“奴婢莽撞,请美人责罚。” 陆瑾娘随意笑笑,抬手,“起来吧。你刚来当差,不了解我的性子也是有的。以后专心读书,别东想西想。看的出来你是个聪明的丫头,不过很多时候聪明人都反被聪明误。我希望你不是那个自作聪明的人。你可明白?” 冰香的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白着脸,心里头忐忑不安,“奴婢谨记美人的教诲。以后再也不敢了。” “行。你是个懂事的丫头,希望我的话你能真记在心里。” 荔枝进到屋里来,看到这一幕,没说别的。走到陆瑾娘身边,“姑娘,王爷来看望姑娘了。” 陆瑾娘顿时笑颜如花,犹如春风拂面一般,给人一种很美好的感觉。冰香有点看傻眼了。 “扶我起来。”陆瑾娘笑着对荔枝说道。 “瑾娘莫要起来。”五王爷大步走进来,脸上还带着汗珠子。身上有股阳光的味道。 陆瑾娘笑了笑,“王爷来了,奴不能起身给王爷行礼,王爷可别怪罪奴。” “你如今是双身子,行礼之类的早该免了。” 五王爷在榻边坐下,自然也就看到了还跪在地上的冰香,“这丫头怎么了?可是犯了错?让桂嬷嬷处置就好。” “王爷就别操心这些小事了。”陆瑾娘拉着五王爷的手,对荔枝使了个眼色。 荔枝自然领会,拉扯着冰香出了书房。冰香还愣愣的,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到了外面,荔枝狠狠的在冰香头上戳了两下,“一点眼色都没有,王爷都来了,你还跪在地上作甚?” “荔枝姐姐,妹妹一时糊涂了。美人不会罚我吧?”冰香一脸紧张无措的样子。 荔枝呸了声,“你当美人是那种小气的人吗?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这次就算了,下次你若是再犯,就是咱们姑娘不罚你,我也要罚你的。” “我记住了,多谢荔枝姐姐。” 五王爷握着陆瑾娘的手,坐在陆瑾娘身边。“瑾娘今儿觉着怎么样?” “多谢王爷关心,早上吐了两回,后面就好了。”陆瑾娘羞涩一笑,“太医都说奴这一胎怀的还算平稳,孩子也都好好的,没折腾奴。” “那就好,那就好。”五王爷高兴,伸手摸摸陆瑾娘的脸颊,“瑾娘这些天都瘦了不少。” 陆瑾娘微微低下头,“王爷不必担心,太医说这是正常的。等过了这头三个月就好了。到时候说不定奴胃口大开,很快就长成了一个胖子。那时候王爷可别嫌弃奴不好看。” “哈哈。没想到瑾娘也有怕的时候,本王一直以为瑾娘凡事都成竹在胸。”五王爷目光复杂的看着陆瑾娘。瞧着陆瑾娘的小意温柔的样子,虽然明知道这不是陆瑾娘的真面目,但是心中依旧受用。一想到陆瑾娘这是在讨好他,五王爷就觉着舒坦。女人就该如此,什么身份就该做什么事,不要去做不符合身份的事情。如今这个情形,五王爷还算满意。 陆瑾娘却并不满意,某个时刻她甚至怀念在宗人府的日子。她可以照着自己的心情来,并不需要刻意去讨好五王爷。当然那时候五王爷也不稀罕她的讨好,总是没好脸色给她。但是这样一来,陆瑾娘倒是觉着自在了许多。凡事照着规矩来就行了,别的东西就不需要去考虑了。如今似乎一切又倒退回到进宗人府之前。陆瑾娘每每一见到五王爷,就会本能的提着小心,小意讨好。 陆瑾娘娇羞一笑,“王爷,奴是女儿家,自然也会有女儿家的烦恼。奴自知自己姿色普通,若是不加以保养,怕是没脸出去见人了。如此一来,王爷岂不是也没面子。” “瑾娘可真会说话。”五王爷笑了笑,“瑾娘如今就很好。不过为了孩子,瑾娘也不能委屈了自己,明白吗?” 陆瑾娘点点头,“奴明白。”摸摸肚子,一脸温柔的笑了,“奴盼着孩子健健康康,顺利平安的出世。即便是胖了许多,奴也愿意。王爷到时候可不能嫌弃奴姿色不入眼啊!” “瑾娘实在是小心眼了,本王岂是那样的人。瑾娘就放一个百个心吧。” 陆瑾娘点头愉悦的笑了起来。 临近中午,五王爷干脆留在沉香院和陆瑾娘一起用饭。陆瑾娘一边照顾自己的吃食,一边也伺候五王爷。五王爷很是受用,并没有拒绝陆瑾娘的伺候。顾忠站在旁边,脸上笑眯眯的,很是和悦。荔枝樱桃等人看着这一幕,也是真心为陆瑾娘高兴。只有陆瑾娘自己心里清楚,其实自从她怀孕后,她就有点不耐烦如此小意伺候五王爷。就觉着累。肚子里有一个,身边还有个一个,换了别的女人怕也是会觉着累的。可是五王爷是孩子的父亲,他必须来,来了后陆瑾娘也必须的小心伺候着。 用过了饭五王爷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陆瑾娘就陪着五王爷午休。陆瑾娘侧头看着躺在身旁的五王爷,似乎瘦了点,眼睛里面有明显的血丝。看来五王爷的日子过的并不痛快。从宗人府回到王府,只是让五王爷的居住条件得到改善,但是他的处境却并没有丝毫的改变。 陆瑾娘悠悠叹息一声,“王爷也该好生保重身子,有些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 “瑾娘这是在关心本王吗?”五王爷眼神幽深,似乎是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陆瑾娘避开五王爷的目光,柔柔的说道:“奴自然是关心王爷的。” 五王爷呵呵的笑了起来,“本王还以为瑾娘依旧是那个没心的人。没想到瑾娘今儿倒是实诚。” 陆瑾娘心中一颤,有点意外的看着五王爷。 五王爷挑眉,“瑾娘这么看着本王可是奇怪本王为何会这么说?” 陆瑾娘急忙底下头,避开五王爷慑人的目光。“奴愚钝。奴看到王爷操劳如此,心中不忍。若是奴做错了什么惹王爷不快,还请王爷能够谅解,给奴一个机会。” “瑾娘说这些做什么?”五王爷掰过陆瑾娘的头,两人的目光对上,“瑾娘不敢看本王,可是心虚了?还是怕本王看清你心里头的想法?” 陆瑾娘本能的恐惧,摇头,“不,奴从来没这么想。只是王爷威严十足,奴胆怯,故此才会躲开。” “果真如此?” 陆瑾娘坚定的点头,“果是如此。”抬起头目光坦荡的看着五王爷,“王爷,奴一介微末小人,却没想到能得到王爷的看重,奴心中一直提醒自己不可张狂,不可失了规矩,免得惹人厌弃。若是因此某些事情上做的不合王爷的意,还请王爷谅解。奴并不是有意。” 五王爷听了陆瑾娘这番剖白,并无表示,甚至有点无动于衷。在五王爷过去二十几年的生命中,有无数的人在他面前剖白自己的真心,可那真的是真心吗?五王爷自嘲的笑了笑,撩起陆瑾娘的一缕头发,“瑾娘这是紧张了,害怕本王了吗?瑾娘可还记得在内务府的时候,是何等的有胆气,有魄力,就连本王也要甘拜下风。为何回到了王府后,瑾娘又成了那个容易受惊的小兔子?” 进了狼窝,要么成为狼,要么就成为兔子。而陆瑾娘则是选择披上兔子皮,做一个内里是狼但是看上去却是温顺的兔子。只是这话陆瑾娘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五王爷说的。陆瑾娘白着一张笑脸,委屈的望着五王爷,“王爷,奴如今是双身子。还请王爷体谅。” 五王爷笑了笑,“说的也是。瑾娘一直就很担心怀孕时候遭受不测,为此还偷吃避孕药。本王怎么就忘了这一茬了。” 陆瑾娘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这事情都过去半年多了,为何五王爷今日又会提起?难道五王爷有什么打算不成?陆瑾娘暗自摇头,不会的,五王爷该不会如此,不能自己吓自己。陆瑾娘低着头,一脸羞愧后悔的模样,“王爷,奴知错了。奴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等糊涂事情。” “你的确不能再做。”五王爷目光冷冷的盯着陆瑾娘,“因为本王之给你一次机会,而你已经用掉了。若是再犯,就是本王也不会保你,你可明白?” 陆瑾娘的脸更白,点点头,“奴明白了。多谢王爷不计较奴之前的错误。王爷放心吧,奴是知道好歹的。就算不为了自己,也会为了孩子。为了孩子,奴定不会做那糊涂事情。” 五王爷满意的笑了笑,“你明白就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五王爷揉搓着陆瑾娘的头发,将陆瑾娘的头发都揉乱了,可是陆瑾娘丝毫不敢提出异议。 “这些日子,王妃可有来找你麻烦?”五王爷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陆瑾娘先是愕然,接着又有点感动。“王爷放心,王妃并不曾派人过来。王妃之前挺长一段时间不曾理事,如今王妃终于好起来,此事可喜可贺。不过想来王妃这段时间都忙着府中的事情。毕竟之前积压了不少。” 五王爷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王妃经此一事,怕是有些想法和以前不同。你要有个准备,若是王妃有处事不当的地方,你多忍耐。本王自不会让你为难的。” “王爷能为奴着想,奴心里已经很高兴了。至于别的,奴担心王妃那里会有想法。毕竟奴只是一个美人,内院的事情的确是该听王妃的吩咐。”陆瑾娘小心的推辞。五王爷都知道了齐氏性情大变的事情,还尽做些刺激齐氏的事情出来。真是要人命。陆瑾娘为自己打算,为孩子打算,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和齐氏对上。毕竟内院的事情,五王爷能管的的确很有限。 五王爷拍拍陆瑾娘的手,“放心,咱们王府如今都盼着你能平安生下孩子。你好生养身子,别委屈本王的孩子,别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 陆瑾娘露出一个如春风般的笑容,“奴听王爷的。王爷怎么说,奴就怎么做。” 希望陆瑾娘能说到做到。在宗人府的时候,五王爷就见识了陆瑾娘究竟有多大胆。所以对于她的话,五王爷不像以前那样全然相信。这个女人是个有脑子的,有自己想法的。并不会轻易的被人左右。五王爷虽然高兴于陆瑾娘不同于一般女人的头脑,但是作为陆瑾娘的男人,五王爷还是难免会恼怒。恼怒于陆瑾娘的胆大妄为,甚至为不能全然掌控陆瑾娘,感到有一丝别扭。 说了一番话,两人反都有了睡意。两人头靠着头,一起闭上眼睛睡觉。歇过午觉后,五王爷被顾忠叫醒。陆瑾娘睡得熟,因为怀孕的缘故,总是特别的嗜睡,因此并没有跟着醒来。 五王爷轻手轻脚的起床,回头看了眼陆瑾娘,见陆瑾娘脸蛋睡的红扑扑的,温和的笑了笑。将一缕遮住眼睛的头发拨开,看见陆瑾娘在睡梦中砸吧了下嘴巴,五王爷再次开心的笑了。顾忠在旁边提醒道:“王爷时辰不早了。王爷昨儿就说了,今儿要和几位先生一起赏文评书。” 什么赏文评书不过是个借口,但是五王爷需要这个借口。点点头,五王爷对顾忠说道:“过来伺候。” 小顺子和小全子上前伺候五王爷洗漱更衣。两个小太监在宗人府的时候多少都得到了陆瑾娘的照顾,因此两人心里对陆瑾娘都是感激的。怕吵醒了陆瑾娘,两个人都是轻手轻脚的,极为仔细小心。 五王爷并没有察觉这点,他的思绪已经从沉香院飘到了前书房,飘到了皇宫,皇帝,朝堂,最终又回到了如今自身的处境。想想如今的处境,五王爷冷笑起来,笑的极为吓人。顾忠低着头,不吭一声。见小顺子和小全子忙活完了,就出声提醒五王爷可以走了。 五王爷回头看了眼陆瑾娘,陆瑾娘依旧还在睡。孕妇总是睡不够的。五王爷笑了笑,吩咐站在角落的荔枝和樱桃,“好生照顾你们主子。若是出了差错,本王扒了你们的皮。”所谓扒了皮的话,对五王爷来讲,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荔枝和樱桃两人应声,“王爷放心,就是奴婢命没了,也会保住姑娘和孩子。” 五王爷满意的点点头,“算你们忠心。” 五王爷走后,荔枝和樱桃都松了口气,刚才五王爷那目光真心太吓人了点。两个丫头到这会才算平静下来。 陆瑾娘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开始偏西。发觉自己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陆瑾娘吓了一跳,有点不敢相信,可又不能不接受现实。荔枝伺候的时候,陆瑾娘就抱怨道:“你这丫头,看着时辰不早了,也不知道叫我起来。今儿睡了这么久,晚上还怎么睡?” 荔枝笑眯眯的,“姑娘放心吧,姑娘如今是双身子,最是嗜睡的时候,不用担心晚上会睡不着。再说了,奴婢瞧着姑娘睡得那么熟,怎么忍心叫醒姑娘。如今姑娘不比往昔,不用去给王妃请安,姑娘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想来没人敢说姑娘的不是。” 陆瑾娘笑了笑,不置可否。“对了,王爷是什么时候走的?” “王爷走了许久了,王爷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起来了。奴婢在旁边听了一句半句,说是王爷和先生们约好了要赏文评书。姑娘,赏文评书都做些什么?听起来就觉着文雅。” 陆瑾娘失笑,接着神情又变得凝重。这分明就是借口,说什么赏文评书,怕是五王爷是和谋士们商量未来的出路。陆瑾娘的眉头皱起,五王爷的处境实际上来说并没有什么改变,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囚禁罢了。如今卫王府几个出去的门都有兵士把守,除此之外,王府的人也不能随意进出。就是买菜,也都有诸多限制,多半都是让人送来。好在王府内,皇帝并没有派人监视,似乎并不担心五王爷背地里搞出什么鬼名堂。 陆瑾娘起了床,洗漱过后,拒绝荔枝送来的吃食。扶着荔枝的手出了正房,站在院子里,看着落日,陆瑾娘顿时有种孤寂的感觉。摸摸肚子,好在这里有个小生命正在健康的成长。 “美人怎么出来了?”桂嬷嬷从院门一进来,就看到了陆瑾娘。急忙上前扶住陆瑾娘,又瞪了眼荔枝,也不劝着陆瑾娘当心一点。 荔枝也是无辜的很,她如何劝得住陆瑾娘。 陆瑾娘笑笑,有点不太在意,“嬷嬷别担心我。不过是出门透口气,并不打算出院门,该是没事的。” 桂嬷嬷松了口气,“美人别怪奴婢整日里大惊小怪的,实在是姑娘如今正是最要紧的时候,一点都经不起意外。美人可别嫌弃奴婢啰嗦啊,美人如今要紧的就是……” 荔枝一个头两个大,很明显桂嬷嬷又开始每日一唠叨了。陆瑾娘怀孕后,整个王府最紧张的莫过于桂嬷嬷了,紧张到有点过度了。虽然荔枝有很多的不满,但是想到桂嬷嬷也是为了陆瑾娘着想,因此全都忍下来了。 陆瑾娘笑眯眯的,不以为意。桂嬷嬷虽然唠叨了一点,那也是至情至性,因为担心所以才会唠叨。唯一不好的就是说的话翻来覆去的都说了无数遍,听的耳朵都快起茧了。 …… “桂嬷嬷说的是,我以后会注意的。至于荔枝,嬷嬷就别说她了。她也是听命行事。”陆瑾娘笑眯眯的打断桂嬷嬷的唠叨,然后若无其事的问道:“见嬷嬷从外面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桂嬷嬷点头,“美人就是不问,奴婢也要和美人说道一二。”桂嬷嬷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他人感伤。“奴婢今儿出去,是为了林嬷嬷。” “林嬷嬷?”陆瑾娘怀疑的看了眼桂嬷嬷。 桂嬷嬷并没有隐瞒,对陆瑾娘点点头,“就是美人想的那样,王妃身边的林嬷嬷。” “咱们进屋说话吧。”陆瑾娘点头笑笑,心里有点奇怪。林嬷嬷是齐氏的陪嫁嬷嬷,女儿又做了姨娘,本人也会来事,算是极为体面的。应该出不了什么事情才对。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林嬷嬷发生了什么事,竟然特意将嬷嬷请了过去。我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嬷嬷和喜乐堂的林嬷嬷也有几分交情。” 桂嬷嬷有点羞愧,“美人,之前奴婢不是故意隐瞒美人的。当初奴婢在喜乐堂当差一段时间,和林嬷嬷说的上话,也就有了几分交情。不过自从奴婢到了沉香院后,就没有和那边的人联系过。这次林嬷嬷找到奴婢,说句实话,奴婢也挺意外的。” 陆瑾娘坐下,示意桂嬷嬷坐下说话,又让荔枝侍奉茶水。“可是林嬷嬷出了什么事情?今儿倒是没听到什么风声。” 桂嬷嬷尴尬一笑,“回禀美人,不是林嬷嬷出了事,是林姨娘有事。” 林姨娘?陆瑾娘很是意外,脑子里浮现出一张姿容出众的脸,那是一个为人却极为低调本分,本分到几乎听不到她说话的一个人。这么个老实人,怎么会出事。“林姨娘出事了?嬷嬷可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这事奴婢倒是打听清楚了。”桂嬷嬷轻咳一声,喝了口茶水,这才说道:“回禀美人,其实林姨娘并没什么错。今儿也不知王妃火气为什么那么大,看谁都不顺眼。偏偏林姨娘撞在枪口上,一句话没回好,王妃就罚了林姨娘下跪。从早上一直跪到半下午。起来的时候,膝盖都跪烂了,路都走不了。林嬷嬷心疼成什么样子。偏偏王妃又没发话说要请大夫。如此谁敢给林姨娘请大夫。可是不看大夫不用药的话,那膝盖那腿岂不是都烂了。林嬷嬷知道奴婢有收集各种膏药的习惯,这才使人求到奴婢跟前。奴婢看在大家当年的情分上,于是出去了一趟。事先没有禀报美人,请美人责罚。” 原来如此!齐氏的性子果然是愈来愈严苛了。陆瑾娘为林姨娘暗自叹气,她是齐氏的人,齐氏不发话,谁敢给她求情。“嬷嬷不用如此,事情说清楚了就好。那林姨娘的膝盖磕要紧?” “用了药,暂时算是没事了。不过最好还是请大夫来看看。毕竟奴婢不是大夫,治不了腿伤。”桂嬷嬷暗自叹气,为林姨娘可怜。 “嬷嬷不必如此,王妃也是一时在气头上。说不定这会气消了,就该吩咐人去请大夫了。”陆瑾娘思虑一番,想来这会齐氏应该不会真的废了林姨娘。好歹林姨娘是林嬷嬷的闺女,加上齐氏这会手边有用的人不多,林姨娘也勉强算是一个助力,齐氏只要没糊涂到家,就不会自废臂膀。 “美人说的是,奴婢也是这么劝林嬷嬷的。不过林嬷嬷怕是钻了牛角尖,一时半会想不明白。说来说去,她也是关心则乱。过个几天她就该明白过来了。” 陆瑾娘笑着点头,喜乐堂的事情她只能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话来听。这王府内,没人管得了齐氏如何处置身边的人。那些都是她的陪嫁,就是五王爷出面,也不能干涉齐氏处置自己的陪嫁。至于林姨娘,不过是受点皮肉之苦,要不了性命的。 就如陆瑾娘所想的那般,当晚喜乐堂就有人出门去让人请大夫给林姨娘看膝盖上的伤势。荔枝得知后,还唏嘘了几声,说是如今齐氏脾气不定,她身边伺候的人可要小心了。又说林姨娘这会受了罪,倒是可以借机休整,不用到齐氏身边碍眼,未尝不是好事。谁知道齐氏这怪异的性子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陆瑾娘深以为然,的确,以齐氏如今的性子,还是离她远一点来的好。 第112章 衷肠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时隔近一年,龚嬷嬷再次走在王府内院,心中感慨万千。当初陆瑾娘随着五王爷进了宗人府,大家都以为陆瑾娘这辈子算是完了。没有子嗣旁身,又失了容貌,哪里还有将来可言。可是谁知道转眼间就从宗人府出来回到王府,并且还有了身孕。所谓否极泰来,不外如是。 龚嬷嬷摇摇头,将内心的感慨甩掉。陆瑾娘能够过的好,这对陆家来说才是真的好。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近了,快到沉香院的院门口了,远远的就看到樱桃候在门口台阶上。龚嬷嬷笑了起来,这丫头还是这么着急。 “嬷嬷,你可总算来了,姑娘可等了你好些时候了。”龚嬷嬷一走近,樱桃就拉着龚嬷嬷往院子里冲。 “你这丫头慢点,我老胳膊老腿的哪里受得住你这样折腾。”龚嬷嬷笑言。 樱桃不好意思,“嬷嬷说的是,是我着急了。许久没见到嬷嬷,也不知道陆府可好,心里头焦急也是难免,嬷嬷可别见怪。” “不错,一段时间不见,樱桃姑娘总算是长进了一点。”龚嬷嬷打趣樱桃。 樱桃跺脚,荔枝出来正好听见,笑了起来,“嬷嬷可别打趣她了,这丫头这几天脾气大的很。发起火来我可受不住。嬷嬷好心,就算体谅我,就别理会这丫头了。” 樱桃嘟嘴,荔枝和龚嬷嬷俱都笑了起来。龚嬷嬷瞧着两个丫头,看的出来过的不错,不用说陆瑾娘定然也是过的不错的。不过没有亲眼看到,总归不放心。龚嬷嬷催促起来,“三姑奶奶了?可还好?” “姑娘很好,嬷嬷请这边走,姑娘知道嬷嬷今日会过来,早早的就吩咐奴婢们候着。姑娘这会怕也是着急了。”荔枝扶着龚嬷嬷上了台阶,进了正房又进了书房,陆瑾娘就等在里面。 陆瑾娘瞧见龚嬷嬷来了,微微起身,“嬷嬷快请坐,我如今身子不方便,嬷嬷见谅。”陆瑾娘很欣喜,能见到娘家人,心里头就觉着温暖熨帖。 龚嬷嬷也显得有点激动,“奴婢总算见到三姑娘了。三姑娘是不知道,当初得知姑娘进了宗人府,奴婢吓得跟什么似得。就是老爷和太太都担心的不得了。要不是大爷持重,说姑娘定会平安无事,怕是大家都还跟无头苍蝇似得。如今亲眼见到姑娘好好的,还有了身孕,奴婢就高兴的不行。”龚嬷嬷说完,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笑过后,又开始抹眼泪。 陆瑾娘温和一笑,“嬷嬷这是做什么,如今咱们能够见面,已经是天大的幸事,应该高兴才对。” 龚嬷嬷抹干眼泪,点头,“三姑娘说的对,奴婢这也是高兴。就是这眼泪一下子没控制住,让三姑娘看笑话了。” “瞧嬷嬷说的,跟我客气做什么。”陆瑾娘笑笑,根本就不在意。荔枝和樱桃也在旁边劝着。其实这两个丫头也想跟着龚嬷嬷一起哭一场,想起宗人府的日子,尤其是五王爷得天花的日子,真是不堪回首。想想都后怕。幸好大家都好好的,没有少一个人。 “奴婢不和姑娘客气,奴婢就是高兴。”龚嬷嬷笑起来,目光落在陆瑾娘的肚子上,“姑娘如今可好?孩子如何,多大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笑容中充满了母爱,轻轻的抚摸腹部,温和的说道:“已经两个多月了,等满了三个月,也就能放心了。” “姑娘说的是,不过奴婢说句放肆的话,姑娘的肚子就是满了三个月,也不能放松。奴婢之前听说王府世子没了,怕是王妃心里头惦记着,奴婢就一直担心姑娘会不会遭到牵连。”龚嬷嬷小心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她其实就是想问陆瑾娘,王妃的孩子没了,王妃会不会对陆瑾娘肚子里的孩子动手。只是担心隔墙有耳,这才稍微含蓄了一点。 荔枝和樱桃都面有忧色,不过陆瑾娘倒是笑的很坦然,“嬷嬷有心了。这些事情我已经考虑到了,王妃也是大度的人,嬷嬷就放心吧。” 如何能够放心。做主母的没了孩子,反倒是妾侍的孩子好好的,换了谁心里头怕是都膈应着,一个不小心,就要弄出事情来。不过见陆瑾娘并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谈,龚嬷嬷暗自叹口气,也不再多说。毕竟是在王府,说王府女主子的坏话,真是活腻了。 “姑娘这么说,奴婢就放心了。姑娘可一定要好好的,好生养胎,争取一次得男,如此姑娘也算是有了依靠。”龚嬷嬷深觉在王府混生活不易,心里头也是替陆瑾娘捏着一把冷汗。 真心还是假意,陆瑾娘自然分辨的出。见龚嬷嬷真情流露,陆瑾娘心中也是感慨。“我会小心的。至于男女,这可就说不定了。” “姑娘虽然还没显怀,但是奴婢多年的经验看来,姑娘这一胎定是个哥儿。一定不会错的。”龚嬷嬷十分笃定的说道。 陆瑾娘笑了起来,笑的很是开怀,她也希望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个哥儿。世间女子太过辛苦,即便身为王爷的女儿,也未必就能过的如意。还不如生个男孩,好生培养,即便将来没有爵位可以继承,也有机会依靠自身奋斗,博一个前程出来。“谢嬷嬷吉言,我心里头也是这么盼着。不过生男生女,不到最后生下来,谁也不知道。嬷嬷也别太笃定了,万一是个女孩了。” 龚嬷嬷乐呵呵的,“姑娘担心什么,女孩也好,先开花后结果。姑娘这么年轻,只要王爷常来姑娘这里,定然迟早会有下一个孩子的。” 陆瑾娘羞涩一笑,荔枝和樱桃倒是频频点头,对龚嬷嬷的话深以为然。 陆瑾娘收拾心情,问起自己一直藏在心里头的疑问,“嬷嬷,我小时候可得过天花。” 龚嬷嬷心里头一紧,“三姑娘问这个作甚?” 龚嬷嬷的神情分明有异,陆瑾娘很是意外。天花这种事情,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为何龚嬷嬷却像是心虚的样子。陆瑾娘压下疑惑,五王爷得天花的事情并没有传出去,陆瑾娘便简单的和龚嬷嬷说了。 “天啦!”龚嬷嬷捂住嘴巴,一脸惊慌莫名,却又跟看稀奇似得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很是别扭,龚嬷嬷这眼神真心让人不舒服。 “姑娘贴身照顾王爷,竟然没被感染?莫非那东西真的有用?”龚嬷嬷自言自语,神情纠结异常,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嬷嬷,此事可是有什么内情,还请嬷嬷相告。”龚嬷嬷一惊一乍的,搞得陆瑾娘心痒难耐,很想知道龚嬷嬷和秦氏究竟隐瞒了什么。 龚嬷嬷收敛神情,一脸严肃,“三姑娘若是不问起此事,奴婢差不多都快忘记了。既然三姑娘问起来了,那奴婢就和三姑娘实话实说吧。三姑娘并没得过天花。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也没得过。可以说从二十年前开始,咱们陆府就没人得过天花。” 陆瑾娘心知此事还有下文,专心听龚嬷嬷道来。 龚嬷嬷欲言又止,四下张望,显然很紧张,生怕有人偷听。荔枝和樱桃极有眼色,两人悄无声息的走到门口守着,防备着有人偷听了去。如此龚嬷嬷才压低了声音和陆瑾娘说起其中的缘由来。 “姑娘也知道太太在闺中的时候就和高三太太交好。当年陆家和高家遇上,高三太太不知和咱们太太说了什么,那时候奴婢也是被打发了出去,因此具体的奴婢并不知道。接着太太就吩咐给府中的下人种痘。” “种痘?”陆瑾娘一脸疑惑不解,什么叫做种痘?她怎么从来不曾听说过。 龚嬷嬷点头,“正是种痘,为什么叫这名字,奴婢听说是高三太太的母亲传下来的。反正种痘的人,就不会得天花。说是有什么抗体。具体的奴婢也不懂。下人们种痘,并无意外发生,接着几位姑娘少爷也都跟着种痘。这到底有用没有,奴婢并不清楚。反正这么多年下来,咱们陆家并无一人得过天花。如今听三姑娘这么一说,奴婢才晓得这种痘还真有用。”龚嬷嬷笑了起来,心中庆幸秦氏当年的决定。 陆瑾娘同样庆幸,若是真是因为种痘的缘故,那秦氏算是救了她一命。不过陆瑾娘还是疑惑,“嬷嬷,既然这种痘可以预防天花,为何我从来不曾听人说起过?好似根本没人知道这事情。” “三姑娘说的没错,这事也不能怪高家和陈家(高三太太娘家),当初两家也是想过将此事公开的,甚至想过将方子献上太医院。却没想到因此惹来祸事,差点遭来灭门之祸。听说陈老太太当年大怒,发誓陈家子孙不能将此事公诸于众。除非必要,谁也不能详细说此事。也因此奴婢只知道需要种痘,别的都不知道。太太一再嘱咐奴婢此事不可说出去,高三太太一片善心,咱们可不能给她惹祸。” 陆瑾娘心中惊涛骇浪,不愧是医药世家,竟然连天花都能事先预防,了不起。也很明白所谓的惹祸。这事情若是处理不好,真的有可能给高家还有陈家惹来灭门之祸。陆瑾娘心中惴惴不安,知道了了不得的秘密,却不能说出去,那种负担真心让喘不过气来。陆瑾娘平复了一下心情,郑重的对龚嬷嬷说道:“嬷嬷放心,此事我定不会说出去一个字。还请嬷嬷代我谢过太太,若非她当年的举动,如今我只怕早已成了一捧黄土。” “三姑娘玩玩不要如此。这本来就是三姑娘的福气,即便没那种痘的事情,三姑娘也能平安度过那次劫难。” “嬷嬷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话不能这么说,是太太当年的举动救了我的命,这是事实。嬷嬷放心,我都会记在心里,若有机会定会加倍回报。”陆瑾娘郑重其事,龚嬷嬷也心知陆瑾娘这回是动真格的。心中感动的同时,也替秦氏高兴。陆瑾娘虽然不是秦氏亲生,但是对秦氏的敬重是半分不少。 “姑娘真是太客气了。如今能像姑娘这般的,真是难得。”龚嬷嬷心中高兴,为秦氏也是为自己。 陆瑾娘笑了起来,她敬重秦氏本事应该,秦氏对她不薄,陆瑾娘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自然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嬷嬷,此事咱们就不说了。对了,我还没问嬷嬷究竟是怎么进来的?”要知道如今王府看似和以往一样,但是人员的进出都有限制。五王爷想要派个得力的人出去办事,都要想各种办法。也难怪陆瑾娘奇怪龚嬷嬷竟然如此容易就进来了。 龚嬷嬷奇怪,照实说道:“府中得知姑娘出了宗人府,一直想找机会来看望姑娘的。可是听说王府世子没了,之前怕太张扬,给姑娘惹祸,因此就没来。后来又得知姑娘有了身孕,老爷就说无论如何也该来看看姑娘一眼。给姑娘送点能用上的东西。昨儿府上派人到王府递帖子,差不多一个时辰吧,王府门房就回话说是今日可以来。于是奴婢今日就来了。” 就这么简单?陆瑾娘简直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嬷嬷来的时候,可见到王府大门守着的兵士?” 龚嬷嬷打了个哆嗦,显然是被吓住了。点点头,“自然是见到了,个个看着都挺吓人的。三姑娘,如今王府不要紧吗?” 陆瑾娘勉强一笑,“王府如何,想来嬷嬷在外面也听了不少。实话和嬷嬷说吧,宫里头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是半点都不知道。皇上下了旨意,没有宫里头的旨意,王爷不得出府。就是咱们王府的人要出去采买,都需要多番周折。”说完,陆瑾娘叹气一声。 龚嬷嬷也跟着叹气,“姑娘别担心了,事情会好起来了的。之前姑娘在宗人府的时候,还有人以为姑娘出不来了,这不没多久姑娘就出来了。” 陆瑾娘自嘲一笑,“是周姨娘这么说的吧?” 龚嬷嬷尴尬一笑,“姨娘就是那性子。姑娘放心,不会亏待她的。” “我知道。姨娘性子张扬,行事多有糊涂的时候,还请太太多加担待着。” 何止是糊涂,简直就是不可理喻。龚嬷嬷笑着应承陆瑾娘,“三姑娘放心吧,亏待不了姨娘的。” “嬷嬷,明哥儿可好?”说起陆可明,陆瑾娘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来,那是她的同胞弟弟,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再有几个月,明哥儿就要做舅舅了,想起这个,陆瑾娘又是得意一笑。 提起陆可明,龚嬷嬷满脸慈爱。人老了就喜欢小孩子,龚嬷嬷也没免俗。“三姑娘放心,明哥儿很好。白白胖胖的,特别招人疼爱。太太稀罕的不行,整日里都要看着明哥儿,一会又问一句明哥儿饿了吗,可热着了,可冷着了……奴婢瞧着,太太这不是养儿子,这是将明哥儿当做亲孙子在养了。”龚嬷嬷说完就笑了起来。 陆瑾娘跟着一起笑了,笑的很是开心。“太太真是慈善。对了,大嫂可有了动静?” 说起这个,龚嬷嬷就要叹气,“并不曾有动静。请了高三太太来看,说是大少奶奶的身子骨很好,不要多思,迟早会有的。” “高三太太说的对。我虽然没见过大嫂,不过想来大嫂定是个有福气的。不光别的福气,子孙福肯定是不错的。”陆瑾娘记得很清楚,上辈子陆可信和胡氏是七月成亲,时隔一年半方才有了身孕。若是这辈子没意外的话,应该年底的时候,胡氏就该有动静了。 龚嬷嬷高兴的不行,就好像在说自己的儿媳妇即将有身孕一样,“承你吉言,奴婢也是盼着,等大少奶奶有了孩子,太太只会更高兴。” “嬷嬷说的是。”陆瑾娘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嬷嬷,我去宗人府这段时间,陆府没事吧?” “三姑娘放心,有大爷在,陆府出不了事情。别看大爷年岁还轻,不过想事情很是周到。就是老爷有时候也要听几句大爷的劝解。年前的时候,二老爷进了京城,带着给王府的银两。得知五王爷出事,一直长吁短叹的,看着人心里都跟着发慌。还是大爷出面,和二老爷好说歹说,二老爷这才放下心中担忧,将银两如数交到了王府。谢天谢地,幸好那时候二老爷没糊涂,要不然岂不是给姑娘你惹祸了。”龚嬷嬷一脸庆幸的样子。 陆瑾娘同样很庆幸,有陆可信这样靠谱的大哥在陆府坐镇,陆瑾娘都跟着放心不少。若是陆长春因为五王爷进了宗人府的缘故,就起了私心,吞没了王府的银两,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下场绝对不会比现在的温家要强。 温家曾经是王府在南边的一个主要财力来源,为此王府也从各方面对温家支持。偏偏温家翅膀硬了,见五王爷倒霉进了宗人府,就以为可以随便敷衍王府。年前送银子的时候少送了不少,为了此事,五王爷都发火了。陆瑾娘知道此事,也是因为从五王爷口中听了那么两句。因为这事,五王爷已经开始各种方式敲打温家。虽然五王爷不能出府,但是以王府的势力,敲打一个温家,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再简单不过。这事情并不曾在王府传开,只怕温姨娘都还被瞒在鼓里。温家人想上门求见五王爷,五王爷直接将人晾着,以王府不见外客为由,将人给打发了。到如今都快一个月了,温家人还等在京城了。可惜五王爷是打定了主意,不会给温家面子。温家如今想后悔,门都没有。倒是温姨娘每天还乐呵呵的,殊不知,若是王爷真的放弃温家的话,首先要放弃的就是温姨娘。到那时候温姨娘若是本分,说不定还能留一条命。再严重一点,就是被送回温家,反正没有生养过,这种事情再平常不过。最坏的结果就是一杯鸠酒直接要了温姨娘的命。 对此,陆瑾娘只能做个看客。谁让温家得了失心疯,竟然会天真的以为可以从卫王府的嘴里抢食,也不掂量掂量温家有多少分量。 “此事多亏了大哥。大哥是端方君子,怕是我送回去的东西,多半是不要的。不过这回我给大嫂准备了一份礼物,想来大哥应该管不到大嫂头上去的。”陆瑾娘笑了起来,让荔枝将事先预备好的礼单拿来。 龚嬷嬷接过礼单看了眼,顿时唬了一跳,瞧这礼单哪里像是落魄王府里面的美人出手的。这么贵重的礼物,和以前的相比丝毫不逊色。龚嬷嬷心中有隐忧,“三姑娘,这不要紧吗?” 陆瑾娘眉眼一跳,笑了起来,“嬷嬷放心拿着就是。这些东西都是早些时候积攒下来的。我自个拿着也没用。再说劳烦太太照顾明哥儿,我这做姐姐的总该表示一番才是。你和太太说一声,就说我这里没事,让太太放心。” 放心什么,大家心里头都是心知肚明。陆瑾娘长舒一口气,还是回到王府好,做起事情来都痛快一点。 龚嬷嬷收了礼单,心里头复杂的很。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很高兴地。陆瑾娘有了身孕,也就意味着有了依靠,地位也就更加稳固。那么陆家自然也就会越发的富贵,这让人如何不高兴。 临到离别的时候,陆瑾娘难免要为周姨娘说几句好话。好歹那也是自己的亲娘。“嬷嬷,姨娘这人是个糊涂的,时常都拧不清轻重。若是有处事不当,得罪之处,还请嬷嬷在太太跟前为她分辨一二。当然,该罚的就该罚,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只是希望吃食用度上头不要亏待了她。别的就照着规矩来就是了。” “瞧三姑娘说的,这些太太心里头都是明白的。姨娘只要不犯大错,太太一般都不会和她计较的。”龚嬷嬷笑了笑,心里头却在想,周姨娘还真是好命,竟然生了这么个有出息的女儿。 “对了,四妹妹的婚事可定下来了?”陆瑾娘关心的问道。陆琼娘已经不小了,是时候定亲。若是记忆中的事情没发生改变的话,此时秦家六少爷就住在陆家。秦六原本进京赶考,不过此次名落孙山,如今和陆可信一起用功,就待三年后的大比。秦氏见秦六有出息,长得又好,又是秦家长房嫡孙,虽然不是嫡长孙,但是也是极为受到看重的。秦氏想将女儿嫁到娘家,也是为了陆琼娘考虑。那好歹也是陆琼娘的舅舅家,亏不了陆琼娘的。 而且记忆中三年后秦六考中举人,又考中庶吉士,陆琼娘也顺利的嫁给了秦六。再后来,陆家被杀头抄家流放,关于陆琼娘和秦六的命运,陆瑾娘就不知道了。这辈子,只盼望那杀头抄家的事情不再发生,陆瑾娘暗中捏紧了拳头,心里头早已有了计较。 龚嬷嬷笑的好不开心,“多谢三姑娘关心了。这事还没定了,太太的意思是再看看。”犹豫了片刻,又对陆瑾娘小声说道:“这事和三姑娘说说也没关系。如今秦家的小少爷就住在咱们陆府,为的是三年后的大比。每日里都和大爷一起读书用功。太太看着很好,又是娘家侄子……” “太太可是有给四妹妹做亲的打算?”陆瑾娘暧昧的笑笑,事情果然如上辈子一样。 龚嬷嬷也暧昧的笑笑,“这事三姑娘心里头明白就行了。太太如今还只是想想,想再看看。若是合适了,就写信回去征求大老爷他们的意见。想来这婚事该是**成能成的。奴婢瞧着秦家小少爷和四姑娘很是谈的来。说不定两个孩子心里头也是愿意的。” “若果真如此,那就太好了。”陆瑾娘开心的笑笑。虽然连着两辈子,她的姻缘都很糟心,但是看到自己的亲人有好姻缘,陆瑾娘还是为她们高兴,并不会嫉妒不忿。 龚嬷嬷回到陆府,先是去见秦氏。将陆瑾娘送的礼单奉上,秦氏翻看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真是三丫头送的?” 龚嬷嬷心知秦氏为何会这样反应,之前她也是如此。“太太放心,这都是三姑娘的心意。三姑娘说她以前积攒了一点好东西,反正也用不上,干脆送回来,就当是给太太老爷尽孝了。对了,这次三姑娘还特意给大少奶奶准备了一份,奴婢瞧着很是丰厚。三姑娘是个有心的,太太该高兴才是。” “你说的轻巧。如今卫王府是什么样子,虽然没人说,但是我心里也是清楚的。王府的日子怕是不好过。”秦氏暗自叹气,为着王府的事情,陆可信今年都没下场大比,实在是可惜。 龚嬷嬷说道:“奴婢瞧了瞧三姑娘,气色很是不错,也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听说早些时候王妃就免了三姑娘请安,如今三姑娘就忙着养胎的事情。太太,别管王府如何,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五王爷是皇上的亲儿子,母妃又是宫里头的淑妃娘娘,总归还是比一般人家富贵。只要三姑娘能够得一个孩子,甭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也算是有了依靠。这些都是三姑娘的心意,太太放心收下就是。” 秦氏如何能放心,她考虑的更多。不想和龚嬷嬷在此事上纠缠,秦氏干脆问起别的。等到陆长中回来后,秦氏忧心的将礼单交给陆长中,“老爷看看,这可合适?妾身还没将东西分下去,只是让人妥善收着。若是不合适的话,要不让人给三丫头送回去。” 陆长中皱着眉头,心里头也是犹豫不决。瞧着王府的处境,并没有根本的改善,陆瑾娘在王府,怕是用钱的地方不少。偏偏这个时候陆瑾娘还送这么多东西回来。陆长中和秦氏一般想法,陆瑾娘虽然说没关系,只是一点心意,但是真的没关系吗? 秦氏瞧着陆长中犹豫不决的样子,暗自叹了口气。“老爷,不如叫大郎过来问问。他向来就有主意。” “他一个未出仕的学子能懂什么?”陆长中显然不高兴。他堂堂五品官员都决定不了的事情,还需要儿子出面帮忙,这面子上如何下的来。 秦氏暗自笑了笑,她就知道陆长中死要面子,怕在儿子面前没脸面。秦氏一脸后悔的样子,“老爷来之前,妾身已经让人去请大郎过来。要不再让人去和大郎说一声,让他别过来了。” 陆长中吹胡子瞪眼,这什么破事啊!陆长中想走,免得在儿子面前丢了面子。却不想刚刚起身,陆可信就来。陆可信面无表情,进来先给父亲母亲请安。过后就问起正事。 秦氏小心的看了眼陆长中,瞧着陆长中无可奈何的样子,秦氏心里头觉着痛快。不等陆长中开口打发陆可信,秦氏就将事情给说了。陆长中狠狠的瞪了眼秦氏,秦是笑眯眯的,连眼神都欠奉。陆可信将礼单拿过扫了眼,估算了一下其中的价值,沉吟片刻说道:“太太放心收下就是。” 秦氏担心,“大郎,这真没关系?如今王府可不比以前啊!” “王府虽然说不比以前,但是那好歹也是王府。这里面不过七八千两银子的礼物,对王府来说算不得什么。太太莫非以为三妹妹是在借此转移财物?”陆可信瞧着陆长中和秦氏的样子,突然就想到了这个可能。也没藏着掖着,直接问了出来。 秦氏和陆长中齐齐尴尬的咳嗽,这话怎么能说出来了。 陆可信哭笑不得,“父亲母亲,你们也太糊涂了。若是王府真的到了要转移财物的地步,何至于才这么一点东西。而且真要转移,也是王爷和王妃出面做这事。三妹妹不过是个五品美人,此事还轮不到三妹妹来做。父亲母亲实在是多虑了。” “大郎说的是。”秦氏听后,觉着陆可信说的几分道理,放下心来。“之前也是没想清楚,这才难免多想。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我们多想了。” “一点都不多想。”陆长中一脸不高兴,“大郎你虽然聪明,但是这朝堂上的事情你懂什么。如今谁都知道五王爷遭了皇上的厌弃,王府将来如何,谁又说的清楚。说不定你三妹妹多了个心眼,早做准备也未必不是。这样的事情,你三妹妹自然不会明说。” 陆可信摇头苦笑,“父亲多虑了。皇上在位多年,父亲可还记得隆兴五年的事情?那时候何其凶险,最后不也是轻轻放下。这次五王爷看似凶险,但是皇上迟迟没动手。瞧着皇上的意思,怕是时日一长,此事便会不了了之。早前三妹妹写信回来,嘱咐咱们不要有多余的动作,静观其变就行。儿子觉着三妹妹说的很是有理。这不,王爷和三妹妹都从宗人府出来了。想来说不定今年年底,或者到明年,王爷就能出王府进宫拜见。” 陆长中怀疑的看着陆可信,“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不曾听人说,俱都是儿子自己想的。”陆可信一脸恭敬。 陆长中吹胡子瞪眼,自己想的,哼! 秦氏轻声一笑,“行了,大郎你先下去吧。”对陆可信使眼色,让陆可信自觉一点,不要惹陆长中。没看到陆长中脸色都黑了。 陆可信眼角轻跳,极有眼色的告辞走了。 秦氏等屋里的人都退出去后,这才出声同陆长中说话,“老爷这个样子做什么。儿子有出息,老爷难道不高兴吗?” “我哪有不高兴?”陆长中冷哼一声,“儿子有出息,我也不担心将来陆家将来后继无人。只是大郎媳妇都如此久了,为何还不曾有动静。要不请大夫来看看。” 秦氏顿时就不高兴了。此时维护胡氏的利益就是维护自己的利益。“老爷说着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老爷还信不过高三太太的医术?高三太太都说了,她身体好的很,再等个半年一载的也没关系。”说着,想起一件事情,于是凑在陆长中耳边,悄声说了,“三丫头在宗人府的时候,王爷得了天花……可见当年咱们种痘是种对了,不然三丫头怕是命都没了。” 陆长中一脸惊疑,“此事当真?” “此事千真万确。”秦氏郑重点头。 陆长中脸发白,“此事你我知道就行了,万万不可再说出去。若是因为咱们的缘故给高家还有陈家惹祸,那可就罪过了。” “老爷说的是,这事妾身也就跟老爷说一声,旁人都不知道的。” 第113章 灭火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五王爷狠狠的将前朝官窖青花瓷瓶摔打在地上,瓷瓶碎裂成无数片,刺耳的声音刺激的屋里伺候的人全都缩起了脑袋,生怕自己一伸头,五王爷就要将火气发泄在自己头上。见到顾忠送客回来,所有人心里头都长舒一口气,救星总算是回来了。 顾忠瞧见地上的碎片,眉头都没动一下,瞪了眼伺候的人,“还不赶紧收拾干净了,难道还要王爷发话不成。你们这些人,一个个越发惫懒了。” 有了顾忠的话,所有人纷纷出了屋子,全都松了口气。 顾忠上前,“王爷息怒。” “息怒?你让本王如何息怒?”五王爷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的不行,“一个奴才也敢到本王跟前耀武扬威,当真本王如今落难了,谁都可以上来欺负。哼,本王还就是不能如了他们的愿。” 顾忠一脸为难,“王爷,李公公也是奉命前来看望王爷,王爷忍他一下就行了。” “本王已经忍的够久了,若非本王能忍,当场就该给那狗奴才好看。”五王爷发泄了一通,勉强控制了一点怒气,转头问顾忠,“你送那狗奴才出门,他可说了什么?” 顾忠低着头,“李公公嘴巴最紧,奴才使了好些银子也没问到有用的东西。不过下面的小太监透露了一句,说是最近皇上心情不错。东宫那边也挺安静的。最近太子妃很是本分,并没闹出什么事情来。太子去了太子妃那里,两人该是和好了。” “哼,太子能不和好吗?他那太子的位置想要坐稳当,没有镇国公府的支持,他就是做梦。”五王爷冷笑连连,端起茶杯喝了口,噗嗤一声全都吐出来,“什么茶水?”说着就将茶杯朝顾忠扔去。茶杯脱手的时候,五王爷的手稍微一偏,如此顾忠才免了沦落为落汤鸡的下场。 顾忠额头上的冷汗下来,跪在地上请罪,“是奴才当差不利,请王爷责罚。” “是该罚你。你看看本王的书房都成什么样子了?人了,怎么没人进来收拾。莫非还要本王亲自动手不成。”五王爷火气很大,吼声惊人,也足够吓人。 一直候在外面的下人,一听到动静就赶紧进来收拾。之前不进来,也是担心触了霉头,没想到如今连顾忠都要受罚,他们这些下人更是没个求情的地方。个个战战兢兢的,不过动作也够快,很快就将屋里收拾妥当,退了下去。 顾忠还跪在地上,五王爷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显得烦躁不安。 顾忠心头有想法,于是大着胆子同五王爷说道:“王爷心里烦闷,不如去沉香院散散心。” 沉香院?五王爷冷笑,“你这狗奴才收了陆氏多少好处,处处为她说好话。如今竟然还劝本王去沉香院。” “王爷冤枉啊!”顾忠觉着自己是真冤枉。顾忠抬起头,辩解道:“王爷,当初在宗人府的时候,奴才也是多次受陆美人的照顾。若非陆美人和那两个丫头将杂事承担下来,奴才也没办法照顾好王爷。怕是身子骨早都坏了。奴才得了陆美人的照顾,自然承她的情。有时候为她说好话,也是觉着顺手而已,并非如王爷所说,奴才收了陆美人的好处才为她好话。请王爷明鉴。” “你这是在提醒本王要知恩图报吗?”五王爷火气更大了。 “奴才不敢,奴才绝对没有这么想过。请王爷明鉴。” 五王爷火气大的很,没处发泄,就想拿顾忠开刀。刚提起脚,想要狠狠的朝顾忠踢过去,却不想看到顾忠鬓角的白发,心中一软,想起顾忠多年来伺候他,在宗人府的时候也跟着受了不少罪,那脚无论如何是落不下去了。五王爷心中恼羞成怒,干脆收回脚,狠狠的跺了两下,“你这狗奴才,起来吧。你要知恩图报,有的是办法。以后不可在本王面前提起别的事情。若是再犯,本王定不会轻易饶你。” “多谢王爷不罚之恩,奴才谨记王爷教诲,丝毫不敢忘。”顾忠从地上爬起来,衣服已经汗湿。如今伺候王爷,可是越来越难了。 五王爷一脸烦躁,在屋中走了几圈后,干脆出了房门,也没说去哪里,就是一直往内院走。顾忠和其他小太监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心里头惴惴不安,只希望五王爷能够早点消气,不然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可就要倒霉了。 等进了内院,瞧着五王爷去的方向,才知道五王爷这是要去沉香院。顾忠暗自腹诽,五王爷这是别扭吧。别扭的结果就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倒霉了。 五王爷寒着一张脸进了沉香院大门,唬的守门的王婆子脸色都发白,连话都说不出来。五王爷跟一阵寒风似的进了沉香院,荔枝和樱桃还没来得及进去禀报,五王爷已经直接冲进了书房。两个丫头傻眼,五王爷这是怎么了。 陆瑾娘一看到五王爷进来,就站了起来。虽然察觉到五王爷情绪不对,但是陆瑾娘还是含笑的起身给五王爷请安,“王爷来了,王爷请坐。荔枝赶紧上茶。” 陆瑾娘走上前,见五王爷脸上都是汗水,又对外面伺候的人说道:“赶紧打盆热水来。”趁机走到门口,眼神询问顾忠,五王爷可是受了什么气? 顾忠张张嘴,极为小声的对路瑾娘说道:“李公公替皇上来问话,问完了话后,王爷就这样子了。还将那个极为喜爱的前朝官窖青花瓷瓶给摔打了。” 陆瑾娘一听,惊了一跳。五王爷书房里面的那对青花瓷瓶陆瑾娘是知道的,听说为了这物件,五王爷还废了不少银子。没想到转眼间就摔碎了一件。可真够败家的。不过五王爷天潢贵胄,自然败的起。 陆瑾娘心中了然,此时热水也送了过来。陆瑾娘亲自扭干了帕子,原本荔枝要来伺候的,却被陆瑾娘给赶了出去。 “王爷,洗把脸吧,洗了就舒服了。”陆瑾娘柔柔的,温和的,让人闻之心中就莫名的平静下来。 五王爷看着陆瑾娘,脸色依旧很臭,接过热毛巾,洗了把脸。 陆瑾娘挨着五王爷坐下来,挺了挺肚子,柔柔的笑道:“王爷,奴这些天感觉好了许多,早上也不吐了。太医说了,过了三四个月后,就能感觉到孩子的动静。” 五王爷被陆瑾娘转移了注意力,看了眼陆瑾娘的肚子,“果真?” 陆瑾娘眼睛亮亮的,跟天上的星星似得,“当然是真的。王爷,你要不要摸摸?虽然孩子还没成形,不过奴的肚子已经大了不少。” 五王爷果然伸出手来摸了下陆瑾娘的肚子,显得极为惊奇和意外。虽然五王爷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但是他还真没摸过孕妇的肚子,没那意识是一个方面,再一个方面,齐氏没那么温情,别的人也没那胆子提出这个要求。五王爷跟个好奇宝宝似得,摸着陆瑾娘的肚子就不放手了,“不是说还没成形嘛,怎么瑾娘这肚子已经这么大了。” 陆瑾娘温和一笑,又是高兴又是忧心,“太医说孩子很好,至于为何这么大的肚子,奴也不知道。不过只要孩子健康,肚子就是再大一点奴也愿意。” “真没关系?”五王爷不放心,这还不到三个月,肚子已经明显显怀,真的让人不放心。“顾忠,快让人去请太医,去请尚太医来。就说是本王让人请的。” 顾忠之前并没有听到陆瑾娘和五王爷的对话,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王爷可要紧?王爷哪里不舒坦。” “你这狗奴才。”五王爷抬起脚就朝顾忠踢去,不过注意了力道,只是稍微碰触了一下顾忠。 顾忠醒悟过来,才发觉自己弄错了对象,也难怪五王爷要发火。尚太医主妇儿科,五王爷一个大老爷们,自然不用尚太医来看病。于是顾忠又担心的看着陆瑾娘,“陆美人可是哪里不舒服?” 陆瑾娘笑眯眯的摇头,“顾公公多虑了,因我肚子过大,王爷担心我有事,所以才请尚太医过府。此事就麻烦顾公公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事奴才该做的。”顾忠得知事情真相,急忙派人去请太医。 五王爷酸酸的说道:“顾忠这奴才倒是关心你。” 陆瑾娘噗嗤笑了出来,“王爷说这话做什么?顾忠关心奴,那也是看在王爷份上。若非王爷看重奴,顾忠又何必关心奴。” 哼,算你明白。五王爷一脸傲娇。 陆瑾娘暗自摇摇头,五王爷有时候还跟小孩子似得。 “王爷,喝点茶水吧。”陆瑾娘双手奉茶,一脸温和的笑着。陆瑾娘这会并非刻意讨好,而是她的心情本来就很好。吃的下,睡得着,肚子里还有个宝宝,晨吐也没了,能不高兴嘛。 五王爷喝了茶,瞧着陆瑾娘一脸安静温和的模样,似乎有点恍惚。顾忠和陆瑾娘小声说话的时候,五王爷耳聪目明的自然是听到了,但是他并没有出声打断。他就想看看陆瑾娘会怎么做,可是陆瑾娘什么都没做,对那件事情只口不提,一个字都没有。这让五王爷失望的同时,又觉着欣慰。果然是个聪明的。对于这一点,五王爷也很公道,并不否认陆瑾娘本身的智慧。 陆瑾娘自然不知道五王爷想了这么多,她如今双身子,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不过为了陪五王爷,陆瑾娘打算破例一下。“王爷若是有兴,不如看书作画?奴许久不曾碰书本,如今和王爷在一起,倒是有点心虚。”、 “既然心虚,为何还要提议读书作画?”五王爷兴趣十足的问道。 陆瑾娘羞涩一笑,“奴就想的很简单,虽然奴心虚,可是不能不承认自己真的不如以前了。但是若是一味心虚逃避,只怕将来是越来越不堪。奴就想着不如先看着王爷读书作画,奴也能从中受益。” “哈哈,你这人倒是会算计,竟然算计到本王的头上。”五王爷原本那点怒气,被陆瑾娘三言两语的就打消了。这会倒是真的来了兴趣,打算应承陆瑾娘的请托。于是陆瑾娘让荔枝进来伺候笔墨,陆瑾娘则是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五王爷挥毫泼墨。 高希年跟着尚太医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温馨的画面。不知为何,高希年心中有点酸楚,有点淡淡的忧伤,同时又为陆瑾娘高兴。陆瑾娘好歹也算是在王府站稳了脚跟。瞧这情形,五王爷还是很在意陆瑾娘的。可是接着高希年又是一声叹息,与人做妾,总是有许多的不得已,只盼望陆瑾娘将来一切都能顺顺利利的。 陆瑾娘一抬头就看到了高希年,眼睛顿时亮了。紧接着又微微低下头,掩饰住内心的情绪,丝毫没流露出去。手紧了紧,没想到时隔将近一年,再次见到高希年,那一眼瞧着似乎黑了不少。之前还偷偷打听过,听说高希年出了一趟远门,不知去了哪里。没想到今日会意外相见。 陆瑾娘收敛情绪,平静无波的抬起头来,看也没看高希年一眼,只是望着五王爷,露出一个笑容来,“王爷,尚太医来了。” 五王爷落下最后一笔,满意的端详自己的作品。然后让人收拾起来。走出书桌那方寸之间,客气的和尚太医说话,“尚太医,你给瑾娘看看。她还不到三个月,吃的也不多,为何肚子竟然会这么大。” 尚太医恭敬回答,“王爷暂且容下官给陆美人诊脉。不过之前下官观了观陆美人的气色,看着很好,想来该是没什么问题。” “尚太医请诊脉!”五王爷在陆瑾娘身边坐下,虚虚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尚太医恭敬行礼,然后请陆瑾娘伸出手腕。荔枝在旁边伺候,尚太医微微闭着眼睛开始诊脉。高希年就站在角落,很没有存在感。陆瑾娘低着头,一脸羞涩紧张的模样。五王爷伸出手,扶着陆瑾娘的腰,咬着陆瑾娘的耳朵,“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陆瑾娘微微点头,心里头涌出各种滋味。 荔枝控制不住的去看高希年,只见高希年低着头,面无表情。可是荔枝觉着高希年心里头一定有点难过,别问她为什么,她就是这么觉的,半点理由也没有。再看看陆瑾娘羞涩的依偎在五王爷的怀里,不知为何荔枝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还有被命运操作的无奈感。 高希年想抬头去看陆瑾娘,可是他又怕给陆瑾娘惹麻烦,只能生生忍着。只不过偶尔他还是会偷偷的瞥一眼,看看陆瑾娘。见陆瑾娘过的很好,高希年也替她高兴。又看了眼陆瑾娘的肚子,那里面已经有了个孩子。想想陆瑾娘怀孕的时间,高希年都替陆瑾娘捏了把冷汗。不知道王妃齐氏会不会对陆瑾娘做出不利的事情。 陆瑾娘此时虽然看着无事,其实精神都绷紧了。最清楚这一点的莫过于诊脉的尚太医。不过尚太医人老成精,连正眼都没看陆瑾娘一眼,只当是什么都不知道。 五王爷一边搂着陆瑾娘,又看了眼立在角落的高希年,总觉着很熟悉,应该以前见过,只是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不过看他和尚太医在一起,想来该是太医院的人。五王爷盯着高希年看了几年,对高希年莫名的有点不喜欢,暗皱眉头,心道幸好只是个打杂的,不然看着真让人各种不舒服。 尚太医放下手,一脸平静的对五王爷说道:“王爷放心,美人脉相平和,并无要紧之处。只需好生养胎,保养好身子,定会平安产子。” “那为何瑾娘的肚子会这么大?”五王爷担心的问道。 尚太医犹豫了一下,陆瑾娘的肚子还没满三个月,贸然的说,万一不是岂不是得罪了五王爷。不如等确定后再说不迟。尚太医说道:“王爷放心,这女子怀孕,各有各的情况,不一而足。美人这个情况并不出奇。若是王爷不放心,下官每隔三五天便来给美人请个脉,王爷觉着如此可好?” “甚好。”五王爷点点头,有尚太医常来请脉,五王爷心里头也放心许多。 陆瑾娘摇了摇五王爷的手,“王爷,奴并没有事,王爷大可放心了。”转头又对尚太医说道:“今日辛苦尚太医跑一趟,这么热的天,实在是过意不去。” “美人客气了,这是下官的本职工作,下官应该的。”尚太医很客气,不过也仅仅只是客气而已。像是陆瑾娘这样身份的人,尚太医这辈子见过太多了。历经三朝,看遍了兴衰繁华,只有极少的人能够笑的最后。因此对于陆瑾娘能不能顺利产子,尚太医并不关心。许多都是需要去争取的,若是陆瑾娘有本事,那就为自己的孩子争取一条活路出来。若是没本事,那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没了。所以尚太医仅仅只是个太医,仅仅只是看病开药,绝对不会多嘴多舌的掺合进高门大户的内宅事情。对高希年,尚太医也是如此教导。做太医那就做个单纯的太医,只有这样才能活的更长久。 尚太医看了眼角落里的高希年,心里头叹气一声。尚太医活了大半辈子,自然看得出高希年对陆瑾娘的不同。不同中似乎还带了点别的意思。对此,尚太医是有心无力,不知该如何开解才好。只盼望高希年自个能够想明白其中的厉害关键。 尚太医虽然如此说,陆瑾娘依旧郑重道谢。尚太医是有真本事的人,多尊重一点总是没错。 五王爷要求尚太医给陆瑾娘开个养胎的方子,总归是要吃了有好处没坏处。尚太医很想说陆瑾娘身体好,胎儿也很好,根本不需要吃药。所谓是药三分毒,不是养胎的药就一定对孕妇有好处。不过看着五王爷那不容置疑的神情,尚太医将一番劝解的话都咽了下去。 “那下官就去开方子了。” 尚太医去外间开方子,高希年自然也跟了过去。走出书房之前,高希年忍不住偷偷瞥了眼陆瑾娘。却没想正好和陆瑾娘的视线对上。陆瑾娘微微点头颔首,然后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反倒是高希年红了耳朵,好似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得。 等尚太医见到高希年的时候,就高希年的异常,当即恼怒异常。狠狠瞪了眼高希年不知所谓,若非场合不对,尚太医定要说教一番。糊涂,实在是糊涂。那是王爷的女人,岂能是高希年能够肖想的。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高希年白了脸色,很是羞愧。老老实实的走到桌前,提笔写药方子。 荔枝跟了出来,想要和高希年私下里说两句话,不过尚太医盯的太紧,一直没有机会。 原本安静的沉香院,蓦然间吵杂起来。荔枝顿时怒极,是谁这么没脸色,王爷还在,就敢闹起来。急忙出门,想要去呵斥,却没想到刚出门口,荔枝也被吓住了。来人竟然是王妃齐氏,身后还跟着十数名伺候的丫头婆子。 荔枝呆愣,这是什么情况,王妃竟然亲自来沉香院?陆瑾娘进王府两三年,这还是第一次吧。王妃齐氏何时降低了身段,竟然屈尊纡贵来沉香院。只怕是来者不善。 荔枝二话没说,上前行礼请安,声音还特别的大,为的就是提醒屋中的陆瑾娘早做准备。 齐氏冷冷的看着荔枝,接着又担心的问道:“听人说王爷遣人请尚太医来给陆美人看身子,本王妃担心陆美人有事,要知道如今陆美人可是咱们王府的宝贝疙瘩。荔枝,你家美人如何了?可是要紧?” 荔枝的心都提了起来,王妃齐氏果然是来者不善。荔枝谨慎回答,“回禀王妃,王爷见美人肚子比较大,还不到三个月便已经显怀,因此十分担心美人身子,怕孩子有事。这才遣人去请了太医过府。” 齐市冷笑连连,什么肚子过大,都是借口。“让让,本王妃要亲自看看陆美人的情况。” 荔枝不敢拦,只能退到一旁。 尚太医和高希年都恭候着,可惜齐氏连正眼都没给他们一个,直接往书房冲进去。显然是了解过陆瑾娘和五王爷的习惯的。 在荔枝给齐氏请安的时候,陆瑾娘就听到了动静,五王爷自然也不例外。陆瑾娘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笑着同五王爷说道:“王爷,听动静是王妃来了,奴出去迎一迎。” “瑾娘如今是双身子,不用特意起身出去迎接。”五王爷笑可笑,笑容没达眼底,倒是显得有点阴森。瞧见五王爷这个表情,陆瑾娘识趣的闭上嘴巴,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要起身出门迎接齐氏的意思。 等陆瑾娘和五王爷说完话,齐氏也冲了进来。陆瑾娘见了齐氏,这才起身请安行礼,“妾见过王妃,给王妃请安。” 齐氏先是阴阴一笑,转眼又一脸和善,拉着陆瑾娘的手,很是关心的问道:“听说太医来了,怕你身子骨不舒坦,便巴巴的过来看一眼。见你还好,本王妃就放心了。你如今可好?孩子没事吧?” 陆瑾娘惊悚,齐氏变脸太快,让人无法适应。陆瑾娘镇定情绪,“多谢王妃关心。劳烦王妃亲自走一趟,是妾的罪过。奴、妾实在是担当不起,王妃折杀妾了。” “怎么担当不起,你当然担当的起。”齐氏笑眯眯的拍着陆瑾娘的手,“你如今是双身子,怀着王爷的骨肉,这可是咱们王府如今头一等大事,自然要小心为上。王爷,你说妾身说的可对?” 五王爷笑笑点头,“王妃说的没错。这一年王府有不少晦气的事情。如今陆氏有孕,实在是天大的喜讯。的确是咱们王府的大事。” 齐氏心中冷笑,对五王爷的说辞不置可否,也不会因为这句话而变了脸色。她不是当初的齐氏,五王爷经过宗人府那段时间,自然也不是当初的五王爷。就是陆瑾娘也不是两三年前刚进王府的那个凡事小心翼翼,整日里就跟受惊的兔子似得陆瑾娘。大家都在变,不变就意味着失败。所以齐氏早已建设了强大了心理素质。不过听到五王爷如此说辞,多少还是有点不痛快就是了。什么时候陆瑾娘的事情竟然成了王府的头等大事,真是笑话。五王爷还真是睁眼说瞎话。 “王爷既然这么说了,妾身自然少不多要多交代下面的人。”做出深思的模样,转眼齐氏就说道:“不如这样,妾身安排两个妥当的嬷嬷过来照顾陆氏,如此也让人放心一点。” 来了,这才是主菜吧。陆瑾娘心中一紧,不过她笃定齐氏如今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她动手,两个嬷嬷来了无非就是讨人嫌罢了。给人添点堵倒是真的。陆瑾娘松开紧握的双手,一脸感激模样,“王妃为妾考虑的如此周到,妾惶恐。” 虽然心里头不愿意,但是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 齐氏笑了笑,瞥了眼陆瑾娘。陆瑾娘的态度不重要,五王爷的态度才是关键。“王爷觉着妾身如此安排可妥当?” 五王爷看了眼齐氏,又看了眼陆瑾娘。齐氏一脸咄咄逼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而陆瑾娘则是低眉顺眼的,跟个受气小媳妇一般。五王爷心中暗自笑了笑,女人啊,就是爱耍心眼。 陆瑾娘似有所觉,偷偷看向五王爷。眼里是委屈,是柔弱。也就是因为这个眼神,使得五王爷改变了原本的决定,话到嘴边却成了,“王妃有心了,此事本王心里有数,王妃的安排很是妥当。但是陆氏如今还不满三个月,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嬷嬷们虽然好,不过有时候难免聒噪了点。不如这样,等陆氏的肚子大起来后,王妃再安排嬷嬷进沉香院。王妃觉着本王的决定可好?”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氏,心里实在是想看看齐氏的反应。 齐氏心中不屑,她就知道此事不会如此顺利。瞧瞧王爷这模样,还真将陆瑾娘疼爱进骨子里了。不过就是不知陆瑾娘有没有这个福气享用。 “王爷说的是,还是王爷考虑事情考虑的周到,妾身多有不如。”齐氏干脆在五王爷身边坐下,然后又招呼陆瑾娘坐下。齐氏没必要在坐与不坐的小事情上为难陆瑾娘,那不仅没用,还丢了自己的脸面,惹人厌弃。 “王爷,之前妾身在外面听丫头们说,陆氏肚子太大,这才会请了太医过府。不知要紧不要紧。”齐氏扫了眼陆瑾娘的肚子,看着还真的有点大。一般人怀孕,在三四个月以前,哪有这么大的肚子。莫非这肚子里是双胎不成?不过没听太医提起过,怕是不是。陆瑾娘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福气,还一次怀两,真是见鬼了。若不是双胎,肚子却已经显怀,要么陆瑾娘吃的太多,肉都长在肚子上,要么就是这胎位有问题。 齐氏又打量了一番陆瑾娘的脸颊,腰腹,看的出来陆瑾娘的身材维持的不错。并没有因为怀孕有身材走样。 五王爷轻松一笑,“王妃有心了,尚太医说陆氏这情形很是平常,母子均安,并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本王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让太医开了养胎的方子。” “王爷想的周到。”心中冷笑连连,什么这情形很平常,分明就是哄鬼的,瞧陆瑾娘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平常。齐氏多留了个心眼,不过并不打算此时发作起来。 陆瑾娘始终低着头,好似齐氏和五王爷谈论的不是她一般。为此,五王爷和齐氏都不免多看了陆瑾娘几眼,好生沉得住气。 陆瑾娘看着衣摆的花饰,绣的是并蒂莲,是樱桃的手艺,比针线房的针线娘子也不差的。而且很有心思。陆瑾娘很喜欢。接着思绪一转,心想新衣服快要做好了,下次不锈并蒂莲,下次干脆绣个百子图好了。不过这样是不是太过张扬了点,太刺激人了。不如绣个事事如意。想到这里,陆瑾娘轻轻笑了笑,笑容极快的敛了去。反正陆瑾娘根本就没花心思去听齐氏和五王爷的彼此交锋。说来说去不就是那些破事,陆瑾娘任性起来,她还不想伺候了。爱怎么就怎么。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自己不能杀出一条血路出去。 陆瑾娘这个模样,若是熟悉的人见了,都知道陆瑾娘在走神。不过齐氏和五王爷对陆瑾娘都谈不上了解,还以为陆瑾娘在用心的听两人都的谈话。五王爷暗自皱眉,对齐氏的步步紧逼有点厌烦。干脆站起来,打算离开,“今日本王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这里没事了,本王也该走了。王妃和本王一起走吧。这沉香院挺小的,可容不小这么多人。” 齐氏笑了起来,“王爷想的周到。那妾身就跟王爷一同离开。陆氏,你好生养身子,有什么事情就让人去喜乐堂说一声。” 陆瑾娘起身,特别的恭敬,其实心思并不在上头。“多谢王妃,劳烦王妃亲自走一趟,是妾的罪过。以后若是有事,王妃差遣个丫头来就是,妾一切听王妃的吩咐。” 齐氏点点头,不管陆瑾娘如今有多么的让人讨厌,有多么大的威胁,不得不说陆瑾娘面子功夫做的很好,态度很好。一直恭恭敬敬的,不曾因为得宠怀孕而轻狂起来。这一点让人不得不佩服。 “你是个懂礼的,行了,别送了。你是双身子,好生养着吧。本王妃和王爷那里不用你来操心,你操心你自己就行了。” “妾听王妃的。” 五王爷回头看了眼陆瑾娘,目光深沉。陆瑾娘冲五王爷温柔一笑,笑的很是温暖。五王爷心中熨帖,不枉他为陆瑾娘多方考虑。五王爷和齐氏带着人走了,沉香院顿时空了一半。 陆瑾娘一回头就看到了高希年和尚太医,没想到这两位还没走。陆瑾娘笑着走上前,尚太医上前一步挡在高希年身前,阻隔两人私下说话的意图昭然若揭。 陆瑾娘愕然,瞬间也明白了尚太医的意思。心中虽然有点难受,有点被打击的难受,但是陆瑾娘还是很客气的和尚太医说话,并没有要和高希年说话的意图。瞧着陆瑾娘的态度,尚太医为高希年觉着不值。当然他也知道陆瑾娘这样做本就应当,倒是高希年是个傻子,哎,高希年哪里是陆瑾娘的对手啊。遇上陆瑾娘,高希年只有被吃死的下场。 尚太医提出告辞,陆瑾娘也没留人。 高希年经过陆瑾娘身边的时候,张了张嘴,无声的对陆瑾娘说道:“你多保重。” 陆瑾娘笑着点头,无声回答他,“你也是。” 第114章 温馨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陆瑾娘已经怀孕五个月,肚子也越来越大。秋高气爽,虽然天气已经渐渐冷下来,不过白天的时候天气还是很舒服的。荔枝提着一个食盒,连带着其他婆子丫头都跟着,桂嬷嬷扶着陆瑾娘的手,朝外院书房走去。 陆瑾娘这是去五王爷送点心,趁机也散散步,对身体好,将来生养的时候也容易一点。这些道理陆瑾娘上辈子就已经知道,如今重生,再次有了做母亲的机会,陆瑾娘更是不敢马虎,每天早晚都要散步,为的就是生的时候能够母子平安。 至于给五王爷送点心吃食,自然不是陆瑾娘想出来讨好五王爷的招数。如今陆瑾娘所有精力都放在肚子里面的孩子,哪里还有精力去关注五王爷。只是因为五王爷在陆瑾娘耳边提了两回,陆瑾娘不得不做点表现,免得被五王爷给记恨上。 过了二门,进入前院,到了外书房院门口。守门的侍卫都是知道陆瑾娘的来意,不过照着规矩,侍卫们还是要进去通报一声。 片刻过后,小顺子从里面出来,迎接陆瑾娘进去。小顺子一脸谄媚的笑着,“陆美人来了,王爷就在书房,陆美人请这边走。王爷这会正等着陆美人了。” 陆瑾娘含笑,“小顺子,最近王爷可有保重身体?前些天见王爷似乎是瘦了不少。” “还是美人有心,王爷最近胃口不太好,王爷听美人的劝,美人进去后不妨劝劝王爷,好歹也要保重身体。”小顺子这话倒是真心实意。 陆瑾娘微蹙眉头,这些日子五王爷的日子并不好过。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五王爷被困王府,看似生活环境改善,皇上改了心意,其实处境不比在宗人府好多少。最典型的就是最近宫里头时常来人问话。偏偏五王爷又不能出府进宫向皇帝亲自表明心迹。每一次的问话,其实对于骄傲的五王爷来说,都是一次折磨。一次两次就罢了,次数一多,就五王爷那性子,只怕就该多想了。 陆瑾娘暗自叹气,她不懂政治,不懂朝政,她看不懂皇帝的心思。但是作为一个父亲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子,陆瑾娘就觉着五王爷危矣。至少处境很不妙,怕是迟早皇帝都会有后续动作。而皇帝的后续行动,对五王爷只怕是只坏不好。 陆瑾娘如今只盼望自己的想法都是杞人忧天,可是事情并不受人为控制。 陆瑾娘跟着小顺子进了书房,五王爷设在外院的书房十分大,是个三进的大院子。一进是客厅,招呼客人也是议事的地方。二进才是真正的书房,至于三进则是王爷就寝的地方。陆瑾娘进了二进,刚上台阶,就听到瓷器被摔打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却刺耳的声音,刺激的人的心都跟着跳了起来。 小顺子顿时紧张起来,陆瑾娘望着小顺子,无声询问五王爷这是怎么了? 小顺子摇摇头,表示他自己也不知道。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又闹起来了。 “陆美人你看?”小顺子一脸为难,要不就不要进去了。 陆瑾娘摇头,表示没关系。回头对身边伺候的人说道:“桂嬷嬷和荔枝陪我进去,其他人都候着。” “是,美人。” 荔枝提着食盒走在陆瑾娘身后跟着进了书房,几步路走的胆颤惊心,恨不得回头就朝外面跑去。 陆瑾娘很镇定,五王爷的脾气陆瑾娘早就见识过了,这会差不多都可以免疫了。进了书房,光线稍微暗了点,过了片刻这才适应过来,就瞧见地面上全是瓷器碎片,好在顾忠吸取了教训,贵重的瓷器都收起来了,如今书房摆放的都是一些近些年出的瓷器,虽然都是官窖,但是价值却大打折扣。即使是全部摔碎了,对于王府来说也没关系。反正卫王府有钱。 陆瑾娘绕开地面上那些碎片,朝里面走去。 五王爷涨红了脸,胸膛剧烈起伏,坐在书桌前,眼中全是愤怒的火焰。桂嬷嬷和荔枝都有点恐惧,唯独陆瑾娘没事人一般,从荔枝手中接过食盒,绕过书桌,走到五王爷身边。温和一笑,轻柔的说话,“王爷今儿辛苦了。奴带了点王爷爱吃的点心,不如先用点,喝口茶,就当是消气了。” “哼!”五王爷很不满,很想冲人发火,只是顾忌着陆瑾娘怀有身孕,因此勉强控制了自己的脾气。 陆瑾娘好声好气的,并没有因为五王爷的坏脸色而丝毫不适。“王爷,身体是根本,王爷是要做大事的,可不能没个好身体。养好了身体,王爷想要做什么都没关系。可是若是身体坏了,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奴心里一直为王爷担心着。” “你倒是会说。照着你这么说来,本王不用你的点心,便是不爱惜身体了。哼,狡辩。”五王爷很不满,狠狠的瞪了眼陆瑾娘。 陆瑾娘笑了起来,“王爷说奴狡辩那就狡辩吧,奴挺着这么大个肚子,巴巴的提着食盒过来看望王爷。王爷却半点脸面也不给,奴的心意可就白费了。王爷也不体谅一下奴,好歹奴如今也是双身子。”陆瑾娘一脸娇嗔,竟然在朝五王爷撒娇。 五王爷却很受用,表情稍微柔和了一点,手放在陆瑾娘的肚子上,“孩子今日可闹了你?” 陆瑾娘点头,“早上起床的时候,孩子闹的很厉害,奴都觉着肚子痛。不过尚太医之前就说了,这是正常的。再说了,孩子动的厉害,这也说明孩子身体康健。王爷,咱们的孩子将来一定会平安顺利的长大,王爷你说对吗?” “自然。”五王爷理所当然的说道,“本王的孩子自然是最好的。” 陆瑾娘慈爱一笑,笑容中全是满满的母爱。看了眼自己的隆起的肚子,陆瑾娘满足得不得了。“那王爷可否赏脸,吃点奴带来的点心,这些都死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做的,很是用心,王爷可不能不给面子。”陆瑾娘怀孕,满了三个月后,齐氏主动提出在沉香院设一个小厨房,就设在茶水房后面,就当是给孕妇的特殊照顾。有了这个小厨房,陆瑾娘想吃什么,荔枝和樱桃就可以做出来,不用去麻烦大厨房的人,又费银子,东西还未必就好。而且安全也是让人担心的。有了小厨房后,这些问题可都解决了。 五王爷一点胃口都没有,不过不忍陆瑾娘心意白费,于是答应道:“那行,瑾娘一番心意,本王总归是要赏脸的。瑾娘如今是双身子,不如就同本王一起用点心。” “奴听王爷的。”陆瑾娘挨着五王爷坐下来,心里头很是舒坦。吃了口点心,嗯,是她喜欢的味道。一转头,瞥眼看到五王爷的表情,显然五王爷手中的点心并不符合五王爷的口味。陆瑾娘在心里头笑了起来,荔枝和樱桃这两个丫头果然心眼多。明明说了是要送给五王爷的,还一个劲的照着她的口味来做。孕妇的口味总是和常人不同,也难怪五王爷会不习惯。不过陆瑾娘不准备开口,不爱吃那就少吃点,总归也该给点面子才是。陆瑾娘暗自笑了笑,自从怀孕后,似乎脾气也跟着涨了不少。换了以前,她那敢如此忽略五王爷的需求,那时候一切都照着五王爷的喜好来,生怕伺候不好,让五王爷不喜欢。如今却是没那想法了,任何事情都是从孩子出发,只要是对孩子好的,就是得罪了五王爷,陆瑾娘也是愿意的。 五王爷勉强吃了几口,就再也不肯吃了。看陆瑾娘吃的香甜,五王爷没来由的有点气。好啊,胆子越发大了,竟然敢消遣他。说什么送点心,一片心意,分明就是陆瑾娘想吃,并且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偏偏五王爷又发作不得,总不能说不让陆瑾娘吃吧。对一个孕妇如此吝啬,那五王爷的名声真的要臭了。 瞧了眼那隆起的肚子,很显然陆瑾娘是有恃无恐。五王爷苦笑不得,这个女人胆子总是大的,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人出其不意。瞧着陆瑾娘胃口很好的样子,五王爷笑了笑,心情在这一刻,也跟着好了起来。胃口好就行,这样孩子也长得好。 “瑾娘既然爱吃,那就多吃一点。”五王爷笑笑,心情不错。 陆瑾娘展颜一笑,很是开怀,眉眼弯弯的,“多谢王爷,奴很喜欢这些点心。王爷要不要多吃一点?” 五王爷奇怪一笑,陆瑾娘还真敢说。不过看在孩子的份上,五王爷不打算和陆瑾娘计较。“瑾娘都吃了吧,本王不用。” 陆瑾娘一脸满足的样子,接着又露出个不好意思的表情,“王爷,奴一个人吃,这些太多了。要不王爷帮奴分担一点吧。” “瑾娘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不要勉强。就是全吃完了,也没关系。”五王爷好笑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的脸颊蓦的红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竟然成了个吃货,胃口比一个男人还要好,这可怎么得了啊!陆瑾娘在那一瞬间产生了危机感,想要节制一下饮食。可是眼睛瞟到那些可口的点心,刚刚那要节制饮食的决心顿时荡然无存。陆瑾娘痛哭,她这是要朝大胖子的方向发展吧。啊,这样子下去将来可怎么见人啊! 但是将来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摆在眼前的点心,在各种纠结中,陆瑾娘最终伸出最后的手,拿起点心一口咬下去,味道真好啊,每天没有顾忌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真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陆瑾娘那种满足的幸福的,丝毫不作伪的表情完全取悦了五王爷。看着陆瑾娘这个模样,人的心都觉着暖了起来。 就在陆瑾娘吃的香,五王爷看的香,屋中气氛很平静很温馨的时候,有人进来禀报事情。 顾忠原本想将人拦着的,可是得知来人身份后,顾忠不得不打断陆瑾娘和五王爷美好的进餐时间。“回禀王爷,韩大人奉命来问话王爷。” 五王爷的脸顿时就垮了下去,陆瑾娘看着那些可口的点心,顿时也没了胃口。韩大人?究竟是哪个韩大人?不会是韩盛吧。陆瑾娘手一抖,那点心差点掉落在地上。 五王爷看了眼陆瑾娘,只以为陆瑾娘是在担心害怕,倒是没有多想。 “哪个韩大人?”五王爷冷着脸问道。 “回禀王爷,是如今工部左侍郎韩盛韩大人。”顾忠汗都快下来了,五王爷怕是又要发火了。 “原来是他?”五王爷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丝毫不加掩饰的不屑。“他说奉命,本王倒是想知道他究竟是奉谁的命?” 顾忠低着头,“据说是奉皇上的命。” “放肆!”五王爷狠狠的拍着桌子,“昨儿父皇才派人来问话,今日又来,他韩盛有几个脑袋够砍的,竟然敢假传圣旨。还有什么时候,本王的卫王府什么人想来就来了。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本王。” “王爷息怒。”顾忠给五王爷跪了。 陆瑾娘始终低着头,手指头死死的攥着,抿着唇,神情不明,心思更是藏在最心底。韩盛?竟然会是韩盛?这个名字,陆瑾娘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男人如何的伤害自己,如何的无视自己,如何的糟践自己。就连陆家,说不定都有韩盛的手笔。呵呵,没想到今日竟然又要见到这个男人,陆瑾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同时又觉着很不痛快。韩盛是有本事不错,可是陆瑾娘就是不痛快,有本事的多去了,凭什么韩盛就能平步青云,就能随便的将别人的命运玩弄于鼓掌之间。 陆瑾娘暗自冷笑一番,这番心思不能对任何人说。陆瑾娘抬起头来,看了眼五王爷,又看了眼跪着的顾忠。 顾忠磕头,对五王爷说道,“王爷,韩大人是朝廷命官,一家子都在京城。就是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说不定真是宫里头有什么要紧的话,这才派了韩大人过府来问。王爷,无论如何还是先将韩大人请进来。那好歹是奉皇命来的,不可太过怠慢了。” 五王爷呵呵冷笑起来,“怠慢?什么时候本王沦落到要看一个区区左侍郎的脸色过活了?你这狗奴才,是不是看本王落魄了,就跟旁人一起来作践本王。” “王爷,奴才冤枉啊,奴才万万不敢。”顾忠拼命磕头,他就知道每次宫里头有人来的时候,五王爷都要发一顿火。之前明明火气下去了,一个韩盛却又将五王爷的火气挑了起来。顾忠冤枉的很,就觉着这日子再这么下去,真的没办法过了。 陆瑾娘看不上五王爷这样子,一有气,就拿下人出气。可是真的能出气吗?陆瑾娘站起来,轻声说道:“王爷,别为难顾公公了。顾公公也是一片忠心,为王爷着想。那韩大人是朝廷命官,但是仅仅是朝廷命官,王爷要见就见,不想要见就先将人晾着。等王爷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见不迟。” 听陆瑾娘这么一说,五王爷那火气倒是消了点。而且还笑了起来,“瑾娘倒是真会说笑话。”那是奉皇命来的,谁敢怠慢。怠慢这些朝廷命官没关系,但是他们身负皇命,怠慢他们就是怠慢了皇帝。就是不将皇帝放在眼里。这样大逆不道的罪名,五王爷可没胆子背负。五王爷心想,也就只有陆瑾娘这个傻女人会将此事想的这么简单了。 陆瑾娘笑了笑,她自然知道这些背负皇命的人重要性。之所以那么说,不过就是为了让五王爷消消气,逗个乐子罢了。见目的达到,陆瑾娘笑了笑,“王爷,奴也就只会说笑话了。既然有朝廷命官来见王爷,那奴就先出去了。王爷不用担心奴,王爷是世上最厉害的男子,奴相信任何困难都打不垮王爷的。” 瞧着陆瑾娘那种有了五王爷就有全天下的表情,五王爷心中一热。不得不说女人对男人的崇拜,其实也是充满力量的。就如此刻的五王爷,怒气没了,反而是充满了斗志。的确,他不能被一点困难打倒,无论如何,并非无路可走,只要有路,就有将来。就是没路,也要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陆瑾娘出了书房,但是并没有就此离开。她控制不住的想要看看韩盛。时隔几年,她就想看看韩盛如今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蓄上胡子,板着脸,总是显得无比的威严和冷酷。呵呵,不过陆瑾娘如今不怕韩盛,见识过五王爷的气度和威严,区区韩盛,又算得了什么。再说,她不是上辈子那个又傻又天真的陆瑾娘,总是对韩盛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如今的陆瑾娘足够冷静,足够犀利。她站在此处,就是想看看自己的仇人过的好不好。过的好就好,将来报起仇来,才能更痛快。 韩盛由小太监领着进了二进。陆瑾娘站在回廊上朝韩盛看过去,果然是蓄起胡子,比两年前见面显得更有官威。从三品的官服穿在身上,显得那么的合适和张扬,真是个官运亨通的人,真是让人看着不顺眼。但是不能否认,即便蓄起胡子,韩盛依旧是个美男子,那种由内到外散发的男人魅力,怕是能够吸引到许多女人的目光。 陆瑾娘冷冷的笑了笑,真是久违了,韩盛。咱们又见面了,将来还会见面,韩盛你准备好了吗? 韩盛很敏感,被人用火辣辣的目光盯着,顿时就感觉出来。韩盛不动声色的朝目光来源处看了过去,认出那人后,韩盛顿时皱起眉头。怎么又是那个姓陆的?陆家的女儿,怎么是整儿性子?真是让人不喜欢,不知王爷怎么会让这么个女人呆在书房重地。是了,瞧那肚子,看来快要生了。因此,韩盛开始脑补,五王爷果然是被关久了,竟然失去了锐气,显得儿女情长。不过是个怀孕的妾侍,竟然允许这女人到书房重地。如此看来,五王爷怕是要被毁了,如此一来也好,倒是省了不少事情。 韩盛自得一笑,瞬间又收敛神色,变的恭敬异常。 陆瑾娘冷笑几声,真是了不得啊,韩大人。面子功夫倒是做的不错,韩盛就是这么个人。内里龌龊不堪,面子上却总是光鲜亮丽。每每想起上辈子所遭受的一切,想起那个早逝的孩子,陆瑾娘就有种想要冲上去,杀了韩盛的冲动。这种冲动并没有因为时间的缘故而有丝毫的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烈,强烈到陆瑾娘差点控制不住的要上前找韩盛的麻烦。好在还有一丝理智存在,没有做下错事。 陆瑾娘不对头,所有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有人以为陆瑾娘是担心五王爷,所以才会对韩盛充满敌意。还觉着陆瑾娘对五王爷果然是情深意重。只有熟悉陆瑾娘的荔枝和桂嬷嬷察觉出其中的异常,至于樱桃这个马大哈,才没这么细腻的心思。 “姑娘……”荔枝担心的看着陆瑾娘,生怕陆瑾娘一冲动会做出后悔的事情。 桂嬷嬷扶着陆瑾娘,其实暗中戒备着,若是陆瑾娘冲动行事,也能第一时间阻止陆瑾娘。等韩盛进了书房后,桂嬷嬷松了口气,总算是过去了。看着陆瑾娘,桂嬷嬷心中各种怀疑,好奇陆瑾娘为何有这种反应?按理说陆瑾娘一个内宅女人,又如何认识朝廷命官韩盛?这完全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人,但是陆瑾娘眼中的恨意却是**裸的,一点都没掩饰。让人实在想不通。 “姑娘?”荔枝又叫了声,“姑娘,咱们走吧。” 陆瑾娘总算回过神来,每次见到韩家的人,就会莫名其妙的陷入一种仇恨的情绪中不能自拔。陆瑾娘摇摇头,笑了笑,甩掉那讨人厌的仇恨情绪,笑道:“好,咱们回去。”回头又看了眼书房门口,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再碰面的。陆瑾娘捏紧手指,总有一天她会有足够的力量和韩盛较劲的。 从外书房回沉香院可以走前花园,路途近,景色也好。陆瑾娘五个月的身孕,正是需要多多走路散步的时候,加上陆瑾娘并不觉着累,一行人就决定走前花园,顺便就当是逛园子了。 走在园子内,此时金秋时节,景色很是不错。有种喜获丰收的感觉,走在其中,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不过此时在园子里的不仅是陆瑾娘一行人。半途上就遇到了林姨娘,就是王妃齐氏身边的林姨娘。说实话,会在此处遇到林姨娘,陆瑾娘感到很意外。林姨娘这人特别的老实本分,一般都不出喜乐堂,连话都很少说。今日竟然在喜乐堂之外的地方见到林姨娘,如何不让人惊奇。 林姨娘一脸老实本分的上前给陆瑾娘行礼,“见过陆美人。”目光看了眼陆瑾娘大大的肚子,眼中闪过各种情绪,复杂之极。但是让人不容错过的是眼中的羡慕。是啊,王爷那么多女人,但是真能生下王爷的孩子的,都是有福气的,也是极少的。陆瑾娘能够顺利怀孕,已经是一种莫大的福气。 “林姨娘客气了。今日阳光正好,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林姨娘,真是让人意外。”陆瑾娘笑笑,将林姨娘打量一番,姿容的确出众,柔柔的,一看就让人心生怜惜。能做五王爷的姨娘,果然有可取之处。 林姨娘被陆瑾娘犀利的目光打量,是各种不自在。表情都显得纠结。“婢妾,婢妾见天色好,就出来走走。没想到会打扰到陆美人,是婢妾的罪过,还请陆美人见谅。”那个小心哦,那个委屈哦,好似陆瑾娘将她狠狠欺负了一般。 陆瑾娘皱起眉头,林姨娘这是什么样子,不明内情的人见了,百分百误会。陆瑾娘冷笑一声,“林姨娘不必如此,园子修来就是给人玩的,这么大的地方,又不是我一个人,谁来都行。林姨娘那样说,倒是我的不是了。林姨娘自便,我先走了。”陆瑾娘微微颔首,林姨娘这个样子,让人没办法和她有更进一步的交流。 林姨娘红了脸,羞愧难当。“陆美人,是婢妾说错了话,让陆美人不喜。我给陆美人请罪。”说着,竟然要给陆瑾娘跪下。 陆瑾娘唬了一跳,这是要干什么?今日太阳莫非从西边升起?先是在园子里见到林姨娘就让人奇怪了,如今瞧林姨娘的言行,更是怪哉。所谓反常必有妖,陆瑾娘扶着桂嬷嬷的手,急忙后退两步,离林姨娘远远的。心中警铃大响,林姨娘究竟想做什么? 林姨娘似乎真的药跪下给陆瑾娘请罪,但是那只是似乎,并不是真的。就在众人奇怪的看着林姨娘究竟要做什么的时候,林姨娘竟然痛哭起来,满脸的眼泪,冲着陆瑾娘冲了过来。奇怪的让人不解。但是陆瑾娘没空想别的,就想着躲开发疯的林姨娘,绝对不能让她伤害到孩子。可是陆瑾娘身后都是丫头婆子,这些人对林姨娘没什么警惕性,因此都站着没动。如此就挡住了陆瑾娘后退的道路。 陆瑾娘心中惊慌,死死的抓着桂嬷嬷的手,忍不住叫起来,“嬷嬷救我。”林姨娘这分明就是冲着她的肚子来的。竟然用这种直接又蠢的方式,究竟是林姨娘疯了,还是齐氏疯了。林姨娘情愿相信是林姨娘疯了。要是齐氏发疯,这卫王府怕是又要死人了。 “快拦住她,快,快!”桂嬷嬷大叫。 这情形看似许久,其实就是眨眼间的功夫,林姨娘已经冲到了陆瑾娘的跟前。只需再上前一步,就能直接撞上陆瑾娘的肚子。这一撞,不要了陆瑾娘的命,也会要陆瑾娘的半条命。至于肚子里的孩子,那就要看陆瑾娘的运气了。 陆瑾娘恐惧之极,笨重的身子连个转身都有困难。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有人突然从侧边冲了出来,狠狠的撞向林姨娘。林姨娘吃痛,冲向陆瑾娘的力道猛然间朝侧边转去,最后干脆利落的倒在地上。 瞧着倒在地上痛哭的林姨娘,陆瑾娘后怕之极。要是林姨娘真的冲上来,她该怎么办?陆瑾娘惊慌未定,过了片刻,才算醒过神来。愣愣的转头,究竟是谁救了她还有她的孩子。 陆瑾娘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许久没见,人没什么变化,不过似乎更冷酷了。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恰好救了她?未免太巧了吧。而且不是听说此人已经离开了王府,为何又会突然出现。 窦猛瞧着陆瑾娘那傻傻的表情,不知为何心情好了许多。目光停留在陆瑾娘的脸上,胖了些许,脸色红润,看来这段时日过的很好。目光朝下,眉头紧蹙,不是才五个月的身孕嘛,怎么看着就跟七八个月似得。这真的没关系? 陆瑾娘再次后退,用手扶着肚子,警惕的看着窦猛。窦猛那是什么眼神,真让人讨厌。难怪无法对人产生感激的情绪,原来是这人做人太过直接嚣张,一般人都受不了。 窦猛皱眉,陆瑾娘什么意思?就跟看敌人似得,真是不知所谓。 两个人之间用眼神你来我往,杀了无数个回合,旁人这才发现气氛不对。 荔枝是知道内情的,急忙站起来,“奴婢见过窦大人,多谢窦大人救了我家美人。” “不用。看见了自然不要出手。”说着不屑的瞥了眼依旧还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林姨娘,这人是有病吧。明明是在害人,哭的好像是被害者似得。陆瑾娘遇到这种疯子,还真是倒霉的很。呵呵,看来陆瑾娘的生活很不平静,而王府也是内里藏奸。 “我救了你家美人,自然该由你家美人道谢。你一个丫头,出什么头。”窦猛言语实在是不客气。 荔枝愣住,桂嬷嬷等人都愣住了,就连哭的惨的不行的林姨娘都奇怪的看着窦猛,这是唱的什么戏? 第115章 掌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缓慢的朝窦猛看去,眨了下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窦猛,但也仅仅只是看了眼,就转开了视线。窦猛挑眉,陆瑾娘这气性是越来越大了。 陆瑾娘瞧着躺在地上的林姨娘,心中还感觉后怕。接着露出一个冷笑来,“林姨娘,这些年我与你并无过节,今日这事林姨娘也该给我个说法才对,你说是不是?” 林姨娘痛哭流涕,一脸委屈无辜的样子。 陆瑾娘冷笑,这是贼还捉贼啊!明明是害人的,还敢做出无辜委屈的样子。若非身体太过笨重,陆瑾娘真想狠狠的给她一巴掌,让她哭,看她还能不能哭出来。“林姨娘你哭什么啊?我一个大肚子,差点就被你害的孩子不保,我都没哭,你有什么脸哭?你还要脸不要脸?还是你以为哭一哭,就没事了?你哭一哭,我就会轻轻放过你?林姨娘,什么时候你也会如此天真?还是你笃定我陆瑾娘不敢对你动手?嗯?” 陆瑾娘的眼神很吓人,目光凶狠异常,冷酷异常。 林姨娘瑟瑟发抖,越发显得可怜,像是被陆瑾娘欺负了一般。 陆瑾娘再次冷笑,够了,这些人真的是给脸不要脸。 “林姨娘你还是不说话吗?”陆瑾娘的耐性快用完了,她不想和林姨娘纠缠过久的时间。 林姨娘怯怯的看着陆瑾娘,“不知陆美人想要我说什么?” 陆瑾娘笑了起来,这年头不要脸的人还真是很多,真让人厌烦。“那就说说你刚才为何要害我?究竟是谁让你害我的?” “没,我没有。”林姨娘频频摇头,“我没害人,我没想害人,陆美人你不能冤枉我。” “好,好一个不能冤枉你。我差点摔倒,肚子里的孩子差点不保,若非窦统领及时相救,此时只怕就是一尸两命。林姨娘,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啊。我该怎么说你才好?嗯?”陆瑾娘微微弯下身子,狠狠的盯着林姨娘,绝对不容许她逃开。 林姨娘没胆子和陆瑾娘对视,心虚的移开眼睛,“陆美人,我真没要害你,你可不能瞎说啊!” “哈哈,我瞎说。今日倒是看到稀奇了。那好吧,那你告诉我你为何要冲上来?怎么,没话说了吗?” 林姨娘低着头,没吭声。 陆瑾娘连声冷笑,“林姨娘莫非以为你是王妃的人,我就不敢动你了?”陆瑾娘真想亲自给这个愚蠢的女人一个教训。“桂嬷嬷,你来动手,狠狠的给我掌嘴!” 桂嬷嬷惊讶住,只是看着陆瑾娘,希望陆瑾娘冷静一点。此时和王妃齐氏撕破脸,可谓得不偿失。 陆瑾娘见桂嬷嬷不肯动手,心中发怒。樱桃就在此时站了出来,“姑娘,让奴婢来吧。奴婢年轻,力气够大。掌嘴足够了。”说完后上前挥动手掌就要给林姨娘狠狠的来几个巴掌。 “美人,此事不可。”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陆瑾娘此举实在是太过冲动了。桂嬷嬷焦心不已,万万不能让陆瑾娘做下错事啊! 抡起巴掌的樱桃听到桂嬷嬷的话,犹豫的看着陆瑾娘。只要陆瑾娘发话,樱桃绝对会朝林姨娘打下去。 陆瑾娘回头看了眼桂嬷嬷,笑了笑,“桂嬷嬷多虑了。对于某些脑子不清楚的人,是该打一打,让她们清醒一点。如此也是为了她们好。樱桃,给我动手。” “美人,息怒啊!”桂嬷嬷痛心疾首的叫了起来,这是给自己惹祸啊。 可是这一次樱桃没有犹豫,狠狠的朝着林姨娘打了下去。 两个巴掌下去,林姨娘的脸顿时就红了。还傻愣愣的看着陆瑾娘,似乎到此刻她都不敢相信陆瑾娘真有胆子对她动手。 陆瑾娘笑了笑,对脑子不清楚的人就该如此。又朝桂嬷嬷看了眼,眼神坚定。即便因此得罪了王妃齐氏,陆瑾娘也丝毫不后悔。任何人都不能对她的孩子动手,就是齐氏也不行。即便力量悬殊,即便斗不过,陆瑾娘也要斗。不能还没开始就认输。 桂嬷嬷心惊,她清楚陆瑾娘的性格中有股子韧劲,却没想到还有股豁出去的狠劲。桂嬷嬷暗自叹气,罢了,如此也好。陆瑾娘怀着身孕,也该露出爪子让人看看她的胆量,想想对陆瑾娘动手的成本究竟值得不值得。 窦猛面无表情,但是眼中却有欣赏的意味。他就知道陆瑾娘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柔弱,果然如此,关键时刻无所顾忌的下手,这才是痛快的人生。 没陆瑾娘的命令,樱桃就一直打下去。一开始林姨娘还愣愣的,似乎没反应过来,到后来受不了了,大叫起来,双手四下挥舞,试图挡住樱桃的手。可惜樱桃正在兴头上,加上有人从中帮忙,林姨娘一个人如何挡得住。 陆瑾娘嘴角勾了勾,心中痛快,打的好。 樱桃痛快了,看看林姨娘红肿的脸颊,转眼看着陆瑾娘。请示要不要继续打下去。 陆瑾娘抬手示意樱桃停手,然后上前一步,盯着脸肿的跟猪头似得林姨娘,“林姨娘,此时你还是什么都不说吗?” 林姨娘被打,原本出众的姿容自然不存在,而且说话也是嗡嗡的,丝毫没有往常的清脆明亮。“陆美人,我是王妃身边的人,你就这么打了我,你觉着王妃会放过你吗?” “王妃不会放过我又如何,我想王妃先要收拾的人该是你吧。”低下头,凑到林姨娘耳边,“你没完成你主子吩咐的事情,你觉着依着王妃如今的性子,会怎么对你?扒皮还是抽筋,或者彻底将你放弃?到那时候你会是个什么下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 林姨娘的眼中闪过恐惧之意,强撑着一口气,“你吓不住我,你也别想污蔑王妃。陆美人你妄自聪明,但是好运不会永远伴着你的。” “呵呵,说的对。谁都有倒霉的时候,不过如今轮到你了,林姨娘。我们拭目以待,你说好不好?”陆瑾娘笑的跟个狐狸似得,好不狡猾。 “你,你吓不住我的。”林姨娘猛然叫起来,想要趁机对陆瑾娘的肚子下手。一直关注着陆瑾娘和林姨娘动静的窦猛,抬起脚,狠狠的踢向林姨娘。林姨娘哎呦一声,躺在地上痛苦异常。 陆瑾娘站起来,笑着看着窦猛,“窦统领下手未免太重了。林姨娘是女子,窦统领怎能如此对待。瞧瞧,这都起不来了。” 窦猛挑眉,陆瑾娘这女人真是虚伪的要死。明明心里头高兴地不行,嘴上还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果然这王府就是个大染缸,再天真的人到了这里,也会改变的。 “陆美人这是在指责我吗?”窦猛瞧了眼林姨娘红肿的脸颊,“陆美人比起我来,一点都不逊色。本官好歹是打人不打脸,陆美人却真正的打人打脸。” 陆瑾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窦统领说笑了,此事咱们都有责任,不过却是情有可原。王妃明理大度的人,想来不会计较的。对了,还没谢过窦统领。窦统领连着两次救了我,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才能表达谢意。”说罢,对窦猛行了个大礼。桂嬷嬷在旁边看着心里担心的不行。 窦猛眼中带着笑意,若非此时人多,说话不方便,窦猛真想和陆瑾娘聊一聊。“好说,若是之后陆美人有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开口。” “那怎么好意思,已经麻烦窦统领你太多了。” “陆美人无需客气。” 陆瑾娘含笑,“那就却之不恭了。”陆瑾娘很想问问窦猛,明明已经离开了王府,为何又会回到王府当差,可惜场合不对,身边的人也太杂,这种带有私密性的话题自然不能提起。陆瑾娘只能说声谢谢,送走窦猛。 窦猛刚走,陆瑾娘就打算走人,至于林姨娘爱怎么就怎么,陆瑾娘没有对一个敌人做好人好事的习惯。陆瑾娘却没想到此时她还不能走。因为罗侧妃和柳美人来了。 罗侧妃面无表情的出现在陆瑾娘眼前,后面跟着柳美人,则是一脸担忧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挑眉,这是来者不善吗?今日看来要火力全开啊!应付完了罗侧妃,王妃齐氏那里还有一场硬仗要打。陆瑾娘摸摸肚子,心道孩子别怕,娘亲会保护你们的。瞬间,陆瑾娘充满了斗志。 “见过罗侧妃。”陆瑾娘微微颔首行礼,她身子不方便,行礼自然是能省则省。 罗侧妃没理会陆瑾娘,反而是看着躺在地上痛苦失声的林姨娘。接着笑了笑,似乎有点畅快,“陆美人好手段,好胆识。连林姨娘你也敢动,就不怕王妃找你算账?” 林姨娘燃起希望,总算有人来了,总算是可以先给陆瑾娘一点苦头吃了。兴奋感充斥全身,林姨娘竟然觉着疼痛没之前那么严重了。 林姨娘那心思全都写在脸上,是人都看的明白。罗侧妃嘲讽一笑,还真将自己当盘菜了。 陆瑾娘微微一笑,“罗侧妃谬赞了。妾不过是出于保护腹中胎儿,这才让人给林姨娘一个提醒。免得她以后又糊里糊涂的再犯。遇到我,她是好运。若是遇到别人,只怕半条命也没了。” 如今林姨娘都已经去了半条命,陆瑾娘还有脸说,这脸皮可真够厚的。不过罗侧妃却笑了起来,“陆美人护子心切,本侧妃自然理解。不过不知林姨娘又做了什么,怎么就陆美人扯到腹中胎儿了?莫非林姨娘还真有胆子对陆美人的腹中胎儿动手不成?”罗侧妃再次笑了笑,目光中意味多样,“林姨娘一向老实本分,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回禀罗侧妃,妾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之前林姨娘就跟得了失心疯似得朝妾冲撞过来。若非窦统领路过此处,及时出手相救,这会罗侧妃只能在床上见到妾了。若是让林姨娘得逞了,妾只怕要一尸两命。妾见林姨娘脑子不清醒,好心的让丫头给她醒醒脑。哪想到林姨娘根本就没清醒过来,妾同她说话的时候,她还想对妾的腹中胎儿动手。这一次,又是窦统领救了妾。话说妾倒是欠了窦统领天大的人情。此事在场的人都亲眼看到,若是罗侧妃还有不明白的,可以叫个丫头来问话。” “不用了。”罗侧妃笑笑,“林姨娘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本侧妃不关心。本侧妃就是担心陆美人你啊,林姨娘好歹是王妃身边的人,你就这么将人打了,王妃的脾气可是不饶人的。陆美人,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罗侧妃貌似关心陆瑾娘,不过陆瑾娘却觉着她是在看好戏。无论是齐氏没面子,还是她陆瑾娘倒霉,想来罗侧妃都是高兴的。 “多谢罗侧妃关心。妾受了惊吓,已经强撑了许久。此时无法再撑下去。还请罗侧妃开恩,让妾先回沉香院歇息。至于后面的事情,等妾养好了精神再说不迟。”陆瑾娘此时是真想早点离开此地,挺着个大肚子,又是惊吓,又是发火斗气,如今还要耍心眼,陆瑾娘觉着自己都快累死了。肚子里的宝宝动来动去的,一点都不消停。显然孩子也是不舒服,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陆瑾娘露出虚弱的样子,“还请罗侧妃开恩。” 罗侧妃笑了起来,“既然陆美人身体不适,那就先回去吧。本侧妃不是那种喜欢勉强人的人。至于林姨娘,我看她是行动不便,不如这样,就由本侧妃派人将她送回去。” “那多谢罗侧妃。”陆瑾娘谢过后,就带着人急急忙忙的走了。 见陆瑾娘走远了,罗侧妃笑了笑,瞧着林姨娘狼狈不堪的样子,心情就更好了。“林姨娘你还能走吗?” 林姨娘恐惧的摇摇头,如果之前还抱有天真的想法,这会林姨娘已经清醒过来。罗侧妃绝对没安好心,绝对不会对她伸出善意的双手。“多谢罗侧妃,妾能自己回去?” “你真的能自己回去?”罗侧妃一脸不相信,“那你站起来给本侧妃看看,那本侧妃就相信你。” 林姨娘鼓足了勇气,试着站起来。但是窦猛的那一脚实在是太过厉害,一时半会林姨娘绝对没办法自己站起来。 “我就说吧,林姨娘你需要帮助。在本侧妃面前,你又何必逞强了。来人,扶林姨娘起来。今日没遇到就罢了,既然遇到了,好歹也要将你囫囵送回去才是。”罗侧妃轻轻一笑,好不痛快,让人夹着林姨娘就走。 走了一半,林姨娘发现不是朝喜乐堂的路,反而是去罗侧妃的院子。林姨娘立马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罗侧妃,妾要回喜乐堂。” 罗侧妃笑笑,“林姨娘你可别逞强。你如今这样子连见人都不行,又如何回喜乐堂。好歹要收拾一番,如此才不会冲撞了王妃。你放心,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姨娘,本侧妃还没那么闲,要对你动手。你就尽管跟本侧妃来吧。” “我不……呜呜……”罗侧妃的人干脆将林姨娘的嘴巴堵上,免得吵着了罗侧妃。罗侧妃满意的点点头,早该如此了。 林姨娘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被罗侧妃带走。 陆瑾娘回到沉香院,立马就躺下了。不过还有点精神。 桂嬷嬷一脸忧心的站在一边,并不说话。 荔枝心里头同样忧心,只是对于对林姨娘掌嘴的事情,荔枝却是支持的。若是不出手,人人都当陆瑾娘是包子,可以随便捏圆搓扁。那将来岂不是人人都能欺负过来。露一手狠得,也能让某些人知道,最好别动手。动手后就该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樱桃兴奋的很,掌掴林姨娘什么的太过美好了。 瞧着几人心思各异,陆瑾娘也觉着累的慌。“你们都下去吧,我想歇息一会。” 桂嬷嬷欲言又止,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看着陆瑾娘,“美人,此事王妃不会善罢甘休的。那林姨娘虽然无足轻重,但是好歹也是王妃的人。打了林姨娘,就是打了王妃的脸面。如今王妃性子不比从前,美人还需有个心理准备才行。” 陆瑾娘不太在意的笑了笑,“多谢嬷嬷提醒。此事我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嬷嬷不用太过担心。”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桂嬷嬷忧心忡忡,“美人,此事重大,还请美人有个决断才好。不要等王妃找来,美人没个应对措施,万一出了事情,奴婢难辞其咎。” 桂嬷嬷氏忠心,不过有时候未免太过固执。陆瑾娘此刻也明白为何桂嬷嬷当初在喜乐堂当差不得王妃齐氏的喜欢了。不过陆瑾娘还是和善的同桂嬷嬷说道:“嬷嬷说的极是,那嬷嬷觉着我该如何做?” 桂嬷嬷想说陆瑾娘主动到喜乐堂请罪。不过瞧着陆瑾娘这模样,怕是不行。桂嬷嬷暗叹一口气,“是奴婢糊涂了,美人如今要紧的是养好身子,别的推后再说也不迟。” 陆瑾娘这回真心笑了出来,桂嬷嬷好歹没糊涂到底。她若是平常模样,倒是罢了。如今挺着这么一个大肚子,如何能动。陆瑾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孩子还在动,陆瑾娘有点忧心,但是孩子有事,急忙对桂嬷嬷说道:“嬷嬷,孩子今日动了许久,是不是动了胎气?” 桂嬷嬷惊慌起来,“美人肚子可痛?” 陆瑾娘皱起眉头,“孩子动的太厉害,我,我担心……” “美人别急。荔枝,你赶紧去外院禀报王爷,同时让人将尚太医请来。”桂嬷嬷一边安慰陆瑾娘,一边吩咐事情。 “我这就去。”荔枝也担心起来,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走到门外,就遇到冰香。“荔枝姐姐,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 “你守在门口,不要让人进去。那些趁乱胡来的,你都给我记住。明白吗?” “妹妹明白。荔枝姐姐你赶紧去忙吧。” 荔枝点点头,急忙走了。冰香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 陆瑾娘额头出了冷汗,脸色渐渐发白发紫,表情越发的痛苦。樱桃慌的不行,都快哭起来了,“姑娘你怎么了,你要紧吗?” 桂嬷嬷伸手一推,“哭什么哭,美人都这样了,你还在这里哭,不是给美人添乱吗?赶紧去茶水房烧热水,将外面的人约束好。擦干眼泪,不准再哭。” “嗯,我不哭。”樱桃重重点头,擦干眼泪出了门。 桂嬷嬷给陆瑾娘擦汗,轻轻的给陆瑾娘按摩放松,“美人肚子可是痛的厉害?” “嗯……”陆瑾娘眉头紧皱,显得很痛苦。“嬷嬷,我肚子痛,孩子会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的,美人可别自己吓唬自己。今日那林姨娘并没有撞到美人,应该没事的。想来事美人在外面耽误了较长时间,加上受了惊吓,这才会痛起来。美人你别怕,为了孩子你可要撑住啊,太医很快就会来的。”桂嬷嬷也是一头的汗水,虽然她说没事,但是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生怕陆瑾娘有个好歹。 陆瑾娘点头,“嬷嬷,我不怕。孩子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嗯,一定没事的。美人,你要坚持住。” 荔枝没去喜乐堂,而是直接去了外院,找到小顺子。小顺子又找到顾忠,顾忠得知情况后,当即派人去请太医。王府离着太医院并不远,最幸运的是尚太医当时就在太医院。尚太医被王府的拉着就走,高希年在后面收拾药箱,急忙跟上。一听说是陆瑾娘动了胎气,高希年就紧张的不行,生怕陆瑾娘有个好歹。 尚太医赶到沉香院,而此时五王爷还在应付韩盛,齐氏正在摔打东西。 荔枝和樱桃一看到太医来了,两人齐齐松口气。拉着尚太医,“太医快请进,我家姑娘痛的不行,不会有事吧?” 尚太医年龄大了,“慢点,慢点。上次给你家美人开了保胎药,可用了?” “没太医亲自发话,奴婢们不敢随便给姑娘用药。尚太医你赶紧给咱们姑娘看看吧,我家姑娘痛的不行。之前受了惊吓,回来后就躺下了。”荔枝慌的不行,眼泪都快出来了。樱桃是早就哭了一场,这会还在抽噎。陆瑾娘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可不能出事。 “你们别慌,有尚太医在,她,不会有事的。”高希年走上前,眼中全是担心忧心,不过还是出言安抚两个丫头。 荔枝和樱桃见到高希年,莫名的就安心下来。两个丫头齐齐点头,“嗯,说的没错,姑娘一定没事的。” 高希年扶着尚太医进了卧房,里面就桂嬷嬷一个人在伺候。陆瑾娘浑身是汗,表情痛苦。高希年一见到这幕情形,心顿时揪了起来。扶着尚太医的手不受控制的加重了力道。 尚太医皱眉,回头看了眼高希年,蠢蛋。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笨的弟子,简直是愚不可及。尚太医重重冷哼一声,高希年瞬间清醒过来。低下头,收回目光,一脸羞愧,“先生,我……” 尚太医哼了声,不给高希年解释的机会。从高希年手中接过药箱,自己上前给陆瑾娘检查。 桂嬷嬷一脸紧张,荔枝和樱桃守在卧房门口,巴巴的朝里面看着。生怕陆瑾娘有个好歹。 此时小顺子也来了沉香院,冰香没敢拦,就让小顺子进来了。小顺子小声的问荔枝和樱桃,“陆美人怎么了?太医怎么说?” 荔枝和樱桃之前没留意身后多了个人,猛然听到小顺子的声音,都唬了一跳。樱桃一拳头打过去,“你这小子,就会吓人。你怎么来了,王爷了?” “你们别提了,王爷哪里还在忙了。顾公公都没找到机会禀报王爷。不过你们放心,王爷忙完后,顾公公肯定会将人带过来。对了,陆美人怎么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嘛?怎么一下子就动了胎气?”小顺子仰着头朝屋里张望,荔枝干脆将人拉走,然后小声的同小顺子说了在园子里面遇到的事情。 小顺子听完,皱眉,此事牵扯到王妃齐氏,那就很不好处理了。除非王爷出面,否则此事怕是对陆瑾娘不利。小顺子小声安慰了下荔枝和樱桃,让两人不用太担心。也不知为什么,小顺子这么一说,两人就觉着王爷那里说不定会为陆瑾娘出头,于是两人心里头都安定了一点。 尚太医闭着眼睛请脉。高希年站在旁边,一边心里头担心陆瑾娘,忍不住要去看。另外一方面又觉着羞愧,让尚太医为他操心。因此又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一会看一会不看,奇怪的很。就连一直担心陆瑾娘的桂嬷嬷都察觉到高希年的不正常。只是桂嬷嬷没朝那边想。 尚太医收了手,桂嬷嬷赶紧问道:“太医,美人怎么样,可要紧?” 陆瑾娘也直直的望着尚太医,一脸痛苦却也坚定的同尚太医说道:“太医,请你无论如何要保住我的孩子,求你。” 尚太医点头,“美人放心。你虽痛的厉害,其实并不严重。用老夫之前开的保胎药也行,只是效果慢了点。这样吧,老夫给你扎几针,先给你止了痛。这位嬷嬷,你让人去煎药,就照着上次开的方子煎药。三碗水熬到一碗水。趁热给美人灌下去,连喝两天就没事了。” “多谢太医,多谢太医。”听到尚太医说的这么轻松,陆瑾娘和桂嬷嬷都放下心来。孩子没事,太好了。也许是心理作用,瞬间陆瑾娘觉着自己的肚子都没那么痛了。 高希年在旁边配合尚太医施针,桂嬷嬷怕自己影响到尚太医,人都站在了后面。不敢上前更不敢出声。 高希年趁着这个机会,大胆的看着陆瑾娘。见陆瑾娘一头的冷汗,心中不忍。拿出一个手绢,递给陆瑾娘,“擦擦汗水吧。” 陆瑾娘原本痛苦的表情瞬间僵硬住,转眼又若无其事的摇摇头,“不用了。”表情又扭曲了起来,汗水也越来越多。 尚太医哼了声,显得很不满。他这徒弟这是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啊!一点出息都没有,丢人。 高希年羞愧的不行,低下头,偷偷的将手绢收起来。 陆瑾娘也很不好意思,尤其是尚太医那声冷哼,让陆瑾娘的汗水都多了不少。 尚太医是有职业操守的人,并没有因为高希年和陆瑾娘之间的事情,而对陆瑾娘的病情不用心。 尚太医给陆瑾娘扎针,陆瑾娘的痛感渐渐降低,表情也柔和了一点。桂嬷嬷见差不多了,急忙上前,给陆瑾娘擦汗,“美人可觉着好了点?” “嗯,好了许多。”陆瑾娘微微点头,长舒一口气。总算熬了过来。 尚太医收了针,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微微犹豫了下,就打算将情况对陆瑾娘说清楚。之前陆瑾娘的肚子还没满三个月的时候,尚太医就有点怀疑。只是仅仅是怀疑罢了,因此并没有说出来。如今陆瑾娘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尚太医已经完全可以确认,陆瑾娘怀的是双胎,不然那肚子也不会那么大。其实在陆瑾娘的肚子四个月的时候后,尚太医就已经能够确认。不过尚太医年老持重,不敢随便将此事说出来。但是这次陆瑾娘动了胎气,倒是一个好的契机。 “陆美人,老夫有些事情要交代一番,还请陆美人不要紧张。” 尚太医越是这么说,陆瑾娘就越紧张。抓着桂嬷嬷的手,手心都在冒汗。“尚太医请说。”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可是孩子出了问题?” “陆美人多虑了,并非是孩子出了问题。陆美人肚子比旁的孕妇都要大一些,陆美人可有想过原因?”尚太医继续卖关子。 陆瑾娘和桂嬷嬷顿时紧张起来,不会是想的那样吧?那,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可是没得到太医的准话,谁也不敢那么想。陆瑾娘摇头,“尚太医请说,我如今紧张的不行,太医行行好,给我个痛快可好?” “哈哈!”尚太医笑了起来,觉着陆瑾娘的性子还是有可取之处。“恭喜陆美人,你肚子里怀的是双胎!” “果真?”陆瑾娘有种做梦的感觉,双胎?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陆瑾娘都快笑疯了。 “不过还有点隐忧,老夫必须和陆美人说清楚。” 瞬间,陆瑾娘的心又提了起来。 第116章 斗法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深吸一口气,“有什么话,请尚太医直说,我受得住。” 陆瑾娘受得住,高希年反倒是受不住了。“先生,陆美人的孩子可要紧?” 尚太医狠狠的瞪了眼高希年,瞎操什么心。人家一点都不在乎,也就高希年这傻子紧张兮兮的。哼,回去后非得好生调教一番不可。 高希年心知自己又惹了尚太医不高兴,羞愧的低下头。忍不住偷偷的看了眼陆瑾娘。可惜陆瑾娘低着头,并没有看向高希年,连一个表情都欠奉。高希年心中酸楚,很不是滋味。却也只能沉默。 陆瑾娘也是很不好受。尚太医的态度很明显,虽然感情上有点接受不了,但是理智告诉陆瑾娘,尚太医的做法才是对的。以后她必须把握住和高希年来往的度,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高希年。暗叹一声,若是陆府没出事,她是不是真的有机会嫁到高家?像高希年这样的人,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虽然陆瑾娘对高希年并没有儿女私情,但是陆瑾娘还是羡慕将来那个能够嫁给高希年的人。 高希年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一定不会辜负了自己的妻子孩子。 尚太医捋着胡须,慢条斯理的说道:“陆美人,这段时间老夫多次给你探脉,老夫早在上个月就能确定美人你怀的是双胎,之所以没说,是老夫还有点疑问。如今你已经怀了五个月,说出来倒是无妨。两个胎儿,如今根据脉象判断,一个强一个弱。弱的那个孩子,老夫担心万一一个不小心,怕是会……” 陆瑾娘的心顿时纠结了起来,“会如何?” “恐怕会不保。不过陆美人放心,接下来的日子,你好生养身子,不要再出现今日的情况。如此,两个孩子应该都能平安产下。”尚太医安慰道。 陆瑾娘苦笑,在王府生活,各种危险防不慎防,如何能保证不会再动胎气。但是陆瑾娘并不会因此认输。两个孩子都是老天爷赐给她的礼物,礼物已经在她肚子里,她就不会允许有人伤害他们。 “多谢尚太医。”陆瑾娘瞬间调整好情绪,“我会注意的。”犹豫了片刻后,陆瑾娘还是没能忍住,将心中的担心问了出来,“太医,我想知道两个孩子一个强一个弱,那弱的究竟有多弱?会不会……”下面的话陆瑾娘没法子再说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会流眼泪。 尚太医沉吟片刻,斟酌着说道:“老夫就实话和陆美人说吧。陆美人怀孕前,身子应该有所亏空,还没养好就怀上身孕,一次还是怀两个。其实那个表现的有点强的孩子和旁的单胎比起来,也算不得强,只是说健康。至于弱的那个孩子,老夫不敢妄言。总归陆美人想要将孩子保下来,并平安生下,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就特别重要,容不得丝毫闪失。陆美人可要当心了。” 陆瑾娘脸色发白,桂嬷嬷见多识广这会也忍不住担心起来。看着路瑾娘脸色变了,桂嬷嬷焦心的叫道:“美人不要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 陆瑾娘深吸一口气,努力的笑了出来,“我明白。”抬起头,笑看着尚太医,“多谢尚太医。还请尚太医给我开一个养胎的方子,以方便我平日里用药。” 尚太医虽然因为高希年的缘故不喜欢陆瑾娘,但是也不得不佩服陆瑾娘,短短时间内就调整过来,还能笑出来,真是不简单。 陆瑾娘哪有心思想这些,满脑子都是担心。都是得知真相后的茫然无措。 桂嬷嬷将尚太医送了出去,原本高希年想要安慰陆瑾娘,让陆瑾娘不要太担心。不过尚太医眼一瞪,高希年无法只能乖乖的跟着出去。 荔枝和樱桃冲了进来,趴在床边,“姑娘,姑娘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陆瑾娘一脸疲惫,心中很是难受。先是得知怀了双胎的狂喜,接着又是得知孩子有碍的大悲。大悲大喜,将人折磨的快要疯了。这会还能保持平静,陆瑾娘都佩服自己。没想到自己还有如此冷静镇定的时候。 “姑娘,你别担心。两个孩子都不会有事的,一定会好好的。”荔枝安慰陆瑾娘,心中难过的不行。 陆瑾娘随着声音看过来,然后轻柔的摸了摸肚子,“没事的,你家姑娘一直都会好好的。”事情已经如此,如今要做的就是安心下来,好好的养好胎,争取能够平安生下来。 “你们都出去吧,或者就守着,但是别说话。我想躺一躺。” “奴婢不走,奴婢守着姑娘,姑娘放心睡吧。”荔枝擦干眼泪,拿出针线活,做出一副要守着陆瑾娘的态度。樱桃一样,也是不肯走。见小顺子还在门口张望,狠狠的瞪了眼,还不赶紧滚出去。 小顺子尴尬的笑了笑,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情。这会他进去也不合适,就对樱桃比划了一番,告诉樱桃他先回去了,会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五王爷。樱桃这才松了表情。 齐氏拿起茶杯狠狠的朝林姨娘扔过去。林姨娘原本想躲开,身体刚刚一动,醒悟过来,然后木然的承受茶杯碎片从身上划过。低着头,面无表情或者已经失去了表情。 “废物。”齐氏一脸嫌弃的看着林姨娘。而林嬷嬷则是陪着林姨娘跪在地上。之前才求了情,可是显然王妃齐氏这一回气狠了,不打算饶过林姨娘。林嬷嬷只能偷偷的抹着眼泪,只盼望齐氏能够开恩。 “拿你有什么用?”齐氏很不满,“你说说你能做什么?不是废物是什么?” 林姨娘木然的听着齐氏对她的辱骂。 齐氏脑门痛,林姨娘是被柯妈妈从罗侧妃那里带出来的。要不是陆瑾娘请了太医过府,怕是齐氏还被蒙在鼓里,还不知道林姨娘被陆瑾娘打了嘴巴,还被罗侧妃带走。更要命的是,还被窦猛踢了两脚,也就是说窦猛成了目击证人。 盯着林姨娘,怎么看都觉着厌烦。“抬起头来。”齐氏冷冷的说道。 林姨娘怯怯的抬起头,入目的就是一张红肿的脸颊,丑陋不堪。丝毫没有往日的靓丽。齐氏冷哼一声,虽然恼怒于陆瑾娘没脸色,竟然连她的人都敢动手打。但是齐氏还是想说一声,打的好!林姨娘就是欠教训。竟然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来。只怕别人都会以为林姨娘是奉了她的命令去害陆瑾娘。真是岂有此理。如此蠢笨的人,竟然还是她亲自提拔上来的。齐氏冷笑连连,她是见不惯陆瑾娘肚子里的孩子,她是巴不得陆瑾娘失了孩子。但是她没那么笨。要对付陆瑾娘,办法多去了,完全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而林姨娘这种行为纯粹是找死。 “谁让你去对付陆瑾娘的?你是没找脑子吗?” 齐氏拍着桌子,狠狠的问道。 林姨娘浑身一哆嗦,“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婢妾只想为王妃分担一点,这才会擅自做主。婢妾行事不当,给王妃惹了麻烦,请王妃责罚。”林姨娘一开口说话,人似乎也活了过来。开始痛哭流涕,“王妃,婢妾不是有意的,请王妃明鉴。请王妃饶命。” “擅自做主?”齐氏不屑冷笑,然后凶狠的异常的拍着桌子问道:“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擅自做主的?林嬷嬷,你来说?林姨娘是你的女儿,你给本王妃说清楚,究竟是谁让她去做那些蠢事的?” 林嬷嬷也是傻眼。一开始她还以为林姨娘是奉命去做事,心里头还在怪齐氏不体恤下人。用了就扔,忒残忍了点。如今听了半截,林嬷嬷的心就哇凉哇凉的,她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笨的女儿啊!造孽啊!林嬷嬷一脸痛苦,“回禀王妃,奴婢之前全然不知情。这糊涂的东西,事先对谁也没说。她,她这是失心疯啊,并非有心要给王妃惹麻烦,请王妃明鉴,饶她一命。”再蠢笨,那也是自己的女儿。林嬷嬷自然要为林姨娘求情。 林姨娘哭的很惨,今日流了太多眼泪,但是如今依旧能够哭出来,怕是生来就是水做的。 齐氏面无表情,身边有个这么蠢笨的人,真是让人厌烦。“林姨娘,说说吧,为何要去和陆氏为难?” 林姨娘泪眼婆娑,可惜没人欣赏,也欣赏不起来。林姨娘慢慢的抬起头,“回禀王妃,婢妾,婢妾就想为王妃分忧,这才会糊涂行事。请王妃责罚。” “到这会你还不和本王妃说实话,莫非本王妃要大刑伺候,你才知道好歹?”齐氏冷哼一声,显然已经彻底动怒。 “王妃息怒,王妃息怒。”林嬷嬷吓得半死,赶紧磕头。又去推林姨娘,“讨债鬼,还不赶紧和王妃说清楚。说,你究竟为何要去为难陆氏。你今日不说,那,那……”命都可能丢在这里。林嬷嬷慌的不行,偏偏有些话没法出口,只能拼命对林姨娘使眼色,千万莫做糊涂事情,也千万别有侥幸心理,最好是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 林姨娘痛哭流涕,凄惨不已。 齐氏耐性用尽,吩咐下人,“将林姨娘给本王妃带下去。本王妃从今以后不想见到她。” “不要,求王妃饶命。”在性命不保的威胁下,林姨娘总算开口了。“求王妃饶命,婢妾说,婢妾全都说。”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恐惧的不行。面对陆瑾娘,林姨娘还有点抵抗的底气,可是面对齐氏,林姨娘完败,绝对是丝毫抵抗的想法都没有。 齐氏摆摆手,“行了,那就说吧。本王妃也想听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胆子。” “是,婢妾这就说。”林姨娘抽噎着,然后缓慢的说起缘由。 事情说起来其实很简单,根源还是在齐氏这里。前两个月,齐氏罚了林姨娘,当初林嬷嬷还找了桂嬷嬷帮忙。自那以后,齐氏就是各种不待见林姨娘,林姨娘心里惶恐不已。五王爷不待见她,还不要紧,最多就是没了宠爱,日子稍微难过一点。但是若是齐氏不待见她,那她就不是日子难过了,而是根本没办法过下去。林姨娘想要讨好齐氏,仔细想了想,齐氏自从没了世子后,性情大变。一定对陆瑾娘有孕的事情深恶痛绝。于是大着胆子,逮着机会就想对陆瑾娘下手,以此讨好齐氏,顺便改善自己的处境。哪想到林姨娘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一时失手,连带着将齐氏拉下水,人人都以为林姨娘是奉命行事。 齐氏被迫做了以此恶人,如何不气。林姨娘闹出这么大的事情,陆瑾娘动了胎气,肯定传到了五王爷耳朵里。没看到陆瑾娘要请太医,都是直接去外院找人请太医,而非派人到喜乐堂来。无非就是防备着齐氏。 齐氏冷笑,挥手,“将人带下去,好生看起来。” “王妃,王妃饶命。”林姨娘恐惧异常,齐氏不会要她的命吧。 林姨娘一出声,婆子们当即用破布将她的嘴堵上。动作熟练无比。三下两下就将林姨娘给拉下去了。 林嬷嬷巴巴的看着女儿被拉下去,却不敢出声。等人看不见了,林嬷嬷这才磕头求情,“林姨娘糊涂,求王妃看在她多年来老实本分的份上,饶了她的性命,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王妃放心,奴婢一定会将林姨娘牢牢看起来,不让她再出去给王妃惹麻烦。” 齐氏神情淡淡的,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然后不甚在意的对林嬷嬷说道:“嬷嬷说的什么话,行了,嬷嬷起来吧。你放心,本王妃要不了她的命,最多就是给她一个教训罢了。”至于五王爷要不要林姨娘的命,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事情。 林嬷嬷得了齐氏的话,勉强放心下来。却不知还有更大的风暴在后面。 柯妈妈在门口打发走了小丫头,急忙走到齐氏身边,凑在齐氏耳边小声的说,“启禀王妃,沉香院来消息,说是陆美人怀了双胎。不过孩子一个强一个弱,太医说要好生养着,不能再受刺激。否则弱的孩子怕是有危险。” 齐氏的脸色顿时变了,眯着眼睛,眼神不明,“果真怀了双胎?” “千真万确。” 齐氏冷笑起来,好一个尚太医,隔了这么久才将事情说出来,真正是老狐狸。齐氏起身,“走,既然陆美人怀了双胎,这是可喜可贺的事情。本王妃也该亲自去贺喜。” “王妃?”柯妈妈担心的看着齐氏。 齐氏笑了笑,丝毫不在意。又吩咐柯妈妈将林姨娘带上,柯妈妈心惊,但是还是只能听从齐氏的吩咐。 齐氏赶到沉香院的时候,尚太医和高希年还没走。尚太医是打算看着陆瑾娘喝了保胎药后再走的,哪想到竟然会遇到王妃齐氏。尚太医顿时头大,心想无论如何不能掺合进去,要赶紧离开。 齐氏一看见尚太医,就关心的问起陆瑾娘的情况,“尚太医,陆美人可要紧?孩子没事吧。本王妃听说陆美人怀了双胎,这在咱们皇室可是少有的事情,真正是喜事。无论如何,太医也要保住陆美人肚子里的孩子。” 尚太医低下头,恭敬的说道:“王妃放心,陆美人动了胎气,下官施针,已经将情况稳定下来。再连喝几天保胎药,就没什么事情了。” “如此,本王妃就放心了。”齐氏笑了起来。 尚太医趁机提出告辞,齐氏自然不会留他,并且派人将尚太医和高希年送出去。还嘱咐人包一包银子给尚太医做辛苦费。 高希年忧心不已,担心齐氏会对陆瑾娘不利,很想留下来。可惜他的身份并不允许,他也没资格照顾陆瑾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齐氏进了屋里,然后硬生生的被尚太医带走。尚太医恨铁不成钢,恨不得将高希年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不是草包。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人。 陆瑾娘一听说齐氏来了,当即躺下,心中却燃起了斗志。心想齐氏是找回脸面的,还是来看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没事?或者两者皆有。 齐市进了卧房,瞧见陆瑾娘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一脸虚弱的样子,心头一动。这样子可不像尚太医说的没事啊。齐氏笑了笑,然后一脸关心的走上前,在床边圆凳尚坐下。见陆瑾娘强撑着要起身行礼,急忙说道:“陆氏躺着就行。你如今身体不适,还讲究那么多礼数做什么。” “多谢王妃开恩。”陆瑾娘一脸虚弱的感激道。“妾身体不适,不能给王妃行礼,心里头很是过意不去。还请王妃责罚。” “你这人就是多礼。行了,本王妃是大度的人,自然不会罚你。”齐氏拉着陆瑾娘的手拍了拍,亲热的不行。 陆瑾娘忍着浑身不适,自然的笑了笑,对齐氏那双手,强行屏蔽。不然陆瑾娘觉着自己会恶心的。那种犹如毒蛇附身的感觉,真心不是一件好的感受。 “多谢王妃不罚之恩。”转眼,陆瑾娘又是一脸紧张委屈的样子,“王妃,还有件事情妾要同王妃请罪。”陆瑾娘没给齐氏插话的机会,急忙说起来,“今日回来的时候,妾遇到林姨娘,妾脾气不好,没能控制住,就和林姨娘发生了一点冲突。害的林姨娘脸上和身上都遭了罪。此事虽说林姨娘有不对,但是妾也有错。后来林姨娘被罗侧妃带走,妾也是无能为力。还请王妃责罚。” 好生精怪,轻轻巧巧的就将自己的摘出去了。齐氏笑了笑,对陆瑾娘说道:“此事本王妃已经从下人还有林姨娘那里了解了情况。此事的确是因为林姨娘糊涂行事而起,她受点教训也是应当。”说着叹气,“本王妃一直以为林姨娘是个老实本分,没什么心眼的人。却没想到竟然也有胆大包天,擅自做主的时候。为此,本王妃狠狠的罚了她。实在是糊涂,蠢笨。本王妃身边有这样蠢笨的人,也是本王妃的过失。是本王妃没将人调教好。” 这是在说林姨娘的事情和齐氏没关系啊!陆瑾娘心中疑惑,莫非此事真的不是齐氏有意为之。的确,从手法上来看,不像是齐氏的手笔。虽然齐氏性情大变,但是脑子还在,绝对做不出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但是陆瑾娘并没有完全相信,也没放松对齐氏的警惕,即便林姨娘不是受了齐氏的命令,那也一定是揣摩出齐氏的心思,这才投其所好,想对她腹中孩子下手。 齐氏看着陆瑾娘隆起来的肚子,各种不舒服。看着真是碍眼啊。若是那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那该多好。 “王妃这样说,妾实在是当不起。”陆瑾娘急忙表态,“林姨娘做错事情,是她糊涂,这和王妃并无关系。” “你能如此想,本王妃也放心了。”齐氏拍拍陆瑾娘的手背,笑了笑。笑的十分真诚。 陆瑾娘低着头,心中疑惑不定。无论如何,齐氏都不是个善茬,还是小心为上。 “不过……”齐氏微微一笑,“林姨娘虽然该教训,要打要骂都是应当,谁让她做下如此错事。但是陆氏,你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既然受了惊吓,就该立即回到沉香院歇息。你看看你,竟然亲自出面教训林姨娘,耽误了时间,最后动了胎气,不得不将太医请来。像是这样的事情,你就该将林姨娘交到本王妃的手上,她是本王妃的人,无论如何也该让本王妃出面处置她才是。陆氏,你说本王妃说的对不对?” 果然是要兴师问罪,陆瑾娘嘲讽一笑,然后微微抬起头,一脸羞愧的模样,“王妃教训的是,是妾糊涂。妾当时是气急了,也听不得人劝。一想到有人要害自己腹中胎儿,妾就恨不得杀了那人。”陆瑾娘目光陡然变得凶狠,望着齐氏,“王妃是做母亲的人,想来一定能够体谅妾的心情。妾也是护子心切,一时失了规矩。不过妾毕竟有错,妾甘愿受罚。” 齐氏暗自冷笑,陆瑾娘这是在和她叫板嘛,好大的胆子。不过齐氏还是笑了笑,“做母亲的心都是一样的。容不得别人欺负自己的孩子。你是情有可原,但是身体最重要。为了一时之气,反而害了孩子,陆氏,你觉着值得吗?”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陆瑾娘低着头,“王妃说的是,是妾糊涂了,以后妾不敢了。” “果然不敢了?”齐氏笑着问道,“你看看你,性子怎么会如此倔强。本王妃记得以前你是个很聪慧的姑娘,如今有了孩子,性子倒是变了很多。” “王妃说的是,妾也觉着自从有了身孕后,性子变了许多。”陆瑾娘不好意思的笑笑,“妾有错,还请王妃见谅。” “果然有错?”齐氏的笑容,意味不明。 陆瑾娘点头,“妾的确有错,错在不该意气用事,应该以身体为重。王妃教训的是,妾谨记在心。” “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处,也不枉本王妃为你费了这么多心思。你很好,养好身体,为咱们王府开枝散叶,本王妃心甚慰。”齐氏说的情真意切,旁人听了,若是不明内情,只怕都要被齐氏一番话感动。但是陆瑾娘没有,漂亮话谁都会说,若是被几句话就给收买了,那她也不是陆瑾娘,也就枉费了一场重生。 “王妃也在这里?”五王爷沉着脸走了进来。 陆瑾娘和齐氏都感到意外,五王爷进来,竟然没一个人事先通报一声。 陆瑾娘微微笑了,齐氏也是一脸坦然。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将林姨娘带来,就是预备着万一对上五王爷,也有个说法。 “见过王爷。”齐氏一脸忧心,“妾身听闻陆美人身体不适,担心陆美人腹中胎儿,急忙赶了过来。好在一切平安。对了,妾身还有件喜事要同王爷说,陆美人怀的是双胎,还有几个月,王爷就会有两个孩子,可喜可贺。” 此消息五王爷已经知道,这会再次听到,依旧高兴异常。“王妃说的对,的确是可喜可贺。”望着陆瑾娘的眼神很温柔,看着陆瑾娘的肚子,眼神更加灼热。 陆瑾娘温柔一笑,“奴见过王爷,奴身体不适,不能给王爷请安,还请王爷见谅。” “说这些作甚,本王岂是那等迂腐之人。”五王爷心情不错。 陆瑾娘则是关心的望着五王爷,“奴心里头一直担心王爷。王爷……可好?” 五王爷心知陆瑾娘问的是韩盛来问话的事情,不甚在意的说道:“瑾娘好生养胎就是,旁的自有本王还有王妃处置。” “王爷说的是。”齐氏笑了起来,“还有件事情,妾身要同王爷禀报。陆氏从王爷的外书房回来的时候,路上遇到林姨娘。林姨娘这人看着老实本分,却没想到也是个糊涂的。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竟然想对陆氏和腹中孩子不利。幸亏下人们得力,又遇到窦统领相助,这才没有让林姨娘得逞。虽然陆美人已经让人教训了林姨娘,不过妾身以为那还不够。因此此事还需王爷拿个主意,对林姨娘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置?当然,妾身也有错。妾身管教不严,致使身边人做下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请王爷责罚。” 好一个主动认错,齐氏这一手倒是不错。陆瑾娘笑了起来,王妃就是王妃,怎么可能被一个区区林姨娘就给打倒了。倒是天真了,还真以为齐氏氏来兴师问罪的,其实人家根本目的是冲着五王爷来的。 陆瑾娘低着头没吭声,此时她不能拆齐氏的台。不仅不讨好,反而会惹人厌烦,引得齐氏的剧烈反扑。陆瑾娘心中纵有不甘心,在如此情势下,也不得不忍着那口气。 果然五王爷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此事本王已经知晓,林姨娘罪不容诛,是该好生处置一番才是。也好给后面的人一个教训,让所有人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五王爷看着齐氏,眼中颇有深意。 齐氏镇定异常,她心知五王爷是在敲打她,但是那又如何。五王爷的态度,影响不了齐氏的决心。“王爷说的是,妾身也是如此想。妾身已经将林姨娘带来,不如王爷让人将她带走。对于林姨娘的后果,妾身并无二话。” 好生干脆果断。陆瑾娘心中佩服。若是换了她,有没有可能若无其事的,轻轻松松的就将身边人推出去。要知道将林姨娘交给五王爷,也就意味着林姨娘这条命没了。陆瑾娘看着五王爷,他会照着齐氏的剧本走吗?真的就眼睁睁的看着齐氏如此轻松的如愿吗? 陆瑾娘有点不确定了。毕竟她和齐氏还维持着面子情,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林姨娘,当着五王爷的面,和齐氏反目,怎么看都是一件赔本的买卖。 陆瑾娘还在犹豫中,五王爷已经将皮球踢给了齐氏。“王妃说笑了。林姨娘有罪,该怎么罚,王府自有规矩。这些内院事情都由王妃打理,若是本王出面,旁人岂不是以为本王信不过王妃。如此一来,王妃的威信怕是有碍。再说了,林姨娘是王妃身边的人,王妃如何处置她,想来旁人都是无话可说。王妃以为本王说的可是有理?”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氏,算计人也要看被算计的人会不会答应。当然五王爷并没有怀疑此事是齐氏做下的,齐氏没那么愚蠢。这种手笔,一看就是林姨娘那种没脑子的人才会做的。 只是一想到陆瑾娘腹中的两个胎儿差点因为林姨娘的缘故没了,五王爷就忍不住要迁怒于齐氏。若是齐氏将人调教好了,管束严格了,又怎么会出现今日这出事情。此事齐氏难辞其咎。当然这些话并不用说出来,点到即止就可。以齐氏的聪明自然明白其中含义。 齐氏果然是个明白人,虽然心中恼怒异常,但是在五王爷面前依旧维持了很好的风度,足够担当王妃的重任。“王爷说的是。此事妾身也是有错,若是将事情全推给王爷来做,倒是妾身的不是了。不过林姨娘毕竟在妾身身边伺候多年,也曾伺候王爷。妾身就想给林姨娘一个体面,王爷觉着可行?” 五王爷沉吟片刻,一个女人而已,实在没必要大动干戈。于是五王爷点头,“王妃想的周到。那就给她一个体面。” “多谢王爷。”齐氏笑了笑,笑容转瞬即逝。 自始至终,陆瑾娘都没说话。似乎这件事情同陆瑾娘丝毫关系都没有,五王爷和齐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陆瑾娘握紧了拳头,好吧,她人微言轻,没人关注她的感受。就连她自个也在用理智说服自己,不要去计较,不要去想这件事情。林姨娘已经没有好结果,能够保住一条命就算不错了。陆瑾娘冷笑,罢了,此事就如此。如今保住孩子才是要紧。 齐氏目的到达,痛快的带着人走了。当然林姨娘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的。 五王爷留了下来,握住陆瑾娘的手,“瑾娘受委屈了。” 陆瑾娘摇头,“奴不委屈,只要孩子没事,奴就没事。” 五王爷笑了笑,摸摸陆瑾娘的脸颊,“行了,本王知道你受了委屈,你不用强撑。放心,敢对本王孩子动手的人,本王绝对不会让她好活。” 陆瑾娘点点头,又道:“林姨娘在王妃身边伺候多年,如今做下如此糊涂的事情,王妃也一定不好受。若是能够留下林姨娘一条命,就留下吧。就当是给孩子积德。如今咱们王府见不得血腥,不吉利。”死了那多便宜林姨娘。好歹也要让林姨娘后悔活着,方能解了她心中那口气。至于王妃,想来如今也是不在乎林姨娘的死活的。 五王爷点头,心知陆瑾娘见不得有人死,于是答应下来,“放心,此事本王有分寸。你如今怀着本王的两个孩子,你可要当心,不要让本王担心。” “嗯,奴听王爷的。奴以后都在院子周围走动,再也不去那花园了。” 五王爷笑了起来,“天气渐冷,瑾娘想去,怕是下人们也会劝阻。” “王爷说的是,倒是奴糊涂了。”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瞬间温暖起来。 ------题外话------ 元宝好痛好痛啊,伤口发炎化脓,去换药的时候,被护士挤脓,痛的元宝好像重生了一回。妹子们,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不要像元宝一样,三天两头就要痛一次。跟死一回一样的。 第117章 交换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一天后,林姨娘从王府彻底消失。有人说齐氏要了林姨娘的命,有人说林姨娘被送到了郊外庄子上。也有人说林姨娘被关了起来。无论哪种说法,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从今以后,王府再也没有林姨娘这么一号人。 林嬷嬷伤心了几天,就在大家以为林嬷嬷渐渐想通了,好起来的时候,林嬷嬷也从王府消失了。谁也说不清楚林嬷嬷去了哪里。不过大家一致认为林嬷嬷去照顾林姨娘了。至于喜乐堂那边,个个嘴巴都跟蚌壳一样,一句实话也问不出来。 此事在王府掀起了一股小风,很快这风就消失了。不过几天时间,再也没人有闲心去议论林姨娘,更没人会想念这个存在感极低的人。就好似王府从来就没有一个林姨娘。 立春和立夏从外面回来,两个人都是一脸暧昧兴奋的表情,似乎是得知了什么了不起的八卦消息一般。 荔枝叫住两人,“瞧你们两人的样子,说吧,有什么事?” 立春笑了起来,挽着荔枝的手,亲热的说道:“什么事都瞒不过荔枝姐姐,还是荔枝姐姐厉害。” 荔枝戳了下立春的额额头,“少拍我马屁,我可不吃这一套。” “是是,我以后都不拍荔枝姐姐的马屁,我就说实话。”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立春笑的尤其开怀。 “好了,就你嘴甜,赶紧说说究竟是什么事。”荔枝掐了把立春的脸颊。 立春笑嘻嘻的,“荔枝姐姐,今儿我和立夏出去,得知一个消息,是喜乐堂那边的。荔枝姐姐你猜是什么事?” 荔枝笑道:“莫非王妃又罚了谁?” 立春摇头,卖着关子,“不对,荔枝姐姐你再猜。” “我可猜不出,你赶紧同我说清楚,否则我就去禀报姑娘,让姑娘来问你。到时候看你还说不说。”荔枝笑言。 立春也笑了起来,“荔枝姐姐就会欺负我,行了,我说就是。今儿我听说王妃给春分脸面,抬了春分做姨娘。”立春眼中有隐隐的羡慕和嫉妒。荔枝惊讶于这个消息,因此并没有注意到。 “当真?”荔枝有点不敢相信,林姨娘才被送到庄子上,王妃就抬了春分做姨娘,这未免也太着急了点吧。 “千真万确。这事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后来打听了清楚,才知道是真的。”立春一脸认真,表明这个消息绝对没问题。就是立夏也在旁边点头,表示消息正确。 荔枝忍不住问道:“那春分可去伺候了王爷?” 立春和立夏两个丫头都有点尴尬,毕竟是未出嫁的女儿家,说起男女之事,还是很羞涩的。立春红着脸点头,“春分昨儿晚上伺候了王爷,今儿一早嬷嬷拿了红帕给王妃过目,然后王妃就抬了春分做姨娘。” 荔枝暗自皱眉,心里头想了许多。“行了,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你们也别到处去说。一点小事不值得。” “荔枝姐姐说的是,我们晓得。” 荔枝进了书房,冰香正在给陆瑾娘念书。陆瑾娘闭着眼睛躺在榻上,肚子隆起,看着有点惊人。荔枝挥挥手,示意冰香可以出去了。冰香没有犹豫,很显然荔枝有话和陆瑾娘说,收起书,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没听到冰香的声音,陆瑾娘睁开了眼睛,还没看清荔枝在身边,就开口问道:“为何停下来了?” “姑娘,是奴婢。奴婢将冰香打发出去了。”荔枝在榻边坐下。 陆瑾娘看清了荔枝,笑了笑,“将她打发出去,可是有事要和我说。” 荔枝点头,也没犹豫,很干脆的说道:“奴婢刚刚得知,昨儿晚上王妃身边的春分伺候了王爷,今儿一早王妃给了春分体面,开了脸做了姨娘。” 陆瑾娘先是一愣,接着又笑了笑,“这有什么,不过是个姨娘。” 荔枝忧心,小心的说道:“这些日子王爷一直惦记着姑娘,整天都要来看望姑娘。奴婢瞧着,王爷和姑娘的感情很是深厚。哪想到转眼间五王爷就睡了春分。姑娘难道就不难过?” 陆瑾娘奇怪的看着荔枝,这有什么好难过的。既然不爱,自然也就没有感情上的奢望,也就不存在难过的事情。陆瑾娘不太在意的笑了,“荔枝,你傻了不成。那是王爷,不是苦哈哈。生来就注定会有无数的女人。莫非你还以为王爷会为我守身如玉不成?你糊涂了吧。” 荔枝瞧着陆瑾娘半分难过的样子都没有,心中感受很复杂。心中猜测,陆瑾娘莫非是太过难过了,已经没感觉,或者说陆瑾娘太会掩饰情绪。或者说陆瑾娘是真的不在乎。无论是哪一种,荔枝都松了口气,不难过就好。但是荔枝还是有话想说,“姑娘,你和王爷那般情浓,为何王爷那样,姑娘就一点不在意?还是姑娘早就有了准备?” 陆瑾娘摇头笑了笑,“荔枝,你年岁好不大,有些事情我一直没和你说。不过既然你问起来,我就和你说说吧。虽然说出嫁从夫,但是女人千万别太将男人当回事了。你越将男人当一回事,越是在乎,那么最后受伤也就越重。你想想,就是那种地的苦哈哈,多收了两斗米,都要卖个女人做妾。那手上有点闲钱的更是如此。世间男人大都喜新厌旧,所以荔枝,别指望男人为某个女人守身如玉,那是骗人的。靠男人不如靠自己靠孩子。孩子才是一辈子的保障。” 荔枝低着头,脑子里在消化陆瑾娘的话。这番话对荔枝是有很大冲击的,荔枝忍不住问道:“那姑娘和王爷了?王爷就是姑娘的依靠,姑娘也一直靠着王爷,为何姑娘又说王爷靠不住?” 陆瑾娘再次摇头苦笑,“荔枝,女人色衰而爱弛,所以没有长久的依靠,只有短时间的依靠。在能靠上的时候咱们就靠,靠不上的时候咱们就靠自己。总归,你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男人不变心就算了,男人一旦变心,你想想会是个什么结果?就好比太太,好比王妃,想想她们,再多想想别的,你就该明白了。女人就是这么过来的。” 荔枝若有所思,“就是因为姑娘心里是这样想的,所以姑娘对王爷收用了春分才不在意吗?” 陆瑾娘再次摇头,“春分是王妃的人,说要在意也是王妃,我没资格过问。当然,若是我院子里的人做出这种事情,我肯定是要在意的,你该知道我的性子。我没打算在沉香院安排通房。至于春分,那是王妃的事,咱们看着就行。” “姑娘,奴婢冒昧问一句,姑娘对王爷真的一点都没感情吗?”荔枝直直的看着陆瑾娘,想从陆瑾娘脸上看出一点端倪。 陆瑾娘低着头,摸了摸肚子,接着又是一笑,“王爷是孩子的父亲,是我的男人,荔枝你说我对王爷有感情吗?” 荔枝摇头,“我觉着姑娘对王爷是有感情的,但是刚才听了姑娘的话,奴婢又糊涂了。”荔枝一脸纠结。 荔枝畅快的笑了起来,“傻丫头,想这些做什么。王爷是孩子的父亲,你问那些纯粹是多余的。” 这么说来陆瑾娘对王爷还是有感情的吧。荔枝觉着自己真相了,于是笑了起来。陆瑾娘果然是嘴硬,说不定心里头正难过了。“嗯,奴婢明白了。姑娘,今儿想吃什么,奴婢给你做。” …… 春分在众人的羡慕嫉妒恨忠走进喜乐堂二进正门。“婢妾给王妃请安,王妃安康。”春分嘴角带着笑容,笑吟吟的,一副被滋润的模样。 柯妈妈看得大皱眉头。对春分她没有意见,但是林姨娘才被送走几天,林嬷嬷也跟着走了,王妃就迫不及待的将春分抬起来,这让柯妈妈觉着很不妥当。瞧瞧春分的模样,一副心愿得偿的样子。只怕这个春分也不是个老实的。柯妈妈暗自叹气,王妃太急切了点。 齐氏面无表情,抬了抬手,示意春分起身。 “多谢王妃。”春分站起来,站在下首,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 齐氏端起茶杯浅尝一口,这茶水不错。“本王妃给你体面,抬你做姨娘,希望你能吸取林姨娘的教训,不要成为第二个林姨娘,你可明白本王妃的意思。” 春分微微有点紧张,“婢妾明白,婢妾一定老实本分,丝毫不敢擅作主张。” “那就好。”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是个聪明的,想来心里头也清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若是有别的心思,尽早打消。否则犯了事情,本王妃定然不能饶你。”语气十足冷酷,春分狠狠打了个哆嗦,连忙表态,表示自己绝对不敢有别的想头。 丫头秋月悄悄走了进来,偷偷瞥了眼春分,撇撇嘴,显得有先不屑。“启禀王妃,王爷来了。这会该到二进门口了。” “哦,王爷来了。”齐氏笑了起来。春分心里头也跟猫抓似得,恨不得冲到门口去,第一时间见到五王爷。 五王爷一阵风的冲进来,脸上带着急切的表情,显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齐氏说。挥挥手,示意伺候的人都下去,别在这里碍眼。 齐氏站起来,心里疑惑,“王爷这是怎么了?” 五王爷瞧见屋里还有人杵着没动,大皱眉头,朝春分看过去。春分盈盈拜倒,“婢妾见过王爷。”眼神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勾引的味道。 “出去!”五王爷恼怒异常,什么下人这么没脸色。 春分顿时变了脸色,一脸不敢置信,盈盈欲倒的模样。 五王爷看着齐氏,无声询问齐氏这人是谁啊,怎么这么没眼色。什么时候喜乐堂的人成了这个样子。五王爷心里头很是不满。 齐氏先是一笑,接着同样是大皱眉头,“春分,你没听到王爷的话吗,还不下去。” “婢妾,婢妾……”春分委屈的不行,无辜的小眼神看着五王爷,就似在看一个负心薄幸的男人一般。 齐氏冷笑一声,“王爷莫非不记得了,这丫头昨儿晚上伺候了王爷。今儿妾身抬了她做姨娘。” 五王爷恍然大悟,原来是春分。换了装束,一时间竟然没认出来。五王爷并没因此对春分丝毫客气,看着春分不识趣的样子,很是不满,“还不出去?” “王爷……”春分万万没想到再次见王爷回事这么个结果,心里难受的不行。 “滚出去!”五王爷已经动怒。若是春分还是不识趣,五王爷不介意代齐氏教训她一顿。 春分抬眼看着五王爷,五王爷表情中的冷酷,展露无遗。春分捂着嘴巴,哇的一声哭出声,跑了出去。屋外人人都在撇嘴冷笑,看春分的笑话。这让春分更是无地自容。 齐氏冷冷一笑,春分这丫头的确该受点教训才好,免得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屋中人都走了,五王爷也能和齐氏说正事。 “王妃,不知鲁国公何时能够回京?”五王爷郑重其事,齐氏心中惊疑。 “王爷问这个做什么?王爷是知道的,娘家的事情妾身极少过问的。家父何时回京,妾身实在是不知。”齐氏这话也算是实话,并非敷衍之词。 五王爷微微皱眉,然后说道:“本王记得往年鲁国公都是这个时候回到京城述职。若是今年没有意外,鲁国公也该到了吧。” “妾身不知。”齐氏表情淡漠,似乎并不关心此事。“王爷问起这个,可是有什么事情?” 五王爷盯着齐氏,眼神慎人,“王妃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妾身不知王爷在说什么。”齐氏扭过头,不和五王爷对视。 五王爷大皱眉头,“本王不能永远被困在王府,本王总要找机会进宫一趟,面见父皇,亲自陈情。此事必须有鲁国公从中斡旋,难道王妃就不明白?”如今母族吕家,地位有限,说不上话,根本靠不上。唯有妻族齐家,高门大户,鲁国公又是皇帝的肱股重臣,也就只有鲁国公才能帮上忙。对于齐氏冷漠的态度,五王爷心里头是不满的。可是他没办法指责齐氏。齐氏为他打理王府,养儿育女,因为为他的事情奔波,致使世子过世,这一点五王爷永远欠齐氏。这也是五王爷能够一再容忍齐氏的缘故。 齐氏缓缓回头,看着五王爷,眼神特别认真。“去年王爷出事,父亲被皇上警告,不准掺合进来。为此皇上还特意下旨,让父亲提早离京。若是皇上心意没改,王爷让父亲出面奔波,就不怕将父亲牵连进去?王爷该知道,父亲掌兵,最是忌讳牵连朝堂和宫里头的事情。小的时候父亲就对妾身说过,做一个将军就要做一个单纯的将军,只有如此才能活的长久。王爷此举,岂不是陷鲁国公不义。” 五王爷死死的盯着齐氏,“我还以为王妃真的什么都不明白,原来心里门清。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不可相提并论。莫非王妃就不希望本王走出王府?” 齐氏吃吃的笑了起来,她还真不希望。如今的日子除了不能出府外,多好啊!五王爷不能出府,那么多精力无处发泄,唯有在女人肚子上奋斗。等她养好了身子,说不定就能再得一个孩子。若是五王爷此时出了王府,将来定然越来越忙,她哪里还有机会?即便有机会,也是有限。 齐氏望着五王爷,“王爷,妾身失了世子,心中悲痛。如今妾身不做他想,就盼着能够再得一个孩子。至于外面的大事,恕妾身无能为力。当然,若是父亲真的从边关回来了,为了王爷,为了王府,妾身自会给父亲去信。至于父亲会不会为了王爷的事情奔波,那就不能勉强了。王爷你说这话可对?” 五王爷心中冷笑,齐氏果然不是以前的齐氏,竟然和他谈条件。“王妃说的在理。顾忠,去将尚太医请来给王妃检查身体。今日本王就留在喜乐堂。王妃不会赶本王出去吧?” 齐氏笑的温柔,“王爷真会说笑话,整个王府都是王爷的,王爷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妾身自然没有不愿意的。” 顾忠瞧着五王爷和王妃之间气氛很不对头,急忙出门吩咐人去请尚太医。擦了下额头,这是要闹哪样。若是王爷和王妃闹起来,那怎么得了。王府岂不是非要乱套了。只是王妃也太大胆了,就算是想和五王爷谈条件,也该含蓄一点。那么大喇喇的,五王爷如何受得了。这差事真是越来越不好当了。 尚太医来得很快,进了喜乐堂,一见到顾忠忧心的样子,尚太医心里头咯噔一声,不要又有什么狗血事情发生吧。 “尚太医快请进,王爷和王妃都在里面等着。”顾忠迎上尚太医,看了眼身后的高希年,便转开了视线。 尚太医进到里面,给五王爷还有王妃请安。五王爷沉着脸,“尚太医不用多礼。本王心知在太医院,于妇儿科上,尚太医造诣深厚。你给王妃看看,王妃身体可养好了?是否还能生养?” 尚太医心中惊疑不定,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下官遵命。” 尚太医上前给齐氏诊脉,高希年在旁边伺候。五王爷面无表情,盯着尚太医诊脉的手。至于齐氏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笑容,很快又收敛了去。 尚太医用心诊脉,过了许久才放下。郑重的说道:“回禀王爷王妃,王妃当初身体大损,后来虽然有用心调理,但是王妃多有操劳,因此效果并不好。下官再给王妃开一个药方子,王妃照着药方用药。另外王妃需多歇息,不要多思多虑,尽量不要操劳。如此养个半年,到那时候王妃的身体就该好了。那时候自然就能顺利生养。” 五王爷皱眉,竟然还要半年才能调养好身子。“王妃,你可要多保重身子,不可再操劳了。” 齐氏显得有点不太在意,“王爷说的是,尚太医开药方吧。” 五王爷不解的看着齐氏,为何齐氏显得如此不在意。难道他不想再要一个孩子吗? 齐氏笑了起来,“王爷不必如此看着妾身。妾身的身体妾身心里清楚。王爷放心吧,自此后,妾身定会用心调养身子,府中的事情尽量交给下人去做。反正有柯妈妈为本王妃分忧解难。”齐氏直直的看着五王爷,“妾身比谁都盼着再有一个孩子。王爷该相信妾身才对。” “本王自然相信王妃。”别的可以不信,但是王妃比谁都想要一个孩子,这一点五王爷是绝对不会怀疑的。“王妃好生调养身子,今日本王就陪着王妃。王妃有什么差遣,直接和本王说就是了。” 齐氏甜甜一笑,“多谢王爷,那妾身就却之不恭了。” 喜乐堂这边王爷和王妃相敬如宾,似乎一切都很好。罗侧妃那边,正在咬牙切齿,心中愤恨。 罗侧妃揉揉眉心,心中忧郁不已,“嬷嬷,王爷已经多久没来我这里了?” 陪嫁嬷嬷上前给罗侧妃按摩,“侧妃放宽心,这不过是暂时的。” 罗侧妃闭着眼睛,“嬷嬷不用安慰我。自从王爷从宗人府出来后,就一直不曾来过我这里。算下来,这都有五六个月了。”罗侧妃死死的抓着嬷嬷的手,“嬷嬷,你说王爷是不是也将世子过世的事情算在了本侧妃头上?若是如此,我该如何是好?难道就此认输,一辈子被王爷厌弃?我倒是无所谓,可是继哥儿怎么办?有个不受宠的母亲,继哥儿将来如何立足?” “侧妃,你可不能自己吓唬自己。这一切不过都是暂时的。王爷这段时间去别的地方也极少。像是刘庶妃那里,王爷不也是一直没去嘛!”陪嫁嬷嬷尽一切可能安慰罗侧妃。可是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罗侧妃频频摇头,“不,那不一样。嬷嬷,那不一样啊!刘庶妃伤了身子,将来都不能生养。无论如何,王爷对她都有一份怜惜。虽然没有在刘庶妃那里过夜,但是好歹也去看望了刘庶妃两回。对纶哥儿的态度也比对继哥儿好多了。嬷嬷,你说王爷是不是厌恶了继哥儿?”罗侧妃说道这里,控制不住情绪,竟然哭了起来。“继哥儿若是被王爷厌恶,那继哥儿将来可怎么办?当初打架又不是继哥儿一个人,纶哥儿也有责任,为何王爷对继哥儿如此冷酷,对纶哥儿又是另外一个态度。嬷嬷,你说我该怎么办,咱们可不能这么下去啊!” “侧妃千万莫要吓唬自己,侧妃应该振作才是。”陪嫁嬷嬷抹了把眼泪,心里头也难受的不行。 罗侧妃哭着,“如何振作,嬷嬷你告诉我该如何振作?如今我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嬷嬷你也有眼睛,你也看到了,如今王爷不是去沉香院,就是去喜乐堂。王妃还抬了个丫头做姨娘。偶尔去一下柳美人那里,至于李夫人那里也是会去的。唯独我这里,多久不曾见过王爷了?你听听,如今府中的人都是如何说本侧妃的?你看今日,王爷又留在了喜乐堂,听说还特意请了尚太医给王妃看身子。王妃想要孩子,王爷就尽一切可能的为王妃调养。王妃做下那么多事情,王爷也都一一容忍。若是等王妃真的又有了儿子,那咱们更没活路了。嬷嬷,你说我该怎么办?王爷的外书房,没有王爷的命令,我连大门都进不去。嬷嬷,你帮我想想办法。” 陪嫁嬷嬷忧心不已,想了想,说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如侧妃想办法和伯爵府联系。若是能和镇国公府联系上,甚至和太子妃联系上,岂不是更好。” 罗侧妃摇头,“如今王府的人都出不去,我又如何和外面联系。” “侧妃莫非忘了,之前陆家不是来了人看望陆美人嘛。既然陆家的人来的,那伯爵府的人自然也来的。侧妃想想,如今王爷最为关注的就是自身的处境。若是伯爵府能够帮助王爷改善处境,你说王爷会不会感激侧妃?到时候自然会来看望侧妃。”陪嫁嬷嬷越想越觉着这个办法行得通。 罗侧妃也是眼前一亮,“嬷嬷说的对,我糊涂了,这么要紧的事情竟然忘记了。”接着罗侧妃眼神又是一黯,“我就担心大哥未必肯出面。”罗侧妃的娘家定江伯府,如今爵位在身的是罗侧妃的大哥。罗侧妃的父亲早些年就请旨将爵位让给了儿子。比起父女,兄妹自然是差了一截。罗侧妃没信心说服自家大哥帮五王爷脱困。因为她大哥的性子过于持重,说的直白点,就是有点胆小,绝对没胆子做那些带有大风险的事情。 “侧妃没试过,怎么会知道伯爷不会出面。要做了才知道。”陪嫁嬷嬷给罗侧妃打气,此时万万不能失了气性。 罗侧妃紧紧的抓着陪嫁嬷嬷的手,“大哥会吗?他怎么会?”那么一个自私的,有点怯弱的人,怎么可能会帮妹子,为五王爷出头。他有那个见识吗?不是罗侧妃看不起自己的大哥,实在是自己的大哥除了占着嫡长的位置外,并无其他突出的能力。甚至可以说作为一家之主,性子过于软弱了一点。就怕大哥答应了,大嫂也会从中阻拦。 “不管会不会,侧妃也该先写封信回伯爵府。等伯爵府来了人,侧妃再一一交代。事情要慢慢来,急不得。做了才知道能不能成。侧妃不可自己吓唬自己,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陪嫁嬷嬷只能尽力安慰罗侧妃。 罗侧妃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只有做了才知道行不行。“我听嬷嬷的,这就写信。” 唐方继从外面冲进来,脸上全花了,衣服也是脏兮兮的。罗侧妃一看,顿时叫了起来,“这是怎么啦,可是被人欺负了?” 唐方继抿着唇不说话,甩开罗侧妃的手,一脸不痛快的样子,转身就朝里面走。 “你给我站住。”罗侧妃气的不行。小小孩子竟然敢对她甩脸色,简直就是没规没距。“母亲问你话,你没听到吗?” 唐方继仰着小脸蛋,“母亲,我身上狼狈,先去换一身衣服再来回复母亲的话。母亲忙,儿子先下去了。” “你……”罗侧妃还想骂,陪嫁嬷嬷赶紧将罗侧妃拦住,“侧妃息怒,还是先让二公子去换了衣服再说吧。” 罗侧妃气的吐血,“嬷嬷你看看他,本侧妃为了他操心劳力,生怕他收了半点委屈。可他了,小小年纪就这么个样子,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侧妃算了,还是将下人叫来问话吧。”陪嫁嬷嬷叹气。世子过世,唐方继成为罪魁祸首。人人都能指责他。虽然只是五六岁的小孩子,但是似乎一天之内,唐方继就长大了。他懂得看人脸色,知道大家都不喜欢他,因为都以为他害死了世子。因为后世子死了,连带着伺候的人也都丢了性命。几十条性命,唐方继一个小孩子如何承受得住。性子也跟着变得怪异起来。罗侧妃因为五王爷的冷淡心中焦心不已。对唐方继的关心自然就少了点。自然也就不清楚唐方继的性子变化究竟有多大。 伺候唐方继的下人被叫了进来,问了话才知道唐方继在路上听到有人说他坏话,唐方继一激动就冲了出去打人。被打的人是在外院伺候的,虽然是下人,虽然一再让着唐方继,但是唐方继实在是太过疯狂,自己一闹腾,却将自己闹的一身狼狈。 下人们私下里都在想,唐方继小小年纪就这么疯狂,长大后还不知会成为什么样子。人人摇头,可是这话没人有胆子同罗侧妃说。至于陪嫁嬷嬷,又没有天天跟着唐方继身边,自然也就不知道唐方继成了什么样子,也就无从劝起。 罗侧妃得知有人背后谁唐方继坏话,惹的唐方继发火,气的半死。可是她也不可能冲到外院去,将那放肆的下人绑了打一顿。只能暗自咬牙,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此时的处境。 第118章 中毒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很小心的跨过门槛,扶着肚子站在屋檐下。前儿下了一场雨,天气骤然冷了下来。如今已经开始穿上冬衣了。陆瑾娘拢了拢衣袖,轻柔的抚摸了一下腹部,感觉孩子在肚子里踢打,很有活力,顿时笑了起来,眉眼都是弯弯的。 荔枝和樱桃伺候在旁边,荔枝看了眼天气,“姑娘,今儿怕是有要下雨。姑娘吹一会风,咱们就进屋里吧。” “好,先让我吹吹风。这两天窝在房里,时间久了脑子都是晕晕的。这会倒是清醒了许多。”陆瑾娘笑言,亲眼看着一片枯黄的叶子从树上落下。时间过的可真快,没想到转眼间又是一年冬天。去年的这个时候,五王爷出事,接着进入宗人府,很快她也跟着去了宗人府。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的事情就跟做梦一样,让人不敢相信真发生过。 “姑娘,回屋里吧。”荔枝搓了下手,这天气怎么冷的这么快,真让人适应不了。 陆瑾娘是双身子,孕妇的体温本身就要高一些,更怕热而非怕冷,因此倒是没荔枝那么强烈的感觉。不过见到荔枝和樱桃两人冻的发白的脸色,也是心疼。点头,“那好,我们进屋吧。等晚点再出来一趟。” 回到屋里,陆瑾娘来了胃口,让荔枝去小厨房看看,之前炖的汤可好了。若是好了就端一碗过来。荔枝笑道:“姑娘放心,看着时间这会是可以用了。”荔枝出了书房,去了后面的小厨房。小厨房有小丫头们守着,见了荔枝过来,上前讨好。 荔枝赏了小丫头几个铜板,问了问情况。小丫头贪吃,边吃着零嘴边说话,“荔枝姐姐不在的时候,来了好些人。都是要用热水的。” “茶水房不是有热水吗?怎么还来小厨房?”荔枝不解问道。 “茶水房的炉子太小,热水有限,而且还要保证美人的用度。大家不够用,所以都来小厨房了。这天气真冷,幸好我守着炉子,倒是暖和的很。”小丫头笑嘻嘻的。 荔枝笑了笑,“那都有谁来过了?” “有冬儿姐姐,有冰香姐姐,立春姐姐也来过。杏儿姐姐本来也要用热水了,不过临时想起事情,就急忙走了。荔枝姐姐,这炖汤好了,可是要给美人送去。” “当然。”荔枝戳了下小丫头的头。用筷子碰了碰,尝了下炖汤的味道,嗯,很是不错。 吩咐小丫头可以去玩了,不用守着小厨房。然后荔枝就端着炖汤去了书房。 闻到味道,陆瑾娘就来了胃口。“荔枝快点,闻着香死了,荔枝的手艺又比以前好了。” “姑娘喜欢就好。”荔枝笑道。 樱桃凑尚前,闻了闻,“嗯,味道好好,姑娘,若是有剩下的,奴婢也尝一点可好?” “好!”陆瑾娘很爽快的答应了,反正这么多她一个人也喝不完。不如让荔枝和樱桃两人一起。 荔枝敲了下樱桃,“就知道吃,等姑娘用完了,才有你的,知道吗?” 樱桃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知道了,荔枝姐姐。” 荔枝盛了一碗汤送给陆瑾娘。陆瑾娘解过碗,吹了吹,然后小口的喝起来。喝了几口,陆瑾娘点头,由衷赞赏,“很不错,荔枝你的手艺真的越来越好了。你们两个也用,我用不完的。” “奴婢不用,等姑娘用完了,奴婢们再用也不迟。”荔枝笑言,在陆瑾娘身边伺候着。 陆瑾娘喝完了一碗汤,接着又喝了一碗。原本想再喝一碗的,不过陆瑾娘还是控制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吃的太多,负担也重。还是适量就好。 剩下的汤荔枝和樱桃拿下去和其他丫头们分了。陆瑾娘将冰香叫进来,让冰香读书给自己听。这段时间,陆瑾娘看下来,冰香还算老实,人也聪明。渐渐适应了环境后,人也变得自如。无论如何,只要冰香没犯错,真的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为了升品级,多拿钱,陆瑾娘也愿意给她机会。不过还需再看看,看清楚点再做决定也不迟。 陆瑾娘躺在榻上,身上盖着被褥,闭着眼睛听冰香读书。可是渐渐地,陆瑾娘越来越不舒服,肚子甚至开始痛了起来,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陆瑾娘伸出手,艰难的说道:“去,去叫人。叫太医,叫嬷嬷,叫荔枝。” “美人,美人你怎么了?”冰香放下手中的书,惊慌的叫了起来,“荔枝姐姐,荔枝姐姐,美人不好了,赶紧让人去叫太医。” 荔枝和樱桃从外面冲进来,“姑娘怎么了。”一看陆瑾娘的脸色,满头的汗水,扭曲的表情,顿时慌了。“姑娘,你可要挺住啊。樱桃,你赶紧去前院,让顾公公派人请太医过府。” “我这就去。”樱桃慌的不行,不过不敢耽误时间,急冲冲的就冲了出去。 荔枝扶着陆瑾娘,“姑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肚子,肚子好痛。荔枝,荔枝我怎么了,肚子怎么会这么痛。”陆瑾娘满头的汗水,痛的撕心裂肺。那种蚀骨的痛来的猛烈异常,似乎就像一个潜伏许久的敌人,趁着不注意的时候,就来了一个猛烈的攻击。陆瑾娘很恐惧,摸着肚子,肚子痛的不行。孩子不停的踢打,似乎是在挣扎,在抗议。抗议陆瑾娘这个做娘的没有将他们照顾好。 “姑娘这是怎么了,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痛起来了。”荔枝急的哭起来了,不知所措。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赶紧去叫立春和立夏,让她们两人去熬保胎药。赶紧去。” 冰香点头,“荔枝姐姐你别急,我这就去。” 桂嬷嬷从外面冲进来,“美人怎么了,之前都好好的,怎么肚子一下子就痛了起来。”桂嬷嬷推开荔枝,掀开被褥,检查陆瑾娘的情况。 陆瑾娘捂住肚子,痛的差点要打滚,汗水一颗一颗的落下,可想而知究竟有多痛。桂嬷嬷伸手按压陆瑾娘的肚子,“美人,告诉奴婢,究竟是哪里痛?” “痛,痛……”陆瑾娘大叫,“肚子痛,嬷嬷我肚子痛。” 桂嬷嬷心中怀疑,陆瑾娘的情况太过诡异了。抬起头来,狠狠的瞪着荔枝,“姑娘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你都说来。记得,事无巨细。” 荔枝慌张的点头,“姑娘睡了一觉,起来后到外面吹了会风。后来又喝了两碗炖汤,接着就让冰香进来读书听,再后来姑娘的肚子就痛起来了。” 桂嬷嬷脸色难看,“炖汤了,在哪里,拿来我看看。” 荔枝惊慌,“嬷嬷莫非怀疑炖汤有问题。可是那炖汤我们都喝了,都没事的。” “你们是你们,美人能和你们一样吗?美人是孕妇,你们能吃的能够给美人吃吗?赶紧,去将那炖汤收拾好。等太医来后,就知道那炖汤有没有问题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桂嬷嬷气的不行,荔枝怎么做事的,怎么会有如此糊涂的时候。 荔枝抹干眼泪,急急忙忙的冲出去,要将剩下的炖汤收起来。若真的是炖汤有问题,那么肯定是她不在的时候,有人偷偷的在里面下了药。可是究竟是谁下的药。是守着小厨房的小丫头,还是小丫头说的那几个人,冬儿?冰香?立春?亦或是杏儿?不管是谁,一定要找出来。荔枝收拾好了剩下的炖汤。然后将崔婆子叫来,马着脸说道:“去,找人将芍药,冰香,冬儿,立春还有杏儿都给我控制起来,别让她们见面,分别关着。” 崔婆子惊疑不定,“荔枝,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美人出了什么事?” 荔枝寒着脸,“你先别管这些,照着我说的话去做就行。记住,全都给我关起来,分别关。若是美人没事倒罢了,若是有事,那就让她们偿命。” 崔婆子打了个寒战,荔枝这是跟陆瑾娘学的,也这么凶狠异常。“荔枝放心,我这就去。绝对不会让人走脱。” 荔枝点头,又吩咐王婆子守好门,只准进不准出。然后叫来立夏,让她去外面看看,樱桃究竟有没有将太医叫来。等一切都安排好了,荔枝这才进屋。冰香已经被崔婆子带走。被带走的时候后,冰香很老实,没喊没叫的,配合的很。荔枝瞧了眼,眼神凶狠的很。若是冰香下的药,她定要冰香生不如死。 冰香望着荔枝,眼神坦荡,似乎丝毫不惧。 荔枝冷哼一声,做样子谁不会,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荔枝进了屋,外面传来立春的大吼大叫声。立春直接跟崔婆子她们对上了。崔婆子才不管这些,直接让人将立春嘴巴堵上,将人给押走了。荔枝冷笑,叫吧,叫吧,迟早要揪出那幕后凶手。 “嬷嬷,姑娘怎么样了?”荔枝一见到陆瑾娘那模样,就慌的不行。陆瑾娘的表情太过痛苦,荔枝揪心,生怕孩子会出事。 “能怎么样,吃了脏东西你说会怎么样。”桂嬷嬷对荔枝没好气,“外面可都处置好了?” “都处置好了。今日去过小厨房的人,还有守厨房的人都分别关了起来。”荔枝愧疚无比,没想到一个炖汤竟然会带来这个结果。 桂嬷嬷寒着脸,一直在想办法给陆瑾娘减轻痛苦,可是又不敢用太大的劲,怕适得其反。这会心里头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气,看到荔枝那样,一股气就恨不得冲荔枝发泄出去。“荔枝,你也是老人了。我一再嘱咐你,美人的吃食要特别的小心。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你究竟再干什么?莫非以为之前几个月没事,就可以放松警惕了。你糊涂!”桂嬷嬷痛心疾首,担心不已。“还不赶紧去看看,太医怎么还没来?” “我这就去。”对于桂嬷嬷的指责,荔枝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抹干眼泪就跑了出去。 荔枝跑到半路上,遇到樱桃和尚太医一行人,荔枝顾不得许多,“尚太医,我家姑娘怕是吃坏了东西,这会痛的受不了。尚太医你快点给我家姑娘看看。” 尚太医一听说可能吃坏了东西,也不敢耽误,拼着老命跟着荔枝往沉香院赶去。 同路的樱桃听到陆瑾娘是吃坏了东西,顿时傻愣住了。高希年焦急不已,担心全都挂在了脸上。陆瑾娘怎么会吃坏东西了,难道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没有好好照顾陆瑾娘吗? 尚太医进了沉香院书房,来不及废话,立马上前给陆瑾娘检查。片刻放手,一句话没有,直接开药方,让人熬药。同时又给陆瑾娘施针。高希年在旁边配合着,一点都不敢松懈。 五王爷得知消息,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见尚太医在施针,五王爷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将荔枝还有樱桃叫到外间问话。 “说吧,究竟怎么回事?瑾娘怎么会突然肚子痛起来?” 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痛哭流涕,干脆利落的跪在地上,“请王爷责罚,奴婢没有照顾好姑娘。是奴婢疏忽,让姑娘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这样子。” “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什么东西那么不干净?”五王爷满脸寒霜,若是荔枝和樱桃不能说出一个理由来,只怕五王爷就要对这两个丫头动手了。 荔枝哭着说道:“今日奴婢给姑娘做了一个炖汤,期间奴婢离开了小厨房,让小丫头芍药盯着厨房。期间有不少人都去过小厨房。姑娘吃了那炖汤,没过多久肚子就痛了起来。如今奴婢已经让人将那些去过小厨房的人都关起来了。等姑娘好了,就派人审问。” “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丫头,也敢对本王的美人下毒。顾忠,你带人去给本王审问,事无巨细问清楚了。就是扒皮抽筋也要问清楚究竟是谁处心积虑的谋害本王的美人还有本王的孩子。”五王爷杀气腾腾,所有人都底下了头。 “奴才遵命。”顾忠看了眼荔枝和樱桃,似乎在说自求多福,然后就出去了。 荔枝和樱桃跪在地上还等着五王爷发落。五王爷很想叫让进来将荔枝和樱桃带下去,狠狠的打一顿板子,打死了事。不过想到这两个丫头都是陆瑾娘的心腹,也都是从陆府带进王府的,平日里伺候还算尽心。若是就这么发落了,五王爷担心陆瑾娘好了后,心里头会有想法。 于是看在陆瑾娘的份上,五王爷打算暂时放过这两个成事不足的丫头。等以后陆瑾娘好了后再发落不迟。“起来吧,去照顾瑾娘。用心点,若是再出事,本王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多谢王爷不罚之恩。”两个丫头还在哭,擦干眼泪站起来,一起进了书房伺候。 有尚太医施针,陆瑾娘渐渐没那么痛了。但是依旧难受,死死的握住桂嬷嬷的手,“太医,孩子能保住吗?孩子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尚太医额头上已经出汗,“陆美人放宽心,你这样会影响到老夫施针。陆美人真会孩子着想,就放松身体。” 陆瑾娘死死的咬着嘴唇,点点头,努力放松身体。陆瑾娘有种不妙的预感,她很恐惧,恐惧孩子会不会就此没了。要是孩子没了,她该怎么办?陆瑾娘拼命摇头,不会的,孩子一定会保住的。她相信尚太医的医术,更相信自己的运气。连重生都有了,一定是老天爷怜惜她上辈子太苦,才会给她一个重来的机会。孩子,孩子,她一定会保住孩子的。 五王爷寒着脸坐在外面,一听到陆瑾娘痛苦的叫声,五王爷的手就紧了紧。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孩子。 顾忠这里叫来侍卫,开始分别审问今日去过小厨房的人。一个都没落下。顾忠手段还算温和,并没有一开始就动用酷刑。当然若是有那不开眼的人,以为可以负隅顽抗到底的,顾忠也不介意将各种刑罚都用上一遍。 最开始的是芍药,芍药恐惧的浑身发抖,说话都说不清楚,一个劲的说自己无辜,绝对没有对陆瑾娘下药。顾忠人老成精,自然看得出来芍药说的是实话。不过宁可错也不能放过,所以还是将芍药折腾了一番,直到问不出更多的话后,才将芍药放走。根据芍药的交代,顾忠接下来审问的就是立春。 …… 书房,尚太医将一碗药给陆瑾娘灌了下去。如此才算松了口气。吩咐荔枝等人,“好生照看着陆美人,老夫就在外面,有任何不对,你们赶紧叫人。” “多谢太医。不知我家姑娘怎么样了?孩子可有保住?”荔枝小心翼翼,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原本喝了药有点昏昏沉沉的陆瑾娘,听到这问题,蓦然间撑着一口气,眼巴巴的望着尚太医。 尚太医面无表情,看不出内心真实想法。“陆美人先前吃的炖汤拿来给老夫看看。至于陆美人,你们好生照顾,该是没事。”说完后,不肯再多说一句,也不肯给一句实话,转身出去。 陆瑾娘长舒一口气,她听到该是没事这四个字,整个人都松了下来。提着的那口气,总算放下。加上药效,渐渐昏睡过去。 尚太医站在五王爷下首,恭恭敬敬的。 “陆美人如何了?真的是吃坏了东西?” 尚太医点头,“回禀王爷,下官检查了炖汤,里面的确多了两样东西,这样的东西一般人吃了自然没事,最多就是觉着头晕。但是孕妇吃了,严重的就会流产。好在陆美人救治及时,暂时稳住了情况。” “这么说孩子是保住了?”五王爷的双手死死的抓着椅子扶手,死死的盯着尚太医。 尚太医吃了一惊,面上却丝毫不显,“回禀王爷,下官不敢说。” “说。本王恕你无罪。”五王爷的心跟着提了起来。 尚太医抬眼看了看五王爷,没有犹豫,“回禀王爷,上次陆美人动了胎气,下官就说过要好生养着。本身怀了双胎,孕妇的负担就比怀了单胎的孕妇要重。加上陆美人的孩子,一个脉象强,一个脉象弱,这次又被药物毒害,虽然经过下官施救,但是下官也只是暂时保住两个孩子。接下来就要看陆美人的运气,还要看孩子的强弱。就算这次最终都没事,下官也担心那个弱的孩子,生下后会有不堪言的后果。” 这就是说虽然这次能保住胎儿,但是孩子生下后,怕是也只能保住一个。 五王爷寒着脸,平静的说道:“此事不要再对旁人说。若是陆美人问起,尚太医该知道如何做吧。” “下官知道。” “那就好。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归要保住胎儿。至于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五王爷握紧了双手,怀了双胎,总不能将弱的孩子打掉,留下更强壮的孩子。即便太医能做到,怕是陆瑾娘也是受不了。唯有将两个孩子都保住,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别的。 尚太医犹豫片刻,点头,“下官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一定。”五王爷眼神凶狠异常,若是尚太医敢说不一定,敢拒绝的话,五王爷只怕就要拿尚太医开刀。 “下官明白。”尚太医抹了下额头的汗水,王府的人果然都不好伺候啊。尚太医考虑,是不是到时候后致仕了。再这么下去,人都要少活几年。 安乐堂内,罗侧妃轻轻一笑,“嬷嬷,听说陆氏中毒,如今太医正在保胎。你说是谁这么迫不及待的对陆氏下手。会不会是喜乐堂的那位?”眼中幸灾乐祸的意味**裸。罗侧妃虽然没打算落井下石,但是看看热闹还是可以的。如今好戏上演,怎么能够不关注了。 “侧妃,这话可不要乱说。小心隔墙有耳。”陪嫁嬷嬷提醒了罗侧妃一句,又说道“侧妃,别管是谁下的手,总归这对侧妃都是好事。就是不知那陆氏有没有运气,能不能保住胎儿。” “我看难得很,那可是双胎啊,嬷嬷莫非以为中了毒,保胎会那么容易吗?即便诊治及时,我看也悬的很。”罗侧妃笑了起来,伸手看了看自己特意装扮的指甲,嗯,这颜色可真漂亮。“嬷嬷,你说咱们何时去看望陆氏合适?” “奴婢觉着还是等那边有了确切的消息后再去不迟。不过侧妃可以先让人送点药材过去,也算是尽点心意。” 罗侧妃点头,“嬷嬷说的对,我也这么想的。来人,给本侧妃拟份礼单。” 平乐堂内,刘庶妃哈哈大笑,拍着桌子兴奋的不行,对身边伺候的人说道:“真没想到,陆氏也会有今天。我就说她嚣张不了多久,果然被我说准了。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丫头陪着刘庶妃一起乐呵,“庶妃说的没错。奴婢瞧着陆美人也不是个有福气的,怕是这一胎都保不住。” 刘庶妃笑的不行,“那当然。中毒哦,能保住孩子那真是见鬼了。你们说说,究竟是谁下的毒,本侧妃倒是佩服她的勇气。” 丫头说道:“庶妃,奴婢听说沉香院那边已经将好几个丫头抓起来了,都是有嫌疑的。看来下毒的就是陆美人身边的人。” 刘庶妃摇头,“下毒的人是陆美人身边的人是没错,不过本庶妃相信这后面还有人。我看啊不是喜乐堂的那位,就是安乐堂的那位。说不定李夫人那个贱人也有份在里面。总归本庶妃是清白的。此次我倒是要看看王爷会如何处置。王爷不是那么在乎陆氏嘛,这会心肝上的人被人害了,就不信王爷一点反应都没有。” 刘庶妃高兴的不行,这是多好的事情啊,简直是大快人心。无论是罗侧妃还是齐氏,对于刘庶妃来说都是好事一桩。总归她就等着坐收渔利就行了。 喜乐堂内,齐氏面色平静的听着下人禀报沉香院的情况,听到陆瑾娘中毒,如今尚太医正在保胎,至于能否保住,谁都不知道。听罢后,齐氏淡淡叹息一声,“这两年,咱们王府已经失了好几个孩子。如今陆美人有孕,不说王爷就是本王妃也盼着陆美人平安生下孩子,给咱们王府增添喜气。哪想到竟然有人丧心病狂的对陆美人下毒。先且不说孩子能不能保住,但是此事,就让本王妃脸上无光。本王妃打理王府内院,内院出现如此恶毒的事情,实在是罪不容诛。柯妈妈,如今沉香院人多嘴杂的,那地方也小,本王妃就不过去了。你代本王妃走一趟,带些上好的药材过去,能不能用上另说,好歹也是本王妃的心意。你若是在沉香院见了王爷,让王爷放宽心,陆美人吉人自有天相,必定能够母子均安。至于查找凶手的事情,本王妃责无旁贷。当然若是王爷要插手,本王妃自然让贤。柯妈妈,此事就交给你了,你不会让本王妃失望吧。” 柯妈妈心领神会,“王妃放心,奴婢晓得。奴婢定会将事情办妥当的。” “嗯,那去吧。” 齐氏疲惫的挥挥手,将人打发走了。 柯妈妈到沉香院的时候,陆瑾娘早就沉睡了。尚太医依旧努力的在为陆瑾娘保胎。高希年担心陆瑾娘,但是又担心自己表现太过给陆瑾娘带来麻烦,因此极力克制。同时也在用尽全力的协助尚太医保住陆瑾娘的孩子。只有这样,才是对陆瑾娘最好的。 柯妈妈听到厢房内传来丫头们的惨叫声,顿时打了个哆嗦。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拉着立夏说起话来。“陆美人如今可好?孩子没事吧?” “柯妈妈,奴婢也不知道。尚太医还在里面忙着。”立夏一脸忧心。 柯妈妈四下张望了一番,问道:“怎么没看到立春那姑娘?你们平日里不都是在一起的吗?” 不说立春还好,一提起立春,立夏顿时流下眼泪,伤心的不行。“柯妈妈别问了。美人喝了炖汤,这才会中毒。为了这,今日去过小厨房的人都被关了起来。如今顾公公奉命审问,定要问出来。立春姐姐早前也去了小厨房,如今还被关着。我心里担心,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荔枝和樱桃了?陆美人出事,她们两个也是难逃此咎。” 立夏更是难受,“柯妈妈别说了,荔枝和樱桃哪是咱们能比的。那是美人的心腹丫头,就是王爷也没舍得罚她们两个。” 听出立夏口中的不满,柯妈妈在心头笑了笑。“总不能这么下去,我是相信立春肯定是无辜的。好歹也要想办法先将立春那丫头弄出来才行。” “柯妈妈可有办法?” “办法不办法的也要让我先见了人才行。可是如今顾公公过问此事,怕是不行的。”柯妈妈一脸为难,连连摆手拒绝。“此事还是要找王爷才行。当然若是陆美人肯开口,自然也是可以的。” 立夏一脸失望伤心,柯妈妈打发了立夏,然后进屋去给五王爷请安。并且转告齐氏的一番话。 五王爷听后,一脸不耐烦的说道:“王妃有心了。柯妈妈你回去同王妃说,沉香院的事情本王已经有了决定,就不劳烦王妃操心了。” 果然如此。柯妈妈心道王妃预料的还真是准。于是答应下来,“奴婢听王爷的,这就回去同王妃说。只是不知陆美人的情况是否要紧?王妃挂念着,一直很担心陆美人有个好歹。” “放心,有尚太医在,陆美人出不了事情。”五王爷沉着脸,很是不虞,连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说。 柯妈妈识趣,当即告辞离去。出了正房,又朝厢房看了眼。正准备离开,却被立夏拉住,“柯妈妈,你帮帮立春吧。你听听那声音,怕是顾公公对她们动刑了。这可怎么得了。立春哪里受得住。” 柯妈妈暗自皱眉,顾忠这是干什么,要审问人也不知道换个地方。竟然就在这沉香院开始。 “立夏,此事我是无能为力。王爷说了,这沉香院的事情已经安排人处理了。就是王妃也不能干涉。至于立春,就自求多福吧。放心,只要没做过,就一定会没事的。王爷是明理的,绝对不会冤枉无辜。” “立春自然是冤枉的。”立夏死死的抓着柯妈妈的手,“柯妈妈,你行行好,如今我是没别的人能求了,只能求你。求你救救立春。” 柯妈妈犹豫片刻,“这样,你先带我见见立春。见了后,再说救不救的话。” “行。” 第119章 凶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小屋内,立春趴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呼痛。旁边还有个人,沉默不语,仔细看才认出来原来是冬儿。 立夏偷偷支开了人,给柯妈妈创造了条件。柯妈妈在窗户上戳了个洞,朝里面看了几眼。然后轻轻的敲了下窗棂,声音惊动了屋里沉默的冬儿。冬儿抬起头来,茫然四顾。最后目光看向了窗户。看到了柯妈妈的手。手中掉下一样东西,落在了地上。紧接着柯妈妈的手消失不见,人也很快离开。 冬儿瞧了眼身边还在哎呦呼痛的立春,真是没用,这么点痛就受不了。冬儿鄙视立春,不屑的笑了笑。然后缓慢的移动自己的身体,将落在窗户下面的一张纸条勾了起来。偷偷的展开看了眼,然后揉成一团吃进了嘴里。眼中是死灰,是决心,是坚定。 而这一切趴在地上的立春全然不知。 柯妈妈见了立夏,摇摇头,一脸心痛不满的样子,“见了立春,她情况很不好。此事我一介奴婢没法子出面。立夏,这样吧,等我回去便将这里的事情禀报王妃,有王妃出面,相信立春很快就没事了。” 立夏担心立春的处境,听到柯妈妈的承诺,只有高兴的哪有怀疑的。连连点头,“多谢柯妈妈,多谢柯妈妈。” 柯妈妈离了沉香院,回到喜乐堂,见了齐氏,将沉香院的情况都禀告给齐氏知晓。 齐氏听罢,轻柔的笑了笑,“咱们王爷还是难得。以往可不曾见王爷如此。看来陆氏果然有几分不同。” 柯妈妈心中有隐忧,“王妃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齐氏笑了笑,“事情已经发生了,有什么可担心的。咱们就看着吧,看看最后怎么收场。” 就在几个丫头都快受不住,五王爷站在暴怒边缘的时候,杏儿的话总算是暂时解救了大家。 杏儿跪在地上,满脸痛苦之色,“回禀公公,奴婢想起一点事情,不知有用没用。” “有用没用,不是你一个奴婢来判断的。有话就说吧。”顾忠也是疲了,要不是看着这些丫头娇滴滴的,没舍得用重刑。不然大刑一用,还怕这些丫头不招吗? 杏儿已经豁出去了,不能为了一个人,让所有人陪葬。再说,有胆子给陆瑾娘下药,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 “回禀公公,奴婢和冬儿住在一起。这几日奴婢就见她有点不对劲,一开始奴婢只是以为天气冷了,所以才会如此。今日早上,奴婢起床的时候,看到冬儿似乎在看什么东西。等奴婢过去后,她就急忙收了起来。奴婢问她,她也是顾左右而言他。奴婢看她不想说,也就没多问。往日,冬儿都不会去小厨房的,今日却巴巴的跟着奴婢去了小厨房。到小厨房后,奴婢和芍药两人说话,并没有注意冬儿做了什么。但是从小厨房出来的时候,奴婢却发觉冬儿脸色苍白,显得很心虚。奴婢还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是太冷的话,就朝桂嬷嬷请一天假。她摇头,只说没事。但是奴婢瞧着她的手都在发抖。今日美人出事,又是喝了炖汤才出事的。奴婢两边一联系,就觉着冬儿很有嫌疑,还请公公明察。” 顾忠并没有全然相信杏儿的话。毕竟有人为了脱罪,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顾忠让人将芍药的口供拿来,两相对比,芍药的口供中,的确提到杏儿和冬儿一起到了小厨房,杏儿和芍药说话,至于冬儿做了什么,芍药说并没有注意。顾忠叫来人,让人去冬儿睡的房间搜查。又叫人将冬儿仔细看守起来,不能让人出事。 等侍卫从冬儿的床上搜出有嫌疑的一个布包后,再给尚太医确认。尚太医检查过后,确认布包上残留的东西的确是下在炖汤里面,致使陆瑾娘中毒的东西。有了这个证据,顾忠当即提审冬儿。没想到冬儿却是个嘴硬的,一开始根本不承认,最后全都算在了杏儿头上,说是杏儿做下的。杏儿愤怒的要和冬儿拼命,大骂冬儿不是人。害了陆瑾娘还要害她。杏儿痛哭,指着冬儿,“冬儿,我和你多年好姐妹,你为何要陷害我。你说你为何要陷害我?你是得了什么失心疯,竟然要对美人下毒。你,你恶毒。” “够了。”顾忠恼怒,让人将杏儿拖下去。又让人去查杏儿,看看杏儿和冬儿是不是同伙。 冬儿沉默不言,顾忠只能大刑伺候,没想到冬儿还是个硬茬,硬生生的扛了下来。到最后若非要剥她的衣服,用火炭伺候,只怕冬儿还能硬撑下去。只剩下一口气的冬儿,虚弱的说道:“我说,我说。” 顾忠满意的点头,心中也是佩服不已。小小丫头,如此硬骨头,真是难得。可惜犯了大错,命是保不住的。唯独能做的,就是留下全尸,不牵连家人。 冬儿老实的交代了她如何准备,又如何下毒的事情。事无巨细,交代的清清楚楚。 顾忠笑了笑,冬儿这丫头还真会避重就轻。“你的药是如何来的?据我所知,你并不能出府,你如何得来的药?谁是你的同伙?或者说究竟是谁指使你对陆美人下毒?给了你多少好处,你竟然要对自己的主子下毒?嗯?”历来背主的奴才都没好下场,这个道理冬儿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明知如此,还要选择背主,想想都知道里面有内情。顾忠此刻要做的就是挖出内情。 可惜冬儿一反常态,在这些问题上并不打算配合。咬紧牙关,死也不肯吐露一个字。即便要剥了她的衣服,冬儿也不肯吐露一个字。顾忠看得出来,冬儿的决心很大,怕是一时半会问不出什么关键的东西出来。看天色已黑,顾忠打算先去面见五王爷,将情况禀告。 五王爷把玩着一个扳指,面色如水,“这么说来那个叫冬儿的丫头后面还有人了?” “应该是这样的。”顾忠老实回答。 “既然后面还有人,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将人问出来。若是沉香院不合适,那就将人带到合适的地方去问,明白吗?”五王爷的目光似乎要吃人一般。 “奴才明白。”顾忠小心退下,继续审问冬儿。 忙到半夜,尚太医总算能暂时松口气。外面还有个五王爷要应付,尚太医头痛。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走出去。五王爷直直的看着尚太医,“如何了?孩子可保住了?” “恭喜王爷,大人和小孩都平安无事。接下来只需好生调养身子就行。”尚太医累的半死,这会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五王爷松了口气,点点头,“那尚太医之前说的那件事情,还有可能吗?” 尚太医犹豫片刻,不敢撒谎,“回禀王爷,如今下官拼尽全力也只是能暂时保住胎儿,让胎儿继续在母体内成长。却不能保证胎儿能够平安生下,还请王爷见谅。” 五王爷疲惫的挥挥手,“此事不能怪尚太医。来人,送尚太医下去歇息。这两日就委屈尚太医了。陆美人那里还需太医多多用心。” “王爷放心,下官明白。” 尚太医收拾一番,离开沉香院。而高希年回头看了眼陆瑾娘,这才跟着出去。等两人安顿下来后,高希年忍不住问尚太医,“先生,陆美人的孩子真的没办法救下来吗?” 哼――尚太医冷哼一声,“陆美人的情况,今日你也看到了。老夫已经尽力,能够保住一个孩子已经是万幸,不能有再多的要求了。” 高希年暗叹一声,心道陆瑾娘若是知道了实情不知会如何伤心。不过高希年并不知道,五王爷已经隐瞒下这个消息,一直到孩子出生,陆瑾娘都不可能知道这个消息。 五王爷走进书房,此时书房已经布置成卧房一般的模样。陆瑾娘躺在床榻上,还昏睡着。五王爷在床榻边的圆凳上坐下,眼神憔悴。摸摸陆瑾娘隆起的肚子,这里面有一个孩子注定活不到睁开眼睛。五王爷心里头很难受。虽然一开始得知陆瑾娘怀孕,觉着来得很不是时候,可是随着时间过去,五王爷却越来越盼望着孩子来到人世。谁会想到,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出现了中毒的事情。若非尚太医医术高明,怕是两个孩子这会都已经没了。根本就没办法支撑到怀胎十月生子的时候。如此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握着陆瑾娘的手,感觉陆瑾娘在睡梦中都无法安心,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五王爷皱眉,伸出手放在陆瑾娘的眉心,试图抚平陆瑾娘的愁绪。可是最终也是徒劳无功。沉默的坐在床榻边,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直到外面传来说话声音,五王爷才从沉默中醒过来。 接着面无表情起身,走了出去。 直到确定五王爷出了沉香院,今晚不会再回来后,荔枝还有樱桃这才站直了身体,松动一下僵硬的身体。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和焦虑。 陆瑾娘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尚太医已经对陆瑾娘进行了第二次施针。正好汤药也都熬好了。之前还担心如何给陆瑾娘灌下去,如今陆瑾娘醒来,倒是不用担心此事了。 荔枝扶着陆瑾娘坐起来,将药给陆瑾娘给灌了下去。喝完了药,陆瑾娘又放了个蜜饯在嘴里,才感觉好受了点。重新躺下,虽然睡了一晚上,但是陆瑾娘依旧觉着疲惫不已。轻柔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确定孩子还在,陆瑾娘终于放下心来。“荔枝,尚太医怎么说?” “姑娘放心,尚太医说了,孩子没事。如今要紧的是静养,等身体养好后才能下床。”荔枝给陆瑾娘掖了掖被子,“姑娘安心养身子就行了,别的就不用担心了。” “我如何能不担心。既然是中毒,那对孩子多少也会有影响。尚太医可有谁孩子有没有什么影响?”陆瑾娘担心孩子有事,表情都变得忧心。 荔枝摇头,“姑娘还不相信尚太医的医术吗?尚太医说了没事那肯定就是没事。姑娘放宽心吧。” 陆瑾娘四下看了眼,“桂嬷嬷了?” “桂嬷嬷辛苦了一天一夜,这会已经去歇息了。姑娘放心,桂嬷嬷很好。” 陆瑾娘点点头,算是放了心。但是究竟是谁在炖汤里下药,究竟是谁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她,不知道真相,不能将幕后黑手揪出来,陆瑾娘就无法安心。陆瑾娘望着荔枝,眼神很凶狠,“荔枝,告诉我,究竟是谁下的药?可有查出来?” 荔枝手一抖,没想到陆瑾娘一醒来就问这个问题。荔枝尴尬的笑了笑,“姑娘,外面的事情有王爷操心,姑娘就放心养身子好了。” “荔枝,你是要忤逆我吗?告诉我,究竟是谁下的药?想来想去,咱们沉香院一直都严格约束下人,外面的人应该没机会下药。定是沉香院的人下药,对不对?”陆瑾娘冷笑,“我自问对所有人都不薄,我倒是想知道究竟谁如此丧心病狂,竟然对我下药。荔枝,你若是不说,我就去问别人。总归你是瞒不住的。你自己想清楚,究竟是亲自告诉我,还是让别人来告诉我?” “姑娘,不是奴婢不愿意说,只是这些肮脏事情,姑娘为何一定要此时问。姑娘如今要紧的是养好身子。” 陆瑾娘冷笑摇头,“危险的人就在身边,你觉着我能安心养身子吗?荔枝,不要让我失望。” 荔枝都快哭起来了,“姑娘既然执意要知道,那奴婢就同姑娘说了。”擦了把眼泪,咬牙切齿的说道,“只怕姑娘也想不到下药的会是谁。奴婢告诉姑娘,下药的是冬儿。” 冬儿?陆瑾娘愕然。想起那个脸蛋胖乎乎的,看着很憨厚,做事勤快本分的姑娘。竟然是她,陆瑾娘摇头,真的不敢相信。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陆瑾娘心中发寒,从她进王府以来,冬儿就在沉香院伺候。算起来都将近三年时间,三年时间竟然没能将一个人的心捂热,让她狠心的下药毒害自己的孩子。呵呵,陆瑾娘自嘲起来,她原本还以为是那六个新来的丫头,却没想到竟然是身边的老人。竟然是一向老实本分的冬儿。哈哈,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教训吧。 “姑娘,姑娘你别难过了,像冬儿那样狼心狗肺的,就当从来没有这个人。”荔枝担心陆瑾娘,只能尽量劝解。 陆瑾娘笑了笑,怎么可能当做从来没这个人,孩子差点没了,她怎么可能当做没发生过。太搞笑了。陆瑾娘沉着脸,“冬儿只是给内院丫头,懂的东西有限的很。光她一个,我不相信她就能做出这些事情来。可有问出她的同伙是谁?她的药从哪里来的?幕后指使者是谁?”陆瑾娘的声音甚至有点颤抖,这会是一件单纯的下毒事件吗?陆瑾娘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肯定是有人处心积虑的在谋害自己,想要害了自己的孩子。至于冬儿,不过是个弃子罢了。 荔枝摇头,“冬儿不肯说。顾公公对她用了刑,也没让她开口。” 好硬的嘴。莫非有什么把柄在对方手里。陆瑾娘急忙问道:“冬儿的家人了?可让人看起来了?” “顾公公已经安排人将冬儿家人都看起来了。不过据说冬儿的家人都不知道此事。顾公公用她的家人逼冬儿就范,可是冬儿的嘴巴就跟蚌壳一样,什么都不肯说。”荔枝一方面恨冬儿狼心狗肺,一方面也不得不佩服冬儿。换了一般人,大刑伺候下,早就交代了。唯独冬儿,一个小丫头竟然比男人还能扛。让人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陆瑾娘咬牙,不用问了,冬儿背后肯定有人。就是不知是哪位?喜乐堂的,安乐堂的或者说是平乐堂的,甚至李夫人都有可能。总归此刻在陆瑾娘眼里,这些人都有嫌疑。但是嫌疑最大的却是喜乐堂的齐氏。 陆瑾娘拉紧了被子,似乎是觉着太冷,若真是齐氏,那会不会还有后续手段?她又该如何防备?陆瑾娘头晕脑胀,恨不得立马冲出去,离着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远远的。 “姑娘,姑娘……”樱桃急急忙忙的冲进来,“姑娘,奴婢刚刚得知,冬儿自尽了。” 自尽了?陆瑾娘傻愣着,是了,用大刑伺候冬儿都不怕,又怎么会害怕死亡了。死了后就一了百了,死了后就死无对证,死了后也就能保住她的家人。就是今日不自尽,改日她的命也会不保。死,对于冬儿来说不过是解脱。是比活着更好的选择。 呵呵,竟然死了,死的可真是时候。陆瑾娘淡漠的问道:“怎么死的?” “咬舌自尽。”樱桃打了个哆嗦,心想那得多痛啊,冬儿怎么对她自己都下得了那么狠的手,以前真没看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陆瑾娘望着樱桃,冬儿有顾忠安排的人看着,怎么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冬儿自尽了。这太便宜冬儿了。陆瑾娘咬牙,那背后之人好生手段,真是让人佩服无比。一环连着一环,几乎将各种可能都考虑到了。丢弃棋子的手法也是干净利落,一般人哪里比得上。如此一来,陆瑾娘倒是越发怀疑这是齐氏的手笔。 “昨儿晚上。”樱桃再次哆嗦了一下,想想都觉着可怕。 “顾忠没安排人看着吗?”陆瑾娘冷冷的问道。 樱桃摇头,“回禀姑娘,顾公公安排了人。不过天晚,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救不过来了。” 呵呵,好一个自尽。陆瑾娘笑了起来,罢了,既然人已经死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王爷去做吧。陆瑾娘重新躺下来,她如今需要的休息,是养胎,无论如何要保住孩子,还要平安将孩子生下。 “美人,罗侧妃来看望美人了。”立夏站在门口,怯怯的。立春的惨样将她吓住了,到如今还没回过神来,只能勉强打起精神当差。 罗侧妃竟然来了,真是让人意外。陆瑾娘还以为齐氏会来的,却没想到她完全想错了。“请罗侧妃进来。” 陆瑾娘重新坐起来,至于憔悴的脸,陆瑾娘没空关心。如今是越憔悴越好。 罗侧妃进来的时候见到陆瑾娘的脸,虽然早有准备,但是也吓了一跳。短短一天,陆瑾娘似乎是经历了生死,那神情那眼神,让人不忍直视。“陆美人受苦了。” 陆瑾娘虚弱的很,微微点头颔首,“多谢罗侧妃来看望我。身体不便,不能起身相迎,还请罗侧妃见谅。” “陆美人太客气了。你如今不比从前,一切从简,养好身子才是要紧。” 罗侧妃不动神色的打量陆瑾娘,尤其是陆瑾娘隆起的肚子。而陆瑾娘同样在打量罗侧妃,虽然在陆瑾娘的心目中,齐氏的嫌疑最大,但是不排除是罗侧妃下的手。所以陆瑾娘很小心的控制的自己的情绪,不能让罗侧妃察觉自己的心思。 “罗侧妃说的是。”陆瑾娘神情悲伤,“多亏了尚太医救治,只是毕竟是中毒,以后的日子都要在床上躺着了。” 这么严重?只听说陆瑾娘的孩子保住了,却不知道严重到不能下床的地步。罗侧妃心里头笑了笑,一脸关心的看着陆瑾娘,“不幸中的万幸,能保住孩子,已经是老天开眼。陆美人还需要放宽心才是。” 没想到罗侧妃也有关心人的时候,真是让人意外啊。陆瑾娘勉强的笑了笑,“罗侧妃说的是,的确是不幸中的万幸。好在孩子都在,我心里就安心了。” 罗侧妃笑笑,和陆瑾娘东拉西扯的说了几句闲话,然后才说起今日的来意,“来之前,本侧妃也听说了那事情。没想到竟然是陆美人身边的人狼心狗肺,陆美人还需看开一点。” “自然能开看。”陆瑾娘眉眼微动,她倒是想要看看罗侧妃能说出什么话来。 “不过在本侧妃看来,此事还有许多疑点。那丫头不过是个二等丫头,本事有限,如何就能想出这样歹毒的计划来。怕是后面有高人指点。不知陆美人可有什么想法?”罗侧妃直直的看着陆瑾娘,似乎想看出一点名堂来。 陆瑾娘不动声色,“我担心孩子还来不及,又能有什么想法。还请罗侧妃明示,可是知道是谁在后面指使?” “这个我可不敢说。”罗侧妃笑笑,“不过王府就这么大,有本事做这事的也就那么几个。陆美人好生想一想,总能有点心得的。”罗侧妃意味深长的说道。 陆瑾娘一脸茫然,“还请罗侧妃说明白,我真心不懂。” “陆美人何必谦虚。陆美人如此聪慧的人,如何就不明白我的意思。本侧妃好意来提醒你,陆美人可别将我也当敌人看啊!”罗侧妃一脸坦荡,“本侧妃虽然和你不睦,但是也没那害人的心思。陆美人该知道我的性子,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我只盼着陆美人可不要糊涂,认错了对手。陆美人你说对不对?” 陆瑾娘轻声一笑,“罗侧妃快人快语,让人佩服。不过此事有王爷派人调查,我只需安心养胎就行。不过还是要多谢罗侧妃一片真心。” 罗侧妃见陆瑾娘油盐不进,很是不满。“既然陆美人不领情,我也不做那恶人。陆美人好自为之,我就不讨人嫌了,告辞。” “罗侧妃慢走。荔枝带我送送罗侧妃。” 罗侧妃回头笑了笑,“免了。陆美人,以前本侧妃看不上你,如今同样看不上你。你我之前,怕是永远都没有交心的时候。” “罗侧妃说的是,正好我也这么想的。”陆瑾娘笑了笑,笑的畅快。这样子说话才痛快。虽然罗侧妃太过霸道,但是此时陆瑾娘倒是喜欢罗侧妃的性格。大家有话直说,不用藏着掖着,如此甚好。 罗侧妃出了沉香院,满脸不屑,哼,陆瑾娘有今日也是活该。 荔枝好奇的问道:“姑娘,罗侧妃来究竟是干什么的?莫非就是为了对姑娘说那番话?” 陆瑾娘自得一笑,心情倒是不错,“罗侧妃过来走一趟,无非就是为了表明她的清白。想要告诉我,这次下毒的事情和她没关。” “可是奴婢一点都没听出来。倒是听出她在让姑娘怀疑别的人。” 陆瑾娘摇头笑道:“怀疑不怀疑别人不要紧,要紧的是她是无辜的。事情就这么简单。”陆瑾娘嘲讽一笑,什么时候罗侧妃竟然沦落到要给人解释自己的清白,真是混的一日不如一日了。 “听姑娘这么一说,奴婢倒是明白了几分。”荔枝笑道。 陆瑾娘想的更深,“荔枝,自从王爷从宗人府回来后,去过罗侧妃那里几次,你可知道?” 荔枝愣住,“姑娘容奴婢想一想。”荔枝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接着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陆瑾娘,“姑娘,若是奴婢没记错的话,自从王爷从宗人府回来后,好似一直没去过罗侧妃那里。听说就连二公子,王爷也是没见几次。” 难怪了。罗侧妃这是慌了吧,这是打算要采取行动改善自己的处境吧。就是不知她究竟会做什么来改善自己的处境。不过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可是想错了。陆瑾娘嘲讽一笑,自己被人看好戏,也该轮到她看别人的好戏才是。 “姑娘,姑娘……”樱桃再一次急匆匆的跑进来,“姑娘,不得了了,奴婢刚得到消息,冬儿的家人全都死了。” 陆瑾娘愕然的差点从床榻上滚下来,“全都死了?”完全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全都死了。不是说顾忠已经派了人守着冬儿的家人吗? 樱桃也是一脸恐惧,恐惧的直打哆嗦,频频点头,“姑娘,此事千真万确。奴婢还去看了眼,真的全都死了。” 死了?陆瑾娘愣愣的,怎么会全死了?究竟是谁这么厉害,逼得一家人全都死了。“樱桃,冬儿的家人怎么死的?” “吃了药死的。”樱桃再次哆嗦,浑身发寒。两日时间,冬儿连带冬儿的家人都死了。若是冬儿得知家人都死了,会不会后悔为背后的人保守秘密。 陆瑾娘揉揉眉心,顾忠干什么吃的,冬儿的死没能阻止,如今连冬儿的家人的死也没能阻止。一个家庭就此消失。“外面都怎么议论?” “大家都说,都为冬儿不值得。大家都在猜测冬儿为何要害姑娘。有的人甚至说冬儿说不定是冤枉的。” 陆瑾娘嘲讽一笑,冬儿是不是冤枉的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心目中的嫌疑人的嫌疑越来越大了。除了喜乐堂的那位,这王府还有谁能有如此大手笔,不仅逼死了冬儿,还逼死了冬儿的一家人。整个事情做的滴水不漏,简直就是算无遗策。陆瑾娘浑身发寒,瞬间怀疑起自己对上齐氏,真的有胜算吗?陆瑾娘犹豫了。 立夏怯怯的站在门口,“美人,王妃来了。” 齐氏来了?齐氏竟然来了? 第120章 针锋相对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先来一个罗侧妃表清白,接着又来一个王妃齐氏,这是要做什么。今日还真热闹。陆瑾娘让樱桃将自己收拾一番,觉得能见人,这才满意的笑笑。见齐氏不比见罗侧妃,陆瑾娘如何郑重其事,都不过分。 齐氏进来,就带了两个伺候的人,其余的人都留在了外面。 “妾拜见王妃,不能下床给王妃请安,还请王妃见谅。”陆瑾娘态度恭敬,不等齐氏说话,就先发制人。 齐氏眉眼微动,一眼扫过去,将陆瑾娘浑身上下都收入眼中,“陆美人受委屈了。”走到床榻边坐下,拉着陆瑾娘的手,情真意切的说道:“老天开眼,总算没让那黑心肝的人得逞。本王妃和王爷都十分庆幸。要知道咱们王府可不能再失去孩子了。” 陆瑾娘微微低着头,显得很紧张很担心,“多谢王妃关心。妾也觉着自己是万幸。当然最该感谢的是尚太医。若非尚太医医术好,只怕孩子都保不住。”陆瑾娘抬起头,眼神清澈的望着齐氏,“王妃,妾觉着自己运气真好。别人都说妾是有大福气的人,如今看来,虽然中毒,但是万幸保住孩子。如此说来,妾还真是有大福气。” 陆瑾娘的嘴角微微上翘,语气真诚,但是眼神明晃晃的带着挑衅。甚至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齐氏挑眉,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她面前放肆。齐氏笑了出来,拍着陆瑾娘的手背,“你说的不错,的确是好运气。说到大福气,我倒是想说两句。陆氏,你向来聪慧,也会调教人。看看你身边这两个丫头就知道了。” 齐氏扫了眼荔枝和樱桃两人,“你这两个丫头,我是极为喜欢的。只是此次事情,陆氏你也该好生反省一下。说到福气,若是真有大福气,你身边养了三年的丫头也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可见你平日里就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才会让那丫头做出如此恶毒事情。陆氏,你说本王妃说的对不对?” 这是在说她咎由自取吗?陆瑾娘微微低头,掩饰住眼中的情绪,“王妃说的是。定是妾有做的不好的地方,那会让那丫头心生怨气。不过妾想着此事毕竟是意外,妾身边的丫头并非都如冬儿一般忘恩负义。当然,既然敢忘恩负义,就该有承担后果的准备。为了孩子,妾也不介意手上沾上血腥。王妃,你觉着妾想的可对?” 这两人是直接对上了。陆瑾娘今天是吃了火药吗,怎么会和齐氏对上,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旁人却不知道,一开始齐氏只是嫌疑对象之一,冬儿的死,让陆瑾娘加深了这种怀疑。而冬儿的家人的自尽,让陆瑾娘有八成把握齐氏就是那幕后黑手。除了齐氏,陆瑾娘想不出谁还有如此大手笔。此刻陆瑾娘对齐氏的仇恨充满胸腔,若非身体不适,身份地位的差别,陆瑾娘真想冲上去抓花齐氏的那张虚伪的笑脸。 “陆氏,你戾气太重,这可不是件好事,对胎儿可不好。可别刚刚保住了孩子,就因为你的糊涂,害了孩子。到时候可没后悔药可耻。至于那丫头做下如此恶毒的事情,死有余辜。但是你却没必要沾上血腥对不对?就当是为孩子积福了。要知道缺少福气的人,平日里就该老实本分做人,切不可消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好了,本王妃也是为了你好,一番苦心,你可不能辜负啊!”齐氏轻声一笑,显得极为真诚。 陆瑾娘也笑了起来,“王妃说的极是,妾的确该老实本分做人。只是有时候人太过老实本分了,别人还当自己好欺负。就比如这次,那人不就以为妾好欺负,即便做下了,还以为没事,还当妾是个包子,可以任人捏圆搓扁。好歹妾也是做母亲的人,女人为女则弱,为母则强。如今妾做了母亲,即便能力有限,但是为了孩子妾也要拼上一拼。王妃,你说妾说的对不对?就好比王妃,为了郡主,为了世子,也要努力振作起来,让那些黑心肝的人都付出代价。” 陆瑾娘直直的看着齐氏,丝毫没有想让的意思。她就是和齐氏对上又如何。陆瑾娘笃定齐氏不敢明着对付自己,最多就是阴着来。孩子都差点不保,陆瑾娘也没了顾忌。再顾忌下去,只怕命都没了。 齐氏笑了起来,笑的欢畅。第一次遇到这么个对手,真是有趣。比起罗侧妃的直接了当,霸道愚蠢,陆瑾娘让齐氏更加有兴奋感。好一个陆瑾娘,小小美人也敢同王妃叫板,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的。 转眼齐氏阴沉着一张脸,“陆氏,本王妃一直看重你,却没想到你是如此不知轻重的人,真是让本王妃失望。世子过世,那是本王妃心中永远的痛。你却为了一己私怨,对本王妃出言不逊。本王妃若是不罚你,岂不是对不起过世的世子。” “妾不明白王妃的意思。妾自认为说的话都是有理有据,对王妃并无无理的地方,为何王妃要说妾出言不逊了?莫非王妃这是迁怒?”陆瑾娘半点不相让。 “放肆!还敢狡辩,你这就是出言不逊。陆氏,本王妃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也是个识趣的人。却没想到这才怀孕几个月,你就轻狂起来,竟然敢当着本王妃的面,胡言乱语。本王妃看你是怀孕怀糊涂了。”齐氏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陆瑾娘,眼神鄙视不屑。一个五品小官的庶出女儿,不过是仗着王爷的几分宠爱,就敢和她叫板,这简直不知所谓。齐氏觉着有必要让陆瑾娘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和身份,让她长点记性。 “王妃过滤了,妾并不糊涂,妾只是不忿于有人竟然处心积虑的谋害自己的孩子。若是王妃遇到这样的事情,怕是比妾更加激动和不忿。若是因为如此,王妃就要治妾的罪,妾自然是无话可说。但是妾不服。”陆瑾娘一脸倔强的望着齐氏,荔枝和樱桃全都替陆瑾娘捏了把汗。可惜这样的场合没她们说话的余地,想劝都没的劝。 陆瑾娘对齐氏的怀疑简直就是**裸,丝毫不加掩饰。但是这又如何。齐氏不屑冷笑,没有证据,光是怀疑有什么用。即便有证据,又能奈何她吗?齐氏王妃的地位稳固,并没有因为世子的过世又丝毫受损。反倒是因为那几十条人命,齐氏在王府的威严更甚。五王爷如今需要齐氏,可以说根本离不开鲁国公的支持。即便真的知道是齐氏对陆瑾娘动手,以五王爷的性子,为了前程,为了野心,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女人对于高居上位者来说,那只是生活的调剂品,绝对无法同身份地位前程相比。有了前程要什么女人没有。 有这样的底气,齐氏有什么可担心的。即便将话挑明了,对齐氏也是毛毛雨,根本没有影响。 陆瑾娘明知实情如此,也要挑衅齐氏,无非就是不甘心,不服气,仇恨愤怒纠结着。冲动又如何,愚蠢又如何,人总是需要冲动的。若是连冲动的都没有,那也就意味着自己老了,恐惧了,害怕了。 齐氏顾盼自如,“听陆氏你的话,本王妃怎么觉着话中有话。不如你为本王妃解惑可好?”说完还拉着路瑾娘的手,故作亲密。 陆瑾娘恶心欲吐,比起演戏,她还真是自愧不如。比如她就做不出如此亲密的动作来。“妾愚钝,王妃的话妾不明白,还请王妃明示。” “如此聪慧的陆美人,怎么可能听不懂本王妃的话。陆美人可真够谦虚的。说吧,说说你的心里话,也好让本王妃为你排忧解难,你说对不对?”情真意切的,要是不知情况的人见了,还以为两人真是姐妹情深。 当然这只是假象。 陆瑾娘胸膛起伏,气的半死。盯着齐氏,狠狠的说道:“大家都说冬儿一个人做不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后面定有人指使。如今冬儿那丫头死了,冬儿的家人也死了,可谓是死无对证,也找不出那幕后黑手。但是妾还是要诅咒那幕后之人死无葬身之地,我的孩子若是有问题,那幕后之人也别想如愿有孩子。最好是断子绝孙。”陆瑾娘自嘲一笑,“妾激动了,让王妃看了笑话。还请王妃不要见怪。” 见齐氏变了脸色,陆瑾娘大快人心。齐氏想要再怀上一个孩子,哪有那么容易。陆瑾娘瞥了眼齐氏的腹部,诅咒齐氏这辈子都别想再有孩子。 齐氏气的眼前发黑,陆瑾娘还真敢说,指着和尚骂秃驴,简直就是没将她这个王妃放在眼里。 “陆氏,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对着本王妃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莫非你是在指桑骂槐,你心里头是在怀疑本王妃不成?你放肆。”齐氏怒斥,若非陆瑾娘是孕妇,齐氏真想一巴掌扇过去,让陆瑾娘清醒清醒,知道是在和谁说话吗? “妾不敢。王妃雍容大度,妾怎么会怀疑王妃。王妃误会了。妾因中毒,孩子差点没了,心中激愤,如此张狂了。还请王妃见谅,不要和妾计较。”陆瑾娘当即放低了姿态,低眉顺眼的。凡事都有个度,陆瑾娘没打算将齐氏彻底激怒。 “不敢!陆氏,你敢和本王妃叫板,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齐氏冷笑连连,“本王妃果然看错了你,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亏得以前本王妃多方照顾你。若非本王妃的照顾,你哪有今日。你不感恩就算了,竟然还敢对本王妃出言不逊,处处污蔑本王妃,本王妃今日不教训你,本王妃还如何服人。” 陆瑾娘处处和她做对,齐氏忍了再忍,此时无法再忍。怀孕又如何,打了就打了。齐氏抬起手,就朝陆瑾娘狠狠的打去。 “住手!”五王爷猛的冲进来,抓住齐氏高高举起的手,寒着脸,“王妃这是做什么?陆氏有孕在身,即便做错了事,说错了话,王妃大度,也该原谅她。抬手就打,这岂是做王妃的人该做的事情?哪有半点王妃该有的雍容?” 齐氏气的倒仰,五王爷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陆瑾娘泪眼朦胧,柔弱委屈的望着五王爷,“王爷息怒。是奴的不是,不能怪王妃。是奴伤心太过,出言无状,这才惹恼了王妃。王爷万万不可误会王妃啊。” “王爷,你听听,你也听到陆氏怎么说了。出言不逊,处处针对本王妃,简直丧心病狂。这样的人,本王妃不该打吗?”齐氏指着陆瑾娘大骂,好生奸诈的女人。 五王爷越发恼怒,“王妃这是作甚?无论如何陆氏她如今是双身子,昨日又被人下毒,孩子差点不保。就这样王妃也不肯原谅,还要斤斤计较?何时本王的王妃变得如此不通情理,任性妄为了?” “王爷!”齐氏只觉着眼前发黑,“王爷这是认定妾身做错了,对吗?” “打人,还是打一个孕妇就是不对。莫非王妃还觉着自己做对了。”五王爷的声音又冷了冷,显得极为不耐。齐氏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齐氏连声冷笑,“那王爷知道不知道陆氏说了些什么?知道不知道妾身对陆氏是一再容忍,而陆氏却不知好歹,仗着王爷的宠爱,竟然敢无视妾身。如此张狂的人,妾身难道不该教训吗?”齐氏扬着头,一脸不服输。打了陆瑾娘又如何,这不是还没打嘛,五王爷就心痛上了,真是岂有此理。 五王爷看了眼陆瑾娘,陆瑾娘神情怯怯的,显得很弱小。 陆瑾娘缩着自己的身体,小声的说道:“回禀王爷,奴不敢乱说话。王妃来后,说奴应该反省反省,不然身边的丫头怎么会做出对主子下毒的事情。奴都有认真听取意见。后来王妃又让奴说说心里话。奴就说了诅咒那幕后之人不得好死,断子绝孙。不知为何,王妃却认为奴是在指桑骂槐。奴不敢认下这罪名,辩解了两句,却不想惹的王妃气恼,这才冲动的要掌掴奴。王爷,奴说的千真万确,还请王爷明鉴。” 五王爷皱眉,虽然五王爷清醒的认识到陆瑾娘的话有避重就轻的嫌疑,但是不得不说,某些话还是戳中了五王爷。五王爷怀疑的看着齐氏,莫非齐氏果然是那幕后之人,故此才会恼羞成怒,对陆瑾娘动手。五王爷心中冷笑,虽然已经有部分证据,但是五王爷依旧不愿意相信是齐氏下的手。齐氏是他的结发妻子,是他的贤内助,为他生儿育女,并且世子过世对齐氏打击过大,性子有所改变也是难免。但是为何会是齐氏,五王爷真的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妻子在处心积虑的谋害自己的孩子。五王爷揉揉眉心,心中对齐氏的厌恶再难掩饰。 “够了!”齐氏怒斥陆瑾娘,“陆氏,你以为凭你的一面之词,王爷就会相信你吗?” 齐氏转眼看着五王爷,“王爷,妾身好心好意的来看望陆氏,却没想到刚刚开口,陆氏就明着挑衅妾身。妾身怜她刚刚中毒,身子不便,也不与她计较。可是没想到妾身的退让,被人当做是懦弱,陆氏变本加厉,到最后竟然出言不逊,还提起过世的世子。王爷,你也知道世子就是妾身心中的痛,这陆氏不知好歹,竟然狠狠的戳妾身的伤口。如此情况下,妾身冲动也是难免。此事还请王爷明鉴。” “行了,此事本王心中已经有决断,你们都不要说了。”五王爷恼怒,还担心陆瑾娘受气,却没想到陆瑾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明知世子就是齐氏的逆鳞,竟然还敢主动上前挑衅。齐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处心积虑的谋害他的孩子,这笔账怎么也该算一算。 五王爷抬头,这内院的事情果然不是男人该插足的,就该让她们女人自己斗去。五王爷烦闷不已,心里头对惹事的陆瑾娘还有齐氏都厌烦起来。这些糟心事情到底有完没完。 “陆氏好生养身子,至于王妃,我看以后大可不必来这沉香院。”五王爷板着脸,让人看不出情绪。但是陆瑾娘却有种很不妙的感觉。或许这一次她真的冲动了,而冲动之后的结果绝对不会好的。陆瑾娘面无表情,眼神坚毅,即便如此,陆瑾娘也不会后悔。为了孩子,惹了五王爷的厌烦又如何。孩子才是最重要的。男人只能放在一边。 齐氏沉着脸,显然很不高兴,不过并没有挑战五王爷的权威。 五王爷继续说道:“王妃随本王出来,本王以为有些话咱们该好生说说了。” 五王爷略有深意的看了眼陆瑾娘,似乎在警告陆瑾娘好自为之,然后就率先出去。 齐氏冲陆瑾娘冷哼一声,又不屑一笑,“陆美人,你好生保重身子。毕竟怀的是双胎,又刚刚中了毒。本王妃都担心你那孩子出问题。” “多谢王妃关心,妾晓得。”陆瑾娘笑笑,态度恭敬的很。 哼――齐氏转身就走。 五王爷并没有在沉香院逗留,而是直接去了喜乐堂。 喜乐堂的人见五王爷怒气冲冲的进来,都替齐氏捏了把冷汗。五王爷在屋中走了两圈,想了又想,勉强将怒火压抑住了。 而齐氏这会才姗姗来迟,谁让五王爷脚程太快,齐氏紧赶慢赶也没能赶上五王爷的速度。齐氏吩咐人上茶,然后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并且将门关上。众人一看,这分明就是有话要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赶紧关上门出去了。 齐氏稳稳的坐下,“王爷有话要和妾身说,也请王爷坐下说话吧。站着岂不是太过辛苦。”齐氏表情淡淡的,似乎根本不在意五王爷的态度。 五王爷心中恼怒不已,却也不得不坐下说话。喝了口茶,勉强泄点怒火。“王妃不和本王说说吗?” 齐氏挑眉,轻声一笑,“不知王爷要妾身说什么?王爷好歹给一个提示,妾身也能回答王爷不是。” 五王爷强行按下心中的火气,沉着脸问道:“关于陆美人中毒的事情,王妃是怎么看的?” 齐氏又是一笑,“妾身的看法早就和陆美人交代了。身边的丫头对主子下毒,陆美人就该好生反省反省是不是什么地方没做好,才致使那丫头对她生出怨愤之心。要知道那丫头也算是陆氏身边的老人了。养了这些年竟然都没养熟,可见陆美人调教下人的手段的确不行。” “王妃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五王爷盯着齐氏,不容错过齐氏任何一丝表情。 齐氏挑眉一笑,“不知王爷还想让妾身发表什么看法?” “不过是个二等丫头,连王府都出不去,她如何知道哪些药吃了对孕妇有害,却对平常人没害?还有哪些药又是如何得到的?这里面究竟谁是她的同伙?或者说究竟是谁指使她去给陆氏下毒,王妃对此有何看法?”五王爷板着脸,气压低的吓人。 齐氏丝毫不惧,但是也板着脸,“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些事情不都是王爷在派人探查吗,王爷都不知道,妾身又如何知道。” “王妃果然不知?”五王爷死死的盯着齐氏。 齐氏毫不避让,一脸坦然,“妾身果然不知。” “那为何陆氏诅咒那背后指使之人断子绝孙的时候,王妃那样激动,竟然不顾身份要亲自对陆氏动手。”五王爷嘴角微翘,勾勒出一个冷漠的笑容出来。 齐氏蓦地瞪大了眼睛,“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在怀疑妾身不成?王爷宠信陆氏,妾身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但是王爷为了区区一个陆氏,竟然怀疑妾身,王爷此举可妥当?莫非王爷也要做那等耽于美色的人?王爷糊涂,不过是个陆美人罢了,王爷何至于如此。就算陆美人怀孕,但是王府内为王爷开枝散叶的人多去了,为何王爷巴巴的就要为一个陆氏来质疑妾身?王爷此举,就不怕人说昏庸。” “你放肆。”五王爷黑着脸,齐氏竟然敢倒打一耙,好大的胆子。 “妾身只是实话实说,所谓忠言逆耳,还请王爷明鉴。妾身一片真心,王爷莫要辜负了。”齐氏一本正经,郑重其事,眼中还有担忧之色。看五王爷的眼神,就似是在看一个昏庸的耽于女色的男人。 五王爷恼怒异常,齐氏也太过分了点。“好,好的很。王妃既然不愿意承认,本王也不勉强王妃。不过本王还是要对王妃说一句,这一次是侥幸,大家都没事。但是没有下次了。若是再有下次,王妃以为本王还会轻松放过吗?王妃想想你自己,想想你的将来,本王希望王妃能够聪明一点,不要再做糊涂事情。你最好好自为之,不要逼得本王动手。” 齐氏顿时红了眼睛。“王爷这是在警告妾身吗?” “王妃若是这么想,那就算是警告吧。”五王爷一脸轻松惬意。看齐氏变了脸色,五王爷心中就觉得畅快。 “王爷竟然为了区区一个陆美人,特意来警告妾身,王爷觉着此举合适吗?”齐氏满脸忧伤,五王爷怎可如此对待她。太过分了。半点夫妻情分也不顾念。 “有何不合适。陆氏怀着本王的孩子,如今王府可经不起再一次失去孩子的打击。还有,就算不是陆氏,是别的人怀了本王的孩子,若是发生之前的事情,本王今日也会这么做。王妃主持中馈,本该打理好内院。但是内院接连出事,王妃就不敢检讨一下自己的过失?”五王爷表情冷冷的,真的是半点情分也无。 “好,好的很。王爷不愧是做大事的,这话说的多冠冕堂皇啊!” “你放肆!”五王爷拍着桌子,凶狠的盯着齐氏。 齐氏丝毫不惧,“王爷莫非是要对本王妃动手?哈哈,妾身为王爷生儿育女,王爷进宗人府的时候,妾身整日里为王爷的事情奔波。就因为如此,世子才会被人算计了去。若是世子还在,王爷岂会如此对待妾身。世子被人算计地没了性命,王爷不曾为世子讨回一个公道。如今不过是个陆美人,不过是两个还没出生的小东西,王爷对妾身是喊打喊杀的。王爷,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对得起世子吗,。你对得起妾身吗?” 五王爷面色一变,心中愧疚感冒出。的确世子的过世,他是有愧于齐氏的。世子的过世,同样也是五王爷心中的痛。因为和齐氏感同身受,但是他还有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而齐氏却陷入对世子的思念中。为此,五王爷才会对齐氏多方容忍。却没想到容忍的后果,就是齐氏对别的孩子下毒手。五王爷疲惫不已,为何事情会发展到现在,为何齐氏的性子会变成这个样子。这让五王爷失望不已。 “这些年来,妾身为王爷打理内院,管理外面的产业。为了王爷,妾身就是豁出去这条性命也是甘愿。可是这些年来,王爷又是如何对待妾身的?王府的女人越来越多,下面的人仗着宠爱,仗着家世孩子处处与妾身过不去。这些妾身都忍了。可是她们丧心病狂竟然对世子动手。世子就是妾身的命根子,为此妾身的一条命都差点去了。无论如何妾身都不甘心。世子的事情,王爷可为妾身做主。王爷,你不能厚此薄彼啊!”齐氏痛苦异常,每每提起世子,齐氏都觉着心都被挖去一块。 提起世子,五王爷同样痛苦,“够了,你不要再说。世子过世,本王同你一样难过。但是那是意外,那不是你对别的孩子动手的理由。” “意外?”齐氏的声音猛的拔高,“这哪里是意外,那分明就是有人处心积虑,分明就是一次阴谋。王爷睿智,妾身就不相信王爷没看出来。还是说王爷不愿意相信,王爷何必掩耳盗铃。” “既然你说是有人处心积虑的对付世子,那你就拿出证据来。只要有证据,无论是谁,本王都给你一个交代。没有证据,就不要胡乱猜测。”五王爷怒不可歇,齐氏这是要将王府都闹天翻天吗?还想不想过安生日子了? 齐氏咬牙切齿,“证据妾身迟早会找到的,等到那一天的时候,还请王爷记得今日说过的话,一定要给妾身一个交代。” 五王爷满心疲惫,难道世子过世,齐氏就一辈子要纠缠在这件事情上吗?“够了,此事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齐氏满心不忿,“世子才过世半年而已,王爷这就将世子忘记了吗?世子还在的时候,最在乎王爷的态度,为了让王爷高兴,每天都用功读书。看看别家王府的世子,谁像咱们家的世子那样上进用功的?王爷,你的心偏了。” “本王的心如何,本王最清楚,不劳烦王妃操心。”五王爷恼怒异常,齐氏还有完没完了。“本王只希望王妃能够记住,像陆氏中毒那样的事情,本王不希望再发生。若是再有下次,无论是谁,作为主持中馈的王妃,都难辞其咎。” “呵呵,王爷为了一个陆美人,果然是用心良苦。” 五王爷心中苦涩,“本王的孩子不容有失,无论是不是陆美人。若是有一天王妃怀孕,有人敢对王妃动手,本王也是轻饶不得。” “妾身该感谢王爷吗?”齐氏讥讽一笑,“王爷何必拿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出来,王爷宠爱陆美人,妾身都明白。这些年来,别说为难陆美人了,妾身还处处为她着想,为她做靠山,免得有人欺负了她。可就是这样,陆氏只因一个怀疑,就敢对妾身出言不逊。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妾身当初是瞎了眼才会看重她。” 见五王爷的脸色难看,齐氏又是一笑,笑的很惬意,“王爷不必忧心,妾身主持中馈,自然会好生打理内院。只要陆氏自己不惹祸,妾身就保她安全。好歹她也是王爷心尖子上的人,王爷说对不对。” 齐氏阴阳怪气的,五王爷大皱眉头,“沉香院的事情,本王已经有了安排。王妃打理好内院人,让所有人守着本分,本王就很满意了。” 齐氏心中冷笑,好一个陆瑾娘。“王爷的意思,妾身明白了。王爷放心,妾身知道该怎么做。” 见齐氏从癫狂中恢复理智,五王爷松了口气。“那就辛苦王妃了。” 齐氏嘴角翘起,“王爷客气了。这是妾身的本分,何来辛苦一说。若是王爷真的体谅妾身,不如多来几次喜乐堂。也好让妾身知道王爷心目中还是有妾身的。也不枉妾身这些年的辛苦。” 五王爷皱眉,“此事再说。王妃放心,等你养好了身子,本王自然会许你一个孩子。” “那就多谢王爷了。”齐氏轻松一笑。 两人之间气氛瞬间轻松下来,似乎之前的剑拔弩张都是虚像。 ------题外话------ 元宝这两天总算找回了码字状态。之前码字状态不对,写出来内容干巴巴的,还请亲们谅解。 第121章 对付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喜乐堂已经安定下来,沉香院正进行着一场讨伐。桂嬷嬷从外面回来,得知陆瑾娘竟然和齐氏直接对上,当即急的跟什么似得。先将荔枝和樱桃拉出来骂了一顿,“让你们照顾美人,你们就这么照顾的?王妃来的时候,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劝着点。如今事情闹成这个样子,这如何是好。” 樱桃一脸委屈,小声的辩解道:“有王妃在,哪有咱们说话的余地。嬷嬷可不能怪咱们。” “你还有理了。”桂嬷嬷狠狠的在樱桃头上戳了下。“美人冲动,难道你们也都跟着没脑子了吗?和王妃对上,那会是什么后果,你们想过没有。糊涂,怎么会这么糊涂。”桂嬷嬷痛心疾首,一时间却也是毫无办法。 荔枝忧心,但是却没有桂嬷嬷那样担心,“嬷嬷也别太过忧心了。当时幸亏王爷来,有王爷在,想来此次定会没事的。” “这次是没事,那下次了,下下次了?王妃管着王府内院,随便动动手脚,咱们沉香院的日子就难过的不行。你们懂不懂这个道理?”桂嬷嬷的担心并非无的放矢,很快这番话就会被验证。虽然都是一些生活上的小事,比如吃的,穿的,用的,事情虽然小,但是对沉香院的生活真的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并且这些小事,五王爷也不会出面解决。陆瑾娘也不可能拿那些小事去烦五王爷。 樱桃却不以为意,“嬷嬷说的太严重的。要是王妃明着对府咱们沉香院,我就不信别人对王妃就没看法。王爷哪里怕是也不会答应的。” 桂嬷嬷嫌弃樱桃那脑子,不想和樱桃废话。“美人了,带我去见美人。” “姑娘还在床榻上躺着,这会正在养神。先是罗侧妃过来,后面又是王妃,姑娘也是累的不行。”荔枝提醒桂嬷嬷,见了陆瑾娘,也别太激动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又有什么办法。 桂嬷嬷瞪了眼两个丫头,“你们啊,真不知说你们什么才好。美人糊涂,你们也跟着糊涂,让美人胡来。哼,等着吧,等王妃的手段使出来后,你们可别后悔。”两个丫头没见识过齐氏为难人的手段,等着吧,沉香院的日子很快就要不好过了。就不信到那时候两个丫头还能这么无所谓。 桂嬷嬷进到里屋,陆瑾娘正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瞧着精神不太好。 桂嬷嬷在床榻边坐下来,“美人感觉如何?要不要将尚太医请来?” 陆瑾娘睁开眼睛,一脸疲惫,“嬷嬷来了,这两日辛苦嬷嬷了。” “奴婢不辛苦,见到美人平安无事,奴婢就放心了。”顿了顿,这才说起正事,“听说王妃来了。” 陆瑾娘自嘲一笑,“嬷嬷可是怪我不该和王妃起冲突。” 桂嬷嬷长叹一声,“奴婢知道美人受了许多苦,心里头一直憋着,需要发泄一下。不过对王妃这件事情上,美人的确太过冲动了。怕是王妃后面就要为难咱们沉香院了。” “我都知道。”陆瑾娘抬眼望着桂嬷嬷,“我全都知道。我知道自己冲动了,过去所做的一切今日全都付诸东流。但是嬷嬷,我不后悔。冬儿和冬儿家人的死,给我提了醒。咱们王府,除了王爷外,还有谁有如此大的本事做成这件事情?答案不言自明。面对谋害孩子的凶手,嬷嬷,我做不到冷静。其实我若是真的冲动到失去理智,当时就该冲上去,划花那人的脸,让她知道我陆瑾娘也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 桂嬷嬷唬了一跳,“美人万万不可啊!” 陆瑾娘讥讽一笑,“嬷嬷放心吧,我不是没那么做嘛。不过是心里头想一想而已,当不得真的。” “这,这,奴婢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桂嬷嬷叹气,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了。桂嬷嬷焦心不已。“美人,那王爷了,王爷哪里可有说些什么?” 陆瑾娘摇头,“王爷并没有说什么,这会怕是王爷和王妃还在喜乐堂谈话。”陆瑾娘嘲讽一笑。不出意外,齐氏谋害她的事情,即便是证据确凿,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像五王爷这样的人,女人对他再重要,感情再重要,也比不上前程地位重要。齐氏能给的,陆瑾娘给不了。所以陆瑾娘就没办法通过五王爷来讨要公道。当然陆瑾娘也没天真的以为自己能从齐氏那里讨要公道。毕竟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王妃,而另一个不过是王府美人,王爷的妾侍。身份地位天差地别。这事情即便是传到外面,传到宫里头,别人也只会说一声齐氏过于急切了点。再严厉的不过是说一声齐氏没有容人之量。绝对没人指责齐氏做的不对,更不会有人为陆瑾娘打抱不平。这很残酷,但是这就是现实。 陆瑾娘虽然冲动,但是她同时也很清醒。清醒的意识到现实的残酷性,所以对于王爷,陆瑾娘并不抱希望。对于之前挑起事端,惹怒齐氏,从而让五王爷厌烦的事情,陆瑾娘也没打算挽救。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现在唯一想做的,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养好孩子。平安生下两个孩子。 桂嬷嬷深思片刻,“王妃,要不派人去看着。若是王爷出来了,就让人将王爷请来,美人看这样可好?” 陆瑾娘摇头,一脸不在意的样子,“不用了。王爷这会怕还在生我的气。毕竟我以下犯上,挑起事端,王爷心里头定是怪罪我的。还是等王爷气消了再说吧。” “正是因为王爷生气,美人更应该抓紧机会给王爷道歉。美人可不能糊涂啊!”桂嬷嬷苦口婆心。心道陆瑾娘自从怀孕后,这性子是越来越固执了。以前还能听进去别人的劝说,如今是半点都听不进去。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桂嬷嬷担心再这样下去,陆瑾娘还会惹出祸事来。 陆瑾娘干脆躺下,一副避而不谈的样子,“嬷嬷,王爷那边我有打算。我这会累了,你让我先歇息。等养足了精神再说其他的可好?” 陆瑾娘精神的确不太好,而且陆瑾娘也表明了态度,桂嬷嬷总不能逼迫陆瑾娘。最后长叹一声,“那好吧,美人好生养身子。奴婢就守在外面,美人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叫奴婢。” “嗯,那就辛苦嬷嬷了。”陆瑾娘头朝里面,看也没看桂嬷嬷一眼。 桂嬷嬷忧心的走了出去。瞧着桂嬷嬷的表情,荔枝和樱桃就知道谈话失败了。樱桃努努嘴,冲荔枝笑了笑,好似在说,我没说错吧,桂嬷嬷也劝不了姑娘的。 荔枝跟着叹气,她更能理解桂嬷嬷的心思。掐了把樱桃,让樱桃别得意忘形。如今陆瑾娘的处境可不妙。 樱桃却不在乎,再不妙,那王妃难不成还能明着对付陆瑾娘吗?这岂不是给人把柄。 荔枝摇头苦笑,齐氏连下毒害人都无所谓,又怎么会在乎那点把柄了。无非就是名声上不太好听而已。没了世子,齐氏又怎么会在乎那点可要可不要的名声。 荔枝见桂嬷嬷忧心不已,上前一步,安慰道:“嬷嬷也别太担心了。你看姑娘中毒,都能逢凶化吉。今日的事情,想来也能平安度过的。” 桂嬷嬷叹气,“但愿吧。”顿了顿又道,“美人如今不怎么听得进去我的话,荔枝你在美人身边伺候,她最是信任你。若是有可能,你多劝劝美人。以后万不可再这么冲动了。今日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也没办法。只是以后可要当心了。” “嬷嬷的话,我明白了。” 此时荔枝和樱桃还没意识到齐氏的为难究竟让人如何的糟心,如何的有苦难言。 刘庶妃拍着桌子哈哈大笑,乐的不行,没想到陆瑾娘妄自聪明,也有做下如此蠢事的时候。竟然不管不顾的和齐氏直接对上,难道真的不怕齐氏的手段。还是根本就没见识过齐氏让人糟心的手段。刘庶妃眉眼都在笑,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陆瑾娘的笑话了。 李夫人同样笑的欢畅,活该。陆瑾娘也会有今日,那是咎由自取。没证没据的就指责齐氏下毒手,真是得了失心疯吧。还是五王爷的宠爱,让陆瑾娘飘飘然,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了。不过这对李夫人来说总归是件好事。陆瑾娘若是就此倒霉,得了王爷的厌弃,那岂不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罗侧妃笑眯眯的从丫头手上接过茶杯,和陪嫁嬷嬷说笑,“我看那陆美人平日里都是聪慧的,最是明白趋利避害,谁会想到今日竟然如此冲动,竟然有胆子和王妃顶起来。本侧妃倒是要甘拜下风了。”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单凭怀疑,就是罗侧妃也要掂量掂量,不敢轻易指责齐氏。陆瑾娘倒是胆大,就差明着说齐氏下毒害她了。 “侧妃说这些做什么,那陆美人也是自找的。明明此事已经压下去了,她虽然不服气,但是好歹孩子总算保住了。何必巴巴的又将王妃给彻底得罪了。等着瞧吧,王妃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的。”陪嫁嬷嬷十分笃定的说道。 罗侧妃点点头,“嬷嬷说的不错,咱们等着看戏就成。反正如今王妃的性子怪异,我倒是好奇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柳美人在屋里转圈圈,心里头有点担心。拉着大丫头素问的手,问道:“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陆美人。” “美人可千万别去。如今大家唯恐避之不及,美人何必巴巴的凑上去。要奴婢说,还是等事情缓一缓再去看望也不迟。”素问将柳美人按在椅子上,“美人就安心吧,沉香院的主子有王爷宠着,又怀着身孕,出不了事情的。倒是美人,可要抓紧机会,早点怀上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柳美人心中黯然,“说的容易,孩子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怀上的。” “不管容易不容易,美人也该早做准备才是。” 柳美人有点愧疚,“我与陆美人关系一向都不错,以前也承蒙她多次照顾。当初那事情也是她帮忙出面解决的。如今她出事,我不去看望,和旁人一样只是避开,那岂不是显得忘恩负义?” 素问冲天翻了个白眼,“美人想到哪里去了。奴婢只是让美人迟点去看望陆美人。美人你想想,昨日陆美人才中毒,到了晚上尚太医才忙活完。今儿又应付了罗侧妃和王妃,只怕这会陆美人也是累的够呛。美人此时过去,岂不是打扰了陆美人的休息。不如等陆美人养好了身子后,美人你再去不迟。不过在这之前,奴婢倒是可以代美人送一份心意过去。” 柳美人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这会怕陆瑾娘也没精力应酬客人。“那就听你的,准备一份礼物给沉香院送去。” 温姨娘翻来覆去的折腾,伺候的丫头都有点不耐烦了。想要劝一劝,又觉着是多余的,干脆闭口不言。 温姨娘频频叹气,陆瑾娘怎么就这么蠢了。她还指望着靠上陆瑾娘了,陆瑾娘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犯错了。温姨娘烦的要死。齐氏虽然给了温姨娘一份体面,但是也仅仅是一份体面而已。想要更多,那就没有了。温姨娘自认为这些年和陆瑾娘关系还算亲密,。还指望着陆瑾娘生了孩子后得了体面,也能提拔一下她的。可是就在她满怀希望的时候,陆瑾娘竟然敢犯糊涂。要不是有所顾忌,温姨娘真想冲过去,狠狠的骂一顿陆瑾娘。她怎么能犯糊涂了。太令人失望了。 犹豫来犹豫去,温姨娘最后叹气,且看陆瑾娘的运气。要是陆瑾娘能够逢凶化吉,能够和齐氏打擂台,将来再靠上去就是了。这会还是离着远一点的好。 齐氏正吃着橘子,见柯妈妈进来,挥挥手让人都下去,“如何了?” “回禀王妃,都吩咐下去了。”柯妈妈笑了起来,“王妃放心吧,沉香院那边以后都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也要让那陆氏知道点好歹。” 齐氏笑了起来,“说的没错。敢挑战本王妃的权威,就该有承担后果的胆子。本王妃倒是要看看陆氏的嘴脸会有多难看。” 柯妈妈附和道:“王妃早该如此了。奴婢以前瞧着那陆美人还算老实本分,却没想到是个会装的。装的倒是挺像的。” 齐氏不屑一笑,这年头谁不会装,不会装的都去死了。陆瑾娘能从小小才人混到美人,还能怀上身孕,下毒都没能要了她的孩子,只能说陆瑾娘的运气真的还算不错。当然齐氏绝对不会承认她在嫉妒,嫉妒陆瑾娘竟然怀了双胎。嫉妒尚太医竟然将胎保住了。不过毕竟中毒过,她就不行,那孩子生下来还能健健康康的。 “行了,咱们等着看好戏就成,别的就不用管了。”齐氏淡淡一笑,心情算是恢复了一半。 “奴婢听王妃的。” 齐氏喝了口蜂蜜水,问柯妈妈,“国公府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还不曾。”柯妈妈小心的回答。 齐氏皱眉,往年这个时候鲁国公已经回到京城。而今年却迟迟还没消息。不过晚个几天也是平常。齐氏摆摆手,示意柯妈妈多注意一下,鲁国公府一有消息就赶紧禀报,绝对不能耽误。柯妈妈急忙答应,此事的重要性她自然明白,自然不敢耽误齐氏的正事。 樱桃走在园子里,突然从角落里一盆水喷出来,喷了樱桃一头一脸。樱桃懵了,接着愤怒的无以言表。恶狠狠的瞪过去,一个还没梳头的小丫头怯怯的看着樱桃,“对不起,樱桃姐姐。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想泼一下路面,没想到樱桃姐姐突然出现,这才……樱桃姐姐求你原谅我,我不是有意的。” 这么说还是她的错了。樱桃牙齿打颤,大冬天的被人泼了一盆水,那难受劲别提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每次都是说无意的,不小心的。但是一开始樱桃还傻傻的,真的以为别人是无意的,但是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后,樱桃很清楚这是特意针对沉香院的。对的,就是无差别的针对沉香院所有的人。荔枝抹干脸上的水,盯着小丫头。 小丫头低着头,一脸怯怯的,其实眼里全是嘲讽之意。她奉命行事,沉香院的人也怪不到她头上。 樱桃笑了起来,好,很好。这些人这真当她是病猫了。樱桃二话没说,抬起手来就给了小丫头两个巴掌。“擦亮你的狗眼,竟然敢朝本姑娘泼水,今天不收拾你,别人还当沉香院的人好欺负。”说完,抬起手,啪啪啪,连着几个巴掌甩出去。 小丫头的脸顿时红肿起来,捂住脸,要哭不哭极其委屈的样子。“樱桃姐姐你是头等丫头,是陆美人身边的红人,我不过是一个没等级的洒扫丫头。无意得罪了樱桃姐姐,你打我也是应该。但是你这么打我,我却不服。不如你就打死我算了,我也免得在这里受气。”说着就冲樱桃冲了过去。 樱桃气糊涂了,一脚踢过去。却没想到小丫头常年做重活,力气倒是不小。抱着樱桃的腿,趁着樱桃一个不查,就将人给扑倒在了地上。樱桃摔得一屁股的青苔,浑身狼狈不堪。让人看了笑话,大家都笑哈哈的。樱桃气愤不已,不管不顾的就朝小丫头打过去。樱桃毕竟年岁较长,力气还是有的,加上本身性子泼辣,因此那小丫头是真的倒霉了。被樱桃一顿好收拾。不过樱桃也没占多少便宜,不光被人泼了一身水,湿漉漉的,冷的发抖,浑身僵硬。更重要的是回沉香院的路上,貌似人多了不少,人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对她指指点点的。樱桃气愤不过,却也只能强忍着。一回到沉香院,就让王婆子将院门关起来,眼睛顿时就湿润了。 瞧见樱桃的模样,荔枝顿时慌了,“樱桃你怎么搞成这样,可是路上有人故意为难你了?”不用想就知道遇到倒霉事情了。 樱桃抹干眼泪,“没事,那小丫头被我狠狠揍了一顿,只怕一个月都没法出来见人了。” “你还说别人。赶紧进去换身衣服。”荔枝将樱桃推到屋里。暗自叹了口气。樱桃已经遇到两次这样的情况了,一次比一次狼狈不堪。 立春从厨房回来,长吁短叹。找荔枝想办法。荔枝头大,问道:“可是厨房的人为难你了?” 立春马着脸点头,“厨房的人个个都是势利眼,瞧着王妃的脸色行事,根本没将咱们沉香院放在眼里。我去拿食材,荔枝姐姐你知道她们怎么说吗,她们竟然说食材不够,不能供给咱们沉香院。说咱们沉香院自从有了小厨房,特别的浪费食材。让咱们院子里的人以后都吃大厨房。” “那你没说是给姑娘准备的?”荔枝皱眉,这是越来越过分了。 “说了,怎么没说。”立春红了眼睛,“那些人说连王妃的吃食都不能保证,哪里还轮得到咱们美人。还假惺惺的说什么让咱们克服。如今美人养胎,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如何克服。而且我瞧着不光如此,以后送到咱们沉香院的吃食,怕也是问题重重。荔枝姐姐,你说怎么办?” 荔枝揉眉头,心里烦闷的不行。如今她才算真正理解当初桂嬷嬷所说的为难是什么意思。这的确都是为难,但是也都是些小事情,比如走在路上,被个小丫头‘无意’的泼水,比如厨房送饭晚了点,味道差了点。比如针线房送来的衣服总是缺针少线,甚至棉花都少了一半。还有那打扫园子的,时不时的堆点东西在沉香院门口。说来说去,都是些极小的事情,但是积少成多,时间一长,谁受得了。而且这些事情还没处告状去,喜乐堂的人个个老实本分的很,没一个参与进来的。做这些事情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丫头。有时候还真拿着些小丫头没什么办法。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是有用吗?王府别的不多,没等级的小丫头最是不缺。要多少有多少。 “此事我会想办法,你先去歇息吧。”荔枝暂时也没好办法,只能先将立春打发出去。 杏儿跟几个小丫头一起来找荔枝,神情怯怯的。自从冬儿出事后,杏儿的性子就变得沉默起来,和荔枝和樱桃之间,也莫名的疏远了许多。这会来找荔枝,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她们都等着月例银子用,都要交回家做家用的。 杏儿作为代表,不得不上前,很小声的说道:“荔枝姐姐,我,我们来就想问问这个月的月例银子什么时候发。我听说别的院子伺候的人都领了月例银子好几天了。就咱们沉香院的还没领。” 说起这个荔枝就一肚子的火气。昨天还去账房。账房先生说什么沉香院账目不清楚,还要再算算。等算清楚了就派人通知荔枝去领银子。荔枝清楚,这分明就是推托之词。只因为齐氏不满陆瑾娘,发话要陆瑾娘好看,于是整个王府的下人都开始针对沉香院。反倒是在各个主子身边伺候的人还和以前一样,大家正常交往。 到此刻,大家才有一个清醒的认识,齐氏对整个王府的掌控力度究竟有多强。桂嬷嬷当初说的话还真是没有说错。果然日子很不好过。 瞧着几个丫头眼巴巴的,加上这段时间发生的无差别针对沉香院的日子,沉香院的人已经出现人心浮动的现象。如今伙同一起来逼问月例银子,就是最好的证明。荔枝清楚,若是此事不处理好,将波及所有人。人心不稳,沉香院迟早要出事情。 荔枝沉着脸,“杏儿,你就这么不相信姑娘,不相信我的话吗?” 杏儿躲避着荔枝的目光,怯怯的说道:“荔枝姐姐,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也是相信美人的。只是已经过去几天,家里都催着拿钱回去。并非妹妹不体谅,实在是咱们也没办法。家里还等着这些钱开火。荔枝姐姐你行行好,早点将月例银子给咱们吧。” “杏儿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不是我不发月例银子,而是账房那边还没拨银子过来。”荔枝恼怒。不过还控制着自己的脾气。 杏儿小声嘀咕,“这些我们都不懂,我们只想按时拿到月例银子。” “你……”荔枝都想给杏儿一巴掌。“罢了,你们的难处我都明白。这样吧,中午过后,你们再来。到时候我请示了姑娘,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不知是什么交代。”杏儿小声问道。 荔枝按捺脾气,“你们放心,就算账房不给钱,姑娘也会拿出体己银子来先发了你们的月例银子。总之不会让你们空着手回去。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在沉香院当差,就要认姑娘做主子。若是有人胆敢三心二意,做出背主的事情。或是拿了银子不做事,到那时候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明白吗?” “明白。”众人大声吼道。这些人自然还没生出背主的心思。她们的目的不过是想着早点拿到银子而已。既然荔枝答应了今日给答复,于是大家都散去了。 不过荔枝叫住了杏儿。 杏儿有点不自在,“荔枝姐姐,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荔枝盯着杏儿,杏儿一脸心虚,好似做了对不起荔枝的事情。荔枝苦笑,“杏儿,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冬儿的死,你怨恨上了我还有姑娘?” “没,我没有。荔枝姐姐你误会了。”杏儿连连摇头,回答的太急促,反倒越发显得心虚。 “真的没有?可是为何你这段日子倒是和我们都疏远了?”荔枝笑着问道。 杏儿撇头,“我没有。”那样子明显就是在强撑。 荔枝摇头,看来杏儿心里头果然有心结。“杏儿,你要知道冬儿不是冤枉的,她自己都承认了。而且她的死也怪不得姑娘。冬儿即便不自尽,就凭她做下的事情,也是一个死。而且当初指证冬儿的正是你,杏儿,你可别忘了。” “我没忘。”杏儿眼眶湿润,苦巴巴的望着荔枝。“荔枝姐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冬儿死的好惨,死之前受了那么多折磨。死之后连个棺材都没有。荔枝姐姐,我后悔,要是当初我没指证她,她说不定就不会死。” “当初你要是没指证她,那么你们有嫌疑的几个人统统都得死,你懂不懂。”荔枝怒斥,杏儿脑子有病吧。 杏儿使劲的擦眼泪,“荔枝姐姐你别说了。无论如何我们都对不起冬儿。” “那你怎么不说冬儿对不起姑娘。姑娘被人下毒,差点孩子不保。你知道不知道若是被冬儿得逞,那就是一尸三命的结果。你怎么不说冬儿咎由自取。竟然背主,竟然听从别人的致使来毒害姑娘。她这样的不死,那谁死?难道还要姑娘和孩子死吗?杏儿你糊涂。”荔枝痛心疾首,这杏儿究竟是有多糊涂啊。 “我就是糊涂。我就是觉着对不起冬儿。荔枝姐姐你别劝我了。我自己会想明白的。”冬儿死命的擦着眼泪,转身跑掉了。 瞧着冬儿跑掉的背影,荔枝只觉着心里头酸涩的不行。连她都想狠狠的哭一场。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就没一件顺心的事情。 “荔枝,你进来。”陆瑾娘的声音自屋里响起。 荔枝顿时紧张起来。刚才说话的声音太大,肯定是被陆瑾娘听到了。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一直瞒着陆瑾娘,免得她为外面的事情瞎操心。如今被陆瑾娘知道了,荔枝心知是瞒不住了。紧张的同时,荔枝又有种解脱的感觉。似乎只要陆瑾娘知道了,事情就有了解决的方法。 荔枝长舒一口气,然后正了正衣冠,大步走进屋里。 第122章 借力打力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休息了数天,已经能够下床。此时坐在椅子上,一脸闲适。拿了个水果来吃,顺便问荔枝,“荔枝,外面的事情都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荔枝心中忐忑,到了此刻也只能狠下心来告诉陆瑾娘实话,“回禀姑娘,这些日子来咱们沉香院的日子十分难过。人人都在针对咱们,处处都在为难咱们。樱桃出门,已经被人泼了两次水。就是奴婢,出去后也是多次被人为难。今日杏儿她们找来,为的就是月例银子的事情。账房先生说什么账目不清楚,不给沉香院发月例银子。可是整个王府,也就只有咱们沉香院被拖欠了。如今下面的小丫头闹起来,奴婢担心处置不当,最后会人心尽失。为此奴婢擅自答应她们,说是无论如何今日一定会给她们。即便账房那边不给钱,就是用姑娘的私房银子填补,也要发给她们。这才将众人安抚下来。奴婢擅做主张,请姑娘责罚。” 陆瑾娘面无表情,挥手,“不必请罪。那样的情况下,你做的很对。和我说说吧,那些人都是怎么为难咱们沉香院的人。” 荔枝沉默片刻,既然已经开了头,就没有回头的道理。于是将这段时间沉香院受到的为难,各人受到的委屈都一一同陆瑾娘说了。陆瑾娘绝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躺着养了一段时间的身体,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这些都是王妃弄出来的吧。当初说要让我好看,果然是很好看。简直是大开眼界。”陆瑾娘嘲讽一笑。还真是来势汹汹啊。偏偏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事情,拿出去说都不好意思。但是人吃五谷杂粮,生活不就是这些小事情组成的嘛。 “姑娘,如今咱们沉香院越发的过的艰难,姑娘可要想想办法才行。奴婢无用,不仅不能为姑娘分忧,还要让姑娘出面操心,都是奴婢愚钝。”荔枝一脸羞愧,她是真的觉着自己没用,不能给陆瑾娘分忧解难。 陆瑾娘偏头想了想,五王爷已经好些天没来了。沉香院的事情,齐氏肯定不会让人传到五王爷耳朵里去。并且都是些小事,怕是五王爷也不会放在心上。想要打破齐氏的一方独大,打破齐氏的为难,必须寻找到一个突破口。 于是陆瑾娘对荔枝吩咐道:“你去让桂嬷嬷走一趟账房,就说去要月例银子的。账房不给也不要紧,关键是让桂嬷嬷多带几个人过去。说话声音大一点,让大家都能听的清楚明白。另外你去一趟外院,找小顺子或者顾公公。就说我请五王爷过来。若是五王爷没空,你就让小顺子或者小全子来这里一趟。明白吗?” 陆瑾娘这是要借五王爷的手对府齐氏了。也算是借力打力,对于陆瑾娘来说,这是最好的也是最有把握的。荔枝兴奋起来,有种要上战场打一场硬仗的感觉。“姑娘放心吧,奴婢一定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的。” “嗯,你办事我放心。樱桃那边你嘱咐她,既然淋了水,这些天就别出来当差了。好生养着,养好了身子再当差不迟。” “多谢姑娘,奴婢这就去。” 桂嬷嬷在账房大闹的时候,荔枝经过各种阻碍,总算是见到了小顺子。和小顺子简单的说了说沉香院的事情,最后拜托小顺子将消息传到五王爷耳朵里,让五王爷去一趟沉香院。也不知五王爷究竟怎么想的,每天都会关注陆瑾娘的身体,但是唯独就是不去沉香院。或者五王爷还无法接受陆瑾娘主动挑事,惹是生非的事实。有心冷淡陆瑾娘一段时间,就当是给陆瑾娘一个教训。不过五王爷这番心思,并不打算和陆瑾娘明说,端看陆瑾娘个人的领悟能力了。 小顺子答应了荔枝,自然想要将事情办成。守在书房门口,冲顾忠打手势。顾忠暗自不满,小顺子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看来之前那段时间对小顺子的调教太过松懈了,顾忠打算从今天开始对小顺子严加管教,绝对不允许小顺子再这么没规矩下去。 顾忠狠狠的瞪了眼小顺子,让小顺子滚远一点,免得被王爷发觉。可惜顾忠的警告白费了,五王爷已经发现了在门口挤眉弄眼的小顺子。 “怎么回事?”五王爷不怒自威,气势越发的沉稳逼人。 小顺子战战兢兢的走进书房,“回禀王爷,陆美人请王爷过沉香院。” 虽然小顺子多次受沉香院的恩惠,但是却不敢在五王爷面前替陆瑾娘说好话,更不敢说王妃齐氏的不是。若是替陆瑾娘说好话,不仅不能帮陆瑾娘,反倒是取祸之道。要知道上位者都有个毛病,就是疑心病重。还有个毛病,绝不容许自己身边的人向着别人,即便是自己的女人也不行。小顺子敢为陆瑾娘说好话,五王爷难免就会怀疑小顺子是不是被沉香院收买了。陆瑾娘的手伸的可真够长的,立马就会陆瑾娘警惕起来。 五王爷也没表态,小顺子依旧战战兢兢的,最后忍不住说了句,“回禀王爷,听说陆美人可以下床了。” 五王爷眉眼松动了一点,顾忠适时的出声,“王爷这些天也怪辛苦的。不若趁机出去走动走动,就当是散心了。” 五王爷想想也是,他虽然恼怒陆瑾娘挑起事端,无事生非,和那些后院的女人竟然一个德行,但是五王爷心里头还是惦记着陆瑾娘的肚子,对陆瑾娘也是关心的。毕竟人的感情不可能说没就没了。 既然陆瑾娘已经可以下床,五王爷也就打算过去看一眼。“去沉香院说一声,就说本王晚上过去用晚饭。” “是!奴才这就去。”小顺子顺利完成荔枝托付的事情,心里头很高兴,总算是能帮上点忙了。 沉香院内,陆瑾娘看着小顺子很是高兴。确认王爷要来用晚饭后,陆瑾娘就当着荔枝的面吩咐下去,“荔枝,你亲自走一趟厨房,照着王爷爱吃的菜,拟一份菜单。另外从厨房领用食材回来,咱们自己也开火做两个小菜,煲一个汤。多花点银子都没关系。” 荔枝偷偷瞥了眼小顺子,然后笑着答应下来。 接着陆瑾娘又让荔枝送小顺子出去,顺便给小顺子一个封赏。 荔枝送了人回来后,陆瑾娘问道:“桂嬷嬷那里可有结果了?” “奴婢问了,账房那边依旧不肯给银子。桂嬷嬷还在账房纠缠。不过看看时间,怕是差不多要回来了。”荔枝小声的说道。 如此甚好。陆瑾娘还真担心账房一时良心发现,将银子发下来。“荔枝,晚点你去告诉大家,就说上月的月例银子今日晚饭后会发。还有你要说明白了,是我拿出自己的体己银子来给大家发月例。可别当成是账房的银子。” 荔枝笑笑。“姑娘放心吧,奴婢晓得。姑娘,那时候王爷也该在,姑娘这么做,王爷会不会恼怒?” 陆瑾娘摇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还有去了厨房该怎么做怎么说你该清楚吧。” “奴婢清楚。奴婢不明说王爷会过来用饭,只是暗示那么几句。要是厨房的人识趣,自然该知道如何做。要是厨房的人不识趣,王爷发起火来,那也是她们自己找的。”荔枝笑了起来,笑的跟狐狸似得。 陆瑾娘心里头舒坦,没错,她就是想借用王爷,借力打力。陆瑾娘倒是要看看,当齐氏对上五王爷的时候,究竟有没有胜算。 五王爷来沉香院的时候,天还没黑。进了院门,一开始还没觉着,不过后来仔细一想,五王爷就发觉沉香院的气氛不太对劲。具体不对劲在哪里,五王爷说不出来。但是那种紧绷的的气氛,却撩拨着人的神经。五王爷没多计较,心知陆瑾娘这会该是在书房,于是直接进去。 陆瑾娘见五王爷进来,脸上明显闪过慌乱之色。接着又若无其事的让荔枝将东西收起来,然后又吩咐人上茶,最后让荔枝去厨房催催饭菜。 五王爷挑眉不悦,陆瑾娘明显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五王爷不动声色,拉着陆瑾娘的手,关心的问道:“瑾娘这几日如何了。” “多谢王爷关心,奴很好。这不都能下床了。不过这一切还是多亏了尚太医。尚太医医术精湛,方能保住胎儿,并且还让奴这么快就能下床。不过尚太医也说了,接下来的日子不能操劳,但是为了顺利生产,每日也要下床多走动走动。奴听了觉着很有道理。打算以后每日用过饭后,都在院子里走几圈。王爷,你觉着奴想的可好?”陆瑾娘一脸欣喜的模样,说起孩子,母爱满溢。 五王爷嘴角微翘,心情似乎也跟着好了不少,“瑾娘说的自然有理。不过既然尚太医有嘱咐瑾娘不能操劳,那刚刚本王进来的时候,瑾娘又在忙着什么。瑾娘莫非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本王不成?” 陆瑾娘眼神闪烁,显得有点心虚有点紧张。“王爷误会了,奴并没有瞒着王爷什么事情。王爷也知道奴是个小财迷,王爷刚刚进来的时候,奴和荔枝那丫头正忙着对账了。”说完,羞涩一笑,“王爷不会笑话奴吧。” 果然是在算账本?见陆瑾娘不似作伪,五王爷放下心来。五王爷最恨身边的人哄骗,尤其是女人在他面前耍小心眼。之所以喜欢陆瑾娘,喜欢来沉香院,无非就是因为陆瑾娘老实本分,却也不失风情,聪明但是却不仗着聪明自作主张,弄些事非出来。但是当五王爷发觉陆瑾娘和别的女人没什么区别的时候,只怕那份喜欢就要打个折扣了。男人,尤其是上位者,他们对于感情总是这么吝啬和现实。 陆瑾娘自认为自己很普通,即便有一点不一般的地方也不至于让五王爷改变他几十年的处事习惯。所以陆瑾娘今日很小心的伺候五王爷,就如在去宗人府之前那般,总会让五王爷感到贴心。 五王爷拉着陆瑾娘坐下,“你如今双身子,可不能久站,坐下说话吧。账目什么时候都能算,可别伤了眼睛。” “奴听王爷的。”陆瑾娘又是羞涩一笑,偷偷看了眼五王爷,又微微低下头,露出白嫩的一截脖颈,勾的五王爷心中热了少许。 厨房的饭菜及时送来,沉香院小厨房做的炖汤也早就准备好了。陆瑾娘和五王爷一同上桌,陆瑾娘亲自给五王爷布菜。 五王爷见桌面上的饭菜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心中熨帖,陆瑾娘明显是用了心的。见陆瑾娘有心讨好,五王爷心中怜惜,自然也给了几分好脸色。似乎那一瞬间,两人又回到过往甜蜜时候。 “王爷,吃这个。奴特意让人去厨房吩咐,味道定是不错的。”陆瑾娘给五王爷布了两筷子菜,五王爷就制止了陆瑾娘的动作。 “本王有人伺候,瑾娘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陆瑾娘温柔一笑,“奴听王爷的。奴的肚子也饿了。这两天奴的食量似乎都大了一点。一想到奴一个人吃,要养活三个人,奴心里头就觉着压力很大。一次又一次的告诫自己,要多吃点,一切都要为孩子着想。” “瑾娘可别太勉强自己了。太医也说了,吃食上头随着心意来就行,过于勉强反倒是不美了。”五王爷对陆瑾娘露出一个笑容来。 陆瑾娘嘴角含笑,点点头,“王爷说的是,后来还是尚太医提醒了奴,奴才反应过来。之前自己是反应太过了。”接着又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出来,“王爷可别笑话奴,奴第一次做母亲,心里头总是紧张的。” 五王爷伸出手来,覆在陆瑾娘的手背上,轻柔的摩挲了两下,“紧张是自然的。瑾娘只需平常心就好。别的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你就别操心了。像是今日算账本的事情,本王以后不想再看到。” “奴听王爷的,奴以后都不做事情了。就安心养胎,等着孩子平安出世。” 陆瑾娘的笑容很美好,五王爷心里头却是一颤。想起尚太医的话,即便孩子生下,怕是也不能全然保住。罢了,陆瑾娘挑起事端,惹怒齐氏,也是为了孩子,算是情有可原。若非齐氏做事过火,陆瑾娘定然没那胆子的。不过五王爷觉着还是有必要敲打一番,免得陆瑾娘仗着孩子,仗着宠爱轻狂起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不过这些话不忙在此时说,等用过了饭也不迟。 “你放心,孩子一定会平安出世的。”五王爷掷地有声,似乎是在对陆瑾娘做出一个承诺一般。 陆瑾娘自然感受到了五王爷话中的含义,心中却觉着有点不安。摸摸肚子,心道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一定是的。 说完了这番话,五王爷才提起筷子吃起今日的晚饭来。炖汤很滋补,味道也很不错。但是其中几样菜,吃在嘴里的味道却不尽人意。五王爷暗自皱眉,如今厨房的人做事都这么散漫不用心吗? 陆瑾娘叫五王爷多吃一点,接着自己又大口吃了起来。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在嘴里,陆瑾娘脸上露出一个十分难看的表情来。瞬间又一脸若无其事,但是那苦苦的眼神却出卖了陆瑾娘的感受。 五王爷恼怒异常,丢下筷子,冲陆瑾娘吼道:“不好吃就别勉强自己吃。顾忠,你去问问厨房,是不是都不会做菜了。这些菜有好有坏,好的倒是罢了,差的如何下口。”说着夹起一片青菜叶子,叶子的叶尖竟然黄黄的。厨房的人竟然敢用这种食材烧菜竟然还送到沉香院来。五王爷脸色顿时就黑了。 “顾忠,你去问问,什么时候本王的王府已经艰难到要吃这种烂菜叶子过生活了。”五王爷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高高兴兴的来吃饭,竟然遇到这样糟心的事情。 顾忠领命下去。陆瑾娘也跟着放下筷子,一脸怯怯的。“王爷息怒,这都怪奴没管好下面的丫头。”接着提着声音,怒斥道:“荔枝,你来说清楚。这都是怎么回事。我早早的就吩咐你去厨房下菜单,怎么厨房送来的都是这样的。你就是这样伺候王爷的吗?你简直就是……就是太令我失望了。” 荔枝一脸委屈无辜,“姑娘,奴婢知错。只是奴婢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奴婢奉命去厨房下菜单,当时说的很清楚,让她们用心做。姑娘晚上要招呼王爷的。奴婢担心厨房的人偷懒,为此还舍了三两银子。就是咱们小厨房今日用的食材,都是奴婢用银子买来的。原本厨房的人收了银子,答应的好好的,奴婢也不知道最后会成这个样子。奴婢有错,奴婢没将事情办好,请王爷姑娘责罚。”说着,干脆利落的就跪在地上请罪。 陆瑾娘板着脸,“事情做成这样你还敢狡辩,看来不罚你是不成的。”陆瑾娘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怒气。等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清明。柔声的同五王爷说道:“王爷,今日是奴处置不当,丫头当差不利,致使王爷怀了兴致。还请王爷责罚。” 五王爷喝了口茶水,依旧板着脸,脸色黑沉黑沉的。“瑾娘干嘛请罪。都是那些狗奴才做下的好事。什么时候本王的女人吃点东西还要给厨房银子才能弄来。三两银子还不能满足那些人的胃口,做的菜竟然是一半好一半次。呵呵,今日本王倒是开了眼界。好,好的很。没想到本王的王府竟然藏污纳垢到如此地步。” 啪——五王爷狠狠的拍着桌子,那些狗奴才简直就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陆瑾娘一脸惶恐,想要出声劝解,话到嘴边最终却什么都没说。静静的坐在一边,安静又顺眼。五王爷瞧了陆瑾娘,火气意外的小了点。但是一想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人如此糟践陆瑾娘,如此对待那对还没出世的孩子,五王爷就怒不可歇。 杏儿做为代表,在门口偷偷张望了一眼。这都天黑了,大家饭都吃完了,为何月例银子还没发下来。说好今日发的,这是要拖到什么时候。在门口张望了一眼,见五王爷还在,屋中气压低沉,似乎有不妙的事情发生。杏儿机灵,立马转身就走。月例银子什么的,晚一天拿也没关系,但是万万不能惹怒了五王爷。 顾忠回来的很快,进门的时候朝陆瑾娘的方向看了眼,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转开了视线。凑在五王爷耳边,嘀咕了几句话。就见五王爷看向陆瑾娘的眼神都变了。 陆瑾娘心中一紧,五王爷不会又怪她耍心眼吧。就在陆瑾娘犹豫着要不要起身请罪的时候,五王爷已经先一步站了起来,整个人的气场全开,吓得伺候的丫头们个个都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五王爷还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嘱咐陆瑾娘,“瑾娘好生歇息,本王有事先走。改日再来看望瑾娘。” 陆瑾娘在桂嬷嬷的搀扶下站起来,挺着硕大的肚子,“奴恭送王爷。今儿是奴做事不当,让王爷扫兴,还请王爷不要记在心上。奴改日再赔罪。” 五王爷笑了笑,瞬间又敛去笑容,“本王记住了。瑾娘坐下,不用送本王。”冲陆瑾娘点点头,然后大步走出去。 五王爷一走,陆瑾娘一屁股坐下,累死她了。因为怀孕,本来精力就不够。再应付一个五王爷,陆瑾娘都觉着自己快要累瘫了。见荔枝还跪在地上,于是出声说道:“荔枝你起来吧,今日辛苦你了。” 大冬天的,荔枝出了一身的汗。站起来,擦了下膝盖,“奴婢不辛苦。奴婢就是担心王爷那里,万一王爷迁怒姑娘,那该怎么办?” 桂嬷嬷也在一旁表达自己的担心。陆瑾娘做决定之前并没有同桂嬷嬷商量,事后也没和桂嬷嬷通气。不过发生这么多事情,桂嬷嬷自然看出陆瑾娘的用心。桂嬷嬷叹气,“美人还是先歇息吧。事情已经发生了,担心也是无用。如今就等着王爷那边会有什么处置。” “今日麻烦桂嬷嬷了。”陆瑾娘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事先没同桂嬷嬷说清楚,还请嬷嬷不要怪我。” “美人说哪里话,你瞒着我也是应当。不然奴婢可要担心死了。”桂嬷嬷自嘲一笑,心中别有心思。 桂嬷嬷又劝陆瑾娘去歇息,不过陆瑾娘摇头,“嬷嬷,我还不能歇息。今日答应了丫头们,晚饭后就将月例银子发下去的。” 桂嬷嬷诧异,她分明没有将银子要回来,又如何发月例银子。是了,定是陆瑾娘的私房银子。想到这里,桂嬷嬷心里头不是滋味,就觉着难受的很。“美人,这些事情奴婢和荔枝两人就能做。姑娘还是先歇息吧。” “对啊,姑娘你先去歇息吧。”荔枝也从旁劝解。 陆瑾娘也没强撑着,伺候五王爷这么长的时间,陆瑾娘是真的累了。不过还是嘱咐了桂嬷嬷和荔枝几句话,这才进了卧房歇息。 五王爷满心怒火出了沉香院,出了院子后,就让顾忠将打听到的事情说清楚。顾忠斟酌一番,也没偏袒谁,也没指责谁,只是实话实话,“从陆美人中毒后的第三天开始,沉香院的人就一再遇到不顺的事情。丫头们被人欺负倒是罢了,只是如今账房那边卡着沉香院的月例银子不给,厨房那边也不再供给沉香院小厨房的食材。要用的话都需要用银子到厨房去买。就是针线房那边也是多有怠慢。至于陆美人的吃食,一开始还没动。就这几天,吃食上头也开始动了起来。今日的事情,奴才了解了一番,荔枝那丫头的确去了厨房下菜单,多半都是王爷喜欢吃的。不过荔枝并没有和厨房的人明说王爷会到沉香院用饭。那些厨房娘子也是没眼色,菜单上的菜色都是王爷爱吃的,有点脑子的人都该知道王爷有可能会到沉香院去。哪想到就是收了银子,也敢随便敷衍了事。王爷,奴才打听到的就这么多。” 这些事情不用想,一看就知道是齐氏的手笔。这个王府,也就只有齐氏能有本事不动声色间,从生活的个个角落为难人。为难人还为难的让人说不出话来。毕竟都是些生活小事,谁会巴巴的计较这些。若是一件件都计较下去,那就没完没了了。这手段说不上高明,却着实好用的很。也不伤筋动骨,也不会要人性命。不就是让人生活过的不如意而已。 五王爷笑了起来,好的很。齐氏的招数果然是一招接着一招。 “走,随本王去喜乐堂。” 顾忠惊了一跳,急忙劝道:“王爷若是要为陆美人的事情去找王妃说理,奴才斗胆,此举万万不可。”顾忠差点就要给五王爷跪下了。 五王爷恼怒异常,恶狠狠的盯着顾忠,“你道如何?莫非本王做什么事情,还需要你来同意?” “奴才不敢。奴才绝对没那意思。奴才就是想,若是真为陆美人好,王爷千万不能自己出面。若五王爷出面,在王妃看来,定是以为王爷是在为陆美人出头。王妃定然心中恼怒,说不定就会迁怒到陆美人头上。加倍的折腾沉香院的人。此事,还请王爷三思。”顾忠句句都是真心,无论为了谁,就算是为了王府的安稳,也不能让五王爷冲到喜乐堂去。 五王爷目光凌厉,死死的盯着顾忠。顾忠额头冒汗,有种要被五王爷目光凌迟的感觉。 “照着你这么说,本王合该怕了王妃不成?” “奴才不敢,奴才绝对没这意思。”顾忠真的药跪了。这日子没法子过了,太苦逼了。 五王爷冷笑,“不是这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奴才,奴才只是想着让王爷消气,让王妃消气,让陆美人的日子和以前一样。别的奴才就没想了。” “好,很好。”五王爷又是一笑,却瘆人的很。 顾忠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五王爷抬头望天,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天空沉的很,似乎是被一块黑幕遮住了一般。五王爷烦躁不已,就如困兽一般。明明可以笑傲山林,却被困于小小王府府邸。出不去,做不了事情,外面的消息总是慢半拍传到王府。纵然心中有万千想法,可是那决定生死的皇帝不开口,就是天才也会被关傻的。 五王爷低头,想想如今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困于内院,纠缠于女人之间的斗争,儿女情长到竟然还被迫参与进女人的斗争中。五王爷摸着自己的胸口,想问自己一句,雄心还在吗,抱负还在吗,志向还在吗,前程还要吗? 呵呵,五王爷嘲讽一笑。难怪皇上要将他关起来,就是这么关上十年八年,再大的志向,再高的才华,也被关傻了,关没了。意志消沉的人,又如何能成为别人的竞争对手。 五王爷回头看了眼顾忠,的确是个忠心的奴才。想起以前多次对顾忠产生怀疑,五王爷都觉着自己脑子不清楚了。莫非是被关久了,连基本的是非也判断不出来。五王爷放低声音,“顾忠,你说的对。本王此时的确不能去喜乐堂。”笑了笑,“走,随本王回外书房。将几位先生都请来,本王要和先生们彻夜长谈。” 顾忠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奴才遵命。”松了口气,王爷总算没做糊涂事情。至于陆瑾娘那边,化解的办法多的很,实在是没必要和齐氏直接对上。 第123章 化解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时间已经过了一更,喜乐堂正屋还亮着灯。齐氏坐在床上,看着柯妈妈。 柯妈妈小心伺候,“王妃,奴婢都打听清楚了,王爷当时在沉香院的时候就发了火,还让顾忠去打听消息。后来顾忠回来后,王爷也走了。瞧着那样子似乎是想到喜乐堂来。后来被顾忠给劝住。就回了外书房。”顿了顿,小心的看了眼齐氏的反应。可惜齐氏面无表情,根本连给她个眼神都欠奉。 柯妈妈继续说道:“王妃,事情已经捅到王爷那里。照着王爷对陆氏的在意程度。奴婢猜想怕是王爷要为陆氏出头。” 齐氏嗤笑一声,眼神十足不屑。“王爷若是要为陆氏出头,这会就该来我的喜乐堂,而不是回外书房。”看来顾忠还算是个得用的人,就是太死板了点。 “难道王爷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陆美人……”遭罪吗?最后几个字柯妈妈不敢说,怕齐氏发火。不过如今沉香院的人的日子的确很不好过。光是想想都知道了。 齐氏笑了起来,“放心吧,王爷就是不为陆氏着想,也会为那肚子里的孩子着想的。等明儿吧,明儿王爷那里就该有动作了。” 柯妈妈试探着说道:“王妃,要不吩咐下去,叫下面的人都停了。” 齐氏猛地抬头,死死的盯着柯妈妈。柯妈妈一脸心虚的低着头,不敢和齐氏对望。 齐氏冷哼一声,“你倒是为那陆氏着想。放心吧,王爷出手,本王妃无论如何都要卖一个面子给王爷。再说了,本王妃不过是想给陆氏一个教训,让她长点记性,差不多了就该收手了。不过此事没本王妃的吩咐,柯妈妈你可不能乱来。” “奴婢不敢,奴婢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乱来。”柯妈妈紧张的赶紧表态。 齐氏点点头,柯妈妈勉强过关。齐氏见柯妈妈还没退下去,就问:“还有别的事情吗?” 柯妈妈先是摇头,接着又是点头,“王妃,账房那边还拖着沉香院的月例银子。如今全王府的人都领了,唯独沉香院的还欠着。此事?” “先放着。既然要卖王爷面子,咱们就卖多点。行了,你就退下去吧。此事本王妃已经有了决断,你照办就行了。别的就不用操心了。”齐氏显得有点不耐烦, 柯妈妈不敢多逗留,急忙退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五王爷起来后,顾忠亲自上前伺候。同时小声的说道:“昨儿晚上喜乐堂的灯亮了许久。”顿了顿又道:“陆美人用自己的体己银子来发丫头婆子们的月例银子。还听说陆美人承诺以后都会准时发放。就是账房不准时,陆美人也会自己先垫钱。” “嗯!”五王爷不置可否,一点表情都没有。 顾忠拿不准五王爷的心思,昨晚还愤怒的要冲到喜乐堂去找齐氏说理,今日竟然一脸不在意的态度。顾忠心道五王爷变脸未免也太快了点。心思难猜啊。主子的心思猜不准,那做奴才的岂不是越发的苦逼。 五王爷用过了早饭,然后直接去了书房。对于沉香院的遭遇半句话也没有。顾忠有心想要帮陆瑾娘的忙,可是瞧着五王爷的脸色,顾忠就不敢开口了。这个时候的五王爷似乎回到当年的那个不怒自威,主意很正的五王爷。而不是近半年来好说话,易动摇的五王爷。 顾忠心中惴惴不安,很明显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可是他这个伺候在五王爷身边头一份的大太监竟然没看出这变化是怎么来的。太不称职了,太不安心了,太过焦虑了。 顾忠还没焦虑完,五王爷的吩咐就下来了。“顾忠,按例准备两份礼物,一份送到喜乐堂去。就说本王见王妃这段时间辛苦,特意送去慰问的。让王妃保重身子,如此才能早日怀上孩子。还有,告诉王妃,本王希望内院安宁,不要三天两头的就闹出事情来。就比如昨日厨房就做的很不妥当,若是再有下次,本王就要亲自对厨房的人动手了。另外一份送到沉香院去,照例加厚三成。对陆美人说,好生养好身子,养好本王的孩子。别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本王过几天会去看望她。另外让陆美人收心,那些糟心的事情,那些心眼子就不要动了。本王不喜欢。” 顾忠望着五王爷,顿时服了。难道五王爷就打算用这种方式解决陆瑾娘的难题?关键是齐氏会卖账吗?顾忠十分怀疑。 五王爷一个眼神过来,顾忠立马底下头。 “还不赶紧去,本王这里暂时不用你伺候。做好本王吩咐的事情就行了。”五王爷不满的看了眼顾忠。 顾忠立马应声,“王爷放心,奴才这就去。” 顾忠准备了两份礼物,先是送到喜乐堂。顾忠亲自来送,齐氏自然要见上一见了。 齐氏端坐上首,招呼顾忠落座。顾忠推辞,连说不敢。齐氏也不勉强,打开礼单看了看,还算丰厚,五王爷也算是有心了。“辛苦顾公公走一趟。” “奴才不辛苦,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顾忠一脸恭敬,丝毫不敢拿乔。 齐氏淡然一笑,“顾公公来之前,王爷可有嘱咐什么话?” “王妃明鉴,奴才来之前,王爷的确嘱咐了几句话。”顿了顿,这才说起来,“王爷说王妃打理内院辛苦了,希望王妃保重身子,如此才能早日养好身子,早日怀上孩子。王爷还说希望内院安宁,不要三天两头的就闹出事情来。王妃,奴才说句放肆的话,还请王妃恕罪。” 五王爷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表明态度吗?还真是符合五王爷往日的风格。齐氏笑了笑,“顾公公客气了,你说吧。” “王妃,昨日王爷在沉香院用晚饭,饭菜都是厨房送来的。只是送来的饭菜多有不合适的,看的出来厨房的人并没有用心。为此,王爷还发了一通火。王爷说昨日很生气,不希望以后再见到类似的情况。还说厨房的人若是不明白,王爷不介意下次亲自出面解决。”顾忠偷偷看了眼齐氏,见齐氏表情都没变一下,又继续说道:“王爷向来都是希望内院安宁,内院安宁,王爷才能安心操持外面的事情。王妃是王爷的臂膀,这次的事情多半是厨房的人不懂规矩,还请王妃严加管教。想来此事对王妃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齐氏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顾公公真够热心的。不知此话是顾公公的意思,还是王爷的意思。” 顾忠一脸恭敬的样子,“这自然是王爷的意思。奴才不敢乱传话。不过奴才揣摩了一番,其中自然也有奴才的心得。” “呵呵……”齐氏笑的很瘆人,“顾公公说的没错,王爷向来都是喜欢内院安宁的。这些日子,内院发生的事情倒是不少,没想到倒是劳烦王爷操心,就连顾公公也跟着操心。至于厨房那里,顾公公回去告诉王爷,本王妃知道了。放心,这样的事情以后定然不会有。从今天开始,内院自然会逐渐恢复正常。” 顾忠见齐氏不似作伪,松了一口气,“王妃放心,奴才一定将话带回。另外王爷说了,今儿晚上会来喜乐堂用饭,还请王妃早做准备。” “多谢顾公公告知。柯妈妈听到了吗,好生准备准备,尤其是厨房那里,好生给本王妃敲打一番。若是谁敢玩忽职守,出现昨日那样的事情,本王妃定然严惩不贷。”齐氏眼神凌厉,一眼看过去,别说柯妈妈,就是顾忠也是心里一颤。 见事情交代完了,顾忠趁机告辞离去。齐氏笑了笑,“顾公公这么着急,可是赶着去沉香院?” 顾忠苦笑,果然是瞒不过齐氏的。王爷的行事手段,王府最熟悉的莫过于顾忠还有一个就是齐氏。顾忠点头,“王妃说的没错,奴才奉命要去一趟沉香院。” 齐氏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咱们王爷还真是面面俱到啊。顾公公,和本王妃说说,给沉香院的礼单按例加厚了几成?” 顾忠一抖,心道齐氏果然什么都明白,根本没办法瞒下去。顾忠老实说道:“按例加厚三成。” “三成啊!”齐氏脸上的表情没变,“咱们王爷对陆氏还真是情深意重啊!一般都是加厚两成,已经算是格外体面。没想到竟然还有加厚三成的。倒是本王妃这里,无所谓加厚不加厚的,也就那么回事。” 顾忠想说这都是看在陆瑾娘怀孕的份上。但是这话却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说。于是顾忠沉默。此时没有比沉默更好的办法了。 齐氏也没打算为难顾忠,将顾忠得罪了,对齐氏没半分好处。不过齐氏还是继续说下去,“顾公公既然要去沉香院,那就给陆氏带一句话去。就对陆氏说,她的委屈本王妃都知道了。让她放心,那些放肆大胆的奴婢,本王妃不会让她们轻松过关的。定会给陆美人一个交代。” 顾忠点头应是,“奴才定会将话带到。” “那就好。顾公公既然还有事情,那本王妃就不留你了。你先去吧。”齐氏派人将顾忠送出去,冷笑一声,倒是便宜了陆瑾娘。 “王妃果真要放过那陆美人?”柯妈妈试探的问道。 齐氏轻声一笑,“放过?何来放过的说法。柯妈妈可别弄混了。如今是咱们王爷见不得陆美人受苦,这不我这做王妃的就得巴巴的出面将问题给解决了。”齐氏眼波流转,眉眼间都有一股喜意,“柯妈妈你今日出去走一趟,将事情办妥当了。王爷都出面了,本王妃总要给王爷面子。再说陆美人还怀着王爷的孩子,苦了谁总不能苦了孩子吧。” 柯妈妈顿时也笑了起来,这么说来,倒是卖了五王爷一个面子。 顾忠出了喜乐堂,抬头看天,今日竟然出了太阳。这可是少见。不过天气依旧很冷,太阳照在身上,半点暖意都没有。顾忠对身边的人说道:“走,随咱家去沉香院。” 陆瑾娘得知顾忠来了,急忙让桂嬷嬷去迎接。 陆瑾娘的身子越发笨重,很多时候都是有心无力。那么大一个肚子,就是弯腰都觉着是件吃力的事情。见顾忠进来,陆瑾娘也挺着腰站起来,“顾公公来了,顾公公请坐。” 瞧着陆瑾娘的气色还不错,想来昨晚歇息的挺好,没受那些事情的影响。顾忠点点头,倒是轻松的坐在陆瑾娘的下首。到了沉香院,顾忠不像在喜乐堂那般凡事都讲究规矩,严格遵守做下人的本分。 陆瑾娘看了眼正房外面捧着托盘的小厮丫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今日没想到要劳烦顾公公辛苦走一趟。” 顾忠心情还算不错,笑了笑,“陆美人客气了。咱家是奉王爷的命,前来给陆美人送一份礼。这是礼单,请陆美人过目。” 陆瑾娘接过礼单看了眼,发觉加厚了好几成,微微挑眉,若无其事的放下。“还请公公替我谢过王爷,我如今身子笨重,不能伺候王爷,心中不安。” “陆美人多虑了。陆美人养好了身子,平安生下小公子,王爷就很高兴了。”顾忠瞧了眼陆瑾娘硕大的肚子,心中有隐忧。尚太医的话,顾忠也是知道的。两个孩子看似都保住了,不过很勉强。能不能支撑到生产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若是支撑不到那个时候,两个孩子怕是都有危险。事实很残忍,顾忠心里替陆瑾娘捏了把汗。孩子对王府内院女人的意义,顾忠比谁都明白。从心里头,顾忠是希望陆瑾娘能够平安产子的。 顾忠眼神一转,收敛心思,“陆美人,奴才今日过来,王爷嘱咐了几句话,让奴才务必带到。” 陆瑾娘挺直了背脊,心里已经有了准备。昨日五王爷没去喜乐堂,陆瑾娘就知道事情发生了变化。“顾公公请讲。” 陆瑾娘一脸严肃,顾忠也跟着严肃起来,“陆美人,王爷让奴才转告陆美人,让陆美人养好身子,养好孩子,别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王爷过些天会来看望陆美人。”顿了顿,接下来得话顾忠想委婉一点同陆瑾娘说。不过对上陆瑾娘一脸明了的表情,顾忠还是决定照实说了,“王爷说,外面那些糟心事情,陆美人就别操心了。王爷不喜欢有人耍心眼。” 陆瑾娘长舒一口气,果然是五王爷会说的话。伺候五王爷几年,她自然清楚五王爷的性子。不喜欢女人耍心眼,只喜欢老实本分,却也不失聪明有趣的女人。陆瑾娘心中自嘲一笑,五王爷的要求还真是高。摸摸肚子,为了孩子,惹五王爷不喜欢,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瞧着五王爷的行事风格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陆瑾娘寻思,将来遇到事情,也该适当的改变一下措施了。 陆瑾娘展颜一笑,“多谢王爷关心我。王爷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顾公公,你回去同王爷说,就说我谨记王爷的教诲,一定安心养身子,养孩子。让王爷不用为我操心。” 顾忠点点头,陆瑾娘果然是知情知趣,懂事明理的。也是极有眼色的。“陆美人能这么想,奴才就放心了。之前奴才去了喜乐堂送礼,王妃让奴才转告陆美人,说是陆美人的委屈王妃那里都知道了。王妃会为陆美人出头,以后定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这是和解的信号吗?陆瑾娘笑了起来,齐氏放手的还真是干脆利落,陆瑾娘甘拜下风。陆瑾娘一脸欣喜的样子说道:“那多谢王妃了。只是我身子笨重不能亲自去道谢,倒是失礼了。” 顾忠笑了起来,“陆美人不必如此,你的难处王妃都是知道的。” “多谢顾公公。” 说完了正事,顾忠就让陆瑾娘派人将礼物都查点一番,完了事情他也好回去复命。 顾忠走后没多久,账房那边就通知沉香院,可以去领月例银子了。 荔枝愤愤然,“那些人都是狗眼看人低,全都是看王妃的脸色行事。这不,王爷一出面,王妃一发话,那些人就说什么之前没做好,还让咱们不介意。姑娘,那些人也太欺负人了。” 瞧瞧荔枝愤懑的样子,陆瑾娘却笑了起来,“这算得了什么。自从王爷开府,王妃就打理王府。这么多年下来,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了,那王妃还是王妃吗?那位置怕是早就被人取而代之了。”这次的事情,陆瑾娘倒是看明白了。这王府内院,绝大部分的人都是齐氏的。以前还以为罗侧妃和刘庶妃会安插一点人。却没想到罗侧妃和刘庶妃看着厉害,但是在内院人事上头,却被齐氏压的死死的。如今可见齐氏的手段了。也难怪冬儿和冬儿的家人都自尽了。若是不自尽,只怕死的更惨。 即便听了陆瑾娘的话,荔枝心里头依旧难受的不行。“咱们沉香院就这么白白的被人欺负了?就这么算了?” “不然你还想做什么?或者说咱们能做什么?难不成还能冲到喜乐堂去找王妃理论不成?”陆瑾娘板起脸来,荔枝何时这么天真糊涂了。 荔枝低着头,眼睫毛轻微颤抖,“姑娘,找王爷也不行吗?” 别天真了,五王爷的态度从今早送礼就能看出几分来。陆瑾娘摇头,“王爷有王爷的处事原则,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王爷不屑一顾,有王妃就行了。” 荔枝跟着叹气,“是奴婢糊涂了,姑娘说的对。这王府内院一直都是王妃在打理,王妃想要做什么事情,易如反掌。” 陆瑾娘表情少有的严肃,“荔枝,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很好。咱们处在什么地位,就该做什么事情。不过下次若是有人还敢对我和孩子动手,你家姑娘也不是光吃饭不做事的,定然不会傻傻的被人欺负,也不知道吭一声。” 荔枝笑了起来,“姑娘说的对,奴婢也是这么想的。绝对不能让人害了姑娘还胎儿。” 陆瑾娘轻松一笑,拍拍荔枝的手,“荔枝,打起精神来,咱们不能被人打倒。就是这一次,咱们不也是顺利度过了吗?” 荔枝点头,一定的。 接下来的事情有点让人眼瞎,厨房的人来沉香院请罪,接着那些个‘无意’欺负过沉香院的人也都纷纷来沉香院请罪。一时间沉香院都是请罪声音,真是闪瞎了人眼。很多人都有点无所适从,比如荔枝。 陆瑾娘一句话就打消了大家的顾虑,“既然是来请罪的,你们受着就行了。我就不见那些人了,你们代我去看看。瞧着差不多了就将人打发走。” “奴婢听姑娘的。” 有陆瑾娘这个主心骨,荔枝连同樱桃很快将人打发走了。不过期间樱桃差点将人打了。无非就是看到那泼水的小丫头,樱桃一时间忍不住,手痒。要不是荔枝将人拉住,樱桃说不定一巴掌就扇过去了。 事后荔枝教训樱桃,“事情到此结束,你别在多生事端,这岂不是给姑娘惹事。” 樱桃一脸不服气,“打了她又如何。” “又如何?你知道不知道,你如果仗着姑娘的势打了人,别人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这一切都会算在姑娘头上。你是越大越糊涂是吧,你是成心想给姑娘惹麻烦是不是?你怎么就这么不长进,还敢说又如何。我看你是被富贵迷花了眼了。”荔枝恨铁不成钢,狠狠的在樱桃头上戳了下,“你给我搞明白点,姑娘只是美人,除了王爷谁都靠不上。那人是王妃,这内院的人,几乎都是王妃的人。你想害姑娘你就早说,我去和姑娘说,让姑娘早点将你打发出去。” “我没有。”樱桃红了眼眶,委屈到极点,“我不过就是说说而已,就惹的你一通教训。至于吗?” “当然至于。”荔枝气的不行,“既然你不服气,那咱们就去找姑娘说说理去,让姑娘看看你究竟做的对不对。” “去就去,我还怕了不成。”樱桃抹干眼泪,直接冲进里屋。 陆瑾娘看着两个丫头斗鸡眼的样子,自然觉着奇怪。挥挥手,让冰香先下去。陆瑾娘中毒,当初冰香也是被怀疑的对象,受了点苦。不过她倒是能忍,不像立春一直骂骂咧咧的,闹了好些天的情绪。 陆瑾娘瞧着冰香比较稳重,倒是也愿意给她一份体面。不过陆瑾娘还没那么着急,打算过段时间再说这事不迟。再说了,桂嬷嬷得了风寒,桂嬷嬷不在,这些事情陆瑾娘就不想动。 冰香出去后,陆瑾娘板着脸,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两个闹了矛盾?” “回禀姑娘,事情是这样的。”荔枝先开口,将之前的事情仔细说了,也没添油加醋,就是照实说。 荔枝不说,陆瑾娘倒是没觉得。听荔枝这么一说,陆瑾娘仔细一想,也发觉樱桃的变化。陆瑾娘皱眉,问樱桃,“樱桃,荔枝说的可对?” 樱桃手指头攥着衣摆,显得有点紧张。点头,“荔枝说的没错。” 陆瑾娘沉着脸,挥手让荔枝先出去。陆瑾娘打算和樱桃私下里谈谈。荔枝看了眼樱桃,又偷瞥了眼陆瑾娘,最后悄无声息的退下去。并且将门关上。 陆瑾娘盯着樱桃,仔细回忆当年还在陆府的时候,樱桃是什么样子的。可是过去许久的事情,陆瑾娘一时间竟然想不起半点细节来。只能记得大概,樱桃的性子一直是爽快的,也是简单的。这样的性格,陆瑾娘是喜欢的。但是或许在她没注意的时候,樱桃的想法发生了变化。 暗自叹息一声,“樱桃,这里没别人,你有什么想法就同我说吧。你我主仆多年,只要不过分的,我都会答应你。” 樱桃咬着嘴唇,并不开口说话。 “不说吗,若是如此,那你就出去吧。”陆瑾娘等了一会,都没等到樱桃开口,顿时觉着累的慌,干脆将人打发出去。 樱桃猛地抬眼,“姑娘……”很为难,很为难。樱桃甚至是难以启齿。 陆瑾娘面无表情,不想啰嗦,“想清楚了吗,想清楚的话就和我说吧。我都听着。” 樱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敢落下来。突然给陆瑾娘跪下来,“姑娘,奴婢有错。” “错在何处?”陆瑾娘板着脸,樱桃是真的认识到错误,还是只是一时的?陆瑾娘不确定。 樱桃泫然欲泣,“姑娘,奴婢不敢说。奴婢怕姑娘不要奴婢了。” 陆瑾娘眼前一黑,樱桃究竟做了什么,竟然不敢说,竟然害怕自己不要她。“你,你,难道你对王爷……” “不,不是的。姑娘误会了。”樱桃连连摆手,大冬天的紧张的汗都出来,生怕陆瑾娘误会了。 陆瑾娘先是憋着一口气,这会是彻底放轻松了。不是五王爷就好。要真的是五王爷,陆瑾娘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那样的情形,陆瑾娘一直在避免,她不想有一天会面对那样的情况。 陆瑾娘恢复了生气,“既然不是五王爷,那是谁?莫非是府中哪个小厮不成?” 樱桃依旧摇头,就是不开口说话。陆瑾娘烦闷,揉了揉眉心,“樱桃,你是打算就这么跪下去吗?你不累,我也会累。樱桃,你我主仆多年,还有什么话是不敢说的。” 樱桃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姑娘,奴婢不敢说。奴婢说出来,姑娘肯定不要奴婢了。”樱桃哇的一声痛哭出声,“姑娘,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 啪——陆瑾娘很很的拍着桌子,“说话,光哭就能解决问题吗?既然不是五王爷,那你尽管说。莫非我还会要了你的命不成。” 樱桃一个劲的摇头,就是不开口。陆瑾娘气的眼前发黑,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死脑筋。这是要干什么? “既然不说,那你就跪着吧。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就站起来。”陆瑾娘心中发狠,不给樱桃一点教训,看来是不知道好歹的。 樱桃还在痛哭流涕,似乎根本就没听到陆瑾娘的话。陆瑾娘嫌烦闷,干脆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听着樱桃的哭声。 樱桃一开始还哭的挺大声的,后来越来越小声,到最后就剩下抽泣声。怯怯的抬起头来,看了眼陆瑾娘,又赶紧低下头。怯怯的喊道:“姑娘!” “嗯!”陆瑾娘睁开眼睛,“你这是想通了吗?” “姑娘,奴婢对不起你。”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这些年你同荔枝一起用心伺候我,当初进宗人府,要不是你和荔枝在身边,我也撑不下去。樱桃,我很早前就说过,我们主仆情谊不同,我是盼着你和荔枝都有个好归宿。为此,我也想过再等两三年,你们年岁大了,就给你们寻个好婆家。樱桃,别的不说了,你都是懂的。唯独在你的终身大事上,我希望你不要糊涂。你可明白我的苦心?”陆瑾娘苦口婆心,也不知樱桃能听进去几分。 “奴婢明白。”樱桃擦干眼泪。哭了一场,情绪稳定下来,樱桃抬眼看着陆瑾娘,“姑娘,奴婢,奴婢喜欢上一个人。” 就知道是这样的事情,陆瑾娘叹气,“是谁?” “那人姑娘也是认识的。”樱桃紧张的手心冒汗。 陆瑾娘顿时慌了。她认识的人有限,其中女人多,男人少。“究竟是谁?”陆瑾娘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总觉的有事情逃出了掌控之外。 “是,是,是窦统领。” 陆瑾娘差点跳起来,如果身体允许的话。手边的茶杯被打翻,心中惊涛骇浪。听到任何一个人的名字都没有比听到窦猛的名字来的刺激大。陆瑾娘的手死死的抓着扶手,“你,你是当真的?” 樱桃点头。 陆瑾娘眼前发黑,这个傻丫头,喜欢谁不好竟然会喜欢窦猛。窦猛那是什么人,那岂是樱桃能喜欢的。“什么时候的事情?”无论如何,总归先要将事情问清楚才行。 樱桃脸色发白,“就是这段时间的事情。” “你和他并无来往,无非是见了几面而已,你怎么会喜欢那个人?你糊涂了吗?”陆瑾娘恨不得将人打醒。樱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糊涂了。 “奴婢没有糊涂。这段时间姑娘过的不安稳,窦统领担心姑娘,就想打听姑娘的消息。奴婢偷偷出去和窦统领见了几面,奴婢发现窦统领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冷酷。他其实,其实是真的关心姑娘。”说到最后,樱桃越发的坚定。 “就这么简单的理由,你就喜欢上他了。樱桃,你糊涂了不成?你那叫什么喜欢?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陆瑾娘拍着桌子,恨不得那桌子就是樱桃的头,能将她一巴掌拍醒。 “姑娘,奴婢没有糊涂。奴婢很清楚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窦统领了。”樱桃眼巴巴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撇过头,她必须狠下心来,“那又如何?窦统领出生世家,几代将门,可以说窦家在京城也算是豪门显贵。他上过战场,杀过人,如今在王府做侍卫统领,不过是暂时的。他若是想要离开,随时都可以。这样的一个人,定然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做妻子。而你了,你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丫头。我又算什么,不过是王府的一个美人而已。一个王府美人身边的丫头,一个是世家子,你觉着有可能吗?莫非你还想去给人做妾不成?你糊涂。你要气死我不成?”陆瑾娘恨不得给樱桃一个巴掌,将她打醒。 樱桃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姑娘说的奴婢都明白。奴婢不敢妄想,奴婢仅仅只是喜欢而已,奴婢从来就没想过要和窦统领怎么样。再说了,窦统领他,他是喜欢姑娘的。” 一句话石破天惊,比听到樱桃喜欢窦猛还更让人刺激。陆瑾娘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你放肆!这样的话你也敢说,你是想害死所有人吗?” 樱桃惨白着一张脸,浑身瑟瑟发抖。 陆瑾娘的表情很吓人,“记住,同样的话不准再说第二次。你说是再敢说,就不要怪我不念多年情分。” “奴婢知道,奴婢再也不敢说了。” 陆瑾娘黑着脸叹气,“你既然说对窦统领没别的想法,那就收起你的心思,安心当差。等过个两年,你平静下来后,我定会给你找个好的婆家,不会让你失望的。” “奴婢不嫁。”樱桃一脸倔强的说道。 “不嫁也要给我嫁。你现在不想嫁,过个两年说不定就想了。听话,那窦猛没什么好的,你就别想了。” “姑娘,窦统领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给我闭嘴。我以后不想听到你提起窦猛。你给我离他远点。”陆瑾娘再次拍桌子,气的不行。 樱桃低着头,虽然没和陆瑾娘唱反调,但是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没听进去。陆瑾娘窝火,瞬间就恨上了窦猛。竟然将她的丫头都拐带了。 第124章 转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荔枝,你给我进来。”陆瑾娘语气不善,心中怒火滔天。极生樱桃的气,觉着樱桃糊涂透顶。又记恨窦猛,竟然短短时间就将樱桃的心给收了。感觉就好像身边的人被窦猛抢走了一般。那种感觉糟糕透了。 荔枝慌忙进来,之前在门外断断续续的听到几句。见樱桃跪在地上,荔枝都没多看一眼,低眉顺眼的站在下首。 陆瑾娘胸膛起伏,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荔枝,从今天开始,不能让樱桃独自外出。若是一定要外出,你跟着她一起。不准她私下见窦猛。若是我发现你伙同她一起欺瞒我,那你就和樱桃一起回陆府吧。我用不起你们这样的丫头。” “姑娘!”荔枝和樱桃都吓坏了。“姑娘这是怎么了?”荔枝满脸不解。 樱桃哭了起来,“姑娘,是奴婢的错,你别怪荔枝姐姐。” 陆瑾娘狠狠的甩开樱桃的手,“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你还敢替荔枝求情。若是不想荔枝被牵连,你就给我本分一点,不准再去私下里见窦猛。你记住了吗?” 樱桃频频点头,“奴婢记住了,姑娘你别生气了。奴婢糊涂,当不得姑娘这般。” “你从小同我一起长大,说是主仆,实际与姐妹也差不了多少。你让我不为你的事情操心,你觉着可能吗?我陆瑾娘是那种人吗?”陆瑾娘气的眼睛都红了,樱桃怎么会如此死心眼。上辈子明明不是这样的。陆瑾娘心里难受的要死,窦猛那是什么人,岂是樱桃能够肖想的。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荔枝多少明白过来,心中惊疑不定,愣愣的看着樱桃,“樱桃,你,你竟然对窦统领……你……”荔枝已经语无伦次,樱桃的事情对她的冲击太大了,一时间根本没办法接受。 “你,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荔枝愣愣的问道。 陆瑾娘没吭声,还寒着脸。樱桃羞愧的说道:“就这段时间。窦统领找我打听姑娘的事情,就,就……”樱桃无颜再说下去。、 荔枝一颗心都提了起来,“那你,那你和那窦统领没什么事吧?” 樱桃的脸都白了,那是被气的,“你胡思乱想什么,我是那种不自爱的人吗?再说,窦统领对我没那意思。” “既然人家对你没那意思,那你巴巴的上赶着,你这不是让人轻贱吗?你糊涂。”荔枝不像陆瑾娘身体不便,于是直接动手了。狠狠的在樱桃身上掐了把。 樱桃痛的半死,也不吭一声。 荔枝突然也跪了下来,“姑娘,奴婢相信樱桃她是一时糊涂,等她想清楚后,就好了,还请姑娘给樱桃一个机会。” 陆瑾娘嘲讽一笑,“荔枝,樱桃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看看她的样子还不清楚吗?我看她现在是鬼迷心窍了。根本不听我的话。简直就是反了天了。” 荔枝又掐了把樱桃,“还不赶紧认错,告诉姑娘,你一定会打消糊涂心思,不再和窦统领私下见面。” 樱桃苦笑,笑的比哭还难看,“姑娘,让奴婢不去见窦统领,奴婢做的到。可是让奴婢忘记窦统领,姑娘,奴婢做不到。” “你疯了不成。”荔枝直接在樱桃的头上狠狠的戳了下。“什么叫做忘不了,这才多久的事情。你失心疯了不成。那窦统领有什么好,那么蛮狠冷酷,一身戾气,也就是你看的上。” 樱桃没吭声,低着头,一副任你动作,我就是不改变主意的倔强样子。 陆瑾娘怒极反笑,“荔枝,你可是看到她这样子了。你给我看好了她。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不能让她出去见窦猛。若是让我发现你们两人联手哄骗我,我定会赶你们回陆府。樱桃,等回了陆府,我看你还怎么和窦猛见面。等那时候你就是再喜欢也没用,你自己考虑清楚。”叹了口气,“樱桃,你别怪我狠心,我这也是为了你考虑。你和窦猛之间若是有一分可能,我也会帮你达成心愿。可是你们身份天差地别,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就是去给人做妾,都没那资格。你明白不明白?” “姑娘,求你别说了,别说了。”樱桃崩溃大哭,快要被逼到极限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不动心,又怎么会痛苦。陆瑾娘暗自叹气,为樱桃感到揪心。荔枝心里同样不好受,为好姐妹的为难担心着。巴巴的望着陆瑾娘,只盼着陆瑾娘有个好办法。 陆瑾娘摇头,此事没别的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打消樱桃不切实际的想法。打消樱桃对窦猛的感情。 荔枝神情黯然,她也知道自己天真了。可是眼睁睁的看着樱桃这么难过,还要再她伤口上撒盐,荔枝觉着太过残忍,她有点下不了手。 陆瑾娘猛的抓住荔枝的手,眼神直直的盯着荔枝,眼中含义丰富。陆瑾娘是在警告,是在劝解,此时不能心软。心软就是害了樱桃一辈子。短时间的痛苦和一辈子的痛苦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时间一长,只要不见面,再深的感情也会渐渐淡漠。 荔枝眼眶红了,最终无可奈何的对陆瑾娘点头,告诉陆瑾娘她会狠下心来的,她会将樱桃牢牢的看起来的,绝对不会给樱桃做傻事的机会。 如此,陆瑾娘算是放了一半的心。另外一半自然是在樱桃身上。可是看樱桃哭的嘶声力竭的,陆瑾娘却不忍心了。樱桃这一天遭受的,已经够崩溃了,若是再刺激下去,怕樱桃会受不了。陆瑾娘摆摆手,示意荔枝打来热水,将樱桃收拾干净后,将人带出去。 收拾一番,樱桃红肿着眼睛出了正房。这一幕许多人都看了。大家都在猜测樱桃做什么了,竟然会被陆瑾娘骂哭。要知道作为陪嫁丫头,荔枝和樱桃在沉香院可以说是头一份。就是桂嬷嬷也不能相比。陆瑾娘对两人向来都极为宽容。因此樱桃红肿着眼睛从屋里出来,也难怪众人会议论纷纷了。 立夏拉拉立春的衣袖,“你说樱桃究竟做什么了?” 立春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的话去问樱桃啊,她肯定清楚。” “我若是能问樱桃,那我就不问你了。”立夏对立春有点不满,“立春,你怎么回事。那件事情都过了多久了,你还这么阴阳怪气的,你就不怕美人罚你。” “我怕什么,当初出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人关起来,关起来就罢了,竟然还被用刑。立夏你是没被人抽鞭子,你当然可以这么轻松的说话。换做是你,你比我还不如了。”立春一脸不满,心中憋着一股气,一直出不来。以至于这些日子,都朝立夏发泄。 立夏顿时咽了声,那件事情立春的确受苦了,可是她当初也没办法。见立春没有说话的意思,立夏叹口气,出门去找别人八卦去了。 等立夏一走,立春就坐到窗户边。她和立夏的房间与荔枝和樱桃的房间是打对门。从窗户看去,樱桃的房间窗户开了点,可惜还是看不清。里面在说话,同样也听不清。就听见樱桃在哭,哭的挺伤心的。真不知究竟是什么事,值得陆瑾娘如此对待樱桃,就不担心樱桃变了心。立春冷笑一声,算了,各扫门前雪,樱桃那傻丫头的事情她可没什么兴趣。 立春转眼又笑,坐在妆台前,开始用心打扮自己。 自从陆瑾娘骂了樱桃的事情后,沉香院的气氛明显低沉了不少。荔枝的笑容都少了不少。整日里唉声叹气的。樱桃还算老实,当差的时候就老实当差,要出去的事情,以前樱桃都抢着去的,如今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做自己的是事情。没差事的时候,就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做做针线活。不过更多的时间就是发呆,看着窗户外面发呆。 荔枝想劝,可是每次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勉强说了两句,樱桃一句烦不烦就让荔枝闭上了嘴巴。对此,荔枝是无能为力。 为此,荔枝找到陆瑾娘。“姑娘,樱桃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奴婢担心樱桃会想不开。” 陆瑾娘一脸淡漠,“有什么想不开的。如今这样不是挺好的嘛,莫非你还让她出去找那窦猛见面?那样子下去,岂不是越陷越深。” “可是如今虽然没见面,但是奴婢瞧着,樱桃的那颗心怕是都落在了窦统领身上。姑娘,这样子下去,只怕樱桃会越陷越深。姑娘,真的没别的法子吗?”荔枝哀求道。 陆瑾娘眼一瞪,“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如今能做的就是维持目前的状况。荔枝,你别多想了,安心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别的不用操心。” 荔枝低着头,“姑娘,奴婢和樱桃情同姐妹,她如今犯糊涂,奴婢怎么可能不操心。瞧着樱桃那样子,奴婢心里就不忍心。樱桃多活泼的一个姑娘,可是自从那天后,奴婢就没再听过樱桃的笑声。” 陆瑾娘叹气,她何尝不知樱桃的难过,“荔枝,你是答应过我的。总归一时的痛总比一辈子的痛要好。无论如何,你不能松懈下来。那日我同你们说的话,说到做到。若是你敢和瞒着我,伙同樱桃做下错事,倒时候就别怪我不念情面。”陆瑾娘这番话说的很平静,就是因为过于平静,震慑力却越发的强大。 荔枝哆嗦了一下,低下头,“奴婢明白了,奴婢不敢做下糊涂事情。奴婢下去再去劝劝樱桃。” “嗯,下去吧。”陆瑾娘挥挥手,心里疲惫的很。肚子越大,陆瑾娘身体的负担就越重。每天陆瑾娘都要坚持散步。但是以往还可以坚持一刻钟。如今一刻钟都没办法坚持下去。腿脚也有点肿,不过不太明显。 陆瑾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自己看着都觉着吓人,旁人看着只怕更加吓人。 叫来冰香读书听,陆瑾娘在朗朗书声中,慢慢的睡着了。 陆瑾娘被一阵吵闹声吵醒,醒来瞬间,还迷茫的很。愣了好一会,才算清醒过来,“怎么回事?” 冰香赶紧说道:“回禀美人,立春姑娘在外面,说是有要紧事情要禀报。荔枝姐姐拦着,不让立春姐姐打扰美人歇息。说是有任何消息,都可以转告美人。立春不答应,两人就闹了起来。美人,可要将人叫进来。” 陆瑾娘微蹙眉头,看了眼时间,才眯了一小会,难怪觉着头晕,累的心慌。“叫荔枝进来,伺候茶水。” “是,奴婢遵命。” 荔枝很快进来,立春依旧被挡在外面。陆瑾娘坐起来,揉揉眉心,“怎么回事,这才多久,又闹了起来。” “是奴婢的错,请姑娘责罚。” “没说要罚你,你先将事情同我说清楚。”陆瑾娘语气不耐烦。 荔枝不敢废话,就说了起来,和冰香说的差不多。陆瑾娘更加不耐烦,孕妇睡眠中被人吵醒,脾气总是不太好的。“你和立春吵了这么一会,可吵出什么名堂来了?可将事情问清楚了?” 荔枝羞愧摇头,不敢看陆瑾娘,只觉着自己太没用了。 陆瑾娘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你去将立春叫来,我有话问她。” “是,姑娘。” 立春很快进来,看向荔枝的眼神还有点扯高气扬。反观荔枝,低眉顺眼的,老实的跟什么似得。 瞧着这番情形,陆瑾娘倒是笑了起来。自从怀孕后就没怎么搭理立春,没想到立春的性子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真是让人看不明白。 “荔枝你先出去,守着门口,免得什么人都敢往正房冲。” 荔枝无声一笑,点点头出去了。立春却有点紧张,接着又放松了自己,这也没什么的。毕竟她是头等丫头,是有资格进来的。 瞧瞧立春这样子,陆瑾娘再次笑了,“立春,你来告诉我,我这正房是不是谁都能来,谁都可以不管不顾的往里面冲。”陆瑾娘眉眼跳动,还调皮的冲立春眨了下眼睛。 原本立春听了陆瑾娘的问话是紧张的,但是最后陆瑾娘做的动作,却让立春放松下来。“美人,正房自然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没美人的许可,也就是咱们几个人能够进来的。” “你说的没错。当初我的确是这么说的。不过自从我怀孕后,我记得说过没我的吩咐,除了桂嬷嬷,荔枝还有樱桃外,其他人都不能进正房。这其他人里面,自然也包括了你和立夏,立春你说对吗?”陆瑾娘依旧笑笑的模样,似乎只是在和立春聊天而已。 立春却顿时就紧张了,跪了下来请罪,“美人,奴婢,奴婢也是迫不得已。” “不就是一个消息而已,大不了告诉荔枝,让荔枝转告我就行。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你和我说说看,说的有理我有赏,说的没理,我可就要罚你了。”陆瑾娘嘴角含着笑,看着挺和善的。 立春越发紧张,抓住那仅有的救命稻草,说道:“奴婢出去后,得知一个大消息,这才急急赶回来禀报美人。奴婢一时焦急,坏了规矩,请美人责罚。” “说吧,什么消息,让你这么个样子。”陆瑾娘对什么消息并不在意,如今再大的消息都没自己的孩子来得重要。 “回禀美人,二王爷出宗人府了。” “你说什么?”陆瑾娘惊疑不定,这怎么可能?莫非是宫里头的风向变了?“什么时候的事情?”陆瑾娘又急忙问道。 立春心里头松了口气,这个消息对陆瑾娘果然是重要的。“回禀美人,这是昨天的事情。消息今日才传到王府。奴婢一得知就赶了过来。” 昨天?竟然是昨天?陆瑾娘心中思虑万千。当初五王爷因为世子过世的缘故出了宗人府,但是二王爷却依旧被关在宗人府。如今二王爷出了宗人府,是不是意味着五王爷的处境也会发生变化。这里面有没有鲁国公府,有没有齐氏的功劳? 陆瑾娘沉住气,“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消息吗?” 立春摇头,能有这一个消息就算不错了,还想要多少。 陆瑾娘点头,对立春笑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还有下次不准再乱闯正房,明白吗?” 立春低着头,心里头很不好受,还是应承道:“奴婢知道。” 等立春走后,荔枝进来。陆瑾娘扶着荔枝的手,在屋里走了几圈,最后拿定主意。对荔枝吩咐道:“荔枝,你去外院找小顺子他们,打听一下二王爷的事情。还有咱们王爷的事情。是不是宫里头有什么旨意下来。” 荔枝担忧,“姑娘,王爷出事了吗?” 能出什么事,怕还是好事也说不定。陆瑾娘笑了笑,“没有。你先去打听打听,有消息就回来禀报我。另外樱桃那里你让人看牢了,可别让她犯糊涂。” “奴婢晓得。奴婢这就去。” 陆瑾娘心中紧张激动,五王爷处境改善,整个王府都能松一口气。但是陆瑾娘盼着这些都是宫里头开恩,而非鲁国公府和齐氏的功劳。若是齐氏从中出力,那齐氏在王府的地位更是没人能够撼动。齐氏也就越发的危险。除非,除非齐氏再次有了孩子。 可是怀孕生子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齐氏养好了身子,也未必能立即怀上孩子。无论如何,陆瑾娘心想,都要先确定了消息再说。 荔枝去了许久,将近一个时辰才从外面回来。回来后,就钻进书房,给陆瑾娘禀报详情。 见到荔枝,陆瑾娘紧张极了,“如何,可打听到消息?”挺着腰,虽然辛苦,但是陆瑾娘的心更为急切。 荔枝点头,消息自然是有的。“姑娘你别着急。奴婢找了小顺子打听了一番,小顺子知道的也不多。昨天宫里头下的旨意,二王爷出了宗人府就回了二王府。今儿一早,二王爷又进宫去了。听说咱们王爷得知这消息后,摔了两个杯子,很不高兴。” 当然不高兴了。二王爷能够进宫,作为先出宗人府的五王爷却还被困在王府,以五王爷的气性,摔杯子都是轻的。陆瑾娘面无表情问道:“还有别的吗?” “至于二王爷为何能出宗人府,大家都不明所以。估摸着是宫里头有人使了劲,皇上才会开恩。原本咱们王爷很是不高兴的,不过就是奴婢去打听消息的时候,宫里头有人来传话,让王爷明儿一早进宫去。为了这事,如今那外书房忙的不行。先生们都去了,侍卫们守得特别的严,谁都不能靠近。奴婢没法子,只能先回来了。” 五王爷这是在和先生们商量明日进宫的事情,揣测皇上的心意啊。陆瑾娘点头,五王爷如此做,也是应有之意。“行了,此事辛苦你了。你去拿个二等封赏给立春,就当是给她的奖励。另外你和她好生说说。若是不守规矩,别怪我让她去给桂嬷嬷学习学习。” 荔枝有话要说,陆瑾娘摆摆手,示意荔枝不用说了,都先出去吧。陆瑾娘想趁机静一静,好好思虑一番。 陆瑾娘左思右想,觉着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维持现在的状况,五王爷依旧无旨意不能出王府大门半步。若是好一点,五王爷能出府了,但是身上没有差事,只是做一个闲散王爷。最好的状况就是,皇帝开恩,恢复五王爷的爵禄还有差事。五王爷又回到从前的样子。当然,这最后一种可能几乎没可能实现,那不过是白日做梦罢了。最有可能的是第二种情形,做一个闲散王爷,等将来太子继位,五王爷就成了闲散宗室。富贵钱财身份地位自然是一样不缺,但是权势嘛,只能说看着别人眼馋。 若是五王爷是个没什么野心抱负的人,过闲散宗室的生活也未尝不好。富贵自在,却又不用承担责任。只要没闹出不可收拾的事情来,宫里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绝对不会找麻烦。所谓富贵闲人,不外如是。只是五王爷会甘心吗?陆瑾娘所了解的五王爷是绝对不会甘心如此沉沦的。 这样一来,五王爷定然会想方设法的往上爬,想方设法的得到权势。如此一来,不得罪皇帝算是好运,得罪太子是必然的。那么不可避免的五王爷就要和太子对上。四王爷是太子的人,那么五王爷同四王爷也算是对上了。至于六王爷,能力有限,野心有限,也就是跟在五王爷身后摇旗呐喊而已。 陆瑾娘已经可以预见,情形怕是又回到过去的样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太子再出个事情,又要算到五王爷头上。五王爷有了准备,定然会全力反击。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史书中写过无数,腥风血雨,你死我活,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想到那个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陆瑾娘浑身发冷。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野心不大,就希望孩子平安长大,能有出息,能得到王爷的眷顾。但是五王爷去争的话,那么成功了就罢了,若是失败,偌大的王府都将被暴力消失。那她的孩子,孩子会是什么结果,陆瑾娘不敢再想下去。 有什么办法可以劝说五王爷放弃那些所谓的抱负还有野心,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王府长久存在?陆瑾娘想的头痛,也没想出一个办法。别说劝解五王爷了,就是提起这个话题都足够要命。而对陆瑾娘来说,王府的未来还是很遥远的事情,目前更重要的是孩子的平安。 想明白了这一点,陆瑾娘总算从那种未知的恐惧中走了出来。罢了,此事不是她一个五品美人能掺合的。就是王妃,怕是也没办法同王爷讨论这个话题。 齐氏手里头拿着一张信纸,看完后,折叠起来,放进信封中。转头问柯妈妈,“王爷还在外书房?” “回禀王妃,正是。王爷这会还在书房同先生们讨论事情。” 讨论事情?怕是在揣摩皇帝的心思,商量对策吧。齐氏笑了笑,“你让人去外书房走一趟,传个话。就说我这里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王爷。让王爷得空后务必来一趟。” “是,奴婢这就去。” 五王爷来的很快,齐氏瞧见了,笑了笑。她就知道五王爷不会不在乎的。 “王妃叫本王过来,究竟是何事。”五王爷沉看着很稳重,但是话语中还是透露出他的焦躁。 齐氏淡然一笑,“王爷何必这么着急。这是妾身特意让厨房做的炖汤,王爷先喝了,咱们再说正事,王爷你看可好?” 五王爷盯着齐氏看了片刻,然后一句话都没有,端起碗将炖汤喝下。“王妃这下子可以说了吧。” 齐氏点头,拿出贴身放置的信件递给五王爷,“这是妾身今日才收到的。是家父派人送来的。” 五王爷一听是鲁国公的来信,急忙接过来看。只有薄薄的一张信纸,上面的内容却足够重要。五娲王爷黑着脸看完,消化了一下,长舒一口气,“辛苦鲁国公了。” “王爷客气了,王爷是齐家的女婿,家父出手帮忙也是应当。既然信件王爷已经见过,还是处理了吧。”齐氏提醒五王爷,可别留下纰漏。 五王爷点头,点燃信纸,亲眼看到信纸烧成了灰烬。 “王爷打算怎么办?”齐氏淡漠的闻着,似乎对五王爷明日要进宫的事情,根本就不在乎。 能怎么办?五王爷自嘲一笑,“父皇宣本王进宫,本王自然要足够恭敬。对父皇的问话,不能有丝毫隐瞒。” 可真够虚伪的。齐氏嘲讽一笑。 “当然,若是有可能,本王还要去看看母妃。一年没见,也不知母妃如今如何了。”五王爷心中唏嘘,感慨不已。 齐氏表情一凝,“王爷说的是,是该去看望母妃。先是王爷进了宗人府,接着又是世子过世,也不知母妃怎么熬过来的。妾身,妾身想起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心里头就难受的不行。王爷可不能再出事了,妾身可受不住。” 五王爷握住齐氏的手,“本王明白。就是王妃不提醒本王,本王也会小心,不敢再重踏覆辙。倒是王妃,你可要好生养身子,争取早日再为本王添个孩子。” “切身晓得。不敢辜负王爷的期望。” 夫妻两人心里头都有许多感慨,这一年的事情够别人一辈子了。齐氏背着五王爷擦了下眼泪,世子是她心里头永远的痛,这辈子那个因世子产生的伤口都不可能愈合。擦干眼泪,齐氏正了正神色,“王爷,家父交代的事情,王爷心里可有数?” “王妃放心,本王已有腹案,不敢辜负王妃的心意,更不敢辜负鲁国公的心意。”五王爷心里头是真心感激齐氏和鲁国公。虽然齐氏这段时间跋扈了一点,但是不得不说齐氏不愧是个贤内助。关键时刻总能站出来,帮助五王爷度过难关。想到过世的世子,五王爷心中一软,就觉着欠齐氏良多。 屋中气氛有点沉重,齐氏打破沉默,“都是妾身的错,妾身这会提起世子,倒是让王爷也跟着一起伤心。”齐氏眼眶湿润,疼痛依然。 五王爷沉着脸,心里头也不好受。“世子过世,本王同王妃感同身受。” 那又如何,陆瑾娘还不是有了身孕,其他女人还不是一样得了宠信。齐氏低着头,心里头不以为然。 “王妃也别太过伤心,好生养身子。咱们将来一定还有孩子的。”五王爷笃定的说道。 齐氏自嘲一笑,以后是以后,以后的孩子永远都无法替代过世的世子。齐氏心中酸胀难受,“王爷不必说了,王爷的意思我的明白。妾身身体不适,想要歇息。王爷还是先回去吧。” 五王爷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齐氏,点头,“那行,本王就先走了。你好生保重。” 五王爷出了喜乐堂,心里头也不是滋味。 “随本王去沉香院。” “是。” ------题外话------ 关于更新,元宝说一声。元宝如今还是伤残人士,伤口发炎化脓,一直好不了。今天去医院上药,医生干脆给元宝拆了两针,将脓全部挤出来,将腐肉挖掉。元宝痛的死去活来的。 这样的情况下,元宝的码字速度和码字状态都大受影响。暂且每天也就能保证**千字的更新。等元宝伤好后,元宝再回馈大家。多多更新,多多码字。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25章 探病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姑娘,王爷来了。” 陆瑾娘愣了下,看了眼窗户外面,天光大亮。五王爷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陆瑾娘很是疑惑。不过还是扶着荔枝的手站起来,准备迎一迎。 五王爷一进来,急忙扶住陆瑾娘,“瑾娘躺着就好,怎么起来了。” 陆瑾娘淡然一笑,“王爷来了,奴自然该出门迎一迎。奴身子养好了,不要紧的。” “虽然不要紧,但是还是要注意。”五王爷扶着陆瑾娘坐下,五王爷也顺便就坐在陆瑾娘身边。 “今儿听说宫里头来人,让王爷明儿进宫。恭喜王爷了。”陆瑾娘嘴角含笑,十分欣喜。 五王爷却没什么表情,“此事算不得什么。” 陆瑾娘偷偷打量了一眼五王爷,心知五王爷怕是还在烦恼着。于是笑了笑,“王爷别担心,奴相信王爷明儿去宫里头,定是顺顺利利的。” “瑾娘倒是对本王有信心。”五王爷眉眼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陆瑾娘一脸坦然,“那是自然。王爷休整了一年,如今也该是出去的时候了。” 陆瑾娘的眼神很自信,很崇拜。五王爷见了,心里头一热。伸出手搂住陆瑾娘的肩膀,“瑾娘说的好。已经一年,是时候出去了。”五王爷目光坚定,表情凝重,似乎暗自下了某种决心。 五王爷果然如此。陆瑾娘心里头一颤,五王爷此刻丝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陆瑾娘瞧着都觉着心惊。想到将来王府可能面对的事情,陆瑾娘心里头就有点心慌。 “瑾娘这是怎么了?本王见你脸色都白了。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让人去请太医。”五王爷一脸关心的问道。 陆瑾娘急忙摇头,“劳烦王爷担心了,奴并没有事。奴就是担心王爷。” “担心本王?”五王爷奇怪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斟酌着说道:“王爷,奴不懂外面的事情。奴就是想起去年的事情,因此担心王爷。” 五王爷的脸色顿时一沉,陆瑾娘心慌,担心自己说错了话惹怒了五王爷。五王爷一只手在陆瑾娘背上轻柔的抚摸,眼神却越发的幽深,让人看不明白。 转眼五王爷又是一笑,“瑾娘担心的对,本王的确该小心谨慎一些,免得到时候又要累瑾娘陪着本王受罪了。” “奴说错了话,请王爷责罚。”陆瑾娘摸不准五王爷的脉搏,这是近半年来少有的事情。似乎短短数天,五王爷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内敛,变得更加不动声色。不似前段时间那样咋咋呼呼的,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无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都表露出来。 陆瑾娘暗叹,只怕以后再难猜测五王爷的心思了。 “干嘛请罪,瑾娘说的很对,本王的确该小心些才好。免得被人算计了去。”五王爷自嘲一笑,似乎是想到了去年这个时候。 陆瑾娘忧心,抬起头来看着五王爷,“王爷,明儿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自然。”五王爷紫自信一笑。若是皇上要动他,早就动了。不用等到现在。更重要的是二王爷出来了,这给了五王爷一个信号,一个朝着好方向发展的信号。 陆瑾娘展颜一笑,笑的十分温和,“那就好。奴祝王爷将来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瑾娘也要平安生下本王的孩子,知道吗?”即便只能保住一个孩子,那也是他和陆瑾娘的孩子。五王爷紧紧的搂着陆瑾娘,似乎有点不舍。 陆瑾娘察觉到五王爷情绪有点不对,但是外面的事情她一无所知,真的是无从说起。从这一点上来说,齐氏完败陆瑾娘。陆瑾娘暗自叹气,果然有的事情是不能强求的。摸摸肚子,保住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立春进来奉茶,陆瑾娘眉头微蹙,荔枝怎么让立春进来了。立春小心翼翼的,奉上茶后,退在一边。偷偷的看了眼五王爷,心里头突突的跳。又偷看了一眼,心跳的更加厉害。紧张到手都没地方放了。好像无论放在哪里都不合适。 陆瑾娘眉眼一跳,摆手示意立春出去。这里不用她伺候。 立春失望之极,却也不敢忤逆陆瑾娘的话。 陆瑾娘笑道:“王爷,喝口茶吧。这会离着晚饭还早,不如奴让人拿点点心来用,可好?” “嗯,就照着瑾娘说的办。”五王爷半靠在软榻上,陆瑾娘就坐在旁边伺候。 瞧着陆瑾娘的大肚子,五王爷伸出手来摸了摸,“孩子今儿动了吗?” 陆瑾娘万一脸温柔,说起孩子全是柔情母爱,“嗯,孩子动了。王爷来得正好,过一会孩子们就该醒了。到时候会动的。” “真的。”五王爷眼前一亮,兴奋莫名。 陆瑾娘含笑点头,表示确定无误。孩子每天都是在固定的时间胎动,对于这些,陆瑾娘作为母亲自然比谁都清楚。 果然没过多久,先是肚子轻微动了下。因为隔着衣服,加上衣服比较厚,感受不太明显。但是陆瑾娘作为母亲,感受自然很情绪。“王爷,你感觉到了吗,孩子刚刚动了一下。” 五王爷的感受虽然不明显,不过还是点点头。“当然。咦,怎么孩子动一下就不动了。” “还要等一等,一开始并不频繁,后面动的就多了。”陆瑾娘含笑,示意五王爷稍安勿躁。 又过了一小会,孩子再次动了起来。这一次动作幅度大了很多,即便是隔着衣服,五王爷的感受也十分明显。并且动作之间的间隔时间也渐渐缩短,到最后孩子动起来就跟是在打架一样,一刻都不停。 五王爷感到心惊,从来没想到孩子在母亲的肚子里能动的这么厉害,这太意外了。 看到五王爷脸上惊奇的表情,陆瑾娘忍不住笑了起来。“王爷,你看孩子多兴奋。” 是啊,兴奋的都过头了。不过五王爷顿时发现了一个问题,似乎一直在动的都只是一个孩子,而另外一个孩子似乎根本就没什么动静。五王爷看了眼陆瑾娘。貌似陆瑾娘根本就没发现这个问题。五王爷皱眉,忧心。尚太医说的很明确,两个孩子都还活着,可是为何另外一个孩子动都不怎么动。不会还不到生产的时候,孩子就不行了吧。 不过这些五王爷都没打算同陆瑾娘说,而是准备私下里问问尚太医。“瑾娘,尚太医什么时候过府?” “后日。”陆瑾娘没察觉五王爷的异样,还一脸温和的笑着,“王爷可是担心了?王爷不必担心,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你看孩子现在动的就不多了,慢慢停下来,再等一会,就彻底不动了。王爷,孩子动的多,才表明孩子身体健康。王爷不用担心奴。” 如何能不担心。五王爷对陆瑾娘笑笑,“行,本王这些都不懂,瑾娘一定要保重身子。你如今一人吃,三人用,可不能委屈了自己,委屈了孩子。” “王爷放心,奴自然不会委屈了自己,更不会委屈了孩子。”陆瑾娘的表情充满了母爱。 五王爷看着有点心酸,要是陆瑾娘得知只有一个孩子能保住,会怎么样?肯定会痛哭不已吧。一时间,五王爷都想永远瞒着陆瑾娘这个消息。不过这自然是不可能的。皇室血脉不容混淆,没可能找个孩子来代替那个注定活不下去的孩子。要是真那样做了,陆瑾娘怕是命都保不住。 五王爷暗叹,心道以后还是要多来看望陆瑾娘。 胎动的时间不长,不过半刻钟而已。陆瑾娘却高兴的不行,孩子的每一次胎动,都意味着希望。一想到经历那么多,孩子还能平安无事,陆瑾娘就忍不住要感谢老天。若非老天保佑,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幸运。 “王爷,吃个点心。”陆瑾娘从桌上拿起个点心递给五王爷。 五王爷亲手接过,却没吃,而是亲自喂陆瑾娘吃。陆瑾娘先是愣了下,接着恍然一笑,轻轻咬了口,点头笑道:“很好吃。多谢王爷。” “瑾娘喜欢吃就好,你如今是双身子,要多吃一点才行。你看你,这些日子来,一点都没见长肉。”五王爷忧心的看了眼陆瑾娘的身材。脸蛋,手臂之类的,看着和怀孕初期没什么不同。倒是那肚子,大的有点惊心动魄。 陆瑾娘摸着肚子,温和的一笑,“王爷,陆吃下去的东西,都长在了这肚子上了。所以其他地方都不长肉。” “虽说如此,还是要多一吃一点才好。就当是为了孩子。” 陆瑾娘羞涩一笑,点头。,“好,奴听王爷的。” 其实此刻陆瑾娘一点都不饿,也没有想吃东西的**。不过还是连着吃了几块点心,觉着口干,又喝了一杯水。如此才觉着好了点。 如今陆瑾娘大肚子,除了陪着五王爷说话外,别的都没办法做。读书作画想都别想,没那心思,也没那精力。但是光是说话,总不能说一个下午。陆瑾娘弄不清五王爷要不要在沉香院用晚饭,若是要的话,离着晚饭时间还长,这时间该怎么打发? 不过此事不用陆瑾娘操心,五王爷就直接解决了。“瑾娘躺下来,陪本王一起睡一会。” “王爷,奴身子不便,怕影响到王爷。”陆瑾娘有点担心,万一一个翻身,五王爷压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该如何是好。 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瑾娘莫非是担心本王?” 陆瑾娘脸一红,没肯定也没否定,只是沉默。 “放心,本王无论如何也不会害了自己的孩子。”五王爷嘴角微翘,笑的好不得意。 陆瑾娘无法,只能在五王爷身边躺下。原本还以为睡不着,却没想到躺下没多久,就入睡了。 倒是五王爷一直睁着眼睛,见陆瑾娘已经沉睡,笑了笑,笑容很温暖。可惜陆瑾娘没能见到。顾忠从外面进来,低眉顺眼的站在边上。 五王爷半躺着,手中玩耍着一个扳指,“后日尚太医来给陆美人请脉,你同尚太医说一声,让他事后去见本王。” “是,奴才遵命。” “最近沉香院这边如何?”五王爷随口问了句。 “回禀王爷,自从那日之后,沉香院一切都好。当差的也都用心,厨房那边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五王爷面无表情,点点头,“如此甚好。以后本王会越来越忙,王府内你帮着本王盯着。像是上次的事情,本王不想再看到,你可明白?” “奴才明白。”顾忠点头,五王爷这是担心陆瑾娘出问题啊。说的也是,离着生产也没几个月了。瞧瞧那肚子大的,说不定还会提前生。 “明白就好,若是出了纰漏本王拿你试问。” “奴才不敢,奴才一定用心将差事办好。”顾忠心想,看来需要找个人特意盯着沉香院才行。 五王爷四处张望了一眼,发觉沉香院似乎越来越小了。或许是因为这院子里的人多了许多的缘故。看来找机会要给陆瑾娘换个二进的院子。再看一眼陆瑾娘肚子,如今也经不起折腾,还是等陆瑾娘生了孩子后再说此事不迟。 次日,天还黑着,五王爷就出了王府,往皇宫而去。 一王府的人则是焦急的等着皇宫里头的消息,就是齐氏,陆瑾娘也没能免俗。齐氏有点不安,虽然笃定此次五王爷进宫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是谁能保证就没意外发生。齐氏担心,于是频频派人去宫门打听消息。连着派出几批人,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气的齐氏恨不得发一顿火。 柯妈妈赶紧劝解齐氏,说五王爷定会平安无事的,好说歹说,总算是暂时安抚住了齐氏的脾气。 陆瑾娘这里同样也是坐立难安,频频朝外张望。陆瑾娘没齐氏的权势和地位,不能派人去宫门打听。只能派人去前院打听消息。同样是半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有。 陆瑾娘频繁站起来坐下,到后来,自己就先受不住了,只能在软榻上躺下。 荔枝在旁边伺候,“姑娘也真是的,也不知道爱惜一下自己的身子。” 这会谁还有那些心思啊。陆瑾娘自嘲一笑,“王爷此去,关系重大。说是关系咱们一府的人的前程,都不为过。关心在所难免。只盼望王爷能够平安无事,皇上能够顾念父子之情。” “皇上也忒狠心了点。王爷好歹也是皇子,是皇上的儿子,皇上也就狠得下心来。”荔枝小声的抱怨了一句。 荔枝是活腻了才说这样放肆的话吧。陆瑾娘没力气教训荔枝,“行了,这些话以后别再说了,这是惹祸的。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姑娘放心吧,王爷定会无事的。”要是有事,早在一年前就该出事了,哪里能等到现在。 陆瑾娘暗自叹气,没亲眼见到人,又如何能够放心。唯有转移话题,转移注意力,“桂嬷嬷的风寒可好了?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不回来当差。” 桂嬷嬷得风寒,因为怕传染给陆瑾娘,所以头一天就被移出了沉香院。陆瑾娘当时派了个小丫头在桂嬷嬷身边伺候,这些天陆瑾娘烦的很,也没来得及关心一下桂嬷嬷那边的情况。如今想起来,才发觉时间过去了许久。 荔枝也是一愣,樱桃的事情就够烦了,又要忙着照顾陆瑾娘,她也没心思去关注别的事情。荔枝羞愧,“姑娘,奴婢做事不周到。之前派了人去看望桂嬷嬷,只说桂嬷嬷的风寒还没好。要不奴婢晚点亲自去看一眼,也好放心。” “很好,你亲自去看一眼。桂嬷嬷不同于旁人,她帮助我良多。如今她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咱们可不能寒了她的心。你去的时候,称五两银子。若是还不够,你再回来拿。无论如何,总归要让桂嬷嬷的病早点好起来。” 陆瑾娘吩咐下去后,荔枝就动了起来。先是找来樱桃照顾陆瑾娘,让樱桃警醒一点,不要让人钻了空子。接着又找来立夏,让她将小丫头们管起来。如今正是五王爷的关键时刻,切莫让沉香院的人犯了事,触了齐氏的霉头。 立夏笑着答应下,立春得知荔枝不找她却找立夏,心里头自然不痛快。 荔枝没空搭理立春,这会荔枝特别怀念有桂嬷嬷坐镇的时候。那时候沉香院一切井然有序,绝对不像现在,手忙脚乱的,就觉着事情太多,忙不过来。要是樱桃不让人担心的话,倒是可以分担一点。 荔枝带着芍药牡丹去了王府后巷。照着王府规矩,生了病的下人,若是严重都要送回家去。桂嬷嬷一个人,没有家,就直接被送到了王府后巷。王府后巷住的都是王府的仆人。无论有差事还是没差事的,家几乎都是安在后巷。 当然像是管事总管之类的,有了钱,偷偷在外面置办宅子的也是有的。 荔枝出了后门,转过拐角就是后巷。这还是几年来荔枝第一次到后巷。后巷自然比不上王府,杂乱是正常的。好在还算干净。问了三四个人,才找到桂嬷嬷养病的地方,低矮的屋檐,黝黑的房屋,屋里发出一股怪味,混合着药味,食物的味道,脏衣服的味道,还有点别的说不出来的味道。 荔枝皱了下眉头,桂嬷嬷好歹也是陆瑾娘的教引嬷嬷,那些黑心肝的人竟然敢将桂嬷嬷安置在这样的地方。之前因为塞了银子,还以为桂嬷嬷会得到照顾,如今单看外面,荔枝心里头就很怀疑,所谓的照顾究竟是什么照顾。也难怪桂嬷嬷这么多天了还没好。 敲门,没人应。然后直接推门进去。里屋燃着幽暗的烛火,反倒是让荔枝看不清屋里面的情景。适应了一下,勉强看清楚。床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的,好似死人一般。荔枝唬了一跳,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急忙上前,用手探气息,还好,没事情,只不过是睡着了。在里外两间屋转了转,没见到照顾桂嬷嬷的小丫头。荔枝心中恼怒。见屋中脏乱不堪,于是和芍药牡丹一起动手将屋里收拾了一番。又将脏衣服拿出去洗了,将脏了的碗筷也都洗了。还烧了两壶热水。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堪堪收拾完毕。差不多也到了吃饭的时间,小丫头芙蓉总算回来了。 芙蓉一见荔枝,就吓得半死。“荔枝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荔枝眼一瞪,“我若是不来,你是不是打算桂嬷嬷死了才回去说一声。” “奴婢不敢。” “你哪里是不敢,你敢的很。让你照顾桂嬷嬷,你就是这么照顾的?衣服不洗,碗筷也不洗,桂嬷嬷身上都有味道了,你也不知道给她擦一下。大白天的不见人影,大门也敞开着,你就不怕有人进去害了桂嬷嬷。芙蓉,你若是不愿意照顾人,当初说一声,我自会安排别的人来。你来了,却不做事,拿着姑娘给的银两自己潇洒,亏得当初桂嬷嬷还为你说好话,你就是这么报答的。”荔枝气的恨不得给芙蓉一个巴掌。果然是日久见人心。以前还当芙蓉是个好的,没想到内里这么不堪。 “荔枝姐姐,你给我个机会,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会用心照顾桂嬷嬷。荔枝姐姐,求你千万别和美人说,好不好。”芙蓉怕的跪了下来,抓着荔枝的衣摆不松手。 荔枝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干脆让芍药和牡丹将芙蓉给拉扯开。 “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你做下这样的事情,还敢求情让我帮你瞒着,你莫非以为咱们都是糊涂的不成。总归无论如何,沉香院是留不得你了。”荔枝气的不行。不想和芙蓉纠缠,让芍药和牡丹将人丢出去,将大门关上。 荔枝不管外面芙蓉如何哭泣求饶,始终不为所动。进去看了眼桂嬷嬷,睡得不算安稳,梦中出了汗,但是就是不醒,也没高烧。荔枝不敢随便将人叫醒。于是拿了银子,请了隔壁的人帮忙去请个靠谱的大夫来看。 大夫来得时候,桂嬷嬷还没醒,芙蓉依旧还守在外面。不敢进来,却也不肯离去。这屋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周围的人家。不少人在门口张望看热闹。荔枝就让芍药出去套话,问问这段日子桂嬷嬷都是怎么过来得。 大夫给桂嬷嬷清脉,荔枝就站在旁边。屋里重新点了根蜡烛,顿时明亮了许多。 见大夫收了手,荔枝急忙问桂嬷嬷的情形。 大夫说桂嬷嬷病的并不重,按理吃个三五天药就该好了。这么久还没好,一是没能按时吃药,而是照顾不当,三是似乎期间动了气受了凉,这才致使病情加重。如今想要病好,一是要有人精心伺候,二是需要用好药。之前的药方子,药效就不行了。 荔枝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情况,对那芙蓉更是恨得不行。暂时放下情绪,“大夫尽管开药,药费少不了的。” 大夫一听,放心下来,“那就好。那老夫就开药了。” 荔枝担心手上银子不够,于是写了个条子,让芍药带回去给樱桃或者陆瑾娘过目。 芍药这小丫头,虽然不免会有偷懒的时候,不过脚程倒是快。人回到后巷的时候,还带了十两银子过来。 “荔枝姐姐,这是银子。”芍药将银子交给荔枝,还有张纸条,算是个凭证。荔枝都小心收下了。 芍药继续说道:“美人问了我话,我不敢隐瞒,都告诉了美人。美人让荔枝姐姐尽心照顾桂嬷嬷,银钱方面不用担心,让荔枝尽管用。还说让我和牡丹都留下来,直到桂嬷嬷的病好起来。另外美人还说了,芙蓉做事不妥当,就按照荔枝姐姐说的办,赶出沉香院。说是沉香院不用这种阳奉阴违,偷奸耍滑的人的。” 荔枝一听,心里有了足够的底气。“姑娘让你和牡丹留下来,你们两个老实告诉我,到底愿意不愿意?”可别像芙蓉一样阳奉阴违的。 芍药和牡丹虽然不是那么愿意留在这里,不过还是都点头答应下来,“荔枝姐姐,我们愿意。你放心吧,我们一定照顾好桂嬷嬷。”等桂嬷嬷好了,她们也算是有功劳。 “那好,回去后我会在姑娘面前替你们说话。你们该知道,二等丫头的位置还空着,如今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芍药和牡丹兴奋起来,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处,“荔枝姐姐,我们知道了,不会辜负荔枝姐姐的。” “那就好。” 瞧着两个小丫头兴奋的样子,荔枝暗叹一口气。人,有时候果然是需要利诱的。当初陆瑾娘说的话算是应验了。朝屋里头看了眼,荔枝替桂嬷嬷感到悲哀。这些小丫头都是桂嬷嬷一手调教出来的,也是桂嬷嬷亲自挑选的。可是到了桂嬷嬷需要她们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照顾桂嬷嬷。派了个人来,却将桂嬷嬷照顾的越来越严重。荔枝心酸,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手上有了银子,荔枝也不吝啬。照着药方抓药,都是用的好药材。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然后给桂嬷嬷灌下去。 一碗热腾腾的药灌下去,没一会桂嬷嬷就出了一头的汗水,被子都有点湿润。荔枝伺候桂嬷嬷擦身,又换了身衣服,换了棉被,然后就给芍药和牡丹两人布置事情。荔枝担心两个丫头不用心,打算以后只要有空,就每天来看一次。反正离的也不算太远。 床上稍有动静,荔枝就知道了,“嬷嬷,你醒了?感觉好点了没?” 桂嬷嬷怔愣,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荔枝?” “是我,桂嬷嬷。姑娘见桂嬷嬷一直没好,担心桂嬷嬷的病情,就让奴婢来看望。这才得知桂嬷嬷之前受了委屈。嬷嬷放心,芙蓉那丫头已经被赶走了。如今姑娘说了,让芍药和牡丹留下来照顾桂嬷嬷。以后我也会常来看望嬷嬷的。”荔枝给桂嬷嬷掖了掖被子,冲桂嬷嬷笑着。 桂嬷嬷心里头也是心酸,即便是见惯了人情冷暖,可是人到老年,总是脆弱许多。想起生病以来遭遇的事情,桂嬷嬷难受的不行。抓着荔枝的手,“多谢美人还想着我,要不是荔枝你来了,我老婆子的命怕是要交代了。” “桂嬷嬷,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该早点来看望你的的,之前是我疏忽了,以为有丫头照顾,有银子使着就没事了。哪想到竟然会……不过嬷嬷你放心,以后不会了。”荔枝同样难受,桂嬷嬷一辈子没嫁人,也没家人,病了也没人守在身边,还真是可怜。 桂嬷嬷长出一口气,“辛苦你了。你回去后,就对美人说,等我的病好了后,就回去当差。还请美人不要嫌弃。” “桂嬷嬷说这话做什么。姑娘早就说了,要给嬷嬷你养老的。”荔枝笑了笑,笑中带泪。 桂嬷嬷也笑了笑,同样是笑中带泪,心酸的不行。好在有了陆瑾娘的过问,桂嬷嬷的病也能得到真正的照顾。 冰香怯怯的站在书房门口,想了想,鼓足了勇气敲门。 “进来。” 冰香怯怯的进了里面,陆瑾娘抬眼一看,意外的很。 冰香什么话都没说,先给陆瑾娘跪下了,“美人,奴婢想求美人一件事情,求美人成全。” 陆瑾娘挑眉,对冰香的擅自进来,很是不满。如今的丫头一个个都没将规矩放在眼里了,真是岂有此理。“你说吧,具体什么事情。” “桂嬷嬷生病,芙蓉去照顾,奴婢一直以为桂嬷嬷会得到很好的照顾,迟早会好起来的。可是今日听了芍药的话,奴婢才知道之前桂嬷嬷受了不少罪,连病情都加重了。奴婢无能,只求能去照顾桂嬷嬷,一直到桂嬷嬷病情好了为止。求美人成全。”说完后,冰香就给陆瑾娘磕了三个头。 陆瑾娘感到很意外,想想也觉着理所当然。若是冰香没点表示,那才叫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你能想到去照顾桂嬷嬷,也不枉桂嬷嬷对你的用心。罢了,你去吧。去和芍药还有牡丹商量一下,看将谁换回来。总归你们三个人不能都在那边。” 冰香惊喜,“多谢美人,多谢美人。” “去吧,你也算是有心。” 第126章 解困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直到天黑,五王爷才从皇宫回来。面无表情,无喜无悲,看不出情绪。 齐氏担心,干脆去了外书房。守书房院门的侍卫见到齐氏来了,也没拦着,直接让齐氏进去。进到里面,小顺子最是眼尖,立马迎了上来,“奴才给王妃请安。” “王爷了,今日去宫里头可好?”齐氏难掩焦急之色,急忙问道。 小顺子有点怵齐氏,紧张的回答道:“回禀王妃,王爷正在书房同先生们说话。要不王妃先去厢房等一等。” 齐氏眼睛一扫,小顺子哆嗦了一下。赶紧低下头。 “本王妃问你王爷去宫里头可顺利,你说那么多废话作甚?莫非耳朵聋了吗?” 齐氏的声音冷冷的传到小顺子耳朵里,刺激的他耳膜都觉着痛。“回禀王妃,奴才不知。不是奴才有意隐瞒,实在是奴才根本就没能进入正阳宫。也不知王爷在里面同皇上说了什么。后来王爷去看望淑妃娘娘,奴才也是被打发了出去。所以具体的情况,奴才实在是不知道。请王妃赎罪。” 齐氏冷漠的看着小顺子,“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不知道。罢了,既然如此,那顾公公在哪里?我有话要问他。” “顾公公这会正在书房里面伺候。要不奴才去请顾公公出来。”小顺子试探的问道。说实话他是没胆子去叫人的。五王爷同先生们说话,向来是不允许有人靠近房门十步的距离。 齐氏扫了眼小顺子,眼神不屑,这小顺子有那胆子吗?“罢了,本王妃也不为难你了。下去吧。”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王妃这边请,奴才领王妃去厢房。”小顺子额头上汗都下来了,好在齐氏今日没有为难他。 齐氏在厢房内并没有等多久,就见到几位先生出了书房门,顾忠亲自送出来。送走了先生,小顺子才对顾忠说了齐氏正在厢房等着的消息。顾忠暗自皱眉,心道齐氏来的还真是时候。于是提醒小顺子注意厢房,顾忠自己就先去禀报五王爷。 “王爷,王妃来了,正在厢房等着。王爷可要见?”顾忠小心翼翼的。 五王爷把玩着一串佛珠,这是淑妃娘娘交给五王爷的,说是保平安,清心用的。五王爷没吭声,顾忠也只能一直候着。五王爷神情不明,似乎已经陷入了深思。过了好一会,五王爷才抬起头来,问顾忠,“王妃来了?” “正是,王爷可要见王妃?”顾忠再次小心问道。 齐氏看来也是挺着急的,之前还以为她无所谓,看来是太会掩饰了。五王爷抿唇一笑,点头,“请王妃进来。” “是,奴才这就去。” 齐氏正了正衣冠,挥手示意婆子丫头都留在门外,不用跟着进去。然后一个人独自进了书房。天黑,屋里点了蜡烛,片刻便适应了光线。见五王爷就坐在书桌前,齐氏轻声上前。摸摸茶杯,已经冷了,于是亲自奉茶,“王爷,喝口热茶吧。” 五王爷闻声,抬头看着齐氏,“王妃辛苦了。让王妃为本王担心,是本王的不是。” “王爷同妾身说这些,就显得太过见外了。你我夫妻一体,妾身担心王爷本是应该。”齐氏在五王爷身边坐下,见五王爷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于是主动问起,“王爷,今日去宫里可还顺利?” 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氏。齐氏心惊,感觉五王爷去了一趟皇宫,连性子都不同了。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那个五王爷。齐氏提起小心,不敢拿大。“王爷如此看着妾身,可是妾身身上有什么不妥当?” 五王爷摇头,“王妃很好,没有不妥当的。王妃关心,本王也不瞒着你。今日进宫,还算顺利。当然这要感谢鲁国公事先的帮助,若非如此,本王还是个无头苍蝇似得。当然,也多亏了王妃从中相助。” “王爷不必如此,妾身帮王爷本就应当。”齐氏心中欢喜,顺利就好。那之前的努力也就没算白费。 “今日父皇发了话,免了我的囚禁。从明日起本王可以随意出府。”五王爷淡漠一笑,似乎并不高兴。 齐氏却难掩兴奋,“王爷,这可是好事啊!” 在齐氏看不到的地方,五王爷嘲讽一笑,“这的确是好事。不过本王打算在府中修身养性,若非必要,尽量不会出府。王妃也要如此,若是外面有邀请,王妃能推就推,尽量不要去。以后每月初一十五,你照常去宫里头给母妃请安。母妃很想念郡主。” “妾身明白了。过几日就是十五,妾身就带郡主去宫里头拜见母妃。”显然五王爷这是要韬光养晦,这也是理所当然。若是一开始就出门四处应酬,只怕皇上就该记恨上了。 “另外王妃还需大力约束府中下人。可别因为王府外面没了把守的兵士,就以为万事大吉了。咱们王府如今只能算是喘口气,以后凡事都要小心,以免惹祸上身。府中有那不老实的爱嚼舌根子的,王妃清理一下,该卖的了就卖了,该打发的就打发了。即便人手不够用,也好过有那坏事的奴才在府中。”五王爷面无表情的吩咐事情,这些事情早就想做了,不过是等到现在才觉着时机合适。 齐氏心中一惊,打发几个奴才是小事。但是听五王爷的意思,是要来一个大清洗了。齐氏张张嘴,想要劝解一番,可是对上五王爷的目光,劝解的话全都咽了下去。“妾身听王爷的。不知王爷所说的范围是指?” 五王爷笑了笑,自然是明齐氏所担心的。“陪嫁过来的就不用动了,其他的都动一动吧。” “妾身明白了,此事妾身会用心去做,不会让王爷担心的。” 五王爷蓦地握住齐氏的手,“辛苦王妃了。这事情虽然必要,但是并非马上要做。王妃还是多保重身子。本王还盼着王妃能够给本王生个儿子。” 齐氏羞涩一笑,“王爷放心吧,妾身会注意的。妾身也盼着早点能生个孩子。”齐氏心中酸涩,难免想起过世的世子。若是世子没过世,那该多好。可是这世间最难的就是如果。 此刻齐氏心中有几分柔软,几分温情,脉脉含情的望着五王爷,“王爷,天色一晚,王爷还没用饭吧。不如妾身伺候王爷用饭可好?” 五王爷很想拒绝,他不想和齐氏一起用饭,倒是愿意去沉香院。不过五王爷最终并没有拒绝齐氏的邀请,“好,就辛苦王妃陪本王用饭。” 齐氏心中有几分安慰,总算还是有几分夫妻情分的。 主子要用饭,下人们瞬间都动了起来、饭菜摆好,齐氏请五王爷上桌。两人都奉行食不语寝不言的规矩,因此饭桌上冷冷清清的,只是偶尔听到杯盘碗筷碰撞的声音。用过饭,漱口,净手,时间已经不早了,差不多到了就寝的时候。齐氏犹豫了片刻,温柔的问道:“王爷,今儿不如到妾身那里歇息可好?” 这一次五王爷并没有答应齐氏的要求,“不了。今日累了一天,本王过去,肯定会累着王妃。本王还是在书房歇息就好。时间不早了,王妃还是赶紧回去吧,路上当心。这一路上,也就当是消食。” 齐氏心头失望,不过见五王爷难掩疲惫之色,也不敢多说。“那好,妾身就先走了。王爷保重身体,可别太累了。” “好,本王会注意的。” 齐氏一走,书房就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敢开口说话。五王爷揉揉眉心,这一天他的确是累的很。问顾忠,什么时辰了。顾忠小声的了说了句。五王爷闻言,心想这个时候陆瑾娘也该睡了,不知今日沉香院那边可还好。 “顾忠,陆美人那里今日如何了?” 顾忠为难,今日他跟着五王爷进宫,回来后又是一堆的事情,那里还有心思去关注沉香院。当然顾忠不敢实话实说,“回禀王爷,奴才问过了,沉香院那边照常。明日尚太医会过府请脉,王爷不必担心。” 五王爷点点头,见时间太晚,就不打算去沉香院了,还是在书房睡一晚。当然,若是陆瑾娘没有身孕的话,五王爷肯定是要去的。 一大早,陆瑾娘就睡不着了,叫来荔枝和樱桃伺候。瞧了瞧樱桃的脸色,比前两天好看了点,眼睛也消肿了。看来暂时是平静了下来。 “荔枝,桂嬷嬷那里可还好?”陆瑾娘出声问道。昨儿荔枝到天黑才从外面回来,那时候陆瑾娘都歇息了,自然没来得及问。 荔枝有点担忧,“姑娘,桂嬷嬷那里用了药还算好。不过大夫说了,桂嬷嬷年纪大了,这一病一开始没得到好的照顾,只怕好起来会比较慢。” 陆瑾娘暗叹一声,桂嬷嬷的运气还真心不好。这一回可是遭罪了。“慢一点没关系,只要能好就行。那边用药可别省银子。桂嬷嬷对我帮助良多,可不能因为桂嬷嬷病了,咱们就将人撇下不管。” “姑娘说的是,奴婢也是这么想的。” 樱桃突然出声,“姑娘,奴婢也想去看望桂嬷嬷。” 樱桃这是想趁机出去见窦猛吗?别怪陆瑾娘这么想,实在是樱桃这人太不让人放心了。陆瑾娘沉默,担心直接拒绝,会伤害到樱桃的自尊心。扫了眼荔枝,让荔枝解决。荔枝尴尬一笑,拉着樱桃,“樱桃,桂嬷嬷那里有我,你就不用操心了。” 樱桃木着脸,“桂嬷嬷对我提点良多,我去看望桂嬷嬷本是应当,这有什么关系。莫非你担心我会私下里做什么事情不成。” 还真担心你做下什么事情来。荔枝尴尬一笑,“我没这么想。” 樱桃没说话,就直直的看着荔枝,像是在指责,你就是这么想了。 荔枝躲开樱桃的视线,向陆瑾娘求救。 陆瑾娘暗自叹气,“如今沉香院人手不够,你们两个无论何时都要留下一个人才行。这样吧,樱桃你也别着急。过两天等桂嬷嬷稍微好一点后,你再过去看望。行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们都不要再说。” “是,姑娘。” 陆瑾娘用过早饭,歇息了一阵,尚太医就带着高希年来了。虽然高希年在对待陆瑾娘的事情上,表现的很让尚太医不满,但是不可否认高希年在医药一道上极有天分。因此,尚太医始终带着高希年,希望他能迅速的成长起来。 陆瑾娘见了高希年,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对尚太医,则是郑重许多。若非身体不便,都要躬身行礼了。 尚太医没什么表情,一板一眼的诊脉,检查胎儿的情况。期间陆瑾娘见尚太医皱眉,顿时紧张起来,“太医,孩子可是有问题?” 尚太医板着脸摇头,“陆美人芳心,孩子很好。你安心养身体就行。对了,之前的药方停了,今日老夫再重新开一张安胎的药方。陆美人照着药方吃药,不会有事的。” 众人都松了口气,陆瑾娘笑道:“多谢尚太医。若非有太医在,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陆美人客气了,老夫不过是尽力而已。” 尚太医去外间开药方,高希年自然也跟着。小顺子在沉香院门口张望。樱桃一眼就看到了。 “小顺子你怎么来了?王爷了?” 小顺子讨好的一笑,“樱桃,王爷这会还在忙。让我过来请尚太医去一趟外书房,王爷想要了解一下陆美人的情况。” 原来如此。樱桃没什么表情,“你先等等,我去跟我们姑娘说一声。” 陆瑾娘自然不会拦着,尚太医听说是五王爷有找,犹豫的看了眼高希年。似乎五王爷对高希年有所不满。尚太医决定不带高希年过去。于是吩咐道:“你在这里守着,老夫先去见五王爷。晚点你再过去。咱们在外院碰头。陆美人这里,你将情况说说,煎药要注意的情况都要说清楚。” “先生放心,我会注意的。” 尚太医不太放心高希年独自在这里。不过想到陆瑾娘是个明白人,而且煎药方面的确需要嘱咐一番,于是只好怀着担忧跟小顺子去了外书房。 尚太医一走,高希年依旧尽职尽责的交代煎药需要注意的事项。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都认真的听着,一一记下来。 “荔枝,外面可是弄完了?” 陆瑾娘的声音传出来,荔枝和樱桃彼此看了眼,心中了然。荔枝深吸一口气,打断高希年的话,“高公子,我家姑娘想请你去诊脉。” 高希年沉默,心中犹豫。他跟在尚太医身边吗,虽然没有亲自给陆瑾娘诊脉,但是陆瑾娘的情况他也是清楚的很。陆瑾娘的情况很凶险,同样不能告诉陆瑾娘本人。但是若是不进去,高希年担心陆瑾娘会怀疑。于是点头,“行,我这就进去。荔枝你配合我。” 高希年跟随荔枝进了卧房,陆瑾娘嘴角弯弯的,“见过高公子。” “陆姑娘客气了。自从你有了身孕,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声恭喜。恭喜你,终于做母亲了。”高希年郑重其事,陆瑾娘心生诧异。转眼想高希年做人方正,也不为怪。 收回心思,陆瑾娘说道:“今日见尚太医神情有异,心中担忧,高公子可否为我诊脉?无论什么情况,请如实相告。” 高希年早有心里准备,点头答应,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对头的。“请伸出手。” 陆瑾娘伸出手,荔枝用帕子塔在上面,如此高希年才开始诊脉。高希年努力做到不形于色,但是陆瑾娘的情况着实有点不妙。平静的放下手,平静的对陆瑾娘说道:“陆姑娘,你放心,孩子都很好。先生之前开了方子,我也对荔枝和樱桃嘱咐了煎药需要注意的。你照着方子用药,平日里多多保重,不可操劳,不可动怒,孩子定会平安出世的。” “果真吗?”陆瑾娘心中有几分怀疑。 高希年点头,“当然,你知道我不会瞒着你。” 陆瑾娘长出一口气,幸好没事。心情都舒缓了许多。“多谢你高公子。这些日子为难你了。” 高希年低下头,语气平静的说道:“没什么。先生都是为了我好。” 陆瑾娘心中有一丝愧疚,“高公子,你成亲了吗?”问出这话,陆瑾娘又后悔,觉着自己不该问的。不过问都问了,也要听听答案。 高希年心中不好受,不过还是故作平静,“如今要忙的事情太多,婚姻大事几年后再说也不迟。” 陆瑾娘动了动,换了个姿势坐的更舒服一点,“高公子,成家立业,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我盼着能够早日吃上高公子的喜糖。” 这些是真心话吗?高希年抬起头,没有避讳的看着陆瑾娘,“多谢你的关心。此事我心里有数。” 这是直接拒绝了陆瑾娘的过问。陆瑾娘自嘲一笑,她果然是多管闲事。“你说的是,是我多嘴了。” “不,我并非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高希年有点紧张。 陆瑾娘抬手制止,“你放心,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没别的意思,只盼着你过的好。毕竟你帮助我良多,我不忍见你始终一个人。你若过的好,我心里也替你高兴。”犹豫片刻,有件事情陆瑾娘还是决定对高希年说清楚,“高公子,当初我进宗人府,带了那药。后来做事不慎,被王爷发现。王爷问我药从何来,我不敢过分隐瞒,就说是通过娘家从高家得来。此事是我不对,不该将高家牵扯进来。今日终于有机会告诉你,希望你心里有个数。” 陆瑾娘心中愧疚,“高公子,是我连累你。不过你放心,只要有一分可能,我也会阻止王爷查探下去。今日告诉你,也是希望你心里有个准备。” 事情怎会如此?高希年张张嘴,最后全都化作一句叹息,“我知道了。以后你也别再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已经有过了教训,自然不敢做。陆瑾娘望着高希年,眼中有感激之色,“我知道。多谢你能原谅我。” “这没什么,在做这件事情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并不后悔。” 陆瑾娘心中感动,只觉着欠高希年越多,越是无以为报。看向荔枝,让荔枝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高公子,这里面都是一些药材,我如今是用不上的。你拿去吧,就当是帮我积善德。你可不要拒绝。” 高希年抱着匣子,觉着沉甸甸的。陆瑾娘的真实意思,已经很隐晦的表达出来,只差直接告诉高希年,不要再抱着什么幻想。那些担心那些关心那些紧张统统都收起来给他将来的妻子吧。陆瑾娘人小力微,承受不起。高希年的前途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感情。 高希年苦笑,心中酸涩不已。按捺住情绪,“行,我都知道了。” 陆瑾娘撇过头,没敢看高希年,“荔枝,你代我送送高公子。” “是。”荔枝心里头也不好受,觉着高希年太过可怜,而陆瑾娘做的也没错。要说错,就只能怪命运。“高公子,这边请。奴婢送你出去。” 高希年点点头,走到门口回头去看陆瑾娘。陆瑾娘却是看着窗户外面。高希年难受的不行,“你保重身子。一切当心。”然后大步踏出卧房门,出了沉香院。 送走高希年,荔枝心情很失落。樱桃站在门口,望着荔枝,眼神复杂。 荔枝收敛神情,“你看着我干嘛?” “我知道高公子很难过。”樱桃就这么说了一句。 荔枝心中烦闷,“难过又能如何?这都是命。” “果然是命吗?”樱桃一脸不服气。 荔枝拉扯樱桃,将人拉到角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对那窦统领还有什么想法不成?你糊涂了。姑娘苦口婆心,你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是不是?” “没有,姑娘的话我都听进去了。你看我这些天可有踏出过院门一步?我只是和高公子感同身受罢了。” “收起你的感同身受。你若是犯糊涂,我不会帮着你在姑娘面前求情的。到时候你若是被送回陆家,我看你怎么办。” 樱桃一脸倔强,“放心,我不需要你帮着求情。”不等荔枝说话,樱桃干脆的走开。 荔枝跺脚,死樱桃,顽冥不化。当即也离开了角落。 两人都没看到,她们离开后,角落暗处,走出来一个人。立春嘴角翘起来,她这是听到了了不得的消息啊。嘿嘿,没想到樱桃那死丫头竟然会喜欢上窦统领,这是想攀高枝啊。我呸,就樱桃那鬼样子也配。立春打算好生斟酌斟酌,说不定这消息还能利用起来。 五王爷很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尚太医已经走了。尚太医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五王爷,那弱的孩子怕是撑不到陆瑾娘的预产期。很可能要提前给陆瑾娘下催产药,如此方能保住大小。五王爷焦躁的很,尚太医没明说要提前多久,只是让五王爷有个心理准备。并且还说了,这几个月都是关键时机,陆瑾娘万万不能再遭受任何意外。否则大小都有可能保不住。 五王爷猛的停下脚步,“顾忠,你说沉香院那边,本王该如何处置才够妥当?” 顾忠不敢随便乱说,“回禀王爷,奴才觉着此事不能让陆美人知道。其他人那里也该瞒着。”至于所谓的其他人,自然不言而喻。 “这是当然。”五王爷拿起佛珠把玩,希望借此静心。对于陆瑾娘腹中的孩子,五王爷是期待的。他失去的孩子已经够多了,他不希望陆瑾娘的孩子也会遭受那种命运。但是事实就是只能保住一个,还要一再小心翼翼。五王爷揉眉,“顾忠,随本王去一趟沉香院。”原本昨日就该去的,拖到现在,似乎晚了许久。 五王爷制止了丫头们提前禀报陆瑾娘,急匆匆的进了卧房,见陆瑾娘躺在软榻上好好的,五王爷松了口气,“瑾娘今儿觉着可好?” 陆瑾娘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喜,“王爷来了。王爷请恕奴不能起身相迎。” “瑾娘客气了,瑾娘躺着就好。”五王爷坐在榻边,将人从头到尾的打量。瞧着都还不错,不过五王爷足够细心,察觉到陆瑾娘的脸色比不上之前。心中担忧,“瑾娘今日觉着如何?” 陆瑾娘温柔一笑,“奴觉着很好。”轻柔的抚摸了一下肚子,“太医说孩子很好,让奴安心养胎,照方吃药,定会平安生下孩子。王爷你就别担心了。” 五王爷心中有点不忍,面上笑着,“那就好。看着瑾娘一切安好,本王心中也放心了。” 陆瑾娘眼睛发亮,“奴还没恭喜王爷。之前说王爷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果然应验了。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爷以后都会心想事成的。” “借瑾娘吉言,但愿一切顺利。” 五王爷神情淡淡的,并无任何欣喜之意。陆瑾娘疑惑,莫非其中有什么内情不成。“奴相信王爷一定会否极泰来,王爷不必担忧。” 五王爷笑了笑,“瑾娘如今要紧的是养好本王的孩子,别的事情瑾娘就无需操心了。” 既然五王爷不愿意说,陆瑾娘自然不会再提,“奴听王爷的。王爷今儿来,奴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不如奴请王爷吃点心,可好?王爷可别嫌弃奴招呼不周。” 五王爷愉快的笑了起来,在陆瑾娘鼻子上刮了下,“瑾娘可真够调皮的。” 陆瑾娘不好意思的笑笑,“王爷可高兴?” “本王自然高兴。” “那奴调皮一点就没关系了。” 五王爷大笑,“那是自然。瑾娘本该调皮一点,瞧着也活泼了许多。如此对孩子也好。” “奴听王爷的。” 五王爷在沉香院留到吃午饭,因为有五王爷,厨房送来得饭菜很是丰盛,瞧着都是精心烹饪的。在沉香院,并无食不语的规矩,陆瑾娘尽自己所能给五王爷布菜,时不时的出言劝解五王爷多用点。 五王爷享受这种温馨的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一般。不过瞧着陆瑾娘微微有点发肿的手,五王爷心中隐忧更甚。“瑾娘无需如此,有奴才伺候,瑾娘安心用饭就是。” 陆瑾娘温和一笑,“王爷就别劝奴了,奴喜欢这样。王爷不喜欢吗?” “自然是喜欢的。”五王爷握住陆瑾娘的手,“只是太辛苦瑾娘了。而你如今是双身子,不可操劳。” 陆瑾娘掩嘴轻笑,“王爷,不过是说几句话,伸几下筷子而已,何来辛苦一说。既然王爷也喜欢,那就让奴多多伺候王爷可好。这些日子来,劳烦王爷一再为奴担心,奴心理头实在是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过意不去的,瑾娘太过生分了。本王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本王不喜。”五王爷板起脸,却没吓到陆瑾娘,陆瑾娘偷偷一笑,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那好,奴就听王爷的。以后就不和王爷客气了。” “如此才对。” 用过了午饭后,五王爷亲眼看着陆瑾娘睡着后,这才离开了沉香院。在回外书房的路上,五王爷再次叮嘱顾忠,“派人看牢了沉香院,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到陆美人。她如今是关键时候,禁不起任何意外,你可明白。”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安排下去。” “嗯,此事小心。王妃那里尽量瞒着。若是瞒不住,就让王妃来找本王。总归不管如何,不能再让沉香院出事。” “奴才一定将事情办妥当,不敢让王爷担心。”顾忠心知陆瑾娘的凶险,此事他是不敢马虎大意的。心里头已经谋算起来,该如何做,才能真正保证沉香院的安全。 其实说起来,如今对陆瑾娘最大的威胁就是喜乐堂那位。就是不知经过王爷的敲打,王妃究竟会不会收敛。顾忠只盼着喜乐堂那位能够理智一点。王爷的宽容是有限度的。若是一再挑衅,只怕喜乐堂的那位也是吃不了好果子的。 第127章 倾诉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你叫紫叶?”荔枝看着眼前瘦瘦小小,长得倒是清秀的小姑娘,温和的问道。 紫叶很紧张,手攥着衣角,小声的说道:“荔枝姐姐,我是紫叶。” 荔枝再次温和一笑,“你别紧张。这些日子来多亏了你照顾桂嬷嬷。芙蓉那丫头不当事,若非是你,也不知桂嬷嬷会是什么情况。” 紫叶红了脸,显得很羞涩,“荔枝姐姐,我当不起的。我就是送送饭,别的都没做。” 若是没紫叶送饭,桂嬷嬷怕是都要饿死了。荔枝摸摸紫叶的头,“光是送饭已经足够了。”这几天荔枝又多方面的了解了一下桂嬷嬷养病的情况,现实触目惊心。从一开始芙蓉就在阳奉阴违,拿着银子自己花用,根本就没想过给桂嬷嬷养病。紫叶这小丫头是隔壁家的,是个善良的小丫头,每天到了吃饭的时候,都会送饭过来,照顾一下桂嬷嬷。有时候还帮着煎药喂药。只是年纪太小,能做的事情有限。 紫叶羞涩的笑了,笑起来挺好看得。 荔枝问她,“你今年多大了?” “回禀荔枝姐姐,我今年十二了。” “可有差事?”荔枝继续问道。 紫叶显得很紧张,好半天没吭声。 冰香偷偷的在荔枝耳边说了句,“荔枝姐姐,她不是王府的人。” 荔枝诧异,不是王府的人怎么会住在王府后巷。“紫叶,你不是王府的人?” 紫叶脸色发白,点头,“是的,荔枝姐姐。我是跟着父亲来投亲戚的。家里遭了灾,活不下去了,就到了京城。亲戚就在王府当差,所以就过来了。” 瞧瞧紫叶瘦小的身体,可想而知日子过的很不好。荔枝暗自叹气,问道:“你家亲戚是哪一个?” “我舅舅是在马房当差,我舅娘是王府的浆洗娘子。” 这样的差事,肯定挣不了多少钱。 却听紫叶着急的说道,“荔枝姐姐,我爹和娘亲都有做事的。我爹每天都出去,我娘亲天天帮人浆洗缝补,我也会做事情。” 荔枝听罢有点心酸。原本想着紫叶有良心,也能干,长得也不错,正好沉香院少了一个芙蓉和冬儿,需要增添人手。就想将紫叶安排进去。但是紫叶不是王府的人,那就没办法了。暂时帮不了紫叶,于是荔枝拿了一把铜钱给紫叶。“你拿着,就当是这些日子的辛苦钱。” 紫叶将手背在身后,连连摇头,“我不要。”小脸倔强的很。 荔枝笑了起来,“拿着。你不要你家里也需要。再说这是我做姐姐的一点心意,莫非这你也不要。” 紫叶犹豫。冰香在旁边劝解,“紫叶,你收下吧。桂嬷嬷多亏了你,这点钱你收下本就应当。” 紫叶犹犹豫豫的,荔枝干脆拉过她的手,将钱放在她手里,“好生收着。今儿我忙,等明儿我过来的时候你再来,好吗?” “嗯,荔枝姐姐放心,明天我会来的。”紫叶蹦蹦跳跳的走了,显得很高兴。 荔枝目送紫叶离去,同冰香说道:“是个好姑娘。” “荔枝姐姐说的是。可惜不是王府的人。” 谁说不是了。若是王府的人,倒是可以安排进去。 因为有人尽心照顾,桂嬷嬷的病情慢慢好起来,不过暂时还不能下床。荔枝放心许多,嘱咐了冰香一通,这才回了王府。见了陆瑾娘后,荔枝就同陆瑾娘说了紫叶那丫头的事情。陆瑾娘沉默片刻,说道:“是个好姑娘。不过不是王府的人,我也没这权利收她进王府,想要帮忙倒是一时没什么办法。这样吧,荔枝明儿你去仔细打听一下紫叶家里的情况,看看她家人以前都是做什么的,哪里来的,具体遭了什么灾。务必仔细了。” “姑娘可是想要做什么?” 陆瑾娘神秘一笑,“此事只是个想头,成不成也不是现在能决定的。先打听着,若是合适,你再帮我盯着。将来说不定就能用上。” “是,奴婢听姑娘的。”既然陆瑾娘不想具体的说,荔枝也各守本分不问一句。 柳美人已经许久没同陆瑾娘见面。再次来到沉香院大门口,柳美人心里头不知为何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示意素问上前敲门。大门打开,守门的王婆子见是柳美人,倒是意外。“见过柳美人,柳美人可是来看望我家美人的。柳美人稍等,奴婢这就进去禀报。” 素问同王婆子客气了几句。王婆子重新关上院门,并没有主动请柳美人进去。素问心里不忿,“美人,这沉香院的派头可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还要进去请示。” “少说两句。”柳美人制止素问,“咱们是来做客的,自然是客随主便。” 素琴拉了拉素问,素问只能不甘的闭嘴。心里对沉香院是各种不待见。心道陆瑾娘的运气倒是好,中了毒都能将孩子保住。这简直就是逆天了。反观柳美人,同样是中毒,孩子却不能保住。而且几年下来,一直没有动静。两相比较,让人如何不嫉妒陆瑾娘的好运气。 院门打开,荔枝亲自来迎接,“柳美人请进,我家姑娘得知柳美人来了,很是高兴。只是身子太过笨重,不能亲自迎接,还请柳美人见谅。” “这是应当的。陆美人的身子要紧。荔枝姑娘前面带路就是。”柳美人笑笑,客气的很。 陆瑾娘在书房见的柳美人。两人算起来也是有几个月没见了。蓦地见到,两人之间都有点生疏。接着又是相视而笑,陆瑾娘先开口,“许久不见柳姐姐,一时间倒是紧张起来。柳姐姐向来可好?” 柳美人笑着点头,“我还好。倒是你,见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我都替你着急不安。你可觉着累?” 陆瑾娘温柔一笑,摸着肚子,“还算好。也是我运气不错,连着出意外,没想到孩子都能保住。” “恭喜你了,见到你平安,我就放心。”顿了顿,柳美人继续说道:“原本我该早点来看望你的,不过想着你要养身子,我来怕是给你增添负担。” “怎么会,我盼着你来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是负担。”陆瑾娘态度很亲热,在王府,她和柳美人倒是能说得上话,也愿意和柳美人多多来往。不过柳美人性子比较冷,两人关系倒是没什么进一步的发展。 “听你这么说,倒是我矫情了。”柳美人不好意思的笑笑。 陆瑾娘顺势转移话题,“这些日子为了养胎,我也没出门。不知最近大家可好?” 柳美人淡笑,“都挺好的。如今王爷的限制也解除了,王府外面的兵士也都撤走了。大家也都平平安安的。倒是你这里,大家都关注着。毕竟一次怀双胎的可是少的很,大家都稀罕着了。” 陆瑾娘脸上全是母爱,“其实当初得知怀了双胎的消息,我也挺意外的。心想难怪肚子一开始就比较大。当初王爷还因为我肚子过大,紧张的请尚太医过府来看,好在一切都好。” 柳美人低着头,不自在的笑了笑,“是陆妹妹有福气。” “柳姐姐也别光说我,说说你吧。这些日子你可好?瞧着你的气色不是太好,可是身子不舒服?”陆瑾娘关心的问道。 柳美人的神情瞬间变得黯然,似乎是有满腹心事一般。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这是怎么了,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似得。陆瑾娘拉着柳美人的手,焦急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同我说说。” 柳美人神情悲戚,欲言又止。 陆瑾娘挥手,让人都出去。荔枝不放心陆瑾娘一个人,万一柳美人对陆瑾娘不利,那如何是好。于是陆瑾娘就默认了荔枝留在屋里。 “柳姐姐,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就同我说吧。” 柳美人眼中含泪,整个人都有种伤感的味道。“陆妹妹,他成亲了。” 他是谁?谁成亲了?过了会,陆瑾娘恍然大悟,柳美人说的原来是章玉堂。瞬间,陆瑾娘对柳美人有点恨铁不成钢。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惦记着章玉堂。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当然陆瑾娘不可能一上来就这么对柳美人说话。斟酌一番,说道:“柳姐姐就为这伤心?” 柳美人神情悲戚,“也不是全然为此伤心,就觉着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一想起这些年过的日子,心里就难受的不行。陆妹妹,我是不是挺没出息的。” “是挺没出息的。”陆瑾娘也不客气,“自从柳姐姐进了王府,你和那位就注定没了牵连,各自嫁娶。他今日娶亲,也是正常。再说,这都许多年了,柳姐姐不该再惦记着。这不好。”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柳美人一脸柔弱无助。原本我以为自己都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可是没想到一听到他成亲的事情,心里就忍不住难过。就会想他是和哪家的姑娘成亲,那姑娘长得如何,家世如何,品貌如何?越想心里头就越酸楚。可是还是控制不住的会去想,想婚礼的场面多大,会有多少人,是不是都高高兴兴的,那人是不是真的彻底的将我给忘了。一想到他忘了自己,而我还惦记着,我心里头就越发的难受,甚至有点不甘心。陆妹妹,你看事情最是清楚,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陆瑾娘盯着柳美人,心中感慨。又是一个被感情伤害的人,真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柳姐姐,你能同我说这么私密的话,是你信任我,我很高兴。你放心,今日的话我一句也不会传出去。至于章玉堂,你们注定是有缘无分,如今他也成亲,柳姐姐,该是时候将他彻底忘了。忘了他,你才能重新开始。“ ”可是我忘不了。“柳美人神情哀伤,似乎是在回想,是在缅怀他们的过去。 ”就算真的忘不了,也当做将他忘了。你说自欺欺人也好,说言不由衷也罢,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陆瑾娘一狠心继续说道:”难道你就愿意自己巴巴的惦记着那人,而那人却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生儿育女,奔赴前程,早将你丢在脑后。你真的愿意这样吗?“ 柳美人拼命的摇头,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愿意的,我自然是不愿意的。“ ”既然不愿意,那就忘掉吧。你该知道这样下去对你半分好处也没有。若是被有心人察觉到,你想过那会是什么后果?柳姐姐你比我早两三年进王府,你该知道,在王府处处危机。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这样的事情,你可要当心,万万不能马虎大意。“陆瑾娘语重心长的劝解,只盼着柳美人真的能听进去几句。 柳美人一脸无喜无悲,似乎感情已死,生命力也跟着消失一般,看得陆瑾娘担忧不已。 ”多谢陆妹妹,陆妹妹你是真心为我着想,我也不是那起子不知道好歹的人。只是人的心,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如今我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就觉着难受的不行,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厚着脸皮来找陆妹妹说话。“ 柳美人不好意思的笑笑,显得很羞涩,”亏得陆妹妹你有耐心听我的唠叨,还真心劝解我。和你说了会话,听了你的劝解,我心里头也好受了点。就是辛苦陆妹妹了。“ ”说这些做什么,你我之间不用如此客气。你能来找我,是信任我,我总不能辜负了你的信任。“陆瑾娘觉着自己的话苍白无力,并不能真的帮到柳美人。 柳美人望着窗户外面,冬天,整个世界都萧瑟得很,那人却选择在这样的季节成亲,真不知是怎么想的。”陆妹妹,我们柳家和他们章家本就是世交。我和他也都是庶出,小时候就见过几面,也说过话。那时候对他还没什么感觉。后来大了,婚事被提上日程。我父亲没什么本事,全靠大伯父一家救济。婚事上头,母亲不免要听听大伯母的意见。正好那时候章家也在操心他的婚事,还没看好。大伯母和章家主母一提,都觉着挺合适的。大伯母就征求我母亲的意见。“ 柳美人笑了笑,笑容特别的柔和,似乎那时候是最美好的时光。”母亲没什么主意,我又是庶出,自然受不得重视。不过母亲还是带着我跟着大伯母一起去了章家相看。那时候我和他因为年纪大了,已经有好几年没见面了。猛地一见面,差点都没认出来。他长得很好看。“ 柳美人羞涩一笑,”后来他告诉我,那一次他也吃了一惊,还说我越来越好看,特别愿意和我再一起。人家说一眼终身,我那时候真心想这辈子就这个人了,这个人挺好的。家世也相当,出身也都差不多。而且他也知道上进,读书习武都没落下。以后若是真嫁到章家,即便分家出去,只要和他一起拼搏奋斗,总有好日子过的。我就盼着大伯母能将婚事谈下来。后来我果然和他定亲了,我高兴的不行。天天都是笑着的。“ ”陆妹妹我说的很啰嗦,你不要嫌弃。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说出来我心里就好受多了。“柳美人神情黯然,过去的越发美好,如今也就越发的难受。 陆瑾娘完全能够理解柳美人的心情,就如她很多次都想同人说说自己上辈子的事情。可是没办法说,说出来就是死。这样说起来,柳美人倒是比她好运,至少还能找个能够倾诉的对象。”你尽管同我说,我自然不会嫌弃的。你能如此信任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柳美人感激的一笑,”多谢你陆妹妹。“神情黯然”如今说起这些真的没什么意思,可是总是憋在心里,就觉着特别的难受。陆妹妹,你别嫌弃我啰嗦。“ ”不会,你继续说吧。“ ”定亲过后就是小定。后来两家商量早点将婚期定下。那时候我自己忙着绣嫁衣,因为婚期定下,就没多少时间了。那时候每天都很忙,有做不完的事情,可是我心里很高兴,盼着永远都这么高兴。可是这一切在跟着大伯母去了定江伯府走了一趟后,就全都改变了。“柳美人身子发抖,似乎回想起那时候的事情,依旧能感受到当初的恐惧。 ”很快事情就发生了改变。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知道母亲去找大伯母说话,好似还吵了起来。父亲不管事情,姨娘就抱着我哭。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肯定是不好的事情。后来果然大伯母出面将我的婚事退了。紧接着我就被叫去,大伯母苦口婆心的劝我,我自然是不答应的。后来母亲也出面劝我,父亲也来劝我。我知道一定是大伯母给了母亲和和父亲好处,所以他们才会劝我进王府。“ 说到这里,柳美人哭了起来,”那时候没人能帮我,因为退婚,柳家和章家有点不对付。我除了跟着罗侧妃进府外,只有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年纪轻轻的就要青灯古佛一辈子。最后我妥协了,我答应了大伯母进了王府。“ 柳美人擦干眼泪,”陆妹妹,我是不是很没有骨气?你唾弃我吧,我也觉着自己没骨气。明明是自己选择的,到如今却又怨天怨地的,我都有点看不起自己。“ 这么说来,柳美人对她的大伯母还有罗侧妃都抱着仇恨吧。陆瑾娘理解的摇头,”没有。人之常情罢了,柳姐姐不用如此。“ ”是啊,人之常情。多谢你陆妹妹。什么事情到你这里,都有个合理的说法,亏得我今日来了。“柳美人低着头,肩膀轻微颤抖。陆瑾娘沉默,并没有出言安慰。很明显柳美人需要发泄,哭泣则是最好的发泄方法。 陆瑾娘看着柳美人发泄了一通,将手绢递给她,又将茶杯递给她。”柳姐姐可别光顾着哭,哭坏了眼睛,我可是罪过了。若是让人看见,怕是又有闲言碎语,还以为我欺负了柳姐姐。“ 柳美人背着陆瑾娘擦眼泪,”对不起陆妹妹,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不,没关系。我刚才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你别当真。“柳美人这么一说,陆瑾娘倒是不自在了。”你知道的,其实我并不是很在乎大家对我的看法。“ ”嗯,我知道。“柳美人点头,”我就是羡慕陆妹妹你这性子,看着柔柔弱弱,其实特别有主意。换了我,我就不行。我就只能一个人闷在屋里哭一场。“ 陆瑾娘自嘲一笑,并没接话。过的好不好,各人心里最清楚。这几年在王府,一直小心谨慎,战战兢兢的,说开心也有,但是总体来说并没有太多值得怀念的事情。陆瑾娘轻柔的抚摸自己的肚子,不过好在她有了两个小宝贝,过去一切的隐忍都有了价值。 ”陆妹妹,当初我刚进王府的时候,我也想着好好过下去,活出个样子来。可是王府就这么回事,你争我夺的,你是知道我的性子,这些并不符合我的性格。我觉着很累,我在怀疑当初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或者青灯古佛比在王府更好。可是我不甘心,我想着若是有个孩子,将来也有个希望。“柳美人望着陆瑾娘的肚子,”陆妹妹,我是羡慕你的,你比我幸运多了。“ 陆瑾娘没吭声,只是拍拍柳美人安慰她。子女缘分,这是老天注定的,谁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有福气。 柳美人并不在乎,继续说道:”没想到我会在王府遇见他,第一见面,我是又紧张,又惶恐,心里面也有点雀跃。我明知道这样不对,可是还是忍不住和他见面说话。他告诉我当初退亲,他将自己关在屋里喝了个酩酊大醉,有将近半年都没办法振作起来。我听了后,心里难过的不行。只能说这都是命,我和他的命都不好。“ 柳美人再次哭了起来,小声抽泣,”那个时候,每每想起进王府之前的事情,心里难受的不行。但是能见到他,我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紧张。明知道不对,却还屡屡犯险。再后来总算有了身孕,那时候我很矛盾。一方面很高兴,一反面又很煎熬,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亏得还有他能偶尔说上话。再后来的事情,陆妹妹你就知道了。“柳美人说完,自嘲一笑,想想以前,真的很天真很快乐,但是再也回不去了。 看来柳美人一直没从对章玉堂的感情中走出来。陆瑾娘安慰柳美人,拍拍她的手,”以前的都过去了,你就别想了。人应该往前看。你看那人都已经成亲了,想来也是走了出来,你又何必还纠缠于过去。“ 柳美人神情痛苦,”我知道。陆妹妹,道理我全都懂。“捂住脸,”可是陆妹妹,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一回事。“ ”那就强忍着吧。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没理由现在就过不下去。“陆瑾娘笑了笑,笑的坦然。她对上辈子耿耿于怀,但是她依旧好好的活着,努力的活着。人必须往前看,不能陷入过去。 柳美人神情纠结,”陆妹妹你说的对,是我矫情了。以前都能过,没理由现在就过不下去。只是心里难过,想找个人说说。幸亏有你。若非有你,怕是日子更难过了。“ ”柳姐姐,以后你若是有什么话憋在心里,大可以来找我。“陆瑾娘笑笑,她愿意和柳美人交好,柳美人的性子合她的脾气。 ”姑娘,王爷来了。“樱桃急忙进来。 柳美人和陆瑾娘都慌张起来,柳美人这明显哭过的样子怎么能让五王爷看见。柳美人猛的站起来,想要躲起来,可是速度赶不上五王爷。五王爷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 ”没想到瑾娘这里还有客人。柳氏,你是来看望瑾娘的?“五王爷心情显得还不错,笑笑的。不过等看清楚柳美人如今的样子,五王爷眉头明显皱起,疑惑的望着陆瑾娘,无声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瑾娘没法话,一时间还没找到合适的理由。拉扯了一下柳美人,柳美人回过神来,赶紧给五王爷请安行礼。过后就怯怯的站在一旁,不肯多说一句话。心里紧张的浑身僵硬,不知所措。脑补着若是王爷知道了她的心事,该怎么办?该怎么才能化解如今的处境。 瞧着柳美人那样子,一定是指望不上的。陆瑾娘只能自己想办法了。伸出手拉住五王爷,”王爷请坐。没想到王爷这会会过来,奴和柳姐姐倒是意外的很。“ 五王爷似笑非笑的扫过陆瑾娘,又扫了眼柳美人,”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和本王解释解释。“ 柳美人瞬间紧张的脸色发白,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五王爷挑眉,眼神却越发的阴沉下来。任何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有事情瞒着自己,不管这个女人他喜欢还是不喜欢。五王爷自然也不例外。 五王爷在发怒的边缘,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五王爷怀疑什么。陆瑾娘脑子一动,急忙说道:”回禀王爷,今儿柳姐姐好心好意来看望奴。一开始大家都说的挺开心的,只是后来说起孩子,奴没注意,倒是引得柳姐姐哭了一场。柳姐姐她是想起那个没缘分的孩子,心里伤心,一时忍不住。王爷你也知道柳姐姐的性子,有时候容易钻牛角尖,奴劝了好一会,这才止住了眼泪。“ 陆瑾娘说的话的确有几分可信性。五王爷望着柳美人,”柳氏,事情是这样吗?“ 柳美人的反应明显慢了一拍,得了陆瑾娘的提醒才反应过来,”是,是的,王爷。妾心里头难受,这才哭了一场。让陆妹妹为了担心,还安慰我,是我的不是。“说着,柳美人莫名的又红了眼睛。 五王爷微蹙眉头,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三年,怎么也没想到柳美人到今日还会记在心上。见了陆瑾娘怀孕,竟然会触痛心中隐痛。 ”王爷,妾一想起那个没缘分的孩子,心里头就难受的不行。是妾莽撞了,陆妹妹还怀着身孕,妾就拿这些事情来烦陆妹妹,是我考虑不周。请王爷见谅。“柳美人彻底反应过来,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丝毫没作伪。 这么一番配合,五王爷倒是八成相信了两人的话。瞧了瞧陆瑾娘,又看了眼柳美人,”没想到你们两人关系倒是好。倒是让本王意外。“五王爷笑了笑,”都坐下说话吧。柳美人,瑾娘有孕,因为要养胎,每日都在院子里,也怪寂寞的。你若是有空,就多来看望看望她。“ ”妾遵命。“柳美人调整好情绪后,应对起五王爷,也是轻松自如。 陆瑾娘松了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 柳美人见五王爷来了,也不好多留,于是起身告辞离去。陆瑾娘没出声留她,只是看着五王爷。五王爷痛快的点头,让柳美人离去。 柳美人冲陆瑾娘眨眨眼,她心里头是真的感激陆瑾娘的,若非陆瑾娘,今儿的事情怕是难以圆过去。陆瑾娘爽朗一笑,示意柳美人不必放在心上,这就算是两人之间的秘密。 五王爷握着陆瑾娘的手,”瑾娘与柳氏关系不错?“ 陆瑾娘笑笑,”正是。奴与柳姐姐性子相投,也能说的上话,虽然平日里来往不多,不过奴与柳姐姐的关系还算不错。“ ”如此便好。柳氏性子温软,你与她交好,也算是有个说话的人。以后若是烦闷了,就请她过来陪着说话,你也好打发时间。“ 陆瑾娘轻声一笑,”王爷说笑了。可不能因为我的缘故,让柳姐姐来回的跑。再说奴如今养胎,精力也是有限。不敢太过耽误他人时间。王爷,你可不能让奴难做啊!“ 五王爷笑了起来,”瑾娘就是太过谨慎了。罢了,此事你看着办吧。“柳美人好歹也是罗侧妃的人,的确来往太多不好。 第128章 账目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第一场雪落下,时间已经进入寒冬。过了腊八,王府就真的忙了起来。最忙的人自然属齐氏。虽然五王爷让齐氏最好不要出门应酬,但是临近年底,送礼走亲戚却是不可避免的。每天齐氏都忙在拟定礼单,派人送礼。某些人家,还需要亲自走一趟,否则显不出诚意来。还有送给宫里头的礼物,更是要用心准备。另外王府各地产业的管事们也都纷纷上京交账。这里面自然也包括温家和陆瑾娘的二叔陆长春。 温家三番两次的挑战王府的底线,五王爷作为天潢贵胄,岂能让一个商贾骑在头上。这半年来着实将温家收拾了一通。若非暂时没有能够替代温家的人,依着五王爷的性子,就该将温家弃了,将温姨娘送回温家去。就是这样,温家这半年的日子着实很不好过,连带着温姨娘在王府的处境也越发的艰难。 温姨娘平日里嘴巴臭,得罪的人不少。如今遭了难,自然没人会巴巴的帮她说话。温姨娘只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好在她手上银子不少,物质上头并没有受什么委屈。 腊月二十,陆长春终于到了京城。跟着进京的还有陆长春的妻子廖氏和嫡子陆二郎陆可昱。 陆长春进了陆府,先去拜见了陆老太太,接着又拜见了大嫂秦氏。将准备的各色礼物都送上,特别照顾了一下陆可信还有秦六郎,送的都是上等的笔墨纸砚,价值不菲。陆长春考虑的也简单,就是想着将来陆可信和秦六郎中了进士做了官,能够对他多番照顾。如此,陆家的家业才能长长久久。 陆可信和秦六郎都是识货的人,见礼物贵重,自然是推拒。陆长春很是干脆,“两位贤侄可别推辞,你们就当是我做长辈的给你们过年的年礼,行了,别在推辞。若是推辞,我就就要生气了。” 陆可信苦笑,和秦六郎对视一样,苦笑道:“多谢二叔,侄儿就却之不恭了。” “如此甚好。”陆长春捋着胡须,欣慰一笑。接着又少不了嘱咐一番两人,让两人多加用功,争取一举得中,光宗耀祖。两人自然是连连称是。 陆长春一走,陆琼娘就悄悄的跑到书房去了,躲在门口偷偷的看。陆可信好笑,招手将陆琼娘叫进屋里。“怎么来了?” 陆琼娘此刻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爽朗大方,显得很羞涩,攥着衣摆,低着头,耳朵都红了。“大哥,我听二叔给你还有秦六哥送了文房四宝,很是贵重,就想来长长见识。” 陆可信笑了起来,摸摸陆琼娘的头。陆琼娘这回可就不答应了,撇过头,躲开陆可信的手,“大哥,妹妹都长大了,你可别再对小孩子一样的对我。”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陆可信笑了起来,秦六郎也跟着笑了起来。 陆琼娘觉着丢脸丢惨了,跺脚,着急,不安,“大哥,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大哥以后不再这样就行。”陆可信眼中都是笑意,看了眼秦六郎又看看陆琼娘。 秦六郎摸摸鼻子,轻咳一声,“大表哥,琼表妹,你们聊,我还有事先出去。”说罢,不等两人说话就出去了。 陆琼娘瞬间变了脸,“大哥,都怪你。秦六哥都不高兴了。” “四妹妹你怎么只关心秦六郎高兴不高兴,怎么不关心一下你大哥高兴不高兴了?”陆可信好笑。 陆琼娘跺脚,“大哥我跟你说了,秦六哥定是不高兴了。大哥,你说秦六哥是不是生了我的气,看不起我,觉着我没规矩。” 陆可信摇头苦笑,“四妹妹,你这还没嫁到秦家,就开始关心你那秦六哥。也难怪有人说女生外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大哥,我不和你说了。你欺负我。”陆琼娘满脸羞涩,整张脸都红了。 陆可信笑了笑,“好,大哥以后不欺负你就是了。” 秦氏有意将陆琼娘和秦六郎做成一堆,近一年的时间考察,秦氏对秦六郎是越来越满意。上进,孝顺,聪明,长相也不错,家世是知根知底的,年龄也相称,简直是再好不过了。秦氏已经含蓄的问过秦六郎个人的意思,秦六郎并没有拒绝,只说一切凭父母做主。于是秦氏趁热打铁,写了信给自己的大哥大嫂,就是为了促成这桩婚事。只要秦家那边答应,写下婚事,此事就算是定了。 这事不知怎么被陆琼娘得知了,虽然还没定亲,但是陆琼娘是越来越羞涩。每次见到秦六郎就忍不住脸红,偏偏又爱找借口来见秦六郎。如今还没定亲,自然关系不大。等定了亲,可就不能这么随便见面了。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陆琼娘才会如此吧。 陆琼娘的心思,陆家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自然就免不了时不时的打趣她两句。每每陆琼娘都很不好意思。倒是秦六郎总是笑笑的,见陆琼娘面皮薄,就会及时的离开。 陆琼娘患得患失的,脸上都是忧色,“大哥,秦六哥是不是讨厌我了?” “怎么会。”陆可信忍不住又去摸了摸陆琼娘的头。 这一回陆琼娘倒是没什么反应,“可是为何每次我来,秦六哥就走开。以前都不这样的。” “这也平常。毕竟若无意外,你们就要定亲了。定亲的男女,照着规矩是不能见面的。” “可是这不是还没定亲嘛。”陆琼娘苦恼的很,心里头很是难受。 陆可信摇头笑笑,小女儿的心思很难猜啊。“四妹妹,你大嫂这会该有空,不如你去找你大嫂。她该是明白的。” “真的吗?”陆琼娘睁大了眼睛。 陆可信点头,“自然是真的。” 陆琼娘笑了起来,“那好,我听大哥的。”陆琼娘心想大哥自从成亲后,倒是爱笑了许多。不像以前,一点表情都没有。 送走了陆琼娘,陆可信继续看书。秦六郎似乎是算好了时间,陆琼娘没走多久,秦六郎就回来了。陆可信放下书,“六表弟,你可回来了。四妹妹因为你离开,可伤心的很。” 秦六郎没想到陆可信竟然会打趣他,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大表哥说笑了,我与四妹妹男女有别,自然该有所避讳。” 陆可信目光很直接的看着秦六郎,“六表弟,我母亲的意思你该是明白的。这里没有别人,今日你同我说句实话,你对我四妹妹到底有没有意思?若是没有,我定不会让你为难,我会出面说服母亲放弃这门婚事。” 秦六郎低着头,苦笑一声,“信表哥还是这么犀利。”抬起头来,一脸坦荡,“不瞒信表哥,四妹妹的性子我很欣赏,足够爽朗,品貌也足够出众。娶妻娶贤,能够娶到四妹妹是我的福气。至于信表哥说的什么喜欢,恕弟弟不明白。弟弟不曾有过那样的感情,就觉着和四妹妹组成一个家庭,也挺不错的。所以当初姑姑问起来,我才没有拒绝。” 陆可信叹气,秦六郎说话还真是够直接,够犀利。这让陆可信都不知怎么接话才好。“既然如此,六表弟,既然你不反对这门婚事,将来你娶了四妹妹,你一定要对她好,不要让她伤心难过。女儿家的心经不起一而再的伤害。六表弟你能做到吗?” “信表哥放心,既然我娶了四妹妹,定然会好好对她,不会让她伤心难过。” 陆可信重重的拍了下秦六郎的肩膀,“你的话我记住了,你也要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若是你对四妹妹不好,将来我定会为她出头,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秦六郎坦荡一笑,“信表哥放心,我会尽我所能对四妹妹好的。” 陆可信勉强放心了。 因为年底,陆长中衙门事情多,到了晚上才回来。回来后就和陆长春钻到了书房去商量事情了。 陆长春亲自给陆长中奉茶,“大哥喝茶。今日进京时辰早,弟弟去外面逛了一圈。早前就得知五王爷解除了囚禁,此事可喜可贺。不过听说这段时间五王爷很是低调,极少出门应酬。若是有人上门,也以身体不适推拒了。大哥,此事可有内情,还望大哥对弟弟明言。” 陆长中一脸沉重,“不瞒二弟,五王爷的心思岂是我等能够猜测的。不过想来无非就是五王爷想要韬光养晦,好在皇上面前落个好印象。毕竟解除了囚禁只是第一步,五王爷的差事并没有恢复。原本罚五王爷两年爵禄,此事也依旧执行。二弟,五王爷如此做,本是应当。” 陆长春点点头,“听大哥一说,弟弟心里头也算是有了点成算。大哥,不知五王爷是就此沉沦,还是有东山再起的一天?”陆家如今算是上了五王爷的船,自然是希望五王爷地位稳固,权势不减。但是瞧着五王爷如今的情形,陆长春心里担心。甚至隐隐的有点后悔,当初上船上的太干脆了,也没给自己留个后路。如今想要下船都没可能,若是强行下船,结果就如如今的温家一般,在油锅中煎熬。 陆长中其实并没有什么大智慧,更谈不上什么政治谋算。更多时候他只能人云亦云。毕竟身在衙门,总能得知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听到一些有见地的见解。陆长中沉吟片刻,说道:“皇上的心思咱们都不知道。不过瞧着如今的情形,只要五王爷不再犯错,恢复差事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太子那里,因为那事,五王爷和太子算是真的对立上了。怕就怕太子从中作梗,五王爷难以心愿得偿。” 这话跟没说有区别吗?陆长春心里烦闷,心道还不如去问陆可信。别看陆可信还只是个举子,但是对朝政的见解可比陆长中更有见地。不过还是要捧一下陆长中的,“大哥说的是。大哥如此说来,弟弟心里也放心了。今次进京,将账目都带来了,准备明日就投拜帖到王府。若是有机会,说不定还能见见三姑娘。对了,听说瑾娘那丫头已经有了身孕,这可是可喜可贺的事情。这次弟弟上京,带了不少好东西,准备找机会送给瑾娘那丫头。” “二弟有心了。”陆长中捋着胡须,心中有几分得意。陆瑾娘有孕,若是能平安生下哥儿,连带着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有陆府都要鸡犬升天。此事如何让人不喜。“瑾娘这丫头也算是有福气的。当初她跟着进了宗人府,我这心里头也是担心的不行。好在如今一切雨过天晴,否极泰来。等生下哥儿后,瑾娘有了靠山,咱们陆府也能跟着松口气。” “大哥说的没错。弟弟也是这么想的。瑾娘在王府诸事不易,多要靠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帮衬。若是有可能,大哥何不找人活动一下,动一动位置了。”陆长春试探的问道。京官清贵,但是除了部堂高官,一般小官根本就没什么油水。若是动一动,到地方上做个地方官,别的不敢说,油水肯定是足足的。倒时候陆长春也能借着陆长中的势,做点生意,大赚一笔。 陆长中一脸烦恼,“此事还需从长再议。”谁不想动一动,到地方上去做地方父母官。可是也要有机会有关系有人脉才有可能去到富庶的地方。 “大哥说的是。只是大哥可有想过通过瑾娘,让五王爷从中活动活动。” “此事万万不可。”陆长中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瑾娘在王府不过是个美人,能有多大的面子。若是别的事情还罢了,这样的事情万万不能轻易请五王爷出面。再说了,如今五王爷并不过问朝堂上的事情,时机也不合适。二弟,这事大哥心里有成算,你就不用操心了。” 陆长春难掩失望,“大哥说的是,是弟弟激进了。看来还需等瑾娘生了孩子后再说此事。” 即便等陆瑾娘生了孩子,陆长中也没打算要去走五王爷的门路。若是那样,岂不是成了五王爷的门下客了。陆长中还是有点读书人的风骨,或者说读书人的迂腐的。不像陆长春身为商人,面子什么的,在利益面前统统可以丢弃在地上。 因着陆长春要去王府交账,秦氏就想让龚嬷嬷跟着一起,去给陆瑾娘送年礼,看看陆瑾娘如今过的可好,胎儿养的怎么样。秦氏将事情给陆长中说了,陆长中摇头,“太太,此事不妥当。龚嬷嬷那里还是另外递帖子的好。” 秦氏不解,“老爷,这是为何。” “公是公,私是私。二弟去王府是为了公事,龚嬷嬷去见瑾娘为了私事。太太切莫将公私混淆。”陆长中特别的郑重其事,生怕秦氏不清楚其中的厉害。 秦氏想了想,觉着陆长中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公私混淆什么的,的确不合适。于是也放弃了之前的那个打算。“老爷,那不如让二叔顺便将年礼给三丫头送去,你看可合适?” 陆长中权衡一番,觉着这样也行,于是答应下来,“行,为夫晚点就和二弟说一声。” 第二日,陆长春去了卫王府,递上帖子,又塞了红包,门房自然没有为难,很爽快的就给陆长春通报了。小厮将陆长春带到王府一进院落的一个小花厅,先来见陆长春的是劳总管。劳总管对陆长春是看不上不的,即便他是陆瑾娘的亲二叔。因此对陆长春的态度也是疏离淡漠的很,喝了一杯茶,说了几句闲话,然后劳总管就走了。 陆长春一头雾水,搞不明白这劳总管是来做什么的。陆长春却不知道,以前王府的账本都是交给齐氏,包括温家的,还有陆长春的。只是如今王爷身上没差事,心里又有了许多盘算,用银子的地方不少,就打算今年亲自看账本。齐氏那边自然没意见,齐氏如今要紧的是养好身子,早点怀孕。加上到了年底,事情多的让人有点应付不过来。既然五王爷愿意将事情接过去,齐氏自然乐意。 而劳总管算起来是齐氏的人,劳总管来见陆长春,不过是替齐氏看一眼而已,并无别的意思。见了人,劳总管自然不会多留。 陆长春在小花厅内干坐着,坐了小半个时辰也没见人过来。陆长春心里头有点忐忑,猜测五王爷是不是有对他不满的地方,想要趁此机会敲打他。可是仔细想了想,这两年来并没有做下什么犯忌的事情,五王爷何必如此?还是说着是上位者惯用的伎俩? 顾忠在门口守着,五王爷正在写新年折子,这是要在春节前送到宫里头去。虽然皇上不一定会看,但是五王爷却不敢马虎。一笔一划都极为用心,除了伺候笔墨的小厮外,就是顾忠都不准在屋里碍眼。 手一抖,墨汁滴落在题本上。这个新年请安折子算是废了。五王爷皱眉,心中烦闷不已。不知为何,今日总是不顺。这已经是废掉的第二本了。 顾忠自然瞧见了,冲屋里伺候笔墨的小厮挥挥手,小厮们急忙退下收拾笔墨。 顾忠小心上前,“王爷,不如今儿暂且到此为止,明儿再写。离着过年还有好些天,王爷多准备一下总是没错的。” 五王爷叹气,“罢了,今日到此为止。” 五王爷端起茶杯喝茶,随意翻了下桌上的书本。顾忠小心伺候,“王爷,陆掌柜来了。带了账本来交账,王爷可要见?” “陆掌柜?”五王爷愣了下神,才知道顾忠说的是谁。“本王就不见了,你代本王去见见。仔细查查,看看账本对不对,银钱数目不要出问题。” “是,奴才遵命。”顾忠犹豫了一下,觉着还是多问一句来的好,“王爷,那陆掌柜是陆美人的亲叔叔,若是提出要见陆美人,奴才该不该答应下来?” 是了,那人事陆瑾娘的亲叔叔。五王爷差点都忘了这一点。并没有多做考虑,五王爷点头答应,“行,你自去安排。” “奴才听王爷的。” 顾忠退了出来,就去了前面见陆长春。陆长春等的焦急不已,一直在反省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才会被人晾着。等见了顾忠,陆长春心中一惊,怎么是顾公公来了。“小的见过顾公公,怎么敢劳烦顾公公亲自走一趟,实在是当不起。” “陆掌柜不用客气。咱家今日来见陆掌柜也是奉了王爷的命令。”顾忠坐上主位,陆长春自然是坐在下首。 顾忠扫了眼陆长春,陆长春顿时就紧张起来。即便是见惯了世面,但是对上王府大总管,陆长春那点见识就有点不够看了。坐直了身体,不敢被人瞧轻了去。 顾忠点点头,勉强满意,“陆掌柜,王爷对南边的事情很重视,这一点你可明白?”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南方那是金银堆积之地,五王爷要用钱,能不重视嘛。陆长春自认为猜中了真相。 顾忠继续说道:“这两年太子的人和四王爷的人在南边做的很大,这些你可有关注?” “小的有关注。公公若是要了解南边的事情,大可问小的。小的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陆长春望着顾忠,就想着自己也能起点作用。 顾忠板着脸,“这些事情晚点再说不迟。陆掌柜在京城还需耽误不少时间吧。” “顾公公说的是,小的打算过完正月再回南边。公公放心,南边的事情小的已经安排好了,误不了事情的。” “那就好。既然陆掌柜要待到正月后,那咱们有的是时间聊聊南边的事情。今日还是做正事吧。” “听顾公公的。”陆长春将贴身放置的账本拿出来,双手奉上,“顾公公,这是今年的账本,请顾公公过目。” 小太监从陆长春手中接过账本,然后交到顾忠手中。顾忠并没有细看,只是看了看总账,看了眼那个数字,顾忠眼睛一眯。扫了眼陆长春,心道看来还算是个本分的,知道好歹的人。合上账本,顾忠总算是笑了,“这一年陆掌柜辛苦了。这样吧,今儿时间还长,陆掌柜随咱家去一趟账房,咱们今日就将账目交接了,你看如何?” “小的听顾公公的。”陆长春擦了下额头,紧张死他了。生怕交上去的账目不合对方心意,对方有意刁难。好在一切还算顺利。 陆长春跟着顾忠去了账房交接账目。账房先生们个个拿起算盘开始算账。顾忠就陪着陆长春在隔壁屋里坐着等,聊些南边的风物,打听一下南边的行情。不过一个时辰,几个人合力将账目算清楚。账目没问题,接着就是银子入库。不过陆长春为了方便,带来的都是银票。用了一个檀木盒子装着,让人小心的抬进来,这里面可都是钱啊,能不小心嘛。 核对账目,清点银票,银钱和账目对的上,账房签收,陆长春签字画押,此事就算是料理清楚了。 顾忠一改之前面无表情的样子,畅快的笑了起来,“陆掌柜辛苦了,走,咱家已经命人准备了酒菜,陆掌柜赏脸喝几杯。” “小的不敢。顾公公有差遣,尽管说一声。只要小的能够做的,一定帮公公将事情办妥当了。”账目交出去,陆长春也轻松下来。 顾忠笑了笑,心道陆长春不愧是做生意的,十分有眼色。如此甚好。相比温家,就太不会做人了。连点眼色都没有,就不怪王爷要打压温家了。 陆长春陪着顾忠在花厅用了酒菜,两人你来我往,倒是熟悉了不少。至少用完酒菜后,陆长春在顾忠面前说话已经随意了许多,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陆长春喝了几杯,他酒量不错,因此那几杯酒没什么影响。顾忠因为还要当差,不敢多喝,也就只喝了几杯而已。两人也算是有节制。喝过了酒,陆长春就趁机提出,“顾公公,今日过府,还顺便给陆美人带了份年礼。还请顾公公通融,让小的见陆美人一面,将心意送上。顾公公,你看此事?” “陆掌柜客气了,此事事先王爷已经有交代。陆掌柜好歹也是陆美人的亲叔叔,去见一面陆美人也并无不可。不过这毕竟是王府,王府有王府的规矩,陆掌柜可明白?” “小的明白,明白。小的就和陆美人说几句话,看看陆美人可好,很快就出来。”陆长春也知道自己作为叔叔去见侄女,并不是很合适。王府能开恩,已经是给面子了。不敢再要求更多。 顾忠叫来小顺子,让小顺子带陆长春去沉香院,并且暗示小顺子盯着陆长春,可别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将陆瑾娘的名声都害了。小顺子点头,表示明白,一定会将陆长春牢牢的盯住。陆长春并不知道这些,让人抬着礼物,跟着小顺子去往沉香院。 陆瑾娘事先并没有得到陆长春会来的消息,等到陆长春到了门口,陆瑾娘才得知消息,那一刻真的是吓了一跳。实在是太过意外了。 陆长春来见陆瑾娘,虽然是亲叔叔和亲侄女的关系,但是不能进书房,更不能进卧房。陆瑾娘只要到客厅见陆长春。原本桂嬷嬷还要求放一个屏风,陆瑾娘直说不用。桂嬷嬷见小顺子也在旁边守着,就没多嘴。 桂嬷嬷养了将近一个月,总算是好彻底了。身体一好,就急忙回来当差。陆瑾娘劝都劝不住。不过想到年底事情多,屋里的东西都要收拾一番,因此也没拒绝。这不,桂嬷嬷一回来,就精力十足的管起了沉香院的大小事情。小丫头们都老实了许多。有感于芙蓉这丫头的所作所为,桂嬷嬷反省,觉着自己对于小丫头们的调教太过失败,于是对于小丫头们格外严厉。 陆瑾娘也觉着有了桂嬷嬷后,沉香院的秩序都井然许多。因此对于桂嬷嬷的一些作为,陆瑾娘并不反对。不过必要的时候,陆瑾娘还是会坚持。比如拒绝摆放屏风。 这么多人看着,陆长春恪守规矩,先是给陆瑾娘行礼。人家陆瑾娘好歹是六品,陆长春不过是白身,行礼也是应当。 只是陆瑾娘怎么敢受陆长春的礼,“二叔折杀侄女了。二叔万万不可如此。”陆瑾娘身子笨重,只能小心避开,总归不能受了那礼。 陆长春抬起头来,进来后这才有机会打量陆瑾娘。胖了点,肚子硕大,看着就惊人。气色还算好,不过瞧着神情有点疲惫。如今的陆瑾娘彻底长大了,不再是当初的小姑娘了。陆长存心中感慨不已,“三丫头长大了,二叔都有点不敢认了。” 陆瑾娘同样唏嘘不已,“许多年不曾见二叔,二叔和二婶可好?” “好,好,都很好。你别担心家里,大家都好。倒是你,如今是双身子,怀的又是双胎,可还受得住?” “二叔不用担心我,我很好。孩子也很好,身体也受得住。” “如此就好。”陆长春松了口气,生怕陆瑾娘的孩子出问题。要知道这孩子不仅仅是陆瑾娘的靠山,更是陆家的希望和靠山。陆长春就盼着陆瑾娘一胎能够一举得男,如此陆瑾娘在王府的地位也算是稳固了。 想着时间不多,陆长春不敢耽误,将年礼的礼单拿出来,“三丫头,这是你父亲和母亲给你准备的年礼,你好生收着。这一份是二叔给侄女的一点心意,你可不能推辞。” 陆瑾娘笑笑,翻开礼单看了眼,秦氏准备的都是些平常的物事,和往年差不多。倒是陆长春的礼单将陆瑾娘吓了一跳,实在是太过贵重了。贵重到陆瑾娘拿走手里都有点颤。“二叔,您的心意侄女心领了。只是这礼物太过贵重,侄女万万不能要。” “怎么不能要,这是我做叔叔的一点心意,三侄女你可不能推辞,知道吗?你放心,家里人都有一份,人人都没落下。”见陆瑾娘还要推辞,陆长春故意板着脸,“三丫头,所谓长者赐不敢辞,你可不能再推拒了。不然二叔可要不高兴了。” 陆瑾娘苦笑,“好吧,那侄女就却之不恭了。” 时间有限,旁边又有人盯着,陆长春也不敢多聊。就关心了一下陆瑾娘的情况,旁敲侧击的问了下五王爷对陆瑾娘的态度。陆瑾娘自然是打太极,许多事情都不可能明言。陆长春见问不出什么来,心里头跟猫抓似得,难受的很。 陆长春是做生意太久了,还真是个商人性子,什么都想计算一下。陆瑾娘淡漠一笑,“二叔,龚嬷嬷许久不曾来了。不知陆府如今可好?老太太身子骨可健朗?” “都好都好,老太太还硬朗的很。明哥儿也见了,长得很好。你母亲有很用心的照顾。”陆长春心思不在这里,说起话来也是带了点敷衍的问道。 陆瑾娘笑了笑,“明哥儿都是快两岁的孩子了,到如今还没见过长什么样子。不知何时有机会能见上一面。” “肯定有机会的,侄女可别操心这些。你如今要紧的是养好身子,平安生下孩子,别的放在一边就行了。”陆长春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生怕陆瑾娘为别的事情操心,对胎儿不好。要知道这孩子不仅是陆瑾娘的靠山,更是陆家的希望。陆长春比谁都要紧张。 陆瑾娘摸摸肚子,“二叔放心吧。今日能够见到二叔,我心里头很是高兴。二叔,我这里给老太太,老爷太太还有二叔二婶都准备了一份年礼,就当是我做晚辈的孝敬长辈。还请二叔帮我带回去,代我给老太太拜年,给老爷太太请安。麻烦二叔了。” “不麻烦,不麻烦,侄女有心了。” 陆瑾娘笑笑,让荔枝将礼单奉上。陆长春随意看了眼,心中也是吃惊。别看王府遭难,陆瑾娘出手可不小气。不仅不小气还挺大方的。陆长春没拒绝,“侄女的心意,二叔一定帮你带到。你好生养身子,二叔不多留了,就先告辞。” “恭送二叔。荔枝樱桃你们代我送送二老爷。” 第129章 对峙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长春回到陆府的时候,天已经擦黑。陆长中正等着陆长春说话。陆长春先将陆瑾娘准备的礼单奉上,陆长中仔细看了看,感叹一句,“瑾娘这丫头是个孝顺的,除了去宗人府那段时间,逢年过节的都不忘往府里送东西。每次都是上好的。我都担心她会不会将自己掏空了。” “大哥说笑了,今日弟弟总算见了三侄女。三丫头很好,瞧着伺候的人也都是得力的。穿的用的也都是顶好的。也难怪人家都说王府富贵,今日算是长了点见识。这点东西咱们瞧着贵重,只怕在王府也就是普通而已。”陆长春端着茶杯,痛快的说着话。 陆长忠不太赞同看着陆长春,“二弟,话不能这么说。不管王府多富贵,那跟咱们家也没关系。瑾娘这丫头有孝心,却是实实在在的。” 陆长春赶紧摆正姿态,“大哥教训的是,是弟弟轻狂了。” 陆长中嗯了声,“这次你进京,我瞧着的确比以前要轻狂些许。二弟,大哥唠叨一句,做人知道本分,尤其是给王爷做事,更是要本分,方能长久。你可别在南边,仗着王府的势,就横行霸道,将几十年的名声都毁了。温家可是前车之鉴,二弟需吸取教训。” 陆长春心中有点紧张,小心反省了一下,似乎的确是有点轻狂了,“大哥教训的是,是弟弟糊涂了。以后不敢。” “如此甚好。总归你需时时提醒自己,恪守本分,可别忘了咱们陆家的根。” “是,弟弟谨记。” 陆长中虽然没什么政治智慧,但是说到为人这方面,其实还是有可取之处。不过他这性子在官场上,就不怎么吃的开了。 “二弟今日去了王府,瞧了瑾娘这丫头,你看她可好?” “大哥放心,弟弟瞧着三侄女气色还不错,应该是没问题的。伺候的人也都小心的很,定能平安生下一个哥儿。到那时候三侄女也算是在王府站稳了脚跟。” 陆长中并没有陆长春那么乐观,孩子夭折的太多了,尤其是在高门大户,皇室宗亲。能平安生下来只是走了第一步,能不能将孩子养活,养大那才是考验人的。陆长中很怀疑陆瑾娘有没有那个能力。并非陆长中看轻陆瑾娘,实在是陆长中对陆瑾娘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陆瑾娘做姑娘的时候。做姑娘时候的陆瑾娘可不是一个聪明的人。谁会想到陆瑾娘活了两世,内心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早非那个又傻又天真的陆家三姑娘。 陆长中心中担忧,不过并没有和陆长春多说什么。 陆瑾娘这里,陆长春走后,陆瑾娘就有点沉默,有点担忧。荔枝关心的问道:“姑娘有什么好担心的,安心养身子才是要紧。” 陆瑾娘轻声一笑,“荔枝,你瞧二老爷和以前有什么变化?” 荔枝想了想,这才说道:“二老爷比以前富贵了。” “不光是富贵了吧。”陆瑾娘嘲讽一笑,陆长春分明是轻狂起来,有点认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陆瑾娘对此很忧心,担心陆长春走上温家的老路。 “姑娘,奴婢不懂。奴婢就觉着二老爷没以前可亲了。别的倒是没看出来。” 这丫头还不算笨。陆瑾娘望着窗外,“你说的没错,二老爷的确没以前可亲了。毕竟如今也算是大商人,手里头有钱,底气也足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人也变得越发的市侩起来,就连看人的眼神也不同了。陆瑾娘冷漠一笑,果然是富贵迷人眼。在财富面前,又有几个人能够长久保持本心。温家为五王爷做事这么多年,早前也都是老实本分的很,如今不也是被富贵迷花了眼,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很了不起了,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若非五王爷出手狠狠教训温家,只怕温家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的算计成功了。这人啊,怕就怕没有自知之明。 “姑娘,是不是二老爷这样不好?”荔枝小心的问道。 陆瑾娘冲荔枝一笑,“荔枝,那你觉着这样好吗?” “奴婢说不出来,二老爷富贵了,有点派头也是应当的。” 瞧,荔枝这丫头也这么说,只怕很多人都这么想。陆瑾娘越发担心,此事绝对不能放任不管。但是瞧着陆长春的样子,未必听得进去一个晚辈的劝说。最终陆瑾娘讲主意打在了陆长中和陆可信的头上,想来这两人的话,陆长春还是会听一点的。 “荔枝,伺候笔墨。” “姑娘,你如今可不能动笔墨。” “听话,不要让我再说几遍。”陆瑾娘板起脸来,也是威严十足。 荔枝还要再劝,“姑娘,动笔墨费神,姑娘还是别了。” “放心,就这一次。你若是不伺候笔墨,我就让其他人来。” “姑娘就知道欺负奴婢。”荔枝有点不高兴,勉强答应伺候笔墨。 陆瑾娘提起笔开始给陆可信写信,将自己的担忧毫无保留的写在了信上,希望能够引起足够的重视。当然在信里面也不忘问候一下陆府的众人。还关心的问了问陆琼娘的婚事可有眉目了。信写完,派人送回陆府,陆瑾娘这才算是放了一半的心。 陆可信接到陆瑾娘的信,仔细看了看,眉头蹙起,心中担忧。正准备出去找陆长春,小厮进来禀报,“大爷,高公子和高三太太来了。” 陆可信将信收起来,吩咐道:“去将秦少爷还有二爷,三爷五爷都请来,我先去见高公子。” “奴才遵命。” 高希年跟着高三太太一起到陆家,一方面是走人情,一方面也是为了送年礼。高希年跟着高三太太进了内院,给秦氏请安问好。 秦氏见高三太太来了,很是高兴。急忙起身迎接。高三太太笑着,“姐姐可别客气了,咱们是老姐妹,还将就这些做什么。” “没想到你今日会来,我还想着改日去你那里走一趟,将年礼给你带过去。”秦氏拉着高三太太的手,很是高兴,两人分宾主坐下。 “姐姐客气了,我想着过年了,你们府上定是忙的很。这不我就早早过来了。”高三太太将礼单奉上。 高希年就站在下首,趁着两人说话的空档,高希年上前给秦氏请安。秦氏乐呵呵的,瞧着高希年,果然是一表人才,可惜没能出仕。虽然做太医也是有品级,也算得上是朝廷命官,但是毕竟比不上正经进士。 秦氏正和高三太太乐呵的时候,陆可信赶了过来,先是给高三太太请安行礼,然后说道:“母亲,高婶娘,你们聊着,我带高兄去书房。” “行,我们老婆子说话,你们自去。”秦氏心情很好,将高希年和陆可信打发了出去。 高三太太见高希年和陆可信都走了,这才收回目光,笑道:“姐姐,你可是有大福气。我看信哥儿是个有出息的,过两年大比,定能金榜题名。” “借你吉言。这孩子是个知道上进的,这一点倒是不用我和他老子操心。就是这孩子心思重,什么话都藏在心里,也不肯跟我们做父母的说。”秦氏嘴里虽然抱怨着,不过瞧她眼神,还是以陆可信为荣。 高三太太捧着秦氏,“瞧姐姐说的,那叫稳重。信哥儿将来事要做官的,稳重才好。” 秦氏笑了起来,笑容中都是骄傲。“你说的是,我就想着他不爱说话也好。将来进了官场,也不用担心被人套了话。你看他老子,就是个糊涂的。这都多少年了,还在那五品的位置上蹦跶,也没见动一动。” 高三太太有点尴尬,听别人抱怨自家老公,真心是一件蛋痛的事情。“姐姐可别这么说,官场上的事情谁说的准。姐夫这也是持重。” “妹妹就会说好话。罢了罢了,他们男人的事情,咱们女人家就不议论了。”秦氏乐呵的很,丝毫没觉着在外人面前说陆长中的不是有什么不对。“你家希年是个好孩子,长得又是一表人才,他的婚事可有眉目了?” 说起这个,高三太太就一肚子的郁闷。“不瞒姐姐,我是急着抱孙子的,可是那孩子是个死脑筋,非说要等事业有成才考虑。我这愁的跟什么似得。”高三太太心里头隐隐有点希望,秦氏主动提起这事,莫非是准备考虑陆琼娘的婚事,“对了,你家四姑娘的婚事可有眉目了?” “算是有了吧。”秦氏笑呵呵的。 高三太太心里一哆嗦,莫非陆琼娘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不知是哪家有幸和姐姐做亲家?” “妹妹可别这么说。”秦氏笑道:“你也知道我娘家侄儿为了后年的大比,如今就住在我家里。我瞧着是个好孩子,又是知根知底的,年岁也相当,就想着亲上加亲,和娘家大哥大嫂做个亲家。已经写信回去了,就等着回信。不过这事还没定下来,最终也要看我那大嫂的意思。” 高三太太深感遗憾,陆琼娘的婚事竟然已经定下来了,怎么这么快。看来他们高家和陆家是注定做不了亲家了。“恭喜姐姐,姐姐将琼娘嫁到秦家,也能放心了。” “谁说不是了。我就她这么一个闺女,实在是不放心的很。虽说咱们在京城,离着娘家远,但是好歹那也是外祖家,不怕受了委屈。”秦氏说着又是叹气,“妹妹不知道,为了这丫头的事情,我可是操心死了。好在这事快有眉目了。妹妹,你家希年的婚事可要抓紧了,他与我家信哥儿差不了多少,可别太迟了。” 高三太太尴尬一笑,高希年的婚事让高三太太头痛不已,“姐姐说的是,我也想着早点将他的婚事定下来,可是那孩子死倔,他爹也不管。光我一个做娘的过问,实在是有心无力。倒是要恭喜姐姐,娶了一个能干的媳妇。我都听人说了,你那媳妇将府中打理的井井有条,极为能干。姐姐如今倒是可以享享清福。” 秦氏笑的合不拢嘴,“你可别夸她了。不过我那媳妇也的确能干,就是门第稍微低了点。” 你也太挑剔了点,都这样了还敢嫌弃。高三太太笑道:“姐姐说这些做什么,她如今是你们陆家的媳妇,能干又能生养那才是重要。门第不门第的,差不多少就行了。对了,你那媳妇可有动静了?” “正好,妹妹问起来了,不如今日请妹妹帮忙给她看看。这些日子我瞧着她有点不对劲,就担心是不是有了。不过日子还短,若是巴巴的去请大夫,倒是显得咱们做婆婆的急切了。”说说起抱孙子的事情,秦氏也紧张起来。 高三太太点头,“姐姐放心,你将人叫来,我给她看看。若是有了,可就要恭喜姐姐了。若是没有,我给她开一副调养的药,多吃吃,也好早点有身孕。” “妹妹说的是,那就辛苦妹妹了。” “瞧姐姐说的,你和我客气做什么。咱们多年情谊,可别生疏了。” “那行,我听你的,就不客气了。”秦氏心里头盘算着,让人将年礼加厚三成给高家送去,就当是感谢高三太太帮忙。 陆可信和高希年坐在一起说话,陆可信问高希年,“你跟在尚太医身边,定有机会见到我三妹妹。不知她现在可好?听说她怀了双胎,我心里一直担心着。” 高希年有点沉默,心想陆瑾娘的实际情况还是不要和陆可信说了,“陆姑娘很好,一直在安心养胎。先生也开了保胎的方子。你放心吧,定能平安生下孩子的。”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顿了顿,陆可信又道:“王府生活不易,以后还请你帮我多看着三妹妹。我担心她行事不当,害了自己。” “陆兄说这话就见外了,你就是不说,我也会好生看着的。放心吧,我看陆姑娘是个聪明的,不会做糊涂事情。倒是你,成亲一年多,可有动静了?” 陆可信摇头苦笑,“高兄什么时候也跟那女人一般,变得婆妈起来。这种事情岂能强求。再说高婶娘都说了,胡氏身体康健,迟早会有的。” 高希年暧昧一笑,“陆兄在我面前干嘛这么端着。不如我开点药给陆兄,保你能尽早如愿。” “此事免了,高兄还是留给你自己用吧。”陆可信笑笑,没想到高希年也会开这种玩笑。 小厮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一脸喜意,“大爷大喜,大爷大喜。” “喜从何来?”陆可信沉稳持重,表情都没变一下。 小厮乐呵呵的,“回禀大爷,大少奶奶有孕了。就刚刚诊断出来的,是高三太太亲口说的。” 陆可信猛地站起来,说不在意是假的,他要当爹了,如何不喜。高希年笑道:“陆兄果然不需要那药,看来是我多事了。” 陆可信狠狠的拍了下高希年的背,哈哈大笑起来,“高兄,我要当爹啦。” “知道了,你要当爹了。” “哈哈,我要的当爹了。” 小厮看得傻眼,伺候陆可信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陆可信情绪如此外放,如此的不加掩饰。高希年也为陆可信高兴,提醒陆可信,“既然嫂子有孕,陆兄还不赶紧去看看。” “对,对,你说的对。高兄,我就失陪了,你自便。当是自己家里就行。”陆可信吩咐了小厮一通,然后急急忙忙的走了。 胡氏有孕,她本人是又惊又喜,又是如释重负。虽然大家都没说过她什么,但是她知道婆母和公爹都盼着她能够早日为陆家开枝散叶。摸摸肚子,这里面已经有一个小生命,胡氏盼着能够一举得男,如此她也能松口气,不用那么紧张。 高三太太连连恭喜秦氏,说秦氏有福气。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见胡氏有孕,高三太太是打定了注意,不管高希年自己的意愿,一定要早点将他的婚事定下。 秦氏高兴的合不拢嘴,当即就是一大堆赏赐下来。担心胡氏累着,赶紧让人将胡氏扶回去躺着。原本胡氏已经差不多接管了管家的重任,秦氏乐的轻松。如今为了胡氏养胎,秦氏不得不准备再次管家。一想到一管家,就难免要对上周姨娘,秦氏心里头就烦闷起来。好在被胡氏有孕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总算没那么烦心了。 陆可信冲到了房里,脸上明显的焦急欣喜之色,丫头们见了都吃吃的笑了起来。陆可信顾不得那些,冲进屋里,见胡氏躺在床上,突然止住脚步,傻愣着盯着胡氏的肚子瞧。 胡氏噗嗤一声笑出来,“大爷这是怎么了,莫非不认识妾身了?” 陆可信不好意思的笑笑,小心翼翼的上前,在床边坐下,想要摸摸,却是一脸手足无措的模样。似乎生怕自己的手重,一碰胡氏,就会将胡氏给碰坏了。 瞧着陆可信这般模样,胡氏心中特别的安慰,特别的幸福。主动拉过陆可信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相公,你摸摸,这里面有咱们的孩子。” “咱们的孩子?对,是咱们的孩子。瞧我都糊涂了。娘子辛苦了,你快躺下歇息,可别坐起来了。”陆可信紧张兮兮的,闹的旁边伺候的丫头婆子都偷偷笑了起来。 胡氏也笑了起来,“相公,我这么坐着就很好。相公不用担心,我很好,高三太太说了,我身体好,这一胎怀的正是时候,一切都会平平安安的。” “果真如此?”陆可信半点都不放心。 “自然。相公就不用担心。你就是信不过妾身,也该信得过高三太太,对不对?” 陆可信总算笑了起来,“娘子说的对,是我太过紧张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想吐的感觉,会不会想吃酸的?” 丫头们再次偷偷笑起来,胡氏红着脸,心道陆可信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稳重,不过这样也挺好的。“相公,我怀孕时日还短,还不想吃酸的,也不想吐。不过以后就说不定了。总归相公别担心了,事情有丫头婆子们在做,别的有大夫。相公可别为了我耽误了读书用功。若是那样,可是我的罪过了。” “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会安排好的。府中的事情你都交出去,从今天开始你就安心养胎,别的事情都别管了。”陆可信从狂喜中逐渐冷静下来,开始安排起事情来。 胡氏羞涩一笑,点点头,“嗯,我听相公的,将事情都交出去。之前太太也是这么说的。我就是担心太太一个人忙不过来,再说周姨娘那里也是不消停的。” 陆可信握着胡氏的手,“这些都不用管。太太身子骨康健,不过是管家,这都是太太做惯的事情,没关系的。至于周姨娘,我会安排人将她看起来,不让她闹腾。总归你如今有了身孕,养胎才是最要紧的,别的就暂时放在一边,听到了吗?” 胡氏一脸幸福模样,“我都听相公的。”两人相视一笑。 陆府有喜,高三太太用了午饭就告辞离去。回到高家后,高三太太将高希年叫到堂屋说话。 “母亲叫我来可是有事情吩咐?” “坐下说话吧。”高三太太心中不满,又忧心的很。 高希年在下首端正坐下,高三太太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看怎么满意。只是一想起高希年的婚事,高三太太就忍不住叹气。“今日去陆府,得知陆家四姑娘的婚事就要定下来了。” 高希年皱眉,又是这个事情,他心里烦得很。干脆说道:“母亲,儿子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 “放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为咱们高家着想。我和你父亲还等着抱孙子了。”高三太太怒目而视。 高希年唯有苦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哎,可惜了,没想到陆四姑娘已经定下来了,就是住在陆府的那位小秦公子。”高三太太继续之前的话题,“当初母亲为你看中了陆家的三姑娘,可惜陆家出了那样的事情,陆三姑娘只好进了王府做妾。如今那陆四姑娘又定亲了,看来咱们高家和陆家还真是没缘分做亲家。” 高希年满心不自在,尤其是高三太太提起陆瑾娘的时候。“母亲,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还提起作甚。儿子如今正是用心做事的时候,婚事再晚两年也行。” “不行。最迟明年,一定要将你的婚事定下。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高希年张了张嘴,结果什么话都没说。想起陆瑾娘的话,想起尚太医的话,最后叹息一声,“此事就劳烦母亲操心了。若是母亲没别的事情,儿子就先告辞了。” “等等,希年,你同意了?”高三太太看稀奇似得看着高希年。 高希年苦笑一声,“就如母亲所说,儿子还要传宗接代。既然如此,此事就由母亲操持吧。”高希年不待高三太太再说话,起身快步离去。 虽然高希年态度不太好,但是好歹是答应成亲了。高三太太咧嘴笑了起来,她可要好生相看一番。叫来婆子,将这些年收集的姑娘家的资料拿出来,一个一个的筛选起来。 陆可昱身为陆家二房嫡长子,族中排行行二,自小就备受宠爱。他这人不爱读书,只爱舞刀弄棍,还求了陆长春花钱给他请了个武艺师傅。用心学了几年,这次跟着上京,就打算在京城安顿下来,用心交结一番,等后年的武举,就去参加考试。 陆可昱这人性子比较暴躁,也是个闲不住的,不过没什么坏心,对父母也是极为孝敬的。来到京城,让他跟陆可信秦六郎一样整日里关在书房读书,那不如要了他的命。这不安分了两日,就带着银子偷偷出来四处闲逛。 看了京城的繁华,京城大户人家的气派后,陆可昱觉着很没劲,就打算去酒楼用饭。他这人不熟悉京城,就挑了个看着顺眼的酒楼。却不想着酒楼经常有士子们聚会。可以说着酒楼招待的主要客人就是各色书生。 当然客人上门,店家也没道理将人往外赶。再说了陆可昱自小不缺钱花,十几年下来也是养了身富贵气。就是瞧着有点小家子气,看着就像是刚从小地方来京城的。 店小二将陆可昱迎到楼上,楼梯逼仄,只能供一人通行。两人同时站着都觉着慌的很。却没想到陆可昱要上楼,一位公子哥却要下楼。那公子哥眼界甚高,冷冷的扫了眼陆可昱,满眼鄙视之色,站着没动,明摆着要让陆可昱让路。 陆可昱这人虽然性子暴躁,但是并不是不讲理。其实这种情况下让一让也没关系。但是偏偏那人的眼神刺激到了陆可昱。陆可昱最受不了有人那样看他,顿时就火起来了。干脆站着也不动,摆明了要和那眼高于顶的贵公子杠上了。要是秦六或者陆家任何一个人在这里,都会拉着陆可昱赶紧走。这些公子哥,可不是小小的陆家能惹的。看看那公子用的,穿的,还有通身的气派,非富即贵,定是出身大户人家。小小陆家只有让路的份。 偏偏陆可昱脑子里就没那概念,顶着牛眼,正儿八经和那小公子杠上了。 韩珺瞧着陆可昱一副莽汉的样子,嘲讽一笑。貌似客气的说道:“这位公子请让一让。” 陆可昱是莽汉不错,并不代表就笨了。韩珺眼中明晃晃的嘲讽之色,陆可昱全收眼底。强忍怒气,也笑道:“这位公子,请你先让一让。我上你下,你让一让方便。” 韩珺皱眉,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混账的东西。“这位公子,是不打算让了吗?” “不敢,就这一条楼梯,咱们两个中总有一个要让的。你看我都走了一半,你才下了两个台阶,你让比我让更合理,对不对。”陆可昱笑了笑,白森森的牙齿晃的人眼睛都花了。 韩珺恼怒,从来不曾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哼,土包子,不知好歹。韩珺没吭声,他在等下人小厮过来。 陆可昱见韩珺突然沉默起来,心中打鼓,怀疑这人不会是在想什么害人的点子吧。都说读书人心眼多,这人一看就是读书人,心眼肯定也多。 “少爷,小的来了。”楼下来了一串奴仆,看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 陆可昱吐槽,好啊,原来是在等救兵。陆可昱冷笑,“这位公子是打算动手吗?” 韩珺冷漠一笑,“你想多了。最后问你一次,让不让?” “老子今日就不让。”你能奈我何?陆可昱底气十足,虽然对方人多,但是学了几年武,陆可昱可是一点都不害怕。摆出要动手的姿势来,目光凶狠的盯着韩珺。 韩珺皱眉,这人是傻子吧。就这样了,还不知道让步。抬起手,正是示意手下的人动手,掌柜急忙赶来阻止了。 “韩公子,这位小公子,你们大人有大量,大家各让一步可好。小老儿开门做生意,实属不易。若是闹起来,小老儿这生意可就没法做了。” 韩珺挑眉,话都没说一句,韩家的奴仆就将掌柜的推到一边,“去,你这里砸了就砸了。大不了赔你银子。这里没你的事,赶紧走开。” “韩公子开恩,这位小公子开恩。大家各让一步好不好。都是小老儿的错,早该将这楼梯扩宽的,都是小老儿的错,有什么就冲着小的来。你们可都是富贵人,可不能动手啊。”掌柜的都快给这两个公子哥跪下了。 陆可昱有点松动,毕竟欺负一个掌柜的,也不是什么好汉。于是陆可昱对韩珺说道:“喂,我们各让一步,如何?” 韩珺冷笑,“迟了。” “操,你这死人脸,老子给你脸你不要是吧。”陆可昱彻底怒了。 韩珺大怒,一挥手,奴仆们全都冲了上来。陆可昱站在楼梯上,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来多少人都没用,那么窄的楼梯,再大的本事也都施展不开。 掌柜的急的要死,其他食客个个看好戏,自然没人劝架。韩珺看着战况,真是没用的东西。这么多人打一个人都打不过,要来作甚。韩珺怒火冲天。 陆可昱也不好受,那些人跟打不痛似得,个个前仆后继,这样下去拖都要被人拖死。陆可昱扫了眼楼上的韩珺,心生一计,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楼上,一个锁喉,就将韩珺给控制了。“都给老子住手。谁敢再动,我就对你们家公子不客气了。”为了震慑,手上用力,那韩珺顿时呼吸不畅,脸色都变了。 韩家奴仆急忙退下,不敢围攻。但是却守在楼梯口不肯离去。陆可昱怒极,“都给我滚出去。” “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韩珺突然出声,表情冷漠到死。似乎连自己的安危也没放在心上。 陆可昱恼怒异常,“小子,叫你的人退出去。” “有种你今日就杀了我。若是没种就乖乖放了我,跟我说声对不起韩公子,本公子今日就放过你。” 靠,竟然还有这么嚣张的人。果然是横的怕不要命的,今日竟然遇上一个不要命的。陆可昱顿时骑虎难下。早知道是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公子哥,他还是要先干一架再说。“做你的白日梦去吧。我陆二郎长这么大,可没怕过什么人。” “很好,本公子也想见识一下。”韩珺冷笑,他是笃定了陆可昱这个土鳖不敢对他怎么样。一个刚来京城的,还没弄清楚京城的水深水浅,就敢出来溜达,还惹事,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今日就给这土鳖好好上一课,好叫他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你当真以为老子不敢动你是不是?”陆可昱憋屈到死。刚到京城就遇到这种硬茬,可真是倒霉透顶。 “好啊,你动动看,本公子倒是想知道你怎么动。动完了你可别后悔,陆二郎。”韩珺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讽刺意味。 陆可昱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刺激,一冲动就要对韩珺动手。 第130章 折腰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吵吵闹闹的,连个饭都吃的不安稳。我还以为是谁这么闲,没想到会是韩二公子。”窦猛从包间里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俊俏的贵公子。若是陆瑾娘在这里,定会大吃一惊。窦猛竟然和九王爷走在了一起,这是什么组合? 韩珺还没出仕,并不认识九王爷,但是窦猛是认识的。韩家和窦家都是京城数的着的世家,彼此之间可能没什么来往,但是绝对是不会认错人的。 韩珺似乎根本就忽略自己的安全还在陆可昱的控制中,冲窦猛笑笑,“见过窦将军。窦将军今日到闲的很。”特意多看了眼窦猛身后的九王爷,并不认识。但是看气度,韩珺相信此人出身高贵。不过见窦猛没介绍的意思,也不会多嘴过问。 “好说。韩二公子也不遑多让。说起来咱们倒是有缘,竟然会在这里遇见。”窦猛笑笑,看都没看陆可昱一眼。 “窦将军说的是,今日咱们倒是有缘。既然遇上,不如一起喝一杯。那位公子也一起,如何?”韩珺主动邀请。特意朝九王爷看过去。九王爷脸上始终挂着笑,对韩珺的邀请没给任何反应。似乎就是个路边看戏的闲人一般。 陆可昱有种被彻底忽视的感觉。喂,姓韩的自我感觉也太好了点吧,竟然敢无视他。还敢出言邀请人喝酒。难道他以为自己不敢动手吗?陆可昱干脆爆发,大吼一声,“够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陆可昱。好似突然发现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似得。将陆可昱打击的火都发不出来。 韩珺皱眉,嫌弃的看了眼陆可昱。似乎在说还不赶紧将手放开。陆可昱气的不行,这姓韩的自我感觉未免太好了点。 窦猛笑笑,觉着挺乐呵的。“这位壮士,你是陆家二郎?” 陆可昱警惕的看着窦猛,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身手很不错,自己没有赢的把握。“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 窦猛摸摸鼻子笑了笑,“之前两位有点忘我,陆家二郎莫非忘了你自己介绍过自己。” 陆可昱愣住,脸通红,觉着很是丢脸。对窦猛越发警惕起来。这两人是认识的,说不定是一伙。 “陆二郎,我是窦猛,你可以叫我窦将军。你可是立业坊陆家陆二郎?” “你怎么知道?”陆可昱惊慌,莫非自己名气这么大,竟然传到京城来了?当然这是陆可昱的自我感觉太好了。 果然是陆瑾娘娘家兄弟。瞧着还真是个莽汉。窦猛又将陆可昱打量了一番,想了想陆家的情形,这位该是陆家二房的儿子。和陆家大房几个小子比起来,还真是粗鲁了许多。 “陆兄弟不用紧张。你先放开这位韩二公子可好?”窦猛笑笑。 果然是一伙的。陆可昱一转身,让韩珺挡在前面,“你们人多,欺负我一个人,我也不怕。尽管放马过来。” 韩珺嘲讽一笑,似乎是在嘲弄窦猛多管闲事,人家还不领情。 窦猛摸摸鼻子,还真是的傻子。“陆兄弟,你手里的这位韩二公子,是工部左侍郎韩大人家的公子。我记得你家大伯是工部清吏司郎中可对?”这么明显的提醒,陆可昱不会还不懂吧。 陆可昱愣住,紧张起来。之前说了,陆可昱并不笨,就是脾气有点暴躁。被窦猛这么一提醒,他才知道自己给大伯陆长中惹麻烦了。急忙放开韩珺,想要道歉,可是对上韩珺的目光,陆可昱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韩珺目光冷漠,似乎是在对陆可昱说:想道歉,晚了。 陆可昱心中骂娘,心道这姓韩的果然不是个好东西,早知道就先打一顿再说。 窦猛很想看一场笑话,但是想到陆可昱是陆瑾娘的兄弟,好歹也要为陆家有点转圜的余地。“韩二公子,这位陆二郎想来是刚到京城,还不懂京城的规矩。他冲撞了你,你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他计较了,如何?” 韩珺挑眉,“窦将军若是我告诉我为何要为这小子说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九王爷在旁边看热闹,就觉着韩珺很傲,不是一般的傲。而陆可昱则是很傻很愣,就是个二愣子。听了韩珺的要求,九王爷也好奇的看着窦猛。同样很好奇窦猛为何为帮一个二愣子。明明两人半点关系都没有的。 窦猛不自在的笑笑,接着正儿八经的说道,“我说我欠了陆家某人一个人情,所以才会出面帮忙求情,韩二公子相信吗?” 韩珺将窦猛从头到脚的打量,“我相信。” 窦猛自己都吃了一惊,那话连他自己都觉着虚伪,韩珺竟然会相信,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既然是窦将军出面求情,我自然卖你一个面子。不过这位陆二郎,这次便罢了。下次若是再犯在我的手上,可就没这么轻易放过你了。”韩珺嘴角微翘,露出一个略显邪恶的笑容来。 陆可昱顿时打了个寒颤,妈啊,真是受不了。一个男人笑起来,就跟妖孽似得。虽然笑容邪恶,却越发显得妖孽异常。陆可昱在心里偷偷的笑,这姓韩的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长得还真是不错。不知道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妇被勾了去,果真是妖孽。 韩珺冲窦猛抱拳告辞,又冲九王爷友好一笑,接着对陆可昱不屑一笑,接着就下了楼梯,带着韩家仆人走了。 韩珺一走,陆可昱长出一口气,虽然不怕韩珺,但是和韩珺在一起,陆可昱是各种不自在。望着窦猛,“多谢窦将军。还没请教窦将军府上何处,改日定当登门拜谢。” “拜谢就算了,京城水深,陆二郎你好自为之,可别一冲动就给你们陆家惹了麻烦。今日为你解围,不过是看在故人份上。下一次,你可就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窦猛笑了笑,转身同九王爷说话,“九公子,咱们走吧。” 九王爷将陆可昱打量一番,眼神玩味。然后点点头,“时辰不早了,是该走了。” 转眼间,事件有关的人都走了,就剩下陆可昱一个人。陆可昱肚子很饿,可是却没了吃饭的**。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想到那韩珺的身份,陆可昱心中慌乱,不会真的给陆长中带去麻烦吧。陆可昱也不多待,急忙下了楼梯走了。 掌柜的擦了把汗水,这些纨绔们可都走了。再不走的话,人都要少活几岁。 韩家,韩珺刚进大门,小厮就上前:“二少爷,老爷在书房,说是二少爷回来后,就去书房见老爷。老爷有事情要吩咐。” 韩珺木着脸点点头,一点表情都没有。小厮们都知道这位主子的脾性,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反应。韩珺转道直接去了外院书房,此时韩盛正在忙着书写。韩珺进去后,没吭声,端正的站在旁边。 韩盛放下笔,示意伺候笔墨的小厮们都下去,屋里一个人都不留。走出书桌那方寸之间,在椅子上坐下,“二郎坐下说话。” “多谢父亲。”韩珺一板一眼的,面对他老子也是半点表情都无。 韩盛也不见怪,“今日去哪里了?” “儿子就是出去走了走。父亲叫儿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韩盛转眼看着韩珺,这个儿子很聪明,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若非年岁还小,今年年初的大比韩盛都想让他下场。不过他韩盛的儿子不仅要是进士,还要有个好名次,至少也是要前十名,放能对得起韩家的列祖列宗。所以晚个三年再下场也没关系。 “这段时间你收收心,就不要出门了,改日跟着为父去拜见几位世伯。” “儿子听父亲的。”韩珺木着脸答应下来。 “如今京城情况有点复杂,以后出去小心点,可别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免得为咱们韩家惹上麻烦。”韩盛知道韩珺的性子,担心他偷偷出门,少不得又要嘱咐几句。 “儿子晓得。”韩珺依旧没什么表情,想起莽汉陆可昱,韩珺就多嘴了一句,“父亲,工部都水清吏司可是有位陆大人?” 韩盛眼睛一扫,目光凌厉,怀疑的看着韩珺,“你问这个做什么?” “儿子今日出门遇到陆家二郎,听说他家伯父是在工部当差。儿子好奇,因此多问了一句。” 韩盛依旧怀疑,“可是和人发生了冲突?” “并不曾发生冲突,只是觉着那小子有点憨傻,像是刚到京城的,什么规矩都不懂。”韩珺说到这里,嘴角弯了弯,瞬间又消失不见。 韩盛一脸不屑,“陆家小门小户的,那陆大人的兄弟是个商贾,这样的人家有什么好奇的。以后不要再和这些人来往,可明白?” “儿子明白。儿子就是顺嘴问一句。”韩珺见好就收。 韩盛挥手,“罢了,你先下去吧。为父还有事情要做。” 韩珺退下,韩盛皱眉深思,想到陆长中此人,蓦然间脑子里浮现出一张年轻女子的脸庞,那个人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韩盛摇摇头,怎么会想到卫王府陆美人,这可是大罪过。不过韩盛觉着有必要敲打一番陆长中,好生管教一下族中子弟。一个商贾的儿子也敢和自己的儿子别矛头,真是半点规矩也无。 韩珺进了中庭,正准备转道去自己的院子,竟然在路上遇到方明雅。韩珺面无表情的拱手,“见过嫂嫂。” “原来是小叔。你大哥这会正在书房看书,小叔叔可要过去?”、 “不用了。”韩珺冷漠的说道,“嫂嫂照顾好大哥就行了,我的事情就不劳烦嫂嫂费心。” 方明雅呆愣片刻,尴尬的笑笑,“小叔叔说笑了。”很明显韩珺还在生气。方明雅暗道韩珺这脾气还真是怪异,一点脸面都不给人留。前段时间,方明雅想着韩珺年岁渐大,也该是到说亲的年纪了,就想着将自家表妹介绍给韩珺。为此还特意找了个借口,举行了一次小宴席,请了几个人作陪。自然方明雅的表妹也在其中。 期间方明雅就有心撮合一番,做的很含蓄的。却没想到韩珺这人鬼精的很,眼睛一扫,就看出方明雅的意思。当场就要告辞,还说了几句不客气的话,搞的方明雅很没脸面。事后方明雅继续努力撮合,却没想到韩珺更是不客气,直接让韩玮多加管教方明雅,别以为韩家的事情都可以插一手。如此,方明雅如何不气。气恼的同时也有点怵韩珺,担心韩珺当着旁人的面落她面子。 “嫂嫂就当我是说笑吧。嫂嫂自便,我先走了。哦,对了……”韩珺又转身看过来,“这些天内院闹腾的很,都闹到我那院子里去了。嫂嫂若是真心体谅,还请你和太太和睦相处。若是嫂嫂实在是没办法和太太和睦相处,那你们就少见面就是了。如此,我想韩府也能更清净一些。” 你?方明雅恼怒异常,“二弟这是什么意思?” 韩珺暗自嘲讽一笑,所谓做戏做全套,如今连小叔叔都不愿意叫了,竟然直呼二弟。韩珺也没在这上头计较,只说:“我不管嫂嫂和太太如何闹腾,只要别吵着我就行了。再说三天两头的摔打东西,咱们韩府就是再富贵,也经不起这么败家。当然,若是嫂嫂肯拿出体己银子来,又是另当别论。嫂嫂你忙,弟弟就先告辞了。” 韩珺不理会方明雅难看的脸色,甩袖走人。心道女人就是麻烦,真是烦死人了。 方明雅气的脸都扭曲了。韩珺是小叔子,方明雅还真不能对韩珺如何。而且韩珺异常聪明,人都说是状元之才,韩盛宠的厉害,就是韩玮也是十分疼爱这个亲弟弟,半点委屈也不肯让他受。如此,方明雅只能吃哑巴亏。 “大奶奶,太太那里的事情还没料理完了。”心腹丫头上前小心提醒。和小叔子置气什么的,纯粹是自己找不自在。还不如干点正经事情。 方明雅被丫头提醒,想起容三那里,又是一肚子火气。容三不是上辈子的陆瑾娘,没身份没地位的。容家在京城不显,但是在容氏祖籍,也是豪门望族,容三又是嫡出,韩盛也是很给容三面子的,所以说容三在韩府还是勉强混的开的。即便方明雅出生比容三高,又有韩玮宠着,但是两人毕竟差着身份,一个名义上的婆婆,一个儿媳妇,再怎么斗,容三仗着身份和韩盛的支持也能和方明雅斗个半斤八两。 这让方明雅如何服气。容三家世不如她,容貌不如她,才情更是不如,却仗着婆婆的身份压她一头,方明雅恨不得撕烂容三那张脸才好。 “走,咱们去会会太太。”方明雅讥讽一笑,就容三那德行还想和她争抢,真是做梦。 陆瑾娘自然不知道陆可昱和韩珺碰上,甚至窦猛还出面解围。若是知道,陆瑾娘心里头怕是复杂异常。上辈子某些发生过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拐点。或许这就是陆瑾娘重生的连带效应。 就在韩珺去往书房找亲大哥韩玮的时候,陆瑾娘正在应付温姨娘。 再见温姨娘,陆瑾娘只能说,时间是最为残酷的。向来以富贵示人,打扮的金碧辉煌恨不得将所有金子都穿在身上的温姨娘,这一日一改往日的风格,打扮的特别的素净。清汤寡面的,瞧着倒是顺眼了许多。 温姨娘这么一副打扮出现在陆瑾娘眼前,可想而知陆瑾娘究竟有多惊悚了。没有穿金戴银的,这还是那个温姨娘吗?说话柔柔的,没有一进门就咋咋呼呼的,还是那个温姨娘吗?若非还是那张脸,陆瑾娘万万不敢相信坐在面前的就是曾经的温姨娘。 温姨娘显得很安静,神情也是柔弱的,悲戚的,像是遇到了天大的事情。望着陆瑾娘的眼神充满了渴望和期待。 陆瑾娘面对这样的温姨娘,都有点不敢直视。真想对她说,你还是照着一贯的风格打扮吧。这个样子真心不像你啊! 可惜陆瑾娘的心声没能传到温姨娘的心里,温姨娘眼巴巴的看着陆瑾娘,“陆美人,恭喜你了。你怀了双胎,一次就得了两个孩子,这福气大的我是一辈子都赶不上的。” 陆瑾娘神情淡淡的,月份越大,负担越重,人就越发的累。“温姨娘说笑了,我不过是运气好点而已。说到福气,我是不敢认的。自从怀孕后,我就是三灾五难的,我如今只盼望孩子能够平安生下,别的都不敢求。” 温姨娘讪讪然一笑,“陆美人就爱说笑话。哎,有段日子没来看望你了,陆美人不会怪罪我吧。” “当然不会。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至于别的,我都明白。”陆瑾娘笑笑,没什么精力。 温姨娘自然看出陆瑾娘精力不济,于是赶紧说起正事来,“陆美人,我听说你家二叔已经进京,并且还交了账目,此事可是真的?” 陆瑾娘皱眉,温姨娘是想做什么?点头,“你说的不错。前两天我家二叔到王府交账,王爷开恩,还让我和二叔见了一面。” “陆美人,有件事情我是实在没办法,想不到能够帮忙的人,如今只能求到你这里来,还请陆美人想想办法帮帮我。”温姨娘神情焦急,眼神期待。 陆瑾娘微微低头,拒绝和温姨娘的目光对上,“温姨娘,看你的样子,想来事情不是件简单的。我如今除了养身外,别的都做不了。恕我不能帮你。” “陆美人,你肯定能帮我的。如今除了你以外,别人都帮不上我。”温姨娘突然伸出手,握住陆瑾娘的手,“陆美人,你先听我将事情说清楚。你听了后,你再决定能不能帮我,好不好?” 温姨娘已经急切到不顾礼仪的地步,桂嬷嬷上前一步,打掉温姨娘的手,“温姨娘,你这样子,万一我家美人有个什么好歹,你负责得起吗?说话就说话,不要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温姨娘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会她也没功夫了桂嬷嬷计较。陆瑾娘冲桂嬷嬷眨眨眼,表示桂嬷嬷做的很好,后面再接再厉,不可懈怠了。桂嬷嬷干脆就站在陆瑾娘身边,警惕的盯着温姨娘。瞧着那样子,若是温姨娘有什么不对劲,桂嬷嬷一定会对她不客气的。 陆瑾娘扫了眼温姨娘,而温姨娘则是眼巴巴的望着陆瑾娘,瞧着挺可怜的。陆瑾娘揣测了一番,莫非是温家的事情,于是说道:“温姨娘,别的倒是罢了,我听听也没关系。但是若是你们温家的事情,恕我无能,温姨娘还是免开尊口,找别人去吧。” “不,不是的,陆美人你听我说,我娘家的人已经带上今年的账本和银钱到了京城。也递了帖子到王府。只是王爷不发话,谁也不敢让温家的人进王府一步。如今我娘家人急的不行,这才让我想想办法,找王爷通融一番。不求别的,只求能够收下今年的账本和银钱。我娘家人前两年糊涂了,做下错事。但是如今已经知错,只求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陆美人,你看你家二叔也是在为王爷做事,我娘家同样是在为王府做事。说起来,咱们也是挺有渊源的。陆美人,求你在王爷面前为我娘家说两句好话,只求王爷宽容,容我娘家人进王府交账。求求你,陆美人。若是事成,定不会少了陆美人的好处。” 说罢,温姨娘从衣袖里拿出几张银票放在陆瑾娘面前,“陆美人,我不白求人。只要你肯答应帮忙,这些都是你的。事成之后,我还会再奉上双倍报酬。你看这样可好?” 陆瑾娘看了眼桌上的银票,五百两一张,算起来该有三四千两。温姨娘出手还真是够大方的,陆瑾娘隐含讥笑之意。温姨娘还真是改不了商人的作风,什么都以银钱论价,以为只要凭着银钱,就可以无往不利了。 陆瑾娘讲银票退回去,“温姨娘,这些你都收起来吧。” “陆美人可是嫌少?我还可以再加的,你开个价,只要我出得起,绝对没有二话。”温姨娘急的脸色通红。 陆瑾娘摇头,“并非钱的问题,而是这个忙我帮不上,也没立场去帮。”陆瑾娘这一回没有避开温姨娘的目光,眼神坦荡,说帮不了就是帮不了,不是在耍什么欲擒故纵的手段。 “陆美人……”对上陆瑾娘的目光,温姨娘满腹的话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出来才好,“陆美人,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才求到你这里来得。求你帮帮我好不好?”转眼,温姨娘眼泪落下,神情悲戚异常。 陆瑾娘不为所动,“温姨娘你还是带着你的钱走吧,我真的帮不上。”别说不能帮,就是能帮,陆瑾娘也不打算出手。五王爷最烦女人多事,耍心眼。之前两次已经得罪了五王爷,陆瑾娘不可能为了区区银钱,再次得罪五王爷。 “陆美人,你是知道我的处境的。我能有今天,全靠我娘家为王爷做事。若是王爷不要我们温家,打算另外找人替代,那我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到时候,我怕是命都保不住。我如今求到你跟前来,不光是为了我娘家,也是为了我自己。陆美人,你最是心善,你就帮帮我好不好。难道你就真的忍心看着我性命不保吗?”温姨娘泪眼朦胧,一想到那种可能性,温姨娘就恐惧的不行。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不能,她必须帮着娘家在五王爷跟前求一个体面。 陆瑾娘叹气,温姨娘还没糊涂透顶,对她自己的处境总算是有点认识了。但是各人有各人的命,对此,陆瑾娘只能说无能为力。“温姨娘,我也不推脱你,就和你说实话吧。这两个月,我身边发生的事情你肯定也是知道的。为了这,王爷已经警告我多次。如今我只求安心养胎,别的事情一概不管。就是想管也是有心无力。你要知道,王爷并不经常来我这里,来了这里,也只是聊聊孩子而已。温姨娘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求王妃。只要王妃发话,你们温家的事情肯定很容易就解决了。” 温姨娘傻愣愣的望着陆瑾娘,“陆美人,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如今是有心无力,没能力帮助你。所以你还是去求别人吧。”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温姨娘眼中全是绝望。 陆瑾娘皱眉,温姨娘怎么有点不清楚啊,于是再次提醒,“温姨娘,你还是去求王妃吧。王妃说不定会开恩的。” 温姨娘巴巴的看着陆瑾娘,“陆美人,你真的不能帮我吗?” 陆瑾娘点头,“我是真的没办法。温姨娘,你去求王妃,王妃那里才有希望。” “求王妃,对我该去求王妃,事情还没到最后时候,我还有希望,对不对?”温姨娘一脸急切,只盼望能得陆瑾娘一句肯定。似乎只有这样,她才有勇气继续求下去。 陆瑾娘皱眉,看来温姨娘是真的怕了,不过她这也是自己吓自己。在陆瑾娘看来,五王爷一直对温家没有真正动手,只是各种敲边鼓,由此可见,至少暂时五王爷还是需要温家的。只要温家接下来都能恪守本分,说不定五王爷就会继续用温家。如今晾着温家,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温姨娘何至于就紧张到这种程度,实在是没有必要。 这番话陆瑾娘是想同温姨娘说说的,就当是帮一个小忙。可是还没等陆瑾娘开口,温姨娘猛地站起来,凳子都被她带翻了。 “陆美人恕罪,我这就去找王妃,你安心歇息。”说完,急急忙忙的走了。跟一阵风似得,陆瑾娘看着傻眼。 “温姨娘也太不懂规矩了。”一向还算厚道的荔枝忍不住吐槽,“姑娘,早知道一开始就该将温姨娘赶出去的。耽误了姑娘休息不说,还浪费了咱们的茶水。还陪着看她流眼泪,真是够了。走的时候,连句多谢都不会说,亏得姑娘还给她出主意,真是白眼狼一个。巴不得她们温家就此倒霉,免得再看到温姨娘那张脸,看着就烦。” “行了,积点口德。就当是为美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你也该嘴下留情。”桂嬷嬷不满的看着荔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嘴碎了。 荔枝心里头有点不服气,不过也没再说什么别的。“桂嬷嬷说的是,就当是为小公子积德,咱们不说那温姨娘了,说起来就是一肚子火气。” 陆瑾娘一直没吭声,对温姨娘的言行,她自然也是反感的。当然也要体谅温姨娘的情绪不定。“行了,这事就过去了,咱们做人厚道一点,至于别人就不管了。再说咱们也管不了。” “姑娘说的是,奴婢以后不说她就是了。”不过荔枝还是没忍住,小心八卦起来,“姑娘,你说温家这次真的能顺利过关吗?王妃会答应温姨娘的请求吗?” 陆瑾娘想了想,“王妃那里怕是不会答应。”那点银钱,齐氏还没放在眼里。估计这一回温姨娘也是白跑一趟。 “那温姨娘可要伤心死了。”荔枝笑了起来,等着看温姨娘的好戏。 陆瑾娘摇头笑笑,温家替五王爷做事这么多年,哪有那么容易就垮掉的。将来温姨娘依旧还会在王府蹦跶。 只是陆瑾娘算到了许多,唯独没算准齐氏竟然收了温姨娘的银子,答应帮温家谋一条出路。陆瑾娘听闻这个消息,惊了一跳。这会是齐氏做的事情?开玩笑吧?再三确认,荔枝发誓此事千真万确,消息还是从温姨娘身边人传出来的。 陆瑾娘恍惚,这是要闹哪样了?齐氏性子变化再大,也不至于连本性都变了吧。想齐氏出身高贵,手中嫁妆丰厚,又管着王府产业,银子对齐氏来说真的没什么诱惑力。像是以前温姨娘也想过用银子贿赂齐氏,将她的品级提上去,齐氏都是不屑一顾的。为何这一次竟然会在银子面前折腰?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因素不成? 陆瑾娘想来想去,也没想个明白。唯一的感觉就是齐氏竟然为银子折腰,这事太惊悚,太玄幻了。 第131章 眼尖嘴利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大年二十九,王府家宴。只要不是躺着下不了床的,都要出席。陆瑾娘自然也不例外。 用过午饭,歇了会午觉,起来后樱桃就忙着给陆瑾娘打扮起来。“奴婢还记得,自从去年姑娘跟着王爷去了宗人府,这都一年多了,姑娘这还是头一次参加家宴。今儿奴婢好生给姑娘打扮一番,定不能让人看轻了。得让所有人知道,姑娘就是怀孕,如今也依旧美艳。” 陆瑾娘很不给面子的笑起来,“樱桃算了吧,我如今挺着个硕大的肚子,看着就有点吓人。再怎么打扮,那也是孕妇一个。清爽一点就好,可别浓妆艳抹的,让人看了笑话。” “姑娘放心吧,奴婢心里有谱,一定不会给姑娘丢脸的。”樱桃信誓旦旦的说道。 荔枝给陆瑾娘挑了件衣服,比划了一番,问陆瑾娘的意见。陆瑾娘仔细看了看,花色样式都不错,却也不会抢了别人的风头,于是点头,“行,就这件。” 荔枝还有点担心,“姑娘都快生了,如今精力越发不济,姑娘若是太累,要不过去露个面就回来?” 陆瑾娘摇头笑道:“此事到时候再说。王爷和王妃明日要进宫,今日也不会太过分闹,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谢天谢地,如今总算是雨过天晴了。奴婢还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咱们都在宗人府,那时候的日子可真苦,也不知咱们是怎么熬过来得。”荔枝心中感慨,后怕。好在皇帝开恩,五王爷重获自由。只要以后都平平安安的,就万事大吉了。 陆瑾娘听闻,不由得也想起在宗人府的日子。那日子真心苦,能够熬过来,真心不容易。尤其是五王爷得天花的那半个多月内。想想那时候可真是大无畏,竟然连天花都不怕。好在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好了,以后咱们都注意点,再有两月就有了孩子,到那时候就算是想过宗人府那样的日子也是不行的。”陆瑾娘开玩笑一般的说道。 荔枝嗔怪,“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奴婢盼着姑娘一辈子都顺顺利利的。这一胎最好生一个哥儿一个丫头,如此姑娘也算是有儿有女,儿女齐全,福气大的很。” 陆瑾娘笑了起来,“行了,就你说好听的。是男是女,这种事情谁说的清楚。说不定是俩个姑娘,或者是两个哥儿。” “两个哥儿才好。”樱桃笑了起来,“如此,姑娘可就有靠了,咱们王府到那时候岂不是姑娘是头一份。” 荔枝戳了下樱桃,这话怎么能随便乱说。樱桃吐吐舌头,安心下来给陆瑾娘梳头打扮。 打扮完毕,陆瑾娘站起来照了照镜子,还故意挺了挺硕大的肚子。陆瑾娘自己瞧着都觉着累,那旁人看着可能更觉着累。 立春进来禀报陆瑾娘,说是温姨娘已经出发去了宴会厅。 过了会立夏也进来禀报说是李夫人也去了。 陆瑾娘笑道:“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也该过去了。去晚了可不好。” 荔枝试着劝解,“姑娘,要不咱们再晚一点过去。这会去,也没什么事情,不过是干坐着。李夫人在那里,怕是要说些话惹姑娘不痛快。不如等刘庶妃出门后姑娘再出门也不迟。” “不了,咱们先在就过去。”荔枝的意思,陆瑾娘门清。无非就是通过这个先来后到来标榜各自在王府的地位。陆瑾娘对此没兴趣,再说她已经比李夫人迟了,若是比刘庶妃和罗侧妃她们都要迟的话,那真的就是恃宠而骄,得不偿失了。 荔枝拗不过陆瑾娘,只好赶紧让人准备。陆瑾娘有孕,为防万一,跟在身边伺候的人自然不少。 准备好后,陆瑾娘就出门了。 挺着个肚子,慢悠悠的走着,紧赶慢赶,堪堪在刘庶妃到来之前进入大厅。来的时机算是很不错。 刘庶妃早已经养好了身子,瞧着白白净净的,脸色还有点自然红晕。刘庶妃瞧了眼陆瑾娘的肚子,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陆美人,瞧瞧你这肚子,我看着都觉着吓人。陆美人,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你就不怕吗?” 陆瑾娘笑笑,装作什么都不懂的问,“怕什么?” “呵呵,陆美人你干嘛明知故问啊?这么大的肚子,亏得你还出来走动。万一磕了碰了,别的倒是算了,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万一,这可怎么是好啊。陆美人,不是我说你,你年轻贪慕虚荣也是正常,可是也不能为了在王爷王妃面前露脸,就不顾自己的肚子,巴巴的跑出来,对不对?要我说,趁着这会时间还早,陆美人还是赶紧回去吧。”刘庶妃装作一脸关心的说道,还冲陆瑾娘眨眨眼,似是在说看我多关心你,你可不能领情啊! 陆瑾娘掩嘴轻笑,“以前别人都说刘庶妃心思最多,我还不怎么相信。今日见了,倒是十足的心思多。刘庶妃不爱见到我就直说罢了,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等一会王爷和王妃到了,刘姐姐你放心我定会如实禀报王爷王妃,让他们允许我早点离去,也免得碍着刘姐姐的眼。刘姐姐你看这样可好?” “你……陆美人,你可别血口喷人,张嘴瞎说。你说出去也要看别人相信不相信。”刘庶妃微微变了脸色,转眼又笑了起来,“陆美人,做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别以为大着个肚子,就可以横行无忌了。” “说的好。”陆瑾娘拍起巴掌来,“我大着个肚子,怀着王爷的骨肉,也不敢横行无忌,凡事都要多思多虑。反倒是刘姐姐你,不知凭借什么,竟然敢出言赶我走。好像这里还不是刘姐姐你的地盘吧,这里更是轮不到刘姐姐你来说话指使人。当然若是刘姐姐觉着我说的不对,那么你大可当做没听见我说的话。” “好嘴才。”刘庶妃笑了起来,“陆美人虽然看着身子笨重,不过口才还如以往一样犀利。真是让人佩服。我就盼着陆美人生孩子的时候还如今日一般犀利。陆美人,你可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怀了双胎,想要生的平安,啧啧,还真是一件难事。祝愿陆美人好运。” 陆瑾娘面色不变,“多谢刘姐姐。刘姐姐你如今身子轻省,没半点负担。我可不敢和刘姐姐你比,我这才站了一会,就觉着累的很。我就不陪着刘姐姐你说话了,我先进去,你自便。” “陆美人着什么急,我也要进去。”刘庶妃挑衅的笑笑,走到陆瑾娘前面,先陆瑾娘进去。似乎这样就能压陆瑾娘一头似得。 樱桃气的咬牙,陆瑾娘扫了众人一眼,警告所有人不准挑事。笑了笑,若无其事跟在刘庶妃后面走了进去。 厅里面,李夫人和刘庶妃正针尖对麦芒的干上了,谁也不让谁,谁也不输谁。陆瑾娘瞧着好笑,刘庶妃也真有本事,竟然四处挑事。当真是无所顾忌吗? 陆瑾娘搭着桂嬷嬷的手坐下,面带笑容,丝毫没受之前和刘庶妃挑衅的影响。反倒是津津有味的看戏。 今日温姨娘又恢复了一贯的打扮,穿金戴银的,只能说钱太多了。脸色也好看了许多,笑嘻嘻的,一改之前的萎靡之色。温姨娘凑到陆瑾娘耳边,“陆美人,那日的事情还是要多谢你,若非你一再劝解我,我也没有今日。” 她这是感谢自己叫她去求齐氏吗?陆瑾娘有点哭笑不得,“温姨娘说笑了,你的事情我一点忙都没帮上,怎么当得起你说谢谢。” “当得起,当得起。”温姨娘亲热的很,“若不是你劝我,我还想不到去求王妃。我以为会碰壁,却没想到王妃竟然答应了。陆美人,这事真的要谢谢你。我们温家能度过难关,也有你的一份功劳。我知道你嫌我俗气,银子什么的你不喜欢我也不送你,免得你说我暴发户。我那里另外准备了一份礼物,明儿给你送过去,你可别推辞。那是我的一番心意,实在不行,你就当做是我送你的年礼。” 陆瑾娘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拒绝吧,人家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拒绝吧,陆瑾娘是真心不像收温姨娘的礼物。轻咳一声,说道:“温姨娘,礼物的事情以后再说。我还没恭喜你,事情顺利解决,你也不用担心了。” “可不是。要是王爷还不松口,这个年我可没办法过了。”温姨娘兴奋的不行,用银子开道,效果真心不错。看看如今就连齐氏都要在银子面前折腰,就唯独陆瑾娘还清高的很,嫌弃银子烫手。真不知陆瑾娘是怎么想的。 呵呵!陆瑾娘轻声笑了笑,“如今你可就安心了,以前的那些事情就不用说了,咱们安心过年才是正经。” “陆美人说的是,你看咱们住的那么近,以后还是要多亲近亲近,你说好不好?”温姨娘眼巴巴的望着陆瑾娘。 陆瑾娘笑笑,“温姨娘也太见外了。咱们之间说这些就显得生疏了。” “说的是,说的是,是我糊涂了。”温姨娘还是很看好陆瑾娘的,瞧瞧陆瑾娘多大的福气,一次竟然怀上双胎。啧啧,若是平安生下,谁还能撼动陆瑾娘的地位。到时候陆瑾娘的品级少说也要升上一级。那时候王府可就热闹了。 陆瑾娘正要顺嘴说两句客气话,却没想被人狠狠的惊了一下。 刘庶妃狠狠的拍着桌子,指着李夫人的鼻子大骂,“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我叫板。当初若不是我,你能进王府?你能有今天。忘恩负义的东西,还敢在我面前放肆,当真以为本庶妃不敢动手吗?” “好啊,你动手啊。”李夫人眼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芒,“我还真要好好谢谢刘姐姐,要不是你,我还真进不了王府这富贵之地。可是这又如何?”李夫人冷笑,刘庶妃莫非以为人人都愿意进王府做妾吗?以李夫人的出身,完全可以做正头娘子,生活无忧。可是看看如今过的什么日子,李夫人受够了。刘庶妃不提起以前就罢了,提起以前,就勾起李夫人对刘庶妃的恨意。 “如今你是刘庶妃,我是李夫人,我和你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关系吗?刘庶妃你若是知趣,就别整天拿着过去说事,我不耐烦听。至于今日的事情,你要动手尽管动来,我就站在这里,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动手。要动手尽快,等会王爷和王妃来了,你可就没机会了。”李夫人嘲讽一笑,不过是个刘庶妃,她还真不怕。 刘庶妃抬起手来,恼怒异常,心里头有个声音在拼命的说,打下去,狠狠的给李夫人两巴掌。可是理智又在拉扯着她,这一巴掌不能打下去。今日王府过年,若是今日和李夫人闹起来,就是再有理,在王爷面前也讨不了好。 李夫人满脸讥讽之色,“刘姐姐不是要打我吗,打啊!我就站在这里让你打,你怎么不打了。” “哼,你以为我会上当吗?笑话,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刘庶妃故作平静的笑了笑,放下手,心里头恨的不行。面上却还要保持着最佳风度。“就你这张脸,打下去我都嫌脏。” 李夫人笑的极为欢畅,“呵呵,不敢打就直说,何必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原来咱们的刘姐姐也是个光说不做的假把式。说的也是哦,也难怪罗侧妃看不惯你。你也就是仗着一张嘴巴子厉害,挑拨是非,恨不得所有人都打起来才好。可惜啊,人家不如你的愿。刘姐姐,妹妹真心为你感到可惜啊。要是你今日打了我,我倒是要佩服你。可惜,可惜,刘姐姐没胆子哟。” 李夫人这是自己找抽吧。陆瑾娘很不理解李夫人的行为,这样挑衅刘庶妃,有什么意义。而且今日是过年,是王府家宴,李夫人这么闹下去,最后有理也变成了无理。 温姨娘凑在陆瑾娘耳边小声的说道:“你别管她们。她们这段时间都这样子,个个都跟吃了火药似得。尤其是李夫人,只要和刘庶妃对上,就是满嘴胡言乱语。咱们看戏就成了,其他的都别管。免得将自己牵扯进去。” 自然不会去管的,陆瑾娘摸摸的肚子,如今她可是双身子,没那心思管别人的事情。 “哟,今日可真够热闹的。”罗侧妃带着两个孩子,还有柳美人,薛姨娘来到大厅。朝着刘庶妃李夫人扫了眼,似笑非笑的,“刘妹妹,李妹妹,你们两人感情倒是好,我还在外面就听到你们说话声了。啧啧,听了会,还真是长见识了。” 罗侧妃示意嬷嬷将孩子带到隔壁去,然后在位置上坐下,“李夫人,你怎么不说了啊。我听着还挺解气的。刘庶妃,李夫人那样挑衅你,你怎么就不打下去了?要是我,直接一巴掌打过去,也让人知道点好歹。对了,你们自便,不用理会我的话。” 刘庶妃直觉脑门充血,一个李夫人还没搞定,又来一个罗侧妃,真是岂有此理。 李夫人被罗侧妃奚落,自然也不高兴。冷哼一声,离着刘庶妃三步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刘庶妃没忍住,直接和罗侧妃对上了,“罗侧妃你还真会挑拨离间啊。我和李夫人不过是闹了几句嘴,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十辈子的仇人。你以为人人都跟你这般刻薄霸道吗?” 罗侧妃不屑一笑,翻着指甲看了又看,笑道:“说的好。我就佩服刘庶妃你这一点,死的能说成活的,明明是丢人现眼的事情也能说成亲姐妹闹嘴。既然如此,刘庶妃你和我说说,你和李夫人那门子亲姐妹?人家恨你恨不得你去死,刘庶妃莫非你糊涂了不成。” “你闭嘴。”刘庶妃暴怒。 “罗侧妃,请嘴下留情。”李夫人同时出声。什么叫做恨不得刘庶妃去死,这样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呵呵,罗侧妃笑了起来,“果然是姐妹啊。刘庶妃,我难道说错了吗?你和李夫人之间的龌龊,莫非你还以为大家是傻子,都不知道?还有李夫人你,当初你落魄的时候,天天跟在陆美人身后,就想着讨好人家。如今翅膀硬了,就将人丢在一边不管不问。果然这人啊就不能做好事。做了好事还不讨好,陆美人你说我说的对吗?” 罗侧妃这是火力全开啊,要将所有人都拉进这场混战中吗?陆瑾娘微微欠身,笑了笑,“罗侧妃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小小美人,那有什么机会做好事。我可是有心无力,罗侧妃可别扯上我。” “瞧瞧咱们陆美人,就是不同。陆美人你如今怀着王爷的孩子,还是双胎,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照理你也该嚣张一点才是。瞧瞧咱们刘庶妃和李夫人,这还没怎么了,闹的房顶就快被掀翻了。陆美人,你就能忍受?”罗侧妃啧啧出声,貌似很不理解陆瑾娘的言行。有胆子和齐氏对着干,没胆子管教一下刘庶妃和李夫人,这陆瑾娘可真会做戏啊。 陆瑾娘淡然一笑,“罗侧妃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底气嚣张。一个小小的美人,在罗侧妃你眼里又算得了什么。罗侧妃你说对不对?” 罗侧妃含有深意的笑了笑,“陆美人说的好。李夫人你听听人家陆美人的话,再对比一下你自己,你瞧瞧你像什么话。所谓忘恩负义,顾忌指的就是李夫人你这样的人吧。” “罗侧妃你别太过分了。”这罗侧妃有病吧,李夫人气死了。自己又没惹到罗侧妃,罗侧妃干嘛要针对自己? 罗侧妃对李夫人不屑一顾,“我就是过分,你奈我何?” 李夫人握紧双拳,恨不得冲上去和罗侧妃理论一番。只是罗侧妃不比刘庶妃,罗侧妃战斗力太强,李夫人还没那个胆子挑战已然恢复战斗力的罗侧妃。只能暗自郁闷。 刘庶妃嘲讽一笑,心道李夫人活该。 罗侧妃一转眼就瞧见刘庶妃的笑脸,顿时不客气的说道:“刘庶妃你可别急着笑,你和李夫人比起来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你笑李夫人,不就是在笑你自己嘛!” 刘庶妃半点不在意,至少面上丝毫不显,“罗侧妃说笑了,就如罗侧妃所说,我和李夫人在罗侧妃眼里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人。既然如此,罗侧妃你干嘛还巴巴的搭理我们。我和李夫人两人可没请你来多管闲事的。其实这么说起来,罗侧妃你和我不过也是半斤八两而已,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下贱,罗侧妃你说对不对?” “放肆!”罗侧妃高昂着头,“刘庶妃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和我相提并论。” “我的确不算是东西,我是人。倒是罗侧妃你又算是什么东西?这王府还轮不到你来说三到四。你不过是侧妃而已,等你做了正妃后,你再来教训我,到时候我一定恭恭敬敬的听你训话,半句不是的话也不会说。”刘庶妃掩嘴轻笑,“不过啊,我看罗侧妃你这辈子都是妄想。咱们王妃好好的,被那起子黑心烂肝的人害了世子,王妃都撑过来了。将来定也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载给王爷添一个小世子。某些人的如意算盘可要落空了。” 罗侧妃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说她谋害世子,这话就是罗侧妃的逆鳞。谁敢张嘴乱说,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罗侧妃一句话都没说,拿起桌面上的扁平匣子直接朝刘庶妃打去。 刘庶妃吓得半死,罗侧妃自小习武,那力气那准头岂是一般人能比的。刘庶妃大呼完了,完了,今日要见血了。 见刘庶妃傻愣愣的,罗侧妃不屑的笑了起来,就等着看刘庶妃的笑话。 这些说起来好几句话,其实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刘庶妃已经闭上眼睛,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却没想等了好一会没反应,倒是听到一个丫头呼痛的声音,睁眼一看,心腹丫头已经挡在了她的前面,将那凶器匣子给挡了下来。这会正半躺在地上,摸着肩膀一脸痛苦之色。 刘庶妃一阵后怕,这东西要是砸在自己脸上,那会是什么情况?岂不是要破相。越想越恐惧,越想越愤恨。看着自己的丫头那么痛苦的样子,就知道罗侧妃这一击,究竟有多大的力气。刘庶妃拍着桌子站起来,“罗侧妃你是要杀人吗?自己做下的事情还不允许人说,你还要脸不要脸。” “刘庶妃,我再次警告你,你最好给我闭嘴。没证据的话你在敢乱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罗侧妃整个人杀气腾腾的,竟然敢说她谋害了世子,这话刘庶妃也敢说,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刘庶妃脸色发白,是被气的,“罗侧妃,你别太霸道了。你拿东西打我,要不是我的丫头见机快,帮我挡了下来,我今日半条命都要落在你手上。罗侧妃,你欺人太甚。” 罗侧妃讥讽的笑了笑,“刘庶妃,有句话叫做祸从口出,我想你是最清楚的。你若是嘴巴放干净点,我何至于就要动手打你。今日我就将话给说明白了……”罗侧妃扫视众人,不仅是在警告刘庶妃,也是在警告在座的所有人,“咱们都是伺候王爷的,平日里难免会闹点矛盾,这不要紧。只要大家说话的时候多过过脑子,可别为了图一时痛快,就胡说八道,那么我自然也是很讲理的。可是要是有的人就是不信那个邪,非要胡言乱语,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没有人吭声,大家都很沉默。’刘庶妃嘲讽一笑,“哈哈,笑死人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王妃啊!” 却没想到此时李夫人会站出来拆刘庶妃的台,“刘姐姐你可别笑。罗侧妃说的甚是,刘姐姐以后你说话也该注意一点,可别有的没的都往外说,也难怪今日罗侧妃气急了。刘姐姐,我知道你心里头不痛快,但是你说的话就是我这个旁人听着都觉着讨厌,更别提罗侧妃了。在我看来,打你都算是轻的。而且这不是没打到吗,你那丫头忠心,帮你挡住了,真是老天没眼。” “你给我闭嘴,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刘庶妃气糊涂了,光顾着和罗侧妃争论,竟然忘了李夫人这个贱人。真是岂有此理。 罗侧妃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这出戏还真是热闹。对于李夫人主动跳出来,罗侧妃是一点都不感激的。这人也是个没眼色的,巴巴的上赶着找虐,斗不过刘庶妃那也是活该。 李夫人丝毫不惧,她和刘庶妃前前后后闹了一两年,要是害怕的话,当初她也没胆子和刘庶妃反目成仇了。“之前刘姐姐还说自己不是东西,是个人,这会怎么就忘了了。哎,说的也是,刘姐姐年纪一年比一年大,忘性大也是难免。刘姐姐,既然年岁大了,火气就别那么大了。小心伤着,那岂不是成了妹妹我的罪过。” 好,说的好。罗侧妃都忍不住看了眼李夫人,这嘴巴子可是越来越利索了。李夫人得意的笑笑,对付刘庶妃她经验丰富,没什么可怕的。 刘庶妃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却笑了起来,可见此人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是啊,我的年纪是一年比一年大了,每日里忙着教养纶哥儿,这能不大吗。至于记性,谁像李夫人你啊,没孩子给你教养,连个动静都没有,自然可以费心记住别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整日里没事干就是搬弄是非,就是想着怎么在嘴巴上赢上一筹。李夫人,要我说你要是真想往上爬,就多努力努力,像陆美人一样,你也来一个一次双胎,怎么样?等那时候我看你就没空整日里算计别人了。” 这是在讽刺李夫人生不出来啊!陆瑾娘觉着好笑,女人吵架果然是脱不开那几样。陆瑾娘眼波流转,横生媚态,“刘庶妃,你和李夫人闹事,何必巴巴的将我扯上。我可是一直坐在这里,没插过一句嘴。所以还请刘庶妃嘴下留情,给我一个清静。” “陆美人真会说笑,这不是打个比方嘛。”刘庶妃精气神好的很,“你看看,咱们李夫人就是个没福气的。这都进王府多少年了,还没有过动静。就连柳美人都不如。” 柳美人不喜,冷冷的望着刘庶妃,“刘庶妃,还请你放过我。你说李夫人没人拦你,可你别把我也扯进来。”冷哼一声,显得极为不悦。 刘庶妃尴尬的笑笑,还真是自以为是的清高。 李夫人的一张脸就跟调色盘似得,精彩的很。陆瑾娘看了都有点不忍心。若说世子是齐氏的逆鳞,谋害世子是罗侧妃的禁忌,那么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则是李夫人的最深的伤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刘庶妃大喇喇的说出来,李夫人只觉着人人都在看她的笑话,人人都在讥讽她。她这人也是要强的,如何能够忍受。猛地站起来,朝着刘庶妃就冲了过去。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这样子可将人唬了一跳,李夫人至于如此嘛。不过李夫人想要拼命的打算落空了,那些个丫头婆子也不是吃素的。一见情形不对,立马都围了上来,死死的将李夫人刘庶妃给隔开了。还不停的劝解两人。 “李夫人请息怒,王爷和王妃就要来了,这会闹起来,该怎么收场啊。” 李夫人哪里还管的了如何收场,直接叫起来,“你们都给我让开,我要和刘贱人拼命。” “来啊,来啊。”跟着丫头婆子,刘庶妃什么都不怕,“你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难道我说错了吗?这都多少年了,王爷又不是没去你那里,可你看看你到如今肚子还是没动静。你就是不会生,你这辈子都别想有孩子。” 这可将李夫人刺激到了,不管不顾的要拼命,“姓刘的你给我出来,你躲在后面算什么本事。难道你怕不成。” “笑话,我会怕你吗?”刘庶妃一脸不屑。 陆瑾娘觉着脑门子痛,这两人到底是要怎样? 罗侧妃笑了起来,“咱们都别管,让头们闹去。我倒是要看看她们能闹到什么程度。” 陆瑾娘不赞同的看着罗侧妃,“罗侧妃,时辰不早了,这样闹下去,一会王爷和王妃来了,咱们可都没好果子吃。还请罗侧妃出面,让她们都冷静下来。” “陆美人还真是好心,不过你怕什么?即便要罚,也是罚咱们这些人。你如今挺着个大肚子,心疼还来不及,谁敢罚你,谁舍得罚你。”罗侧妃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似乎是在说陆瑾娘多管闲事。 陆瑾娘脸色难看的很,板着脸,“罗侧妃真会开玩笑。罗侧妃就是不为大家着想,也该为孩子们着想吧。孩子们就在隔壁,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自然会知道。你说孩子们看了这番清醒,会作何感想?将来有没有可能有样学样。” “还厉害的一张嘴。”罗侧妃冷笑,但是陆瑾娘这话还真是说到了点子上了。罗侧妃可以不管刘庶妃和李夫人的死活,甚至可以不管齐氏会不会迁怒到她头上,但是罗侧妃不得不在意自己的孩子。忍不住朝里头望了眼,很显然孩子们都将大厅里的事情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顿时罗侧妃就不痛快了,这是要教坏小孩子啊! “都给我住手。”罗侧妃拍着桌子,一声大吼,将所有人都给震慑住了。“闹什么闹,要闹都给到外面闹去。这里是厅堂,不是你们自己的院子。刘庶妃,李夫人你们若是不收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罗侧妃,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刘庶妃怒极,这罗侧妃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 “那我有资格管你们吗?”随着这声音,齐氏施施然走了进来。 第132章 祸从口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给王妃请安,王妃吉祥。”众人不敢耽搁,纷纷上前。就是刘庶妃和李夫人这会有再大的火气,也都纷纷收敛,没胆子当着齐氏的面闹腾。 齐氏寒着一张脸,走到主位,却没坐下来。齐氏不落座,众人也都只能陪她站着。陆瑾娘即便挺着个大肚子,也不能幸免。齐氏眼睛扫视众人,目光冷的够呛,“这里还挺热闹的啊!远远的就听到声音,本王妃还很好奇,以为是什么喜事。哪想到一来,倒是让本王妃看了一出笑话。” 众人低着头,不敢吭声。齐氏威严越甚,权威越甚,对王府内院的掌控力,无人能比。面对齐氏的时候,还是小心为上。陆瑾娘可是前车之鉴,谁也不想哪天走在路上,一桶水从头降下。 “怎么都成哑巴了?一个个的不是都挺会说的嘛。”齐氏冷漠的扫视众人,不让这些人见识点真章,不知道什么叫做好歹。 齐氏冷笑一声,缓缓坐下。 陆瑾娘挺着个大肚子,被人闹腾一番,如今又站了会真心觉着累。可是齐氏不发话,谁也不能坐下,只能强撑着。陆瑾娘微微朝后面靠了点,还好后面有荔枝她们撑着,自己可以省点力气,只是如此一来,荔枝樱桃就累了。 齐氏没发话,大家都规矩这站着。陆瑾娘的脸色不太好看,可惜齐氏全都当做没看见。齐氏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谁也不能说齐氏做的不对。齐氏眼睛一扫,正好落在刘庶妃头上,“刘庶妃,你给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庶妃心里头一颤,就觉着自己挺倒霉的,“回禀王妃,妾就是跟李妹妹开了几句玩笑话,谁想到她这人小气,连玩笑都开不起。这不,立马就闹了起来,还口口声声的说要揍妾。妾只好躲在一边。王妃你是知道的,妾虽然话多了点,可是想来说话都是很有分寸的。此事都是因为李夫人引起,还请王妃明鉴。” “刘庶妃,你血口喷人。你怎么不同王妃说,你究竟说了什么话,我又为何要打你。”李夫人不甘心,立马叫嚷起来。 刘庶妃斜了眼李夫人,“李妹妹,那些话你真的愿意听我再说一遍?要说再说一遍,我也是没关系的,谁让咱们说的都是实话了。李夫人,你说对不对。” “你,你欺人太甚。”若非齐氏在场,李夫人真想冲上去给刘庶妃一个巴掌。 齐氏喝了一口茶,一脸淡定,“说够了吗?说够了就给本王妃闭嘴。”狠狠的瞪了两人,“刘庶妃,说话就好生说话,谁让你挑事的?还有你李氏,当着本王妃的面,你就敢乱吼乱叫,本王妃允许你说话了吗?你还有没有将本王妃放在眼里?” 刘庶妃急忙请罪,“妾知错,请王妃责罚。” 李夫人心里万分不甘心,恰巧此时,刘庶妃偷偷看过来,眼神嘲讽,刺激的李夫人更是怒火滔天。说起请罪的话也是干巴巴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齐氏大皱眉头,很是不满,李夫人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吗?齐氏冷笑,看来有必要给李夫人一个提醒。 “李氏,不管刘庶妃说了什么,你动手就是不对。今日不比往常,今日是咱们王府团年的日子,你捡着今日闹腾,你是想咱们王府过个年都过不安生,是不是?我看你是不知所谓。这些日子本王妃没怎么管你们,你们一个个都轻狂起来,不知道半点规矩。本王妃若是再放纵下去,那将来王府岂不是都要乱套了。”齐氏疾言厉色,将人都吓了一跳。 李夫人慌张起来,急忙叫了声,“王妃,妾不是有意的……” “够了,解释什么的都给本王妃收起来。本王妃看见你们这个样子,就不舒坦。”齐氏很不满的看了眼李夫人,李夫人打了个寒颤,心道齐氏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弃她不顾吧。 “为以儆效尤,为给你们一个教训,让你们所有人都长个记性。今日所有人本王妃都要罚。你们可服气?”齐氏目光冷漠,无丝毫感情。 众人彼此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齐声说道:“妾服气。” “既然服气,那你们就给我听着。刘庶妃和李夫人你们两人,每人抄写女则一百遍,好好给我学学,生为女子究竟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另外如今是过年,我也不为难你们两个。等过了正月十五后,你们两个都给本王妃禁足半个月,也好让你们知道点好歹。至于其他人,每人抄写女则五十遍,字迹工整,不能让人代写。若是发现找人代写的,本王妃定是严惩不饶。陆美人,你怀有身孕,本王妃开恩,你就写二十遍。” “多谢王妃。”陆瑾娘脚痛的要死,快要站不住了。如今只能强撑着。桂嬷嬷等人心疼的要死,可是这样的场合,哪有她们说话的余地。 众人纷纷应承下来,感谢齐氏宽宏大量,如此一件事情算是勉强告一段落。 齐氏摆手,“都坐下来吧。咱们王府这两年诸事不顺。如今稍微好了点,你们不知道珍惜,就只会惹是生非,本王妃对你们很失望。”齐氏一脸痛心疾首,恨不得掏心掏肺了。 刘庶妃偷偷瞥了眼齐氏,又偷偷看了眼李夫人。李夫人正低着头,寒着脸,满心不乐意。刘庶妃瞧着李夫人这么个模样,原本心里头那点不痛快,瞬间都变成了幸灾乐祸。心道这李夫人比自己还不如,李夫人好歹也算是投诚了齐氏,可是齐氏今日一点面子都没给李夫人,想来李夫人比她难过多了。如此甚好。 众人没吭声,都乖乖的听着齐氏训话。只是究竟有谁认真听了,这就不清楚了。 陆瑾娘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之前累了会,到这会还没歇过气来。听着齐氏唠唠叨叨的,陆瑾娘心中感叹,齐氏可比以前爱唠叨许多了。想想以前,齐氏多干脆的一个人,哪有心思对人这么长篇累牍的说话。果然人的性子变了,行事风格也跟着变化。那么齐氏为银钱折腰这件事情,也就不那么惊悚了。 一通训话总算完了,陆瑾娘也歇过气来。 有丫头进来禀报,说是王爷来了。众人起身,齐氏走在最前面,大家一起到门口迎接五王爷。 陆瑾娘落在后面,大方的看了眼五王爷。五王爷气色很好,今日穿了身正装,看起来意气风发,格外的有精神。 五王爷的心情明显不错,亲自将齐氏扶起来,又让大家免礼起身。牵着齐氏的手进了大厅。路过陆瑾娘身边的时候,五王爷多看了几眼,示意陆瑾娘跟上。陆瑾娘笑笑,她挺着个大肚子,为了安全还是走在后面的好。 进了大厅,众人落座,几个孩子被奶娘们带着出来给五王爷请安行礼。看着孩子,五王爷的心情更好了。而齐氏难免想到世子,脸色暗了暗,对上郡主唐方婵的眼神,齐氏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来。伸出手拉过郡主唐方婵,“婵姐儿今儿可高兴?”“ ”女儿高兴,母妃也高兴。“唐方婵抱着齐氏,”母妃,女儿想世子哥哥了。“ 瞬间,齐氏就红了眼眶,未免让人看笑话,齐氏偷偷的擦了擦眼睛,”婵姐儿,等咱们回了房再想世子,可好?“ ”女儿听母妃的。“唐方婵木着一张小脸,窝在齐氏的怀里。 五王爷看了眼,神情微微黯然。刚才的话五王爷自然都听见了,心里也不是滋味。不过还是强撑着,和大家说笑。拍手,示意顾忠可以开席。顿时,丫头婆子们都动了起来。 五王爷和齐氏率先入席,五王爷发话,”大家都坐下吧。“众人这才纷纷入座。姨娘当中只有温姨娘有位置,薛姨娘和春分都分别在罗侧妃和齐氏身边伺候。 等到五王爷动筷,众人这才动起来。桌面上的气氛还算热烈,但是陆瑾娘却没什么兴趣,只觉着累的很。为着气氛,为着这日子,陆瑾娘都强忍着,好歹也要将这餐饭吃完了才能说别的。 齐氏端起酒杯,敬五王爷的酒。五王爷痛快的喝了,还拉着齐氏的手,诚心诚意的说道:”这一年辛苦王妃了。若是没王妃,就没有本王的今日。王妃辛苦,今儿是大年,本王爷敬王妃一杯。“ 齐氏愣了下,眼眶有点湿润,”王爷说着些做什么,妾身能为王爷分忧解难,就是妾身的福分。只要王爷将来不要忘了我们娘两,妾身就是立时死了也是甘愿。“ ”今日是好日子,王妃说这些做什么?“五王爷心中感慨,有时候想起来,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情都如是做梦一般。 齐氏勉强笑了笑,”王爷说的是,是妾身的不是。妾身激动了一点,还请王爷不要介意。“ ”王妃至性,本王自然不会介意。来,本王敬王妃一杯,王妃可要给本王一个面子。“ 齐氏点头,笑起来,端起酒杯和五王爷一起喝了一杯。 其他人纷纷低头,王爷和王妃诉衷肠什么的,大家还是不要围观的好。免得心里酸的很。其中又以罗侧妃最不是滋味,死死的攥着手绢。想她出身高贵,又是嫡女,原本是做王妃的命,可是阴差阳错的却做了侧妃。如今处处要低人一头,就连生的孩子也没王妃生的孩子尊贵。这让罗侧妃心里头如何舒坦。争强好胜这么多年,最终却是这么个结果,罗侧妃就觉着心里苦涩的很。尤其是王爷和王妃互诉衷肠,更是刺激着罗侧妃。 罗侧妃端起酒杯,大口喝下。今日团年,别人都是高高兴兴的,唯独她满是苦涩之味。 刘庶妃暗地里偷偷笑了笑,伸出脚来,朝五王爷那里勾了勾。可惜五王爷没给她任何回应。过了会,刘庶妃也觉着挺没意思的,收回脚,装作不小心的在罗侧妃脚上踩了一下。罗侧妃猛地转头,死死的盯着刘庶妃,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似得。 刘庶妃吃了一惊,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叫出来。 罗侧妃却在这时候笑了起来,只是笑容瘆人的很,刘庶妃都不敢看。罗侧妃笑笑,凑在刘庶妃耳边说道:”刘庶妃心眼倒是多,不过提醒你一声,下次小心一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刘庶妃压低了声音,”罗侧妃,你说的什么我不明白。若是说我踩了你的脚,你大可踩回来,我一句话都没有。“ ”好,好的很。就怕你受不住。“说完,罗侧妃狠狠的踩了过去。 想想罗侧妃那力气,刘庶妃痛的表情都扭曲了。齐氏正在和五王爷诉衷肠,突然有这么一个没眼色的,齐氏一个眼神扫过去,刘庶妃顿时表情僵硬,不敢动一下。 齐氏心中冷笑,面上却和蔼的很,”刘庶妃,瞧你这样,莫非是有话要说?“ 刘庶妃连忙摇头,”没,没,王妃,妾没有话要说。“ 齐氏笑了笑,”今儿是咱们王府的团年饭,大家都是乐呵呵的。本王妃也是希望你们都能高兴满意。当然若是有什么意见,尽管说出来。本王妃为你们做主。刘庶妃,你说对不对?“ 刘庶妃点点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五王爷板着脸,没吭声,只是喝酒。 齐氏端起酒杯,”今儿大家一起乐呵。想这样咱们坐在一起的日子,还是去年的事情。这转眼就过去了一年多。好在如今咱们王府否极泰来,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为此,咱们应该一起喝一杯。来,本王妃敬你们。“ ”妾不敢。“其他女人也都端起酒杯,”妾敬王爷和王妃。“ 陆瑾娘以水代酒,勉强喝了一口。这会她就觉着难受的很,什么东西都不想吃,更不想喝什么东西。唯一想的就是有张床能够让她躺下来。勉强撑着,脸色却很不好看。 五王爷一眼看过来,微蹙眉头,开口问道:”陆美人可是不舒服?“ ”回禀王爷。“陆瑾娘先看了眼齐氏,齐氏没什么表情,似乎根本没听到王爷问话似得。陆瑾娘继续说道:”王爷,妾没什么事情,就是坐久了,有点累。“ ”如此,王妃不如让陆美人早点回去。她如今是双身子,不比平常。多歇息也是应当。“五王爷看着齐氏。五王爷当然可以直接让陆瑾娘走,但是无论如何王爷也要给齐氏这个王妃一个面子。毕竟内院是齐氏管着。若是直接越过齐氏,于规矩不合。而五王爷现在并不想破坏王府的秩序和规矩。一番醒悟,倒是让五王爷对这方面越发的注重起来。如此一来,也能免去许多的矛盾。 齐氏自然不知五王爷的心路历程,但是五王爷的转变,齐氏是乐意看到的。不怕男人流连美色,就怕男人为了美色没了原则没了底线没了规矩,一切都照着心意来。这才是灾难,尤其是对做主母的来说,简直就是天塌地陷。 齐氏扫了眼陆瑾娘,关心的问道:”陆美人,你还行吗?当然如今离着生产也不远了,这会正是要当心的时候。“ 陆瑾娘先是看了眼五王爷,眼神怯怯的。然后才对齐氏说道:”回禀王妃,妾身子笨重,怕是撑不到最后。“ ”既然撑不住,那就先回去。王妃你看这样可好?“五王爷端着酒杯,笑笑的看着齐氏。 齐氏心里头很腻歪,心道五王爷还真是爱做戏。但是既然五王爷肯给她这个面子,齐氏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齐氏笑着点头,”既然如此,那陆美人你就先回去吧。回去后好生歇息,可别因为疏忽,闹出什么事情来。柯妈妈你代本王妃送送陆美人,记得要亲眼看着陆美人回了沉香院,明白吗?“ ”奴婢明白。“柯妈妈应声答应。 陆瑾娘急忙拒绝,”王妃,此举妾如何当得起。妾身边有丫头又婆子伺候,没关系的。“ ”怎么能说没关系。这会天黑路滑,有柯妈妈在,本王妃心里头也能放心点。王爷,你说妾身安排的可妥当?“齐氏笑着问五王爷。 五王爷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王妃安排的甚是妥当。陆美人,你就不要推拒了。早点回去歇息才是要紧。“ 陆瑾娘心沉了沉,答应下来,”那妾听王爷的和王妃的。“陆瑾娘起身告辞,冲众人笑笑,干脆的离开。 柳美人为陆瑾娘松了口气,看着陆瑾娘挺着那么大一个肚子应酬,她光看着就觉着累得慌。见陆瑾娘走了,柳美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就当是给陆瑾娘祝福了。温姨娘觉着没什么意思,今儿的年夜饭,吃的寡淡的很。 陆瑾娘走了,齐氏的心情倒是好了起来,频频劝酒,气氛很快就热闹起来。加上几个孩子的闹腾,这个年夜饭还算过的去。 陆瑾娘顺利回到沉香院,在门口的时候辞别柯妈妈,”柯妈妈今儿天晚了,王妃那里又离不开柯妈妈,我就不留柯妈妈了。今儿辛苦柯妈妈送我回来,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这里有点小意思,还请柯妈妈不要嫌弃。“随着动作,陆瑾娘手中多了个荷包,陆瑾娘顺利的将荷包放在了柯妈妈的手上。 柯妈妈推拒了两下,”这个奴婢可不敢收,陆美人还是收回去吧。奴婢是奉命行事,说不上辛苦。倒是陆美人,这一路上奴婢瞧着陆美人很是不舒坦,陆美人赶紧进屋歇息,可别因为疏忽,对孩子不利。“ ”多谢柯妈妈关心。这个还请柯妈妈务必收下。实在不行,柯妈妈就当做是我给你的新年见面礼。“陆瑾娘握着柯妈妈的手,压了压,示意柯妈妈一定要收下。反正她是肯定要送出去的。 柯妈妈尴尬一笑,”陆美人都这么说了,要是奴婢还是不收,岂不是不知道好歹。那好吧,奴婢就收下了。陆美人这下可以安心回去歇息了。“ ”多谢柯妈妈。“陆瑾娘目送柯妈妈离开,这才回了房。 一回到卧房,陆瑾娘就躺了下来。长舒一口气,到这一刻,陆瑾娘才觉着舒坦了一点。之前在那边应酬的时候,真心让人难受的很,浑身都不舒坦。 ”姑娘先喝杯热水再睡。“荔枝端着一个茶杯进来。 樱桃扶着陆瑾娘坐起来,陆瑾娘喝了热水,心里头都觉着热了不少。看了眼外面,什么都看不见,陆瑾娘喃喃自语,”今年冬天倒是没冷几天。怕是明年开春,许多地方会干旱。“ ”姑娘担心这些做什么,姑娘如今要紧的是养好身子,养好孩子。过个两月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樱桃在旁边劝解道。 陆瑾娘摇头笑笑,有些话和丫头们说不清楚的。陆瑾娘重新躺下,”荔枝,你今晚守夜。留一盏灯,可别熄了。“ ”姑娘这是作甚?可是要等人?王爷今儿该是会歇在喜乐堂那边,姑娘可别惦记了。“荔枝打趣陆瑾娘。 陆瑾娘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尽说些什么。让你留盏灯,你还那么多废话。“ ”好啦,奴婢就留盏灯。姑娘放心吧。“ 陆瑾娘放心下来,安心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陆瑾娘睡到半夜,竟然被热醒了。醒来就发觉身边躺了个人,陆瑾娘惊慌失措,张嘴大叫。却不想有人动作更快,干脆捂住了她的嘴巴。陆瑾娘呜呜的叫唤,奈何力气有限。 ”瑾娘这是怎么了,想要将人都吵醒吗?“五王爷有趣的看着陆瑾娘。 ”王爷?王爷怎么来了?“陆瑾娘意外极了。这个日子,五王爷不是该留在喜乐堂吗?怎么会来沉香院? ”本王来不得吗?“五王爷打趣陆瑾娘,”瑾娘不是留了盏灯,为的就是盼着本王过来。如今本王来了,瑾娘何必又做出这个样子。“ 陆瑾娘张大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王爷,奴,奴留灯不是那个意思。“她不过是因为回来的时候心里发慌,这才留盏灯,就当是给自己一点勇气。怎么就被五王爷曲解成这个样子了。再说了,五王爷又怎么知道她留了灯。 ”瑾娘不用解释,本王都明白的。“说完,五王爷还冲陆瑾娘眨了下眼睛,似乎再说,陆瑾娘你就别害羞了,都老夫老妻了,还搞什么口是心非有意思吗? 陆瑾娘头痛,她是真的没那意思。好吧,美丽的误会其实也是件好事。只是她一个大肚婆,实在是没心力伺候五王爷。”王爷,今儿团年,王爷不该是去喜乐堂吗?王爷来奴这里,会没关系吗?“ ”瑾娘是在害怕吗?“五王爷挑起陆瑾娘一缕头发,闻了闻,还挺好闻的。 陆瑾娘很小心的回答:”回禀王爷,奴如今身子不便,实在是没办法伺候王爷。再说,今儿是大日子,王爷明儿一早还要进宫,可不能耽误了。“ ”所以本王特意来看望瑾娘。“五王爷难得的笑了笑,”瑾娘无需紧张,安心睡觉就是。本王看看就走。“ 陆瑾娘松了口气,重新躺好。想了想,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可是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王爷,外面的宴席已经散了吗?“ ”嗯,都散了。难得瑾娘还惦记着外面,这次就算了,等到明年你同本王一起进宫过年。“五王爷随口说了句。 陆瑾娘却惊了一跳,”进宫?“尴尬的笑了笑,”王爷,奴愚钝,宫里面规矩森严,奴怕做不好,丢了王府的脸面。奴想还是不用了。“ ”瑾娘何必这么紧张,本王看瑾娘的规矩很好,一言一行皆有章法。再说等你生了孩子,也需带孩子进宫见见母妃。“五王爷摸摸陆瑾娘的肚子,肚子这会很安静,孩子们都睡着了。见陆瑾娘怀孕来,负担越来越重,五王爷都有点冲动,让尚太医给陆瑾娘催生。不过还不到时间,再等一个月,或许那时候时机已经合适了。 她倒是忘了这一茬,是啊,生了孩子还需要进宫见淑妃娘娘。”王爷,奴还有一个多月近两个月才生。奴想要不等天气暖和后再进宫可好?奴担心孩子受不住颠簸。“ 五王爷盯着陆瑾娘,目光复杂之极,陆瑾娘小心的避开。没次这个时候陆瑾娘就没胆子和五王爷对视。”好,本王答应你。“ 陆瑾娘长松一口气,”多谢王爷。“ 蓦然间,陆瑾娘想起之前想要说的话,急忙抓着五王爷的衣袖,紧张的说道:”奴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要同王爷说。“ ”你说,本王听着。“ ”王爷,今年冬天雪少,也没往年冷,连下雨的时候都少了许多。奴担心开春后,会干旱。王爷,此事很关键,王府的田庄需要早做准备才是,还有若是真的干旱,朝廷一定会赈灾,王爷,到时候朝廷肯定要用不少银钱。这银钱方面奴觉着也该准备一点,若是朝廷需要,就献给朝廷,献给皇上。“陆瑾娘的声音越来越小,已经低不可闻。很心虚的缩了起来,恨不得时间重来,不要一冲动就说出这番话来。 五王爷目光犀利吗,死死的盯着陆瑾娘,却一直没吭声。见陆瑾娘越发心虚,五王爷怪笑一声,”没想到咱们瑾娘还懂天象,真是难得。那瑾娘和本王说说,明年开春哪里会干旱,需要准备多少银子?“ ”王爷,奴知错。“陆瑾娘想要爬起来请罪,只是身子笨重,起不来,只能躺着。”奴胡言乱语,还请王爷开恩。“ ”怎么能说是胡言乱语,本王觉着瑾娘说的很有道理。“五王爷又笑了笑,陆瑾娘却越发的紧张惊悚。 记忆中的上辈子,就是在明年,陆瑾娘记得非常清楚。整个京城,包括大部分北直隶,还有关中,都会闹旱灾。而且非常严重,严重到出现流民,出现叛乱。旱灾一直持续到六月份,老天爷总算开眼,整整下了三天的雨。当时大家还担心不会干旱刚过,就来水灾吧。幸好老天爷还算有眼,没有继续折腾老百姓。三日大雨后,接着就是连着几天的小雨,淅淅沥沥的,很是烦人。 陆瑾娘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上辈子就是在明年的七月份,她生下了韩盛的孩子。那段日子很不好过,韩盛身为工部侍郎,赈灾的事情自然少不了他。韩盛在外面忙了三四个月才回来。那三四个月也是陆瑾娘上辈子怀孕期间最难熬的日子。方明雅步步紧逼,她一无外援,二无底气,三无银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好在最后平安生下孩子。但是孩子还没满周岁,就没了。那成了陆瑾娘上辈子永远的痛,包括重生后,每每想起那个没缘分的孩子,陆瑾娘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王爷,奴都是胡乱猜测的,当不得真。先生们上知天文地理,定然早就给王爷提过醒了。奴今日多嘴,倒是让王爷看了笑话。“陆瑾娘拼命撇清自己,心里很紧张,很后悔自己的多嘴。她不过是想提醒一下五王爷,早做准备,免得又被太子算计了去,再被关进宗人府。虽然陆瑾娘不希望五王爷拼命的往上爬,但是也不希望五王爷成为一个无权无势的人,谁能都来踩一脚。出于这个目的,陆瑾娘多嘴了那么一句,竟然连连被盘问。陆瑾娘心中很不是滋味。 五王爷拉过陆瑾娘的手,”瑾娘来告诉本王,你是如何学会看天象的?本王很是好奇。“上位者的共同点就是多疑,当身边出现奇怪的或者是不可控的事情,或者身边的人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上位者们总是习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就比如此刻的五王爷。 再深的感情也抵不住权势地位,五王爷觉得身边的女人,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尤其是陆瑾娘说的那么笃定,简直比钦天监的人还要肯定,这让五王爷如何不怀疑。他虽然很少出王府,但是也知道就是前些天,皇上召了钦天监的人去问话。十有**是问天象的。毕竟今年冬天太过反常,不得不让人警惕起来。 ”奴,奴并不会看天象。“陆瑾娘紧张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重生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她不想被当做妖怪烧了。她想平平安安的活着,生儿育女,可是通往这个目标的路上却总是有那么多的荆棘和坎坷。 ”奴小的时候在乡下住,那些老农多多少少都会看一点天象。奴记得小时候听人说过,若是暖冬,第二年开春十有**会发生干旱。奴心里头担忧王爷,担心王爷会出事,所以这才胡言乱语的一通。“陆瑾娘盼着这个理由能够解释一切,关键就要看五王爷会不会相信她。 ”果真如此?“五王爷面无表情的问道。 ”奴不敢欺瞒王爷。“陆瑾娘紧张的肌肉都快痉挛了。 五王爷笑了笑,”瑾娘的记性还真是好,那么多年前的事情还记得这么清楚。本王都未必比得上瑾娘。“ ”王爷谬赞了,奴不敢当。“陆瑾娘暗地里松了口气,好歹这一关过去了。 ”瑾娘何必如此谦虚,若非你的提醒,本王可能也不会注意此事。不过瑾娘巴巴的赶着对本王说了,本王自然也该提前准备一番,免得辜负瑾娘的一番心意。“ 这话怎么听起来带了点暗讽试探,莫非是她多心了。陆瑾娘不敢松懈,”王爷,奴实在是当不起。奴愚钝,随口这么一说,王爷可别当真。此事还需听有经验的老先生的话,方是上策。“ ”瑾娘说的是。“五王爷似笑非笑,盯着陆瑾娘的目光,跟刀子似得,想要割开陆瑾娘的皮肉,看清楚她的内心。 陆瑾娘低着头,是真的不敢再乱说话。只盼着五王爷能够赶紧离开。 五王爷温柔的拍拍陆瑾娘的手,”瑾娘莫须紧张,虽然本王多问了几句,但是并没有怀疑瑾娘有什么不轨心思。瑾娘可明白本王的苦心?“ 陆瑾娘小心翼翼的点头,”奴明白,王爷不用担心奴。“ ”很好,瑾娘这性子,本王还真是喜欢。你好生歇息,本王先走了。“ ”王爷慢走。“陆瑾娘艰难的起身,到这一刻,陆瑾娘才算松懈下来。 五王爷出了沉香院,就对顾忠小声我、吩咐道:”派人去查查陆美人。“ 顾忠心惊,却只能答应下来,”奴才遵命。不知王爷想要查什么?“ ”从小到大,事无巨细,都给本王查来。“五王爷总觉着陆瑾娘言不由衷,似乎有什么隐瞒。若是不查清,五王爷难以安寝。 ”奴才明白。“ 第133章 噩梦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再也没了睡意,浑身疲惫的躺在床上,思绪飘远,无法集中精神去想事情。 荔枝进来,见陆瑾娘这个模样,满脸担心,“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瑾娘摇头,“荔枝你扶我起来。” 陆瑾娘坐起来后,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王爷走了吗?” “已经走了。王爷走之前,嘱咐奴婢好生照顾姑娘。”荔枝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她根本就没在屋里伺候。荔枝试探的问道:“姑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王爷说了什么话?”顿了顿,又道:“姑娘,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会要紧的都是孩子。姑娘还是不要多想。” 陆瑾娘自嘲一笑,“放心,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陆瑾娘望着外面,什么都看不清楚,悠悠的说道:“荔枝,若是我说错了话,引得王爷怀疑,你说我该怎么办?” “姑娘说了什么话?”瞬间荔枝就觉着心惊肉跳。实在是陆瑾娘那个表情,让人不得不多想。 陆瑾娘笑了笑,没什么具体的含义,就是想笑。“荔枝,我若是告诉你,我曾经做了个梦,梦见将来会发生了某些事情,你相信吗?” “那姑娘可有梦到这一胎生男还是生女?”荔枝好奇的问道。 陆瑾娘哑然失笑,摇头,“我不知道。王府的事情我都没梦到。” “姑娘,不是奴婢说你,这种话以后别说了,免得让人误会。奴婢知道姑娘想要让王爷开心,可是也不能开这种玩笑啊!”显然荔枝是不相信陆瑾娘的话,只当她是在开玩笑。 是啊,这种话谁会相信了,瞧瞧荔枝只需一个问题,就戳穿了她的‘谎言’。陆瑾娘觉着自己是不是杞人忧天了,五王爷该不会真的怀疑自己吧?陆瑾娘觉着自己不能抱有侥幸心理,应该做好全方面的准备。可是这个准备究竟如何做,陆瑾娘一时间却没有头绪。她对五王爷说的那些话,虽然非全部真实,但是至少部分是真实的。比如曾经说过的年少时去厨房偷东西吃,学会了做菜,比如对老家的一些描述。至于有没有人在陆瑾娘说过如何看天象的话,陆瑾娘自己都不确定。 “荔枝,王爷来的时候,我对王爷说今年是暖冬,怕是开春后会干旱。”顿了顿,继续说道:“还说了可能朝廷会赈灾,还建议王爷多准备银钱粮食,庄子上早做准备。或许是我说的太多,王爷有点怀疑我。” 荔枝一脸不解,“怀疑姑娘什么?” 陆瑾娘摇头笑笑,“荔枝,我不过是个内宅妇人,如何懂得这些?王爷自然会怀疑的。至少会怀疑我如何知道这些,毕竟不是谁都能说的头头是道的。” “姑娘就是在担心这件事情吗?”荔枝轻声一笑,似乎陆瑾娘的担心是多余的,“奴婢放肆一句,姑娘,你大可不必担心。像是这样的话,稍微读过书的,或者是听过老人唠叨的,多半都能知道一点。再说姑娘说的并没有错啊,姑娘只是说有可能出现干旱,又没说一定会干旱。提醒王爷的那些,也是应有之意,奴婢实在是想不明白姑娘为何担心。” “你到时心宽。”被荔枝这么一说,陆瑾娘又觉着自己杞人忧天了。 “不是奴婢心宽,是姑娘你想的太多了。”荔枝将被子给陆瑾娘盖好,“姑娘,时辰不早了,还是早点歇息吧。今晚奴婢就陪在姑娘身边,姑娘有什么事情叫一声就行了。” 陆瑾娘点头,的确,现在想这些只是徒增烦恼,实在是于事无补。还是放宽心,多歇息,养好身子,平生生下孩子。 虽说是这么想的,不过陆瑾娘还是等到了下半夜才睡着。第二天又准时醒来,醒来的时候就感觉精神不太好。嗓子发干,头有点晕。“荔枝,你看我是不是感染了风寒。” “姑娘,你可别吓奴婢。”荔枝慌的跟什么似得,孕妇感染风寒那可不得了。“姑娘,你赶紧躺下,奴婢去拿热水来,姑娘喝了出身汗,再看看情况。实在不行,奴婢这就去叫太医。” “别去,没那么严重,就是有点头晕,嗓子发干。今儿是三十,可别惊动人了。免得晦气。”陆瑾娘拉住荔枝,不想让荔枝去受人白眼。 荔枝自然也是考虑到今日是大年三十,所以才打算先让陆瑾娘发汗。“姑娘你稍等,奴婢去将桂嬷嬷叫来。她经验丰富,定能有办法的。” 和桂嬷嬷一起来的,还有滚烫的热水。桂嬷嬷在陆瑾娘的额头上试了试,“没发烧。”然后又让陆瑾娘张开嘴巴,看了眼,情况并不严重。桂嬷嬷对陆瑾娘说道:“姑娘心思放宽。没什么大事。姑娘先喝水,多喝一点。等会奴婢们一起给姑娘擦个身。今儿姑娘就不用起身了,躺在床上养身子就好。” 陆瑾娘点点头,这会她可不敢有异议,万一因为自己的任性,病情加重,那可是没后悔药吃。 先是喝了两大碗热水,喝了后,陆瑾娘就觉着浑身都热了起来。接着荔枝和樱桃一起伺候陆瑾娘擦身。擦了身,陆瑾娘觉着清爽了许多。躺在床上,对荔枝说道:“你忙了一个晚上,赶紧去歇息。让樱桃在这里伺候就行了。” 荔枝点头,看了眼樱桃,“姑娘放心,奴婢这就去歇息。樱桃,你好生照顾姑娘,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桂嬷嬷。” “放心吧,我误不了事情的。”樱桃笑着答应。 陆瑾娘这会可睡不着,就看着樱桃坐在床边做针线活。樱桃养了段时间,倒是比以前白净了,人似乎也胖了点。精神气还不错。陆瑾娘幽幽叹息,有心问一句,“樱桃,你告诉我,你如今对窦猛还有想法吗?” 樱桃的手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做针线活。“姑娘问这个做什么。奴婢如今都是安心当差,连院门都极少出了。” “这么说来,你对那窦猛还是没有死心啊。”陆瑾娘感到很失望,“樱桃,你该知道,你和窦猛是没有结果的。” “奴婢晓得,奴婢从来没有痴心妄想过。”樱桃抬起头来,特别认真的对陆瑾娘说道:“姑娘,别的奴婢都听你的。你能让奴婢有个念想吗?” “那只会害了你。”陆瑾娘气急,恨不得撬开樱桃的头,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怎么就这么死心眼。 樱桃沉默,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姑娘,你教奴婢念书,教奴婢懂道理。你说人活着总得有点意义。姑娘,奴婢觉着心里头有个念想,有个惦记着的人这就是意义。”樱桃的眼神特别的认真,认真到陆瑾娘都不忍拒绝。 陆瑾娘叹气,“你就真的这么死心眼?要知道你迟早是要出嫁的,出嫁后若是你心里头还想着那个人,你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过一辈子?” “不会的,姑娘。”樱桃笑了笑,“姑娘,奴婢如今都见不到窦统领,就像姑娘说的,时间一长,说不定奴婢就忘了那人了。不过现在,奴婢心里头还惦记着,还会去想。姑娘,你别笑话奴婢。奴婢知道自己不守规矩,若是姑娘真的想要将奴婢送回陆府,奴婢一句话都没有,都依着姑娘的意思来。” “你这是怪上我了吗?” “姑娘误会了,奴婢只是想通了而已。”樱桃笑了笑,神情平静。 陆瑾娘皱眉,罢了,暂且这样吧。 躺得久了,浑身腰酸背痛。陆瑾娘打算起身走动一番。桂嬷嬷劝阻,“美人当心,美人身体还没好,还是躺着的好。” “嬷嬷,我浑身难受的很。你让我起来走一走,就在屋里走走。”见桂嬷嬷还是不放心,陆瑾娘又说道:“嬷嬷,我的身体好多了嗓子没那么干,头也不怎么晕了。” “美人,这会正是关键时候。美人起身,若是因此加重病情,该如何是好。不如等身体彻底好了再说,可好?”桂嬷嬷轻言细语的劝解,就担心陆瑾娘听不进去。 陆瑾娘是浑身难受,不过桂嬷嬷说的也有道理。陆瑾娘暗叹一声,“嬷嬷,那让我坐起来吧。另外将冰香叫来,读书给我听。” 桂嬷嬷笑了起来,“美人放心,奴婢这就去叫人。” 樱桃望着陆瑾娘,欲言又止。陆瑾娘笑道:“樱桃,有什么话就说吧。” “那奴婢就放肆一回了。姑娘,冰香那丫头长得就跟狐媚子似得,姑娘真的放心吗?”樱桃终于问出她一直想问的。 陆瑾娘想了想,“冰香这丫头长的的确很好,为人也谨慎本分,也算聪明。瞧着是个知道本分规矩的。樱桃,你和荔枝的担忧我都明白。但是冰香未必就是那样的人。” “可是姑娘不以防万一吗?万一那冰香做出对不起姑娘的事情,到时候岂不是迟了。” 陆瑾娘摇头笑笑,然后十分严厉的说道:“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定会将她赶出去,不管她死活。樱桃你要清楚,在王府,失了主子的下人,日子会有多么艰难。我想只要没有糊涂透顶,就没人会背着我做出那些事情来。” 樱桃笑了起来,“姑娘说的是,奴婢倒是忘了这一点。下次若是再有那不听话的人,姑娘直接说一声,奴婢出面将人统统赶出去。” 陆瑾娘笑了起来,“你啊,就是喜欢凑这些热闹。” 待到中午,陆瑾娘就觉着身体好了不少。强烈要求下床走动。桂嬷嬷这会没能劝住陆瑾娘,加上中午气温高,只是在屋里头走走,应该没什么事。桂嬷嬷答应了陆瑾娘,陆瑾娘欢喜的不行。困在床上真的难受死了,尤其是挺着这么大一个肚子,更是辛苦异常。 在屋里走了几圈,扭了扭腰,舒展了一下身体。感觉舒坦了许多后,陆瑾娘肚子饿了,叫人准备。小厨房做了两个菜,大厨房那里也有送菜过来,还都是些陆瑾娘喜欢吃的。陆瑾娘胃口大开,心里高兴的很。比往日多吃了半碗饭。 桂嬷嬷瞧着笑了起来,“看美人吃的这么香,身体肯定是好了。” 陆瑾娘频频点头,“嬷嬷说的没错,我这会觉着浑身都有力气。对了,今儿是哪些人跟着王爷进宫了?” “有王妃,有罗侧妃,还有刘庶妃,并几位姑娘和公子。”桂嬷嬷亲自奉上热水,提醒陆瑾娘多喝点水。 陆瑾娘端着杯子,暖了暖手,说道:“倒是和往年没什么区别。” “美人说的是,的确和往年没区别。” 陆瑾娘望着外面,喃喃自语,“但愿这一次王爷能够顺顺利利。可别跟前年似得,好几天都不见人。” “瞧美人说的,王爷定会平平安安的。” “桂嬷嬷说的是,是我杞人忧天了。” 用过了午饭,陆瑾娘又在屋里头散步消食。挺着个大肚子,很是辛苦。“嬷嬷,你看我肚子这么大,你说会不会提早发动?” “这个奴婢可不知道了。”桂嬷嬷扶着陆瑾娘慢慢的走着,“如今临近生产,姑娘每日里都要坚持走动。这样生的时候会轻松点。还有奴婢瞧着姑娘的肚子实在是大,姑娘每餐少吃一点,多吃两餐就行了。不然奴婢担心肚子过大,生的时候不好生。” “嬷嬷提醒的是,你和樱桃荔枝她们说一声,以后都别送甜点来了。我觉着吃多了甜点,负担有点重。”陆瑾娘扭了下腰,感觉舒服了点。 “姑娘提醒的是,奴婢都没想到这一点。”桂嬷嬷当即就将此事吩咐了下去,以后陆瑾娘的点心就不用甜食了。免得吃了后过胖,生的时候艰难。 立春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正房门口,正好看到陆瑾娘在散步。于是急忙说道:“美人,奴婢有事情要禀报。” 陆瑾娘瞧立春挺焦急的,于是点头让她进来。“什么事情,你说吧。” “回禀美人,奴婢刚刚从外面回来。奴婢得知柳美人打了李夫人。” 陆瑾娘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柳美人打了李夫人?”这事情太惊悚了,怎么可能。 “美人,此事千真万确,奴婢亲眼所见。”立春信誓旦旦的说道。 陆瑾娘怀疑,可是立春也没必要撒这种谎话。“你将事情仔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奴婢跟立夏两人一起去给各位主子送年礼。送到柳美人那里,就看到李夫人也在。奴婢和立夏在厢房等着。却没想到,过了没多久,正房就传来李夫人的叫骂声。奴婢和立夏两人走到门口去看,就见李夫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骂的很难听,奴婢都不敢说。柳美人气急,从屋里头冲出来,抬起手一个巴掌就甩在了李夫人脸上。李夫人大喊大叫的,惊动了不少人。奴婢瞧事情闹的很大,于是留了立夏在那里,奴婢就先回来禀报美人。” 陆瑾娘傻眼,这是什么事情啊,这两人怎么会闹起来。陆瑾娘问:“李夫人究竟说了些什么,柳美人怎么会冲出去打了李夫人?” “奴婢不敢说。” “说吧。”陆瑾娘一脸不耐烦,“捡关键的说,别的就省了。” “是。回禀美人,那李夫人说柳美人没有生养,说柳美人当年流产是活该,又说柳美人假清高,还说柳美人的面相一看就是孤家寡人。总之说了许多,奴婢听了都受不了。也难怪柳美人会打了李夫人。” 打的好。陆瑾娘冷笑,李夫人也是嘴碎,被人打那是迟早的。不过没想到头一个动手的竟然会是柳美人。“柳美人没事吧?” “美人放心,柳美人打了李夫人就回屋里去了。李夫人一个人在院子里闹腾,都没人理会她,多半都是看她的笑话。”立春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道李夫人活该,倒是让人看了一出笑话。 “那你知道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闹起来的?这个时候李夫人去找柳美人,按理说应该是去送年礼的,怎么就闹起来了。”陆瑾娘百思不得其解,真心搞不懂李夫人。 立春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得知事情的时候,已经闹了起来。美人,此事可对咱们沉香院有影响?” 陆瑾娘不甚在意的笑笑,“能有什么影响。今儿是大年三十,她们就是闹翻了天,王妃也怪不到我头上。” “美人说的是,就让她们闹去,美人就别管了。”桂嬷嬷出声,不满的瞪了眼立春,“立春,美人身子如今越发笨重,以后像是这样的事情,就不要拿来烦美人了。” 立春心有不甘,“奴婢遵命。美人,可有什么吩咐,让奴婢去做。” 陆瑾娘摇头笑道:“没有。你去找立夏吧,将准备的礼物都送出去,可别耽误太长时间了。” “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 瞧着立春的背影不见了,桂嬷嬷才说道:“立春这丫头越来越浮躁了。” 陆瑾娘笑笑,没怎么在意,“等我生了孩子后,嬷嬷腾出手来,将立春那丫头好生调教一番。经过嬷嬷的调教,我想那丫头定会稳重许多。” “美人折杀奴婢了,奴婢如何当的起。” “嬷嬷当然当的起。我看那些丫头嬷嬷调教的都很不错。虽然有那么一两个不好的,但是那和嬷嬷没关系,那是那丫头根子不好。不知道什么叫做感恩。行了,嬷嬷就别推拒了,此事就这么定了。”陆瑾娘知道桂嬷嬷是因为芙蓉和冬儿的事情很愧疚,这才没了信心。不过陆瑾娘还是打算重用桂嬷嬷。毕竟这年头要找一个忠心的下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桂嬷嬷犹豫了片刻,这才答应下来,“那奴婢就厚颜答应下来。” “如此甚好。” 陆瑾娘准备午休,养养精神。只不过今日注定是不安生的。还没躺下,就有丫头进来禀报说是温姨娘来了。陆瑾娘苦笑一声,这样的日子,还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请温姨娘进来。” 陆瑾娘是在书房见的温姨娘。温姨娘一进来,就咯咯的笑了起来,“哎呀,陆妹妹,还是你这里舒服啊。陆妹妹你可能不知道,外面都快被李夫人闹翻天了。” 陆瑾娘苦笑,又是这事,还真是烦的很。“温姨娘你坐下说话吧。” “是,是。你看我一激动就忘了这事了。陆妹妹,你是不知道,外面闹的很厉害啊。啧啧,真是丢人啊!” 陆瑾娘揉揉眉头,“温姨娘,咱们不说她人是非,好不好?” “陆妹妹,你这是做什么。难得今日王爷和王妃都不在府上,咱们正应该趁着这个时候轻松轻松。陆妹妹,今儿还真是看了笑话。我原本打算去柳美人那里坐坐,哪想到竟然就看见李夫人在那里撒泼,跟个市井泼妇似得,笑死我了。”温姨娘兴奋的咯咯笑起来,开心得不得了。 陆瑾娘头痛,“温姨娘,那你可知道她们两人为何会闹起来?” 温姨娘笑道:“能有什么,不就是李夫人发神经,嫉妒人家柳美人。要不然怎么会故意挑衅人家。她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日子。幸好王妃和罗侧妃都不在,要是在的话,我看李夫人是吃不了兜着走,光是罗侧妃就能要了她半条命。不过啊,真是没想到咱们柳美人竟然这么厉害,竟然敢对李夫人动手。要我说,那李夫人早该受点教训了。以为靠上了王妃,就可以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我呸,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就他那样子也敢自以为是,要我说,王妃就不该给她做靠山。” 说到后面,温姨娘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似乎是想在陆瑾娘这里找到认同感。只是陆瑾娘没心思参与这些事情中,“温姨娘,我身子笨重,今儿又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感染了风寒。温姨娘,恕我不能奉陪。改日我身体好了,咱们再聊。” “哎呀,陆妹妹你如今是双身子,怎么会这么不注意,竟然会感染风寒,这怎么得了。请了太医吗?”温姨娘一脸大惊小怪的,嗓门大的很。 陆瑾娘头痛,“多谢温姨娘,我的病情不是很重,躺一躺就好。倒是温姨娘,李夫人在柳美人那里闹腾,你也不去看着。万一李夫人又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来,有你看着,也能做个见证人,你说对不对?” “陆妹妹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这就去盯着那李夫人。你好生养身子,多躺着歇息,那我先走了。”温姨娘一阵风的进来,又一阵风的离去。陆瑾娘摇头笑笑,这温姨娘还真是个奇葩。 樱桃送走温姨娘,进来后就唠叨起来,“这温姨娘也太不懂规矩了,哪有像她这样的。看着姑娘不舒服,还在这里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陆瑾娘摆摆手,示意樱桃不用再说,“今日我不舒服,若是有人过来,樱桃你帮我将人请走。” “姑娘放心吧,奴婢定不会让人耽误了姑娘养身体。” 陆瑾娘总算能够安心躺下歇息。这一觉,陆瑾娘直接睡到了天黑。醒来的时候,陆瑾娘还迷糊着,过了许久,才算清醒过来。看了眼天色,愣愣的说了句,“今天怎么睡了这么久?” “姑娘定是累了,才会睡这么久的。”荔枝已经歇息好,就在陆瑾娘身边伺候着。 陆瑾娘揉了揉眉心,“什么时辰了,王爷他们回来了吗?” “还没了。王爷他们今儿说不定要在宫里头守岁。”荔枝又点了根蜡烛,屋里头亮堂了许多。 守岁吗?陆瑾娘想了想,记起以前桂嬷嬷说过的话,虽然要守岁,但是一般当天晚上也会回来的。陆瑾娘起床,让荔枝伺候穿衣。“睡了一觉,倒是觉着饿的很。这会可有吃的。” “姑娘放心,饭菜都温着。”荔枝笑了笑,“姑娘,柳美人那里已经安静下来了。李夫人闹腾了一通,柳美人都没搭理她。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李夫人又和温姨娘闹了嘴,不过温姨娘够厉害,李夫人在温姨娘手里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倒是让温姨娘奚落了一番。听说李夫人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就开始摔打东西,闹出的动静还挺大的。” 陆瑾娘笑了笑,有点无语。对于这些事情,真心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算了,她们要闹就闹去,我们安静过自己的日子就行。这些天将门户看牢了,若是有人来,就说我身子不舒服,不便见客。” “奴婢听姑娘的。姑娘,饭菜收拾好了,姑娘来吃吧。” “嗯。” 陆瑾娘饱饱的吃了一餐,可是如此一来,晚上却睡不着了。走了几圈,有点不耐烦,干脆去了书房,打算看会书。荔枝自然是不答应的,抢过陆瑾娘手中的书,“姑娘这都快要生了还看书,姑娘这也太不爱惜眼睛和身体了。姑娘就不担心对孩子不好。” “好荔枝,我这会无聊的很,睡也睡不着,又没事情可做,不看书该如何是好。” “那奴婢念书给姑娘听。”荔枝这会也顾不得面子,什么念错字之类的,完全就忽略吧。这会可不能要求这么高。 陆瑾娘笑着点头,“好,许久没听荔枝你念书了,我倒是挺怀念的。” “姑娘就爱取笑奴婢。”荔枝翻开书,定了定神,开始念起来。 陆瑾娘安静的听着,荔枝念书自然比不上冰香,错字很多,断句也不对,干巴巴的。不过陆瑾娘却觉着挺有意思的。嘴角一直弯着,其实偶尔听荔枝念书,也是一件很乐呵的事情。果然很解闷。 陆瑾娘迷迷糊糊的,似乎是睡着了,可是脑子还很清醒着。 “瑾娘,瑾娘。” 陆瑾娘睁眼一看,原来五王爷来了。陆瑾娘急忙起身,“王爷来了,奴有失远迎,王爷不要见怪。” “瑾娘总是这么多礼,让本王如何不爱你。”五王爷抱住陆瑾娘,将陆瑾娘压在身下。 陆瑾娘想起自己的肚子,惊慌的去推五王爷,“王爷,王爷不可以。孩子,小心压着孩子。” “孩子?什么孩子?孩子都没了,瑾娘难道忘记了吗?” “没有,你骗我,王爷我的孩子还在肚子里。王爷,你放开我。我不要。”陆瑾娘紧张起来,拼命去推五王爷。 五王爷大力的禁锢着陆瑾娘的身体,撕烂她的衣服,开始在她身上挑逗着。陆瑾娘恐惧极了,“王爷,你不能这样。你放开我,放开我。不要让我恨你。” “恨就恨吧。你连本王的孩子都保不住,你还有什么资格让本王怜惜。本王肯来临幸你,已经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别不知道好歹。”紧紧的夹着陆瑾娘下巴,让陆瑾娘不能逃避,“你欺瞒本王的事情,本王还没找你算账。你若是知道好歹,就乖乖的让本王满足。若是不知道好歹,本王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不,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王爷我的孩子去哪里了,王爷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陆瑾娘失声痛哭,心中慌乱不已。 “姑娘,姑娘你是怎么了?”荔枝才是真正的慌起来,陆瑾娘一开始都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就魔怔了。“姑娘,你醒醒,姑娘你可不能吓唬奴婢啊。”荔枝惊慌的叫了起来。 桂嬷嬷听到动静急忙赶来,“怎么回事?” “嬷嬷,姑娘魔怔了。”荔枝指着陆瑾娘说道。 桂嬷嬷一眼看过去,陆瑾娘满头大汗,面色扭曲,嘴巴一直张张合合的,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桂嬷嬷心惊,不知道陆瑾娘梦到了什么,竟然被魔怔了。伸手狠狠的掐着陆瑾娘的人中,一时间陆瑾娘还没醒,桂嬷嬷顾不得规矩,救人要紧,又给了陆瑾娘一巴掌,可是还是没醒。桂嬷嬷冲荔枝说道:“赶紧端碗冷水来。” 冷水端了来,桂嬷嬷一边掐着陆瑾娘的人中,一边将冷水喷在陆瑾娘的脸上,如此三四次。陆瑾娘的表情慢慢松弛下来,眼睛也渐渐睁开。 陆瑾娘望着屋顶,思绪还陷在噩梦中。 荔枝喜极而泣,“姑娘总算醒了,奴婢都吓死了。”荔枝是生怕陆瑾娘没醒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陆瑾娘愣愣的,好没彻底会过神来。 “姑娘魔怔了,姑娘可是做了什么噩梦?” 噩梦!这提醒了陆瑾娘,陆瑾娘缓慢坐起来,“嬷嬷,我梦到孩子没了,王爷因此怪罪于我。我,我……”陆瑾娘似乎又陷入梦中的恐惧着,表情越来越紧张慌乱,双手摸着肚子,眼睛完全没有焦距。 “美人,美人醒醒,那只是噩梦,不是真的。孩子如今不是好好的在美人肚子里嘛。美人可别自己吓唬自己。”桂嬷嬷轻柔的拍着陆瑾娘的背,“美人,那只是一个噩梦,忘了就好。” 陆瑾娘一脸痛苦的摇头,“嬷嬷,那梦太真实了。在梦里头,我肚子没了,没了,你知道吗。孩子没了,是我的孩子没了。”陆瑾娘歇斯底里,无法从恐惧中挣脱出来。 “美人别慌,美人先喝口水喘口气,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只是梦而已。”桂嬷嬷干脆抱着陆瑾娘,像一个母亲一样安慰着她。 陆瑾娘痛哭失声,心中难受的不行。偏偏这个时候樱桃进来,禀报说王爷他们回来了,王爷来了沉香院。 陆瑾娘一脸惊慌失措,“嬷嬷,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见到王爷。我真的不想。” “美人,没关系的,就跟以前一样。美人你忘记了,那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陆瑾娘还在惊慌,还在恐惧,但是当见到五王爷的那一刻,却奇迹般的冷静下来。桂嬷嬷见陆瑾娘神情平静,一改之前的惊慌失措,放心下来。和荔枝悄悄的退了出去。 “王爷回来了。”陆瑾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笑了笑。感觉自己的笑容应该很僵硬,希望无王爷不会见怪。 五王爷嗯了声,在陆瑾娘身边坐下,很是随便。“瑾娘今日觉着如何?” “挺好的。没想到王爷今晚这么早就回来了。奴还以为王爷要在宫里头守岁。”陆瑾娘温柔一笑,主动拉起五王爷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那毕竟是个噩梦,当不得真的,一定是她魔怔了,才会做出那样的噩梦来。 “嗯,本王就想着早点回来看一看。你如今正是关键时候,本王可不放心。”五王爷就躺在陆瑾娘身边,闭着眼睛说话。看得出来,五王爷很疲惫。 陆瑾娘心中有一丝感动,拉着五王爷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多谢王爷惦记着奴,奴心里头高兴。” “你高兴就好。今日没人来烦你吧。”五王爷睁眼看了下陆瑾娘,又继续闭目养神。 “没有,今天还挺安静的。倒是王爷去宫里头,不知是否顺利。” 五王爷闭着眼睛笑了笑,看神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自然很顺利,否则本王今日也不会如此早就回来。”想到在宴席上头,太子处处刁难,五王爷就一肚子火气。若非担心惹怒了皇上,五王爷也不会一再忍着太子。还有四王爷,狼狈为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一整天都在勾心斗角,如今回到王府,五王爷就迫不及待的来到沉香院。似乎只有沉香院才能让五王爷浮躁的心安静下来。就这么躺在陆瑾娘身边,静静的听着陆瑾娘说话,五王爷觉着很好。至于让顾忠去调查陆瑾娘的事情,当然五王爷也是放在心上的。不过这并不影响五王爷来沉香院。 陆瑾娘伸出手给五王爷按摩额头,“王爷累了,那就歇息吧。奴就在身边,王爷若是有事,叫一声奴就行。” “嗯,瑾娘也要注意歇息。”五王爷的声音有点含糊,显然已经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陆瑾娘靠着墙,望着躺在身边的五王爷,心里头怪不好受的。那个梦给陆瑾娘太大的恐惧和冲击,有那么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的孩子出了意外。陆瑾娘揉揉眉心,怎么会突然梦到这个了?真是太奇怪了。 没过多久,五王爷的呼吸变得悠长,还时不时的打一声鼾。显然已经沉睡过去。 陆瑾娘瞧了眼站在角落的顾忠,压低声音问道:“顾公公,王爷今儿可是累着了?” “美人说的没错,王爷今儿忙了一天,很是辛苦。” 陆瑾娘叹气,“今晚王爷在我这里歇息,真的没关系吗?王妃那里会不会说什么?” “美人放心,王爷只是歇一会。等时辰到了,奴才会叫醒王爷的。”顾忠实话实说,大年三十这样的大日子,王爷自然不可能在陆瑾娘这些歇息。若是真的歇在了沉香院,陆瑾娘的好日子真的是到头了。不光是齐氏会过问,说不定宫里头都会有人要过问一句。 陆瑾娘松了口气,五王爷不歇在沉香院,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陆瑾娘沉默,顾忠也不出声说话,屋里头安静的要命。 顾忠心里头在揣测五王爷的心思,实在是有点搞不清楚。一方面瞧着对陆瑾娘挺在乎的,一方面又派人查陆瑾娘的过去。瞧着挺让人不理解的。 陆瑾娘摸摸自己的肚子,无论如何,孩子是保住了。所以梦里面的情形一定不会发生的。 第134章 生了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整个正月,王府都是忙乱不堪,走亲的,送礼的,回礼的。但是这些和陆瑾娘都没关系,全都是齐氏的事情。所以齐氏很忙,忙到最后人也躺下了。 齐氏躺下了,陆瑾娘即便还挺着大肚子,即便离着预产期不远了,按照规矩只要还能走动也要去请安问好。于是这这一日陆瑾娘一大早就收拾好了,带着丫头婆子们出了沉香院。慢悠悠的走到喜乐堂,陆瑾娘累的不行,实在是负担太重,让人辛苦的很。 由于陆瑾娘走的慢,因此到的时候,别人都来了,就她最晚。 柳美人担心的看着陆瑾娘,“陆妹妹,你没事吧?” 陆瑾娘疲惫的摇摇头,“没什么事。王妃如何了,可起了?” “刚刚柯妈妈出来说了,王妃今日好了点,说是过一会会来见咱们。”柳美人笑了笑,“陆妹妹你先忍忍,等会就能坐了。” 陆瑾娘强撑着,点点头,脸色很不好看,显得疲惫不堪。桂嬷嬷不放心,悄声问道:“美人还能撑得住吗?” 陆瑾娘勉强点头,“还能。嬷嬷不用太担心我,我没事的。” 桂嬷嬷还是不能放心,此时没别的办法,只能牢牢的扶着陆瑾娘,帮陆瑾娘减轻一点负担。 齐氏姗姗来迟,众人上前见礼,齐氏说了声免礼,让大家坐下说话,陆瑾娘这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齐氏瞧着的确是累着的样子,神情显得疲惫,不过好在保养的好,并没有生病。 “你们倒是有心了,连陆美人都来看望本王妃,本王妃心里头是领你们的情的。”齐氏淡淡的说道。 陆瑾娘一听点到自己的名,瞬间坐直了身体,小声说道:“这本是妾的本分。王妃开恩,免了妾的请安,妾不能不知好歹,若是这个时候还躲着,岂不是成了那等忘恩负义的人。” 齐氏心中冷笑,陆瑾娘还真有胆子说。“陆美人真会说话。行了,你们的心意本王妃都知道。” 齐氏不再理会陆瑾娘,转而和罗侧妃说起话来,“罗侧妃,我听说这些天你那院子里闹腾的很。虽然管教丫头很重要,但是也不至于闹的喊打喊杀吧。被你这么一闹,本王妃到半夜都歇不好。” “是我的罪过。”罗侧妃面无表情,口说罪过,却半点请罪的意思都没有,“这些日子,那些丫头因为缺乏管教,很是闹腾,多次做错事情,还不知悔改。如此,我也不得不花点心思在丫头们的调教上面。没想到倒是影响了王妃的休息,真是我的罪过。还请王妃见谅。” 齐氏斜了眼罗侧妃,端起茶杯喝了口,“罢了,你也是情有可原,以后动静小一点,可别整天闹的跟翻了天似得。闹大了,就是本王妃不说,王爷也要过问的。你们改知道,王爷最讨厌吵闹。罗侧妃,小心点,可别犯了王爷的忌讳。” “我听王妃的,不敢乱来。”罗侧妃嘴角微翘,意味不明。 陆瑾娘的心思完全没在齐氏的谈话上头。坐下来后,陆瑾娘刚舒服了一下,紧接着又难受起来。随着时间的过去,陆瑾娘觉着越发的难受起来。双手摸着肚子,希望以此能够减免那股子难受劲。可是这丝毫没作用,到后来陆瑾娘觉着自己的肚子都痛了起来。为了避免引起齐氏的注意,陆瑾娘一直忍着。可是越是忍着,肚子痛的越发厉害,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程度。 “嗯!”陆瑾娘忍不住发出声音来,表情痛苦到扭曲。 齐氏正在说话,却没想被陆瑾娘打断。一眼看过去,就想出声教训几句,不过一看陆瑾娘的样子,就知道情况不好。齐氏皱眉,“陆美人,你究竟怎么回事?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妾,妾……”陆瑾娘很慌,她有预感,孩子要生了,可是离着预产期还有二十来天,怎么这么早就发动起来了。陆瑾娘恐惧极了。突然住柳美人的手,“王妃,妾,妾可能要生了……啊……” 陆瑾娘忍受不住,叫了起来,浑身难受到极点。“救我,柳美人求求你救我,孩子一定不能有事。求你……” “陆美人,陆美人……”柳美人惊慌叫起来。 可是陆瑾娘此刻已经陷入昏迷中,听不到任何声音。 陆瑾娘觉着自己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这个梦长的似乎没有尽头。她一直跑啊跑,好像不会累一样,一直不停的跑。她记得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是总是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事情。她就是凭着本能不停的跑,她觉着只要一直跑下去,就一定能找到路的尽头,说不定还能想起来究竟要做什么事情。 咦,怎么有小孩子的哭声,哪里来得孩子。陆瑾娘奇怪的四处张望,可是周围都是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可是孩子的哭声就像是在身边一样。陆瑾娘跟着哭声寻找,可是遍寻不见。陆瑾娘心慌,总觉着自己忽略了什么。有某种力量一直促使着陆瑾娘继续寻找下去。 看到了,终于看到了。那是个小男孩,小小的。一见到陆瑾娘就止住了哭声,紧接着又咯咯的笑了起来。陆瑾娘一看到这个孩子,就想起那个她和韩盛生的孩子。也是这么小小的,最是喜欢笑了。陆瑾娘心疼的不行,谁家做娘的这么不负责任,竟然将孩子丢在这里。陆瑾娘赶紧上前将孩子抱起来,“宝贝,乖乖,不哭哈。” 孩子笑的越发欢快,还抓着陆瑾娘的头发玩啊玩。陆瑾娘也任由他玩去。摸摸孩子的脸颊,嫩的很,一股奶香,真是可爱的孩子。陆瑾娘爱死这孩子了。要是最后找不到孩子的父母,陆瑾娘都想将孩子抱回去自己养。 养?养孩子?陆瑾娘看着怀中的孩子,头痛起来,她究竟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一点都想不起来。可是心里头那种慌乱难受确实存在。什么时候孩子滑下身体,落在地上,陆瑾娘都没注意。她愣愣的,她拼命的去想,她一定会想起来了。 可是头都想痛了,陆瑾娘还是一点都没想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她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咯咯……”孩子再次笑了起来,拉着陆瑾娘的腿,将她往一个方向扯动。陆瑾娘傻愣,见孩子指着前方,陆瑾娘才知道孩子是让她跟着他走。 陆瑾娘笑了起来,那孩子立马放开了陆瑾娘,开始往前面跑。跑了几步又回头看着陆瑾娘。陆瑾娘跟上,孩子顿时笑了起来。就这样陆瑾娘跟着孩子不停的跑。明明是那么小的孩子,可是陆瑾娘怎么跑都追不上。那孩子好似精力无穷,跑的忒欢快了。到最后,陆瑾娘也跟着笑了起来。就这么跑着,其实也挺不错的。 前方出现了亮光,孩子也停了下来。陆瑾娘奇怪的看着前方的亮光,那里是什么地方?为何她心里很慌张,会有种逃避的想法。陆瑾娘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可是孩子却拉扯着她继续往前走。 陆瑾娘拼命摆手摇头,不肯再往前走。小孩子很生气,干脆狠狠的推了把陆瑾娘。 “啊……”陆瑾娘恐惧叫唤,感觉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还没从会飞的感受中回过神来,就看到小孩子也飞了起来,还笑嘻嘻的,冲陆瑾娘做了个再见的姿势,然后就走了,再也看不见了。陆瑾娘却觉着眼前一黑,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五王爷黑沉着一张脸,问尚太医,“尚太医,陆美人如何了?” “王爷放心,下官刚刚给陆美人请脉,脉象强劲,想来不要多久就能醒过来。” 五王爷皱眉,看了眼床上的陆瑾娘,“那为何已经昏迷三天都没反应,尚太医你确定陆美人没事吗?” “王爷,下官不敢保证绝对没事。但是下官可以说,已经用尽全力,如今算是最好的情况。陆美人之所以昏睡不醒,一方面是元气大伤,而是那催产药对陆美人毕竟有一定影响。等过了这个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王爷放心吧,陆美人虽然身子亏虚,只要好生调养,将来还可以再生。”尚太医十足把握的说道。 五王爷揉揉眉头,很是烦恼。陆瑾娘身体负担越重,五王爷越发的担心。和尚太医私下商议后,让人在陆瑾娘的早饭中下了催产药,以此避免悲剧发生。毕竟陆瑾娘的身体已经拖不下去了。用尚太医的话说,再拖下去,消耗的都是母亲的元气。相当于陆瑾娘在用命供养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五王爷狠下心来给陆瑾娘催产。所有的都准备好了,却没想到陆瑾娘当天竟然去了喜乐堂。更没想到的是催产药竟然提前起了作用,陆瑾娘在喜乐堂的时候就发作了起来。 幸好一切来得及,让人将陆瑾娘搬回沉香院早就准备好的产房,叫来尚太医亲自看守,稳婆也是事先安排好的,一起准备就绪,就看陆瑾娘的了。可是陆瑾娘一直昏迷不醒,若非有尚太医,就靠那两个稳婆,陆瑾娘只怕最后是一尸三命。幸好,幸好,一切都在预想之中。 五王爷满心疲惫,“此次多亏了有尚太医,若非如此,本王的美人和孩子怕是都没命了。” 尚太医连连不敢当,“这是下官的责任,当不起王爷如此看重。” “尚太医谦虚了。陆美人这里还有劳你看着,本王还有事,晚点再过来。” “王爷放心,下官定会看好陆美人的。”尚太医暗自揣测,看来这个陆瑾娘在五王爷的心中还挺有分量的。只可惜出身不高,这次保下的也是个闺女。那个哥儿可惜了,在肚子里头就没挣抢过姐姐,最后只能放弃了。 五王爷出了沉香院,顾忠急忙提醒五王爷,“王爷,王妃那里等了王爷许久。王爷这会是不是该过去一下。” “嗯!”五王爷站着没动,顾忠不敢再催。五王爷抬头望天,天阴阴的,过了年后一直没下过雨,干旱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不由得想起陆瑾娘曾经说过的话。“顾忠,本王让你查陆美人的情况,可有结果了。” 天哦,五王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问起这件事情。这不是要命嘛。明明之前担心陆瑾娘担心的饭都吃不下,这会又问起陆瑾娘的调查情况来。这王爷的心啊,还真是看不透啊。“回禀王爷,已经有眉目了。奴才派了人去杭州,据传回来的消息,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现陆美人有什么不同之处。” “嗯,此事你放在心上,不可怠慢了。” “奴才遵命。”顾忠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遇到一个心思不定的主子,做奴才的还真是辛苦。 五王爷转身就去了喜乐堂,齐氏这会正等着。听到下人禀报说五王爷来了,齐氏也没打算起身迎一迎,端坐在位置上。等到五王爷出现在屋里头,齐氏这才勉强站起来。“恭迎王爷,王爷坐下说话吧。” 五王爷很疲惫,如今就想着歇息一下。于是开门见山的问齐氏,“王妃叫本王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的确是要紧的事情。”齐氏面无表情,从柯妈妈手里拿过一封信,“这是家父派人送来的,妾身请王爷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信里面的内容。王爷还是先看看吧。” 五王爷拿出信件,翻开看起来,面无表情的看完了信,沉默不语。 齐氏也没指望五王爷说什么话,直接开口说道:“王爷,消息已经送到,王爷还需有决断才行。” “王妃放心,本王心里有数,定不会辜负鲁国公一番心意。” “王爷能这么想,妾身就放心了。”顿了顿,齐氏又说道:“陆氏生产,王爷担心,整天守在那边,妾身无话可说。但是妾身还是忍不住说一句,王爷是做大事的,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实在不该影响了王爷。再者,内院是妾身管着,陆氏生产本是妾身出面安排一切。可是王爷却背着妾身提前安排好一切,就连陆氏生产,王爷也跟防备敌人一样防备着妾身,此事妾身很难过。王爷此举,莫非是在指责妾身管不好王府,当不好这个家吗?” 齐氏满眼委屈不甘,希望五王爷给她一个交代。 五王爷看了眼齐氏,然后就移开了目光,“王妃多虑了,本王从来就没这个意思。这次实在是事出有因,陆氏身怀双胎,但是其中一个胎儿却有点问题,很可能回造成不堪言的后果。未免这话传到陆氏耳朵里,引起不必要的惊慌,本王这才亲自安排了一切。” “是啊,王爷连陆美人的胎儿有问题都瞒着妾身,王爷就这么不信任妾身吗?防备妾身到这个程度,王爷可曾想过妾身的感受。当妾身得知这一切的时候,甚至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王府妾侍要生孩子,本王妃却一点事情都插不上手,王爷此举很是不妥。” 五王爷喝了口茶,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齐氏,“王妃言重了。王妃经历过的事情何其多,又怎么会被这点小事打击到。本王相信王妃很快就能看开的,本王说的可对?” 齐氏气急,心中怒火不停的在燃烧,“王爷这样做,就没觉着不妥当吗?这让妾身以后如何打理家务,如何服众。别人只当沉香院那位得了王爷的宠爱,可以骑到本王妃的头上。王爷此举,实在是取祸之道。” 五王爷很不耐烦,其实说起来不过是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可是齐氏偏偏就要拉着这事不停的说。“王妃言重了。首先陆氏不是王妃说的那种轻狂之人。若她真是那样的人,就是王妃不说话,本王也不会放过她。其次,这点事情对于王妃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王妃轻松就能解决。”顿了顿,又道:“王妃若是没别的事情要说,本王就先走了。” “王爷稍等。”齐氏叫住迫不及待要出去的五王爷,“王爷说的对,这似乎不是什么小事。但是妾身想沉香院接下来的事情,本王妃可以处理的很好,王爷大可放心去外面做事。不用担心陆氏那里。” 五王爷回过头来看着齐氏,说实话五王爷并不怎么相信齐氏的话。不过陆瑾娘生下的是个女儿,儿子生下不到一天就没了。齐氏这会也没什么理由害陆瑾娘。不过五王爷还是多留了个心眼,“王妃有心了。陆氏因为这次生产,元气大伤,尚太医一直守着。那边暂时也没什么需要王妃操心的。不如等陆氏醒过来后,王妃再安排也不迟。” “那就依王爷的。”接着又自嘲的笑了笑,“王爷不必防备妾身,妾身对陆氏没有坏心。相信王爷看得到妾身的诚意。说来说去,妾身身为主母,只不过想尽到做主母的责任而已。” “那就好,那以后就辛苦王妃了。”五王爷笑了,齐氏也笑了,这一刻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荔枝抱着孩子进了卧房,看了眼床上的陆瑾娘,已经过去三天,陆瑾娘还没醒来。若非尚太医十分笃定陆瑾娘没有事,荔枝怕是都快要疯了。 桂嬷嬷看见荔枝抱着孩子进来,不赞同的说道:“怎么将孩子抱进来了。这屋里都是药味,孩子闻了怎么得了。” “嬷嬷,奴婢问了尚太医,尚太医说是没关系的。还说让奴婢将孩子放在姑娘身边,说不定姑娘还能早点醒过来。”荔枝小心翼翼的说道。早前陆瑾娘昏迷产子,荔枝何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当时就吓蒙了。若非桂嬷嬷镇定,加上柳美人从旁帮助,怕是陆瑾娘就要被留在喜乐堂,那后果真是不敢想。如今荔枝对桂嬷嬷信服的很。 桂嬷嬷皱眉,虽然不太赞同,不过还是答应下来,“既然如此,那你将孩子抱过来吧。” 荔枝小心上前,将孩子放在枕头边,和陆瑾娘挨在一起。 看着小小的孩子,桂嬷嬷心里头叹气,问荔枝,“可给孩子喂了奶?” “嬷嬷放心,已经喂饱了。”荔枝在床边坐下,高兴的逗弄了两下孩子。看着孩子打了个哈欠,荔枝乐呵起来。“嬷嬷,孩子长得像姑娘。” 桂嬷嬷仔细看了看,过了三天孩子的皮肤白净了许多,不像一开始红红皱皱的。桂嬷嬷笑了起来,点头,“你说的倒是没错,孩子长得还真是像美人。不过以后你和樱桃不能再称呼美人做姑娘了。如今咱们院子里已经有了个小姑娘了。再那么叫,到时候谁是谁都分不清楚,岂不是乱了。” 荔枝笑起来,“嬷嬷提醒的对,我和樱桃会改口的。” 孩子吐了个泡泡,皱皱眉头,又打了个哈欠,很快就睡着了。 陆瑾娘觉着很温暖,很舒服,感觉身体都充满了活力。她很喜欢这个感觉,好似有某种东西在呼唤着她。陆瑾娘努力睁开眼睛,眨了眨眼,还没回过神来。旁边也没人注意到陆瑾娘醒来。 过了许久,陆瑾娘总算清醒过来,摸摸自己的肚子,已经塌下去了。孩子,对孩子,她终于想起来了,梦里头她一直的担心的事情就是孩子。孩子去了哪里?生了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孩子究竟怎么生下来的。 一转头,就看到枕头边上的孩子。这是她的孩子吗?陆瑾娘在紧张,这真是她的孩子吗? “姑娘,不,美人,你醒了吗?”荔枝终于察觉到床上的动静,一脸欣喜的扑倒床上,“美人你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太医,尚太医……” “别叫人。”陆瑾娘望着孩子,努力的想要坐起来,“我想先看看孩子。” “美人,先让尚太医给你看看身体吧。”荔枝劝解。 陆瑾娘摇头,“死不了人的。”昏迷,生产,都没能要了她的命,现在更没有问题。“扶着我起来。” 荔枝拗不过陆瑾娘,只能扶着陆瑾娘坐起来。陆瑾娘靠在床头,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这是她的孩子。 荔枝看着惊讶不已,原本还想教教陆瑾娘怎么抱孩子,不过瞧着陆瑾娘抱的比她还要熟练。 陆瑾娘的眼泪控制的不住的流了出来,脸贴着孩子的脸,这是她的孩子,她费劲千辛万苦生下来得孩子。“荔枝,另外那个孩子是不是没了?” “美人?”荔枝顿时傻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告诉我,是不是没了,那个孩子是个男孩?对吗?” “美人,你都知道了?”陆瑾娘怎么会知道了?荔枝跟着陆瑾娘一起红了眼睛。 陆瑾娘痛哭失声,果然是这样。梦中那个孩子就是失去的那个孩子吗?那么可爱,那么的纯真,可是她却来不及多抱抱他。还要让孩子救她一命。陆瑾娘心里头难受的不行。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美人,你可不能哭,你如今是在月子里头,哭了对眼睛不好。姑娘,奴婢求求你,不要哭了。孩子会吓着的。”荔枝一边劝着一边陪着陆瑾娘流眼泪。顿时房里头弥漫着悲伤。 陆瑾娘一听到会吓到孩子,强忍着眼泪不肯落下,“荔枝你说的对,咱们不能吓着孩子。”陆瑾娘擦了擦眼泪,在孩子的脸上狠狠的亲了几口。孩子明显感觉到不舒服,身体动了动。 陆瑾娘不敢再有大动作,只能轻轻的将孩子放在身边。过了会才问道:“荔枝,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姑娘昏迷了三天。那天在喜乐堂姑娘昏倒了,亏的桂嬷嬷和柳美人帮忙,好不容易将姑娘搬回咱们沉香院,就直接进了产房。很快尚太医就来了,王爷也来了。就姑娘醒来之前没多久,王爷还守在这里。这几天王爷一有空就来看姑娘。奴婢看得出来,王爷是真心在乎姑娘的。当那个孩子没了的时候,王爷同样伤心。” 陆瑾娘从悲痛中冷静下来,“这次多谢柳美人了。没想到她真的帮了我。”昏迷前找柳美人求救,不过是病急乱投医,抱着一丝希望而已。却没想到柳美人真的帮到她。可想而知,那个时候柳美人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姑娘安心养身子,等好了后再感谢柳美人也不迟。”荔枝接着又笑了起来,“之前桂嬷嬷还在这里,还提醒奴婢,说是咱们院子里多了个小姑娘,以后不能再叫姑娘做姑娘了,要叫美人。可是奴婢老是忘记。”荔枝不好意思的笑笑。 陆瑾娘看着孩子,温柔一笑,“慢慢来,就能改过来的。” “美人醒了!”桂嬷嬷一进来,就见到这一幕,高兴极了。急忙上前几步,“美人总算醒了,谢天谢地,奴婢都担心死了。” “这回多亏了嬷嬷,要不是嬷嬷,我这一条命说不定就要交代了。”陆瑾娘拉着桂嬷嬷的手感激的说道。 “美人说这些做什么。”接着眉头一皱,“美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哭了。”转眼狠狠的盯着荔枝,“荔枝,你是不是对美人说了什么胡话,惹得美人流泪。你难道不知道月子里头不能哭的。” “我,我……”荔枝不敢说。 陆瑾娘拉住桂嬷嬷,“嬷嬷别怪她了,是我自己猜出来的。只看到一个孩子在身边,我心里头就有预感。再说这次生产之前,来得太过凶猛,昏过去之前我心里头就有不详的预感。能保住一个孩子已经是万幸。” “美人能够这样想,奴婢就放心了。”桂嬷嬷叹了口气,“美人也别太伤心了,那孩子没福气,早早的去了也好。好在姐儿身体康健,瞧着就是个惹人疼的孩子。美人收收心,好生养大姐儿才是要紧。” “嬷嬷提醒的是。”只不过陆瑾娘想的更多,抬眼看着桂嬷嬷和荔枝,“荔枝,你去将尚太医请来,请他给我检查一下身体,可是要紧,会不会影响到将来。” 荔枝想说让陆瑾娘不要担心,之前尚太医就说过只要好生调养就没问题。桂嬷嬷瞪了眼荔枝,让荔枝闭嘴,照着陆瑾娘说的去做就行了。荔枝无法,只能赶紧去请尚太医。荔枝一走,桂嬷嬷就坐下陪陆瑾娘说话,“美人可是想到了什么?” “果然瞒不住嬷嬷,我就想问问尚太医,孩子的情况事先尚太医是不是看出来了。不然那孩子怎么,怎么生下来就没了。”陆瑾娘撇头,擦了下眼泪,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又落泪了。 “哎!”桂嬷嬷叹气,“美人问清楚又能怎么样了,还不是徒增烦恼。如今美人有姐儿在身边其实也是挺好的。” 陆瑾娘摇头笑笑,“嬷嬷说的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我总是要为那个孩子做点什么。”接着陆瑾娘将梦中的情景同桂嬷嬷说了。 桂嬷嬷连声阿弥陀佛,“美人,孩子虽然和你没有母子缘分,但是那孩子心里头还是惦记着你,知道你十月怀胎的辛苦,这不来报恩了。美人还是放宽心才好。也不枉那个孩子送美人一程,也算是了了你们的母子缘分。” “嬷嬷,真的是这样吗?孩子送我一程,就是为了和我了了母子缘分?”一想到这个可能,陆瑾娘心里头更是难受。眼泪差一点就掉了下来。好不容易才忍住。 “美人,这都是缘分,你和那孩子有缘没分,美人也就不要再想了。” 陆瑾娘艰难的点点头,心里头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总是会想起梦中那个白白软软,可爱的让人一看到就想亲一口的孩子。那是她的孩子,可是却是有缘没分。如今连母子情分都一笔勾销。陆瑾娘难受得不能自已,眼泪差一点又掉了下来。 尚太医来了,见屋中气氛沉重,顿时就想到点什么。桂嬷嬷起身给尚太医让座,尚太医也没客气。“恭喜陆美人,陆美人总算是醒了过来。请陆美人伸出手来,老夫给陆美人诊脉。” “那就辛苦尚太医了。”陆瑾娘微微收敛了下自己的表情,故作平静的伸出手。 尚太医很认真的给陆瑾娘诊脉,过了好一会才放手。“陆美人,如今正是做月子的时候,切忌大喜大悲,忌劳累,忌多思多虑,放开心怀,多多歇息,如此身体方能好的快。” “多谢尚太医,尚太医嘱咐的我都记住了。只是我心中还有些不明白,想要请教尚太医。不知尚太医能不能帮我解惑。” 陆瑾娘客气的问道。 果然如此,这个事情本来就不可能永远瞒着,尚太医也没打算一直瞒着,根本没必要。尚太医也没拒绝,“陆美人有话请问。” 陆瑾娘沉默片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说道:“尚太医,我那个孩子刚生下不到一天就没了。此事我想问问尚太医,在这之前,尚太医是不是已经查出我那孩子可能活不下来?” 陆瑾娘死死的盯着尚太医,她总觉着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么问题。如今前后一想,陆瑾娘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先是受了林姨娘的惊吓,接着又被下毒,如此还能保住孩子,那真的不是一般的好运气。但是会有后遗症吧,因为中毒,所以她其中一个孩子就只能牺牲掉,对吗? 陆瑾娘紧紧的握紧双手,有种紧张,有种恐惧,希望听到那个答案,可是又害怕听到。 尚太医表情都没变一下,“陆美人说的没错,早在几个月之前,老夫就已经看出陆美人这一胎实在是凶险。即便是老夫亲自出手调养,也只能勉强保住一个孩子。最后不得不提前催产,否则陆美人你将一尸三命。” “等等,你说催产?”陆瑾娘惊恐极了。 “正是,此事王爷最为清楚,也是王爷同意了,老夫才敢用药。当然老夫也是为了陆美人着想。那时候陆美人的身体已经负担不起。那个弱的孩子,脉象极弱,已经不能再让他留在母体内。好在已经临近产期,可以催产,如此方能大小平安。” 陆瑾娘浑身颤抖,“这么说所有的一切王爷都知道。” “正是,王爷担心陆美人受不住,所以一直瞒着。不过现在陆美人既然已经平安,自然该告知真相。” 陆瑾娘闭上眼睛,否则她怕自己目露凶光将人给吓住了。“那尚太医可否告诉我,我的孩子原本是不是可以保住的?若是没有中毒,是不是两个孩子都能保住?” “这个可说不定。”尚太医没给陆瑾娘肯定的回答。“陆美人怀孕的时机不对,你怀孕之前身子应该有过亏损,又没调理过来就急忙怀孕,又是双胎,这本来就种下了危险。当初陆美人四个月的时候,老夫给陆美人诊脉,就查出两个孩子其中有个不太稳定。若非及早用药保住,怕是那时候两个孩子就没了。虽然如此,但是后来陆美人又是惊吓,又是中毒的,加上你身子负担太重,到后面已经承受不住。最后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用极端手段保住其中一个孩子。” 陆机娘埋着头,“这么说来,若是没有中毒,那孩子还是能保住吧?” “只怕还是不行。”尚太医这一回给了个稍微肯定的答案,“那个孩子天生不足,即便保住,生下后怕是活不过几天。” “这么说来我是注定和那孩子没缘分的吗?”陆瑾娘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会是这么个答案。明明是因为中毒,才不能保住孩子。可是为何太医就是不肯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莫非是被齐氏收买了不成? 尚太医皱眉,陆瑾娘的情绪明显不对,“陆美人,还记得之前老夫说的吗,要忌大喜大悲,更要忌多思多虑。陆美人的意思老夫也听出了几分。不过老夫身为太医,以老夫从医几十年的名誉说话,陆美人这一胎能够保住一个孩子平安无事已经是万幸。这还是因为是在王府,一介贵重补品药材不间断的供应。若是陆美人这个情况发生在普通人家,怕是两个孩子早在头几个月就没了。” 陆瑾娘平复了一下情绪,“尚太医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会放宽心的。多谢尚太医。这些日子多亏了你,若非是尚太医,我们母女怕是早就交代了。” “陆美人能够放宽心就好。养好身体,过个一年两年的还能有孩子的。陆美人不要太忧思了,对身体不好。”尚太医临走之前,忍不住又说了句,“陆美人那次即便不中毒,你那孩子十有**还是保不住的。这是老夫的实话。若是陆美人有怀疑,你不妨自己想想最后这两个月,你是不是感觉越发难受,负担越重,就连心率都有点不齐?若是你还不信,你可以让你身边的人出去另外找大夫打听一二,想来那些人和老夫说的都是一样。只怕还有比老夫更不如的。” 陆瑾娘嘲讽一笑,“尚太医的良苦用心我明白了,尚太医你放心吧,我不会做糊涂事情的。我只是想问清楚事实真相而已。” 第135章 质问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尚太医出去后,屋里人人都沉默不语。荔枝和桂嬷嬷都担心的看着陆瑾娘,害怕陆瑾娘发疯。 陆瑾娘死死的握紧双手,面无表情。 “美人,美人你可别胡思乱想啊。尚太医都说,那孩子和美人是没缘分的,不是因为别的原因。美人你可别钻牛角尖,那不值得,真的不值得。”荔枝急的都哭了起来,她担心陆瑾娘想不开,要找齐氏拼命。可是如何拼的过,那是王妃啊,怎么能拼,怎么敢拼。还有姐儿要养,要是陆瑾娘出了事情,那将来还有将来吗? 陆瑾娘沉着脸,从桂嬷嬷扫视到荔枝,最后毫无焦距的看着外面,“别说了。” “美人,你可不能做糊涂事情啊?”见陆瑾娘不表态,荔枝只能继续劝解。 陆瑾娘苦笑,转头盯着荔枝。荔枝唬了一跳,没敢再做声。就听陆瑾娘说道:“糊涂事情?我现在能做什么?我连下床都不行,我就算不为自己着想,总要为孩子着想吧。”陆瑾娘心中满心不是滋味,转眼又温柔的看着枕头边上的小孩,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嬷嬷,荔枝,你们知道吗,我情愿什么真相都不知道。原来有时候真的是不知道才是真快乐。知道了只会有无尽的烦恼。” 桂嬷嬷终于开口了,“不管美人有什么打算,有什么想法,都不是现在能做的。如今美人要紧的就是养好身子,养好三姑娘。如今姑娘都生下来好些天了,王爷还没给取名。此事可要抓紧了。” “嬷嬷提醒的对,我的确是该先养好了身子,养好了孩子。”陆瑾娘悠悠的说道,抱起孩子,贴在自己的脸上,眼中有泪珠闪烁。 荔枝撇过头,擦了下眼泪。回过头来,笑道:“美人,你能这么想,奴婢就放心了。奴婢真怕你,真怕你……”荔枝无法再说下去。 陆瑾娘却笑了起来,“怕我什么?怕我找人拼命不成?”陆瑾娘自嘲一笑,接着又说道:“那没意义。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别的暂时放在一边,以后再慢慢打算也不迟。” 听陆瑾娘这么说,桂嬷嬷才算是真正的放心下来。陆瑾娘总是冷静下来,没生什么糊涂心思。 樱桃怯怯的走进来,“姑娘,柯妈妈来了。说是听说姑娘醒了,代王妃过来看望姑娘的。” 桂嬷嬷皱眉,“樱桃,以后要称呼美人。三姐儿才是咱们院子里头的姑娘。” 樱桃吐吐舌头,“嬷嬷,奴婢知道了,奴婢会改过来的。姑……美人,那柯妈妈要请她进来吗?” 三人都望着陆瑾娘,等陆瑾娘拿主意。陆瑾娘干脆放下孩子,又躺在床上,这才对樱桃说道:“柯妈妈的一番心意,我不能不给面子。去,将人请进来。” “那行,奴婢这就去。”樱桃急忙跑了。 陆瑾娘闭目养神,荔枝在旁边小声的说道:“美人,这些日子樱桃都很老实,没有私自出过府。美人昏迷的这几天,樱桃都跟着奴婢一起守着美人。” “嗯,我都知道了。这次多亏了你们,辛苦了。” “奴婢当不起,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见到美人平平安安的,奴婢心里头就高兴了。”荔枝擦了下眼角,这些天总是忍不住想哭。 柯妈妈一进屋,就见到荔枝抹眼泪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莫非陆瑾娘或者是孩子有不好?可是之前没听到这方面的消息啊!柯妈妈若无其事的进屋,见到躺在床上的陆瑾娘,顿时笑道:“奴婢见过陆美人,贺喜陆美人,恭喜陆美人,母女平安,可喜可贺。” 陆瑾娘装作很艰难的,在荔枝的扶持下坐了起来,辛苦了喘了两声,“劳烦柯妈妈来看望我。代我谢过王妃。这些日子多亏了王妃,不然我这院子里早就要乱套了。好在如今一切都过去了,孩子总算是保住了一个。虽然那个孩子没了,不过这都是命,我也不敢强求。”陆瑾娘低下头,温柔的看着孩子,“我如今就想着好好的养着孩子,将孩子养大,别的不想了。” 陆瑾娘虚弱一笑,“瞧我,尽说些糊涂话,让柯妈妈看笑话了?” 这些话是陆瑾娘故意说的,还是陆瑾娘本来就这么想的。柯妈妈一时间分辨不清,自然是盼着陆瑾娘真心这么想,如此一来齐氏也少了烦心事情。“陆美人安心养身子才是,将身子养好,将孩子养好才是要紧的。至于另外那个孩子,去了就去了,陆美人可别多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说对不对?” “柯妈妈说的是,的确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我身子骨不争气了。”陆瑾娘又一次虚弱的笑了笑,“还是柯妈妈看事情看的明白。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头也好受许多了。” “哎,不怕陆美人看笑话。奴婢一听说陆美人醒来,心里就担心的很。怕的就是陆美人看到一个孩子没了,心里受不住。这不,急忙赶来看望陆美人。陆美人还是要保重身子要紧,不要伤心太过,可别耽误了养身子。” “我听柯妈妈的。柯妈妈是过来人,你说的都是金玉良言,我会好生养身子的”陆瑾娘感激的笑笑。 “这就好。如此奴婢也就放心了。对了,王妃嘱咐奴婢给陆美人带了点心意过来,陆美人过目一下。”柯妈妈掏出礼单递上。 陆瑾娘摇摇头,“柯妈妈,恕我无礼了。我现在精力不济,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让丫头代劳,还请柯妈妈不要见怪。”陆瑾娘就轻飘飘的看了眼那礼单,手都没动一下,就示意荔枝将礼单接过去。 柯妈妈脸色僵硬了下,荔枝接礼单的时候,差点没松手。过后平静下来,“陆美人太客气了,你如今是做月子,自然是以你的身体为重。既然陆美人精力不济,奴婢也不敢耽误你歇息。陆美人好生躺着,奴婢就先告辞了。” “柯妈妈慢走,我就不送了。桂嬷嬷你帮我送送柯妈妈。”陆瑾娘微微点头,又虚弱的抬了下手。 柯妈妈不是滋味的出了沉香院,而陆瑾娘的表情却瞬间冷了下来。 荔枝翻开礼单,扫了几眼,“美人,王妃送的东西还真是贵重的很,都是些好东西,值不少银子。” “嗯,我知道了,你将东西分类收起来就行。”陆瑾娘一改之前虚弱的样子,看着挺有底气的。 荔枝摸摸鼻子,心道陆瑾娘肯定是恨上王妃了。 桂嬷嬷进来,陆瑾娘一眼看过去,“嬷嬷,你送柯妈妈出门,她可有和你说了些什么?” “美人估算的没错,是说了几句。”桂嬷嬷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她嘱咐奴婢,让奴婢好生照顾美人,还说让美人放宽心,不要东想西想,想多了对身体不好。” 陆瑾娘嘲讽一笑,“柯妈妈倒是会关心人。想多了的确对身体不好。”过了会,陆瑾娘又道:“说了这么久的话,我也累。桂嬷嬷你先去歇息。荔枝你守着这里,孩子让奶娘来带,让樱桃盯着。对那两个奶娘我还不太放心,让樱桃多看看,究竟哪一个更老实本分。” “奴婢晓得了,美人放心歇息吧,奴婢会安排好一切的。” 柯妈妈回了喜乐堂,当即就去见了齐氏。齐氏正在给各位管事娘子们分发对牌,安排事情。柯妈妈在门口啾了一眼,然后就退下去了。过了小半个时辰,齐氏才忙完今日的内务,回到二进。然后听说柯妈妈回来了,就叫人将柯妈妈叫来问话。 “可去见了那陆美人?” “回禀王妃,奴婢去了,礼也送到了。也亲眼见了陆美人。” 齐氏没什么表情,拿起一个橘子剥开吃了一瓣,“你瞧那陆美人如何?” “看着身体挺虚弱的,听说这一回是元气大伤,加上儿子没了,心里还不知难过成什么样子。” “呵……”齐氏冷冷的笑了,“不是母女平安嘛,这也是值得庆贺的事情。柯妈妈可有代本王妃劝解几句?” “奴婢都劝解了,”柯妈妈心里头有几分紧张,“一开始瞧着陆美人挺伤心的,身体虚弱的很,就劝她养好身体,不要操心那些事情。孩子没了,那是没缘分,别的就不要多想了。那陆美人似乎也是听进去几句。不过奴婢瞧着陆美人精力不够,说话也是有点颠三倒四的,就先告辞了。” 齐氏听罢,点点头,却没表态。过了会才再次问道:“孩子你见到了吗?” “奴婢见到了。” “长得如何?” 柯妈妈斟酌着,“这几天长开了点,比一开始好看了些许。” 齐氏感慨说道,“那陆美人也算是有几分运气,虽然儿子没了,好在还有女儿。如此说来,她也算是有了个依靠。” “可不是。”柯妈妈附和几句,“这都是王妃开恩,才有她的今天。若是那陆美人不知好歹,王妃就拿出手段来,给她点教训,教她明白这王府究竟是谁在做主。” 齐氏嘲讽一笑,“什么手段?柯妈妈你可别胡说。王爷几次都特意提醒本王妃了,本王妃哪里还有什么手段。即便有,如今有王爷眷顾着那边那位,我可不敢拿什么手段出来。行了,辛苦柯妈妈了,你先下去歇息。改天你再代本王妃去沉香院走一趟。” “奴婢遵命。” 陆瑾娘睡了一觉,再次醒来,天已经黑透了。转眼一看,孩子不在身边,陆瑾娘顿时惊慌起来。“荔枝,荔枝?” “美人醒了,奴婢在这里。”荔枝急忙从门外进来,“美人可是有事情?” “孩子了?”陆瑾娘的眼神挺吓人的,若非光线昏暗,荔枝肯定被陆瑾娘吓到了。 荔枝笑道:“美人不必担心,孩子醒了,这会奶娘正在喂奶。倒是美人,正好这个时候醒来,该吃药了。奴婢这就去将药端进来。” 吃药?陆瑾娘糊涂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如今她这身体的确需要吃一段时间的药来调养身子。毕竟怀两个孩子,耗损了不少元气。喝了药,陆瑾娘发了身汗,让荔枝拿个干毛巾来擦一下。好在如今是二月,天气还冷的很,不用担心时间长了身上会发臭。不过不能洗澡就罢了,若是不能擦身,陆瑾娘会觉着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美人饿了吧,之前都没吃多少东西。奴婢去将饭菜端进来。” 端来的饭菜都很清淡,不过也足够营养养身。陆瑾娘胃口不行,或许是伤多了元气的缘故。不过还是硬撑着吃了一碗。接下来就再也吃不下去了。“荔枝,去将孩子抱来,以后孩子都放在我身边。除非必要都不要抱走。” 荔枝有心想劝解陆瑾娘不要太过紧张,孩子那里有樱桃杏儿她们看着,不会有事情的。可是对上陆瑾娘那眼神,荔枝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好,奴婢这就去。美人稍等一会。” 孩子被奶娘抱着进来,陆瑾娘眼巴巴的看着。抱近了,急忙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满嘴宝贝乖乖的喊叫,又用自己的脸在孩子脸上贴了几下。如此才满足的将孩子小心的放在枕头边上。陆瑾娘问奶娘,“孩子吃饱了吗?” 这个奶娘为人有点爽朗,面对陆瑾娘的时候,也能大声的说话,“美人放心,孩子已经吃饱了。也给她顺了奶,不用担心孩子会吐奶。” 陆瑾娘满意的点点头,“辛苦你了,这里暂时不用你忙,你先下去歇息,养好今生。这些天跟着孩子,怕是没歇息好。” “多谢美人体恤,奴婢就在耳房歇息,美人有事情叫一声就行。” “嗯,你先下去吧。” 陆瑾娘将奶娘打发了出去,屋里剩下的都是些自己人,顿时陆瑾娘觉着舒坦的很。 “王,王爷来了。美人已经醒来了,这会正在和荔枝姐姐她们说话。”立春立在门口,见到王爷来了,差一点结巴。好在很快反应过来。 五王爷嗯了声,直接进入房门。立春没跟着,就在后面偷偷观望了两眼。心里头突突的跳,紧张的很,低着头,继续老实的守在门口。 “王爷来了。”荔枝叫了声,提醒了陆瑾娘。 陆瑾娘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五王爷高大的身影极具压迫性的逼近。陆瑾娘心中一紧,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就那么愣愣的望着五王爷。五王爷神色正常,在床边圆凳上坐下,拉着陆瑾娘的手,“瑾娘终于醒来了。” 语气里头明显透着如释重负,放下了某种沉重负担的感觉。这种感觉扑面而来,陆瑾娘晃晃头,要将这种奇怪的感觉赶走。 “王爷,奴醒来了,奴终于醒了。” “是,瑾娘终于醒了。”五王爷笑了起来,直接拉起陆瑾娘的手贴在脸上。“本王一直担心你不能醒过来,总算尚太医说准了一件事情。” 五王爷难得一次这么外露感情,可惜陆瑾娘却没有接受到。陆瑾娘心中很复杂,当得知五王爷竟然瞒着她那么多事情,那一刻,陆瑾娘真的有种刻骨的怨。蓦然间见到五王爷,一时间陆瑾娘的情绪还没调整过来。就在五王爷难得的情绪外露的时候,陆瑾娘总算调整好了情绪。 “王爷,奴都知道了。这些天辛苦王爷为奴的事情操心。王爷,你看这是咱们的女儿,她长得多好。”陆瑾娘望着身边的孩子,露出充满母爱的笑容。 五王爷跟着看过去,也笑了起来,“孩子长得很好,长得像你。将来也是个漂亮的丫头。” 陆瑾娘眉眼一展,笑了笑。紧接着笑容凝固下来,“王爷,奴没福气,那个孩子和奴没有缘分,奴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神情悲戚到让人不敢直视。 五王爷心中一沉,“瑾娘不用想了,好在咱们女儿平安健康。瑾娘养好了身子后,将来还能给本王添几个孩子。” 陆瑾娘羞涩一笑,“王爷取笑奴了。”陆瑾娘干脆将孩子抱在怀里,“王爷,你要不要抱抱孩子,她这么小,肯定很希望她的父王抱抱她。” 五王爷的神情瞬间变得尴尬,对于五王爷来说,抱孩子是一件很陌生的事情。陌生到五王爷根本就无法适应,或者说想都没想过。不过对上陆瑾娘期望的眼神,想到陆瑾娘刚刚失去的孩子,五王爷瞬间败下阵来。尴尬着的同时,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到紧张的程度,总算是将孩子抱了起来。将孩子抱在怀里,荔枝慌张的给五王爷指导如何该抱孩子。总算五王爷正确的成功的将孩子抱了起来。 陆瑾娘抿唇一笑,“王爷真好。”这一刻,陆瑾娘心里头是柔软的,她在想或许她可以不去怨恨。但是五王爷的隐瞒,还有那个失去的孩子,让陆瑾娘的心生痛。 陆瑾娘伸出手,摸摸孩子,碰触了几下五王爷,又迅速的收回自己的手。只是那么笑着望着两父女。五王爷是真的喜爱这个孩子吗?会不会也是因为失去的那个孩子的缘故,对这个女儿格外的疼惜?陆瑾娘不敢在随意想下去,怕自己魔怔了。 “王爷,孩子还是我来抱吧,我看王爷抱的辛苦。”陆瑾娘笑了起来,从五王爷手中接过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贴着孩子的小脸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五王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五王爷尴尬的笑笑,刚才抱孩子的那个经历,对五王爷来说绝对是个新鲜的体验。不过这个体验还算不坏。没想到刚出生的孩子这么小,这么软,抱在怀里生怕手重了害了孩子。抱轻了又生怕孩子摔在地上。总之是轻不得重不得。紧张的都快呼吸不过来了,陆瑾娘将孩子抱过去,可以说是将五王爷从紧张中解脱出来。 瞧着陆瑾娘抱着孩子的动作熟练无比,五王爷心中有几分感慨。在床边圆凳坐下来,“瑾娘可有按时吃药?” “王爷放心,奴已经吃过了药。奴没想到这一次会发作的这么快,竟然还昏迷了过去。若非,若非尚太医救治及时,奴这一次怕是再也见不到王爷。”陆瑾娘神情悲戚。 五王爷搂住陆瑾娘,“傻瓜,这怎么可能。无论如何,本王总归是要保住你和孩子的。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不你和孩子都平安无事。” 陆瑾娘心酸一笑,“王爷,奴没能保住那个孩子,没能给王爷添一个哥儿,奴,奴心里头很难过。” “别难过。”五王爷拍拍陆瑾娘的背,“这不都过去了吗?” 陆瑾娘抱着孩子,靠在五王爷的身上,“王爷,你说当初若是奴没有中毒,是不是孩子就能保下?这样一来,奴也能给王爷添个哥儿。可惜……” 五王爷手顿了下,接着若无其事的说道:“瑾娘无需多想,这孩子只是和咱们没缘分。等过几年,瑾娘再给本王添一个哥儿也不迟。” 陆瑾娘点点头,“奴听王爷的。” 陆瑾娘犹豫着,她该不该告诉五王爷,她已经知道了王爷隐瞒她的事情。说,又该怎么说?若是不说,有一天怕是也会揭开?陆瑾娘处于两难中,抉择艰难。 “瑾娘在想什么?”五王爷盯着陆瑾娘,察觉到陆瑾娘情绪不对头。 陆瑾娘将孩子抱给荔枝,嘱咐荔枝带好孩子。接着低着头,遮住眼帘,也遮住了自己的情绪,“王爷,奴有件事情想要问问王爷。若是奴说错了什么话,还请王爷见谅。” “瑾娘有话就说,和本王说话无需如此小心翼翼。”五王爷松开了陆瑾娘,端坐着,冷静的看着陆瑾娘。 哭瑾娘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来,“王爷,今儿奴一醒来,就看到孩子躺在奴的身边,奴的心都化了。可是奴却发现身边只有一个孩子,顿时就有了不好的感觉。心里怕的要死。最后才知道那个孩子和奴没有缘分,出生不到一天就没了。奴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奴心里很伤心。就忍不住问了尚太医几句话。” 陆瑾娘抬起头来,看了五王爷一眼。 五王爷沉着脸,“瑾娘想和本王说什么?” “王爷,奴听尚太一说,早在奴中毒的时候,尚太医就已经断定奴的两个孩子总归有一个是保不住的。奴,奴心里很难受。奴一直在想,若是,若是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奴还有机会努力一把,说不定还能保住孩子。奴,奴心里头难受。王爷,奴很难受。奴一想到那个没有缘分的孩子,奴就难受的不行。”瞬间,陆瑾娘的眼泪都下来了。“王爷,奴并非有心冒犯,只是奴舍不得那个孩子,那是个男孩,奴一想到自己失去了一个孩子,奴这做母亲的心就难受的快要死去。” 五王爷动容,神情也跟着松动,“瑾娘多想了。情况不会改变,无论做什么这个结果都注定了,不会改变。所以你别多想。” 陆瑾娘泪眼朦胧,“真的吗?真的改变不了吗?” 五王爷坚定的点头,“是的,不能改变。结果已经注定了。” 陆瑾娘摇头,“可是奴从来没有努力过,孩子就这么没了,奴心里愧疚。奴一想起这个,就伤心,就后悔。” “那就不要想。”五王爷冷着脸说道,“听本王的话,什么都不要想。你已经平安生下一个女儿,你就安心养身子,安心养孩子。本王希望看到你高高兴兴,而不是每天为那个没缘分的孩子抹眼泪。” 陆瑾娘愕然的看着五王爷,接着又恍惚一笑,是的,这才是五王爷会说的话,总是这么冷静这么犀利,这么不留情面。“王爷,你很早就知道奴的情况对吗?是你让尚太医瞒着奴的,对吗?” 五王爷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是的,这一切都是本王要求的。为了保另外一个孩子,就必须瞒着你。” 陆瑾娘苦笑,是的,五王爷是不屑于撒谎的。最多就是隐瞒而已。“奴知道了。奴放肆,冒犯了王爷,请王爷责罚。” “本王不会罚你,你这是情有可原。但是本王希望你将来不要再说这些话。安心养身子才是要你如今该做的。”五王爷说的温情又冷酷,刺激的人心里头发颤。 陆瑾娘低着头,“奴听王爷的,王爷不怪罪奴,奴心里头感激。” “本王不需要你的感激,本王之需要你不再胡思乱想。记住,失去的就是永远失去,多想无用。只能说那个孩子和你没有缘分。”五王爷板着脸,看着陆瑾娘难过,五王爷也是很不好受。但是五王爷依旧冷酷无情的告诉陆瑾娘,不能再想。女人就是爱胡思乱想,想这么有什么用处。 陆瑾娘苦笑,“王爷说的是,多想无益。”不是五王爷怀胎十月,他当然可以说的那么轻松。他怎么能够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思。齐氏因为世子过世,性情大变,陆瑾娘完全能够理解。因为她们感同身受,她们都是母亲,都曾经失去过孩子。 陆瑾娘再次忍不住眼泪落下来,上辈子,上辈子那个孩子就没能保住。为何这一世,老天爷再次给她来了一击,这鬼老天就是爱折腾人,对吗? 一只手擦掉了陆瑾娘的眼泪,“记住,本王不喜欢看到你哭,以后多笑笑。” 陆瑾娘泪眼朦胧,“王爷,奴,奴控制不了。” 五王爷抱着陆瑾娘,“既然忍不住,那就好好哭一场吧。本王就在这里看着你。” “王爷不笑话奴吗?不会觉着奴惹人厌烦吗?”陆瑾娘怯怯的问道。 “是挺惹人厌烦的,尤其是你哭起来的时候,很是难看。不过谁让你是本王女儿的亲娘,看在闺女的份上,本王好歹也要给个面子,你说对不对?”五王爷说完,还刮了下陆瑾娘的鼻子。 陆瑾娘心酸,若是两个孩子都能平安生下,那该多好。 “王爷,奴不想哭了。”陆瑾娘撇过头,擦干眼泪,强忍着落泪的冲动。“多谢王爷这些日子为奴处处考虑,若非王爷事先准备妥当,奴这一条命就要交代了。” “胡说八道什么,本王绝不允许你出问题,你知道吗?”五王爷板着脸,显然很不高兴。 “好,奴都不说了。”陆瑾娘沉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王爷,咱们闺女还没取名字,不知王爷可有了腹案?” 五王爷奇怪的看了眼陆瑾娘,之前还要死要活的,却没想到转眼间就恢复过来。五王爷心道,陆瑾娘好生了得。罢了,如此也好,总比整日里哭哭啼啼的要好上许多。说到孩子的名字,五王爷表情柔和下来,“名字本王已经想好了,婷,取义绰约多姿,希望将来闺女能够像瑾娘一样美好。” 婷!陆瑾娘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唐方婷!这个名字倒是切合。“那闺女以后就是婷姐儿。王爷,这个名字奴喜欢,想来婷姐儿也喜欢的。” “喜欢就好。”见陆瑾娘情绪好转起来,五王爷也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陆瑾娘哭个没完。虽然对女人的事情不了解,但是五王爷好歹也是知道女人做月子的时候可不能哭,小心哭坏了眼睛。 陆瑾娘拉了床头的响铃,让荔枝带着孩子进来。陆瑾娘抱过孩子,朝五王爷笑着说道:“王爷,你看这是咱们婷姐儿。” 在孩子的脸上亲了下,陆瑾娘又对孩子说道:“宝贝,你以后就叫婷姐儿,等大一点,大家就叫你三姑娘。娘亲以前也是三姑娘,你和娘亲可真是有缘。”只可惜,你那无缘的兄弟,看都没能看一眼,就没了。陆瑾娘忍住心中的难受,亲了亲孩子。“王爷,你要抱抱她吗?” 五王爷瞬间僵硬,“瑾娘,孩子太小,还是交给奶娘。你安心坐月子才是要紧。” 陆机娘抿唇一笑,“王爷不用担心,抱孩子的力气奴还是有的。奴没有那么虚弱。奴看着孩子就高兴,不让奴看着孩子,奴心里头就惦记着,生怕孩子一个不好,出了什么事情。” “既然如此,以后就让人将孩子安置在你屋里。不过你用亲自抱着,太累。你毕竟如今是在坐月子。” “嗯,奴听王爷的。”陆瑾娘将孩子放在床头。孩子皱了下眉头,张了张嘴,继续睡觉。瞧着孩子睡得这么熟,陆瑾娘心里头软的一塌糊涂。这是她的孩子,她的女儿,她的将来。她一定好好的教养她,让她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名门闺秀。配得上她的身份,她的出身,她的姓氏。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陆瑾娘的女儿究竟有多么的好。 第136章 秦氏进王府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两个孩子里头,怎么就只保住了一个孩子,偏偏还是个女孩。”陆长春唉声叹气的。陆瑾娘二月初二这一日生下孩子,第二天消息就传到了陆府。陆长春原本已经准备走的,一听说陆瑾娘生了孩子,就打算多留几天。 得知两个孩子只保住一个,还是个女孩,陆长春捶胸顿足,懊恼不已。“大哥,弟弟还盼着瑾娘那丫头给王爷添一个哥儿,如此瑾娘在王府也算是真正的站稳的脚跟。可是如今偏偏天不如人愿,两个孩子只能保住一个就算了,竟然男孩没了。这,这真是……”陆长春催头丧气,心里头憋闷的很。怎么就这么不顺了。 陆长中皱眉,“够了,不要再说了。”陆瑾娘提前二十几天发动,已经够让人担心的,没想到孩子还只保住一个。陆长中庆幸的同时也是有点烦闷。偏偏陆长春还在面前唠叨,陆长中都快烦死了。 “孩子的事情不要再说了,这都是各人的命。如今瑾娘这丫头还昏迷着,你这做叔叔的说这些合适吗?”陆长中不满的看着陆长春,“我看你是这两年赚了点钱,就不知道轻重了。王府的事情岂是你能随便议论的。若是有这闲工夫,不如将二郎好生管教管教,免得他又出去惹祸。” 陆长春讪讪然,陆可昱因为得罪韩珺,韩盛借着机会在公事上头为难陆长中。在才刚开年没多久,陆长中已经遭受了几次刁难。气的陆长中在家里头关起门来大骂韩盛不是东西。 陆长春也知道陆可昱闯的祸,为此大过年的将陆可昱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到现在还下不床。气的廖氏要跟陆长春拼命。陆长春也是为此事烦的很,如今陆长中又提起,陆长春更是觉着难堪。“大哥,二郎已经受过教训了,想来他也是知道好歹的。” 陆长中摇头,“二弟,你忙生意没错,咱们这么一大家子,吃饭穿衣样样要钱,这都靠着你在外面赚钱。但是可别光顾着赚钱,就将教导二郎的事情给忘,全都推给弟妹,那像什么样子。妇道人家最是溺爱孩子,你看看二郎如今成什么样子了。不知天高地厚,才来京城,水深水浅都没弄清楚,就敢跟别人对上,真是不知道好歹。你真是,你真是气死我了。” “大哥息怒,弟弟已经知错,二郎也受了教训。大哥,如今要紧的是瑾娘那丫头。这都多久了,去打听消息的人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闭嘴。尽说些有的没的。”陆长中狠狠的瞪了眼陆长春,越来越不着调了。 小厮进来,“老爷,二老爷,大爷过来请安,说是有事要说。” “让他进来。”陆长中一听陆可信过来,立马收敛神色,摆起做老子的派头。 陆可信进来,先是给陆长中和陆长春行礼,然后才在下首坐下。 “大郎,你来可是有事?” “正是。父亲,儿子在门口遇到去王府打听消息的人,得知了三妹妹的消息后,就赶紧过来见父亲还有二叔。”陆可信一板一眼,瞧着刻板的很,对自己老子说话,也是没什么表情。 陆长中一听是陆瑾娘的消息,急了,“快说,瑾娘那丫头如今如何了?” 陆长春同样焦急,陆长中的话音刚落,他又出声催促陆可信。 陆可信微微笑了笑,“父亲和二叔不用担忧,昨日三妹妹已经醒来。据说虽然身子有所亏损,但是只要好生调养,将来照样还会有孩子。” “谢天谢地,这也算是好消息了。”陆长春的心放了一半下来,接着又问道:“瑾娘那丫头只保住一个闺女,儿子没了,王爷不会怪罪吧?” 陆可信眉头微蹙,然后若无其事的说道:“二叔放心,没事。” 陆长春叹气,陆长中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陆可信心中不满,轻咳一声,提醒两人。然后认真说道:“父亲,二叔,儿子有几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你说来听听。”陆长中其实也为陆瑾娘没能保住儿子,感到很可惜。 陆可信正了正神色,“父亲,二叔,三妹妹能怀双胎是得天之幸。最后却只能保住一个孩子,我们都很可惜。儿子想三妹妹才是最难过的那个人。不过儿子觉着这一次只保住了闺女,没保住儿子,对三妹妹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陆长中两兄弟面面相觑,有点跟不上思路,陆长中皱眉,“你说说看,什么叫做未尝不是好事?你三妹妹在王府艰难,只有生下儿子,才能保住地位。你知道不知道。” 陆可信半点不为所动,“父亲,王府这一年多近两年的时间发生太多事情。先是王爷被免了差事,进了宗人府,接着王妃失去世子。偏偏三妹妹又是在世子没有的时候怀上的,可以说时机非常不好。若是儿子没猜错,怕是三妹妹怀孕,正好戳在王妃的伤口上。王妃出身高贵,娘家家世显赫,本身也是极有能力本事的一个人。若是此时三妹妹得了儿子,我担心会有不堪言的后果。反倒是生了女儿,方能让三妹妹和那孩子都平平安安的。” “你,你这逆子,这样的话你也敢说。”陆长中怒极。 陆长春想的更多,赶紧拉住陆长中,“大哥息怒。大郎,你的意思是三姑娘怀孕遭了王妃的记恨?” “错就错在三妹妹怀孕时机不对,偏偏是在王妃失去世子的时候怀孕,这不是正好戳中王妃的痛处吗。”陆可信神色不变,冷静的说着自己的分析。 陆长春一边捋着胡须一边点头,“大郎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你胡闹。”陆长中指着陆长春大骂,“咱们是什么人家,怎么可以说王妃的是非。你是做长辈的,不劝解就算了,还跟着他一起胡说八道。” “大哥莫急。”陆长春赶紧拉住暴怒的陆长中,“说人是非的确不对,可是这关系着三姑娘,关系着咱们陆家,又是关起门来自己说,怕什么。大哥就是太谨慎小心了。而且大郎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瑾娘那丫头怀孕时机的确不合适,若是生了个儿子,我也担心王妃会不甘心。生个女儿,倒是让瑾娘那丫头暂时没什么危险。大哥你说对不对?说来说去,还是咱们家大郎能干,几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了。” 陆长春呵呵的笑了起来,陆家将来有陆可信当家,陆长春是彻底放心了。有这么个能干又拧得清的侄儿做未来陆氏族长,陆长春已经可以预见陆家定会就此真正发达起来。 陆长中冷哼一声,“大郎不过是几句胡言乱语,二弟也跟着胡闹。以后这样的话不可再乱说。大郎,你是学子,安心读书准备大比才是要紧。其他的你就别操心了。” 陆可信见两人都听进去自己的话,也没多留,干脆起身告辞。 陆长中回到上房,秦氏正在准备礼物,打算给陆瑾娘送过去。陆瑾娘生产,娘家人总是要去看望看望,送上礼物的。撇了眼陆长中,继续埋头忙着自己的事情,“老爷回来了。听说瑾娘那丫头没事了,真是可喜可贺。老爷,妾身打算让龚嬷嬷明天就去王府递帖子,过两日就让龚嬷嬷去看望瑾娘。瑾娘那孩子也是命大,有福气。别的女人就是怀一个都是危险重重的,她一次怀两个,最后还能保住一个孩子,大人也平安,真是谢天谢地。” 陆长中哼了声,显得很不满。在椅子上坐下,板着脸,看谁都不顺眼。 没听见陆长中说话,秦氏才发觉有点不对劲。回过头来看陆长中,这一看就陆长中正憋着火了。秦氏将礼单收起来,挥挥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这才关心的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瑾娘那丫头没事是好事啊,老爷做这样子给谁看啊?” 秦氏有点弄不清陆长中的心思,就觉着陆长中矫情。老大一把年纪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太太,你知道大郎那小子说些什么吗?他说瑾娘没能保住儿子,还是件好事。说什么瑾娘怀孕时机不对,遭了王妃的记恨。若是生了儿子,定会惹祸。你听听,这像是人话吗?”陆长中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心里头已经认可了陆可信的话,但是面子上总是要争一争的。 秦氏没马上吭声,先是喝了口茶润润喉,思虑一番。“老爷,妾身说几句,可能不太好听,老爷莫见怪。大郎说的这番话仔细想来还真有几番道理。” 陆长中气急,“你怎么和二弟一个调调,胡说八道。” “什么叫做胡说八道。老爷不会是因为大郎没给老爷面子,所以生气了吧。” “放肆!” 果然是面子上下不来,这才来找出气筒的。秦氏心里头好笑,该,活该,谁让你一天到晚摆架子。秦氏面上不显,继续说道:“老爷,这女人的心思我最是清楚。那王妃是什么身份的人,岂容她人挑衅。偏偏瑾娘还是在世子没了的时候怀上孩子,是个女人都要多想,更何况是王妃。换了其他王府,就瑾娘这情况,那孩子那还有机会生下来,早就被人害了。就瑾娘的命能不能保下来都是问题,说不定坟头上的草都长起来了。如今能得一个女儿,已经是万幸,怎么还能贪心不足两个都要。老爷,不是我说你还有二弟,你们希望瑾娘生个儿子,无非就是希望瑾娘在王府站稳脚跟,咱们陆府也能跟着沾沾光。可是你们也不想想瑾娘身处什么地方。这种事情哪里能容瑾娘选择。行了,如今有个孩子已经很好了。说不定很快瑾娘的位份也会升上去,到时候瑾娘的品级可比老爷你还高了。” “不知所谓。”陆长中气的脸都黑了。“内宅妇人岂能和朝廷命官相比,太太果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是,是,妾身头发长见识短。那老爷帮我想想,咱们该给小外孙女送点什么才好?那可是王爷的闺女,将来不是郡主,至少也是个县主,这礼物可轻不得。” 陆长中鄙视的看了眼秦氏,无知妇人。“太太不要胡说八道,照规矩只有王爷的嫡出女儿才能是郡主。” “是,是,妾身愚钝。不管怎么说,咱们小外孙女将来总归会有个爵位在身,你做外祖父的给想想,该送什么礼物才好。”真是人老脾气大,秦氏心里头腻歪。 陆长中却不忙着说这个,另外问话,“你说让龚嬷嬷去看望瑾娘?” “当然?莫非老爷有更好的人选?”接着心里头一紧张,“老爷,你不会让周姨娘去吧,老爷莫要糊涂啊!”秦氏着急,要是陆长中敢让周姨娘出门,她就要跟陆长中拼命。 “瞎胡说什么。”陆长中脸一板,严肃的很,“我是想让你带着明哥儿一起去王府。瑾娘进王府都三年了,如今趁着她刚得了孩子,咱们递个帖子进王府,想来王府的人看在瑾娘为王爷生儿育女的份上,说不定会答应。” 秦氏张大了嘴巴,好不容易合上。然后不确定的问道:“老爷是让妾身去王府?” “正是。莫非你不愿意?” 秦氏有点扭捏,“妾身倒不是不愿意,只是妾身能去吗?再说妾身去王府也没合适的衣服,这让人新做,也来不及了。” 女人就是烦,天天就是衣服首饰。陆长中翻了个白眼,“就穿平日里出门穿的衣服就很合适。你别东想西想的,进王府是让你去看望瑾娘,不是让你去显摆的。” “这道理妾身自然明白,可是若是太随便,岂不是给瑾娘丢脸。”秦氏一想到能去王府,其实心里头也是很激动。不过更多的是怯意。那毕竟是王府啊。 陆长中冷哼一声,“太太放心,没人会在意你穿了什么。咱们就是穿金戴银的,在王府那些人的眼里,也是入不了眼的。不如就跟平常一样。总归符合身份,不丢咱们陆府的脸面就行了。”陆长中不耐烦,一锤定音。 秦氏有点胆怯,一想到要去王府就紧张。“那帖子就要改改了,要不老爷亲自动笔,明儿就让人递到王府。” “行,此事我会安排。你将明哥儿也带去。瑾娘一直惦记着明哥儿,也让她瞧瞧自己的亲弟弟。另外也给瑾娘报个喜,好让她知道她大嫂有了身孕,咱们陆家有了后。”接着陆长中压低了声音,凑到秦氏耳边说道:“见了瑾娘,你问问她,怀孕期间可有受罪?另外让她保重,要有防人之心。好不容易得了个孩子,可别一个疏忽就没了。” “呸呸,老爷尽说些胡话。行了,老爷的意思妾身明白了,妾身会问清楚的。” 秦氏走在前面,龚嬷嬷抱着明哥儿走在后面,两个丫头婆子分别抬着礼物,落在最后面。秦氏跟着领路的丫头穿过数条回廊,又过了几个垂花门,总算进了王府内院。这一路上,秦氏一直不敢随意张望,恪守本分,端着自己官太太的架子,总归不能堕了陆家的名声。 相对于秦氏的略显紧张,龚嬷嬷倒是显得很自如,毕竟来过王府很多次了,这些景色也都是看过多次的,对龚嬷嬷来说也没什么好奇的。明哥儿在龚嬷嬷怀里,很乖,并不乱动。睁大了双眼好奇的四下张望,似乎是在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 进了内院,又走了一段时间,总算是到了沉香院。瞧着沉香院大门上的牌匾,秦氏心里头还有点感慨,这名字听过无数次,却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也能进王府亲眼看见。秦氏收敛神色,目送丫头去敲门。 门还没敲,就从里面打开了。荔枝和樱桃一起跑了出来,“奴婢给太太请安,太太万福。美人已经等太太许久了,太太请随奴婢这边走。” 秦氏矜持的点点头,“你们主子如何?身体可好?” “美人身体还行,就是还不能下床。如今正吃着药调养身子。不过太太放心,太医说了,美人的身子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秦氏听罢,略微放心的点点头,“前面带路吧。” 荔枝和樱桃偷偷的看着龚嬷嬷手里抱着的明哥儿,心道若是陆瑾娘得知明哥儿也来了,定会欢喜异常。 陆瑾娘早就坐了起来,正焦急的等着秦氏。秦氏作为嫡母,这还是第一次来王府看望她。陆瑾娘心里头也是有那么几分紧张别扭。毕竟对于秦氏的观感,多数还是停留在上辈子。这辈子重生,在陆府却只住了几天,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多说几次话,就已经来到了王府。 秦氏一行人一进来,陆瑾娘的目光就停留在后面的明哥儿身上。若非桂嬷嬷及时提醒,陆瑾娘怕是要失礼了。 “太太!女儿见过太太,不能给太太请安,还请太太见谅。”陆瑾娘露出得体的笑容,冲秦氏笑着。 憔悴了,长大了,不同了,这是秦氏见到陆瑾娘的第一印象。秦氏在见到陆瑾娘那一刻,也是浑身都有点不自在。陆瑾娘说话的声音,似是一个开关一样,瞬间让秦氏恢复了状态。秦氏急忙上前,拉着陆瑾娘的手,“美人太客气了,你如今身子不便,讲那么多礼数作甚。你放心,我心里头都是理解的。” 陆瑾娘有点感慨,有点激动,有点心酸。强忍着复杂的情绪,依旧笑着,“太太可别叫我美人,无论我是什么身份,都是太太的女儿。太太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就行了。” 秦氏欣慰一笑,“行,就听你的。叫你美人,我这心里头也是怪不习惯的,感觉咱们母女都不亲了。还是叫你三丫头或是瑾娘,这样更亲切自然。” “太太说的是。多谢太太能来看望我,我心里头很高兴。见到太太,就想起以前在娘家做姑娘的日子,那时候多亏太太的教养,我才能有今天。太太对我的恩德,我真是无以为报。” 秦氏急忙阻止陆瑾娘,“可别,千万别这么说。你这么说,咱们母女可就生分了。当初让你进王府,也是迫不得已。你心里头不怪咱们,我和你父亲就很高兴了。看到你如今也做了母亲,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们都替你感到高兴。”秦氏说着说着也有点心酸。虽说不是亲母女,但是也相处了十几年,陆瑾娘也算懂事知礼,多多少少也是有点感情的。 “嗯!”陆瑾娘强忍眼泪,“我如今做了母亲,才知太太的辛苦。太太为我做的,我都记在心里。” 陆瑾娘望着龚嬷嬷手里的明哥儿,“太太,这就是我那六弟弟明哥儿吗?” “正是。”秦氏转头看到明哥儿,就笑了起来。示意龚嬷嬷将孩子放下。 陆可明已经实岁一岁多了,走得了路,也能说话。秦氏将孩子拉到自己身边,“明哥儿乖,这就是母亲同你说的三姐姐。叫姐姐。” “姐姐!”口齿清晰,声音洪亮。不过叫了人后却显得有点羞涩,躲在秦氏怀里,偷偷的看着陆瑾娘。 很明显,陆可明对秦氏很依赖,也看的出来秦氏对陆可明是有感情的。陆瑾娘欣慰,伸出手,“来,明哥儿,到姐姐这里来好不好?让姐姐仔细看看你,拉拉你的手好不好?” 陆可明没啃声,冲陆瑾娘笑了笑,又躲到秦氏的怀里。 秦氏笑了起来,目光中带着慈爱,“瑾娘,明哥儿性子有点害羞,你别介意。” “不,不会,我当然不会。我喜欢还来不及。”瞧着害羞的明哥儿,陆瑾娘心里头说不出什么滋味,有喜,有乐,有庆幸,有松一口气的感觉。看得出来明哥儿的性子还不错,秦氏对明哥儿也是有真感情的。陆瑾娘不得不庆幸自己当初的绝对是多么的正确。若是让周姨娘来教养,明哥儿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秦氏在明哥儿耳边说了几句话,明哥儿终于肯站出来,走到床头,睁大了眼睛望着陆瑾娘,“三姐姐。”伸出手来拉拉陆瑾娘的手,“三姐姐。” 被明哥儿拉手的那一下,陆瑾娘有种通电的感觉,全身都酥麻了。“诶,明哥儿。”陆瑾娘喜欢的不行,明哥儿太招人疼了。就是桂嬷嬷也觉着明哥儿这孩子长得真好,更别说荔枝和樱桃这些母爱泛滥的丫头了。 陆瑾娘俯下身,抱住明哥儿,“我的乖弟弟。”忍不住在明哥儿脸颊上亲了两口。明哥儿似乎不习惯,羞涩一笑,挣脱开陆瑾娘,又躲到秦氏的怀里。 “太太,我今日真高兴。”陆瑾娘擦了下眼角,“太太将明哥儿带的很好,我心里头感激太太。多谢太太的用心。” “说这些就生分了。”秦氏抱着明哥儿,乐呵的很。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陆瑾娘许诺的条件,所以答应教养明哥儿。那么后来,就是因为真的有了感情,真的是因为明哥儿性子好,招人疼。如今就是让秦氏将孩子交出去,秦氏都不会答应。养出感情来了,岂是能够轻易松手的。 “是,太太说的对,是我太生分了。”陆瑾娘笑笑,能见到明哥儿给了陆瑾娘极大的满足感。 秦氏四下看了看,屋里的摆件都是上好的东西,布置的虽然不是富丽堂皇,但是也看得出用了许多心思,东西都是好东西。王府果然富贵。“孩子了,怎么没看到孩子?” 陆瑾娘收回心思,急忙吩咐荔枝去将孩子带来。 婷姐儿正在睡觉,抱着过来也没醒。睡得正香。秦氏从荔枝手中接过孩子,“哎呀,这孩子长得真好,像你。”仔细看了看孩子,原本以为一个孩子没能保住,这个孩子怕是长得也弱的很。却没想到孩子除了比单胎孩子轻了点外,其他的都很好,长得也好。白白嫩嫩的,看着就喜欢。 “瑾娘,你可有福气的很。这么凶险的情况,也能母女平安。这孩子将来定是了不得,绝对是福寿双全。瑾娘,你如今有了孩子,我们也算真正放心了。以后你在王府的日子也好过许多。” 陆瑾娘心中苦涩,每次看到孩子,就忍不住想起梦中那个孩子。心里发痛。“借太太吉言,我如今只盼着孩子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长大。” “说的是。带孩子的人可要用心挑选,半点马虎都不行。孩子你要看牢了,可别因为疏忽伤了孩子。”秦氏郑重嘱咐,陆瑾娘连连点头。 “太太提醒的是。如今我都让荔枝和樱桃两人轮流盯着孩子,桂嬷嬷白天也会帮着我看着。两个奶娘目前瞧着还算本分,不过还需要再看看。” 秦氏点头,“多看看没错。这奶娘可要仔细挑选了。以前挑的,未必现在就合适。看清楚点再选一个本分老实的。还有奶娘的饮食也要盯着,可不能让她们乱吃东西。有的奶娘嘴馋,这样的可千万不能要。” “太太说的是,多亏了太太,不然我还不知道这些名堂。”陆瑾娘笑笑、。 秦氏跟着笑起来,“这都是经验之谈。你如今在王府,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不然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可靠的奶娘。”秦氏特意扫了眼桂嬷嬷,心里猜测,这人怕是陆瑾娘身边得用的人。想来陆瑾娘在王府几年,也是收了几个人的。 陆瑾娘无奈一笑,王府规矩大,就是这奶娘的人选也不是陆瑾娘能够决定的。陆瑾娘最多能够在王府提供的众多奶娘名单中挑选顺眼的。至于陆府介绍奶娘来,目前王府还没开过这个先例。陆瑾娘自然也不能打破这个规矩。 “太太有心了。” 秦氏将孩子放在床头,逗弄了几下孩子。孩子睡得不安稳,很是烦躁。秦氏笑道:“瞧瞧这孩子,将来长大了,肯定是个有主见的。” 陆瑾娘觉着好笑,也就真的笑了出来,“太太,这孩子脾气有点大,太太可别见怪。” “脾气大才好。王爷的闺女,脾气怎么能不大。”秦氏理所当然的说道,“瑾娘,孩子你要看好了,奶娘你也要选好了。以后就将精力放在孩子身上。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可是没歇息好?还是心里头难过?” 陆瑾娘低着头,周身都弥漫着哀伤的情绪,“太太,两个孩子只能保住一个,我这做母亲的,心里头难受。” “难受是应当。可是你不能总难受对不对?不是还有孩子要养啊,你不能因为失去一个孩子,就忽略了另外一个孩子。”秦氏叹了口气,“孩子没福气,你也要放宽心。当初你二姐姐没了,我难过成什么样子。这些年不也是过了下来。你别多想,多想伤身。坐月子可不能马虎,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知道吗?” 陆瑾娘点头,“嗯,我记住了。” 陆瑾娘记忆中对那位二姐姐已经没什么印象了,那是秦氏的亲生女儿,秦氏很宝贝。可是一个风寒就要了二姐姐的命。那时候陆瑾娘太小,只记得秦氏很伤心。不过后来还是挺了过来,又有了陆琼娘。 “三丫头,两个孩子能够保住一个,已经是万幸,人不能奢求太多。你想想多少怀双胎的人家,最后一个都保不住。不就是因为双胎负担重,做母亲的身体受不住。你和孩子平安无事,已经是得天之幸。人不能太过贪心了。”秦氏苦口婆心,也是希望陆瑾娘赶紧好起来。不用问太医,单是看陆瑾娘的气色,就看得出来陆瑾娘这些日子与身子养的不好。秦氏相信,王府不会在吃食用度上苛待陆瑾娘。那唯一的原因就是陆瑾娘自个心思太重。心思太重,月子坐不好,人又怎么会有气色。 “太太,这些道理我都懂。你放心,再等些日子,我的身体会好起来的。”陆瑾娘同样郑重的说道。 秦氏拍怕陆瑾娘的手,“你明白就好。对了,太医可有说你什么时候能下床?” 陆瑾娘愣了下神,这个问题她还真没关注过。似乎都忘了要下床的事情了。 荔枝见陆瑾娘词穷,急忙插话,“回禀太太,太医不曾说过。只是让美人安心养身子,不要累着。不过想来不需要几天就能下床了吧。” 这事太医都没提过,秦氏觉着很悬。拉着陆瑾娘问,“你的身体究竟如何?可要紧?” 陆瑾娘笑笑,“太太多虑了。太医说了,只需安心调养,很快就会好的。只是此次我元气大伤,怕是要养不少时间。” “正是如此。生孩子自然是伤元气的,自然要用心养。早点将孩子养好,也早点给孩子添个弟弟。” 陆瑾娘神色略显黯然,“太太说笑了。” “这怎么是说笑,这可是正理。你可要放在心上。” “嗯,我听太太的。”陆瑾娘望着女儿,心中柔软。 “对了,还有件喜事要同你说。你大嫂怀孕了,就是过年的时候查出来的。”秦氏笑呵呵的,心情好的很。 陆瑾娘也高兴起来,“果真?那可要恭喜太太还有大哥了。大嫂怀孕,那可是咱们陆家的大事。” “可不是。” “荔枝去准备一份礼物,太太帮我带回去给大嫂。就算是我恭喜大嫂,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秦氏笑了笑,点头,“你也太客气了。” “这是女儿该做的。大嫂有孕,我这做小姑子的也高兴的很。” 秦氏有些私房话要说,示意陆瑾娘将人都清理干净。陆瑾娘明白,挥挥手,随意找了个借口,就将人打发出去了。就留着荔枝在身边伺候。秦氏身边的人也是只留了龚嬷嬷。 “母亲有什么话就同我说吧,这里都不是外人。” 秦氏还是不放心的四下看看,“荔枝,你去门口守着,可别让人进来。” 荔枝望了眼陆瑾娘,见陆瑾娘点头,这才答应下来,“奴婢这就去。” 如此秦氏在正经说起话来,“三丫头,之前咱们都为你没能保住儿子感到可惜。后来你大哥分析说,这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说什么你怀孕时机不对,估摸是碍着了王妃的眼,若是生了儿子,怕是刺激着某些人做出过激的事情来。三丫头,你实话同母亲说,你怀孕的时候可有凶险?这次生产是不是因为有人对你……” “没有。”陆瑾娘干脆利落的打断秦氏的话,“太太多虑了。怀孕期间倒是受过几次惊吓,不过都是有惊无险。这次生子,太医也说了,是因为我怀孕之前身子还没调养好,底子不好,才会造成一个孩子弱一个孩子强。就如太太所说,能保住一个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并没有人对我不利。”无论如何,王府的事情在王府解决,不能将陆府牵扯进来。再说有的事情告诉他们不过是徒增烦恼,并无实际的帮助。 秦氏叹气,陆瑾娘这样子分明是有事瞒着,不希望她知道。“行了,我是听明白了。总归你好生养身子,养孩子。不管怎么说,你大哥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若是真得了一个哥儿,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真是无法预计。我和你父亲都很担心你,你可要保重自己。” “嗯,我会的。我会保重自己,不会让孩子出事的。”陆瑾娘伸出手摸摸孩子的小脸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 秦氏对陆瑾娘是看了又看,发觉陆瑾娘这几年变化不小,比以前有主意多了。“行,你心里头有主意就好。” 第137章 矛盾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秦氏来看望陆瑾娘之后七八天,尚太医终于允许陆瑾娘下床走动。在床上躺了十几天,蓦然下地,陆瑾娘都有点不适应。樱桃扶着陆瑾娘,“美人,你小心点。慢慢走,等会就习惯了。” “嗯,我知道。”陆瑾娘笑笑,脚下酸软无力,感觉那小腿都不是自己的。走了几步,终于找到点感觉,也没刚开始那么难受,然后就在樱桃搀扶下,慢慢的走动。 “樱桃,孩子了?”陆瑾娘一边走动,一边同樱桃说起话来。 樱桃笑了起来,“美人之前才问过,这才多久又问。美人,尚太医说了,要给婷姐儿晒晒太阳,这不荔枝带着孩子在外面,桂嬷嬷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嗯,这都多久了,怎么还不回来。”陆瑾娘轻声抱怨。 “美人,这不算久。尚太医都交代了,说多晒太阳对婷姐儿好。再说这个季节的太阳也不热,美人就不用担心了。” 怎么可能不担心。陆瑾娘笑笑,没和樱桃争论。 走了十来圈,陆瑾娘觉着累了。樱桃就建议休息一会再走动。总归多走动才有利于身体恢复。 陆瑾娘就坐在软榻上,和樱桃聊天。“樱桃,最近王府没什么事情吧。” “没什么大事。要说有也不过就是下面那些管事娘子们闹点小事情出来。这些事情都不用惊动王妃,柯妈妈就全部处置了。不过听说春分前两天被王妃罚了,据说是春分不太老实,做了什么事情,被人告到王妃那里。王妃气狠了就将她罚了。” 陆瑾娘一听,顿时笑了,“春分那丫头心野,王妃当初选中她,实在是失策。依着我看,春分连林姨娘都不如。” “美人说的是,奴婢们也都这么认为的。听人说喜乐堂的那几个大丫头,自从春分做了姨娘后,都不待见她。春分自个也不和以前的好姐妹来往。我看春分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情。” 陆瑾娘笑了,“你关心她作甚。出不出事情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咱们听听就行了。” “嗯,我听美人的。美人,起来继续走动吧。尚太医说了,上午小半个时辰,这一半时间都没走到。” “好,咱们继续走。”陆瑾娘并不想走动,不过为了身体能够早日恢复,陆瑾娘还是继续坚持。 待到中午,五王爷来沉香院用饭,也是为了看望陆瑾娘和孩子。 陆瑾娘正半躺在软榻上,孩子就放在身边。陆瑾娘嘴里哼着小调,陪着孩子睡觉。五王爷一进来就看见这一幕,心中微动,好一副温馨的母女图,五王爷都有冲动要将这幕情景画下来。 “王爷来了。”陆瑾娘微微欠身, 五王爷走到软榻边的椅子上坐下,“孩子睡了?” “嗯,睡了。孩子还小,每天除了吃奶就是睡觉。不过听丫头们说今儿早上给她晒太阳的时候,她倒是舒服的不肯睡。”陆瑾娘温和一笑,心中很满足。 五王爷摸摸孩子的小脸蛋,“今儿感觉可好了点?” “好多了。今儿在屋里头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走的奴的腿都酸了。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觉着精神好了点。”陆瑾娘将掉落的一缕头发别在耳朵后面,“算着时间,孩子离着满月不远了。”陆瑾娘偷偷瞥了眼五王爷,想知道五王爷是个什么反应。 五王爷表情欠奉,只是一味的看着孩子。 陆瑾娘暗中叹息一声,或许是没指望了。 五王爷随口说道:“到今天,已经有三个多月没下雨了。看这天气,还要干下去。不过咱们王府的田庄因为事先做了准备,倒是不严重。但是老百姓就苦了。我看等不到下个月,父皇就要叫人商量赈灾的事情。这个时候咱们王府可不能有什么大动作。孩子的满月酒,怕是不能摆。” 五王爷见陆瑾娘没吭声,又说道:“委屈你了。”握住陆瑾娘的手,拍拍。 陆瑾娘抬头笑笑,“王爷,奴不委屈。委屈的是孩子。我就想给她办个满月酒,满月酒不行,百日宴也好。不过就如王爷所说,今年怕是干旱严重,朝廷忙着赈灾,咱们王府自然不能例外。王爷,奴都理解。以后有机会给孩子补上就行了。 五王爷抬起陆瑾娘的下巴,”瑾娘莫非忘了,当初还是瑾娘提醒本王,今年会干旱。让本王通知田庄提前准备,还要提前准备银两,以便朝廷需要的时候能够出一份力。“ 陆瑾娘瞬间紧张起来,”王爷,这都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王爷干嘛还提起。王爷这样,奴心里害怕。“ 五王爷笑了笑,手指抹过陆瑾娘的嘴唇,在嘴角按了按几下,”本王发现,你心虚的时候就会绷紧了身体,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同本王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总是想办法转移话题。瑾娘,你在心虚什么?“ ”奴,奴没心虚。“陆瑾娘的确是绷紧了身体,她想放松,可是放松不下来。只能这么僵持着。 ”还说没心虚,看看你鼻头都出汗了。“五王爷打趣道。 ”王爷,奴没出汗。“陆瑾娘笑了起来,”王爷吓唬奴,奴可是不依的。其实吓着奴也没关系,万一吓着孩子,王爷就该心疼了。“ ”其实吓着了瑾娘,本王也会心疼。“五王爷戏谑一笑,”瑾娘倒是镇定,本王都要佩服你了。“五王爷在想,要不要让顾忠停止调查陆瑾娘。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闪了下,就消失不见了。 陆瑾娘羞涩一笑,”王爷真会取笑奴,不过能让王爷心疼,奴倒是高兴。“陆瑾娘抬起头,冲五王爷眨了下眼睛 五王爷在陆瑾娘鼻子上刮了下,”调皮。“ ”王爷喜欢就好。“ 孩子呜呜的哭了起来,陆瑾娘赶紧抱起孩子,摸摸小屁股,急忙叫道:”荔枝,孩子尿湿了,赶快。“ 荔枝和立夏一起进来收拾,收拾妥当了,又打来热水给孩子洗了小屁屁,这才重新穿上衣服,换上尿布。 自始至终,陆瑾娘都小心盯着的,就担心荔枝和立夏这两个丫头没个轻重伤了孩子。至于五王爷则是坐在一边,冷静的看着,一言不发。等陆瑾娘忙活完了,才开口说话,”瑾娘辛苦了。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就行。何必事事都要盯着。“ ”王爷,孩子还小,我盯着也能放心一点。至于那些个婆子,手最重不过,奴不敢用她们。“ 照着规矩,孩子在生下来之前,就准备好了奶娘,丫头,婆子,像是齐氏的孩子,还准备了教养嬷嬷。不过陆瑾娘根本就不放心,除了奶娘外,别的人都交给桂嬷嬷调教。等觉着合适了,再让这些人来伺候婷姐儿也不迟。至于这段时间,荔枝樱桃立夏这些陆瑾娘能放心用的丫头就辛苦了许多,不仅要伺候陆瑾娘,还要伺候小孩。好在几个人轮流,倒是也安排过来了。 ”你就是爱操心。尚太医都说了,你如今要紧的是养身子,本王还等着瑾娘再给本王生个孩子。“五王爷伸手拦住陆瑾娘,”你躺着就行,看着她们做,你别动手。“ ”王爷,奴没动手,奴就是……“ ”不要和本王狡辩。“五王爷嘴角含笑,但是眼神却透着冷意。 陆瑾娘不敢违逆五王爷的意思,只好安静的躺着。如此,五王爷才满意的点点头。 孩子吃了奶,很快就睡着了。陆瑾娘舍不得离开孩子,可是五王爷却让人将孩子抱走。陆瑾娘呆呆的望着五王爷,”王爷,这又何必。孩子那么小,放在这里也没关系。“ ”本王只想和瑾娘一起吃顿安静的饭,至于孩子,有丫头婆子们照顾,出不了事情。总归你放宽心,在担心的孩子的时候,也该多花点心思在本王身上对不对?“五王爷搂紧陆瑾娘,”本王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如此本王才能放心。“ 陆瑾娘心中各种滋味充斥着,”奴听王爷的,奴陪王爷用饭。“ 五王爷笑了笑,算是勉强满意。但是这一餐饭陆瑾娘却吃的食不知味,心里头一直惦记着孩子。往天她一个人用饭的时候,孩子就在她身边。只需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孩子。可是今日,陪着五王爷,陆瑾娘无论如何都不能静下心来。 勉强吃完一餐饭,陆瑾娘松了口气。可是五王爷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净手漱口,过后丫头奉茶。陆瑾娘又不得不陪着。 五王爷一脸闲适,”瑾娘过来陪本王坐着,本王今儿有空,可以和瑾娘多待一会。“ 陆瑾娘坐在五王爷身边,神情怯怯的,”王爷,让丫头将孩子抱来吧。奴没看到孩子,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瑾娘真是个尽责的母亲。“五王爷搂住陆瑾娘,”不过今儿瑾娘安心陪着本王就好,孩子有丫头婆子们看着,不会有事的。“ ”可是王爷……“ ”无需再多说。“五王爷冷漠的打断陆瑾娘的话。 陆瑾娘不解,五王爷的行为很矛盾,明明很在乎孩子,可是却不让她看着孩子。陆瑾娘低着头,没有吭声,心里头却是不高兴的。若是五王爷每次来都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不要来。 五王爷夹着陆瑾娘的下巴抬了起来,”瑾娘养了这些日子,还没养出点气色来。看来伺候的丫头们很不用心。“ 陆瑾娘不明白五王爷的用心,心里头有点紧张,眼睫毛都眨了几下。”王爷,丫头们很用心的伺候奴。只是奴伤了元气,这才会……再说,养的时间还不长,过段时间就好了。“ ”这么说来,就是你自己没休息好,想的太多,忧思过重,因此身体才没多少起色。“五王爷脸上没有笑容,显得有几分严肃,有几分压迫感。 陆瑾娘惴惴不安,自从五王爷被解禁后,陆瑾娘就发现揣测五王爷的心思变成了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往往还不成功。”王爷,奴,奴有用心养身体。“ ”瑾娘可骗不了本王。本王有眼睛,看得清楚明白。“五王爷似笑非笑,压迫性的欺近陆瑾娘。陆瑾娘退无可退,只能紧张着。五王爷突然在陆瑾娘的嘴边亲了口,一本正经的说道:”有股子药味。“ 陆瑾娘愕然,这是唱的哪一出?为何她越发看不懂五王爷的言行。 五王爷的手在陆瑾娘的脸上摩挲着,轻柔的如羽毛划过一般。陆瑾娘仰着头,闭着眼睛,心中微颤,脚背都绷直了,手指死死的攥着衣角,除了这样外陆瑾娘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五王爷咬着陆瑾娘的耳朵,”瑾娘这是在紧张吗?“ 陆瑾娘闭着眼睛微微点头,”王爷,奴,奴……王爷,奴还在月子里头。“王爷这是要对她行那禽兽不如的事情吗?她如今这样子,半点姿色也无,真不知五王爷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了。真心让人受不了。 五王爷轻声笑出来,笑声中带着几分戏谑之意,”瑾娘是在担心本王会不顾你的身体,要与你共赴巫山吗?“ ”请王爷不要取笑奴。“陆瑾娘的眼睛依旧闭着,瞧着还挺镇定,但是轻微颤动的眼睫毛,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安。 五王爷在陆瑾娘的眼睑上吻了吻,”瑾娘身上都有股奶香味,本王还不知道奶香味也挺好闻的。“ 陆瑾娘的脸红了又红,”王爷放过奴吧。“ ”瑾娘说笑了,本王并没有让瑾娘坐做什么,又何来放过一说。“五王爷拉起陆瑾娘的手,”瑾娘可要好生保重身子,不然本王会生气的。“ 陆瑾娘睁开眼睛,”王爷不用担心奴,奴会好生保重身子的。“ ”瑾娘可要说到做到,本王希望下次来看望的时候,能看到瑾娘脸上的好气色。“五王爷埋在陆瑾娘脖劲处,深深吸了一口气。 陆瑾娘浑身战栗,心中滚烫,似乎有股火想要撕裂她的身体,从她的身体中钻出来。 瞧着陆瑾娘迷醉的模样,五王爷轻声笑了起来。果然旷了将近一年的陆瑾娘其实心里头也是十分想念的。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身体是骗不了人的。 ”来人。“ 五王爷突然出声,惊动了陆瑾娘。蓦然间清醒过来,陆瑾娘顿感不好意思。五王爷冲陆瑾娘笑笑,示意陆瑾娘不必紧张,他都明白。这样一来,陆瑾娘的脸更是红了又红。 顾忠进来,”王爷可有事情吩咐。“ ”去将沉香院伺候的人都叫来。“ ”王爷这是要做什么。“陆瑾娘猛地拉住五王爷,”王爷有什么事情和奴说就行了。“ 五王爷拍拍陆瑾娘的手,示意陆瑾娘稍安勿躁。然后吩咐顾忠,”去将近身伺候陆美人的婆子丫头都叫来,本王有话要说。“ ”是,奴才这就去。“顾忠下去,很快就将人叫来。 荔枝樱桃,立春立夏,桂嬷嬷,连杏儿,一个都没少。见人到齐了,五王爷放下茶杯,严肃表情,气势放开,具有十足的压迫感。婆子丫头们都低下头,不敢偷看一眼。 陆瑾娘隐隐猜到五王爷的用意,放下心来,安心的坐在一边。 五王爷一字一句的说道:”今日来沉香院,本王很不满意。“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面上,发出很重的响声。 所有人心里头都跟着一颤,陆瑾娘虽然笃定,却也同样紧张了一下。 ”陆美人已经坐月子近二十来天,你们看看,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你们的主子吗?和当初刚生下孩子的时候,一点起色都没有。“五王爷的目光冷冷一扫,众人都打了个哆嗦,”你们如此玩忽职守,不用心伺候陆美人,照着规矩都该打一顿赶出去。“ 所有人都吓得半死,实在是五王爷太过严厉了,五王爷说出的话相信绝对没人敢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陆瑾娘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还是让五王爷说吧。若是她开口,怕是五王爷就要将所有人都给罚一遍。 五王爷很是不满,”或许你们心里头会想,陆美人元气大伤,这么多天还没养好也是情有可原。呵呵,今日本王过来,就看到陆美人自己抱着孩子,还要操心孩子的各种事情。这些事情都需要陆美人操心,那拿你们有什么用?明知陆美人身体不适,需安心静养,还一味的让陆美人操心,你们就是有错。大大的错。“ ”奴婢知错。“众人心惊胆战,没人敢说那是因为陆瑾娘固执,什么都不放心,凡事都要操心。纷纷跪下请罪,只盼着五王爷的火气能够小一点。 陆瑾娘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有紧,最终只剩下一声叹息。 五王爷的怒火还没彻底发泄出来,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丫头婆子们。 ”请罪?“五王爷挑眉,”你们也知道自己有错,那为何要放任这种情况。荔枝,你是陆美人身边得用的人,是陪嫁丫头,你为何不劝着陆美人?“ ”奴婢,奴婢……“荔枝无话可说,说什么都是错。 ”没话说了吗?我看你们就是一个个都不用心,本王没想到沉香院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在伺候本王的美人,本王的孩子。顾忠,一会从外院调几个得用的丫头来沉香院,本王不希望下次来的时候还看到这样的情况。本王希望陆美人出月子的时候,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你们能做到吗?“ ”奴婢能做到。“荔枝等人一听王爷要派人来沉香院当差,顿时所有人都有了危机。 顾忠站在角落,心里在谋算着该派哪些人过来伺候才合适?外书房伺候五王爷的丫头肯定不行,太打眼了。别的丫头能力有限,唯独,唯独……顾忠摇摇头,此事还需要请示一番才行。 ”如此甚好。“五王爷板着脸,”你们若是用心伺候,本王自然不吝啬奖赏。若是不用心,有那偷奸耍滑的,那就直接赶出去了事。听到了吗?“ ”听到了!“ 陆瑾娘平静的坐在五王爷身边,一句话都没说过。五王爷训示完丫头们,挥挥手,让她们都下去。这么多人聚在一个屋里,闷的很。 ”瑾娘要安心调养身体,早日养好身体,明白吗?“五王爷拉起陆瑾娘的手,温柔的说道。眼里却是严肃的很。 陆瑾娘点头,心知五王爷是因为她过于操心孩子的事情生气了。”王爷的训示奴都谨记在心里,奴会安心调养身子,争取早点好起来。“ 五王爷摸摸陆瑾娘的脸颊,”瑾娘早点好起来,就跟以往一样,如此本王方能高兴。“ 陆瑾娘微微点头,”王爷放心吧,奴都明白了。之前是奴任性了,忘记了自己的身体才是关键。若是自己身体都没照顾好,又如何能照顾孩子。如今奴已经明白自己之前都做错了。王爷,你可否原谅奴?“ ”自然。只要瑾娘知错就改,本王也不计较。“ 陆瑾娘笑笑,心里头怪不是滋味的。尤其是想到以后亲自抱孩子,盯着孩子的机会少了,陆瑾娘更是难过。 ”瑾娘安心休息,本王改天再来看你。“ ”多谢王爷,奴恭送王爷。“总算将五王爷送走了,陆瑾娘长松一口气。 五王爷一走,几个丫头包括桂嬷嬷都进来了。桂嬷嬷最先开口,”美人今日可知道厉害了。以后可不能再任性了,这还是安心养身子重要。“ 陆瑾娘苦笑,”嬷嬷别说了,我都明白。之前是我固执,连累了你们。“ ”美人说这个做什么。不过王爷也没说错,美人养了这么长的时间,的确没什么大的起色。“荔枝悠悠的说道,心里头还有点后怕。 ”就是,早前奴婢就劝美人不要太操心,美人就是不听。如今王爷出面,谢天谢地,美人总算能听进去了。看来以后要是有事,还是要请王爷出面才行。“樱桃满嘴的阿弥陀佛,将人都逗笑了。 陆瑾娘却叹气,”嬷嬷,我担心孩子。“ ”美人不用担心。若是美人实在是放心不了,也信的过奴婢,以后奴婢就专门带着姑娘可好?“桂嬷嬷早就想请示陆瑾娘。只是陆瑾娘之前那紧张孩子的劲头,桂嬷嬷开不了口。这会到时个好时机,自然趁机提出来。 陆瑾娘眉头一展,心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别的人她不放心,荔枝和樱桃太年轻没经验,桂嬷嬷倒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那此事就麻烦桂嬷嬷了。要不这样,以后桂嬷嬷就是咱们姑娘的教养嬷嬷。将孩子交给嬷嬷,我心里头也放心。“ 桂嬷嬷狂喜,没想到陆瑾娘竟然愿意让她做孩子的教养嬷嬷。真真是天大的喜事。向来喜行不露于色的桂嬷嬷,都忍不住咧嘴笑起来,”多谢美人信任,奴婢一定用心教养姑娘,不会让姑娘受了委屈。“ ”孩子受点委屈没什么,受点委屈也能让她知道点道理。嬷嬷主要是要将孩子看牢了,可不能让孩子出半点意外。我只盼着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别的也不敢多求。“陆瑾娘说到对孩子的规划,脑子里有着许多的想法。不过最重要的就是安全。 桂嬷嬷赶紧应承下来,”美人放心,奴婢就是豁出去性命,也不敢让姑娘出事。“ ”嬷嬷能如此想,甚好。嬷嬷放心,总归将来我给你养老送终,定不会亏待了嬷嬷。“ 桂嬷嬷顿时眼眶一红,对她这样没了家人的人来说,最关心的无非就是身后事。陆瑾娘这句承诺,可以说是真正打动桂嬷嬷的。桂嬷嬷偷偷的擦眼泪,”美人你放心,奴婢这条命就是美人还有小主子的。“ 陆瑾娘虚扶一把桂嬷嬷,”嬷嬷说这些做什么。别说命不命的。你我交心,能做主仆,就是咱们的缘分。咱们一起努力,将孩子带大,到时候还要辛苦嬷嬷看着咱们的姑娘,可别到了婆家被婆家人欺负了。“ 孩子还没满月了,就说嫁人婆家的事情,樱桃没忍住笑出声来。,荔枝掐了把樱桃,注意点影响。 桂嬷嬷也笑了起来,很是高兴,”美人放心,只要奴婢身体还行,奴婢就一定看着姑娘,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五王爷出了沉香院,走远了一段距离,顾忠就小声请示,”王爷,派人到沉香院,不知王爷可有属意的人?“见五王爷沉默不语,顾忠又说道:”要不奴才安排将在外院花厅伺候的两个丫头派到沉香院?“ ”此事你拿主意。无需问本王。你就记住一点,要可靠能干的。“五王爷冷着脸吩咐。 ”奴才明白。“ 五王爷看了眼顾忠,想到事情,于是问道:”本王让你查陆美人,怎么这么长还没消息?“ 这不是指望着五王爷中途改变主意嘛。不过如今看来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回禀王爷,奴才已经派人催了。只是从京城到杭州,再从杭州到京城,距离远,需要一点时间。“ ”那就让人先将消息传回来,本王要尽快看到。“五王爷的态度已经变得严厉。 顾忠不敢推脱,急忙答应下来。原本想帮帮陆瑾娘的,看来是不行。 走了几步,五王爷又吩咐道:”派人去喜乐堂同王妃说一声,就说孩子的满月酒和百日宴都不用准备了。如今干旱,朝廷正是要用钱的时候,咱们王府也该节俭一点。到时候咱们王府的人自己聚在一起热闹热闹就行了。“ ”是,奴才这就派人去。“ 小顺子站在下首,心里紧张的不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顺子对齐氏已经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齐氏端坐上首,手里端着杯养身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这么说来王爷是定了主意了。咱们王府许久不曾添孩子,陆美人好不容易生下个闺女,本王妃还想着趁着孩子满月的机会,热闹热闹,去去咱们王府的晦气。可是没想到王爷竟然说不办。此事沉香院可知道了?“ ”回禀王妃,王爷已经同陆美人说了。陆美人说是一切都按照王爷说的安排。“小顺子小心的回答道。 齐氏笑笑,”陆美人倒是懂事,怎么没和王爷哭诉一番?她就那么干脆的答应了?“ 小顺子摸不清齐氏的心思,只能抱着老实回答的态度,说道:”回禀王妃,陆美人并没有哭诉,王爷提出来后,陆美人就答应了。“ ”哎,如此一来,岂不是委屈了陆美人和孩子。虽说如今干旱,朝廷要赈灾,但是也不至于紧张到这种程度。咱们王府添人,摆个满月酒也是理所当然。王爷也太小心了。“ 抱怨王爷什么的,也只有齐氏敢说。小顺子恨不得将头埋到地底里,如此才不会被齐氏惦记上。 齐氏笑了起来,”瞧我,小顺子我这可是随口这么一说,你可别告诉王爷。“ ”王妃过滤了,奴才不敢。“小顺子低着头,要多没存在感就多没存在感,可是齐氏偏不会让她如愿。 齐氏继续说道:”听说王爷训斥了沉香院的丫头,看来王爷还是很关心陆美人的嘛。小顺子,你和本王妃说说,如今陆美人怎么样?可有以前的颜色?“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小顺子都快愁死了。”回禀王妃,陆美人如今还在坐月子,身体还没恢复,这,这自然是比不上以前的。“ ”是啊,女人生产最是危险,生过后也需小心调养。那小顺子,你给本王妃说说,王爷去沉香院主要都做些什么?“齐氏装作很随意的问话,小顺子却紧张的后悔来这一趟了。 ”回禀王妃,王爷到沉香院,就是看小主子,还有陆美人。问问陆美人身体情况,别的就没了。“小顺子的汗水都下来了。 齐氏笑了,”恐怕还不止吧,今儿王爷不是留在沉香院用饭了吗,小顺子这个事情你怎么就不说。“ ”奴才糊涂,奴才忘了。“ ”忘了?“齐氏似笑非笑的看着小顺子,”小顺子,你可不老实啊。你干爹是顾忠,你要是这么会忘事,你干爹也不会大力栽培你了。“ ”奴才有错,请王妃责罚。“小顺子干脆给齐氏跪了,要下刀子就干脆给一刀,这么慢悠悠的拖着,人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齐氏咯咯的笑了起来,”小顺子,瞧你这怂样。连你干爹一半都不如。罢了罢了,本王妃不是那种爱为难人的人。不过以后小顺子你可要记住了,若是下次再忘记什么事情,本王妃可饶不了你。“ ”奴才谨记王妃教诲。“小顺子都要哭了,这差事太苦逼了。谁想到不过是传一句话,竟然要受这么大的罪。 齐氏挥手,”下去吧,下次当差用心点,不要问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这可不是当差该有的样子。“ ”奴才谨记,奴才告辞。“ 出了喜乐堂,小顺子擦掉额头上的汗水,下定决心,下次到喜乐堂传话的差事他再也不接了。全让小全子来,或者叫个丫头来也行。 ”小顺子,小顺子。“ 小顺子奇怪,四下看看,究竟谁在叫她。 ”小顺子这里。“花丛后一个女人带着个小丫头,正冲小顺子招手了。 小顺子头痛,那不是春分姨娘嘛,怎么会在这里堵他。瞧样子等了好一会了。小顺子有心不理会,却还是朝春分走过去。 春分见小顺子来了,赶紧走到大树后面,就不用担心有人看到。 ”小顺子!“春分很客气,笑容很甜美。 小顺子有点眼花,这春分打扮的可真够艳的啊。”春姨娘,你叫我作甚?“ ”小顺子……“春分有点扭捏,有点害羞,”小顺子,你在王爷身边伺候,我给王爷准备了一点点心,想要给王爷送过去。你也知道王爷操心大事,很是辛苦。我就想给王爷做点事情,小顺子你能帮我吧。“ 靠,竟然是这种事情,小顺子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该过来的,让春分叫死也不理会。”春姨娘,这事我可帮不上你。我人微言轻,王爷规矩森严,我若是帮了你,这条命可就没了。春姨娘,你行行好,你可不能害我。我还有差事要做,不比春姨娘这么有闲,我先走了,春姨娘不用送我。“ 小顺子急忙跑掉,就跟后面有野狗在追一样。 春分有心要追,可是小顺子早就跑远了,哪里还追的上。春分跺脚,气死人了。小顺子这个鬼灵精,下次遇见了一定不能对他客气。 第138章 满月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顾忠安排了在外院花厅伺候的两个大丫头来沉香院。一个叫桂枝,一个叫桂香。都是十五六的年纪,长得明媚靓丽,人也是极为能干。不然顾忠也不会安排这两个人来沉香院。 顾忠将人带到沉香院,荔枝和樱桃还好,无论沉香院如何变化,她们两个人的地位是不会变的。立春和立夏却紧张起来。都是大丫头,按理沉香院只能有四个大丫头。而今一下子多出了两个,那是不是意味着要裁掉两个? 立春和立夏紧张的在门口张望,见樱桃要进去奉茶,急忙拉住,“樱桃姐姐,你帮我们看看,美人和顾公公究竟是怎么安排那两个人。” 樱桃点点头,“你们放心吧,我会帮你们留意的。”帮亲不帮理,即便樱桃不待见立春,这会也是站在立春和立夏这一头的。好歹大家也相处了好几年,总归也有几分情分。 顾忠坐在下首,桂枝和桂香两个丫头就站着。看上去低眉顺眼的,不过樱桃很清楚,这两人肯定是在偷偷打量陆瑾娘。因为这都是做丫头必会的小技巧。樱桃放下茶杯,也没出去,就守在陆瑾娘身后。 陆瑾娘端起茶杯,吹了口浮在面上的茶叶,然后轻尝一口。放下茶杯后,陆瑾娘对顾忠笑道:“这样小事情,顾公公派个人过来就行了,何必亲自走一趟。” “陆美人客气了,这是奴才的本分。亲自走一趟,也好第一时间知道陆美人对这两个丫头是否满意。若是不满意,奴才这就另外换两个人过来伺候。” “顾公公说笑了,你亲自挑的人,定是极好的,我哪有不满意的。就是不知这两个丫头愿意不愿意到我这沉香院来伺候。毕竟我这院子小的很,怕委屈了两个姑娘。”陆瑾娘笑着说道,看着很是温和。 桂枝和桂香心里头其实是矛盾的,留在外院有在外院的好处,来沉香院自然也有沉香院的好处。让她们选择,还真拿不定主意。 顾忠瞥了养桂枝和桂香,两个丫头老实的很,丝毫不敢有什么不满的表情。顾忠笑道:“陆美人说笑了。这两个能来沉香院伺候,是她们的福气。” “顾公公可别这么说,我这里也就是一般,哪来什么福气。”陆瑾娘笑笑,目光转向桂枝和桂香,“你们两人真的愿意来我这沉香院当差吗?” 桂枝和桂香有点小小的紧张,“回禀美人,奴婢愿意。” “真愿意?可别勉强!”陆瑾娘笑笑,一脸轻松闲适。 “奴婢不勉强。”桂枝和桂香一起说道,赶紧表态。 顾忠笑了起来,“陆美人,你看这两个丫头都是懂事的,你可以放心了。” “放心倒是放心,只是有一事我还是有点疑惑,还请顾公公帮我解惑。”陆瑾娘客气的问道。 顾忠坐直了身体,“陆美人请说。” 陆瑾娘扫了眼桂枝和桂香,“我这沉香院,按照道理只能有四个大丫头。桂枝和桂香同样也是大丫头,这么一来,岂不是有了六个大丫头。这样可是不合规矩。顾公公你是知道的,我这人最是胆小怕事,这样不合规矩的事情,我做起来心里可忐忑的很。” 顾忠心中有点惊讶,陆瑾娘做事还真是半点把柄也不肯给人。顾忠笑道:“陆美人多虑了。桂枝和桂香这两人是王爷特意吩咐送过来的。暂时她们还是算在外院,月例也是从外院走。等过段时间,或许时机到了,桂枝和桂香两人就归属沉香院。总归陆美人不用担心,这方面奴才已经替陆美人考虑好了。” 陆瑾娘顿时笑了,“顾公公考虑事情就是周到,多谢顾公公。” “陆美人太客气了,这些都是奴才的本分。”顾忠抬起头来,异常严厉的对桂枝和桂香说道:“从今日开始,你们就是沉香院的人。咱家选你们来沉香院,是看你们做事机灵也不失本分。若是让咱家知道你们阳奉阴违,不听陆美人的吩咐,咱家扒了你们的皮。” “奴婢不敢。”桂枝和桂香齐齐打了个哆嗦。 “记住咱家今日说过的话。照顾好陆美人,有一点差错,咱家都拿你们开刀。” “是,奴婢谨记。” 顾忠站起来,笑笑的,“陆美人,咱家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 “顾公公客气了,桂嬷嬷不代我送送顾公公。” “是!” 顾忠一走,屋里就安静下来。桂枝和桂香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等着陆瑾娘的吩咐。陆瑾娘没吭声,只是端着茶杯出神。桂香和桂枝忐忑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讨陆瑾娘喜欢,所以陆瑾娘才会晾着她们。 两人在忐忑中等到桂嬷嬷回来。 陆瑾娘睁开眼睛,“嬷嬷回来了。孩子这会可是睡了?” “回美人的话,姑娘已经睡了。奴婢已经着人看着了,出不了事情。” 陆瑾娘轻声一笑,“那就好。这些天辛苦你们了,王爷发了话,咱们也不能不听。不过我心里头总是空落落的,就想看着孩子,又怕王爷怪罪。哎,说来说去还是我这身体不争气。养了这么多天,也没多大的起色。” “美人不用担心。”桂嬷嬷轻声安慰,“美人生子,元气大伤。这伤了元气,自然需要慢慢调养。这事情可是急不得。” “嬷嬷说的是,是我着急了。”陆瑾娘用了点力气在腿上,却还是觉着有点软绵。 陆瑾娘同桂嬷嬷聊着家常,至于桂枝和桂香,似乎陆瑾娘已经忘记了,就这么干晾着两人。这让桂枝和桂香越发的忐忑不安。心里头想着王府内对陆瑾娘的传闻。都说别看陆瑾娘面上温温柔柔的,却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不然陆瑾娘怎么会得到五王爷的宠爱,不然为甚别的人都流产了,唯独陆瑾娘中了毒还能平安生下孩子。若非心机手段厉害,定是做不成的。如今在桂枝和桂香心里头,越发的认可这个说法。 陆瑾娘随意扫了眼桂枝和桂香,对桂嬷嬷说道:“嬷嬷,这两个丫头你看怎么安排?” 桂枝和桂香顿时提起了精神,半点都不敢放松。 桂嬷嬷笑笑,“这就看美人的意思。不过奴婢以为,既然是王爷让她们来伺候美人,不如就在美人身边当差?” “嬷嬷说的是,就是我担心这两个丫头不懂沉香院的规矩。” 桂嬷嬷立即说道:“既然如此,那要不奴婢将这两个丫头带下去调教一番,若是美人信得过奴婢的话。” “桂嬷嬷说笑了,我自然是信得过嬷嬷的。”陆瑾娘转头看着桂枝和桂香,“你们两个先跟着桂嬷嬷学几天规矩,若是桂嬷嬷说可以了,到时候就到正房来当差吧。具体的差事,届时荔枝会给你们安排,可都听明白了?” “奴婢明白。” “明白就好。樱桃你带两人下去安置。” 等人都下去了,陆瑾娘也打算躺下歇息一会。荔枝在旁边伺候着,一边小声的同陆瑾娘说话。“美人,桂枝和桂香到正房伺候,那立春和立夏又该怎么办?” 这可是你的事情哦,陆瑾娘笑了起来,“此事你好好想想,你来给她们安排。” “奴婢安排?”荔枝惊讶,指着自己,有点心虚,“奴婢,奴婢怕是不行。” “先试试吧,没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总不能什么事情都指望桂嬷嬷。桂嬷嬷如今要带孩子,精力有限,以后这院子里的大小事情都要你来安排,你可要担起这个责任。别紧张,我允许你犯错。犯错不要紧,只要知错能改,别一而再的犯同样的错误就行。”陆瑾娘拍拍荔枝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荔枝怎么可能不紧张,她都紧张死了,那想到陆瑾娘会给她这么重要的事情做。“美人,奴婢担心,担心自己没那本事,不能服众,更不能安排好院子里的各项差事。” “这有什么好但心的。各司其职就行了。难得无非就是立春她们几个大丫头。这也容易,一人负责一项,事情不就安排下去了。” 荔枝捶了下自己的头,“美人,此事容奴婢好生想想。” “也行,的确是要好生想想,想明白了你来同我说,咱们早点将事情定下来。” “嗯。” 陆瑾娘睡着了,樱桃来代替荔枝,让荔枝能下去休息一下。 荔枝一出门就被立春和立夏给堵住了,“荔枝姐姐,美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你同我们说说可好?” 荔枝皱眉,“这事还没定下,你们别慌,照以前的规矩做事就行了。” 立春和立夏怎么可能不慌,之前樱桃也是这么说的,如今荔枝也这么说,却一句准话都没有。这让两人越发的紧张起来。“荔枝姐姐,你给咱们说句实话,也好让咱们都安心,好不好?” 荔枝叹气,罢了,透露几句也没大关系。“美人的意思,以后咱们几个人,可能各自要负责一摊事情。不过具体如何,还要等美人决定。” 立春和立夏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的地位稳固,不会因为桂枝和桂香的到来有所变动。忧的是,担心负责的差事是不受重视的,或者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过了两天,荔枝拿出了一个方案,同陆瑾娘商量了一番,事情算是定了下来。各人的差事也都明晰清楚,比如荔枝管钱,同时统筹所有。樱桃管着针线丫头们,针线类的活计都是樱桃在做。像是立夏则是管了吃食,立春则是管了茶水之类的。 至于新来的桂枝和桂香,没给安排具体负责的事情,只是在正房伺候。哪里需要两人就需要去哪里。 趁着这个机会,陆瑾娘将冰香,牡丹和芍药都提到了二等丫头的位置上。一下子小丫头的人数就不够了。不过陆瑾娘暂时没打算在沉香院添人。沉香院毕竟是一进的院子,地方有限。丫头太多,到时候住的地方可就紧张了。 转眼间,陆瑾娘出了月子。不过因为陆瑾娘元气大伤,即便坐满了月子,身体还需慢慢调养。不过倒是可以出门应酬,只是不能劳累,最好也别劳心。尚太医再三嘱咐陆瑾娘,调养身子最忌多思多虑,一再让陆瑾娘放宽心思,可别因小失大。 陆瑾娘满口应承下来,只是能不能做到,就是陆瑾娘自己也不能保证。 出了月子,虽然没有满月酒,不过王爷也说了,王府的人自己乐呵乐呵。这一日齐氏准备了两桌酒席,就是为了庆祝陆瑾娘和孩子都出了月子。 陆瑾娘带着孩子一道去了内院花厅,花厅早就布置好了。众人也都给陆瑾娘面子,早早的就来了。 温姨娘见到陆瑾娘身后的桂枝和桂香,明知这两人的身份和来历,也咋咋呼呼的叫了起来,“陆美人,恭喜你啊,总算是出了月子。咦,这两个丫头倒是脸生的很,以前没见过。什么时候陆美人身边添了这么两个得用的丫头?陆美人可真有福气。” 陆瑾娘端坐下来,轻声笑笑,“温姨娘可真会开玩笑,不过是两个丫头罢了,什么福气不福气的。瞧温姨娘这么喜欢,不如我让两个丫头到温姨娘身边伺候,如何?” 众人都看着温姨娘的笑话,李夫人更是嘲笑出声。 温姨娘一脸尴尬,“陆美人真会说笑,这两个丫头是王爷安排给你,我哪里敢要。” 陆瑾娘嘲讽一笑,夹起个水果放在嘴里。“听起来温姨娘早就知道这两个丫头的来历啊,既然知道,干嘛还巴巴的来问我。莫非额温姨娘是在消遣我不成?” “我哪里敢消遣陆美人。这不是咱们感情好,这许多天没见你,就想和你闲话几句。”温姨娘讨好的笑笑,拉着陆瑾娘的手,表情恳求。 陆瑾娘不客气的将温姨娘的手打掉,“说话就好好说,干嘛动手动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今身子弱,即便出了月子,也需细心调养。” “是,是。陆美人说的是,是我孟浪了。”温姨心里头怪不是滋味的,心道这陆瑾娘生了孩子,底气果然足了许多。说话都比以前硬气了不少。可见孩子果然是女人的靠山啊! 陆美人斜了眼温姨娘,“以后多注意点就是了。” 李夫人不客气的笑出声来,“哎呦,温姨娘听见了吧,别一天到晚凑上去套近乎,人家陆美人根本就看不上你。我看你还是缩在角落里得了。免得丢人现眼。” 温姨娘对陆瑾娘客气不等于就会对李夫人客气。当即就闹了起来,“李夫人你又算什么东西,我和陆美人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的。” “说的好。”陆瑾娘笑了笑,“李夫人你听到了吗,我和温姨娘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的,免得惹人嫌弃。” “陆美人,生了孩子果然不同啊!”李夫人冷笑,“这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是不是以后我还对你行礼请安啊?” 陆瑾娘微微一笑,“不敢。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没想到李夫人竟然听不得实话。罢了,我不说就是。不过李夫人扯到孩子头上我就不答应了。孩子是孩子,我是我。我如何,与孩子无关。?” “笑话。”李夫人嘲讽一笑,“若是你没生下孩子,你还能这这么有底气吗?若是你两个孩子都没了,我看你还笑的出来不?” “李夫人请慎言。”陆瑾娘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整个人也带了几分气势。目光冷冷的盯着李夫人,“李夫人你若是无心之言,我就不计较了。但是你若是拿我的两个孩子说事,那就别怪我不给你脸面。” 李夫人昂着头,“我倒是要看看陆美人究竟如何不给我脸面。” 陆瑾娘端坐着没动,冷笑一声,“李夫人当真要见识?” 温姨娘唯恐天下不乱,“李夫人我要是你就一定见识一番。”说罢咯咯的笑了起来。 李夫人恶狠狠的瞪了眼温姨娘,什么玩意,一个暴发户的女儿,也敢在这里现眼,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陆瑾娘笑笑,“李姐姐还没告诉我,你真想见识吗?” 李夫人心颤,瞧着陆瑾娘这模样是不怀好意啊。李夫人还没吭声,结果就被陆瑾娘给吓住了。 陆瑾娘也不管李夫人的态度,拿起茶杯就朝李夫人扔了过去。李夫人吓得跳了起来,“陆美人,你想干嘛?你以为你是谁?” “我当然不是谁。”陆瑾娘表情冷冷的,带着几分凶狠的味道,“不过我的孩子是王府的三姑娘,是王爷的闺女,容不得有人胡言乱语,诅咒我的孩子。” “陆美人,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诅咒人了?”李夫人气的不行,手松开又握紧,就想对陆瑾娘动手,可是又没那胆子。 陆瑾娘嘲讽一笑,“什么时候?李夫人你也好意思问我”是什么时候?之前是谁说我两个都没了?这话是李夫人你说的吧。这话大家都听见了,李夫人你想狡辩也是不行的。我扔你一个茶杯算是客气的,若是你再敢诅咒我的孩子,我就跟你拼命。“ ”岂有此理,陆美人你欺人太甚,我不过是打个比方……“ ”打个比方也不行。“陆瑾娘半点不相让,在关于孩子的问题上,陆瑾娘特别的固执,谁说也没用。 ”你,你……“李夫人手指着陆瑾娘,”陆美人你别仗着给王爷生了孩子就可以为所欲为,自以为是,你不过是个美人,品级比我还低一级,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不客气?“ 陆瑾娘嘲弄似得看着李夫人,”资格?李夫人你竟然问我要资格?那我倒是要问问你,又是谁给了你资格让你诅咒我的孩子。是谁像你这样,有如此恶毒的心思?婷姐儿不过是个一个多月的孩子,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要诅咒她?李夫人,我倒是要问问你,你的资格是谁给的?还是你自己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四品夫人就了不起了吗?“ 李夫人被气的说不出话来,陆瑾娘这纯粹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温姨娘不客气的笑出声来,就如之前李夫人对待她一样。温姨娘甩着手绢,笑道:”哎呀,要我说啊李夫人你是真的不对哦,心也太黑了点。婷姐儿这么可爱的孩子你怎么就狠下心诅咒了。“ ”你给我闭嘴。“收拾不了陆瑾娘,难道连温姨娘也收拾不了吗?李夫人表情扭曲着盯着温姨娘,温姨娘才不怕她,照旧笑嘻嘻的。 李夫人怒斥:”温姨娘,这里没你的事情,你少开口,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哎呀,我好怕怕啊。“温姨娘做出个害怕的样子,接着又哈哈大笑。”好了,我不说就是了,李夫人你高贵,我惹不起你总可以了吧。“ ”柳美人来了。“一个丫头趁着吵架的空隙,站在门口怯怯的提醒众人。 所有人都朝门口看去,柳美人微蹙眉头,然后若无其事的走进来,”恭喜陆美人出了月子,孩子了,让我看看。“ 陆瑾娘展颜一笑,瞥了眼温姨娘和李夫人,然后示意丫头叫奶娘将孩子抱过来。 柳美人瞧着屋里头剑拔弩张的气氛,皱了皱眉头,”这里吵闹,陆美人还是别让孩子出来了,我去隔壁屋里看孩子。你们自便。“说罢,人就去了隔壁偏厅。 陆瑾娘嘲讽一笑,看着李夫人和温姨娘,”正好,我也想孩子了,我也去隔壁,你们继续。“说完起身跟着柳美人进了偏厅。 偏厅倒是其乐融融,孩子正醒着,丫头们没事情做,就逗弄孩子,乐呵呵的。 柳美人仔细将孩子打量一番,对陆瑾娘说道:”孩子长得像你。“ 陆瑾娘得意的笑了起来,”大家都这么说,我也这么觉着。“ 柳美人温和的笑着,”恭喜你陆美人,能有这么一个孩子,我就满足了。“ ”你也别太焦心了,迟早会有孩子的。“陆瑾娘除了说这句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借你吉言。“柳美人神情有几分落寞。 ”别说这些了。当初的事情多亏了你,若非是你,我也不能平安生下孩子。谢谢你。“陆瑾娘握着柳美人的手,郑重其事的道谢。 柳美人羞涩一笑,”陆美人你可别这么客气,那天即便没有我,你也会平安无事的。“ ”话不能这么说。不管如何,我都要谢谢你,关键时候是你帮了我,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接着陆瑾娘有点担心的问道:”那天的事情没让你为难吧?罗侧妃可有对你做什么?“ ”没有,你多虑了。你生孩子是大事,我站出来也是理所当然。你放心,我都好好的。倒是你,听说你身子还没养好,你可要当心。“ ”嗯,我会当心的。“陆瑾娘笑了起来,没想到在王府也能结识这么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看着孩子,陆瑾娘笑起来,问柳美人,”你要不要抱抱孩子?“ 柳美人笑着摇头,”这就不要了,奶娘抱着孩子放心,我看着就行。“ ”那好。“ 砰――瓷器碎裂的声音从大厅传来,众人纷纷看过去。原来是李夫人和温姨娘干上了。李夫人学着陆瑾娘的样子摔了茶杯。 柳美人一脸嫌弃,扭过脸,问陆瑾娘,”今儿是你的日子,你不去管管?“ 陆瑾娘挑眉,笑了笑,一脸都不在意,”算了,让她们闹去。我算是哪个牌面的人,哪里管不得她们。再说了,这厅里自有伺候的人,若是懂事的,早该去禀报王妃了。王妃这会还没来,看来是等着看笑话的。对了,罗侧妃怎么还没来?“ 柳美人微蹙眉头,”继哥儿和妤姐儿闹了矛盾,妤姐儿哭闹不休,罗侧妃这会还在烦了,估摸还要晚一点才来。“ ”孩子哭闹本是平常。说起来如今咱们王府也就是罗侧妃有福气,一儿一女,羡煞多少人。“陆瑾娘略带感慨的说道。 柳美人陪着笑了笑,笑容没达眼底,心中思虑很深。陆瑾娘多少知道几分,但是这种事情没办法,只能靠时间了。 罗侧妃姗姗来迟,两个孩子跟着,后面还跟着薛姨娘。 大厅的地面片已经被丫头收拾干净,一个碎片也看不到。但是地面还某些地方还是湿的,一看就有事情。 罗侧妃随意看了眼,问在厅里伺候的丫头,”怎么回事?莫非你们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了吗?“ 丫头们低眉顺眼的,不敢吭声,只是偷偷的朝李夫人还有温姨娘看过去。 这下罗侧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嘲讽一笑,”有些人倒是出息了,也不看看什么场合,就敢闹事。真是无法无天,我看非得严格整治一番,有的人才会长记性。“ 李夫人冷眼看了眼罗侧妃,没吭声。温姨娘弄着自己的指套,看上去忙的很,总归两人都没搭理罗侧妃。 ”放肆!“罗侧妃直接拍桌子,”见到本侧妃还不上前行礼,你们都不懂规矩吗?“ 如此,李夫人和温姨娘才满悠悠的站起来给罗侧妃行礼。 罗侧妃还没消气,又问,”其他人了,怎么没看到,莫非都在偷懒。“ 陆瑾娘和柳美人在李夫人要告黑状之前走了出来,”见过罗侧妃,给罗侧妃请安。“ 陆瑾娘轻轻巧巧的,柳美人倒是显得老实拘谨,请安过后就是沉默不言。 罗侧妃将陆瑾娘打量了一番,坐满月子,瞧着倒是恢复了几分颜色,身材恢复的也还算不错。不过瞧着气色不太好,看来府中传闻陆瑾娘因为生孩子伤了身体的事情,倒是有几分可能性。罗侧妃微微点头,”行了,都坐下说话吧。陆美人,婷姐儿了,抱出来让本侧妃看看。“ ”回禀侧妃,孩子这会已经睡下了。“ ”没关系,本侧妃只是看看而已。“ 陆瑾娘挥手,示意丫头去叫桂嬷嬷将孩子抱出来。 桂嬷嬷亲自抱着孩子出来,走到罗侧妃跟前。罗侧妃将孩子仔细看了看,点头说道:”孩子长得很不错,跟陆美人你有几分相似。“ 陆瑾娘笑道,”罗侧妃说的是,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罗侧妃笑笑,挥挥手示意可以了。桂嬷嬷抱着孩子退下,陆瑾娘这才松了口气。当然陆瑾娘也觉着自己有点草木皆兵了,大庭广众之下,谁敢害了孩子。岂不是不要命了。 ”陆美人你倒是也算有几分福气。当日那么凶险的情况,你却能顺利生下孩子。虽然哥儿没了,很让人可惜,但是至少还保住了闺女。陆美人,你的福气不小啊。“罗侧妃似调侃,似真心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陆瑾娘笑笑,”罗侧妃说的是,我一直在提醒自己要惜福。如今有了婷姐儿我也满足了。“ ”说的好,知足常乐。将孩子带好,带大,亲眼看着她出嫁为妇,也是件幸事。“ 陆瑾娘暗自挑眉,今日的罗侧妃倒是平静许多,不像往日那般开口就是教训人。 李夫人不屑的撇撇嘴,生个女儿算什么福气。要她说生个男孩那才算是福气。罗侧妃的话不过是安慰人的。若是陆瑾娘那个儿子没出事,怕是罗侧妃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李夫人真相了,但是那毕竟是没有发生的事情。这话也只能像想而已。 喜乐堂,齐氏还稳坐着。大丫头夏荷进来禀报,说是人都到齐了,就差齐氏和五王爷。 齐氏寒着脸,挥手让夏荷下去。”柯妈妈,你继续说。“ ”是,王妃。奴婢很确定,早在陆美人中毒的时候,尚太医就说了陆美人肚子里的孩子只能保住一个。是王爷将此事瞒了下来,据说就是陆美人生之前都不知道。还是后来逼问尚太医,尚太医才松口将事情说了出来。王妃,自从陆美人中毒后,一直在沉香院静养。之前咱们都以为陆美人吓怕了,所以才不敢出门。其实是尚太医要求陆美人如此做,以便安胎。因为若是不如此,怕是那个弱的孩子撑不到预产时间,如此一来只怕两个孩子都保不住。那陆美人也是个能安心静下来的人,养了几个月,如此方能生下闺女。“ 齐氏的脸色黑如锅炭,”这么说来,王爷一直是知道陆氏的情况,他将所有人都瞒住了。“ ”是的。而且奴婢也打听清楚了,陆美人生的那天,在咱们喜乐堂出事,其实根本原因是因为事先吃了催产药。只不过尚太医和王爷都瞒着,陆美人自己不知道,这才巴巴的赶来咱们喜乐堂。而且那些稳婆,还有别的,事先王爷都让人安排好了。这其中奴婢有错,之前竟然没发觉那些人是王爷的人。“ 齐氏挥挥手,冷笑数声,”如此看来,王爷为了陆氏还真是不遗余力。我还真当时间长了,所以王爷对陆氏冷淡了,却没想到王爷跟本就是在做戏。岂有此理,欺人太甚。“齐氏气的直接拍桌子。 柯妈妈劝解,”王妃息怒,此事奴婢虽然查出来了,但是并无证据。王妃千万别冲动。“ ”柯妈妈放心,本王妃不会冲动。王爷做下的事情又怎么会给人留下把柄。“齐氏冷笑,”之前王爷说不给陆氏的孩子摆满月酒,就连百日宴都不要。说什么朝廷要赈灾,王府也不能铺张浪费。我还以为王爷只不过是找个借口,实则是因为恼怒陆瑾娘没能保下儿子。如今看来倒是我想差了,王爷还真是为了避讳,免得碍着皇帝的眼,这才不给摆酒。呵呵,咱们王爷为了陆氏可谓是用心良苦啊。本王妃都不得说一声佩服。“ 齐氏怒极,感觉自己就跟猴子似得被人耍了一道。而耍她的人就是口口声声说要许她一个孩子,说什么亏欠她的五王爷。这让齐氏不怒。简直就是怒极攻心。 ”王妃息怒,那陆氏最终也只是保住一个女儿,王妃实在是没必要为此事动怒。无论如何,王妃尽早调养好身子,早点再怀上一个才是正理。“ ”柯妈妈提醒我了。“齐氏冷笑,”明日去将尚太医请来,本王妃有些问题要温问尚太医。“ ”王妃?“柯妈妈担心。 齐氏摆手,示意柯妈妈不用多说,她都明白。”放心,我不会为难尚太医的。“ 第139章 开荤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齐氏同五王爷一同来到大厅,罗侧妃打头,给齐氏和五王爷行礼。五王爷心情不错,先于齐氏出声说道:“免礼。”透过人群,五王爷见到站在后面的陆瑾娘,于是说道:“陆氏上前来。” 陆瑾娘嘴角含笑,上前两步,落后于罗侧妃站定。 五王爷皱眉,“其他人都先坐下。陆美人,孩子了?抱来让本王看看。” “王爷说的是。”齐氏笑道:“陆氏,去将孩子抱来。这都多少天了,本王妃还没见过婷姐儿。也不知长得像谁。” 五王爷哈哈大笑,“王妃不知,孩子长得和陆美人倒是有几分相似。” “哦,王爷果真?” “自然。” 陆瑾娘示意丫头去叫桂嬷嬷。很快桂嬷嬷就抱着孩子出来了。这会婷姐儿正在睡觉,乖的很。齐氏乐呵呵的,“来,抱过来,让本王妃看看。” 桂嬷嬷先是偷看了眼陆瑾娘,见陆瑾娘没明着反对,于是小心上前。 齐氏同五王爷一起看着孩子,齐氏伸出手来在孩子脸上摸了两下,“王爷说的不错,这孩子真和陆氏有几分相似。恭喜王爷,得一千金,将来定是个懂礼的好姑娘。” 五王爷很高兴,哈哈笑起来,“王妃说的不错。这孩子长得挺好。” “来,让我抱抱孩子。”齐氏伸手要抱。 陆瑾娘顿时紧张起来,手捏紧了。桂嬷嬷不敢明着反对齐氏,可是齐氏伸手,桂嬷嬷也不敢放手。齐氏冲桂嬷嬷笑了笑,“桂嬷嬷这是怎么了,莫非没听到本王妃的话不成?” “不,不是。”桂嬷嬷赶紧摇头。 “既然不是,那为何不放手?”齐氏脸色拉了下来,不满的看着桂嬷嬷。 桂嬷嬷为难,好在陆瑾娘及时站出来,“王妃息怒。嬷嬷也是关心王妃,这孩子如今吃了睡睡了吃,虽然不吵,也垫了尿布,不过难免会有来不及的时候。就怕万一脏了王妃的衣服,那就是大罪过了。还请王妃见谅。” 齐氏笑了起来,“陆美人还挺懂的。本王妃亲自养育了两个孩子,这些道理比谁都明白。陆美人多虑了。”齐氏斜了眼陆瑾娘,今日她还真要抱抱这孩子不成。 桂嬷嬷为难的很,不敢撒手。其他人一脸认真,其实都带着看好戏的心思。 陆瑾娘咬牙,她是真不放心让齐氏抱着她的孩子。对齐氏此人,多防备一点绝对不会错。 陆瑾娘还没想出拒绝的话,五王爷就拍板做了决定。“桂嬷嬷将孩子交给王妃。这孩子也是王妃的闺女,王妃抱抱理所当然。” 齐氏乐起来,“王爷说的是,这也是妾身的孩子,妾身虽然没生她,但是作为母妃,总归也该关心关心。” 五王爷发了话,桂嬷嬷不敢坚持,只能放手。齐氏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左右摇晃了两下,笑着对五王爷说道:“这孩子长得真好,看着就让人喜欢。妾身都想抱回去自己养着。” “王妃!”陆瑾娘激动的大叫。 齐氏乐呵呵的看着陆瑾娘,“陆美人这是做什么,本王妃不过是随口说说,瞧你紧张成什么样子。王爷你看看陆美人,是不是挺紧张的。妾身一句话就让陆美人成了这个样子,这还得了。” 五王爷点点头,对陆瑾娘说道,“陆美人无需紧张,王妃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王妃每日里要忙的事情那么多,哪有空闲来带孩子。王妃,本王说的可对?” “还是王爷最了解妾身。”齐氏乐呵呵的。 陆瑾娘松了半口气,只盼望这样的折磨早点结束。齐氏战斗力太强,她并想以卵击石,在这个时候同齐氏对上。 总算齐氏对陆瑾娘的孩子的兴趣不是很大,抱了会就还给了桂嬷嬷。桂嬷嬷抱着孩子急忙退下。 五王爷挥手,“今日算是给孩子庆贺,也算是家宴。大家不必过于拘束。王妃,摆宴吧。” “听王爷的。” 今儿因为是为陆瑾娘的孩子摆宴,因此特意开恩,让陆瑾娘坐到了五王爷的左手边,至于齐氏自然是坐在了五王爷的右手边。陆瑾娘有点小小的紧张,这个位置算是她第一次坐上,十分引人注目。人人都免不了对她多看几眼。 陆瑾娘坦然一笑,因着要养身子,不敢喝酒,只能以茶代酒敬各位。当然有五王爷在,没人会说陆瑾娘做的不对,就是齐氏也是一直带着笑,不曾为难陆瑾娘。 一餐饭也算是吃的其乐融融,不过总归是少了点什么。瞧瞧端坐在首位的五王爷,一脸不怒自威,压迫感十足,也让人没胆子敞开了欢喜。用过饭后,大家移步花厅,坐着喝了会茶,五王爷忙,提前离去。五王爷一走,大家也纷纷告辞离去。 陆瑾娘落在最后,因为齐氏事先叫住了她。 “陆美人坐下说话。”齐氏态度很客气。 陆瑾娘有一阵恍惚,似乎时间又回到了过去,齐氏依旧是那个雍容大度的王妃。“多谢王妃。不知王妃有什么话要吩咐妾。” “嗯,本王妃没什么具体的事情要吩咐,就跟你闲聊一下。自从你去了宗人府陪王爷后,本王妃与你还不曾这么坐下安静的说过话。”齐氏笑了笑,端起养身茶喝了口。 陆瑾娘微微垂着头,让齐氏看不到眼里的含义。“王妃不说,妾都想不起来了。这两三年发生了太多事情,若非王妃,妾这样的人最终会是个什么结果,真是说不清楚。” “陆美人别给本王妃带高帽子了。事情究竟如何,本王妃想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顿了顿,齐氏继续说道:“想当初,你陪着王爷去了宗人府,本王妃留守王府,每日里都在花心思想,如何才能让皇上消气,如何才能让咱们王爷早点从宗人府出来。想来想去,用尽了各种办法,却没想到最后却是那样的理由出来。陆氏,你可曾想过本王妃那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妾,妾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妾心知王妃心里头定是极为难过的。”陆瑾娘没摸准齐氏的目的,只能小心翼翼的说着话。 齐氏苦笑,“你说的对,也不对。本王妃何止是伤心,本王妃恨不得死了才好。世子过世,就像是在本王妃的心口挖下一块肉,伤口血淋淋的,就是到今日,本王妃每次想起世子,心都要跟着流血。陆美人,这样的感受你肯定是不能理解的。” 她当然理解,她知道那种整个世界都灰暗了,找不到活着的理由的感受。整日里躺在床上,恨不得自己也跟着去死的感受。那种剜心的痛,陆瑾娘不敢再承受第二次。“妾愚钝。”陆瑾娘虽然极力控制,但是声音还是带着颤抖。好在齐氏心思不在这里,也就没注意到这一点。 齐氏看过来,“陆氏,你可知道当初本王妃得知你有身孕,是何感受?” 这是要同她谈心吗?陆瑾娘摇头,“妾不知。” 齐氏自嘲的笑笑,“那时候本王妃恨不得陆美人连带你的孩子都去死了才好。” 陆瑾娘脸色顿时一白,紧张的握紧了双手,“王妃?王妃今日留下妾,就是想说这个吗?” 齐氏摆手,示意陆瑾娘稍安勿躁,“想想当初,本王妃竟然抱着那股气,靠着那股气活下来,说来说去,其实还要感谢你,陆美人。” “妾不明白。”陆瑾娘低着头,一概装傻。 “不明白不要紧,本王妃明白就可以了。本王妃那时候见你怀孕了,心里头有多不甘心,陆美人你可知道。就是靠着这点不甘心,本王妃终于站了起来,今日才有机会坐在这里同陆美人你闲聊。”齐氏笑笑,“陆美人也别紧张,本王妃今日找你闲聊,并无恶意。有些话本王妃憋在心里头许久了,就想着找个人说说。想来想去,却发现只有陆美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陆美人,你说这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缘分?” 陆瑾娘握紧了双手,“妾不明白。妾并不懂缘分什么的,还请王妃见谅。” “你懂。陆美人你不必如此防备本王妃。当然你防备,也是应当,本王妃并不会因此怪罪于你。”齐氏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让人半点都猜不出她的真实想法。“这大半年下来,本王妃身体也调养的差不多了,说起来也是要感谢陆美人你。若非你怀孕的事情刺激着本王妃,让本王妃心头不甘,本王妃的身体也不会好的如此之快。” 陆瑾娘沉默,这除了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今日瞧了你的孩子,长得很好。这不是客气话,而是实话。恭喜陆美人,得偿所愿。” 陆瑾娘抬起头来,“多谢王妃的恭喜,妾有自知之明。” “陆美人总是如此懂事,让本王妃说你什么才好。”齐氏淡然一笑,“我知道你心里头在想什么,或许到现在你都认定是本王妃派人对你下毒,对吗?” 难道不是吗?陆瑾娘张了张嘴,没将这话问出口。实在是没必要。 “若是本王妃说这事同本王妃没关系,陆美人相信吗?” 陆瑾娘这回笑了起来,“王妃,妾只知道一句话,清者自清,到如今纠缠此事已经没有意义。冬儿已经死了,冬儿的家人已经死了。死的人已经够多,妾不想再提此事。” “陆美人心善,不提就不不提吧。不过你这次生产实在是凶险的很,本王妃还为你担心了许久。好在最终还是保住了一个孩子,虽然是个闺女,也总比没有来得好,陆美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王妃说的是,妾也是这么想的。至于那个没缘分的孩子,妾心里头会惦记着他的。”陆瑾娘淡然一笑,无论齐氏说什么,摆出这个态度就行了。 “你能如此想甚好,本王妃之前还担心你钻牛角尖。王爷还在本王妃耳边提过几句,这不,本王妃就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开解你几句。既然你能像明白,本王妃就放心了。哦,对了,前些日子本王妃才知道,原来你那天是吃了催产药,故此才会提前发作。没想到来势汹汹,倒是将本王妃吓了一跳。这事是王爷安排的,本王妃听说你已经从尚太医那里知道了此事,如此就好。你要明白,王爷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平安,你可不能因为孩子没了一个,就将责任怪在王爷身上。如此糊涂的心思,你可不能有。知道吗?” 陆瑾娘用了很大的劲,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王妃教训的是,王妃放心,妾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 “如此甚好,本王妃还真担心你胡思乱想。之前知道此事的时候,本王妃就和王爷私下里说过几句,王爷这事做的有欠妥当。虽然是为了你好,可你是母亲,总归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若是提早告诉你,说不定你还有机会见见那个没缘分的孩子。” “王妃不用说了。”陆瑾娘闭上眼睛就想起梦中的那个孩子。等眼睛睁开的时候,已经一脸平静。“王爷都是为了妾考虑,妾心中感激不尽。别的妾都不会多想。” 齐氏笑了笑,点头,“陆美人,你这点最好。懂事,知礼,让人心中怜惜不已。你放心,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让人禀报一声,本王妃替你安排。” “多谢王妃,妾如今很好,也很满足。别的暂时没什么需要。” “陆美人这话可说早了。罢了,等到了时候咱们再说这些不迟。时辰不早了,本王妃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你赶紧回去吧。” “多谢王妃,妾告辞。” 陆瑾娘脚下生风,恨不得立马冲出去。不过还是稳住了,慢慢的走出大厅。等出去后,荔枝担心的看了眼陆瑾娘,“美人,王妃她……” “什么都不用说。”陆瑾娘抬手制止了荔枝接下来的话。齐氏心思不明,陆瑾娘却也能猜到几分。总之齐氏留她说话,看似剖心,其实是没安好心的。 陆瑾娘沉着一张脸回到沉香院,丫头们个个闭嘴,谁也不敢多说话。陆瑾娘回到书房,坐在生了会闷气,这才问道:“孩子了?” “桂嬷嬷带着,可是要将孩子抱过来。” “不用了。”陆瑾娘心情不好,不想这个样子出现在孩子面前。 “美人息怒,喝口茶顺顺气。”荔枝端着一杯茶过来。 陆瑾娘端起茶杯喝了口,然后说道:“以后多加管束下面的丫头婆子,没事都给我在院子里待着,别一天到晚都往外面跑。还有规矩严一点,该罚的就罚,该骂的就骂,不要姑息。” “是,奴婢听美人的。” 当天晚上五王爷并没有来沉香院,这让荔枝等人有点失望。看五王爷在乎陆瑾娘的程度,还以为陆瑾娘一出月子,五王爷就会迫不及待的来临幸陆瑾娘。荔枝还含蓄一点,樱桃心里头的失望是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陆瑾娘见了,忍不住笑起来,“瞧你这样子,别长吁短叹了,安心做事才是正理。” “美人说的是,樱桃,不准胡思乱想。”荔枝掐了把樱桃。 樱桃撇过头,“行了,我知道了。美人,你说今儿晚上王爷不来咱们沉香院,那会去哪里了?” “管他去哪里。咱们安心歇息就行。行了,这些事情美人都有成算,你就别瞎操心了。”荔枝率先说道。 陆瑾娘摇头笑笑,这两个丫头还真是操心的命。 五王爷到了喜乐堂,齐氏还没歇下。得知五王爷来了,齐氏眉眼一挑,似笑非笑的,“咱们王爷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请王爷进来。” 齐氏笑吟吟的上前给五王爷请安行礼,“妾身见过王爷。没想到王爷今儿竟然会来妾身这里,妾身心里高兴的很。” 五王爷有点尴尬,“王妃说笑了,本王来王妃这里,本事理所当然。” “王爷说的是,倒是妾身大惊小怪了。咱们婵姐儿还没歇息,王爷可否要见见。婵姐儿好些天没和王爷说话了。”齐氏双手奉上香茗,笑吟吟的,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五王爷一听,觉着是这个理,“嗯,去将咱们郡主叫来,本王好些天没考郡主的功课了。” “王爷就是忙,一见婵姐儿就要考功课,怕是婵姐儿要害怕了。”齐氏笑了起来,同时示意人去将郡主叫来。 郡主唐方婵来的时候,五王爷正和齐氏聊些家常,见了唐方婵,五王爷顿时露出一个略显可亲的笑容来。“婵姐儿到父王这里来。” “女儿给父王请安,父王安康。”婵姐儿先是一板一眼的请安,紧接着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猛的冲到五王爷的怀里,撒娇道:“父王,女儿想你了。女儿有好多话要同父王说。” “好,父王就在这里,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来。”五王爷摸摸婵姐儿的头,满是笑意。 齐氏骂你的点点头,如此甚好。 “父王,今儿先生教了女儿……”婵姐儿开始同五王爷说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如学了什么,见了什么,吃了什么,就连今日穿的一身衣服,婵姐儿也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天。五王爷不厌其烦的听着婵姐儿说话,脸上始终带着笑容,显得十分有父爱。 齐氏见了又喜又苦,喜的是五王爷对婵姐儿的喜爱越发多了,婵姐儿也越来越讨人喜欢了。苦的是,若是当初五王爷对世子的态度有这一半好,怕是世子也不会傻傻的去拉架。不去拉架,头就不会被碰伤,头不受伤,即便落了水,只要及时救上来就没事情。可惜这一切只是如果而已。“ ”父王,还有几天女儿就要跟着母妃一起去宫里面请安,父王陪着女儿一起去可好?“婵姐儿小心的问道。 五王爷笑问,”婵姐儿为何要父王陪着去?“ 婵姐儿一脸不敢说的样子,偷偷的看了眼齐氏,然后缩进五王爷的怀里,”父王,女儿说了,父王能不能不生气?“ ”父王不生气。“ ”父王,女儿每次进宫,祖母就要同母妃提起世子哥哥,祖母说母妃没能照顾好世子哥哥,母妃每次回来都要抹眼泪。女儿心里难过。若是父王陪着去,祖母可能就不会了。“ 齐氏意外,意外于女儿会将此事说出来。五王爷同样吃惊,略有深意的看着齐氏。齐氏偷偷擦了下眼角,然后十分严厉的教训婵姐儿,”婵姐儿你在胡说什么。母妃同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些事情不要和父王说。你父王整天忙着外面的事情,你怎么还能用这种小事麻烦你父王。“ 婵姐儿从五王爷身上下来,乖乖的站着,”母妃,女儿知错了。“ 五王爷挥手,”你骂婵姐儿作甚。她只是说了事实而已。“ ”王爷……“齐氏有点担心。 五王爷没顾着和齐氏说话,先是安慰了一番婵姐儿,然后让人将孩子带下去。这才同齐氏说起话来,”此事为何从来不曾听王妃说起?“ 齐氏自嘲一笑,”母妃也没说错,的确是妾身的疏忽才让世子……母妃心里头难受,我做儿媳妇的受点责难又算的了什么。只要世子能活过来,即便天天受责难,我都甘之如饴。“ 齐氏心里头不好受,五王爷心里头同样不好受。世子就是两人之间的心结,是齐氏永远的伤痛。五王爷拍拍齐氏的手,”王妃受累了,你放心,明儿本王进宫,会和母妃好生说说。世子的事情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老天不公。“ ”真的是老天不公吗?“齐氏自嘲一笑,”多谢王爷为妾身考虑,王爷不用为妾身担心。母妃的心里也是难过的,能在我身上发泄一分就是一分。“ 五王爷没再说别的,显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拍拍齐氏的手,示意齐氏不用再说了,她受的委屈,五王爷心里头都记着。 齐氏擦了下眼角,”王爷这会过来,定是有事情要同妾身讲。王爷不必担心妾身,有话就说吧。“ 五王爷犹豫,”罢了,此事不急,本王改日再来。“ 齐氏笑了笑,笑容有几分苦涩,”王爷不必如此,王爷可是要说有关陆美人的事情?“ ”王妃已经知道?“五王爷挑眉,心道齐氏果然聪明。 齐氏自嘲一笑,”陆美人为王爷添了个可爱的闺女,如今又出了月子,于情与理也该给陆美人提提品级了。王爷,妾身猜的可对?“ 五王爷显得有点尴尬,这个时候讨论这件事情的确不是个好时机。”王妃说的没错。不过此事并不急在此时,咱们改日再论也不迟。“ ”既然王爷今日来了,那今日就将事情定下来吧。“齐氏笑笑,一脸大度。对于提升陆瑾娘的品级,要说完全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说有多在乎,也是不可能的。就好比是手上被蚊子咬了口,痒痒的,偶尔总会抽出时间关注一下。但也就是偶尔罢了。 见齐氏一再坚持,五王爷也没拒绝。”既然这样,那就按王妃说的,将事情定下来。“五王爷表情欠奉,似乎对于此事真的不是那么在意一样。 齐氏捧着茶杯,随口问道:”不知王爷心里头是个什么想法?具体是打算将陆美人提到哪个位置?“ 五王爷面无表情,随口这么一说,”将陆美人提到庶妃的位置,王妃觉着如何?“ 齐氏表情一僵,接着又若无其事的笑了起来,”王爷是说真的,还是和妾身开玩笑?若是真的,那就依着王爷的意思,明儿就派人去宗人府报备。只是由此带来的后续麻烦,就需要王爷亲自出面去处理了。“比如宫里头,比如淑妃娘娘那里。还有王府,又有几个人愿意看到陆瑾娘一下子从美人升到庶妃的位置?若是陆瑾娘的两个孩子都保住了,那倒是名正言顺。但是偏偏儿子没保住,只保住了闺女,那又是另外一番情形了。 五王爷没什么表情,”王妃提醒的是,不过王妃刚才是紧张了吗?“ 齐氏心里头一颤,笑道:”王爷真会说笑,妾身紧张什么?“ 五王爷略有深意的看着齐氏,拉过齐氏的手握着,”王妃的心思,本王明白。之前本王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 齐氏顿时放轻松,”王爷就爱消遣妾身。“ ”王妃误会了,本王并非消遣,本王不过是想看看王妃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齐氏皱眉,五王爷是在试探她?这让齐氏很是不喜。转眼看着五王爷,”那王爷可看出妾身的态度了吗?“ 五王爷一本正经的点头。”本王自然看出来了,本王相信王妃之前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不过王妃不用多虑,王府的规矩本王同样清楚。本王非糊涂之人,自然不会打破王府的规矩。就照着规矩来,升陆美人为夫人,如何?“ ”王爷所言甚是。“齐氏同样一本正经,”妾身时常同大家说要守着规矩,可是就是有许多人左耳进右耳出,三天两头的就要闹出点事情来。为此,妾身很是烦恼。“、 ”犯了规矩,无论是谁,照着规矩罚就是了。王妃不必有顾虑,王妃要知道本王始终是站在王妃这边的。定不会让王妃受了委屈。“ 果真吗?齐氏自嘲一笑,话听起来很动人,但是实情如何,只有各自的心里最清楚。齐氏暗叹一声,”王爷的心意妾身明白了。妾身明儿就让人去内务府,将陆美人品级的事情办下来。王爷看这样可好?“ ”甚好。有王妃出面,本王就放心了。“顿了顿,五王爷又道,”时辰不早了,王妃早点歇息吧。本王今儿就歇在这里。“ 王妃羞涩一笑,”王爷莫怪,今儿妾身身子不太舒坦,还想着明儿一早就让人去请尚太医过府看看。今日妾身无法伺候王爷,还请王爷见谅。“ 五王爷关心的问道:”身子不舒服?可要紧?“ ”也不是很严重,不过还是看看太医才放心。王爷不用担心妾身,妾身身边有这么多人伺候,太医准时来请平安脉,妾身出不了事情的。时辰不早了,王爷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妾身这里就不留王爷了。“ 齐氏对五王爷温和的笑笑,五王爷观齐氏不似作伪,也就没有再坚持。”那好,王妃早点歇息,明儿太医过府,有了消息后,王妃叫人给本王说一声。另外,既然王妃身子不舒服,那陆美人的事情王妃就不用操心了。本王会派人去处置此事的。“ ”妾身听王爷的,多谢王爷体谅。“齐氏笑笑,丝毫不在意。 五王爷走后,柯妈妈上前,不解的问道:”王妃何必将王爷赶走,让王爷留在这里不好吗?“ 齐氏无所谓的笑笑,”留不留都没什么区别,等本王妃的身子真正调养好了,到时候就是王爷不留,本王妃也会让王爷留下的。“ 柯妈妈心想也是这个理,因此也就没有多说。 五王爷出了喜乐堂,直接转道去了沉香院。顾忠让小顺子跑前面,提前通知沉香院一声,好早做准备。只是被五王爷给制止了。”顾忠,明日你亲自跑一趟宗人府,将陆美人的品级提到夫人位份,可明白?“ ”奴才明白。“ 小顺子乐的不行,陆瑾娘升了品级,就好似自己的主子更进一步。若非顾忠暗中警告,小顺子差点都得意忘形了。 沉香院还亮着灯,不过五王爷阻止了门房去通报,悄无声息的进了陆瑾娘的卧房。 陆瑾娘这会还在同荔枝闲聊,说说王府,说说陆家,说说孩子。当五王爷出现的时候,陆瑾娘倒是还算镇定,不过还真是感到意外。荔枝抿唇暧昧一笑,然后乖乖的出了门,还自觉的将门给带上。 ”给王爷请安,这么晚了王爷怎么来了。“陆瑾娘起身,亲自上前伺候五王爷。 五王爷突然伸手将陆瑾娘抱在了怀里。陆瑾娘啊了一声。许久不曾这样,陆瑾娘一时间还适应不了。别说陆瑾娘,就是五王爷也有点不适应。陆瑾娘怀胎十月,五王爷就没敢这么大喇喇的抱着陆瑾娘,生怕陆瑾娘动了胎气。 五王爷抱着陆瑾娘,让陆瑾娘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凑近陆瑾娘的头,深吸一口气,”本王许久不曾这样抱着瑾娘了,今日得偿所愿,瑾娘是否该高兴?“ 陆瑾娘眯着眼睛,显得有点迷醉。伸出手来搂住五王爷的脖颈,”王爷,奴,奴心里头高兴。奴许久不曾和王爷这般亲近,心里头很紧张。“ ”乖,别紧张。“五王爷在陆瑾娘的耳朵边亲了口,接着又轻轻咬了一口,然后转移到陆瑾娘的脸上,眉眼,鼻翼,嘴唇,下巴全都没有放过。一一亲过。 陆瑾娘浑身发热,”王爷,王爷,奴,奴……“ ”瑾娘想要什么,同本王说,本王都满足你。“五王爷的手伸进陆瑾娘的衣服中,寻找着陆瑾娘的敏感点,拼命的揉搓着。 陆瑾娘浑身激动,身体扭动起来,不自觉的叫着,”王爷,王爷……“ ”本王在这里。“五王爷堵住陆瑾娘的嘴唇,陆瑾娘迷醉在这一个吻中。当两人终于分开的时候,陆瑾娘已经喘着粗气,看神情似乎冷静了一点。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干脆就埋在五王爷的怀里。 五王爷轻声一笑,抚摸着陆瑾娘,另外一只手依旧在陆瑾娘的身体上四处点火。五王爷咬着陆瑾娘的耳朵问道:”瑾娘可想要?“ ”嗯!“陆瑾娘从鼻子里发出一声。 ”光嗯一声可不行,瑾娘要亲口告诉本王,你到底想要不想要。若是不想要,本王自然不会勉强瑾娘。“ 陆瑾娘仰起头,一脸痛苦难耐的模样,”王爷,王爷……“只是叫着,却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瑾娘这就害羞了吗?“五王爷爱极了陆瑾娘这个模样,瞧着就让人心头火热。 陆瑾娘红着脸点头,坐在五王爷身体上扭动着,五王爷浴火难耐,抱起陆瑾娘就丢在床上,整个人也压了下去。狠狠的撕扯开陆瑾娘的衣服,狠狠的吻住陆瑾娘的嘴唇。 五王爷在床上是狂暴的,是疯狂的,是霸道的。一旦开始,只有五王爷才可以决定什么时候停下来。无论陆瑾娘如何哭喊,如何求饶,如何的委曲求全满足五王爷的各种嗜好,都不能让五王爷彻底停下来。 五王爷吻着陆瑾娘的背脊,”瑾娘这不是同样享受嘛,乖,让本王疼爱你。“说完,又是新的一轮狂风暴雨。 欢爱结束,陆瑾娘却累的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一下。许久不曾承欢,猛的一来,虽然很激动,虽然很热烈,但是身体上却有点有心无力的感觉。只觉着像是将身体最后一点元气都榨干了。五王爷搂着陆瑾娘,在陆瑾娘的脸颊上亲了口。”瑾娘可是累了?“ ”嗯!“陆瑾娘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来人。“五王爷拉响响铃,顾忠带着小太监们进来。 ”准备热水。“ 很快热水准备好了,五王爷抱起半睡半醒的陆瑾娘进了净房。进入水中,陆瑾娘的瞌睡虫顿时没了。”王爷,奴不小心睡着了,请王爷见谅。“ 五王爷抱过陆瑾娘,让陆瑾娘靠在自己身上。陆瑾娘清晰的感受到五王爷身体的变化,顿时吓得动都不敢动一笑。五王爷轻笑出声,”瑾娘这是怎么了,和本王如此客气作甚?来,咱们洗澡。“ ”奴,奴自己来。“陆瑾娘哪敢让五王爷帮她洗,小心擦枪走火。 ”好,瑾娘自己来。顺便帮本王洗澡,瑾娘你觉着可好?“ 陆瑾娘羞涩的点点头,”好,奴伺候王爷。“ 这是一场煎熬,对陆瑾娘是如此,对五王爷同样如此。五王爷恨不得立即将陆瑾娘扑倒,狠狠的来一次。可是考虑到陆瑾娘的身体,五王爷是生生的忍住了。虽然用强大的理智克制住了身体上的**,并没对陆瑾娘进行征伐,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没少。吃不了肉,总归也该喝点汤吧。五王爷就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 结果一场洗澡下来,两人都是累的够呛,尤其是陆瑾娘,若非强撑着,真是干脆要倒在水桶里面了。等回到床上,陆瑾娘是彻底瘫下,动也不想动,连伸个手指头,说句话也是不想。 顾忠亲自伺候五王爷穿戴整齐,见陆瑾娘那副模样,五王爷得意的笑了起来。走到床边坐下,拉着陆瑾娘的手亲了口,然后笑了笑,”瑾娘这是怎么了?“ 陆瑾娘控诉五王爷,太不地道了。明知故问。 五王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瑾娘这模样,本王极为喜欢。“ 她一点都不喜欢,陆瑾娘觉着自己都快累死了。 摸摸陆瑾娘的脸颊,五王爷轻声一笑,”瑾娘好生歇息。你这院子也太小了点,过几天本王给你选个大一点的院子,届时你就搬过去。“ 陆瑾娘睁大了眼睛,五王爷这是什么意思?”王爷?“ ”别着急,你为本王受的苦,本王都记在心里。你只需记住一点,不要有异心,本王定不会亏待你。“五王爷卖了个关子,陆瑾娘心中有几分谱,只是还没证实的事情,陆瑾娘也不敢百分百确定。 五王爷在陆瑾娘的嘴边亲了口,小声说道:”今日本王很满意。瑾娘生了孩子后,身子越发的诱人。希望瑾娘早日养好身体,届时本王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王爷!“陆瑾娘顿时红了脸,五王爷哈哈大笑的走了。 ------题外话------ 暴雨停电,担心手机电脑时间一长没电了,赶紧开启手机无线网络共享,提前一天将139章传了上来。 第140章 升品级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不过两三天,陆瑾娘要升品级的事情就传遍了王府。沉香院的人个个又惊又喜,却不敢十分肯定这个消息。 荔枝和樱桃巴巴的去问陆瑾娘,“美人,那消息是真的吗?” 陆瑾娘拿着一本书在看,翻到下一页,淡淡的问道:“什么消息?” 荔枝不好意思,还是鼓足勇气问道:“美人,如今外面都在传,说是美人的品级要提上去了。这事是真的吗?” 陆瑾娘放下书,似笑非笑的看着荔枝和樱桃,“你们就这么想知道?”见两个丫头连连点头,陆瑾娘笑了起来,“好吧,这事我和你们说一声,你们知道了就行,可别说出去。” “美人芳心吧,奴婢们知道规矩。” 陆瑾娘看了眼窗户外面,春光明媚,正是好时候。“此事是真,不过具体是提到什么位份,我可就不知道了。”一缕头发落下,陆瑾娘将头发夹在耳朵后面。见荔枝和樱桃高兴的不行,又给人泼了一盆冷人,让两人冷静冷静。 “提了品级自然是好事。不过日子还是和如今一样,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你们可别轻狂起来,丢了我的脸面。尤其是樱桃,你这人有时候藏不住话,可别一激动就到外面乱说去。还有荔枝,管好咱们院子里的丫头。等品级上去后,院子里肯定还要添几个人,你好生管着。如今桂嬷嬷忙着照看孩子,这些事情你可都要担起来。” 两人齐声表态,“美人放心,奴婢知道好歹,不会给美人惹麻烦的。” “知道好歹就好。樱桃,这段时间困着你,不让你私自出去,你心里头可有怨气?”陆瑾娘盯着樱桃,只盼着时间真的有用,真的能让樱桃放弃那无望的想法。 樱桃脸色僵了下,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奴婢不敢,奴婢知道美人这么做都是为了奴婢好。奴婢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顾左右而言他,可见你心里头还是有那位窦统领的。”陆瑾娘冷笑一声。 樱桃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陆瑾娘冷漠一笑,“罢了,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总归你不能再去见那人就行。荔枝你看牢了,还有若是有机会遇到窦统领,你同他说清楚,咱们沉香院的人惹不起他,让他以后少招惹咱们沉香院的人。” “美人?”樱桃惊叫。 陆瑾娘看都没看樱桃一眼,荔枝答应下来,“美人放心,奴婢心里头明白的。” 陆瑾娘冷冷的扫了眼樱桃,樱桃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底下头,掩饰中眼中的情绪。荔枝握握樱桃的手,示意樱桃别这样,陆瑾娘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 “去将孩子带来,我要看看孩子。” “奴婢这就去。”荔枝拉着樱桃一起出去。立春在门口看了几眼,笑了笑,转身走了。 桂嬷嬷带着孩子过来,陆瑾娘伸手抱过孩子。孩子刚吃了奶,也新换了尿布,不用担心孩子会尿在身上。陆瑾娘逗弄着孩子,一看到孩子,陆瑾娘就高兴的不行。笑着同桂嬷嬷说道:“嬷嬷,我觉着孩子的眼睛长得最好,你看是不是?” “嗯,眼睛像美人,长得真好。” 是啊,长得很好。孩子一天一个变化,如今已经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了,看着就让人喜欢。 陆瑾娘一抱住孩子就不肯撒手了,桂嬷嬷不得不在旁边提醒,“美人,将孩子交给奴婢吧。美人带了这一会,也累了。” 陆瑾娘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抱着孩子,怎么肯撒手,“嬷嬷,我不累。你要是累了你去歇息吧。” 桂嬷嬷苦笑,陆瑾娘这是爱孩子爱的疯狂了,“美人,你身体还需要静养,就是不为别的,为了美人自己的身体,还是将孩子交给奴婢吧。奴婢带着孩子就坐在这里,美人你看可好?” 陆瑾娘念念不舍的将孩子交给桂嬷嬷,“嬷嬷,轻一点。孩子这么小……” “美人放心吧,奴婢爱孩子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伤着孩子。” 陆瑾娘勉强放心下来,只是眼睛却始终盯着孩子的。“嬷嬷,那两个奶娘,你看了这么长的时间,可有觉着具体哪个好一点?” 一说起正事,桂嬷嬷也不敢随便。在软榻边坐下,“美人,蔡家娘子这是第二次给人做奶娘,经验是有的,也是懂规矩的。也会和孩子说说话,同咱们聊些家常。就是有点贪嘴,平日里稍微不注意,就忘记了忌口。另外那位祝家娘子,人沉默了点,也是第一次做奶娘,估计还没完全适应。不过人倒是老实本分的很,无论说什么都照着做,也不会贪嘴。就是话少,也不和孩子说话。同咱们说话的时候也不多。” “这么说来两个奶娘是各有好坏了。”陆瑾娘心里头有点可惜,当初还没生的时候,就选了好几个奶娘最终留下这姓蔡的和姓祝的,却没想到还是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不足。 “美人说的是,不知美人是个什么打算。” 打算,能有什么打算。陆瑾娘笑了笑,“嬷嬷,这两个奶娘都留下吧。既然祝家娘子知道忌口,也算听话,以后就让她来喂孩子。至于蔡家娘子,就让她带着孩子吧。多和孩子说说话,这样对孩子好。” “奴婢晓得了。奴婢会安排妥当的。” 又过了两天,陆瑾娘品级被升上去的事情终于被证实。这一次依旧是顾忠带着宗人府的人给陆瑾娘送上四品夫人的印章,朝服。手续办完了,宗人府的连说恭喜,陆瑾娘客气了几句,让荔枝送人出门。留下顾忠说话。 陆瑾娘把玩了一下印章,笑道:“才人的,美人的,如今夫人的印章我都有了。瞧着这材质,品级越高,材质越好。顾公公,今日也算是我的喜事,无论如何顾公公也要喝一杯茶才能走。” 顾忠笑了起来,“陆美人,哦,不对,从今天开始该称呼为陆夫人。夫人有请,奴才不敢不从。另外有件事情还要同夫人禀报。” “顾公公请讲。” “如今你升了夫人的位份,这个院子瞧着就不够用了。前些天王爷就嘱咐了奴才,让奴才给陆夫人另外安排一个两进的院子。院子奴才已经着人打扫了出来,该有的物件也都放进去了。陆夫人要不随奴才去看看,若是有什么不合适,和奴才说一声。奴才立马就叫人改正。” 这个消息对陆瑾娘来说一点都不意外,笑了笑,陆瑾娘说道:“多谢顾公公,辛苦顾公公为我的事情操心,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我这里备了份礼物,还请顾公公笑纳。” 荔枝闻言,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送上去。那是一枚翡翠貔貅,有辟邪的功效。陆瑾娘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就很喜欢,一直留着。早在前两天,陆瑾娘就打算送顾忠一份重礼,想来想去也就是这个翡翠貔貅最为合适。东西小,价值高,心意重,一点也不显眼。放在衣袖里就可以带走。 顾忠眉眼一挑,即便是见惯了好东西,但是对于陆机娘的大手笔,顾忠也不得不咋舌。这陆瑾娘好生会做人,竟然将这么贵重的东西拿出来送人。可谓礼重情义重。顾忠推辞,“陆夫人太过客气了。这物件太过贵重,奴才受之有愧,还请陆夫人收起来了。” “顾公公和我客气做什么。当初咱们一道在宗人府伺候王爷,那么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这番情义岂是一般人可比的。如今不过是个把玩的物件,顾公公若是不收,那我就干脆扔掉了。”陆瑾娘笑言道。 顾忠苦笑,“陆夫人这是在逼奴才啊。” “那顾公公收下不就得了。” “那奴才就却之不恭了。” 顾忠终于答应收下礼物,陆瑾娘也乐呵起来。“刚才顾公公说看房子的事情,我是相信顾公公的本事的,房子就不用看了。直接选一个时间搬过去就行了。” “此举不妥当。陆夫人相信奴才,奴才心里头高兴。不过照着规矩,陆夫人还是派人去看看的好,免得有人说闲话。”顾忠急忙劝解。 陆瑾娘一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若是看都不看一眼,别人还以为她早就知道这一切,暗中都看好了,说不定还酸溜溜的说一句矫情,假惺惺。罢了,陆瑾娘笑道:“顾公公说的是,是我想差了。荔枝,你带上樱桃还有立春立夏跟着去看看房子。我的喜好你们都是知道了,若是有不合适的,也不用客气。让小顺子出面解决。顾公公,你看我这样安排可还合适?” “是极为合适的。”顾忠笑了起来,“荔枝这丫头做事稳妥,樱桃这丫头见识不俗,有这两丫头跟着,有什么不合适的,定然第一时间就能看出来。等到陆夫人搬进去后,住的就舒舒服服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多谢顾公公,还是顾公公想事情周到。此事顾公公安排吧,我这里配合就是。” 顾忠告辞离去,荔枝樱桃连带着立春立夏都跟着去看房子了。每个人都兴奋得不行。陆瑾娘摇头笑笑,让桂枝和桂香在旁边伺候笔墨。许久不曾动笔,陆瑾娘都觉着手生,写出来的字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干脆利落的将纸张揉成一团,丢进废纸篓里面。 桂香小心翼翼的说道:“夫人,奴婢瞧着字写得挺好的,怎么就丢了了?” “挺好的吗?”陆瑾娘不以为意的笑笑。 桂香和桂枝齐齐点头,“奴婢就觉着写的挺好看的。” “呵呵,或许吧。不过许久不动笔,生疏的很。和以前比起来,可是比不上了。”陆瑾娘继续练习写字,一方面是想恢复之前的功力,一方面也是想着借此修身养性。 如今她生了孩子,品级又上一级,怕是眼红的人不少。如此一来,更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上。瞧瞧这沉香院的人,为着她升品级的事情,个个都高兴成什么样子。就是那守门的王婆子,看人的眼神都得意了几分。就是荔枝和樱桃,被她敲打了一次,也难免心中的激动兴奋。 如此情况下,陆瑾娘认为自己更应该保持冷静,保持一个平常心。就如桂嬷嬷当年教导的那样,无论是荣是衰,都要平常心看待。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做人总是要多考虑一点,生活的才会从容许多。 桂香和桂枝安静的站在一边伺候,时不时的偷偷打量陆瑾娘几眼。一开始来沉香院伺候,两人并不是十分愿意。不过这段时间见识了不少,心中对陆瑾娘都有几分佩服。尤其是陆瑾娘品级升为夫人,还能如此不骄不躁,安静的写字,更是让两个丫头敬佩不已。不说别的,就单是陆瑾娘这份涵养,就甩出许多人。到了这会,两人也不后悔来沉香院伺候。瞧瞧陆瑾娘这份养气的功夫,跟着陆瑾娘,定会有前途的。 桂香和桂枝彼此看了眼,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中也算是有了决定。 荔枝和樱桃还有立春立夏兴匆匆的回来,个个都凑到陆瑾娘身边,同陆瑾娘说新院子有多大,位置多好,里面的摆件如何如何。 陆瑾娘听着头大,“行了,一个一个的说。荔枝你来说。” “是,夫人。”荔枝笑嘻嘻的,心情好的不行。“回禀夫人,那院子就在咱们去往喜乐堂的路上,拐角的小径边上。风景很好,地段也很不错。两进的院子,后面还有一排罩房,另外还有三间抱厦。房子奴婢仔细看了,保养的很好,里面的物件都是上好的,听说前两天才从库房里头提出来的。顾公公亲自安排人布置的。夫人直接住进去都可以。” 陆瑾娘一听是两进,于是问道:“两进房舍,每进多少间?” “回禀夫人,每进格局都是一样的,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三间。另外每进都有耳室,茶水房,还有净房。另外院子里头还设了个小厨房。”荔枝笑着说道。 陆瑾娘点点头,还算宽敞。“既然如此,那一进院子就是我来住。二进院子留给咱们三姑娘住。就这么安排。” 荔枝几个丫头面面相觑,“夫人要不住二进吧。住一进岂不是委屈了夫人。” 陆瑾娘笑着摇头,“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为自己的孩子,又怎么能说委屈。行了,就这么安排。” “那,奴婢听夫人的。” 房子布置好了,接下来就是选日子搬家。 大中午的时候,五王爷从宫里头回到王府,直接来了沉香院。陆瑾娘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急忙上前伺候。“王爷累了,可用了饭?若是没有,奴这就让人去厨房传饭。” 五王爷英气勃勃,极有压迫感的走进书房,等房里的丫头都被打发出去后,五王爷瞬间露出疲惫的状态,“吃饭的事情你不用操心,顾忠会去办。瑾娘过来,陪本王躺一会。” 陆瑾娘无奈,只能上前,陪着五王爷在美人榻上躺下。这美人榻虽说还算大,但是躺了两个人也够拥挤的。“王爷今儿进宫,可是事情不顺。” “嗯!”五王爷闭目养神,神情疲惫。五王爷也就只会在陆瑾娘身边,同时没别的人的时候才会露出真实的一面。 陆瑾娘一脸心疼,“王爷也别太操劳了,该多保重身子。” “嗯,本王心里有数。”五王爷一只手搭在额头上,遮住了眼睛。“瑾娘,今年北直隶,还有关中大旱。各地请求赈灾的题本都交了上来。父皇如今正为此事烦恼。赈灾是必须的,先前已经派了人去往关中,那里是太祖陵寝所在地,容不得半点闪失。关中人彪悍,若是处置不当,怕是会激起民变。”五王爷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担忧。 其实这会已经有小股的民变,还有很多山贼趁火打劫,若非六月终于下了雨,只怕事情会越演越烈。陆瑾娘张了张嘴,最后只说道:“王爷也别太担心了。有朝廷赈灾,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情。” “呵呵!”五王爷的笑声中带着明显的嘲讽之意,“朝廷赈灾,十分银也不知究竟有几分银真正是落到了灾民手中。下面那些当官的,个个欺上瞒下,以为本王不知道,哼,本王比谁都清楚。” “王爷先别操心这些了,还是先吃了饭再说。无论如何,王爷总归要保重身子。”陆瑾娘轻言细语的劝解道。 五王爷点点头,“你说的对,不管如何,身体不能垮了。只是本王见到父皇为此夜不能寐,心中着实担忧。恨不能为父皇分忧。” 这是做戏了还是真情流露了?陆瑾娘笑了笑,“王爷,凡事等吃饱了再想不吃。赈灾的事情,一时半会也急不来。不如晚一点,王爷和先生们商量商量。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说不定到那时候就有了办法。” “瑾娘提醒的对,本王在这里烦恼的确没什么意义。”五王爷嘴角微翘,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想起早朝的时候,太子一党的所言所行,其内里的龌龊,五王爷心里门清。却苦于没有机会,没有势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朝着太子所希望的那样发展。说来说去,五王爷真正烦恼的是太子,而非什么赈灾。赈灾的事情迟早有个结果,太子的事情却不知何时才能到头。 不过五王爷还是起身用饭,陆瑾娘亲自伺候。陆瑾娘原本已经用过了饭,不过为了陪五王爷,陆瑾娘又略微用了点。这样一来,那肚子就有点饱了,感觉不舒服。陆瑾娘提议在院子里走几圈,就当是消食了。 五王爷欣然答应。两人走在院子里,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俊男美女,倒是一道极为养眼的风景。不少丫头都偷偷的张望,掩嘴偷笑。 “多谢王爷为奴考虑,奴今日派人去看了房子,据说很好。奴心里很高兴。”陆瑾娘鼓足了勇气,偷偷的挽住五王爷的手臂。 五王爷好似无所察觉,皱着眉头还在深思,过了会反应过来,无所谓的说道:“瑾娘无需同本王客气。这是你应得的。本来本王早在去年就该做此事了,只是那时候你身怀有孕,许多事情都不方便。拖到如今,倒是让瑾娘委屈了。” “奴不委屈。沉香院虽然小了点,局促了点,尤其是人多的时候,不过奴在这里住了好几年,猛然要搬走,奴心里头还真有点舍不得。”陆瑾娘不好意思的笑笑,“王爷别笑话奴,奴这人有点念旧。” “念旧才好。”五王爷抬起陆瑾娘的头,“本王就喜欢瑾娘如此坦白,以后都要这样,明白吗?” 陆瑾娘笑着点头,“嗯,奴明白的。” “搬家的时间可有选好?”五王爷随口一问。 陆瑾娘摇头,“还不曾。不如王爷帮奴选一个日子可好?” “瑾娘糊涂了,本王可不是钦天监,看日子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明儿让顾忠派往钦天监走一趟,为瑾娘选一个日子。等住进去后,定是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你放心,你那院子顾忠会着人看起来,不会有事的。” “多谢王爷。王爷为奴想的可真周到。” “本王能给瑾娘的,自然不会吝啬。” 五王爷笑笑,陆瑾娘心情有几分复杂,不过还是露出笑容来。 消食过后回到书房,陆瑾娘请示五王爷,“王爷,要不要让人将孩子抱过来。王爷好些天没看见婷姐儿了。” “嗯,本王的确有点想咱们三姑娘。去,让人将孩子抱过来。” 桂嬷嬷连同蔡家娘子一起,带着孩子过来。陆瑾娘示意将孩子放在软榻上。孩子正在睡觉,看上去乖乖巧巧的。陆瑾娘轻轻的碰了碰孩子的小脸颊,笑道:“王爷,咱们孩子长得越发的好了。” “嗯,本王瞧着婷姐儿将来定是和瑾娘一般,定是个懂事知礼的。” 陆瑾娘噗嗤一声笑出来,“王爷,婷姐儿才这么一点大,王爷怎么就看出这许多内容来?” “这是本王的孩子,本王自然看得出来。” 见五王爷这么臭屁,陆瑾娘再次不客气的笑出声来。“王爷说的对。”就是说的不对,陆瑾娘也会努力将孩子培养成为一个真正的名门闺秀,让所有人艳羡。 在陆瑾娘这里歇息了一会,用了午饭,又看了孩子,五王爷的精神倒是好了不少。看时辰不早,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五王爷起身离去。走之前嘱咐陆瑾娘好生养身体,可别为了孩子将自己的身体都搭进去。 陆瑾娘连连点头,直说都会照着五王爷吩咐的做。 桂嬷嬷请示陆瑾娘,“夫人,要不奴婢将孩子抱走吧,这样就不会影响到夫人歇息。” 陆瑾娘摆手示意不用,“将孩子放在这里就行,我陪着孩子一起睡一觉。” “可是夫人,王爷走之前才吩咐了,让夫人安心歇息,不要太过操心。”桂嬷嬷觉着自己该劝一劝。 陆瑾娘笑了笑,不太在意说道:“嬷嬷,让我陪孩子睡一觉吧,就这一次,以后我都听话个人歇息。嬷嬷放心吧,王爷的话我都记在心里头的,不过这次实在是舍不得孩子。” 被陆瑾娘这么一求,桂嬷嬷也没了原则。只是要求她必须守在旁边,以便能第一时间发觉任何不对劲的。对此,陆瑾娘也没反对。毕竟桂嬷嬷也是为了尽到责任。 这一觉,睡的挺沉的。原本陆瑾娘还以为自己睡不着,却没想到没多久就和孩子躺在一起睡着了。起来的时候,看看外面天光,已经不早了。孩子不在身边,陆瑾娘急忙问道:“孩子了?孩子去哪里了?” “夫人放心,孩子好好的。嬷嬷带走喂奶去了,这会怕是又睡着了。”荔枝轻声安抚陆瑾娘。 陆瑾娘松了口气,还好,孩子好好的。 搬家之前,有件事情陆瑾娘想早点处置了。于是问荔枝,“荔枝,以前你跟我说过,有个小丫头,就是照顾桂嬷嬷的,叫什么名字来着?” “夫人说的是紫叶吗?”荔枝不解。 “对,就是叫紫叶的。我记得让你好生查查这一家子的来历,你可查清楚了?” 荔枝放下手中的活计,仔细回想了一遍,然后才说道:“夫人,紫叶一家人是从湖广来的。听说是前些年家里遭了水灾,房子田地都没了。本身他们家还欠着当地大户几吊钱的,后来没办法,用仅有的一亩五分田抵了那欠债。在老家没法活了,想着京城有亲戚,就来京城找活路了。听说打听了不少地方,才找到他家亲戚。如今虽然暂时安定下来,夫人你也知道他们一家不是咱们王府的人,住在王府后巷已经是破例了。若非这一家人老实本分,也不惹事,时不时的也帮帮人做事,早就有人见不惯要去告诉劳总管,将人赶出去了。” 陆瑾娘轻轻的敲击着桌面,“那你可有打听出来,这一家人品行如何,可识字?会做些什么?” “这个奴婢倒是打听了一番,紫叶家里姓杨,人家都叫她爹杨憨货。紫叶他爹是真老实,不过杨家娘子倒是个能干的,能说会道,针线活计也是一把好手。紫叶的针线活就是跟她娘学的。娘两就是靠给人浆洗缝补做点针线贴补家用。另外杨家还有个儿子,听说已经十七八岁了。如今在一家铺子里做学徒。这还是拖了咱们王府的名头,才能进去的。时常不在家里,都是住在铺子上。听说做学徒期间,倒是学了几个字。也不知如今有没有学成。” 一个老实一个精明,一个学徒一个小女孩,这一家人倒是齐了。陆瑾娘沉吟片刻,“荔枝,得空你再去打听打听,打听一下杨家大郎究竟做什么学徒,学了几年,做的如何,口碑如何。” “夫人这是要做什么?”荔枝完全不能理解陆瑾娘的意图。 陆瑾娘神秘一笑,“此事你无需过问,只需按照我的吩咐去办就行了。” 荔枝点头,“那行,奴婢明儿有空,就出去打听一番。” “记得要打听仔细了。” “奴婢晓得。姑娘不用但心,奴婢包管将此事打听清楚。” 隔日钦天监结合陆瑾娘的八字,选了个良辰吉日,宜搬家。就在三日之后。荔枝已经开始安排人打包东西,如一些冬天用的衣物被褥,夏天用的衣服被褥器具。还要清理库房,重新造册,另外屋里头的各种摆件也要清点清楚,免得搬家的时候有人顺手牵羊,尤其是一些小东西小玩意,更是要仔细了。 如此一来,沉香院还没到搬家的时候,但是却真正的忙了起来。 顾忠派了小顺子来请示陆瑾娘,“陆夫人,顾公公让奴才来问一声,新院子取个什么名字好?此事早点定下来,顾公公还派人去打造牌匾,等搬家那天就将牌匾挂起来。” 陆瑾娘笑笑,“小顺子,今日倒是辛苦你了。” “奴才不辛苦,这些都是奴才该做的。还请陆夫人尽早决定,奴才也好早点回去复命,将夫人的院子布置妥当。” 陆瑾娘沉思片刻,心里头有几个名字备选。其实陆瑾娘挺喜欢沉香院这个名字的,不过时过境迁,心境有所不同,如今又有了孩子,改个名字也是不错。想了又想,最终陆瑾娘取名兰馨院。盼着孩子将来长大了,能够成为一个蕙质兰心的姑娘。 名字取好后,陆瑾娘也不假手他人,亲自题字,让小顺子拿去做牌匾。小顺子领了字,高兴的很,连声奉承,“陆夫人的字就是好,奴才瞧着,比王爷的也不多让。” “行了,别为了拍马屁,将王爷也编排进去。我这字也就只能算是一般,一个好是当不起的。不过好在那院子是我自己住的,虽然字难看了一点,但是也没关系。” 小顺子笑嘻嘻的,“陆夫人太谦虚了,这字也叫难看,那世上就没好看的了。” “你啊你。”陆瑾娘哭笑不得,“行了,你赶紧回去复命吧,我这里就不留你了。樱桃你去送送小顺子。” “是。”樱桃送小顺子出门,心中没能忍住,还是张嘴问了,“小顺子,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可不能对别人说。” “你尽管我,我一定不会和人说。”小顺子打着包票。 樱桃并不全然信任,可是架不住心里的头念想,还是张了嘴,“小顺子,我想问问这段时间窦统领如何?很忙吗?” 小顺子很奇怪,樱桃眼一瞪,一脸怒意,小顺子立马讨好的笑了起来,“樱桃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好奇嘛。好吧,我就告诉你,窦统领估摸着快要走了。” “走了?去哪里?”樱桃的心顿时纠结起来。 小顺子见周围没人注意,于是说道:“这些事情和你说说也没关系。窦统领不同于一般人,他身上是有军功的,除了做咱们王府的侍卫统领外,他身上还有从四品将军的爵位。至于他走后去哪里,我估摸着要么就进宫做御前侍卫,要么就去三大营。你想窦统领那样厉害的人,做侍卫统领岂不是大材小用。我听说他在咱们王府当差,不过是权宜之计。总归咱们王府是留不住他的。” “王爷也不能留下他吗?”樱桃情绪很低沉,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王爷当然想留下他,可是窦统领不买咱们王爷的账。这话我就跟你说,你可别说出去,否则让我干爹还有王爷知道了,我半条命可就没了。”小顺子严肃嘱咐,生怕这话传了出去。毕竟说出来,五王爷挺没面子的。 樱桃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说出去的。”樱桃恹恹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小顺子就奇怪了,“樱桃,你干嘛问窦统领啊!” “没什么,就问问。”樱桃不耐,心里憋着一口气出不来,憋得她难受的很。 “你骗我,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小顺子一脸我就知道,你别想瞒我的样子。 樱桃不爽,“我就骗了你怎么着。他欠了我钱,我问问还不行吗?这是哪门子规矩。”樱桃一腔怒气都朝小顺子发泄了,吼叫完了,人转身就跑。徒留小顺子一头雾水和不可思议。窦统领会欠樱桃的钱,这是在说梦话吧。 第141章 搬家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这日是沉香院搬家的日子。一大早沉香院的人就忙了起来。陆瑾娘用过早饭后,就去喜乐堂给齐氏请安。 一大早的,李夫人一见到陆瑾娘就酸溜溜的说话,“哟,这不是陆美人嘛,哎呀瞧我这张嘴,都忘了陆美人如今不是美人是夫人了。恭喜恭喜,陆夫人可要请客喝酒啊!” “好说。”陆瑾娘神情淡淡的,似乎没将李夫人的话放在心里。 李夫人更不是滋味,好似被陆瑾娘忽视了一般,“陆夫人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就没精神。我可是听说今日沉香院搬家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陆夫人怎么看着好像不高兴啊。啧啧,陆夫人和咱们就是不同,换了是咱们啊,早就高兴的找不到北了。再看看陆夫人,这镇定的,好似搬家就跟玩似得。” 陆瑾娘淡然一笑,“李夫人昨儿晚上莫非喝多了醋?” “醋?什么醋?”李夫人明知故问。 陆瑾娘笑了笑,“若是没喝醋,那怎么这么大的醋味?就是李夫人说话也是酸溜溜的。说来说去,我虽然没李夫人来王府早,不过还是忍不住想说一句,李夫人,这醋少喝,喝多了伤身。” “你……”李夫人气急。想当初,也不过就是几年前,陆瑾娘还是个小小的六品才人,在她面前连大声说话的胆子都没有。这才多久,就成了夫人,和她平起平坐。不仅如此,隐隐的陆瑾娘还压了李夫人一头。陆瑾娘有孩子做靠山,而李夫人除了一个夫人的品级外什么都没用。换了旁人,只怕也要酸溜溜的说几句难听的话了。 “李姐姐还是别气了,生气伤肝。我看李姐姐最近似乎瘦了,是不是生气太多的缘故?”陆瑾娘平静的说道,话明明是奚落人的,可是那表情却十分真诚。 李夫人强自压制了自己的怒气,此时不是和陆瑾娘争一时之气的时候。陆瑾娘如今风头正盛,还是避其锋芒,等陆瑾娘倒霉的时候再说不迟。 罗侧妃,刘庶妃先后到达,这两人对陆瑾娘的态度还挺客气的。看的出来,两人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和陆瑾娘直接对上。陆瑾娘虽然出生不好,只是个五品小官的庶女,但是谁让王爷喜欢陆瑾娘,陆瑾娘又运气好的保住一个孩子。虽然是个女孩,但是也足够做陆瑾娘的靠山了。 罗侧妃和刘庶妃的态度好,陆瑾娘自然不会主动挑事。这么几年下来,也就是当初中毒的时候,陆瑾娘冲动的挑衅齐氏。别的时候,陆瑾娘都恪守低调做人的原则,尽量让自己能够做到宠辱不惊的程度。 柳美人冲陆瑾娘笑笑,眼中带着替陆瑾娘高兴的意思。陆瑾娘笑笑,没想都兜转几年,她还是和柳美人有了几分交情。温姨娘对陆瑾娘是各种巴结,各种谄媚,各种亲热。陆瑾娘有点受不了,却也不能失了风度,只是笑笑,假装没听见那些话。 倒是罗侧妃看不过眼,直接说道:“温姨娘,瞧瞧你这谄媚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讨厌。莫非你以为陆氏做了夫人,就能给你点什么好处不成?我呸,你不是一天到晚的巴结王妃嘛,既然如此,你就继续巴结王妃啊。这会巴结陆氏有什么用?莫非你还能指望她能给你升个品级不成?” 陆瑾娘掩嘴笑笑,对罗侧妃点点头。 温姨娘的脸色的涨成猪肝一样,嘴唇张张合合,好容易才说出话来。“罗侧妃就是爱多管闲事。人家陆夫人都没嫌我烦,你多嘴干什么” “陆氏不出声,是不好意思,免得落了你的面子,还被你说升了品级就看不起人。”罗侧妃鄙视温姨娘,“温姨娘,你好歹也是商人世家出生,不是说做商人最会看人眼色,最会行事吗?怎么在温姨娘你身上,我就只看到愚蠢,不自量力,没有自知之明。连别人说的好话歹话你都分不清楚。你可真够蠢笨的。” “我是蠢笨,那罗侧妃你又有多聪明?你还不就是一辈子都是个侧妃。”温姨娘不甘示弱,干脆和侧妃对上了。 罗侧妃眼一瞪,手一抬,一句话都不用说,温姨娘就吓得躲在陆瑾娘身后,“罗侧妃你想动手不成?我,我不怕你。” 罗侧妃不屑一笑,“你不怕我那你跑什么跑?” “我,我跑关你什么事情?”温姨娘强撑着,其实心里头还是怕的,谁让罗侧妃战斗力太强,不小心点就要被罗侧妃打。这种事情罗侧妃又不是没做过。刘庶妃地位那么高,还有个儿子做靠山,不也一样被罗侧妃打。 “行了,温姨娘少说几句。”陆瑾娘见罗侧妃处于要动手的边缘,赶紧好心的解救温姨娘,只盼望温姨娘识趣一点。 温姨娘一脸怯怯的,显得很委屈。罗侧妃不客气的嘲笑一声,又似笑非笑的朝陆瑾娘看了眼。陆瑾娘倒是平静的很,一点都不心虚,丝毫不在意罗侧妃的打量。 柯妈妈开门出来,“各位主子今儿倒是来的早。也够热闹的,就跟如今的天气似得,看着舒服其实热的很。” 刘庶妃笑了起来,“柯妈妈这话说的再对不过了。哎呀,我都嫌吵,偏偏有的人就是嘴巴停不下来。真是烦死人了。柯妈妈,王妃可起了?” 柯妈妈送给刘庶妃一个白眼,然后说道:“王妃已经起了,各位主子们进来吧。” 进去后,柳美人悄声同陆瑾娘说话,“陆夫人,一会我和你换个座位。你如今是四品夫人,我若是再坐在你前面,就不合规矩了。” 陆瑾娘笑笑,“此事不急,等王妃出来后再说吧。” “陆夫人,你不用觉着不好意思。规矩我都懂,再说了你我之间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分了吧。”柳美人笑了笑,笑起来挺好看的。 陆瑾娘点点头,“你说的对,倒是我矫情了。那行,咱们就照着规矩来。” 果然落座的时候,柳美人就坐在了最后,陆瑾娘的位置上前了一步,恰好就挨着罗侧妃。罗侧妃挑眉,看着陆瑾娘的眼神透着不屑还有打量。陆瑾娘大大方方的很,随便罗侧妃怎么看,脸色都没变一下。 罗侧妃倒是笑了起来,“陆夫人如今非昔日的陆才人,可喜可贺。” 陆瑾娘微微颔首,“罗侧妃说笑了,我就是我,无论是才人还是夫人。” “说的好,本侧妃喜欢的就是陆夫人这份心性,想来王爷看重的也是这一点。只可惜陆夫人时运不济,竟然阴差阳错的将咱们王妃给得罪了。陆夫人,以后可要多加小心啊!”罗侧妃貌似好心的提醒。 陆瑾娘笑笑,“多谢罗侧妃好心提醒。不过我想王妃雍容大度,最是和善不过。并非你说的那样。” “是不是,陆夫人心里不是最清楚吗?想当初谁那么大的胆子直接挑衅王妃,本侧妃实在是佩服。若非王爷出面,陆夫人以为凭借自己能够顺利度过难关吗?”罗侧妃嘴角带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 陆瑾娘微微变了脸色,接着又若无其事的笑了起来,“罗侧妃同我说这些,不知是何用意?” “够爽快。”罗侧妃笑了起来,“不过有些话这会不合适,若是陆夫人有兴趣,不如等回去后,陆夫人到我那里坐坐,我亲自奉茶,咱们再聊如何?反正今日你那沉香院要搬家,那里面乱糟糟的,不如换个环境,轻松一点。” “此事再说吧,我并不着急。”陆瑾娘一脸坦然。 罗侧妃也笑了起来,“当然,我们都不着急,时间有的是。什么时候陆夫人想通了,就去我那里看看。似乎这几年,陆夫人还没去过我那院子。其实不比这喜乐堂差多少。” 陆瑾娘淡然一笑,并不回应罗侧妃的这番话。 齐氏出来了,齐氏收拾的很是富贵雍容,气色还算不错。看来养了大半年,身体起色不少。众人上前请安见礼,齐氏直说免礼,让大家坐下说话。见到陆瑾娘换了个位置,齐氏了然一笑。 “今儿倒是要恭喜陆氏,升了品级,又得了闺女,这可是可喜可贺。” 陆瑾娘微微欠身,“多谢王妃。没有王妃,就没有妾的今日。” “陆氏不用如此客气。听说今日是你搬家的日子,人手可够用?若是不够,我这里给你安排一些人过去。”齐氏随意问道。 陆瑾娘笑着点头,“多谢王妃,妾那里正需要不少人手帮忙。有王妃派人出面,想来事情定能事倍功半。” “既然如此,那柯妈妈,今日你辛苦一趟,一会就带着人去沉香院帮忙。记得若是有人偷懒,直接给本王妃打出去。”齐氏当即就吩咐了下去。 “是,王妃。”柯妈妈面无表情。 接着话题一转,齐氏又说起别的事情,“当初王爷出事,咱们王府多亏了六王爷和六王妃。尤其是当初本王妃不能起床理事的时候。若非他们帮忙,咱们王府早就乱套了。如今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后花园的桃花林还有三四日就会开放,本王妃已经下了帖子,请几位王妃还有几位公主郡主来王府做客,吃酒赏花。这一次,是近两年来,咱们王府第一次宴请客人。你们都给本王妃打起精神来。届时本王妃会将各自的任务安排下去,你们给本王王妃当好差,将这次宴席办好。明白吗?” “明白。” 不过有人却质疑齐氏的决定。罗侧妃仰着头,板着脸,显得很严肃也很高傲,“启禀王妃,据我所知如今天下大旱,朝廷都在忙着赈灾,就是宫里头也在削减用度。咱们王府在这个时候办酒席请客,王妃觉着合适吗?会不会给王爷带来麻烦?” 齐氏冷冷的瞥了眼罗侧妃,“罗侧妃这话说的没错,如今的确是天下大旱。但是这和咱们赏花并不冲突。此事本王妃已经禀报了王爷,王爷也是同意的。若是罗侧妃有什么想法,等你见到王爷后,你去同王爷说。不过本王妃这宴席还真是办定了。” 罗侧妃寒着脸,没吭声。其他人更是没话说了,齐氏决定的事情谁有本事改变?既然没有,那多说也是无益。 “行了,既然大家没事,都下去吧。本王妃还有事情要忙,没空陪你们闲磕牙。陆氏,搬家注意点。有什么困难就同本王妃说。” “多谢王妃。”陆瑾娘起身道谢告辞。 罗侧妃最后出门,不过等出了喜乐堂大门的时候,罗侧妃已经和陆瑾娘并肩走在一起。 “陆夫人可是在笑话我,今儿所言实属不智?”罗侧妃轻声一笑,看样子似乎根本不在乎之前齐氏的教训。 陆瑾娘淡然一笑,“自然不会。罗侧妃睿智,所做事情自然会理由。” “你倒是会说话。”罗侧妃看了眼陆瑾娘,“咱们王府女人不少,除了咱们这些有品级的,还有许多姨娘啊,通房啊,什么歌姬伶人啊,个个都想爬上王爷的床,做梦都想一夜飞上枝头。只可惜咱们王爷不是那起子昏聩之人,美色诱惑不过是白赔了身子。瞧瞧这么多年下来,还真没一个丫头伶人能够入了王爷的眼,从而一夜改变命运的。” “罗侧妃究竟想说什么?”陆瑾娘一脸不解。 罗侧妃神秘一笑,“陆夫人,说句不好听的话,咱们这些人里头,就数你的出身最差。你不会生气吧?” “自然不会,这是事实,没必要生气。”陆瑾娘不在意的说道。陆瑾娘是真的不在意,出身这东西没得选择,所以还是正视来的好。 “那就好。你出身最差,但是这些年你却是最得宠的一个。三四年的时间,从一个一文不名的小姑娘,升到四品夫人,还顺利的生下一个女儿,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不光是在咱们卫王府,就是别家王府里,就陆夫人你这样的,都要说一声佩服。可谓是奇迹。”罗侧妃笑着说完。 陆瑾娘皱眉,“罗侧妃说的太过夸张了点,我这样的,相信在别的王府也不缺。” “的确不缺,但是能像你一样几年之内升了三次品级的却是没有。”罗侧妃仔细打量陆瑾娘,似乎是想要看透陆瑾娘这个人。 陆瑾娘随便罗侧妃看,“罗侧妃究竟想同我说什么,不如直言相告。你这样,我可是猜不出来。” “陆夫人太过谦虚了。咱们都是在王妃手下讨生活的人,我想我们该有共同的感受和想法。大家不如摊开心扉,聊一聊,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 陆瑾娘笑了,是真心的笑了,“罗侧妃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也知道我这人其实没什么深沉的心思,我想罗侧妃你找错人了。” “不,我相信自己的眼睛。陆夫人回去后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我想咱们是需要一次深入聊天的。”罗侧妃神秘一笑,“陆夫人你忙,本侧妃就先走了。” 陆瑾娘站在原处沉思,表情显得凝重。看着有点吓人。 荔枝走近陆瑾娘,“夫人,罗侧妃可是说了什么?” 陆瑾娘抬手制止荔枝继续问下去,“没说什么,走,咱们回去,看看搬家的情况。” 搬家很烦,很杂,很乱。即便一开始已经计划好了一切,等到真正开始搬的时候,总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比如东西少了,比如东西坏了,比如什么东西不合适了。总归想要做到一帆风顺,那就是做梦。 陆瑾娘一声令下,沉香院正式开始搬到兰馨院。丫头婆子,包括从外院调来帮忙的小厮们都动了起来。大件的,小件的,贵重的,普通的,一样都不能落下。但是依旧出现丫头们彼此争吵,你碰了我,我碰了你,东西坏了算谁的责任,各种各样的问题。 荔枝头一次居中调配,忙的一口水都没空喝,可是还是出了不少纰漏。比如有丫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装首饰的匣子掉落在地上,首饰散落了一地。被樱桃扯着耳朵破口大骂。比如有搬瓷器的,一不小心,瓷器就掉落在地上成了碎片。 荔枝气的头顶冒烟,恨不得每个人都给一个巴掌,让她们长长记性。 “夫人,奴婢愚笨。奴婢当差不利,还请夫人另外派人。”荔枝实在是顶不住了,赶紧找陆瑾娘求援。 陆瑾娘坐在书房内,拿着一本书闲适的看着,桂嬷嬷带着孩子就陪在陆瑾娘身边。陆瑾娘闻言,抬头看着荔枝,“搬家事情杂乱,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这对你是一次极好的锻炼机会,我希望你能珍惜。和樱桃两人一起将事情处置妥当了。出问题没关系,贵重的东西你让得力的人去处置。那些个小丫头,笨手笨脚的,就让她们拿些轻省的东西。行了,去忙吧,这一点问题难不到你的。” 荔枝红了脸,很不好意思,“夫人,奴婢担心搬家过后,不少东西都不见了,或者是损坏了。就这么一小会,已经摔了好几件了。” 陆瑾娘放下书,平静的说道:“那就将名单和器物都记下来。等搬家过后你再来统计,看看究竟是哪些人当差不利。若是其中有那不老实的,故意装怪的,你直接禀报到喜乐堂去。此事喜乐堂那边自会处置。若是咱们院子里的人,荔枝这就是你的责任了。如何调教小丫头,我想你跟着桂嬷嬷这些年,也学了不少。放心,我信任你有这个能力。可别妄自菲薄。” 桂嬷嬷也在一旁说道:“夫人说的没错。荔枝你用心当差,这次机会难得,拿出手段来,可别怵了。” “嬷嬷说的不错,你不能怕,你越怕下面的人越是不当你是一回事,越是跟你对着干。去,和樱桃商量个章程出来。总归今日本夫人要住进新房,希望住进去的时候一切井然有序。荔枝,这回克就要看你的本事了。”陆瑾娘笑了起来,也算是给荔枝压力以及信心。 荔枝咬牙点头。“既然夫人这么相信奴婢,那奴婢就一定会做出个样子出来。” 等荔枝出去后,陆瑾娘同桂嬷嬷聊天,“嬷嬷,你看荔枝这丫头如何?可堪大任?” “夫人眼光不错,荔枝这丫头如今缺的就是历练。多给她几次机会,很快就锻炼出来了。到时候也能独当一面。”桂嬷嬷对荔枝也是不吝赞赏。 陆瑾娘闻言,得意的笑了起来,“我来王府,就这两个丫头跟着。她们从小就在我身边伺候,这许多年下来,对她们两人的性子也是了解的很清楚。樱桃这丫头性子跳脱,将事情交给她,说实话小事就罢了,大事我也是不放心的。荔枝这丫头稳重,也有想法,认识几个简单的字,算账也是一把好手。培养一番,将来许多事情可都要靠她。” “夫人说的是,两个丫头都是好的。说来说去,也是夫人调教得力。” “我算什么调教得力,不过是摸索着前进罢了。这些年多亏了嬷嬷你不时提点我,不然我可就犯糊涂了,也不会有今天的日子。”陆瑾娘笑了笑,回想这几年也是挺感慨的。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能够走到今日,实属不易。其中任何一步走错了,今日或许就是另外一番景象。 外书房,五王爷端坐着,手里拿着一份资料在看。顾忠就伺候在旁边。 “资料可齐全?”五王爷出声询问。 顾忠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禀王爷,这份资料是最齐全的。奴才派了人到杭州去,也派了人收买了几个陆府的老人,打听了不少有关于陆夫人的事情。” “嗯,这么说来,这份资料倒是有几分可信了。”五王爷随口说了句。 顾忠的心跟着颤了颤,“回禀王爷,这份资料并无弄虚作假之处。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 “嗯,本王没有怀疑你。”五王爷皱眉,单是看资料,看不出任何惹人怀疑的地方。和陆瑾娘曾经说过的也吻合。而且这份资料里面也提到了,当年陆瑾娘小的时候,陆家的条件并不算好,规矩也没现在这么森严。所以小姑娘出门到田间地头的事情,是有发生过的。问当地的老农,还有陆家的佃户,都能回想起陆家的几个孩子,在田间地头玩耍的情形。可是五王爷心里头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感觉陆瑾娘隐瞒了什么事情。回想当初陆瑾娘说起干旱时的笃定神情,似乎早已经知道肯定会干旱,并且十分严重,否则也不敢大喇喇的说提早做准备的话。 五王爷放下资料,资料没问题,若是陆瑾娘也没隐瞒的话,那倒是说的过去。可是五王爷心里头有疑惑,这个疑惑不解,五王爷就觉着不安。“顾忠,再派人查查。另外陆氏进王府这些年的大小事情,也给本王调查清楚。本王要尽快见到。” 顾忠心中忧心,试着劝解,“王爷,陆夫人一向安守本分,并不惹事。对人也十分和善,对万爷和王妃也是极为恭敬。这调查的事情,是不是……” “听你的,还是听本王的?”五王爷眼睛一扫,那目光跟刀子似得,顾忠顿时不敢再说下去了。 “奴才明白,奴才一会就派人去调查。”顾忠偷偷擦了下汗水,王爷这心思可是越发的让人难以琢磨了。 五王爷将资料收起来,接着继续忙着案牍。过了会随口问了句,“今日可是沉香院搬家的日子?” “回禀王爷,正是。奴才事先已经派了人过去帮忙了。听说王妃也派了人过去帮忙看着,还是柯妈妈带着。”顾忠小心翼翼的回答。 五王爷面无表情,就嗯了声,“那边忙完了记得同本王说一声。若是时间还早,本王就去陆氏那里用晚饭。” “是,奴才遵命。”顾忠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启禀王爷,王妃哪里的药在渐渐减少。听尚太医说,再过一两个月,王妃就可以停药了。” 五王爷放下手中的笔,蹙眉沉思,“王妃身子快要调养好了?” “正是。王妃这大半年来一直在小心调养身子,听说恢复的很好。”顾忠偷偷望了眼五王爷。见五王爷一个表情都欠奉,顾忠急忙底下了头。 五王爷揉揉眉心,烦心事情一件接一件,就没有让人听了高兴的事情。“行了,此事本王知道了。另外一会六王爷来后,直接将人请到这里来。到时候该怎么做,你清楚吧。” “奴才明白,奴才会先清场,然后派侍卫看着。” “嗯,你去做事吧。”五王爷挥手,示意顾忠可以下去了。 顾忠出门的时候,小声叮嘱小顺子和小全子用心伺候王爷,要是王爷不高兴,就扒了两人的皮。 小顺子和小全子连连点头,齐声说道:“干爹放心,儿子不敢怠慢了,更不敢丢了干爹的脸面。” “你们两知道就行。别的咱家也不说了,用心办差才是要紧。” “儿子明白。” 沉香院这边搬家,整整用了一天,到晚饭前才算全部收拾妥当。陆瑾娘也顺利迁居到了兰馨院。这还是陆瑾娘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一进院门,就被院子里的几棵桂花树吸引住了。“嬷嬷,有这几棵桂花树在这里,等到七八月的时候,咱们这院子倒是香的很。” “夫人说的没错。这院子倒是比沉香院大了不少。” “可不是。”陆瑾娘心情不错,住大房子总归比住小房子要好。这兰馨院的一进就比沉香院大了不少,房间的面积也宽敞许多。屋里的摆设都是上好的,东西都归置整齐了。房屋的布置和功用同沉香院一样。陆瑾娘直接进了左手边的屋子,这屋子布置成了书房的样子,桌面上还放着她常用的书本。 陆瑾娘拿起书来翻看了几页,上面还有她的注释,其中还有几笔是五王爷添置的。陆瑾娘笑了笑,又去了卧房看了眼。布置的很温馨,很符合她的喜好。看过了一进,接着穿过回廊到了二进。二进院落同一进是一样的格局,不过布置上头就显得跳脱了许多。毕竟是给孩子住的,还是活泼一点的好。 陆瑾娘将房子看完了,点点头笑笑,“荔枝,今日你们都辛苦了。这房子布置的很不错,我很喜欢。” 荔枝长舒一口气,“夫人喜欢就好,之前奴婢还担心自己做不好,总算没出大纰漏。” “嗯,以后再锻炼几次就好了。这次也做的很不错,果然没看错你。还有樱桃你也是,没让我失望。”陆瑾娘笑了笑,算是给荔枝一个肯定。 荔枝和樱桃激动的脸都红了,连声说着谦虚的话。 五王爷来到兰馨院,陆瑾娘还在二进院子闲逛。因为五王爷说了不要打扰陆瑾娘,因此也没一个人来提醒陆瑾娘一声。等陆瑾娘回到一进院落,才发现五王爷来了。 顾忠冲陆瑾娘努努嘴,提醒陆瑾娘谨慎点,五王爷今儿的心情可不好。 陆瑾娘点头,走进屋内,“王爷来了,王爷怎么不让人提醒一下奴,奴也好赶来伺候王爷。” 五王爷伸手,陆瑾娘上前,五王爷干脆将陆瑾娘抱在怀里。陆瑾娘红了红脸,“王爷,这会可是大白天的。丫头婆子们可都在外面候着。” “担心什么,没人敢在门口偷看。”五王爷凑进陆瑾娘深吸一口气。咬着陆瑾娘耳朵,“瑾娘今日可高兴?” “王爷,奴高兴。奴见了这房子,心里头欢喜的不行。多谢王爷。” 五王爷轻声一笑,“瑾娘喜欢就好。这院子你怎么喜欢就怎么弄,需要什么东西,让人去库房领就是了。” “多谢王爷。奴觉着如今就很好。王爷怜惜奴,奴心里头欢喜。奴就想着这么一辈子的陪着王爷。”陆瑾娘难得动情,双手抱着五王爷,整个身体都埋在了五王爷的怀里。 五王爷在陆瑾娘身上四处点火,陆瑾娘难以忍耐,想要挣脱。“王爷,这还是大白天,王爷,咱们先用饭吧。” “瑾娘这会还惦记着吃饭,看来本王用功还不够啊。”直接扯开陆瑾娘的衣服,将陆瑾娘压在软榻上,就想就地正法。 陆瑾娘紧张起来,伸手去推五王爷,“王爷,这会白日,咱们这岂不是白日宣淫?” “白日宣淫才好。本王忍了许多天了,瑾娘莫非还不满足本王?” “奴,奴,王爷奴不好意思。王爷就放过奴吧。” 五王爷笑了起来,摸摸陆瑾娘的脸颊,“你都是生了孩子的人,还这么害羞,这可怎么行。” “奴天生就如此,王爷取笑奴,可不厚道。” “哈哈……”五王爷大笑出声。“行了,本王就答应你一回,今日咱们不白日宣淫,等到晚上,瑾娘可要加倍补偿本王才行。” 陆瑾娘的脸红的滴血,怯怯的说道:“等到了晚上,奴,奴任由王爷实为。” “这可是瑾娘说的,可不能反悔哦。” 陆瑾娘抓着五王爷胸前的衣服,小声的说道:“奴自然不会反悔。不过王爷也需多多怜惜奴。” “放心,本王自然会怜惜你。不过这会先让本王解解馋。”说吧,就在陆瑾娘身上折腾起来。 陆瑾娘脸红耳赤,极度不好意思,生怕有人不知情突然闯了进来。五王爷不管不顾的,就这么折腾起来。搞的陆瑾娘的也来了**,浑身发烫。却又强忍着,不敢发出声音来,就怕刺激到五王爷的神经。 却不想她这番隐忍的模样更是让五王爷兴趣大增,更是变着法子挑逗陆瑾娘。陆瑾娘忍不住轻吟一声,五王爷笑笑,“瑾娘这是怎么了?脸红的发烫,瞧着可是发烧了?” “王爷,王爷,奴,奴……王爷放过奴吧。奴不行了。” “真的不行了?这还没开始瑾娘就不行了,这样子下去可怎么得了。不行,本王需得仔细检查检查瑾娘的身体,看看瑾娘是不是真的不行了。”五王爷说着,就再次在陆瑾娘身上动了起来。 陆瑾娘如何受得住,呻吟声声声入耳。在门口候着顾忠还老神在在,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是桂枝和桂香却受不住了,脸红的滴血。实在是没办法听下去,只能跑了出去。 立春在门口遇见两人,拉着随口问了句。桂香跺脚,“你就别问了,这我劝你也别进去。怪不好意思的。”说完,人就跑了。 立春神色微动,偷偷进了屋。看到守在门口的顾忠,立春尴尬的笑笑。刚想离开,就听到陆瑾娘的声音,那声音魅的很,听的人骨头都酥了。可想而知两人在里面究竟是在做什么。立春脸上发烧,想要继续偷听,可是又担心旁边的顾忠。顾忠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了他的眼睛。立春不敢赌,只好念念不舍的走开了。 一番缠绵,五王爷直到尽兴,才放开陆瑾娘。陆瑾娘此时衣衫凌乱,让人一看既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陆瑾娘红着脸,将自己勉强收拾妥当。又起身给五王爷收拾了一番,这才让顾忠进来,叫顾忠安排人打来热水,彼此洗漱一番。 这番折腾,时辰已经不早。陆瑾娘于是问道:“王爷,用晚膳吧。” “嗯,用吧。”五王爷心情似乎又回到一开始的状态,瞧着情绪不高。 陆瑾娘朝顾忠点点头,顾忠急忙去安排人传饭。陆瑾娘陪着五王爷坐着,“王爷,奴有点事情想和王爷商量。王爷可别笑话奴。” 五王爷搂着陆瑾娘,“瑾娘说来听听,本王可是难得听到瑾娘同本王主动提起事情。” 陆瑾娘羞涩一笑,“王爷,这点事情其实就是奴的一点小想法。奴如今有了婷姐儿,万事足矣。只是孩子长得快,或许要不了多久,婷姐儿就长成了一个大丫头。到时候就该操心她的婚事了。” 陆瑾娘说到这里,显得很不好意思。 “王爷,奴是个操心的命。奴就担心停姐儿将来过不好,就想着我这做娘的提前给她打算打算,也比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好。奴想来想去,就想要不先给婷姐儿置办一点产业。比如置办个铺面,或者置办个庄子什么的,等婷姐儿大了,就做为婷姐儿的嫁妆。王爷,你看奴的想法可好?” 五王爷忍不住笑了出来,“瑾娘想的还真是长远。婷姐儿这才多大,你就想到她出嫁的事情上去了。” 陆瑾娘很不好意思,“王爷说的是,只是奴作为母亲,总归是要为孩子多打算几分,王爷你说是不是?” “嗯,既然如此,婷姐儿是本王的女儿,本王也不能不表示一点。顾忠!” “奴才在。” 五王爷随口说道:“明儿从本王的产业中挑选两个铺面,外带一个田庄放在陆夫人的名下。” 陆瑾娘又惊又喜,“王爷,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五王爷不在意的说道。 顾忠领命,不过还是多说了一句,“王爷此事还需同王妃说一声。” “这事你着人去喜乐堂说一声就是了。” 陆瑾娘心里头还是有点不放心,“王爷,王妃那里会不会多想?我担心王爷对我太好,会让人说闲话的。” 五王爷哈哈大笑,陆瑾娘一脸不解的样子。 五王爷抚摸着陆瑾娘的身体,笑道:“此事瑾娘不知也是常理,想来平日里也没人同你说起过。你如今生了孩子,按理就该给你厚赏。如今不过是两个铺子外带一个田庄,这点子东西算不得什么。一年也就几千两银子的收益罢了。好在这是长长久久的。这些东西就当是本王和王妃赏赐你的,明白吗?” 陆瑾娘还是不解,“王爷,之前奴坐月子的时候,王爷和王妃都有赏赐下来。这次又是铺子又是田庄的,那其他姐姐们会不会有闲话?” “放心,当初她们生孩子的时候,也是得了的。” 五王爷最重规矩礼数,又岂会做自乱规矩的事情。陆瑾娘瞬间明白过来,自嘲一笑,自己还真是杞人忧天,太过多虑了。原来这已经是王府的成例。只是王府多年不曾得小孩,倒是让这个成例成了过去。若非这次她主动提起,只怕其他人都会装作不知道吧,或者是忘记了吧。 “那奴代孩子多谢王爷。王爷,奴一定好生经营,定会给婷姐儿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陆瑾娘笑了起来。 五王爷也哈哈大笑,“好,本王拭目以待。不过瑾娘有点可以放心,铺子里人都是现成的,若是你缺人手,就找顾忠去。顾忠这人做事最是妥当不过。” 顾忠一脸喜意,“多谢王爷夸赞奴才,若非奴才今日在此伺候,怕是还要许久才能听见王爷夸奴才的好话。” “你这老奴,竟然拿本王打趣。”五王爷笑着踢了一脚顾忠,顾忠乐呵呵的躲开。一时间屋里头的气氛倒是欢乐的很。 陆瑾娘笑道:“王爷这么一说,奴倒是放心了。顾公公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最是能干不过。有顾公公安排,我相信那两个铺子定能赚不少银钱。如此一来,咱们婷姐儿的将来倒是不愁了。” “瑾娘思虑过深了,本王的女儿,岂有受委屈的时候。瑾娘就放宽心吧。” 陆瑾娘低着头笑笑,没吭声。 荔枝到门口到请示,“王爷,夫人,饭菜都摆好了。可是要现在用饭?” 陆瑾娘望着五王爷,征求五王爷的意见。五王爷笑道:“本王今儿到瑾娘这里来,倒是消耗了不少,这会倒是觉着饿了。来,瑾娘陪本王用饭。” 陆瑾娘的脸顿时红了,就是荔枝也是尴尬的很,站在门口进不得,退不得。 陆瑾娘红着脸,“王爷既然饿了,那就开饭吧。荔枝你去准备,我和王爷马上就来。”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荔枝急匆匆的跑了。顾忠还留着,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的似得。果然是大总管,这份功力又岂是荔枝等人能够比的。 第142章 桃花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顾忠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请示了齐氏后,当天下午,就将两间铺子的一个田庄的契书给陆瑾娘送了过来。 顾忠笑眯眯的,“陆夫人,这契书奴才已经着人到衙门备份,全都登记在了陆夫人的名下。陆夫人请过目,若是有什么问题,尽管同奴才说,奴才定会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顾公公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陆瑾娘笑着接过契书,上面果然登记的是她本人的名字。陆瑾娘欣喜不已,进王府这么多年,总算有了固定的产业。如此每年只要年景不是太坏,就会有一笔固定的收益。之前还在操心要花多少银子置办铺面,没想到最后一个银子都不用花,这产业就有了。 陆瑾娘让荔枝将契书收好,“顾公公,你也知道我不过是个内宅妇人,外面的事情都不知道。这两间铺子具体经营什么,有哪些人,哪些是得用的,还有那庄子上又是个什么情况,还请顾公公告知。” 顾忠笑了笑,心道陆瑾娘倒是仔细。换了别人只管收下契书,别的事情自有王府的人打理。也就是陆瑾娘这里,还要亲自过问。当然王妃那里另当别论。王妃管着王府大部分产业,心里头自然要有一本帐。 顾忠也不过问陆瑾娘为何要问这些经济物事,只当是陆瑾娘闲着没事想多了解罢了。于是就同陆瑾娘介绍起来。两个铺子一个是绸缎庄,一个是酒楼。目前都是王府的人在经营,每年的收益还算不错。至于田庄,上等良田有十顷,山地有二十顷,中等良田有十顷,每年的收益也都是有账目的。庄子上的人除了管事的人是王府的外,其余的都是雇佣的长工,部分田地是佃了出去,每年只收租子。 说到最后,顾忠又小心的提醒了一句,“陆夫人,像是各位主子手上的产业,都是交给王府管事们打理。每年王府会给各位主子一本账,供主子们查阅。至于每年的收益,到了年底都会送上,陆夫人不用担心。” 陆瑾娘微蹙眉头,其实这么一来,除了契书在她手上外,别的她都插不上手。 “顾公公提醒我了,道理我都明白。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顾公公成全。” “陆夫人请讲。”顾忠打算,若是陆瑾娘的要求不过分,他就卖陆瑾娘一个面子。 “顾公公,你也知道我这人为人小心,没什么大的想法。就想着自己还有孩子的日子过好,做到心里有数。你看这铺子和庄子都放在了我的名下,若是连铺子庄子基本的账目,心里头都是一塌糊涂,那真是……顾公公你别笑话我,我这人眼界小,就想先过目一下去年和前年的账目,不知方便不方便。” 原来是看账目啊,顾忠松了口气,还以为陆瑾娘要自己挑人去经营了。“这自然方便。陆夫人放心,等回去后奴才就派人将账本送来。若是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陆夫人大可问奴才或者是问账房的先生们。” “那就多谢顾公公了。” “陆夫人客气了。” 顾忠一走,荔枝等人就上前恭喜陆瑾娘。倒是桂香想的多一点,“夫人,瞧顾公公的意思,似乎是不希望夫人插手铺子经营的事情。” “你说的对。”陆瑾娘笑笑,“其实这样也来,咱们省了心,每年就等着收钱就好。不过话虽这么说,我这做东家的,也该心里头有本账。没事看看账本岂不是正合适。” “夫人说的是,夫人考虑事情就是周到。”桂香拍着陆瑾娘的马屁。 陆瑾娘笑着摆手,“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有什么本事,我心里头清楚的很。倒是你们,事情可忙完了。没忙完的都出去吧。荔枝留下,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荔枝留了下来,这屋里除了荔枝,就没别的人伺候了。陆瑾娘问道:“让你打听紫叶一家的情况可打听清楚了?” “回禀夫人,都打听清楚了。那杨大壮是在一家当铺里面做学徒,已经学了将近五年。听说当铺的朝奉很看重他,说他有天分,又勤快,能够吃苦。说是等学徒满了,朝奉亲自去和东家说,要给那杨大壮算工钱。为了这事,杨家的人都很高兴。” 陆瑾娘沉吟片刻,“紫叶这名字听着挺文雅的,不像是杨家那样的人家会取的名字。” “回禀夫人,紫叶这名字是后来改的。原本是叫二妞,到王府,有人说太过俗气,接活的时候人家不喜欢。就出了主意改了个文雅的名字。这不就改做紫叶,这名字都说好,听着就觉着文雅的很。夫人,听说那紫叶改了名字后,她们家的针线活计倒还真的多了些。” 陆瑾娘摇头笑笑,这种说法听过就罢,不必当真。“那杨大壮是在当铺里做事,若是想出来到别的铺子上去,我看是不太容易。” 荔枝奇怪,“夫人可是有什么想法。” “的确有点想法。”顿了顿,陆瑾娘说道:“原本打算自己出钱弄两个铺子做点生意,也算是给婷姐儿置办点家业。这开铺子做生意,咱们女人家不能出府,就只能靠能干的下人。听你说起紫叶一家,我倒是有心提拔一番。不过如今情况有变,王爷赏赐,有了现成的铺子和生意,这杨家人就不好安排了。再说那杨大壮做了当铺的学徒,若是贸然离开却别家做事,怕是名声都要毁了。如此,倒是为难我。” 荔枝一听是这情况,也有点心焦。“夫人,那不如让杨憨货还有杨家大娘和紫叶去帮忙可好?他们一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也是知根知底的。夫人你看,其实无论是茶楼还是绸缎铺,其实都用得上他们一家人。杨家大娘和紫叶可以去绸缎铺接点针线活做,杨憨货可以去茶楼帮工。” 陆瑾娘一听,笑了起来,“你倒是挺会为人着想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心了?” “夫人可误会奴婢了,奴婢是看夫人需要用人,恰好就认识这么一家人,这不帮着夫人想办法嘛。” 陆瑾娘笑道:“好了,算你说的有理。此事不用急在这会,等我看了账本,心里头有个谱后再说此事不迟。” “那奴婢听夫人的。” 此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账房那边做事有点拖拉,即便顾忠打了招呼,账房那边也是等了两天才将近两年的账本送来。送账本的是个老先生,瞧着挺死板的,说话做事都有点不讨人喜欢。陆瑾娘也没和老先生计较,直接翻开账本看起来。为了尽快做到心中有数,陆瑾娘将荔枝和樱桃甚至冰香都叫来算账。 陆瑾娘看那账本账目挺多的,尤其是铺子上的,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算清楚的。于是就同老先生说道:“你看我这些丫头算账都是新手,这些账本一时半会也看不明白。老先生不如将账本留在这里,我慢慢看,等看完了,在让人给账房送去,老先生看这样可好?” 那老先生睁开浑浊的眼睛,瞥了眼陆瑾娘,“陆夫人说笑了。账房有账房的规矩,东西必须在落锁前入库。小的在此等候就是,陆夫人若是嫌弃小的烦,那就当小的不存在就是了。陆夫人放心,小的别的本事没有,这坐功还是有的。” 陆瑾娘哭笑不得,这老先生还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才好,“看得出老先生为人方正。不过规矩之外还有情理,若是老先生怕担责任的话,本夫人可以请人去账房还有顾公公那里说一声,如此你看可好?” “陆夫人费心了。不过规矩就是规矩,小的不敢犯了规矩。”一板一眼的,语气中明显透着对女人看账算账的鄙视。 账房怎么就派了这么个奇葩过来,莫非是成心恶心她不成。陆瑾娘心中冷笑,账房的人还真是打错算盘了。她陆瑾娘还真不是怕麻烦的人。陆瑾娘笑道:“老先生说的有理。若是账房的管事同意将账本留在这里,过几天再送回去,那老先生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了? 那老先生脸色变了变,似乎十分愤慨,好似陆瑾娘杀了他全家似得。”陆夫人若是非要为难小的,小的无话可说。总归小的就是那句话,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别的缘故或是什么人就改了规矩。“ 陆瑾娘摇头笑笑,叫来桂枝,在桂枝耳边悄声说了几句。桂枝偷偷瞥了眼那老头,笑笑点头,立马就出去了。 很快崔婆子来了,给陆瑾娘请过安后,就将炮火对准了那老头,”哎呀,我说你这老头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活了这么多年,你都是白活了不成。我要是你啊,干脆一头撞死算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丢人现眼啊。你瞧瞧你这德性,糟老头子一个,这里都是姑娘家家的,你一个老头子你就好意思留在这里。你就不怕坏了名声?我看你这人就是虚伪,想要偷瞧咱们兰馨院的姑娘就直说,找什么理由……“ 哎呀,崔婆子说的越来越不像话了。陆瑾娘笑笑,起身去了隔壁。那样固执的老头,还是让崔婆子这样嘴巴子利索的人去对付吧。嗯,这么做有点不厚道啊! 老先生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估计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崔婆子这么泼辣的女人,尤其是话里头的含义,就差直接指着老先生的脸骂不要脸,老不修了。老先生气的心肝子痛,指着崔婆子,”你,你……“你了半天最后就说了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什么小人女子,老头子你别以为你文绉绉的我就不知道你是在骂人了。我告诉你,我崔妈妈可不是吃素的,小心我去账房告你为老不尊,竟然敢觊觎老娘的美色。我呸,你做白日梦去吧,老娘才看不上你这个糟老头子。“ 哈哈——所有丫头都偷偷笑了起来,崔婆子说话还真是豁出去了。就她那样,也该说美色,真是笑死人了。 ”啊啊,你你……“老先生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昏了过去。 崔婆子唬了一跳,”糟老头,你别以为你装晕我就会上当了,我告诉你今日的事情没完。“ 桂枝没忍住笑,伸手拉拉崔婆子,”崔妈妈,这老头是真的晕过去了,估摸着是被气的。“ ”他气什么气,我被这老头子占了便宜我都没气。“崔婆子气的跳脚,若非桂枝和桂香拉着她,怕是还要踩一脚老头子才会甘心。 桂香进屋禀报陆瑾娘,”夫人,账房来的老先生昏过去了。“ ”哦,这样啊,可要紧?“ 桂香犹犹豫豫的说道:”回禀夫人,那人还有气。怕是被崔妈妈给气的。“ 陆瑾娘抿唇一笑,外面的动静她听的清清楚楚的,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看了眼窗户外面,”外面的天气挺热的,怕是老先生受不住热气,中暑了。去叫人来,将人直接抬回账房。同账房的人将事情说清楚。另外让荔枝称二两银子,就说是我给老先生压惊的。让老先生回去安心养着。“ 桂香抿嘴一笑,”奴婢听夫人的,这就去办。“ 陆瑾娘笑笑,此事干脆丢在了脑后。 那老先生还没回到账房就醒了过来。只是觉着太过丢人,就一直装晕。等回到账房后,没办法再装下去,老先生醒了过来,却成为账房的笑柄,人人都在背后说他的闲话。有的人干脆当着老先生的面,说什么三月天中暑哦,这是女人身吧。气的老先生差一点又晕了过去。同时将陆瑾娘给记恨上了,若非陆瑾娘他如何会成为众人的笑柄。 老先生觉着没脸见人,干脆请了几天假回家歇着。她媳妇见他长吁短叹的,就打听了事情始末。老先生的媳妇有个娘家侄儿,有几分本事。这娘家侄儿来了老先生家里,一听说这件事情,就问老先生想不想报仇。 老先生长吁短叹的,”如何报仇?人家是王府四品夫人,老夫是什么牌面的东西?不过是读了几年书的迂腐老头子,如何和人家斗。“ ”姑父太过妄自菲薄了。我听说那陆夫人的娘家是立业坊陆家。对付不了那陆夫人,对付她老子总可以吧。她老子不过是工部一个五品郎中,想要对付他,容易得很。姑父若是信得过侄儿,侄儿这就找人去。别的不敢说,在衙门里面找几个人给那陆老爷一点颜色看看,不过是小事一桩。“ 老先生狐疑,他是听说过这媳妇娘家侄儿的本事的,听说交游广阔,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老先生以前不待见他,就是因为觉着他不学无术,没有上进心。如今被陆瑾娘狠狠落了面子,老先生心里憋着一股火气,不发泄出来不甘心。”这事情能成吗?“ ”当然能成,姑父不用担心,只要你答应,我这就去找人。当然还请姑父资助一点银两。这找人办事总得有银子不是。“ 老先生一咬牙,就叫自家婆娘称了五十两银子,”就这么多银子。你可要将事情办成啊。“ ”姑父放心,我哪次办事没办成的。“ 年轻人拿了银子出了老先生家,还真去找人办事了。他有几个狐朋狗友在衙门里面当上不得台面的刀笔吏。权利没有,鬼点子却多的很。置办了一桌酒席,请了几位狐朋狗友来喝酒,其中一个正好就在工部当差。一听说是要对陆长中动手,那小吏顿时来了精神。”今天你可是找对人了,陆大人我是认识的。不过他得罪了韩大人。这会韩大人还在外面赈灾,若是你能等的话,等韩大人回京城后,咱们再慢慢谋划。找机会在韩大人面前说上他几句坏话,我就不信他陆长中还能有好日子过。“ 年轻人咬牙,”那韩大人何时能回来?“ ”这个可说不定。不过韩大人已经出去一个多月了。怎么着也该回来一趟。当然若是你等不及,就咱们这些人虽然手里头没什么权利,不过给他添点堵还是可以的。“ 年轻人拍腿,”行,你先给他添点堵,等韩大人回来后,咱们再从长计议。“ 如此,一个针对陆长中的计划便慢慢形成了。 陆瑾娘这里花了两天时间将账本算清楚了。荔枝和樱桃两人又一起做了个总账给陆瑾娘过目。陆瑾娘看了看,账目很清楚。当然即便原始账本有猫腻,以陆瑾娘还有荔枝樱桃的本事也是看不出来的。毕竟术业有专攻。陆瑾娘对铺子上的收益还算满意,两个铺子加起来,一年也有大几千银子进账。至于庄子,那么大的地方,一年的收益还比不上一个铺子三个月的收益。陆瑾娘放下账本,田庄不赚钱早就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竟然这么不赚钱。罢了,先就这样吧。 陆瑾娘嘱咐荔枝将账本还回账房。荔枝满口答应下来,又提起另外一件事情,”夫人,明儿就是桃花宴。奴婢早前出去的时候,都看到柯妈妈在派人布置后花园的花厅。夫人要不要提前做点准备。明儿来的人怕是不少。“ 陆瑾娘摇头否决,”没什么好准备的,我不过是个夫人,一切听王妃的安排就行。“顿了顿又道:”有传言说王妃的身体快要断药了,看来王妃的身体是要好了。这会开个桃花宴,就也就当是提前庆祝了。总归桃花宴就是以王妃为首,和咱们的关系不大。“ 樱桃在旁边插嘴,”那夫人明儿穿什么?要不奴婢去看看,提前做好准备。“ ”也行,挑选两套出来,不过不要太过艳丽了。我好歹也是做母亲的人,太过花哨不好。“ ”夫人想的就是太多,以夫人的模样穿的再花哨都是合适的。“樱桃小声说道。 陆瑾娘笑道:”行了,可别自作主张,就听我的就好。总归咱们不能抢了王妃侧妃庶妃们的风头。“ 荔枝再次提醒陆瑾娘,”夫人,明儿六王妃要来做客,说不定丁侧妃也会跟着来。夫人同丁侧妃许久没见了,定是要找个机会说说话的。那奴婢要不要准备一份礼物?“ 陆瑾娘想起来了,”荔枝,你提醒了我。我和丁侧妃都两年没见了,这次见面定有许多话要说。礼物定要准备,细心一点,东西不再大,在于精巧稀罕,明白吗。“说罢,又感慨道:”这么长时间没见,不知道丁侧妃如今怎么样。“ ”夫人,我听说六王府到如今都没有添孩子,想来丁侧妃也没有动静。“荔枝小声说道。 陆瑾娘点点头,替丁侧妃感到几分可惜。当初怀孕,却一不小心流产。到如今都没动静,不知道丁侧妃着急成什么样子。 次日,陆瑾娘一大早就去请安。因为今日要宴客,齐氏也没废话。众人请安过后,齐氏让大家坐下说话。直接开门见山说道:”今儿咱们王府宴客,这是近两年来咱们王府头一次宴客。规矩你们都是知道的,本王妃在啰嗦一句,谁若是敢在今天惹是生非,给本王妃丢脸,那本王妃就让她一辈子没脸。都明白吗?“ ”妾明白。“众人齐声说道。 ”那就好。罗侧妃还有刘庶妃你们同我一起迎客。李夫人还有陆夫人,主客之外的女眷就由你们两人负责招呼。柳美人若是有心,也跟着陆夫人她们一道招呼客人。至于温姨娘,你给本王妃老实一点,不准在外人面前胡言乱语。若是敢乱说,本王妃扒了你的皮。“ 温姨娘一脸怯怯的,”王妃放心吧,妾不敢乱说。妾不是那种不懂眼色的。“ ”哼!“齐氏冷哼,温姨娘还真敢说,王府最不懂眼色的就是她。”哼,你知道就好。敢丢了王府的脸面,本王妃就让你们温家统统没脸。“ 温姨娘吓了一跳,赶紧表态,”妾不敢,王妃也别只盯着妾一个人。“ ”你还敢顶嘴?“齐氏恼怒,温姨娘不敢再说话。 事情安排下去,又派了得力的丫头来帮忙,很快大家就散了。这样的事情,在两年前陆瑾娘就做过一次,这一次倒是显得熟练的很。时间还早,客人还没上门。陆瑾娘抓紧这个机会,喝了点水,吃了点点心填饱肚子。等会忙起来后,可没时间吃饭喝水。陆瑾娘甚至还回了趟兰馨院看望孩子。见孩子好好的,桂嬷嬷有用心照顾,这才放心去忙事情。 半上午的时候陆续有客人到来。令陆瑾娘惊疑的是,齐氏请鲁国公府过府这是应有之理,可是为何会请镇南侯夫人大齐氏,连带镇南侯邱家的二奶奶祝四都来。许久不曾见祝四,蓦然一见,就发觉此人变化还挺大的。 陆瑾娘得了个空,和祝四走在了一起,”邱二奶奶许久不见了,不知如今可好?“ 祝四板着脸,面部表情明显下拉,显得很不高兴,”恭喜陆夫人了,听说前些天你升了品级,你还真是好运气。“ ”好说好说。对了,还不知邱二奶奶可曾坐上世子夫人的位置?哦,瞧我糊涂的,我记得镇南侯的爵位是让邱家大公子继承了,如今邱大奶奶才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啊。可惜你了,祝四姑娘。“陆瑾娘语带嘲讽的说道。 ”陆瑾娘你别太过分了。“ ”我一点都不过分。“陆瑾娘愉快的笑笑。 祝四神情憔悴,看的出来有一段时间没睡好了,”陆夫人,今日是王府宴客,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邱二奶奶说错了,你该跟着那边的丫头走,我要招待的客人可不是你这样的。当然,你要是当初没到镇南侯邱家,而是进了某家王府,做个妾侍的话,今日说不定就该我亲自来招待你了。“陆瑾娘笑笑,”你可别生气啊,祝四姐姐。哦对了,听说你得了个女儿,恭喜了。我前些日子也给王爷生了个闺女。什么时候咱们两人的孩子倒是可以一起玩玩,你说是不是?“ 祝四气的脸都白了,陆瑾娘分明是在奚落她。陆瑾娘在王府就是个妾侍身份,生女儿虽然没儿子好,但是也绝对是件好事。不像祝四,作为镇南侯邱家的二奶奶,担负着传宗接代的任务,没生出儿子来,那她的任务就不算完成。也难怪脸色不好,大齐氏可不算是个好婆婆。只怕没少因为这事为难祝四。 祝四忍了又忍,”陆夫人别得意,我好歹是正头娘子,你又算什么。“ ”我不算什么,我不过是王府的一个妾侍而已。邱二奶奶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不会上赶着来巴结你的。当然,如果我脸皮够厚,真的要巴结人的话,也该巴结世子夫人,你说对不对?好了,说了这么久的话,我也该去忙了,你自便。要是不认识路,我让丫头带着你去。“ 陆瑾娘笑了笑离开。镇南侯府争世子之位,因为邱嫔的插手,最终是由镇南侯原配生的嫡长子继承了爵位。由此,祝四的世子夫人的美梦也算是彻底落空了。再一个头一胎生了个女儿,这两件事情一起,怕是祝四的日子难过的很。陆瑾娘却高兴不已,祝四和祝家都是自作自受,活该有今日。若是她祝家不贪慕虚荣,当初依旧和陆家做亲家,不敢说别的,陆可信定不会让祝四受委屈。就是秦氏那个性子,以祝四的出生和本事轻松就能拿下。陆家比不上镇南侯邱家,但是在陆家祝四定能过的舒坦的很。只能说一念之间,人的命运轨迹就完全不同了。 祝四忍着气走到位置上,镇南侯夫人大齐氏见了祝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总归就是各种嫌弃。若非邱家在京城被当做暴发户,没半点底蕴,高门大户都不屑于和邱家结亲,大齐氏也不会选中祝四做亲儿媳妇。以前看着各种满意,如今瞧着是各种不满意。做事做不好,生孩子不会生,就连说个话也懦弱得很。看着大齐氏火冒三丈。 背地里大齐氏狠狠的掐了把祝四,祝四吃痛,却不敢叫出声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齐氏怒极,”瞧你这个样子,莫非被人欺负了不成?“ ”不是的,婆母。儿媳这是眼睛里头进了虫子,擦擦就好了。“ ”看看你这德性,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真后悔带你出来应酬。“大齐氏对祝四是各种嫌弃。 祝四委屈的不行,却不能哭出来,还要各种忍受。 大齐氏顺了顺气,问道:”之前我见你和王府的人说话。那人是谁?你们怎么会认识?“ 祝四不愿意提起陆瑾娘,不过大齐氏过问,她又不敢不说。只能小声说道:”回禀婆母,那人是王府的陆夫人,就前些日子才升了品级,听说是生了个女儿,王爷高兴的不行。“怯怯的看了眼大齐氏,又继续说道:”儿媳和她在闺中时就认识。“ 大齐氏眼一瞪,”陆夫人?莫非是那个陆家的女儿?“ 祝四脸白了又白,却不敢不回应,只能点头,”嗯,就是那个陆家。“ 大齐氏嘲讽一笑,”儿媳妇,你这是要作甚?莫非还惦记着陆家不成?“ ”不,没有,儿媳从不曾有。儿媳同那位陆夫人只是随口说了几句。“ 大齐氏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可以说只要是祝四说出来的,就全部都不满意,反正就是各种嫌弃。”既然你和那陆夫人是闺中好友,那你就找那陆夫人多联络联络感情。我听说王爷挺宠那位陆夫人的。“ ”儿媳不敢。“祝四只当是大齐氏在试探她,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大齐氏眼一瞪,祝四吓得半死,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大齐氏笑道:”什么敢不敢的,叫你去你就去。总归以后找机会同那位陆夫人多来往来往。“ 祝四一脸诧异,怎么可能?完全不能理解大齐氏的想法。 大齐氏冷笑,她的想法不需要祝四这个蠢笨的儿媳妇来理解,”听话,照着我说的去做。“ 祝四心里头各种不愿意,却也不敢违逆大齐氏的话,只能先答应下来,”婆母,那陆夫人这会正忙,儿媳晚点去找她可以吗?“ ”当然可以。记得和人家说话的时候客气点,热情一点。等建立了联系,以后你们多多来往。明白吗?“ ”儿媳明白。“其实祝四完全不能理解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当然大齐氏是不会和祝四说实情的。这回大齐氏能来王府,还是多亏了鲁国公府的大少奶奶在王妃齐氏跟前求的情。王妃齐氏不待见大齐氏,看不上她一脸暴发户的样子,即便是庶出的堂姑姑,是镇南侯夫人,王妃齐氏也根本没将这人放在眼里。原本根本就没打算给镇南侯府下帖子,是齐氏的娘家大嫂说,好歹也是亲戚,虽说是暴发户,不过镇南侯有本事,也算是得皇帝看重,对鲁国公府也有一定的助力。这才说动了齐氏给一个面子,下帖子请了大齐氏过府。 不过仅仅只是下帖子罢了,王妃齐氏可没有心思去招呼大齐氏。 祝四满心不是滋味,想当初祝家比陆家好多了。祝家和陆家定亲,那是陆家烧了多少高香才求来的。当年陆瑾娘在她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如今不过几年时间,却反过来要她去讨好陆瑾娘。祝四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如何忍受的住。心里头难受的不行,对大齐氏也越发的厌恶。若非对方是自己的婆母,祝四早就要爆发了。 陆瑾娘将丁侧妃迎进偏厅,瞧着外面有李夫人忙活,陆瑾娘得了空闲就陪着丁侧妃闲聊了几句。 丁侧妃握着陆瑾娘的手,”恭喜你了,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是有大福气的,不像我,到如今还没半点动静。“丁侧妃神色有点黯然,自从那次流产后,这几年再也没了动静。无论吃了多少药,看了多少次太医,六王爷去了她房里多少次,她的肚子都是没动静。这可将丁侧妃愁死了。想孩子都快想的魔怔了。这不刚和陆瑾娘说上话,就说起孩子的事情。 ”你闺女了,我还没见过。长的像谁,像你还是像五王爷?“ 陆瑾娘拍拍她的手背,”你别急。孩子在房里呆着了,等得了闲,我领你去我院子里坐坐。我如今新换了一个二进的院子,倒是宽敞了许多。“ ”你有大福气,恭喜你了。我若是有你一半的福气,那就好了。“ ”子女缘分难说,你也别太着急了。我前些年不是一样半点动静没有,后来突然就有了。可惜最后只能保住一个孩子。“陆瑾娘神色黯然,那个无缘的孩子总归是陆瑾娘的一道伤口。 丁侧妃笑笑,”不管怎么说,你如今是做了母亲,我是连孩子的影子都没看到。哎,若非王爷怜惜我,这日子还真是没法子过了。“ 陆瑾娘仔细打量丁侧妃,瞧着依旧光鲜亮丽,不过看其眼神,里面多了几分沧桑,少了几分纯真。还记得当年在宫里头刚认识丁侧妃的时候,那时候的丁侧妃何其的天真纯粹,而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早已经回不到那个时候了。 陆瑾娘心中有几分不是滋味,几分黯然,”这孩子的事情你别多想了,想的越多越是烦恼。孩子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该有的时候自然会有的。“ ”嗯,你说的有理,我听你的。“丁侧妃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心里面恐怕还纠结着。 陆瑾娘不能陪丁侧妃太久,交代了几句,又出去忙活了。 这次请的都是一些来往较多的女眷,像是宫里头的太子妃,齐氏出于面子考虑还是给下了帖子。不过十有**太子妃是不会来的。谁都知道太子和五王爷是干上了,太子妃过来,岂不是自找没趣。 倒是福乐郡主早早的来了,这回依旧是做男装打扮,瞧着英气逼人,将一众男子都给比了下去。小丫头大姑娘媳妇婆子们看的眼都直了,明知是个女子,却还是忍不住被福乐吸引。谁让福乐长得好,风流倜傥的很。瞧着个长得好的丫头,就上前撩拨两句。小丫头们也愿意同福乐说话,咯咯的笑着。反正福乐是女人,不用担心被占了便宜。 陆瑾娘一看福乐到了,赶紧躲开。福乐的战斗力陆瑾娘清楚的很,可不想和这人遇上。却不想福乐眼尖,一转眼的功夫就在人群中认出了陆瑾娘。瞧陆瑾娘要躲,福乐笑了起来,笑的跟个狐狸似得。许久不见陆瑾娘,倒是比以往多了份说不出的味道,越发的诱人了。 第143章 真相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躲了起来,以为福乐没看到她,还松了口气。荔枝找了过来,说是丁侧妃想要去看看孩子,荔枝是过来请示陆瑾娘的。陆瑾娘看了眼外面,还有许多客人没来,她这里可走不开。“荔枝,你让桂枝和桂香带丁侧妃去看孩子,记住,看牢了,提醒桂嬷嬷看紧了孩子,可别出问题。” “夫人,丁侧妃她……”荔枝欲言又止。 “丁侧妃几年都没动静,这会该是着急了。之前我想着等用过席面后亲自领着她去看望孩子。不过她着急,就让她先去看望。” “那丁侧妃会不会对孩子不利?”荔枝的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似得。 “别瞎说。”陆瑾娘瞪了荔枝一眼,“丁侧妃不是那样的人。行了,不放心你就跟着去,还有嘱咐桂嬷嬷看紧了。桂嬷嬷经验丰富,有她在我放心。” “奴婢知道了,那奴婢就跟着去一趟。” 陆瑾娘暗叹一声,丁侧妃想孩子都快魔怔了。不过说来也奇怪,不知是什么原因,六王府的子嗣特别艰难,到如今除了六王妃生的嫡长子外,就一个姨娘生了个闺女。别的人别说生孩子了,就连动静都没有。丁侧妃那次怀孕,听说还是那姨娘之后第一个怀孕的。陆瑾娘摇摇头,莫非是六王府的风水有问题?不过这该不可能吧,六王府同样是工部营造,钦天监看风水,要是有问题,早就爆出来了。那会不会是人为的?想到这里,陆瑾娘不敢再想下去了,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 待到中午,该来的客人都来了,大家都聚在后花园。这王府后花园景色还真心不错。不过因为后花园挨着喜乐堂,陆瑾娘以前倒是没来过。这回趁着机会算是大饱眼福。尤其是那几亩桃树林,桃花盛开,走在桃林里,简直是美不胜收,还以为走在仙境。比之六王府的梅花盛景也不多让。 六王妃挨着齐氏的,坐在亭子上,喝着美酒,听着小曲,赏着美景,好不快活。“五嫂,你这里可是好地方啊。比我那梅林还要好。” “你就别捧着我了。”齐氏乐呵呵的,“我这里哪里比得上你的梅林,今日不过是请你们来喝酒,赏景顺带的。若非这桃林还算有点规模,我都不敢拿出来现眼,免得被人取笑了。” “五嫂真会说笑,这么一大片美景,谁敢取笑。”六王妃喝了口酒,一抬眼就看到陆瑾娘走了过来。六王妃努了努嘴,没说话。 陆瑾娘上前请示齐氏,“回禀王妃,客人都安置妥当了,现在是否可以开席?” “嗯,开席吧。陆氏你同李氏好生照顾客人,可别怠慢了。” “妾遵命。” 陆瑾娘下去了,六王妃就咬着齐氏的耳朵问道:“我记得这位以前可是六品才人,这才几年,就成了夫人。升的可够快的。” “谁说不是了。”齐氏淡然一笑,似乎没放在心上。 六王妃来了兴趣,“这位可是去宗人府还怀了双胎结果只保住闺女的那位?” 齐氏点点头,笑着在六王妃额头上戳了下,“你消息倒是灵通,这些你都知道了。” “这么说来,她是生了孩子后才升的夫人。”六王妃似笑非笑,“五嫂,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下面的人爬上来?怎么就不拿出点手段来了?如此一来岂不是真正成了养虎为患了?” 齐氏淡笑,“养虎为患又能如何,谁让咱们王爷稀罕了。你可不知道,为了那陆氏,咱们王爷可是一再找我,让我让步。你说说如今我没了儿子,王爷亲自出面了,我能不给咱们王爷面子嘛。说来说去,都是我命苦。” 六王妃唏嘘,“五嫂受苦了。五王兄也真是的,竟然为了个女人这么对五嫂,简直就是……罢了,是我多嘴,五嫂莫见怪。五嫂的身体可调养好了?” “嗯,差不多了,下个月就能停药了。” “恭喜五嫂。五嫂早点怀上一个,生个小世子,我也为五嫂高兴。” “承你吉言。如今我不想管那些糟心事,太医也说了,让我放宽心,如此方能容易受孕。”齐氏说了这么一句,顿了顿,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六王爷咬着齐氏的耳朵,“五嫂可是有烦心事?那药我那里还有,要是五嫂需要,我让人给五嫂送来,可好?” 齐氏端着酒杯,却不喝。过了许久,齐氏这才低声说道:“你说的那药,我就不要了。另外那种药,我想我该早点准备一些。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有用。” 六王妃一惊,表情都差点没绷住,“五嫂指的是?” 齐氏笑了笑,“还能是什么,自然是那用在男人身上的。” 六王妃心中惊慌,“这,这五嫂我可不懂你在说什么。” 齐氏淡然一笑,“你放心,这事就我知道。别人都不清楚。你看这么多年,可曾出过事情?” “那五嫂可否告诉我,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六王妃手心冒汗,紧张的心跳都快停止了。这事情要是被嚷嚷出去,就是贵为王妃,怕是也没好下场。 齐氏眼神一变,接着又是一笑,“这事很偶然,晚点我再同你说。” “这,这,五嫂,那药我可没留着。不过我有药方。” “药方也行,总归有备无患。”齐氏声音中透着股狠意。 六王妃勉强镇定下来,小声说道:“五嫂,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瞒着你。那药很猛,只要一用,可没后悔药吃了。五嫂可要想明白了。” “我想的很明白。再说我不过是准备,并不是一定要用。” 六王妃见齐氏主意已定,于是答应下来,“行,既然是五嫂要用,我就豁出去了。不过五嫂可要为我保密。” “放心吧,你我是什么关系。若非我为你保密。还帮你解除了后患,你以为你如今还能安稳的坐在这里。” “五嫂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听不懂。” 齐氏喝了口酒,咬着耳朵说道:“你身边以前是不是有个叫徐梅的丫头?那家人被你打发出去,你却不知道那徐梅是个心眼多的。很多事情都是心知肚明。那徐梅想要去四王府,幸亏遇见了我。半道上被我派人截下,这才知道了此事。为了免除后患,那家人我已经帮你解决了。这些年来,我也不欲说此事。今日你既然问起来,我就同你实话实说。” 六王妃一阵后怕,“徐梅……她竟然是……” “所以说,身边用的人可要查清楚了。像是这样的事情,就是身边人也不能知道。明白吗?” 六王妃四处张望,这个亭子是独立的,视线开阔。就连伺候的丫头都在亭子外面候着。两人又压低了声音说话,因此不用担心有人会偷听到。六王妃松了口气,心中是一阵后怕。若是那事真被人知道了,不知会惹出什么祸事来。“多谢五嫂,若非五嫂,我这会怕是要被……” “那些话不用说了。原本我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同你说这件事情的,可是如今我的处境你也看到了。不和你说清楚,你心里头也不放心。”齐氏拍拍六王妃,示意她不用担心,此事并没有外传。 六王妃感慨道:“为难五嫂了。五嫂这段时日怕是也不好过吧。” 齐氏自嘲一笑,“好过不好过又能如何了,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如今啊,我就指望着再生个儿子。将他平平安安的养大,我这辈子也算是有指望了。” 六王妃心里头也不好过,“五嫂,不瞒你说,这些年我也时常在想,若是当初我没被我家王爷给气着,没用那药,如今是不是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你可别这么想。看看我这王府,你就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天天糟心的很,这个位置看着风光,其实心里面的苦也就咱们自己人知道。”齐氏冷笑一声,“都说四王爷和四王妃伉俪情深,那两人还没成亲就认识了,又是远方表亲,这够近的吧。那你看看四王府里的女人,不比咱们王府更少,孩子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生。然后又是一个接着一个夭折。这里面是怎么回事,你我心里头都清楚。所以说这女人啊还是多为自己着想。我如今也是看明白了,这男人的心是最靠不住的。当年对我口口声声的说定不会负我,如今了,不过是为了个姿色一般的女人就三番两次的到我面前给我不痛快。” 齐氏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哼,我就给他面子。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有什么关系。要女人还不简单。等我怀上了,我就给咱们王爷找四五个绝色的丫头回来。个个还要琴棋书画精通,专投咱们王爷的喜好。到时候我就不信,不能将他的心给扭过来。总归我不担心我家王爷宠女人,就怕他独宠。” 六王妃笑了起来,“五嫂这主意不错。只是五嫂难道真的不在意吗?” 齐氏苦涩一笑,“你看我如今还需要在意吗?我都成这样子了,在意有什么用。不如来点实际的,也免得心烦。” 六王妃跟着叹气,“五嫂说的是,咱们过的都不容易。来,五嫂,我敬你一杯。多谢你帮我,若非有你,我也没有今天。五嫂但有差遣,尽管同我说。我一定义不容辞。” “别说的这么郑重其事。一般的事情我自己也就解决了。真需要你帮忙的,只怕也是为难你。” “五嫂说的对,是我糊涂了,五嫂这般能干,你都不能解决的事情,我肯定是更没法子了。”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酒来。喝了几杯后,齐氏想起今日的关键,“今日罢了,改日我去你那里喝酒。花厅里还有许多客人,我不能离开太久,要不你跟着我过去,大家彼此打个招呼。” “行,我和五嫂一起过去。” 到了花厅,正准备开席。大家一见齐氏和六王妃一起都闹了起来,都说要罚酒。天气渐热,有那闹的比较疯的宗室贵女,已经将外衣都脱了,干脆疯了起来。端起酒杯就要朝齐氏灌酒。齐氏笑呵呵的,虽然不至于来者不拒,但是也喝了不少。 到最后受不住了,连连摆手,“可别再灌我了,我可受不住。要是将我灌醉了,那就没人同你们乐呵了。” “五嫂就爱说笑,五嫂的酒量我是清楚的。”福乐郡主端起酒杯,“这一杯五嫂可不能推辞啊,否则我可就赖在五嫂这里不走了。” “对,赖在这里不走了。” 齐氏哭笑不得,“哎呀,你这人,我是拗不过你。行了,你这杯我喝了就是。” “五嫂爽快,来,给王妃满上。” 齐氏被迫又喝了一杯,头晕的不行,有点上头了。福乐郡主亲自扶着齐氏,“五嫂坐下说话。” 一个宗室贵女拍着手笑了起来,“这么看五嫂和福乐姐姐还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要不干脆将五嫂和福乐做成一堆吧。” “你这丫头就爱胡闹。”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福乐干脆俯下身,轻轻的在齐氏脸颊上亲了口,“我倒是愿意,就怕五嫂嫌弃我,五王兄要追杀我。” 哈哈…… 齐氏自个都乐了起来,拍了下福乐,“你这人啊,嘴上还是这么花花。不准再胡来了,不然我可不高兴了。” “好,我听五嫂的,我不胡来,我一本正经的来。”说完,竟然一把抱起齐氏,原地转了两圈。惊得齐氏脸色都发白了。贵女们个个拍手大笑起来,乐呵的不行。齐氏转眼也跟着乐呵起来。还伸出手搂住福乐的脖子,“福乐,你可要将我抱稳了。” “五嫂放心,就是我出事,也不能让五嫂有事。” 这一幕情景真的是刺瞎了无数人的眼睛,要不要这么煽情啊! 福乐终于将齐氏给放了下来。齐氏笑着拍拍胸口,“你可将我吓坏了,下次可不能这么胡来了。” “五嫂就爱过河拆桥。刚才还玩得高兴了,这才刚停下,五嫂就怪罪于我。我这颗心啊都被五嫂给伤害了。”福乐捂住胸口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偏偏她人长得好,又做男装打扮,这么个形象还真是够惹人喜欢的。 “你啊你,就爱胡说。”齐氏哭笑不得。差点没忍住想去摸摸福乐的脸颊了。瞧那脸蛋,可真够俊俏的。 一通闹腾,气氛倒是被炒热了。加上又是三月,天气最好的时候,大家乐呵的不行。花厅里,园子里,回廊上,四处都可以见到人影。反正就是赏花宴,吃饭喝酒是次要的,玩耍痛快了才是最主要的。尤其是宗室贵女们,各种花样齐出。若是将她们的性别换成男人,怕是要被说一句yin乱不堪。可见这些人闹的有多疯狂。 福乐闹了半响,就悄然退了出去。 陆瑾娘陪着丁侧妃在厢房里头说话。丁侧妃神情落寞,“陆妹妹,其实说来说去,你倒是最好的。当初你是六品才人,我是侧妃,如今再见面,你是四品夫人还有了孩子,而我还是侧妃。陆妹妹,我真羡慕你有了孩子。那孩子真可爱,看着就像陆妹妹你。这真好。我做梦都想有一个孩子。” 陆瑾娘不知该如何开解她,该说的都说了。拍拍她的手,“你也别多想了。孩子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想多了对身体不好。” “你说的是。前些天我家里人写信来问我,问有没有动静。说是要是自己没办法怀上,就让身边的丫头怀一个,到时候留子去母,将孩子抱到自己名下教养,也算是有了个依靠。可是我一想到孩子不是我生的,而是我身边的丫头生的,我心里头受不住。” “这事的确难受,再说还没到那一步了。”陆瑾娘轻声劝解道。 丁侧妃摇头,“陆妹妹,事情没你想的那样简单。当初我进王府,虽说是侧妃,但是该有的一样都不少,同样是三媒六聘,风风光光的进了王府。出门的时候,我母亲就同我说了,别的不要紧,关键的是要早点怀上孩子。有了孩子才有了靠山,才算是在王府站稳了脚跟。一开始我不懂,可是时间一长,我真的知道有孩子的重要性。恰好那时候我怀孕,高兴的不行。王爷也天天来看望我,我做梦都想着孩子生下来会是什么样子。可是万万没想到,我的孩子没了,就那么没了。陆妹妹,你虽然怀孕的时候也不顺,可是你好歹将孩子生下来了。我的孩子落下来的时候就是一滩血水,连他的样貌都不知道。如今我一想起这个,我心里头就难受的不行。陆妹妹,我真羡慕你。你好歹还保住了一个孩子。可是我却没你好命,早早的就失了孩子。” “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里头也跟着难受。”陆瑾娘扶着丁侧妃,“快别哭了,脸都哭花了。不如我让人打盆热水来,你洗漱一下。” 丁侧妃摇头,同时仰起头来,用手绢擦着眼泪,“不用了,我没关系的。你一定嫌我烦吧。” “没有。你可别多想。你能同我说这些,说明你信任我,我怎么会嫌烦。” 丁侧妃擦着眼泪点点头,“多谢你陆妹妹。这些话我憋在心里许久了,一直想找个人说说。幸好今日能和你见面,不然还不知要憋多久。” “以后有事你就给我写信。就跟咱们当初刚认识的时候一样。”陆瑾娘笑笑,也说不出更好的话来安慰人。 “原来陆夫人在这里。”福乐从外面走进来。 丁侧妃和陆瑾娘一起上前见礼,丁侧妃看的出来福乐是来找陆瑾娘的,加上自己刚哭过,也不想让人看出来,于是趁机提出告辞,“陆妹妹你既然还有事情,那我就先走了。”丁侧妃对福乐欠身,然后就带着人走了。 这丁侧妃还算识趣,福乐笑笑。 陆瑾娘顿时警惕起来,时过两年,再次见面,按理都应该是陌生人了。却不想还是不能避免和福乐碰上,并且瞧着福乐对她还有兴趣。这种可能性让陆瑾娘很烦躁。 “福乐郡主请自便,妾先告辞。”陆瑾娘低着头,想要出去。 福乐拿着把扇子干脆挡住陆瑾娘,“瑾娘不都说了让我自便,为何你又急着要走。” 陆瑾娘想吐血,这话能这么曲解吗?“福乐郡主说笑了,我还要出去招呼客人,请福乐郡主体谅我的难处。” 福乐笑了起来,欺近陆瑾娘,“瑾娘太让我寒心了。许久不见,莫非瑾娘将我忘记了吗?” “还请福乐郡主慎言,你我并无别的关系,此话在你我之间说来很不合适。”陆瑾娘板起脸来,也有几分气势。 福乐却乐呵的不行,“哎呀,瞧见瑾娘这番模样,不知为何,我心里头就越发的想留下瑾娘说话。瑾娘不会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吧。再说了瑾娘出去是要应酬客人的,不如就在这里应酬我一个。我这个客人,应该足够有资格留下瑾娘吧。还是说瑾娘就非得狠心抛下我。”福乐趁着陆瑾娘要吐血的时候,抓住陆瑾娘的手,就不肯撒手了。还在陆瑾娘的手上摸了又摸。 陆瑾娘只觉着浑身发痒,很是不自在。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也算是少见了,可见奇葩年年有,今年到我家。陆瑾娘真心有吐福乐一脸血的冲动,“请郡主自重?”陆瑾娘面无表情,其实心里头真心想狠狠的给福乐一拳头。 “自重什么?”福乐笑笑,再次欺近,“瑾娘要不和我说清楚,怎么个不自重了?是这样,还是这样……”福乐得寸进尺,手已经开始往陆瑾娘的身上移动。 陆瑾娘忍无可忍,一巴掌打掉福乐作乱的手,“郡主这是要轻薄于我吗?” “瑾娘真正误会我的心了,我心里头一直记挂着瑾娘。当初你说都没说一声,就跑去了宗人府。我担心你在里面吃亏,还特意让人多多给你们大开方便之门。”福乐靠近陆瑾娘。闻着陆瑾娘身上的味道,“嗯,瑾娘身上有股子奶香味,真是好闻的很。本郡主很喜欢。”说罢干脆抱住了陆瑾娘。 陆瑾娘惊了一跳,原本还因为福乐的一番所谓的大开方便之门的话愣神,却不想福乐见缝插针,竟然突袭。陆瑾娘气的要死,拼命挣扎。可是她一个小女子,福乐常年在军营里混的,那力气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陆瑾娘如何挣脱的开,只能被福乐抱着,气的陆瑾娘恨不得咬上一口。 “放开我。”陆瑾娘恼怒之极。 “我不放。”福乐干脆耍赖,一点都不给陆瑾娘面子。 “你放不放?” “我就是不放。”福乐越发的贴近陆瑾娘的身体,闻着陆瑾娘体香,表情显得极为陶醉。 陆瑾娘气的脸通红,勉强忍住了自己的怒气,问道:“之前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指的是哪句话?”福乐假装不明白。 陆瑾娘咬牙,真相咬死这个妖孽,“你说我在宗人府的时候,你让人开方便之门,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你当然不知道。”福乐来个偷袭,在陆瑾娘脸上亲了口。 陆瑾娘瞪眼,一时间却拿福乐半点办法都没有。还好福乐是女人,要是男人这样的话,陆瑾娘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瑾娘可别瞪眼,你越瞪眼,本郡主越发的兴奋。瑾娘若是想要知道自己的魅力的话,不妨试试,我是很乐意的。”福乐完全是在调戏陆瑾娘。 “我一点都不愿意。说话就说话,放开你的手。” “我就不。”福乐撒娇耍赖,“瑾娘不是想知道当初你在宗人府的时候,我帮了什么忙吗?我可是记得很清楚,瑾娘得了风寒,你那两个丫头也多有不好的。你们之所以能顺利请到太医去宗人府,还多亏了本郡主。就是你们每日吃的新鲜菜蔬,也是本郡主疏通了关系才帮你们弄到的。你们隔壁的二王爷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你是没看见,二王爷从宗人府出来的时候,人都变了,少说瘦了三十几斤。你知道二王爷当天出宗人府,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去皇宫见皇上,而是急急忙忙的回了王府吗?那是二王爷急着回去开荤了。许久不曾吃一餐像样的饭菜,就是贵为王爷,那嘴巴也馋的的给路边的乞丐似得。” 陆瑾娘半信半疑,“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呵呵,瑾娘竟然问我要证据。那好,本郡主就给你一个证据。”福乐郡主凑到陆瑾娘的耳边说道:“腊月二十五,瑾娘去了门房,放了一张纸条在墙缝里,是传给窦猛的。此事本郡主说的可对?” 陆瑾娘惊慌不定,“你,你……” “我怎么会知道,是吧?”福乐得意一笑,“我说过,瑾娘的事情我一直都很关心,瑾娘还不相信。瑾娘想不想知道我为何知道?那你知道不知道,为何你进门房的时候,那门房里面恰好就没人?为何你的消息就能顺利传递出去?而五王兄让人传递消息,却是次次失败?” “你,这是你做的?五王爷有朝外面传递消息?”为何她一点都不知道。在那个四方小天地里究竟发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 “当然。哦,忘了同瑾娘说一声了,那些守宗人府的人,都是我手下的兵。都是北安王府带出来的。”福乐再次得意的笑了起来,“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那些兵士本郡主都打过招呼了,若是你的事情,自然是大开方便之门。若是五王兄的事情嘛,自然是公事公办。好在瑾娘够聪明够谨慎,没用窦猛给你的线帮着五王兄传递消息。要是你真那样做的话,那本郡主可就失望透顶了。” “这么说来,窦猛传回来的消息,也是你的人送进来的?” “当然。不然瑾娘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得到消息。你可知道当本郡主得知你去照顾得了天花的五王兄的时候,是多么的担心。你可真是大胆啊,莫非你对五王兄日久生情了?” 陆瑾娘没心思听福乐的胡言乱语。此刻她心里发寒,恐惧笼罩着她。原本以为天衣无缝,没人知道的事情,竟然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小把戏。这是何其的危险和讽刺。陆瑾娘不敢想象,她的事情有多少是福乐不知道的。 陆瑾娘猛地抬头,狠狠的盯着福乐,“你派人监视我?你是何居心?” “我是什么居心,瑾娘不是都清楚吗?难道本郡主做了这么多,瑾娘还不明白。瑾娘,你可真会伤我的心啊。”福乐做出一脸心疼的样子。 陆瑾娘没空和她说闲话,“我当然清楚。我清楚的知道我不过是不起眼的内宅女人,何德何能能让福乐郡主为我大费周章。我看福乐郡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应该是另有目标。” “哎呀,瑾娘为何如此质疑本郡主的真心。” “因为我不相信你。”陆瑾娘笑了起来,“你福乐郡主高高在上,什么都不缺,无论是要女人还是要男人不过是句话的事情。我有什么姿色能让福乐郡主看得起。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有自知之明,还请福乐郡主不要耍我玩了。”一个两年没见,见面就各种调戏的人,口口声声说什么在意,说什么真心,傻子才会相信。更何况是福乐这位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的本朝第一女人。感情不感情的,那是什么玩意。在上位者眼里,只有权势才是最重要的。当感情阻碍了权势,那么感情注定是被抛弃的。这一点上,五王爷是如此,福乐同样是如此。没有人会例外。例外的人早就死了,要么就成了昏君,死后都要被人各种贬损鄙视。 “时间慢慢,空虚寂寞,瑾娘陪着本郡主一起耍耍有什么关系。你放心,本郡主定不会亏待你的。你看当初你进宗人府,我也在外面为你提供各种方便。还有你从宗人府回到王府后,本郡主也时常关心你的情况。瑾娘还不清楚吧,尚太医可是北安王府的常客。对了,还有那位高公子,瞧着对瑾娘可是情深意重啊。就是那个面瘫的窦猛,不也是对瑾娘提供各种方便嘛。”福乐撩起陆瑾娘一缕头发,闻了闻,深吸一口气,十分陶醉。“瑾娘你说说看,本郡主有没有诚意。” “你,你太过分了。”陆瑾娘又惊又慌,感觉自己好似被人剥光了瘫在阳光下,任人打量。从来不知道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她,这让陆瑾娘感觉毛骨悚然,恨不得找个地方缩起来,永远的藏在角落里,不要让任何人发觉她的存在。 “呵呵,瑾娘对本郡主的评价,本郡主可不敢认同啊。本郡主这可是关心瑾娘才会如此,瑾娘为何就如此狠心了。” 陆瑾娘狠狠的去推福乐,福乐的身体晃了晃,笑了起来。“瑾娘这是要做什么。” “让开,我不想和你说话,更不想见到你。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请你以后别来烦我。我对你没兴趣。还有我也不管你究竟要做什么,具体要查谁,但是请你放过我,我不过是个内宅妇人,当不起郡主这般看重。”陆瑾娘咬牙切齿,心中是又怒又怕,福乐区区几句话,所包含的内容,任何一个人都会感到危险。就是不知道福乐所做的一切,五王爷知道不知道。 “瑾娘太过妄自菲薄了。以瑾娘的身份出身和姿容,短短三四年,就从一个一文不名的小姑娘成了四品夫人,还顺利的生下自己的孩子,这一点我想许多人都要说声佩服。就这样瑾娘还说自己普通,只是个内宅妇人,可就让人不敢苟同了。”福乐堵住陆瑾娘的去路,让陆瑾娘不能离开。 陆瑾娘皱眉闭眼,努力的平静自己的心情。好一会总算冷静了几分,陆瑾娘睁开眼睛,问道:“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那请福乐郡主明确的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或者你想要什么?还有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福乐笑了起来,笑的十分的欢快。“瑾娘爽快,可是本郡主为何要告诉你我的目的?当然,若是瑾娘愿意同本郡主共赴**,说不定本郡主一高兴,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郡主说笑了。郡主要什么没什么,我如何可能和你共赴**?”陆瑾娘露出一个略显妖娆的笑容,眼神里有着不加掩饰的不屑。目光从福乐的胸前慢慢滑落到下身。其意思不言自明。 福乐笑了起来,贴近陆瑾娘的身体,“瑾娘没试过,怎么知道我就不行?许多女人上了本郡主的床,可是对男人再也没兴趣了。瑾娘要不试试看。”舔弄着陆瑾娘的耳垂,陆瑾娘只觉着浑身恶心。 陆瑾娘强忍着,“福乐郡主吹牛的本事倒是不错,不过我可没那兴趣。福乐郡主还是另外找人吧。” 福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瑾娘还真是意志坚定,不为所动啊。哎呀,这可怎么办了,你越是不愿意,我对你越是心欠欠。说不定你满足了我一次,我就不来找你了。你觉着这个生意划得来吗?” “划不来。”陆瑾娘仰着头,笑了笑,笑的魅惑,“五王爷足够满足我了,我想郡主如何厉害,也比不上一个真正的男人吧。当然,对于别人来说,或许郡主比许多男人都厉害百倍。” “没试过,你怎么就知道我比不过五王兄。”福乐和陆瑾娘几乎贴在了一起,若是从外面看去,还以为两人正在做那起子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用试,我也知道。我只喜欢用真实的,真正的男人,而不是如郡主这般雌雄莫辩。” “哎呀,瑾娘可真会伤我的心啊。你摸摸看,我的心可被你戳了个洞。”拉着陆瑾娘的手在她身上四处瞎摸。 陆瑾娘拼命挣脱,“你放手。” “我就不放。要不你就答应我。” “你做梦吧。”陆瑾娘唾弃福乐郡主,跟神经病似得,要不要脸。 “对啊,我正是在做梦。每日做梦都要梦到瑾娘。瑾娘你可真是我的知心,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你也清楚。”福乐一脸笑意,似乎逗弄陆瑾娘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陆瑾娘气的想要吐血,老天爷劈一道雷下来将这个妖孽给收了吧。陆瑾娘都快疯了,福乐太过奇葩了。“我不想和你纠缠,福乐郡主,你高高在上,还请放过我。” “瑾娘这话可就见外了,我只有心疼你的,哪有放过不放过的说法。瑾娘,你莫非真要如此狠心。” 陆瑾娘闭眼,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摆脱这个疯子?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一声怒吼在门口响起。 陆瑾娘惊愕,五王爷怎么来了,该怎么解释现在的事情? 第144章 羞辱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我道是谁,原来是五王兄啊!”福乐依旧握住陆瑾娘的手不肯放开,陆瑾娘脸色惨白,感觉要大祸临头一般。福乐似笑非笑的看着五王爷,眼神中似乎有几分挑衅的意思在里面。 陆瑾娘暗自想要挣脱福乐的钳制,可是她的那点力气在福乐眼里根本不够看,完全是小儿科。不过是徒增乐趣罢了。 五王爷黑着一张脸,眼睛死死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本王看明白了,福乐心情倒是不错。” “五王兄说的是。”福乐笑笑,那笑容在五王爷眼里极为刺眼。 陆瑾娘很恐惧,也不管福乐郡主如何发疯,赶紧上前一步,盈盈拜倒,“奴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 “嗯,瑾娘今日倒是有空闲的很,没想到本王的女人同福乐郡主这般熟识。”五王爷咬牙启齿,即便福乐是个女人,但是她不是一般的女人。任谁见了自己的女人和福乐纠缠来去,都觉着刺眼的很。此刻五王爷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发不出来。 “王爷,奴,奴……”陆瑾娘眼眶湿润,强忍着眼泪不下来。心里面恐惧到极点,五王爷会不会误会,会不会怪罪她。会不会就此打她入地狱?陆瑾娘不敢再想下去,越想越觉着恐惧害怕。 福乐不屑一笑,“五王兄这是做什么。瑾娘这样懂事知趣的女人,我很喜欢。五王兄你说了?” 五王爷冷哼一声,“莫非福乐你还想让本王王说声荣幸?”未免欺人太甚。 福乐尴尬的笑了笑,“五王兄真会开玩笑,不如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没有任何商量。陆瑾娘是本王的女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这辈子都是。这件事情谁也不能改变。”五王爷霸气十足,若是脸色没那么臭的话,那就更有看头了。 福乐一点都不怕五王爷,一个是皇子亲王,一个是世袭罔替的北安王府的郡主,手中还握着兵权。从权势上来说,福乐比五王爷还要更甚。“这么多年了,五王兄还是这个样子。哎呀,说来说去,五王兄不是就觉着面子上下不来嘛。” 陆瑾娘都快哭出声来了,两个大神打架,最后遭殃的肯定是她这个小虾米,这日子怎么一个苦字了得。 瞧着陆瑾娘这个小可怜的模样,福乐笑了起来,拉起陆瑾娘的手在她的脸颊上贴了贴。这番作为气的五王爷表情都快要绷不住了,陆瑾娘完全无力反抗,只能人人宰割。这种感觉糟糕透顶。 “福乐,本王给你面子,并不代表你可以在本王的府上为所欲为。”五王爷气势全开,恼怒异常。 福乐一直笑嘻嘻的,“五王兄说的好。”然后干脆的放开陆瑾娘的手,还走开两步,拉开了同陆瑾娘的距离,陆瑾娘不明白福乐是不是想通,她只觉着自己又可以呼吸了。能呼吸的感觉可真好。 福乐继续说道:“五王兄我这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而是不想让瑾娘难受。当然若是五王兄将怒气发泄在瑾娘身上的话,我是无话可说。不过五王兄不觉着这样不太男人吗?” “这是卫王府,本王请你离开。” “五王兄还是这么一板一眼的,真是无趣到极点了。行了,我走就是了。”福乐回头看了眼陆瑾娘,冲陆瑾娘眨了眨眼,眼神戏谑。 陆瑾娘哪有心思理会福乐啊,这会满心都在担心,都在害怕,时刻关注着五王爷的动静。等福乐一走,陆瑾娘赶紧请罪,“奴有错,请王爷责罚。不过奴和福乐郡主并无私情,还请王爷明鉴。” 五王爷没吭声,就只是死死的盯着陆瑾娘。那目光就如刀剑一般刺在身上,让陆瑾娘浑身颤抖。控制不住的恐惧感弥漫全身。 “王爷,奴,奴是清白的。” “清白的?”五王爷冷笑一声,抬起陆瑾娘的脸颊,“瑾娘倒是和本王说说,你是怎么个清白法?” 陆瑾娘不敢动弹,不敢发出声音。泪眼朦胧的望着五王爷,眼神可怜又无辜,让人心生怜惜之意。只是此时五王爷满腔怒火,又怎么可能怜惜。一句话没有,直接动手撕扯陆瑾娘的衣服。 陆瑾娘啊的叫出声来,感觉到身上的凉意,双手蒙住胸前,“王爷,王爷息怒。王爷,不要,不要……” “由不得你不要。”五王爷一把将陆瑾娘的衣服扯光,撩起自己的衣服,直接将陆瑾娘压在桌子上就干了起来。陆瑾娘只觉着下面疼痛无比,干涩无比,难受无比,有种被羞辱,被凌虐的愤恨和羞耻感。 陆瑾娘连着叫了五王爷几声,求饶哭泣统统用上了,可是五王爷依旧是不管不顾,一声不吭。就那么扭曲着表情,狠狠的在陆瑾娘的身上发泄自己的怒火。到最后陆瑾娘也不求饶也不哭泣,连声音都没发出一声,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双手死死的抓着桌子,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以免受到更多的伤害。 只是陆瑾娘那副表情,那副表情太过平静,平静得让人看不出一丝这柔软委屈无助。就好似此刻遭受痛苦羞辱的不是她陆瑾娘似得。 陆瑾娘只觉着自己的灵与肉已经分离开了,她可以冷静的看着那个暴怒的男人在她身上逞凶。她看的清清楚楚,那个男人是如何的愤怒,如何的不留情面,如何的将一腔怒发泄出来。而那个女人,无力反抗,只能全部忍受下来憋着一口气强撑着,撑到最后,即便已经承受不住,却也固执的不肯再发出任何声音。陆瑾娘的灵笑了,她能感觉到陆瑾娘的身和心究竟有多痛,可是那又如何,在这个位置上,作为王爷的女人,她没选择,她只能咬牙坚持。 这是一次强暴式的不带任何感情和温情的性哎。在这场**中,没有任何人享受到了,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只是没人知道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屋里面疯狂的男女,那双眼睛渐渐变得火热,变得激情,甚至因为激动差一点就暴露了自己。这是一场两人的痛苦,却是那第三人的快乐。大家痛并快乐着。 漫长的折磨终于结束,五王爷从陆瑾娘身上爬起,收拾好衣服,一语不发,看都没多看陆瑾娘一眼,转身就走。 陆瑾娘趴在桌子上,浑身疲惫,满心疼痛,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这是一次羞辱,一次折磨,一次伤痛。陆瑾娘慢慢的直起身子,勉强将衣服穿好,却无力再收拾自己。只能瘫坐在椅子上。 “陆夫人你还好吧?” 陆瑾娘愣愣的抬起头来,“你是九王爷?” “正是我。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帮你?” 陆瑾娘瞬间清醒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刚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九王爷脸色变了变,“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我不管你有没有意思,刚才见到的你若是敢说出去一句,我就和你拼命。还有你给我出去,出去,我不想见到你,我不想见到任何人。” “好,好,我出去,你别激动。”九王爷走出了几步,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眼,“瑾娘,我就私下里这么叫你可以吗?你别害怕,我什么都不会说。你,要不我帮你将丫头叫来。” “出去,出去啊!”陆瑾娘歇斯底里,被五王爷羞辱,已经让陆瑾娘差点崩溃。结果后面还有刺激,竟然被人看了一出活春宫,这让陆瑾娘快要疯了。“滚啊,你给我滚出去,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你不准去找我的丫头,你给我滚……呜呜……” 九王爷脸色变了变,平生第一次被人用这种语气说话,竟然还敢让他滚。差一点九王爷就要发作起来,不过看着陆瑾娘伤心痛苦的样子,九王爷收起脾气。好声好气的说道:“好好,我这就走。你别太难过了。五王兄只是一时糊涂罢了。” “走啊!我不要看到你。” 九王爷终于走了,陆瑾娘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也用光了。瘫坐在椅子上,傻愣愣的。或许陆瑾娘本身已经被五王爷还有九王爷的出现弄疯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荔枝还有樱桃赶了过来。 “夫人,夫人,你说说话啊,夫人这是怎么了?” 陆瑾娘慢慢的抬起头来,就跟慢动作似得。“你们死那里去了?为何出事的时候你们都不在?” “夫人,奴婢无用,奴婢两人都被福乐郡主的人给堵住了。奴婢有罪。”荔枝和樱桃两人干脆给陆瑾娘跪了下来。 陆瑾娘呵呵冷笑两声。福乐,又是福乐。说的是啊,福乐身边的即便是个丫头,那也是有功夫在身的,岂是荔枝和樱桃这样的小丫头能比的。陆瑾娘死死的握紧双拳,异常冷静的说道:“打热水来,伺候我更衣。” “夫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咱们该怎么办?” “什么该怎么办。”陆瑾娘冷笑,“你们以为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放心,在这王府内也就只有咱们王爷敢这么对我了。呵呵,不过今日的事情不必说出去,本夫人就当是被狗咬了。” 将五王爷比作狗,可见陆瑾娘是真的气很了。荔枝和樱桃不敢再废话,起身伺候陆瑾娘更衣。之前穿的衣服都被五王爷撕烂了,那是肯定不能再穿了。好在带了换的衣服出来。收拾整齐妥当后,陆瑾娘挺起腰杆往前走,却觉着下体痛的要死。脚下不稳,差点就扑倒在地。荔枝和樱桃急忙扶住陆瑾娘,“夫人,奴婢扶着你走吧。” “嗯,一个人扶着就行了。咱们回兰馨院。樱桃你去叫人给王妃说一声,就说我身体不适,头晕,提前回去歇息了。若是王妃怪罪,就说我明儿会去请罪。” 陆瑾娘将自己的腰挺的笔直,就算遭受了羞辱,遭受了痛苦,但是脊梁骨不能弯下来。 回到兰馨院陆瑾娘就躺了下来。荔枝打来热水给陆瑾娘擦身。当擦到下面的时候,荔枝惊呼出声,“夫人……” “叫什么叫。”陆瑾娘一脸平静的躺着,就那么赤身**的躺在床上。 “夫人,下面出血了,伤口裂开。要不奴婢去拿药来。” “嗯!”那么粗暴那么没有节制,怎么可能不受伤。受着点伤算是轻的。陆瑾娘无悲无喜,安静的犹如睡着了一般。 荔枝小心的给陆瑾娘擦药,那药擦上去后,人会觉着很痛。陆瑾娘始终没有吭一声,只有痛的特别厉害的时候,身体才会微微颤抖。荔枝流着泪,难过的要死。“夫人,王爷怎么会这么粗暴?一点都不怜惜夫人。王爷可是喝醉了酒?” 陆瑾娘冷笑,“王爷清醒的很。他自以为是的以为我给他带了绿帽子?” “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 “什么乱说不乱说的,他以为我和福乐郡主之间有什么。呵呵,福乐再厉害,那也是个女人。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这么对我,荔枝,你说这男人的心都是什么做的?”陆瑾娘心中戾气横生,若说她恨福乐陷她于不利,那她就更恨五王爷对她的所作所为。至于九王爷,哼,陆瑾娘没空搭理那人。 荔枝擦了擦眼泪,“夫人,你别说了。咱们先把伤养好再说别的。” “嗯,你说的对,我是该先养好身子再说别的。不然明儿我可起不来去给王妃请安。” 五王爷在陆瑾娘身上发泄了一通怒火,等出了厢房,被风一吹,顿时冷静下来。似乎自己对陆瑾娘太过分了一点。当然,五王爷是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要说错也是陆瑾娘的错,不知道安分,竟然和福乐勾勾搭搭的,脸都丢尽了。 顾忠跟在五王爷身后,欲言又止,可是不说又不合适。于是顾忠硬着头皮,“王爷,九王爷来了。” “九弟来了?人了?”五王爷回过神来,猜测九王爷来他府上的目的。 “回禀王爷,九王爷说王府他熟悉,他说来找王爷,不过奴才没看到他人,不知是不是走到别的地方去了。” 五王爷不置可否,这地方九王爷的确很熟,五王爷也不担心九王爷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那是个懂分寸的人。“走,去书房。另外安排人去请九王爷过来,正好本王有话要和他说。” “奴才遵命。” 九王爷昏昏沉沉的出了厢房,在园子里四下走动,却没个明确的目的地。脑子里全是那白花花的身体,那曲线,那凸起的地方,那挺翘的部位,那肤色,甚至陆瑾娘隐忍的模样。一样一样的在他脑子里一一回放。九王爷觉着自己有点魔怔了,他自小生在皇宫,宫里头除了皇上太子,就他最尊贵。自小见过的女人多了去了。自从他晓得事情后,无数的美丽的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女人的身体可谓是熟悉之极。可是那一刻,似乎有种魔力拉扯着他的神经,他的脚步。明明心里头明白他该离开,他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是他却死死的扎根在那避人的角落里,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的盯着那具身体。那个身体,为何对他有那样的魔力?九王爷晃晃头,他想不清楚,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不然为什么会这样了。 “九王爷,九王爷在这里。九王爷,奴才总算到你了。咱们王爷得知你来了,这会正在书房等着。九王爷请随奴才这边走。”小顺子激动的很,找了许久,没想到竟然在花园找到了九王爷。 九王爷回过神来,一听说要去见五王爷,九王爷心虚的不行。“这,今日就不必了,我改日再来。” “九王爷请留步,九王爷就这么走了,那咱们王爷要是问起来,奴才该如何回答才好?还请九王爷教教奴才?” 九王爷恼怒,一脚踢过去,“你这狗奴才。罢了,本王跟着你去见见五王兄。”九王爷深吸一口气,拼命的告诉自己不用紧张,不用心虚,他不是故意的,那只是一个意外。 齐氏今儿心情不错,樱桃来禀报事情的时候,听说是陆瑾娘身体不适,提早离场,齐氏也没在意。还问樱桃需要不需要请太医过府给陆瑾娘看看。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樱桃也不清楚,不过直觉那事情比较严重,不能传出去。于是赶紧拒绝,“多谢王妃,夫人只说头有点晕,歇一歇就该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罢了。下去吧,好生照顾你家主子。” “奴婢遵命。” 六王妃凑到齐氏耳边问道:“可是那陆氏有事?我说五嫂,像是这样不懂规矩的,仗着几分宠爱就不知天高地厚的,五嫂就该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 齐氏淡淡一笑,“你这话可说错了。咱们府上这位陆夫人可不像你说的不知天高地厚。反倒是很是懂规矩守本分。这么几年下来,本王妃对她都要刮目相看了。难得有几个女人能做到她那地步。你瞧瞧这刚升了夫人的品级,每日里也都是老老实实的来请安,不曾同人说三道四,惹是生非。换了旁人,可未必做的到。” “竟然还是这么个人,那五嫂你更应该警惕了。这种女人内里藏奸,不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 齐氏笑着点点头,“你说的是。这陆氏瞧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这几年下来,咱们王府谁也不敢看低了她。谁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就翻身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难说了。” 六王妃摇头,不太赞同,“听五嫂的意思,那陆氏还轻易动不得。五嫂,不是我我说你,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不能留。反倒是那些蠢笨的,没什么脑子的人,留着虽然吵闹,三天两头的惹事。但是好在心机有限,一个不合意,出手就能收拾了这些人。瞧瞧那陆氏,如今怕也是渐渐坐大,五嫂是不好动手吧。” 齐氏笑笑,没否认也没肯定。六王妃却越发笃定自己说对了,“五嫂,若是你没主意,不如我帮你出个主意可好?” “可别,你管好你自己的内院就行了。你放心,这些事情我心里头有数。那陆氏自有她的命数。而我如今要紧的是赶紧再怀上一个孩子。” 六王妃有点失望,不过齐氏说的也是在理。“那我听五嫂的。只要五嫂有需要,我一定帮忙。” “你有这心就行了。” 桃花宴持续到天将黑才结束。齐氏原本打算回喜乐堂歇息的,却不想等回到喜乐堂,竟然见到五王爷在。齐氏意外,“没想到王爷来了,怎么不派个丫头同妾身说一声。如此妾身也能早点回来陪王爷。” “王妃忙碌,本王过来不过是坐坐,就不用麻烦了。前面可是散了?” “嗯,都散了。客人也都走了。”齐氏坐下,揉揉腰,今儿可是累的不行。好在人还算不多,比不上做寿的时候。 “本王刚刚去看了婵姐儿。婵姐儿这半年倒是懂事许多了。”五王爷似乎有几分感慨。 说到孩子,齐氏笑了起来,“婵姐儿不光懂事了,还能干了许多。前些天还说要为妾身分担,说是要学着管账。我乐的不行,后来让她将她那屋里的账目记录清楚,若是做的好,等到明年我这喜乐堂就给婵姐儿管账了。” 五王爷一听也高兴起来,“转眼间咱们婵姐儿也大了。王妃教养有方,辛苦王妃了。” “王爷客气,自己的闺女自然要多教一点。王爷别怪妾身说话直接,像是罗侧妃,也是为她那两个孩子打算。就是王爷开口让她将孩子送到妾身这里教导,罗侧妃也是不答应的。” 五王爷蹙眉,“王妃多虑了,本王并无这个意思。” “妾身明白,妾身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齐氏喝了口茶,淡笑道:“王爷这会过来,想来不是要同妾身一起用饭。王爷有事情直说,妾身能做的定会帮王爷将事情解决干净。” 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氏,“王妃好玲珑剔透的心思,本王的确有点事情。” 齐氏淡定的很,“王爷请说。” “福乐和陆氏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妃可清楚?” 一听这事,齐氏心里乐了起来,脸上一分不显,“王爷问这个做什么。福乐是什么人,王爷比谁都清楚。至于陆氏,那王爷就更清楚了。这事王爷来问妾身,妾身可帮不上什么忙。” “福乐爱胡闹,王妃也不着人看着。”五王爷轻声一说,听着像是指责又是陈述一件事实。 齐氏挑眉,心里头笑的不行,“王爷,可是福乐对那陆氏做了什么事情?这事啊,妾身记得当年陆氏从才人升做美人的时候,妾身就提醒过王爷。王爷当初怎么说的?好像是说这事不要紧吧,福乐毕竟是女子,爱玩乐,也没什么关系。” 齐氏乐呵的很,一联想,陆瑾娘半途退场,怕是和福乐有关系。就是不知道福乐对陆氏做了什么,五王爷竟然会知道,莫非是亲眼看见,受不住了这才来询问。齐氏端起茶杯掩饰住内心的喜意,那福乐是个放肆的人,性子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至于陆瑾娘,齐氏倒是不相信她会主动同福乐如何如何。怕是被福乐给堵住了,强迫之类的。一想到是这种可能,还被五王爷看了个正着,齐氏就有种想要哈哈大笑的冲动。 别怪她不厚道,这事的确是挺可乐的。 五王爷黑着一张脸,被齐氏提醒,他也想起当年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福乐爱胡闹,以后她再来,你看着她点。咱们王府的人,岂容她随意胡来。” “王爷,这事妾身可是为难的很。福乐来咱们王府的时候不多,每次来都是王府有宴席的时候。通常这个时候妾身忙的脚不沾地,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让妾身盯着福乐,妾身无能为力。若是王爷真不满福乐,不如王爷亲自到北安王府同福乐说说。或者找找北安王叔,让王叔管管福乐的性子。都这么大的人了,也是做正经事情的,怎么这么不着调。胡闹到咱们王府来了。若是一般的丫头,给她就是了,就当是做个人情。偏偏是陆氏,那身份可就不同了。王爷,实在不行,要不妾身以后不给福乐下帖子了。” 齐氏面上严肃焦心的很,好似真心在为五王爷分担。其实心里头巴不得闹吧,闹大一点,才有热闹可看。 “不用如此。”五王爷板着脸,“王妃这里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福乐那里本王有想法,就不劳烦王妃分忧了。” “那我听王爷的。只是王爷真的不让妾身出面吗?那陆氏那里,要不要妾身派人去看看?” “不用了。”五王爷起身,“王妃好生歇息,本王先走了。” 五王爷刚走,齐氏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乐死她了。柯妈妈也在旁边乐呵,“王妃,没想到福乐郡主还真是盯上陆氏。” “谁说不是了,福乐那人不是个长性的,却没想到对陆氏倒是念念不忘。”齐氏喝了口茶,真心觉着好笑。“也不知咱们王爷究竟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巴巴的来说这事。当年就提醒过他,他没当回事。如今亲眼所见,估计是受不了了。” “王妃,那陆氏也忒大胆了。作为王府的夫人,竟然还同福乐郡主胡来。王妃要不教训她一顿。” “算了,何必为了这么点事情,平白坏了本王妃的名声。再说了,王爷都过问了,我再去多此一举,怕是王爷也该嫌弃我多事了。”齐氏挥挥手,“行了,此事我心里头有数,你就不用乱出主意。不过兰馨院那里,你派人去看看。今儿陆氏派人请假,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奴婢听王妃的,那奴婢这就去走一趟。” 陆瑾娘不得不一直躺在床上,只要一下地走动,下面就火辣辣的痛。那药虽然疗效很好,但是太过刺激,每每用了,都要受一番罪。立春进屋,“禀报夫人,柯妈妈来了。说是奉命来探望夫人的。” 荔枝紧张的看着陆瑾娘,“夫人,要不要见?” “扶着我起来。”陆瑾娘坐起来后,淡笑一声,“王妃特意让柯妈妈来看望我,我怎么敢不给面子。立春,去,将柯妈妈请进来。” 陆瑾娘喘了口气,“荔枝,扶着我下床,咱们可不能在床上见柯妈妈。” “可是夫人,你身体受的了吗?”荔枝担忧不已。 陆瑾娘淡然一笑,丝毫不在意,“有什么受不了的。不过是痛而已,我受得住。 柯妈妈进来后,就见陆瑾娘端坐在椅子上。柯妈妈上前见礼,陆瑾娘微微欠身,”劳烦柯妈妈亲自走一趟来看望我,我心里头很是过意不去。柯妈妈请坐下说话。“ ”陆夫人客气了,奴婢是奉命前来。王妃得知陆夫人中途离场,担心陆夫人的身体,因此特意让奴婢来看一样。不知陆夫人的身体如何了?可要紧?要不请太医过府瞧一瞧?“柯妈妈一脸真心。 陆瑾娘客气的笑道,”柯妈妈有心了。我这身体啊,自从生了孩子后,时常感到乏力。今儿稍微累了下,就有点受不住。这不早早的离场。亏得王妃大度,能体谅我,不然我这身体可就要给大家添麻烦了。“ 说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柯妈妈笑了,”这样啊,那陆夫人可要好生养着身子。我听说陆夫人一直在吃药调养,不知现在如何了,可有起色?“ ”起色是有的,只是时间漫长,尚太医也说我这身体啊没有一年半载的调养,只怕是好不起来的。“陆瑾娘一脸疲惫,靠在椅背上,没半点精气神。 这番模样应对上陆瑾娘的话,倒是挺符合的。 ”陆夫人,今儿王爷还找了王妃,问起福乐郡主同陆夫人的事情。这事情咱们王妃怎么会知道,王妃还劝王爷别太在意,福乐毕竟是女子,虽然爱胡闹了一点,但是却是知道分寸的。陆夫人,你说对不对?“ 陆瑾娘浑身绷紧,脸上还保持着笑容,只是显得略微僵硬了点。”柯妈妈同我说这些做什么?福乐郡主位高权重,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四品夫人,不敢同福乐郡主相提并论。“ ”陆夫人这样说就见外了,大家都知道福乐郡主最是在意陆夫人了。“柯妈妈乐呵呵的,表情就跟在和好朋友交心一样。 既然都知道了,干嘛还多此一举的试探。陆瑾娘心头腻歪的很,真想直接下逐客令。”柯妈妈说的我倒是不懂了。你也知道我这人除非必要,几乎是足不出府。这些年来,出府的时候一只手都数的出来,见福乐郡主的时候更是那么有限的几次。说福乐郡主在意我,这可是不实之言了。许久不曾见过福乐郡主,又怎么会有在意二字。柯妈妈可真会说笑。“ 柯妈妈真的笑了,”陆夫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这事吧,奴婢怎么认为不要紧,关键是王爷还王妃的态度,那才重要,陆夫人你说对不对。王妃到时一再为你辩解,毕竟福乐是个女人,没什么要紧的。不过王爷似乎没听进去。总归也就是这么一件小事,陆夫人心里有数就行。陆夫人好生歇息,奴婢就告辞了。“ ”荔枝去送送柯妈妈。“ 陆瑾娘忍着内心的冲动,否则她就会将手里茶杯扔出去。这一日是她的耻辱,遭受了两辈子从未有过的羞辱,不仅仅是**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荔枝回来,”夫人,奴婢扶你上床歇息吧。“ ”柯妈妈出去的时候可和你说了什么?“ ”回禀夫人,柯妈妈就说了一句,说是王爷巴巴的去了喜乐堂,为的就是说福乐郡主同夫人的事情,让王妃多盯着点福乐郡主。“ ”哼,王爷还真是认定了我同福乐有一腿不成?“陆瑾娘咬牙切齿,心里深恨之。 荔枝担心的看着陆瑾娘,”夫人,你可别激动。这事不过是个误会,或许过段时间王爷就想明白了。实在不行,要不夫人主动去给王爷说清楚,给王爷道个歉,这事也就算是翻过去了。“ ”不去。“陆瑾娘倔强起来,谁说也没用。”我累了,你下去吧。“ ”奴婢不下去。“荔枝也固执的坐在床边,”莫非夫人还想和王爷顶着干不成?夫人,这是以卵击石,是不明智的。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孩子着想。今儿王爷分明是误会了夫人,夫人就该想办法将将误会解除。这种事情拖的越久越是麻烦,到最后误会也就永远不能解除。夫人可不能糊涂啊。“ ”行了,什么时候你也成老妈子,唠唠叨叨的。“陆瑾娘心里恨的很,这口气没咽下去之前,陆瑾娘连见五王爷的面都不愿意,又怎么可能去道歉,去解释。 ”夫人说奴婢是老妈子,那就算是老妈子吧。不过只要夫人肯听奴婢的劝说,奴婢就是真的成了老妈子,也没关系。“ 陆瑾娘翻身,朝床里头,背对着荔枝。摆出一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为所动的样子。荔枝急的不行,偏偏陆瑾娘镇定的很,似乎真的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一样。 荔枝叹气,”夫人,你这样子要是王爷来了该怎么是好?“ 陆瑾娘冷笑一声,”放心,王爷这会正恶心我了,怎么会来。“ ”夫人,你不能这样子。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奴婢,奴婢就告诉桂嬷嬷。“ ”你敢。“陆瑾娘猛地翻身,狠狠的盯着荔枝,”你要是敢背着我做什么事情,那就别怪我不念情面,将你送回陆府。“ ”送就送。把奴婢送走,总比让奴婢眼睁睁的看着夫人你糟蹋自己。“荔枝也是个倔强的,这不倔脾气上来了,也不给陆瑾娘面子。 陆瑾娘气的半死,今日各种不顺,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结果还被丫头威胁,这让陆瑾娘更是火冒三丈。”你给我出去,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奴婢不走,奴婢就要守在这里看着夫人,免得夫人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来。“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陆瑾娘发怒,干脆坐了起来。却没想到扯到伤口,痛得她直吸冷气。 ”夫人,你没事吧。“ 陆瑾娘痛的表情都扭曲了,”都怪你,你不听我话,还在这里气我。有你这么做奴婢的吗?“ ”那也没有像夫人这样做主子的。夫人,不是奴婢多嘴,这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就看夫人你怎么做了。要是以前,没有婷姐儿,夫人执意如此,奴婢也就随夫人的意了。可是如今夫人不是一个人,还有姐儿。难道夫人就不顾姐儿的将来吗?得罪了王爷半点好处也没有,夫人为何就不能先放下计较,去找王爷道歉了?本身这事也是误会,说开了就好。“ ”别说了。“陆瑾娘烦的很,”此事我有计较,放心,就像你说的,就是不为我自己着想,也会为孩子着想的。“ 荔枝也知道不能太过逼迫陆瑾娘,见陆瑾娘松口了,也不再多说。”夫人稍等,奴婢去让人打盆热水来。“ 荔枝出了卧房,樱桃正在外面候着她。”夫人如何了?“ ”还好,走路没问题,就是痛的很。“ 樱桃神神秘秘的,”荔枝,你告诉我夫人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事你别问了。算了,和你说说你心里也有个底。这是怪就怪在福乐郡主的头上,连累了咱们夫人。偏偏被王爷撞到,明白了吗?“ 樱桃捂住嘴,想起当年福乐郡主看陆瑾娘那眼神,那放肆的动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有点傻眼,”那这事该怎么办?“ ”你别操心了,夫人有主意的。“ ”哦,我知道了。“樱桃对陆瑾娘特别信任,似乎只要是陆瑾娘出面,任何事情都能解决。 第145章 暴怒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次日一早,陆瑾娘没有任何理由赖床,所以一大早就起来了。身上依旧疼痛难忍,但是即便再难,也要忍住。自始至终,陆瑾娘都没吭声,就让荔枝和樱桃给她收拾。 “夫人,用早饭吧。”荔枝小声的提醒。 “嗯!”陆瑾娘小心的站起来,忍了忍,这才跨出第一步。难受,但是并非不能走动。毕竟伤的不是腿。用过早饭,就准备去喜乐堂请安。走出正房门的时候,陆瑾娘突然想先看看孩子再出门。荔枝拗不过陆瑾娘,只能去叫桂嬷嬷。 桂嬷嬷将孩子抱来,陆瑾娘逗弄了一会,见时辰不早了,于是出门。 一路上还算安静,没遇到几个人。到了喜乐堂,陆瑾娘不算晚。刘庶妃来了,温姨娘也来了,就连柳美人也来了。唯独李夫人和罗侧妃倒是还没来。陆瑾娘奇怪,最近柳美人都不怎么和罗侧妃走在一起,这可真是奇怪啊。 “你来的倒是早。”陆瑾娘和柳美人站在一起,荔枝和樱桃站在陆瑾娘后面,稍微帮陆瑾娘撑着身体,如此陆瑾娘也可以轻松一些。 柳美人微微低着头,嘴角含笑,“起的早,自然就来的早。早点来也挺好的。” 听的出来,柳美人不想谈论罗侧妃。知道柳美人过去的陆瑾娘,自然也识趣的不提起罗侧妃。 温姨娘有心讨好陆瑾娘,因此对陆瑾娘很是奉承。不过刘庶妃可就不买陆瑾娘的账。 “陆夫人,你今日走路的姿势,我瞧着怎么这么奇怪了。怪了,我记得清楚,你以前都不是这么走路的。莫非陆夫人有什么隐疾不成。”刘庶妃一脸好奇,似乎抓住了陆瑾娘的某种把柄似得。 陆瑾娘一脸坦然,“那一定是刘庶妃看错了,我走路的姿势很正常,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哦,真的吗?莫非我眼花了不成?”刘庶妃笑笑,不敢十分确定自己之前看到的是不是绝对正确。 陆瑾娘无比肯定的说道:“自然是看错了。刘庶妃有空,还是多关心别的事情。我走路的姿势就不劳烦刘庶妃关心了。” 刘庶妃撇嘴,一脸不屑。 温姨娘笑了起来,“刘庶妃听到了吗,以后少管点闲事。连别人走路姿势都要管,你可真够闲的。” “是啊,我是挺闲的。那温姨娘你了?整天巴结这个,巴结那个,怎么就没见你巴结出一点名堂来。” 温姨娘涨红了脸,讪讪然,不敢再和刘庶妃斗嘴,免得被人戳中了痛脚。 李夫人和罗侧妃先后到来,没过多久柯妈妈就开了门,请大家进去。陆瑾娘原本以为今日要面对齐氏的责难,却没想齐氏根本就没怎么搭理她。好似昨日福乐郡主的事情一场梦一样。陆瑾娘有点恍惚,虽然明知道齐氏在训话,可是思路就是无法集中。加上身体上的不适,那就更难受了。 齐氏先是说了一通昨日的事情,赞大家昨日做的很好,没有人惹出是非了。又说昨日都辛苦了,所以齐氏让大家松活两天,明日都不用来请安。说完这些,齐氏就将人打发了,接着又要去议事厅安排今日的事情。 陆瑾娘昏昏然的出了喜乐堂,松了口气,好在齐氏没为难她。看如今齐氏的性子,似乎比之去年冷静了许多,宽容了许多,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当初的影子,难道那个雍容大度的齐氏已经回来了吗?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陆瑾娘摇摇头,心里有几分轻松,却又觉着自己轻松的太早了。 陆瑾娘正在愣神,罗侧妃走了过来,“陆夫人站在这里不走,可是有什么事情?” 陆瑾娘回过神来,“见过罗侧妃,我这就走。不耽误罗侧妃了。” “陆夫人客气了。昨儿听说你身体不适,因此提前退场,不知陆夫人哪里不适了?我那里倒是有些用着挺好的药。陆夫人若是需要,我今日就让人送去。” “罗侧妃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过是乏了,身体有点受不住这才提前退场。你也知道我刚坐完月子没多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操劳不得的。”陆瑾娘笑笑,客气的拒绝了罗侧妃的橄榄枝。 罗侧妃也不在意,“原来如此,那陆夫人可要好生养身体。这身体可是根本。” “罗侧妃说的是,我会好生休养的。若是罗侧妃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陆夫人可曾考虑过我之前说过的话?”罗侧妃看了眼陆瑾娘,又移开了视线。 陆瑾娘差点都忘了罗侧妃前些天的提议,这会被人提醒,陆瑾娘微蹙眉头。“罗侧妃,恕我不知好歹。此事我还没考虑。” 罗侧妃呵呵的笑了两声,笑声中充斥着不满和不屑,“陆夫人倒是老实,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莫非本侧妃就这么让陆夫人看不上眼?” “罗侧妃误会了,我只是因为自己没什么本事,怕耽误了罗侧妃的大事,这才不敢考虑。今日我便直接回答罗侧妃,之前的提议恕我无法答应。” 罗侧妃笑笑,似乎之前的不满只是幻觉。“陆夫人考虑事情未免太过草率了。今日我只当什么都没听到,改日我再来问陆夫人的意见。当然,若是陆夫人愿意,我那里是随时欢迎你的到来。如何?” “多谢罗侧妃,这次我会用心考虑的。” “那就好。”罗侧妃高昂着头,跟个骄傲的母鸡似得走了。 陆瑾娘浑身疲惫,身体不舒服,就想躺下来。好在兰馨院相比沉香院倒是近了不少。没多久回到院子,陆瑾娘干脆就进了书房,躺在软榻上。今日都不打算动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鬼压床,浑身都动弹不得。费了老大的劲,陆瑾娘终于睁开眼睛。“王爷?”五王爷怎么会来?不是生气了吗,不是怀疑吗?干嘛还要来? “嗯,正是本王。瞧瑾娘的模样,似乎很失望。莫非瑾娘不想让本王来。”五王爷稍微抬起身子,让陆瑾娘舒服一点。可是依旧是压在陆瑾娘的身上,让陆瑾娘无处可逃。 陆瑾娘皱眉,心里头又惊又喜又怒又气,各种情绪充斥着内心,让陆瑾娘难受的不行。“王爷,让奴起来吧。” “起来作甚,反正一会也要躺着。” 陆瑾娘愕然,“王爷这话奴听不明白。” 五王爷撩起杂乱的头发,“瑾娘有什么不明白的,本王这就告诉你。”一伸手就撕开了陆瑾娘的衣服。 陆瑾娘惊恐到了极点,昨日那番恐怖经历,还历历在目,无法释怀,莫非五王爷今日又要来一次吗?无论如何都不行,绝对不行。“王爷,放手,请你放手。” 陆瑾娘拼命挣扎,即便力气不足,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她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 “放手?”五王爷冷笑,“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想对你做什么,莫非还需要你的同意不成?” “王爷是执意要如此?王爷昨儿羞辱奴,还没羞辱够吗?”陆瑾娘豁出去了,大声的质问五王爷,眼睛通红,歇斯底里,“奴已经说过,那是误会。是福乐郡主的阴谋,为何王爷就是不信。王爷就是如此不相信奴?” “对,本王就是不相信你。或者说你做了什么让本王相信?”五王爷表情凶狠,眼神特别的吓人。不管不顾的去撕扯陆瑾娘的衣服。 “放手,我叫你放手。啊……”陆瑾娘惨叫,拼命的挣扎,她不甘,她不服,她不愿意。 “除非满足了本王,到时候本王自然会放手。”五王爷手上的动作越发的暴力。 陆瑾娘死都不肯,“王爷,我不愿意,你放开我。” “放肆,在本王面前敢这么说话,你不想活命了吗?” “王爷如此席羞辱于我,与杀了我有何分别。既然王爷如此厌弃我,不如干脆给我个痛快。”陆瑾娘扭曲着一张脸,狠狠的说着。女人如何,妾侍如何,重生如何,陆家如何,此刻陆瑾娘统统都管不了,唯一能管的就是自己的这颗心。心告诉她,她不愿意。她不愿意遭受一个男人的强迫,还是一种带着惩罚折磨的强迫。 “放肆,今儿本王一定要得到,得不到本王不如毁了。” “那王爷干脆就毁了奴吧。”陆瑾娘丝毫不想让,用手推,用脚踢,总归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摆脱五王爷。摆脱这个神经病的男人。 “王爷,王爷,你放手,夫人体弱,禁不起你这个样子对待。”荔枝和樱桃听到动静,都唬了一跳,担心陆瑾娘,于是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结果就看到这么劲爆的一幕,两个丫头都吓傻了。反应过来,急忙去拉扯。 五王爷毫不留情的呵斥道:“滚出去。谁敢再进来,本王要了她的命。” “出去,都给我出去。”陆瑾娘大声吼叫。如今是她和五王爷之间的问题,不能将旁的人扯进来。而且五王爷处在暴怒中,很可能真的会要了荔枝和樱桃的命。陆瑾娘不敢赌,只能让荔枝和樱桃退出去。 “夫人?王爷?王爷求求你,放过咱们夫人吧。夫人身子不好,昨儿就受了伤,她受不住的,一定受不住的。这样子下去会死人的。王爷求求你放过夫人吧。”荔枝和樱桃都跪了下来,不要命的磕头求情。 五王爷一句废话都没有,抬起脚就朝荔枝和樱桃踢了过去。五王爷身怀武功,这一脚的力道两个丫头如何承受。纷纷倒在地上。 而陆瑾娘趁此机会逃开了五王爷的钳制,“都给我出去,荔枝樱桃你们都给我出去。不出去就给我回陆府去。听话。”陆瑾娘已经在嘶吼了,在痛苦的嘶吼。 “夫人……” “出去,都给我出去。”陆瑾娘恨不得拿起东西撬开两人的脑袋,什么叫做不自量力,什么叫做找死,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荔枝和和樱桃不敢耽误,相互搀扶着走出去。 陆瑾娘站着,一脸高傲,“王爷满意了吗?我的丑态,我的不堪,全让丫头们看了去。外面所有的丫头都在关注着这屋里的情景。王爷要羞辱我,那么目的达到了。” 五王爷也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陆瑾娘,“躺下。” “凭什么?难道就因为我和福乐郡主牵了手?那王爷找福乐郡主去啊?她一个女人力气比男人还大,我想摆脱她,可是无能为力。这些事实王爷为何看不到。为何全都怪罪在我的身上。其实王爷怪罪我也没关系,但是王爷为何一二再折磨我?若是王爷厌弃了我,那就不要来啊!” “本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给本王躺下,否则本王就要亲自动手了?” “呵呵……”陆瑾娘凄苦一笑,“王爷今天是打定主意不放过我吗?” “躺下。” “好,好,我今日就如王爷的愿。”陆瑾娘咬牙切齿,一把撕开挂在身上的破烂衣服,将裤子脱了,全身脱的光生生的,就那么挺直了背脊看着五王爷,“王爷不是要我的身子吗,就在这里,任由王爷采摘。” 五王爷微蹙眉头,似乎对于陆瑾娘的行为,感到很不满,觉着太不要脸了。比那些青楼女子还要豪放痛快。五王爷冷冷一笑,伸出手来死死的抓着陆瑾娘的手腕。陆瑾娘吃痛,微皱眉头,却不肯发出一点声音来。 五王爷用力一拉,陆瑾娘向前扑倒。五王爷干脆将陆瑾娘抱住。陆瑾娘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被羞辱,被折磨的准备。 背脊一凉,身体被放在了床榻上。陆瑾娘故作平静,颤抖的眼睫毛却透露出她内心究竟有多紧张。 五王爷附身,压在了陆瑾娘身上。双手轻柔的抚摸着陆瑾娘的身体。就好似是在抚摸一件艺术品一样。之前猴急得跟十年没见过女人似得。而此刻却又温柔的如情人一般。陆瑾娘不解,她已经弄不明白五王爷的心思。 手渐渐下滑,来了隐秘之处。狠狠的分开陆瑾娘的双腿。陆瑾娘只觉着羞耻,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面去。可是她没动,即便浑身僵硬,她也没动。她任由五王爷施为,已经放弃了最初坚决的抵抗。 手指抚上羞耻的地方,陆瑾娘痛的浑身颤抖。那里那么脆弱,却遭受了最无情的摧残。此刻陆瑾娘似乎再一次的感受到那种痛不欲生。 五王爷皱眉,“这是本王伤的?” 眼泪挂在眼眶里,可是却固执的不肯落下来。闻言,终于睁开眼睛,没有半点感情的,表情冷冷的望着五王爷,“王爷满意了吗?这就是我的身体。王爷亲眼看见了,还有**吗?” 五王爷皱眉,很不满陆瑾娘的态度,“闭嘴,本王要做什么无需你来议论。”拿过被子盖在陆瑾娘身上。 陆瑾娘内心冷笑,这算什么,这是在表达施舍吗?面上不露丝毫,“多谢王爷体谅奴。” “本王叫你闭嘴。” 陆瑾娘皱眉,越发弄不懂五王爷的心思。 五王爷就此离开了吗?当然不会。五王爷直接躺了上去。陆瑾娘顿时感觉浑身紧张,恨不得离五王爷越远越好。只可惜无王爷不会让陆瑾娘如愿的。一手伸出去,就将陆瑾娘抱在了怀里。陆瑾娘赤身**,而五王爷却衣衫整齐,这种感受很不好受。尤其是陆瑾娘。 身体僵硬着,一动都不敢动。即便维持一个姿势很辛苦,很不好受,但是陆瑾娘依旧保持着一个姿势。 或许时间就会这样过去,陆瑾娘心想那就忍一忍,忍到五王爷睡着后,她就可以起床离开,远远的逃开。 但是这仅仅只是一个美好的想法而已。 “昨日本王没主意,弄伤了你。伤口可是很痛?” 这是猫哭耗子吗?陆瑾娘不相信五王爷前一刻还是残暴无情,下一刻又变得温情脉脉。唯一的解释,那就是五王爷是有目的。肯定是有目的的。陆瑾娘警惕起来,“王爷不用自责,是奴没用,承受不了王爷。” 五王爷板着脸扭过头看着陆瑾娘,“这是在生气吗?” “奴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嗯?”瞬间,五王爷怒气又来了。死死地抓着陆瑾娘的手腕,“你有什么不敢的,你背着本王做了多少事情?你这个女人究竟有没有心?啊,本王问你,你有心吗?” 陆瑾娘动都不动,眼珠子朝着五王爷那头转动,“我有没有心,王爷不如拿一把刀子来剖开我的心看看。就在这里插一刀,狠狠的插进去,王爷不就知道了吗?”陆瑾娘掀开被子,狠狠的戳着自己的胸口,“王爷就往这里,狠狠的来那么一刀,一切都明了了。” “好,好的很。本王的女人果然与众不同。”五王爷怒气横生,恨不得掐死陆瑾娘。 陆瑾娘不怕,她一点都不怕。都已经这样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过了,此刻害怕已经迟了。她受够了,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奴和别的女人没什么不同。奴也会高兴,也会痛,也会哭,也会不解,也会小意奉承。奴也会害怕,也会愤怒,也会绝望。这样王爷还觉着奴与众不同吗?” 五王爷死死的夹着陆瑾娘的下颌,迫使陆瑾娘抬起头来,“当然不同,没有哪个女人敢在本王面前这么说话。陆瑾娘,你是第一个。” “奴该感到荣幸吗?”陆瑾娘寸步不让。 “放肆!”五王爷恼怒中,一巴掌甩在了陆瑾娘的脸上。 陆瑾娘撇过头,舔了下嘴角,似乎出血了。陆瑾娘擦了下嘴角,呵呵的笑起来,“王爷要动手就尽快动手,奴受得住。” “你是不是觉着自己很委屈?很无辜?”五王爷冷笑。 陆瑾娘猛地转过头,她不无辜吗,她不该委屈吗?她做了什么,以至于要遭受这一切。没有任何言语,那双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五王爷心中有头怪兽,这头怪兽让五王爷残暴,让他愤怒。他拉着陆瑾娘的头,语气凶狠异常,“委屈,无辜?那瑾娘同本王说说,前后几次,每次你见到韩盛韩大人,都是那么奇怪。莫非瑾娘看上了那位韩大人?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几年前的事情为何又突然翻出来。陆瑾娘疑惑,眼珠子乱转。 “心虚了吗?心虚那就跟本王老实交代。你这女人心里究竟有没有本王?一个韩盛就让你方寸大乱,盯着一个男人死命的看,你还要脸吗?是不是有条件,你还要给本王戴一顶绿帽子?说啊?不是挺会说的吗?这会怎么不说了?”五王爷出离愤怒,恨不得真的提一把刀将陆瑾娘的心狠狠的划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做的。这个女人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对待他。他处处为她考虑,生怕她受了委屈,可是这么女人的心竟然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这让五王爷如何承受。没当场杀了陆瑾娘,已经算是客气了。 “我没心虚。”陆瑾娘突然变得平静下来,“王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对那韩大人,若是王爷不提起,我都快要忘记了。” “忘记?瑾娘真会骗人啊,你是天生生了一张会骗人的脸吗?” “没有,王爷错怪奴,奴绝对没有对那韩大人有任何心思。要说有,那也是仇恨,是讨厌,奴巴不得韩大人事事不顺。” “编,你继续编,本王倒是要看看你究竟编成什么样子。”五王爷冷笑连连。 陆瑾娘干脆坐了起来,春光外露也顾不得。“不知王爷为何得出这个结论,我只想说一句,王爷所说的统统都不存在。奴自从进了王府后,一直用心伺候王爷,生怕王爷不高兴。从来都是循规蹈矩,不敢做错半点。至于那位韩大人,不瞒王爷,当年家父出事,太太曾经问过奴,问奴究竟是进王府还是去给韩大人做填房,” 五王爷惊异不定,竟然有这种事情?“填房?” “正是。太太口中所说的韩大人就是那位韩盛韩大人。王爷也知道,奴娘家陆家不过是小门小户,韩家高门大户,即便是做填房,也是高攀不起的。奴当时就问了,为何首选是进王府,其次才是韩家。太太为免我心中生怨,所以私下里将实情告诉了奴。太太说,之所以进韩府是次一等的选项,那是因为韩大人不是易于之辈,心性冷酷,手段狠辣。就奴这样的人即便真的进去了,怕是下场也是凄惨。再一个门不当户不对,想要韩府千难万难,唯有银子开道。但是陆家并非大富之家,当时我二叔的生意也出了纰漏,若是为了进韩家门,赔上一大笔银钱,即便解决了家父的难题,但是将来陆家只怕是越来越落魄。总归韩大人不是良配,因此奴并没有答应进韩家门,而是进了王府。而如今韩大人的填房韩容氏,是奴曾经的闺中好友,不过在奴进王府之前,早已经与奴绝交。还曾经在外人面前奚落过奴,说奴不过是个妾,没资格同她说话。说来说去,是奴戾气太重,心中记恨,这才数次失态。让人误会,请王爷责罚。不过奴将来一定改正,不该再这般不顾体统,任意妄为。” 五王爷半信半疑,总觉着这里面还有所隐瞒。不过陆瑾娘的解释也算是和合情合理,算是解了五王爷一半的怒气。至于另一半就是陆瑾娘不识好歹,要以卵击石,和五王爷对着干的事情了。 “这么说来,你只是心中不忿?” “正是,请王爷明鉴。” “你心中不忿,记恨韩家,这番理由可是有点说不通啊!”五王爷不满,不过语气比之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陆瑾娘暗自揣摩,“回禀王爷,奴第一次见到韩大人,是在皇宫中秋宴席上面。那一次奴多看几眼,不过是因为好奇。好奇家父和太太口中的韩大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瑾娘可否告诉本王,可是看出了什么?” “是,奴的确看出了一点名堂。奴觉着韩大人不愧是朝中美男子,不过眼神太冷,似乎身有戾气,非好相与之人。至少奴就很怕这样的人。”陆瑾娘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么说来,瑾娘就不怕本王?” 陆瑾娘微微抬起头,“王爷,奴说实话,王爷可不能怪罪奴。” “你说,本王恕你无罪。” “那奴可就说了。”陆瑾娘斟酌着言辞,“回禀王爷,奴第一次见到王爷是在晚上,那时候就觉着王爷很高大,很威猛,很有气势,奴感到很强的压迫感。在王爷的面前,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很恐惧,很害怕,却也莫名的期待着。奴当时心里头很复杂,如今时隔几年,奴还清晰的记得那时候的感受。” 五王爷笑了笑,任哪个男人听到女人说这样的话,心里头都是很受用的。即便是贵为王爷,同样有着虚荣心。虚荣心被满足,那种感觉的确很不错。 “瑾娘说话总是这么动听。”转眼五王爷就从虚荣心中醒悟过来。 “奴并没有欺瞒王爷,奴说的句句实话。”陆瑾娘的心还悬着,不确定五王爷是不是真的相信她说的。 五王爷伸手抬起陆瑾娘的头,“那瑾娘告诉本王,你如今这心里头究竟在想什么?你心里头究竟装了谁?是不是谁都装不下,只能装下你自己?” 陆瑾娘紧张极了,“奴这会心里头很紧张,担心,担心王爷不信任奴,会惩罚奴。” “哦,这么说来瑾娘也会害怕啊,本王还以为瑾娘不在乎了。” 陆瑾娘苦笑,之前的斗志不过是凭着一股气撑着,如今那股气泄了,陆瑾娘自然也感觉到了害怕。 五王爷一只手夹着陆瑾娘的下颌,一只手在陆瑾娘的身上各种动作。陆瑾娘本来就是赤身**,这会被五王爷各种挑逗,加上心里紧张,还有着半跪着的姿势,让陆瑾娘各种难受紧张。 “王爷,奴,奴自然是在乎的。奴之前有错,请王爷责罚。” 五王爷笑了笑,“罚你的事情晚点再说,瑾娘先同本王说说,之前那几个问题,你可有相出什么好答案?” “奴不用想,奴心里头有自己,有王爷,有婷姐儿,有王府,有陆家。奴心里头装了许多。” “这么说来,瑾娘心里头还是你自己最重要啊?” 陆瑾娘苦笑,“王爷,若是奴心里头真如王爷所说那样,当初在宗人府,奴也不会义无反顾的在王爷得天花的时候坚决的伺候在王爷身边。啊……”陆瑾娘吃痛,五王爷竟然在她身上狠狠的掐了把。痛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五王爷放松力道,表情却难看的很。宗人府是五王爷这辈子最难堪的时候,差一点连命也丢在了里面。偏偏陆瑾娘这个时候提起五王爷做落魄的时候,让五王爷的心情如何好的起来。而且陆瑾娘这个时候说这事,有点指责五王爷忘恩负义的意思,还有点挟恩图报的意思在里头。这让五王爷如何不怒。 陆瑾娘却是没办法,反驳五王爷最好的证据就是此事。而此事偏偏又成了一个不能轻易提起的禁忌。 “瑾娘不说,本王差点都忘了这事。瑾娘是在提醒本王,莫要忘了当初瑾娘的功劳吗?”五王爷语气有点阴晴不定,让人心惊。 “王爷误会了。”陆瑾娘赶紧请罪,“奴绝对没这个意思,奴只想证明自己的清白,请王爷明鉴。” “说的好。清白,呵呵,瑾娘想要对本王证明清白。你若是没做对不起本王的事情,何需证明?所谓清者自清不外如是。” 陆瑾娘皱眉,鼓足勇气说了句,“王爷,除了清者自清外,还有一种情景叫做屈打成招,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奴不知为何王爷会提起韩大人的事情,但是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在王爷跟前进谗言,却一句话都不辩白。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爷对奴产生误会,也是一句话不解释。奴不想成为那含冤的人,奴只想带着孩子,尽心伺候王爷,将孩子平安的养大,亲眼看着她嫁到一个好人家,有疼爱她的相公,有可爱的儿女。王爷,奴的心愿很小,奴不是那种不知好歹,不知感恩的人。谁对奴好,奴心里头都记着,奴也一直在努力的回报。王爷,奴说的都是真心话,若有一句虚言,奴就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五王爷皱眉,陆瑾娘连毒誓都发出来了,让五王爷不得不重视。“死不死的,不吉利,以后不要再说。但是本王不希望下次再听到同样的传言。瑾娘需好生检讨检讨,你若是凡事都守着规矩,也不会有人胡乱嚼舌根子。” “王爷教训的是,是奴大意了。奴以后再也不会了。”陆瑾娘微微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可消气了?” 五王爷冷哼一声,目光却盯着陆瑾娘的身体。 陆瑾娘啊的一声,似乎此刻才发现自己的状态竟然是赤身**。急忙拿起被子,将全身都裹着。 五王爷冷哼一声,“裹着作甚,你身体全身上下本王都看的清清楚楚。” “王爷……”陆瑾娘简直没脸见人了,“王爷,奴今日丢脸丢大了,求王爷别说了。否则奴可是无地自容。” “之前瑾娘不是挺豪放的嘛,脱衣服那叫一个熟练。怎么这会就害羞起来了。”五王爷欺近陆瑾娘,“哪天在床上,瑾娘也主动一点,说不定本王就高兴了。” “王爷,奴,奴那是头脑发晕了。” “那就再发晕一次给本王看看。” 陆瑾娘无语,怯怯的样子,“王爷,奴身体不适。” “本王知道。”五王爷皱眉,好一会才问道,“你那伤势可要紧,不如本王派人去太医院拿点药回来。” “奴已经用了药了,再过个几天就能好了。” 五王爷并不高兴,有懊恼,有郁闷,可能心里头还有点腻歪。总归就是各种不满,各种不爽。“好好养伤,今日的事情是本王冲动了。” “嗯,奴听王爷的,奴一定好好养伤。”陆瑾娘小心翼翼的很,一脸怯弱的模样让五王爷心里头怪不是滋味。不想再多留,又嘱咐了几句,起身就走了。 第146章 心思不明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瘫倒在床上,荔枝和樱桃急匆匆的跑进来。杏儿堵在大门口,不让任何人窥探。 “夫人,你怎么样了?身子可要紧?” 陆瑾娘望着屋顶,神情愣愣的,荔枝叫了几声也没反应。两个丫头顿时吓得哭了起来,以为陆瑾娘是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夫人,求你说说话,不要吓唬奴婢啊。”荔枝和樱桃哭的不行,感觉跟末日似得。 陆瑾娘收回视线,缓缓的朝荔枝和樱桃看去,似乎这一刻魂魄才回到身体里。“你们两个没事吧?” “夫人,奴婢们没事。王爷脚下留情,奴婢们都承受得住。” 陆瑾娘叹了一声,“别说好话安慰我,五王爷的力道我怎么不清楚。想当初在宗人府的时候,一脚下去直接内伤。一会让人去请太医,给你们两人看看。” “夫人,咱们只是一介奴婢,哪有资格请太医。”荔枝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她的心口很痛,王爷踢的那一脚,完全没有任何保留,而且她承受了大部分的力道。樱桃稍微好点,但是身上同样已经青了。 “那就以我的名义请太医。” 陆瑾娘神情很冷,心里头更是冰冷。 “夫人,你身子要紧不要紧?奴婢当时吓坏了,王爷怎么能那样对待夫人?夫人这样子如何出去见人。”荔枝和樱桃一起抹着眼泪,荔枝想伸手查看陆瑾娘的伤势,可是陆瑾娘冰冷的眼神让她不敢动弹。 陆瑾娘此刻无悲无喜,却觉着浑身置于冰窖之中一般。“不能见人就不见人吧。至于王爷,哼,他昨儿不是已经这么对待过我吗?今日和昨日比起来,已经算是轻的了。” “可是总要有个原因吧,夫人,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夫人啊?” “他发疯啊!”陆瑾娘突然大声吼叫,似乎要将所有积压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荔枝和樱桃都吓了一跳,一时间两个人都不敢再说话。 “呵呵,果然是树大招风。”陆瑾娘连声冷笑,“有人背地里在王爷跟前进谗言,将几年前的事情翻出来,不知说了什么,王爷竟然信了。这不就到我这里来撒气了。怪只怪我平日里不够小心,给人留下了把柄。若非如此,怎会有今日的祸事。你们两个都给我记住,今日的事情不能说出去,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兰馨院若是有人议论,直接给我打出去。谁都不能姑息。” 陆瑾娘表情凶狠异常,荔枝和樱桃只有点头的份。“夫人放心,奴婢一定管好院子里的人。谁都不准多说一句。这些天,奴婢也会拘束大家,不让小丫头们随便出院门。” “行,这些事情我交给你们了。若是有人犯事,我不问别人,我只问你们两个。”陆瑾娘表情冷冷的,连续两天的折磨,让陆瑾娘的心真的冷了。冰冷一片,无论如何也是捂不热的。陆瑾娘死死的握紧双拳,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她会永记心里头,时刻提醒自己。 “夫人,奴婢问句不恰当的。不知王爷究竟为何事情发这么大的火气,对夫人竟然这般态度。奴婢见了,心里头都难受的不行。”樱桃抹了把眼泪,心疼的不行。以为出了宗人府,有了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如今看来,事情根本不是想的那样。 陆瑾娘冷笑,“具体的事情你们就别打听了,我不想听到有人提起今日的事情。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可是夫人身上还有伤,沐浴会不会……” “去,不要让我再说一遍。”陆瑾娘恶狠狠的盯着荔枝。 荔枝含着泪点头,“奴婢这就去准备热水,夫人稍等一会。” 陆瑾娘张了张嘴,这才说道:“你身子伤了,准备热水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吧。” “多谢夫人体恤奴婢,奴婢听夫人的。” 热水很快准备好,陆瑾娘披着衣服,在樱桃搀扶下进了净房。双腿跨入水桶,当伤口接触到热水的时候,陆瑾娘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那是一种痛入心扉的折磨。陆瑾娘却义无反顾的坐在了木桶里,任由樱桃伺候着沐浴。 “夫人,奴婢多嘴问一句。王爷对夫人生了误会,那夫人可有将误会解开?” 陆瑾娘闭着眼睛,好一会都没声音。樱桃怯怯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来越有怕陆瑾娘的趋势。不过陆瑾娘倒是威严日盛,越发的有气势了。和几年前相比,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语。瞧着比那什么李夫人刘庶妃更加像一个主子。 “瞧着是将误会解开了。”陆瑾娘淡淡的说了句,樱桃又点惊喜,没想到陆瑾娘竟然回答了。 “不过王爷心里头究竟怎么想睡知道了。或许他以为我是在狡辩,并不相信我的说辞。或许王爷真的听进去了,觉着是误会了我。呵呵,这些事情咱们不说了,爱怎样就怎样。还有这几天我要静养,谁来我都不见。” “那要是王爷来了了?夫人也不见吗?” 陆瑾娘再次冷笑,“不见。就说我身体不适,没法见人。” “夫人又闹别扭了。”樱桃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就是闹别扭又怎么样。难道还不允许人有点自己的脾气吗?瞧瞧这王府的人,谁没点脾气,就是温姨娘,没品级在身,不一样有几分脾气。 樱桃没法子再劝解陆瑾娘。陆瑾娘的脾气就是这样,只要决定的事情,除非必要,她是不会改变决定的。樱桃暗自叹气,这事情究竟该怎么破?万一五王爷就此冷落了陆瑾娘,那该如何是好? 陆瑾娘沐浴过后直接躺下歇息。 似乎樱桃的预感成真了,连着十来天五王爷都没有踏进兰馨院一步。兰馨院的大小丫头都紧张起来,担心陆瑾娘失宠。虽说那天的事情,陆瑾娘不准人议论。但是那天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大家私下里肯定会偷偷议论。不约而同的都在想陆瑾娘是不是得罪了五王爷,所以五王爷才会发火。 就连荔枝和樱桃两人也不能免俗,也跟着忧心起来。 反倒是陆瑾娘安静的很,每天看书调养身体,逗逗孩子,时不时的也会做点针线活。生活平静自在,身体上的伤倒是好了,脸上还有了点血色。陆瑾娘平静自在,可是不代表别人就能忍得住。温姨娘数次来找陆瑾娘,都被挡在了门外。陆瑾娘说了不想见人,樱桃和荔枝就坚决则执行陆瑾娘的要求。每日早晚的请安,陆瑾娘都是掐着时间去的。请安过后,立马就走,不给人说话的机会。就是柳美人来找陆瑾娘,也是被拦了下来。 陆瑾娘安静的写字看书,荔枝有点忍不住,几次张嘴想问可是都担心陆瑾娘生气都没问出口。后来忍不住去找了桂嬷嬷,让桂嬷嬷出主意。桂嬷嬷大致听了下事情的经过,最后叹息一声,“此事你和樱桃就别瞎操心了。瞧如今情景,夫人心里头是有想法的。既然如此,咱们就安心伺候夫人就好。” “可是王爷已经这么久没来兰馨院了,万一夫人就此失宠,那该如何是好?”荔枝忧心不已。 桂嬷嬷笑了起来,“荔枝,你有这份心很好。不过有些事情你想的太多了。当初夫人没有孩子的时候,都能荣辱不惊。如今有了婷姐儿,夫人算是有了依靠,王爷宠爱与否,还真的那么重要吗?再说男人的宠爱,不能指望长久。这一次我虽然不知道事情是怎么起来的,但是有这个经历,也未尝不是好事。听你说的,夫人这些日子修身养性,怕是心性又有所精进,这不就是件好事。” “可是,没了王爷的宠爱,那将来那是王妃那里……那咱们夫人该怎么办?” “说你想多了你还真是想多了。李夫人这么多年没孩子,不是一样过来了?夫人的确是有了孩子,不过是个姐儿,这对王妃有何厉害关系?再说,王妃如今更关心的是能早日怀上孩子,咱们夫人的事情,倒不是最要紧的。”桂嬷嬷不想荔枝那样杞人忧天,用心劝解。 荔枝倒是也听进去几句话,“嬷嬷提醒的是,不过奴婢还是担心的很。总觉着夫人和王爷之间的误会若是不说清楚,怕是后患无穷。” “荔枝,夫人比你我更清楚如今的处境,也更了解王爷的性子。你放心吧,夫人这么做总归是有理由的。” 荔枝带着遗憾离开桂嬷嬷这里,回到一进正房。见陆瑾娘还在看书,从小丫头手里接过茶杯,“夫人,喝茶吧。” 陆瑾娘嗯了声,继续看书,对外物丝毫不搭理。荔枝无法,只能在旁边守着,拿起针线活做起来。过了会见陆瑾娘还是没动静,荔枝总归是没忍住,小心的说道:“夫人,王爷都好些天没来看夫人和姑娘了。” “嗯!”毫无意义的嗯了声,陆瑾娘继续看书。 “夫人,要不奴婢出去打听一下消息,问问小顺子他们,看看王爷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 “这些你不是早就打听了吗。”陆瑾娘淡然的说了句。 荔枝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夫人,这些天王爷去了柳美人那里两次,还去了喜乐堂。别的地方倒是没有去。” 陆瑾娘淡然一笑,“说着些做什么。咱们都是王爷的女人,王爷想去那里莫非还需要我们来干涉不成。” “奴婢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要不派人去请王爷过来看看夫人还姐儿?” “不用。”陆瑾娘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我如今要安心养身子,你看我这些天是不是好了点?暂时我这里不接待任何人。不管谁来,都给我挡住。” “那王爷要是来了,奴婢可挡不住。”荔枝小声嘀咕了一句。 陆瑾娘继续看书,不再理会荔枝的担忧。 又过了几天,五王爷依旧没来。算起来已经有半个多月了,时间也到四月份。天气渐渐热起来,春装穿在身上,偶尔都觉着有点热。荔枝急的嘴里起了火泡,脾气大的很,站在屋檐下手指着小丫头,将人骂得狗血临头。小丫头们怕的要死,个个低眉顺眼的站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桂香听不下去了,站出来劝解荔枝,“荔枝姐姐,小丫头们做错事情好生说就是了。这么骂也是耽误事情。” 立夏也站出来劝了几句,这才将脾气火爆的荔枝给劝回了屋里。立夏端了杯茶水递给荔枝,“荔枝姐姐喝茶。” 桂香在旁边扇风,“今年天气倒是怪了,往年都要等到端午节的时候天气才真正热起来。这会才四月,天气就这么热了,那今年的夏天可怎么过。”转而看着荔枝,“荔枝姐姐这些天火气也忒大了点。” 荔枝苦笑,“你们以为我愿意啊,你们看看我这嘴,里面全是泡。”张开嘴给两个人看。 两个人都唬了一跳,立夏问道:“怎么就成这样子了?看荔枝姐姐这样,莫非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荔枝叹气,“你们自己想想,王爷都多久没来兰馨院了?难道你们就不着急?” 果然桂香和立夏都沉默起来,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最后立夏张嘴问道:“荔枝姐姐,夫人和王爷闹了矛盾,这事情咱们着急也没用啊。关键还是在夫人那里。只是荔枝姐姐你都没办法,咱们又能干些什么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当好差事。” “说的没错。荔枝姐姐你也别太着急了,凡事顺其自然。”桂香附和道。 荔枝叹气,话说来说去都是这些,这可真是让人心烦。“罢了,罢了,你们说的对,夫人不开口,咱们也只能干着急。” 喜乐堂,柯妈妈正在禀报王府的事情,齐氏猛然打断,“王爷多久没去兰馨院了?” 柯妈妈愣了下,说道:“回禀王妃,差不多半个多月吧。” “这陆氏可真沉得住气啊。”齐氏笑笑,“可有问清楚王爷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生了那么大的火气?” “奴婢无能,没能打听出来。” 齐氏皱眉,究竟是谁在针对陆瑾娘,竟然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轻轻松松的将让王爷厌弃了陆瑾娘。好厉害的手段,以齐氏的人脉和手段竟然也只能查到一点蛛丝马迹。莫非是罗侧妃?齐氏摇头,罗侧妃有这脑子,也不是今天这样了。那是刘庶妃?刘庶妃这人内里藏奸,倒是有可能。 齐氏摆手,“此事不用查了。” “王妃?”柯妈妈有点不解。 “再用两服药,我也该停药了。这些糟心事暂时不管,本王妃将身子养好才是要紧。另外王爷那里,多送点滋补的东西过去。” 柯妈妈心头了然,“奴婢明白,奴婢遵命。” 将近天黑的时候,五王爷从外面回来。黑沉着一张脸,心里憋着很大的怒气。刚进书房,五王爷就忍不住摔打东西。“岂有此理,这帮蛀虫岂有此理。人人都拍太子的马屁,也不看看太子有没有那本事。气死本王了,气死本王了。”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顾忠连连劝解,“王爷可别气伤了身子,不值得的。” “对,的确不值得。”五王爷感慨一声,“父皇是真的老了,竟然就没看出太子的险恶用心。那些个大臣难道也没看出来吗?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五王爷怒不可歇,心里头憋着,恨不得冲出去找人说理去。 小顺子送来参茶,顾忠接过,瞪眼示意小顺子滚下去。顾忠双手奉茶,“王爷,先喝杯茶,顺顺气。朝堂上的事情王爷也别太烦心了。不是说那些刁民已经被镇压了吗。” “狗奴才你知道什么。”五王爷端起酒杯,冲动之下就想扔出去。好在还算有理智,手伸到半空中忍住了。 见五王爷用了茶,顾忠又提议,“王爷,时辰不早了,用饭吧。” “行了,本王知道。” “那奴才下去安排。”顾忠悄声退下,五王爷在书房里枯坐,好半天从书柜里头抽出一份资料来,翻开了一半,脸色是越来越黑,后来干脆点燃了烛火,将这份资料给毁了。 用过了饭,顾忠以为王爷要歇息,却没想到五王爷直说,“走,随本王去兰馨院。” 顾忠意外极了,这这么多天,五王爷可是头一次说要去陆瑾娘那里。暗中示意小顺子先去兰馨院报信,这才打着灯笼去了兰馨院。 荔枝兴奋的跑进里屋,“夫人,王爷要来了。刚刚小顺子来报信,说是王爷这会正在来的路上。” 陆瑾娘微蹙眉头,五王爷要来? 荔枝不解,“夫人难道不想让王爷来吗?” “瞎说什么,下去准备吧。”陆瑾娘面无表情,说实话她还没准备好该如何面对五王爷。 五王爷来的时候闹出了不少的动静,丫头们都动了起来。陆瑾娘不耐烦,将伺候的丫头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在屋里候着。五王爷进来,就见陆瑾娘披散着头发坐在灯下。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此刻五王爷就觉着陆瑾娘无比的顺眼,无比的美艳,顿时心头火热起来。这具身体究竟有多诱惑人,没有人比五王爷更清楚了。 “奴拜见王爷。给王爷请安。”陆瑾娘摆出无比恭敬无比卑微的姿势,心里头却是冰冷的,就是表情也是冷的。 可是这对五王爷没有任何影响,他伸手拉起陆瑾娘,“瑾娘无需多礼。来,陪本王坐下。” “奴听王爷的。” 两人挨着,五王爷仔细打量陆瑾娘,就觉着陆瑾娘这模样特别的好看。不是那种惊艳的,却是耐看的。抚摸着陆瑾娘柔顺的黑发,温柔的问道:“你的伤势可好了?” “嗯,好了。” 瞬间,陆瑾娘就感觉五王爷搂着她的手力道大了不少。陆瑾娘心中冷笑,男人的心思果然就是这么回事。不过面上依旧是恭敬从容的。 陆瑾娘望着五王爷,眼神带着点委屈,“王爷许久不来,奴心里头一直不安。” 五王爷笑了起来,“瑾娘就是会说话。来,同本王说说,你如何不安了。” “王爷,奴很担心,很恐惧。担心王爷误会了奴,以后再也不来奴这里了。很担心事情成为现实,那以后奴和孩子的日子怕是难过的很。今儿王爷来,真好,奴这就安心了。” 陆瑾娘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即便是多疑的五王爷也不会怀疑陆瑾娘的真心。搂紧了陆瑾娘,“瑾娘放心,只要你安守本分,本王定会保你平安。” “多谢王爷。奴以前做错了事情,以后再也不敢犯同样的错误,求王爷饶恕奴吧。”陆瑾娘一脸怯怯的。 五王爷似笑非笑,“那福乐郡主了?” 陆瑾娘心头一惊,莫非五王爷还想逮着这事没完没了吗?陆瑾娘低着头,浑身都显得委屈到极点,“王爷,福乐郡主位高权重,奴只能尽量避开她。除此之外奴真的没有法子。福乐郡主的性子,王爷是知道的。奴不过是个内宅小女子,如何是福乐郡主的对手。奴无能,请王爷见谅。” 五王爷盯着陆瑾娘,心中各种思绪翻滚。“瑾娘说的本王明白了。至于福乐,瑾娘以前是怎么做的,将来还是怎么做。福乐此人,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 这个态度变化的太快了吧,这才几天啊!陆瑾娘心中不安,莫非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莫非五王爷想要拉拢北安王府?拉拢福乐郡主?这可能吗?陆瑾娘心惊胆战,很希望是她多想了,脑补过头了。 陆瑾娘一脸不解,却也温顺的答应下来,“奴听王爷的。只是福乐郡主为人有几分霸道,奴担心……” “无需担心。福乐再胡闹,那也是个女人,瑾娘大可不必在意。” 陆瑾娘心中不安,却也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焦虑。“王爷,夜深了,要不歇息吧。” “嗯!瑾娘提醒的是。”望着陆瑾娘姣好的面容,五王爷心动。心动不如行动,直接将陆瑾娘压在身下,放肆的折腾起来。这一晚,陆瑾娘极尽魅惑,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五王爷。几乎要将五王爷榨干了。可是即便如此,陆瑾娘也不肯罢手,死死的抱住五王爷,“王爷,别,奴还想要,王爷给我……” “你这妖精,你这是要吸干本王的精血吗?”五王爷兴致高昂,许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过了,简直是一次极致的享受。 陆瑾娘双腿死死的缠着五王爷的腰,身体扭曲着,挑逗着五王爷的感官神经,“王爷,奴这妖精可等着王爷来收啊,王爷你莫非不舍得了,还是咯咯……”陆瑾娘笑起来,其意义不言自明。 “你这妖精,今儿本王不做死你,本王定不会停歇。” “王爷,那你来啊,来啊,奴就在这里,哈哈……” 陆瑾娘被五王爷压在身下,她的腿还在四处点火,轻轻的滑过五王爷的身体,来到那关键的地方,轻柔的动作着。“王爷,奴很想要,王爷可一定要给奴啊。” “放心,你这妖精,今儿本王定会满足了你。”说罢,提枪上阵,狠狠的折腾起陆瑾娘来。 一番荒唐,云收雨歇。五王爷消耗过多,这会正躺着闭目养神,连洗浴的力气都没了。陆瑾娘挨着五王爷躺着,一动也不动。陆瑾娘很想就此入睡,可是她强撑着,眼睛一直睁开。直到身边的人发出轻微的鼾声,陆瑾娘总算松了口气。 披上衣服悄声下床,走到外间,惊动守夜的桂香。陆瑾娘嘘了一声,示意桂香不要出声,“去,将顾公公请来,我有几句话要问。” “夫人,这,这……” “快去。”陆瑾娘眼一瞪,显得凶狠的很。桂香不敢耽误,赶紧去请人。只是心里头难免怀疑,陆瑾娘这样子行吗?顾忠可是王爷身边的人,怎么会卖陆瑾娘的面子。 顾忠很快过来,只是看了眼,心中已经有数。 陆瑾娘示意桂香出去守着,没事别进来。“顾公公请坐,王爷今儿累了,这会正睡着。我想等晚点再叫王爷起身洗漱。顾公公你看这样可好?” “陆夫人安排甚好,这些日子王爷可没歇息好。” “哦,可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王爷如此烦闷。顾公公可别笑话我,今儿同王爷说话,看得出王爷的心情不好。你也知道我最是关心王爷的状况,因此多嘴问一句。不知顾公公可方便同我说说。”陆瑾娘心里头几分紧张,不确定顾忠会给她面子。但是已经努力了一半,不能在此刻撂挑子。而且五王爷所透露的信息,让陆瑾娘心惊。若是不及时打听清楚,真是难以心安。 顾忠很有深意的看了眼陆瑾娘,“陆夫人多虑了。如今朝堂上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赈灾。王爷为了此事夜不能寐。” “应该不止如此吧。”陆瑾娘笑笑,压低了声音,“比如太子那里?” “陆夫人请慎言。”过了会又悄声说道:“王爷如今处境艰难,虽然皇上开恩,允许王爷每日朝会。可是毕竟王爷身上并无差事,许多事情只能听着,看着,心里焦急,却什么都做不了。皇上年岁渐大,精力有所不济,太子是储君,自然该为皇上分忧。” 看似什么都没说,其实什么都包含在这一句话里面了。太子越发势大,甚至已经开始代皇帝处理朝政。但是太子的处置手段,五王爷很不满意。因为地位差距,只能坐干板凳,不能表达意见,不能领差事。如此怎么个郁闷可解。也难怪五王爷想要寻找强有力的外援了。朝臣太打眼,容易引起皇帝的关注和警惕。唯独宗室,可以名正言顺的来往。而北安王府则是宗室里面最有分量的,在大事上就是皇帝也要听听北安王府的意见。 北安王府,福乐郡主,还有她陆瑾娘,似乎可以连成一条线。陆瑾娘暗自冷笑,五王爷也太高看她陆瑾娘,看低了福乐郡主。福乐郡主绝对是深藏不露的人。否则一个女人凭什么领导军队。那些军人会服气吗?既然服气一个女人指挥,那么这个女人只会比男人更有本事。 勉强理清了这些,陆瑾娘心里头松了口气,“顾公公说的是。太子是储君,在皇上身体不适的时候代皇上处置朝政本是应当。不过咱们王爷对朝政也是有不少见地,若是皇上身体早点好起来,能看到王爷的用心,如此就好了。” “陆夫人有心了。” 两人心照不宣。顾忠因为宗人府的事情,承陆瑾娘的情。而陆瑾娘也需要顾忠的各方面大开方便之门。两人之间这种默契似乎许久之前就存在了。 “我是有心无力,顾公公可别笑话我。”陆瑾娘笑笑,知道五王爷处境困难,陆瑾娘心里头也有几分底气。“顾公公,你看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要叫王爷起身?” “陆夫人提醒奴才了,此事还需陆夫人出面,多谢陆夫人。” “顾公公客气,这本是我义不容辞的。”陆瑾娘进了里屋叫醒五王爷。五王爷睡得正香,突然被人叫醒,可想而知这心情有糟糕。黑着一张脸起床,洗漱,更衣。走出兰馨院后,五王爷下定决心,一定要将王府规矩改了。以后他想在哪里睡觉就在哪里睡觉。 皇宫东侧庆阳宫内,寝宫内还亮着灯火。九王爷提笔做丹青。虽然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但是他的脑子里总是会浮现那一天的情景。那具白花花的身体,那张隐忍的表情,那玲珑的曲线,甚至那额头上滴落的汗珠子都是一种诱惑。 九王爷越想越是无法控制,恨不得飞到卫王府亲眼见见那个女人。明知是那人是五王兄的女人,明知这样是不对的,可是他还是会去想,不由自主的去想。他想将这个人画下来,这样想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因此九王爷开始动笔,画了数次都不满意,一张张的废纸被投入火炉中。总算今晚终于画成了。 看着画上的人儿,那具略显丰满的身体,九王爷浑身火热,忍不住探出头在画上亲了口。紧接着,九王爷脸色一苦,脸上的五官还没有画,他一直忍着,他不想暴露自己内心的想法,更不想让人看到这幅画吗,认出画中的人。 突然眼前一亮,有了,他可以给画中的人添一张纱巾,将脸蛋蒙起来,只露出眼睛来。说干就干,粗粗几笔已经有形,最难的却是那一双带有太多内容的眼睛。倔强,委屈,不甘,愤怒,隐忍,痛苦,难过。为什么一个人的眼睛里头可以看出这么多的情绪来? 莫非那双眼睛是有魔力的吗?九王爷回忆起记忆中的样子,最终下定决心,终于下笔。这第一笔尤其关键,丝毫马虎不得。九王爷汗水都下来了,才堪堪画出了其形,却还不能完全表现出其神。九王爷很失望,但是这是这些天画的最好的,他舍不得扔掉,他觉着自己再也不可能比今日的画的更好了。 心中有几分遗憾,忍不住拿起画仔细的欣赏。虽然眼睛不能传神,但是这身体却实实在在的画出了那日所见的情形。九王爷只觉鼻头一热,一摸,竟然流鼻血了。脸烧的通红,急忙叫了小太监进来伺候。 总算将鼻血止住,小太监往桌面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这画的是谁?看这身形可不像庆阳殿内任何一个宫女。小太监忍住心中的疑惑,“殿下,夜深了,该歇息了。” 九王爷没理会小太监的提醒,见小太监偷瞄画作,狠狠的瞪了眼,“滚出去。等等,此事不准说出去。若是敢透露一个字,本王扒了你的皮,可清楚?” “殿下放心,奴才晓得规矩。奴才一个字都不会说。” “那好,下去吧。” 九王爷小心的将画作收起来,改天再找人裱画。或者可以让人准备材料,自己裱画。他可舍不得将画作给人看。这画上的身体,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到。对,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见到。 ------题外话------ 不知不觉已经一百万字了,真心厉害。看在一百万的份上,大家大力支持元宝吧。刺激元宝多多更新,多多码字。哈哈 第147章 谋算齐氏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镇南侯府。 大齐氏拿起一个茶杯盖子就朝一个丫头扔了过去。丫头不敢躲,头上顿时就被划出血了。坐在下首的祝四浑身哆嗦,一声不吭。大齐氏气的不行,镇南侯世子不是她的儿子,这世子夫人自然跟她也不亲。以前看着还老实,如今做了世子夫人,这脾气也大了起来,竟然敢跟她对着干,这让齐氏如何不怒。 朝祝四眼一瞪,祝四顿时挺直了背脊,动都不敢动一下。世子夫人有底气,人家有诰命,有儿子,自然不惧大齐氏。她祝四能有什么,不过是一个女儿,至于相公头两年还算恩爱。如今祝四是满心的苦水无处倒。 “叫你去和卫王府的陆夫人联络,可有了结果?” 祝四心里头才不不愿意和陆瑾娘来往。嘴上却恭敬的说道:“回禀婆母,儿媳,儿媳不知道该怎么联络。” “废物。”大齐氏气不打一处来。 祝四委屈的说道:“婆母,那日王府桃花宴,儿媳是有去找陆夫人了。可是那陆夫人提前离了场,说是身体不适。儿媳这不是没办法嘛。” “你还敢狡辩,你既然与她是闺中好友,得知陆夫人身体不适的时候就该主动提出去看望人家。而你做了什么?愚蠢!”大齐氏对祝四真是各种嫌弃,连做人都不会,也难怪不得她相公喜欢。 祝四心中不服气,脸上却一点都不敢带出来,生怕大气氏借机收拾她。恭恭敬敬的站起来请罪,低眉顺眼的,十足一个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大齐氏端起茶杯喝了口,不耐烦的对祝四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下去写信给陆夫人,将你们两人的关系在重新抓起来。” “那,那儿媳究竟该写些什么?”祝四是多么希望什么都不要做啊,什么陆瑾娘,她才不认识。 “蠢笨,写个信还需要我来指导你,你还能更笨一点吗?写什么,不就是写写你们过去高兴的事情,等她回了信,一来二往的不就重新联系起来了。” 祝四懦懦不敢言,只好下去老老实实的写信。 荔枝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夫人,这里有写给夫人的信。” “信?谁写来的?”陆瑾娘奇怪,莫非是陆府出了问题。 “是,是镇南侯府的二奶奶。” “祝四写给我的信?”陆瑾娘就跟听到天下最大的笑话一样,完全不敢相信。 荔枝点头,表明千真万确,绝对没有欺瞒陆瑾娘。 陆瑾娘无话可说,直接伸手:“信给我。” 撕开信件,陆瑾娘快速的看完。嘴角翘起,一脸嘲讽,笑道:“这倒是奇怪了,荔枝你说说祝四那么一个高傲的人,竟然会折节下交。她不是一向看不起我这个给人做妾的,竟然会刻意同我交好。你说她有什么目的?” 荔枝摇头,“奴婢不知道。要不夫人别理会她了。她那人势利眼的很,当初和大爷都定亲了,后来为了攀附富贵,竟然退婚。退婚就退婚吧,竟然还污蔑陆府的名声,真是太不要脸了。夫人可别理她,谁知道她安了什么心。” 陆瑾娘笑了起来,随意说道:“上次桃花宴,瞧她样子,似乎日子过的不太顺心。不过以她的性格不该会主动和我联系。看她这封信,写的倒是有几分勉强。” “难道夫人真的要和那联系吗?”荔枝一脸不赞同的样子。 陆瑾娘无所谓,“联系不联系都是另说,只是瞧着咱们王妃对镇南侯夫人的态度很是一般。偏偏镇南侯夫人又想巴结咱们王妃。荔枝,你猜猜看,这封信是不是那镇南侯夫人让祝四写的?若真是如此,那倒是有意思了。” “这能有什么意思。夫人,要奴婢来说,干脆就别理会。她们爱做什么就做什么,那祝四是死是活都和咱们没关系。”荔枝倒是爽快。 “自然是没关系的。”陆瑾娘笑笑,“不过嘛,若我猜的不错,祝四这封信我倒是可以回复一下。荔枝,伺候笔墨。” 荔枝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夫人真的要回信?” “嗯,伺候笔墨吧,废话就不用说了。” 荔枝嘴巴张张合合,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完全不明白陆瑾娘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陆瑾娘却是兴致勃勃,提笔就写,中途半点停顿没没有。写完一封又写一封。等将信件装到两个信封里头的时候,荔枝才反应过来陆瑾娘写了两封信。 “夫人,另外一封是写给谁的啊?” 陆瑾娘神秘一笑,“你猜?” “奴婢猜不出来。” “呵呵,另外一封自然是给镇南侯世子夫人的。”陆瑾娘也没卖关子,直接说了。 荔枝已经无法跟上陆瑾娘的思路,“夫人认识那位世子夫人?” “见过两面,说不上认识。不过我想这封信没意外的话肯定能顺利送到世子夫人的手中。荔枝你去安排送信,世子夫人的信件早半天送出去。给祝四的晚半天送出去,明白吗?” 荔枝摇头,“奴婢不明白。” “不明白不要紧,只要别送错了信件就行。快去。” “哦,那奴婢这就去了。夫人,要不要叫人进来伺候?” “不用,我一个人静一静。” 荔枝送信回来,半途去找了小顺子,打听一下五王爷的消息。五王爷那天似乎是和陆瑾娘重归于好,但是为何又连着好些天不去兰馨院。当然,这期间也没听说五王爷歇在别处。荔枝找到小顺子,还没开口问小顺子话,小顺子就先告诉了荔枝一个消息。齐氏的身体好了,尚太医亲口说的,而且还说已经可以准备再次受孕了。这段时间齐氏整日里让厨房做补品给五王爷喝。五王爷也没拒绝,似乎是打算配合齐氏的生子计划。 荔枝一听这消息,也没心思再问别的了,急忙回到兰馨院,找到陆瑾娘将此事禀报。 陆瑾娘闻言,沉默不语。 荔枝急的要死,“夫人,此事可要拿个章程出来啊。” 陆瑾娘放下手中的书本,看着荔枝,“礼葬你莫非糊涂了不成?章程?什么章程?王妃失了世子,王爷亲口许诺要给王妃一个孩子的。如今王妃身体调养好了,准备怀孕,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你激动干嘛?” “奴婢,奴婢这不是担心夫人嘛。王爷如今很少过来看望夫人。如今又要配合王妃怀孕,等将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荔枝忧心忡忡,陆瑾娘却也没轻松多少。 若是齐氏不能怀孕,那一切都没问题。但是齐氏若是顺利怀上,并且还生下男婴的话,那王府的事情就很难说了。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齐氏如今权威甚重,若是有了儿子,再次被立为世子的话,怕是更没有人能够撼动齐氏的地位。那么将来人人都要被齐氏压着一头,罗侧妃也不会例外。这种情形对陆瑾娘来说并无好处。但是阻止齐氏怀孕,此事也是天方夜谭,没有可行性。那喜乐堂就给铁桶一样,根本就别想在齐氏身边搞出事情来。 陆瑾娘皱眉,在屋里头走了几圈。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对荔枝吩咐道:“去安乐堂看看罗侧妃可在,若是在的话,就递张帖子。说我明日会亲自去拜访罗侧妃。” “夫人?”荔枝惊慌,“夫人,罗侧妃可不是好相与的人,与她一起,说不定反被罗侧妃算计了。” “行了,我心里有数。你照着吩咐去做就行了。” 荔枝无法,只能照着吩咐去安乐堂送了帖子。 罗侧妃接过帖子翻开一看,顿时笑了起来,“这陆氏可算是松口了,我看她还真是个慢性子,这都多少天了,才晓得要跨出这一步。” 陪嫁嬷嬷在旁边陪着笑,“侧妃,奴婢看那陆夫人是个有脑子的。” “哪又如何,她那样的出身背景,即便生了女儿,又能有什么作为。王妃早就将她当做眼中钉,恨不得吃了她。她想在这王府后院生活的好好的,必须寻找一个强援,而我就是那个唯一的强援。”罗侧妃说的不错,所以她也有资格高傲,有资格不理会齐氏的某些吩咐。 “王妃如今忙着生孩子,可没功夫理会陆夫人那里。”陪嫁嬷嬷小心提醒道,“那陆夫人瞧着性子倒是和柳美人有几分相似,都是不喜欢抱团的。这次太过意外了。” “没什么意外的,形势比人强。如今瞧着咱们王府安静的很,其实啊大家心里头都有一本帐。”罗侧妃嘲讽一笑,“听说西北边那院子里死了个貌美歌姬?” “正是。是昨天的事情,听说是偶感风寒,这不是药石无效就去了。” “依我看不是药石无效,而是有人故意要那歌姬的命。”罗侧妃冷哼一声。 陪嫁嬷嬷沉吟,“侧妃的意思是?” 罗侧妃笑了笑,“我可是知道,前些日子王爷请几位先生们喝酒,叫了歌姬去唱曲助兴。估摸着是那天出了什么事,这不王妃一句话,那歌姬的命就没了。嬷嬷你瞧瞧,那齐氏简直就是视人命如草芥。当初世子过世,她一句话就让几十近百的人给世子赔命。如今不过是个歌姬,她也容不下。她这女人看着大度,其实心眼比谁都小,又爱记仇。咱们王府看似井井有条,说白了,不是齐氏多能干,而是她的手段太残忍。” “哎呀,侧妃,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谁敢!”罗侧妃眼一瞪,表情凶狠的很。之前发觉有丫头爱偷听,不知道被传出去多少消息。罗侧妃也不管那些丫头究竟是齐氏的人还是刘庶妃的人,统统打杀了事。她这院子,若是有人敢背主,或者做奸细,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嬷嬷,这次挑选的几个小丫头,你可查清了背景?本侧妃可不想再看到有心人钻进我这院子里,行那鬼祟之事。”罗侧妃有点烦闷,浑身戾气,真想抓一个犯事的丫头来狠狠折腾一番,好发泄她的烦闷。 “侧妃放心,这次挑选的丫头都是奴婢亲自看过的,家里的情况也都登记在册,应该没有王妃和刘庶妃安插的人。” “不要应该,要肯定。总之小心无大错。若是发现有人不对劲,不用禀报我,直接赶出去就是了。还有我这正房伺候的人,都用从伯爵府带来的,王府的人一个都不用。”罗侧妃也是下定了决心,之前看似小事,却给罗侧妃提了个醒。她这院子不知道被多少人钻了空子,以后定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奴婢听侧妃的,一定用心观察,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嗯,嬷嬷办事我放心。” 次日,到喜乐堂请安,遇见罗侧妃,陆瑾娘和她交换了个彼此才懂的眼神。齐氏忙着怀孕将身体调养到最好,所以也没多少心思理会众人,说了几句话就将人打发走了。出了喜乐堂,陆瑾娘和罗侧妃都走在后面。两人并肩走着,走到路口,罗侧妃笑道:“陆夫人,我那里新得了今年的雨前茶,陆夫人赏脸,如何?” “罗侧妃客气了。罗侧妃相邀,岂敢不从。” 于是陆瑾娘跟着罗侧妃去了安乐堂。丫头奉上香茗,罗侧妃一挥手,伺候的人纷纷退了下去。 “陆夫人,尝尝这茶,该是比得上兰馨院的吧。” “罗侧妃说笑了,我那里的再好,也是比不上安乐堂的。”陆瑾娘浅尝一口,回味一番,点头,“果然上品。” 罗侧妃得意的笑了起来,“陆夫人喜欢就好。陆夫人头一次到我这安乐堂来,你看看我这里如何?” 陆瑾娘四下打量,“布置格局都显得极为大气,和罗侧妃很像。” “陆夫人果然会说话。” 陆瑾娘低头微微笑笑,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罗侧妃,大家心中所想彼此都清楚。据我所知,王妃前些日子已经停药,如今正准备怀孕,并且每日都督促厨房给王爷炖补品。”罗侧妃挑眉,“陆夫人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此事当真?” “消息来源可靠,自然是真的。若是罗侧妃不信,大可派人去打听打听。喜乐堂那里打听不出来,大厨房那里想来是能打听出来的。”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罗侧妃,“如今继哥儿是王府长子,虽然不是嫡长,却也是出身高贵。若是王妃没有怀孕倒也罢了。若是怀孕并且生下小公子,到那时候继哥儿可就尴尬了。至于我,不过是个夫人,名下也就一个闺女,自然不要紧。” 罗侧妃紧皱眉头,五王爷许诺齐氏一个孩子,此事大家都知道。但是罗侧妃不觉着齐氏就能怀上。若是真的能怀上,那前些年齐氏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陆夫人就这么肯定王妃能怀上孩子?” 陆瑾娘坦然一笑,“尚太医的医术我是相信的。这将近一年,一直是尚太医为王妃调养身体,即便以前不行,如今可就说不定了。” 罗侧妃心里一惊,接着又是一笑,“陆夫人以为这么说,我就害怕了吗?” “当然不是。若是罗侧妃就此害怕,我今日也不会来了。我的处境,罗侧妃心知肚明。罗侧妃你的处境,我同样心知肚明。咱们之间放下成见,彼此携手,想来这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不知罗侧妃意下如何。” 罗侧妃笑了,陆瑾娘还真是能干。此事明明是她提议,如今陆瑾娘却反客为主,压了她一头。罗侧妃端起茶杯,掩饰住眼中的内容,最后笑了起来,“陆夫人说的对。此事本侧妃早有所决断,等的就是陆夫人一句肯定的话。如今既然咱们有相同的想法,自然该撇弃前嫌,精诚合作。” “说的好。”陆瑾娘满意的笑了,“咱们的确该精诚合作。具体的事物,我这人愚钝,没个规划,还请罗侧妃辛苦一下,我一定听罗侧妃的安排。” “好说,陆夫人痛快,我也不含糊。如今咱们该做的就是……如此这般,陆夫人可明白了?” 陆瑾娘含笑点头,“多谢罗侧妃指点,我心中已经明白。时辰不早,我不该多留,就此告辞。” “陆夫人慢走,嬷嬷,代我送送陆夫人。” 出了安乐堂,荔枝几人都沉默不语。虽然理解陆瑾娘的选择,却觉着这选择太过玄幻。罗侧妃是谁啊,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眼。不仅如此,当初陆瑾娘投靠齐氏的时候,罗侧妃可没少为难陆瑾娘,简直将陆瑾娘当做眼中钉一样。谁想到斗转星移,一年半载的时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陆瑾娘竟然和罗侧妃联手了,陆瑾娘和齐氏干上了。这种颠覆性的转变,还真是让人难以适应。 陆瑾娘一点感觉都没有。这种事情在王府再正常不过。大家因为利益联手,同样也会因为利益而反目。今日和罗侧妃联手对付齐氏,说不定改日就是陆瑾娘和罗侧妃直接对上。陆瑾娘笑笑,这种日子其实也不坏。 回到兰馨院,陆瑾娘将立春叫来,“立春,你同喜乐堂的夏荷是不是熟悉?” 立春不解,不过还是点头,“回禀夫人,奴婢同夏荷是一起长大的。” 那就好。“你过来,我吩咐点事情你去做,做好了有赏。”陆瑾娘小声吩咐了一番立春,立春表情变幻,惊讶不解忐忑不安最终又是一脸坚定。 “奴婢听夫人的,奴婢这就去。” 王府的日子很平静,却不想突然有一天,就爆出厨房管事贪污银钱,喜乐堂的丫头暗藏祸心,竟然私下里寻药。顿时整个王府都闹了起来,尤其是某些丫头被人煽动,质控厨房的人克扣银钱,吃回扣的事情。 先不论喜乐堂丫头私下里寻药的事情,说起来那毕竟是喜乐堂自己的事情。最要紧的是厨房那里。去年年底的时候,五王爷就责令齐氏整顿王府下人,齐氏也的确是雷厉风行整顿了一批人。像是罗侧妃和刘庶妃安插的人,全都被整顿了出去。如今厨房就是齐氏一人的天下,那些人全是齐氏的。厨房一出事,顿时所有的矛头就指向了喜乐堂的齐氏。 啪——齐氏狠狠的拍着桌子,“岂有此理,此事定有蹊跷。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闹了起来。”齐氏咬牙切齿,心里转动,这件事情究竟是谁的手笔? 柯妈妈也是一头大,“启禀王妃,厨房那几个管事娘子,的确平日里有做的不当的地方。奴婢私下里也提点过她们几句。哪想到这一会竟然被人利用了。” “岂有此理,气死本王妃了。不早不晚,正是本王妃需要安心静养的时候,却发生这件事情。柯妈妈,此事定有幕后之人,无非就是那几个人。你给我查,将事情给我查清楚。本王妃要知道究竟是谁在此刻给我找不痛快。”齐氏恨的不行。厨房的事情可大可小,解决起来很简单。但是喜乐堂的人私下里寻药,此事就太容易引人联想了。不担心有人追究,就担心有人胡思乱想,编排些闲话出来。 丫头夏荷紧张兮兮的进到屋里,“启禀王妃,王爷来了。还,还……” “还什么还,将话说清楚。”齐氏怒不可歇,若非看这丫头是身边得用的,齐氏差点控制不住将怒火发泄在夏荷头上。 夏荷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回禀王妃,王爷还带了账房先生过来。” 砰——齐氏脑子顿时一热,五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清算吗?不过是个厨房,何至于闹到这种样子。 齐氏稳住心神,挥手示意丫头们出去。端坐上首板着脸,“柯妈妈,王爷这次过来可是有点算账的意思啊。” 柯妈妈忧心,“王妃,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齐氏冷笑,“放心,天塌不下来。即便真的塌下来,也有本王妃顶着。” 五王爷进到正房,齐氏起身行礼。五王爷抬手虚扶,说了声:“免礼。”两人分别落座,五王爷也没拐弯抹角,“府中的传闻,想来王妃早已经知道。” “妾身有错,妾身识人不明,让那起子黑心肝的人钻了空子,请王爷责罚。” 五王爷摇头,“厨房的人贪墨,这不是第一天就有的。即便是宫里头也无法避免,此事不怪王妃。” 齐氏心中越发不安,既然厨房的事情不要紧那为何五王爷要亲自走一趟。那只有一个解释,还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齐氏心中不安,面上却丝毫不露,“王爷不怪罪妾身,妾身感激不尽。只是妾身治家不严,该罚。” “罚不罚另说。”五王爷面无表情,“今日本王过来,不为别的,就想让王妃一个解释。”说罢,给了账房先生一个眼色。 账房先生会意,拿出几页纸,上面的写的密密麻麻的,双手递到齐氏跟前。“请王妃过目。” 有一刻,齐氏恐惧的不敢去看那几页纸。屏住呼吸,总算鼓足了勇气,大无畏的将几页纸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起来。这是一本账,准确的说是一些不为人知的私帐。金额从几百两银子到几千几万都有,来路去处也都有标明。时间更是清清楚楚,经手人也差不多登记在上面。 齐氏浑身颤抖,这,怎么会这样。这么多年一直没事情,怎么会突然落在五王爷的手里。谁,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究竟是谁在处心积虑的谋算她。 五王爷曲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一下接着一下,敲击着齐氏的心脏。 齐氏脸色发白,差点控制不住内心的紧张惶恐跳了起来。“王爷,这……” 五王爷笑笑,好似不太在意的样子,从齐氏手中将纸张抽走,“王妃都看清楚了吧。王妃可否和本王解释一下此事?这么大的银钱进出,本王一直都是一无所觉。若非得知这份账目,本王还会依旧被瞒在骨里。嗯?王妃没话同本王说吗?” 齐氏低着头,嘴唇发白,一言不发。 五王爷也不着急,只是敲击着桌面,以此给齐氏施压。齐氏一直不吭声,但是五王爷不可能一直等在这里。“王妃不说,本王也能查出来。”顿了顿,五王爷就说了两个字:“西北。” 齐氏浑身一颤,眼中含泪,嘴唇抖动着,“王爷……” “王妃是打算说了吗?” “王爷,妾身,妾身……”齐氏还是没能将话说下去。 五王爷皱眉,“王妃应该知道,本王的耐心很有限。这次本王亲自过来,就是给王妃一个机会。若是王妃不把握机会,后果自负。” 齐氏忍住眼泪,“王爷,事情妾身都可以告诉王爷。只是王爷能否告诉妾身,这份账目是从哪里得来的?” 五王爷不满,“本王不知。” “王爷不相信妾身吗?妾身只想知道消息怎么走露的,也好预防着,以免发生更大的事情。”齐氏巴巴的望着五王爷,这关系着鲁国公府,齐氏家族上千口人。同样也关系着卫王府几百口子人。为何王爷就不着急。难道是打算丢卒保帅吗?想到这个可能,齐氏心里发寒。 “王爷,此事重大,还请王爷将无关的人都请出去。”齐氏心里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她不能冒一点危险。 五王爷皱眉,摆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让顾忠派侍卫来守住窗户门口。房屋二十步内不能进人。若是有人胆敢冒犯,不问缘由,直接杀无赦。 一番杀气腾腾的话,加上杀气腾腾的侍卫们,喜乐堂的人都惊慌起来。都远远的,眼巴巴的望着正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王妃会不会有事?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会不会是那被殃及的池鱼。 此刻没有一个人会侥幸的认为自己没事,都在紧张的等待最后的结果,或者说最终的审判。 齐氏起身,走到窗户边,朝外面看了几眼。侍卫守门,气氛森严肃杀。齐氏冷笑一声,淡然的说道:“王爷未免大动干戈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齐氏的惊慌的情绪已经调整过来,恢复了一向的冷静自持。 “此事关系重大,即便大动干戈,也是理所当然。”五王爷不耐,“还请王妃将事情告诉本王。” “王爷放心,到了如今妾身不敢隐瞒。既然王爷不肯说此份账目从何而来,但是却给妾身敲响了警钟。此事已然暴露,这一次怕是开始。妾身不敢预估若是事情被捅出去,究竟会有多少人人头落地。”齐氏苦笑,“王爷想知道,那妾身就告诉你。” 齐氏回身,“家父鲁国公常年驻守西北边关,与鞑靼人虽是仇敌,但是并非时刻都是敌对关系。朝廷禁边贸,鞑靼人必要的生活物资却都必须从内陆运过去,否则他们就只能吃草皮。王爷想必已经知道,如今西北边关最厉害最猖獗的就是走私。但是边关有将士把守,若是没有守军的通融,那些走私的人连关口都出不去。更别说货物了。而家父……鲁国公府家大业大,族中上千口人,几乎都靠着鲁国公府吃饭。就是有再大的家业,也禁不起年年亏空。实在是逼得没了办法,家父只能利用职务之便,给那些走私的人一点便利。王爷,事情就是如此。” “王妃这话可是不尽不实啊!”五王爷嘲讽一笑,“本王想不仅仅是给走私的人大开方便之门,鲁国公本人应该也参与其中了吧。还有王妃你,那些银两的进出,应该也是跟这西北边关的生意有关吧。” 齐氏苦笑,浑身发冷,惶恐之极,却只能强撑着,“什么都瞒不过王爷,此事妾身的确是有参与。一开始妾身并不敢参与太多,妾身担心有朝一日事发,谁都是吃不了兜着走。但是后来……” “后来见获利丰厚,王妃的胃口也渐渐大了。从一开始的几千两到后来的几万两,甚至上十万两的。好,好的很。本王将偌大王府交给王妃来打理,包括王府外面所有的产业都在你手上。结果王妃就是这么回报本王的。”五王爷怒气升腾,“你这个贪婪的蠢妇,你知道不知道此事若是被太子或是被朝中任何一个御史知道,不光是你们齐家整族,就是本王也难脱干系。你是想害死本王吗?” “妾身没有。”齐氏昂着头,一脸骄傲,“王爷既然有这些账目,就该查过账本,这些年来,从西北得到的银钱,除了留给世子和郡主的,妾身全都用各种名目入了公账。” 妾是苦笑一声,“王爷可还记得,当初妾身嫁给王爷,那时候王爷还没开府,都还住在宫里头。万事不便。后来户部终于肯拨款给王爷建府开衙。王爷贵为亲王,按理户部该实打实的给三十万两银子开府。可是当时户部尚书和镇国公府尘垢一气,站在太子那边,处处为难咱们。三十万两,咱们是一钱银子都没看到,说什么直接拨给工部做营造王府的用途。哈哈,这卫王府多富丽堂皇啊,三十万两全都落在这房子里头。等咱们从宫里头搬出来的时候,王爷应该不知道吧,咱们账面上只有八千两银子。八千两养一个王府,说出去都是笑话。” 齐氏眼中带泪,说起过去真的是一伤心泪。“当初这王府伺候的人,多是宗人府还有别家安排进来的。贪墨的,阳奉阴违的,做些阴私勾当的,那时候王爷可问过一句?偌大王府,妾身就是用尽浑身解数,一个月也用去了六七千两银子。妾身无法,只能拿嫁妆贴补。后来慢慢的将那些不干净的人清理出去,换上咱们信得过的人。又细心打理王爷名下的产业,如此日子才渐渐好过了。这些年人人都说咱们王府富贵,可是王爷可曾仔细计算过,这些银钱具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妾身参与西北的事情,的确不对,有私心。但是妾身这么做并非全然是私心。多年下来,就是西北的生意,光是算在咱们王府的公帐上的数目,就是二三十万两。这些都是看得到摸得着的银子,不是户部嘴巴上的三十万。” 五王爷看着齐氏,目光复杂,有谴责,有感慨,有愤恨,有无奈。 “王爷,妾身有错,妾身不敢推卸责任。但是对于王爷的指责,妾身不敢苟同。说妾身贪婪,呵呵,若妾身果真是这样的人。那妾身大可以账目不入公账,自己拿在手里面,自己花用。” “荒谬!这么说来你是有功无过了?” 齐实冷笑一声,“王爷,妾身已经说了妾身有错,不管王爷如何罚妾身,妾身都没有怨言。但是妾身如今最担心的事情是此事被传了出去。万一,那……” “哼,王妃也知道着急了。那你知道不知道,西北那边早就有人盯上了。之所以一直没动,人家差的就是这个账目。你愚蠢,我不管你投了多少钱进去,赶紧将此事了结清楚。即便是立即斩断,也别心疼。”五王爷也懒得指责齐氏,如今要紧的是赶紧将此事抹干净。 “王爷,妾身必须写信给家父。” “不能写信。不,你写一封信,但是不要在信件上写到任何有关于此事的话。届时本王会安排人将信件带过去。”五王爷发狠,绝对要在太子动手之前将事情抹平。不能让太子逮住任何把柄。 齐氏目光坚毅,不过仔细看,还是看的出她内心的紧张,“妾身有一事相求。” “若是问本王这些账目从何而来,本王是不会告诉你的。以后王府外面的所有产业,本王都会收回来,着专人打理。王妃管理好王府内院,打理好你的嫁妆就行了。还有若是鲁国公府再有人游说你参与什么生意里头,还请王妃告诉本王一声。像是西北的事情,本王再也不想看到。” 齐氏苍白着一张脸,“王爷这是要夺了妾身的管家职权吗?” “胡说八道什么。”五王爷很不满意,“本王这么做也是为你好。我看你精力不济,外面的事情管不好,那就不要管了。” “王爷若是不满妾身,想收回妾身手中的权利,直说便是。妾身认罚。” 五王爷冷笑起来,“王妃这是做什么?想撂挑子不干吗?王妃做下的错事,本王替你善后,王妃还有什么不满的?我看你就是管的事情太多,精力分散,才会致使厨房那地方连续出事。就你这喜乐堂的丫头,也该好生管教管教了。别什么腌臜事情都有,本王不喜。” 齐氏气的发抖,“王爷的意思妾身明白了。以后妾身就安心打理内院,定不会让王爷操心,也不会传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就是喜乐堂,妾身也定会严加整顿,丝毫不敢懈怠。” “王妃能如此想就很好。你赶紧写信,本王今日就派人出去。还有着件事情究竟牵扯到那些人,你列出名单来,本王有用。” “王爷稍后,妾身这就动笔。” 齐氏满心苦涩,却只能说自己棋差一招。若是一开始还以为西北的事情事发,那么结合这王府内院同时发生的事情,齐氏已经有几分肯定,此事定是王府的人做下的。罗侧妃?没那么大的能量,最多厨房的事情和罗侧妃有点关联。至于账本,五王爷不肯说,齐氏暗下决心,一定要查个清楚。只是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竟然能让几件事情同时发作。 第148章 窦猛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时间回到数天前。 齐氏的目的是早日怀上身孕,生下一个小公子,而王爷也在尽力配合。这件事情陆瑾娘和罗侧妃都没能力从根本上阻止。但是却可以从外围给齐氏制造麻烦,从而影响齐氏的机会。其实怀孕这件事情,真的很玄妙。有的人拼命的想,可是就是怀不上。即便怀上了,也可能因为身体虚的缘故流产。而有的人,顺其自然,从来不强求,却能顺利怀孕。 虽然两人对怀孕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但是都是生养过的,知道女人的心情对怀孕其实也是有影响的。 罗侧妃的提议,就是先给齐氏添点堵,将事情捅出去,让五王爷知晓。说不定运气好会让五王爷对齐氏心生不满。但是陆瑾娘却不甚赞同,小打小闹的有什么用。要来就来一击大的。既然内部不能撼动齐氏,那么就从外部下手。就不信齐氏做了这么多年的王妃,连一点错处把柄都没有。 罗侧妃自然是赞同陆瑾娘的提议,可惜罗侧妃没法子,也没指望陆瑾娘能将此事做成。陆瑾娘神秘一笑,让罗侧妃到时候配合就行了。 之后某一天,天暗了下来,陆瑾娘却出了兰馨院。身边只带了荔枝和樱桃两人。走在路上,陆瑾娘回头对樱桃说道:“我这是去见窦猛。”余下的话不用说,樱桃若是懂规矩就该知道该如何做。 樱桃心中激动了一下,“夫人放心,奴婢不会乱说乱看,奴婢一定规规矩矩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陆瑾娘也没多要求,带着人去见了窦猛。 地点是窦猛确定的,是花园里一间小屋,屋里头已经被打扫干净,四周隐隐绰绰有人守卫。陆瑾娘挑眉,窦猛好大的手笔。这个窦猛到底有没有将五王爷放在眼里? 进了小屋,窦猛已经等着。抬手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陆瑾娘坐下。 陆瑾娘四下打量一番,目光最后落在窦猛脸上,轻声说了句,“窦统领好大的排场。” 窦猛笑笑,“为了招呼陆夫人,自然要郑重一点。其实若是去兰馨院谈事,我是一点都不介意。” “但是我介意。我想窦统领也没恶毒到要害我名誉的程度吧。” “自然不会。”窦猛直直的盯着陆瑾娘,那眼神中的内容引人遐思。 樱桃咬紧嘴唇,偷偷的打量窦猛。还是和以前一样冷酷高傲,只可惜他的感情放错了地方。樱桃心里头难受的不行,明明见到心上人该高兴的,可是那眼神却刺痛着樱桃的心。很苦涩,却又不忍拒绝。 陆瑾娘也没回头,只是盯着窦猛,对荔枝和樱桃两人说道:“你们两个先出去,我有话要和窦统领说。” “夫人?”荔枝惊慌。陆瑾娘和窦猛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这太容易引起流言蜚语了。 陆瑾娘笑了笑,“放心,以咱们窦统领的本领定能将事情做的干净不留痕迹。听话,都出去。” 荔枝和樱桃都到了屋外面守着。樱桃情绪不高,荔枝拉扯着樱桃,“你不会糊涂吧?” 樱桃苦笑,“荔枝姐姐,你可看到窦统领那眼神?” “那又如何。只要咱们夫人没那意思就行了。樱桃,你会因此对夫人心生不满吧。” “你瞎说什么。”樱桃气愤异常,“我是那种人吗?我只是心里头有点难受罢了。道理我都明白,我不会妄想的。至于窦统领,他对夫人如何,那是他的事情。我有什么资格过问。不过夫人今日来见窦统领,也太危险了点。” 荔枝笑道:“夫人有决断,咱们只要守在外面就行。” 小屋内,窦猛亲自给陆瑾娘奉茶,“尝尝,这是我从一个茶艺师傅手上学的一点皮毛,今日还是头一次动手泡茶。” “我该说感到荣幸吗?”陆瑾娘笑笑,端起茶杯,尝了口,笑道:“果然只是一点皮毛。”说罢,拿起窦猛手边的工具,给窦猛表演了一套繁复的茶艺。双手奉茶,“窦统领请用茶,看看我的如何?” 窦猛眼睛明亮的犹如灿星,“没想到瑾娘还有这一手。” “好说,技多不压身。空闲的时间多的很,自然可以学点东西。” 窦猛尝了口,“这可不是学点东西就能学出来的。想必定是下了苦功夫的。瑾娘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陆瑾娘淡然一笑,“多谢窦统领不嫌弃。今日我找窦统领,实为一件要紧事情。” “这会咱们不说正事,先说点别的要紧的事情。”窦猛直接拒绝了陆瑾娘,“算起来,咱们可有一年多没见了。瑾娘过的如何?” “也就那样。”陆瑾娘安耐住焦躁的内心,既然窦猛想叙旧,那就叙旧。 “瑾娘生了个闺女,按理说你该高兴才是。为何我看你眉间有几分忧愁。” 陆瑾娘抬头看着窦猛,“所以我今日才来找你,你愿意帮我吗?” “帮不帮另说,想问瑾娘一句,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可想过我?”窦猛伸出手,想要去抚摸陆瑾娘的脸颊。 陆瑾娘直接躲开,一脸嫌弃,“请窦统领自重。” “那好,我自重,瑾娘可以回答问题了吗?”窦猛眼中带笑,似乎只要和陆瑾娘说话,就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陆瑾娘心中有几分恼怒,面上展颜一笑,“窦统领问这话就逾越了。” 窦猛愉快的笑了起来,“瑾娘该知道我的那点心思吧。”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窦统领本事了得,不知不觉倒是将那叫樱桃的丫头的心给勾走了。这笔账咱们是不是也该算算?” “陆夫人这是吃丫头的醋吗?”窦猛一脸好笑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心中冷笑,“窦统领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吃醋?笑话!” “说的是。陆夫人一颗心跟石头一样,想要捂热可不容易啊。我看你这个女人就是个没心的女人。”窦猛笑的就跟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陆瑾娘撇头,躲过窦猛逼人的视线。同样的话,她在五王爷那里听过,如今又在窦猛这里听到,呵呵,难道她真的没心吗?“窦统领,说了这么多,咱们也该说点正事了吧。” “陆夫人可真够现实的,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走了又回来?” 陆瑾娘挑眉,“我若是问的话,你会告诉我吗?” “当然。”窦猛一脸坦荡。 陆瑾娘不相信,不过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不知窦统领为何要重新回到王府?之前窦统领离开王府又去了哪里?” 窦猛笑了起来,“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之前离开,我去了西北。” 一听西北,陆瑾娘心头一动。 “回来是因为我应该回来,毕竟这里面还有个我记挂的人。这个回答,陆夫人可满意。” 陆瑾娘撇过脸,“这本是窦统领的私事,无所谓我满意不满意。”顿了顿,陆瑾娘开口问道:“窦统领,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 “当然。今日我就是来听你说话的。” 不要脸。陆瑾娘暗自骂了句,“窦统领,我如今的处境不知你知道不知道。我怀孕时机不对,加上中间发生了几件事情,王妃视我如眼中钉。如今王妃忙着怀孕,没心思来理会我。但是等王妃怀了孕生下孩子,那一切都晚了。” “那你想怎么做?杀了她?我可没办法帮你。”窦猛笑笑,好似在说一个小笑话。 “窦统领说笑了,杀人什么的,我可不敢。”陆瑾娘同样是俏皮一笑,“此事很简单,王府内院,被王妃管的跟个铁通似得,即便找出事端来,对王妃也没影响。唯独从外面,来一击重的,我想那时候王妃也没心思怀孕了。王爷估摸着也要暂时再考虑考虑,不会配合王妃。” “这样又能如何,能怀孕迟早都能怀孕。” “是啊。可是我们要的就是这样。只要王妃现在不怀孕,明年不怀孕,后年,大后年,一年一年的拖下去。窦统领你觉着以王妃的年岁,还能拖几年?女人怀孕,可不是说说而已,想有就有的。”陆瑾娘淡然一笑,“只要王妃没有儿子,一切都是虚的。” “等等,让我想想。”窦猛奇怪的打量陆瑾娘,“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瑾娘向来都是独善其身,何时变得这么锐利了?等等,王妃不怀孕,从根本上来说,对你的好处有限,反倒是对另外一位好处大大的有。莫非陆夫人已经和罗侧妃达成了某种协议?” 陆瑾娘感觉惊悚,这窦猛的直觉好犀利。陆瑾娘点点头,“你说的对,这的确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不过我觉着这样很好,非常好。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这分明是报复,报复王妃对你下毒的事情,对吗?要不干脆用药吧,下那绝育的药,这样一来王妃永远都怀不上了。”窦猛一脸有趣的提议。 这人可真够邪恶的。陆瑾娘摇头笑笑,“王妃饮食特别小心,喜乐堂如铁通一块,下药危险大不说,还根本没机会。要不窦统领帮我下药如何?”陆瑾娘嘲讽的笑笑,似乎是在嘲笑窦猛的愚蠢。 “哈哈,陆夫人说笑了。这种阴损的事情我可不做。”窦猛心道,这陆瑾娘还真是个会吃人的兔子。 “那么言归正传,窦统领可以帮我吗?” “正好,我这里还真有对你有用的东西。只要这东西一公开,别说鲁国公府,就是卫王府,都要跟着统统倒霉。若是太子知机,趁势动手,说不定你那王爷的亲王爵位都要被撸掉。”窦猛压低了声音,有趣的看着陆瑾娘的反应。 陆瑾娘心惊,什么东西这么厉害。“你没骗我?” “自然没骗你。要公开吗?” “不,当然不要。”五王爷倒霉,她这个五王爷的女人又能好到哪里去。“有别的办法吗?那东西对齐氏真的很严重?” “要命的严重。”窦猛很是好奇陆瑾娘究竟会怎么做。 陆瑾娘咬牙,她内心剧烈的挣扎斗争,该如何抉择,这个问题就摆在她的面前。陆瑾娘深吸一口气,勉强压制自己激动的内心,“那你说的要命的东西,王爷知道吗?” “若是王爷知道了,你觉着王妃还能如现在这般风光吗?” 陆瑾娘笑了起来,“窦统领,你说若是将那要命的东西偷偷交给王爷,会有什么后果?” “你真打算这么做?” “这是伤害最小的,但是却齐氏却是最大的打击。窦统领你说是不是?”陆瑾娘得意的一笑。她很想看看齐氏面对事发后的表情,那一定很精彩。 窦猛撑着自己的下巴,饶有趣味的盯着陆瑾娘看,“你不想知道那要命的东西是什么吗?” 陆瑾娘不屑一笑,“窦统领真会说笑。你都说了那是要命的东西,既然要命,我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说的不错,瑾娘倒是知道趋利避害。” 陆瑾娘斜了他一眼,说的都是废话。 窦猛笑起来,他就喜欢陆瑾娘这个表情,尤其是那眼神,呵呵,真是有趣。 陆瑾娘一点都不觉着有趣,“窦统领,此事你可决定了?愿意帮我吗?” “我帮你,那瑾娘能给我什么好处?”窦猛的眼神火辣辣的,其中含义一点都不掩饰的。 陆瑾娘皱眉,果然凡事都是有代价的。“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让我一亲芳泽如何?” “放肆!”陆瑾娘脸都气红了,“若是窦统领抱着这样的想法,那咱们就没办法谈下去了。告辞!” “等等,不过是开个玩笑,陆夫人何必动怒。” “开玩笑也要有分寸,窦统领在官场里头混,这个道理不会不明白吧。”陆瑾娘一脸嫌弃的看着窦猛,“窦统领的心思我管不了,但是若是窦统领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我劝你还是尽早打消。本夫人不奉陪。” “好,好,我就喜欢瑾娘这个模样。”窦猛拍手笑了起来。 这人是有病吧,有病吧。陆瑾娘重新坐下,“既然窦统领是和我开玩笑,那我也收起之前的话。还请窦统领重新开条件。” 窦猛摸着自己的下巴,饶有趣味的盯着陆瑾娘看。 陆瑾娘镇定的很,丝毫不为所动。 “陆夫人,你这会心里面肯定是在骂我吧。”窦猛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陆瑾娘挑眉,笑了笑,“没想到窦统领还有点自知之明,这事情有必要问吗?” 窦猛笑着摇头,“你觉着没必要,可我觉着挺有必要的。你看我一不能图你的人,二不能图你的钱,别的似乎也不需要。那瑾娘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要帮你?一个是王妃,一个是夫人,我想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陆瑾娘端起茶杯喝了口,慢条斯理的斟满茶杯,淡然的说道:“窦统领的话没错。不过哪天我不小心在五王爷面前或者说是在王妃面前说了那么两句,比如窦统领去了西北,比如那什么要命的东西,再比如,窦统领对我图谋不轨,窦统领觉着这个怎么样。” “这些可威胁不到我。瑾娘还是换一个更有分量的。” 陆瑾娘笑了笑,“窦统领勾引我身边的丫头,还和王府数名丫头不清不楚。当然这些对窦统领构不成威胁,不过想来窦统领也没办法在王府当差了吧。窦统领这么一个有前途的人,偏偏屈居王府做统领,呵呵,我想这个传闻对窦统领来说并非好事。” “还有了?继续?” 这个不要脸的男人,竟然还敢笑出来,陆瑾娘差点将茶杯朝窦猛扔过去。“窦统领处心积虑,暗中偷窥五王爷,曾经偷偷潜入王爷的书房。这个有分量吗?” 窦猛笑了起来,“陆夫人,你可真会编。这种没凭据的话你也敢编出来。” “为什么不敢。”陆瑾娘冷笑,“我是堂堂王府四品夫人,而你窦猛怎么就敢肖想我,还敢直呼我的闺名。要说大胆,那也是你窦猛更大胆。竟然连王爷的女人也敢觊觎。你就不怕被王爷砍了。” 窦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王爷可没本事砍了我。陆夫人,你说要是王爷得知你和我在这里幽会,想来最先想砍的人会是你吧。” “你威胁我?”陆瑾娘拿起茶杯就朝窦猛那张欠扁的脸扔去。 窦猛轻松躲开,同时牢牢的抓着陆瑾娘的手腕,“好烈的性子,不过我喜欢。瑾娘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放手。”陆瑾娘寒着脸,她没想和窦猛起冲突,只想将事情办成。但是窦猛这人太令人讨厌,他那张笑脸,让人一看到就想狠狠的抽上去。 窦猛自然不会乖乖的放手,“瑾娘的脾气可真够大的,说不合适,就朝我扔东西。” “窦统领,今日就当我没来找过你。放手,我要回去了。”陆瑾娘板着脸,眼里全是怒火。 窦猛摸摸鼻子,似乎将陆瑾娘给逼急了。干脆放开了陆瑾娘的手,“行了,我如今放开了。事情咱们继续谈,如何?” “不用了,什么都不用谈。”陆瑾娘摆明了态度,就是要走,不走不行。 窦猛觉着自己上辈子定是欠了陆瑾娘的,“行,我答应帮你。” 陆瑾娘脚步停顿,却没有回头,也没出声。 窦猛继续说道:“我帮你可以,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陆瑾娘总算回头,重新坐回椅子上,“什么条件?窦统领请说。” 窦猛双手撑着桌面,低头压迫性十足的看着陆瑾娘,“条件很简单,你只需要答应我做一件事情。” 陆瑾娘皱眉,“具体什么事情?请讲。” “具体的我还没想好,总归你要无条件的答应我一件事情。” “不可能。”陆瑾娘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种条件怎么可能答应。 似乎早就料到陆瑾娘会是这个反应,窦猛了然的笑了起来,“放心,我不会让你做违背原则的事情,也不会让你做有损清誉的事情,也不会让你做有损你自己利益的事情。这样子你总能答应了吧。” 陆瑾娘皱眉,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情?怎么看都不像。“你为何要帮我?” “瑾娘这可是明知故问啊。我帮你的理由还需要想吗?” 不需要吗?陆瑾娘冷笑。“那我就多谢窦统领相助,我等着窦统领的好消息。” “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办成。不过你也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到了关键时刻,你同我说记不得了。”窦猛欺近陆瑾娘,压低声音说道。 陆瑾娘眉头都没动一下,“窦统领放心,只要你守信,我就一定会遵守承诺。但是你若是坏我的事情我的清誉,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好说,同样的话我也送给陆夫人。” “告辞。”陆瑾娘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小屋。 窦猛目送陆瑾娘出去,嘴角弯弯,觉着挺有意思的。 荔枝和樱桃一直在外面小心的候着,陆瑾娘一出来,她们就发现了。急忙上前,“夫人,事情可是谈完了?” “嗯,咱们回去。”陆瑾娘脚下没停留,快速的离开此地。回到兰馨院,陆瑾娘的心还在快速的跳动。这是一次大胆出位的举动,在过去,陆瑾娘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如此作为的时候。可是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自然而然的就走到今天这一步。 将整个人泡在水里,陆瑾娘沉着脸,脑子总是不由自主的会出现窦猛那双漆黑的眸子,那双眼睛似乎会发亮。呵呵,窦猛这人果然够大胆,够霸道,根本就是个离经叛道的人。若是生在乱世,陆瑾娘丝毫不怀疑,此人会是一代枭雄。不过在这个年代,他也就只能小小的离经叛道,凡事还是要照着规矩来。尤其是在官场上,更是如此。 陆瑾娘笑了笑,只要有东西能够束缚窦猛此人,陆瑾娘就放心了。 数天过后,当罗侧妃那里一切准备好后,陆瑾娘这里也通知了窦猛是时候动手了。 坐在窗户前,听着外面知了叫声,陆瑾娘心中有点焦急,甚至于有点烦闷。她得到确切的消息,此刻五王爷正和齐氏在喜乐堂谈话,就连侍卫都叫了去。可见事情的严重性。陆瑾娘捏紧了拳头,这一次能撼动齐氏多少?能让齐氏伤筋动骨吗?能够让齐氏怀孕的计划推迟吗?能够真正的打击到齐氏在王府的权威吗? 这一切都是陆瑾娘希望的,可是她却一件事情都不能确定。窦猛只说那是要命的东西,但是究竟有多要命,陆瑾娘是半点也不知道。因此也无从预测这件事情的后果。还有窦猛如何做到不留痕迹?不引人怀疑的? 荔枝神神秘秘的样子,进到屋里在陆瑾娘耳边悄声说道:“夫人,罗侧妃那里来了人,说是事情进展顺利,请夫人稍安勿躁。” 陆瑾娘点点头,“你去回话,就说我预祝此事成功。” “是,奴婢这就去。” 陆瑾娘焦躁的在屋里转圈圈,她是多么希望事情立马就能有个结果。可是无奈只能按捺心思,静静的等着。 五王爷从喜乐堂出来,自然也带走了所有的侍卫。这一幕许多被派来打听消息的丫头婆子们都亲眼看到了。至于五王爷的表情,没人说出个所以然来。想从无王爷的表情揣测事情的严重程度,那就不用指望了。 陆瑾娘同样派了人去喜乐堂盯着。婆子们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回禀了陆瑾娘。陆瑾娘将人打发走了,坐下沉思。没有第一手资料,很难确定五王爷和齐氏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不知道罗侧妃那里有没有办法弄到最新的消息。 当然,陆瑾娘是可以找顾忠打听的。但是这个时候,这个事情找顾忠,只会为难顾忠,并且将彼此间的那点情分都伤了。 这一晚许多人都没睡着,都在翻来覆去的想事情。陆瑾娘倒是意外的睡了个好觉。 次日一早,陆瑾娘怀揣着某种兴奋的心情来到喜乐堂。见了罗侧妃,两人彼此点了个头,一句话都没说,却一切尽在不言中。刘庶妃还在哪里跺脚,一会笑一会愁的,不知道是发什么神经。李夫人紧紧的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在担心齐氏,齐氏联系到她自己身上,根本还是在担心她自己。柳美人和平常一样,清清淡淡的,好似外界的事情和她们没关系一样。温姨娘数次欲言又止,最后要和陆瑾娘套个近乎,陆瑾娘却没心思理会她。 似乎过了许久,至少比以前要晚了那么一会,房门才终于打开,露出柯妈妈那张略显憔悴的脸。“各位主子都进来吧,王妃已经起了。” 那一刻似乎众人都被定住了,都没动。最后还是罗侧妃走出第一步,大家这才跟着罗侧妃进了正房。 各自端坐沉默不语,心情都有几分复杂。罗侧妃看了眼身边的陆瑾娘,很是好奇陆瑾娘究竟干了什么事情,竟然惊动了五王爷,还闹出那么大的阵势来。只是场合不对,否则罗侧妃早就要问了。 此刻陆瑾娘很确定齐氏应该是受了不小的打击,但是这个打击究竟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陆瑾娘却无法预料。齐氏的权势会被削弱吗?齐氏怀孕的计划被破坏了吗?五王爷如今对齐氏的态度又是如何?还是跟以前一样糊稀泥吗?这一次齐氏还能幸运的逃脱吗?这一切都是陆瑾娘迫切想要知道的。 千呼万唤,齐氏终于出来了。明显看的出脸上上了厚厚的粉,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眼中的疲惫。陆瑾娘心中一笑,齐氏这个样子显然是没有休息好的。只是不知她的内心此刻是不是正在受着煎熬。 众人上前请安,都在偷偷打量齐氏。齐氏板着脸,显得很刻板严肃,“免礼。” “多谢王妃。”众人落座,等待齐氏训话。 齐氏喝了口茶,沉吟片刻,就在屋中气氛压抑的很的时候,齐氏总算开口说话,“厨房有人贪墨,此事本王妃已经着人处置。外面流言蜚语,本王妃也都下令不准在传。你们回去后,也都管好各自身边的人,若是让本王妃听到什么胡言乱语,随便臆测的话,本王妃定不会手软。都清楚吗?” “妾明白。” 这一来就一个下马威,这是想掩盖了还是要掩盖了。陆瑾娘偷偷的打量齐氏,眼中有血丝,莫非一个晚上都没睡着?这可是真受煎熬啊。如此养身,若是长期如此,那么怀孕岂不是成了一句空话。陆瑾娘捏紧手中手绢,不能放松,不能轻敌,不能松懈。能做十分就不能只做八分。 “王府自去年整顿后,府中秩序好了许多。本王妃昨儿同王爷商量了,准备再次整顿一番。期间你们都管好自己的丫头,若是撞在枪口上,本王妃定不会姑息。到时候可别哭哭啼啼的到本王妃面前来请罪。本王妃不吃你们那一套,什么事情照着规矩办就是了。你们可明白?” “妾明白。” 齐氏略微满意的点点头,所有人都准备看她的好戏,她偏不会让人如意。这一回她就要下大力气整顿一番,让所有人都明白,她齐氏永远都是王府内院的女主人。这内院就是她说了算。 一番训诫,众人心里头都有几分腻歪。齐氏是牛逼,是有手段,可是每次有事情就将火气撒在大家头上,时日长了,对齐氏难免都有几分不满。好吧,齐氏也不在乎别人满意不满意,只要齐氏自个舒坦了就行。 齐氏训诫过后,也没留众人,挥手让人下去。 大家齐齐出了喜乐堂,都慢悠悠的走着。低着头,似乎在沉思。偶尔抬起头看看身边的人,想要交流几句,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这里可不是地方,此刻也不是时候。想明白了,众人都散去。想交流心得和消息,有的是机会。没机会就制造机会去。 罗侧妃没有什么可惧怕的,和陆瑾娘走在一起,光明正大的和陆瑾娘讨论起来。当然丫头婆子们都被打发的远远的,免得两人的话被人听了去。“陆夫人手段好生厉害。本侧妃不过是小打小闹,给王那位制造点麻烦而已。陆夫人出手却是要了那位的半条命。了不得,我甘拜下风。” “罗侧妃客气了,我不过是为了咱们的合作更坚固一点。” 罗侧妃笑了起来,“说的不错,第一次很顺利,咱们的合作也有了继续下去的可能。陆夫人,我很看好你哦。” 陆瑾娘笑笑,“罗侧妃可是有什么内幕消息?你也知道,我在王府根基浅薄,可没什么消息来源。罗侧妃若是知道什么,可否和分享一下,也好让我高兴高兴。” 罗侧妃矜持一笑,“好说。消息可靠,不过消息有限。昨儿晚上,喜乐堂的人去了账房,据亲眼看到的人说,喜乐堂的人是带着账本过去的。不过去的时候带了账本,回来的时候却是两手空空。陆夫人,从这则消息里,你可看出了什么?” 陆瑾娘笑了起来,“很显然,如今这王府还是王妃管着,和过去没什么区别。不过这只是内里,至于外面,说不定已经变天了。” “说的不错,本侧妃也是这么想的。”接着罗侧妃感叹,“王府家大业大,王爷又是做大事的人。因此王府的各项产业都是捏在了那位手里。这么多年下来,粗略一算,那位过手的可是不少。不过王爷信任她,那位的确也是个有本事有手段的,打理了这些年,咱们王府的日子是越发的富贵了。这一次,瞧着王爷是动了真怒,要将产业都从那位的手里收回来,派专人打理。估摸着是那位在外面做下了什么阴私事情,被人捅到了王爷那里。” 罗侧妃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陆夫人好本事,这些年我都没查出来的事情,没想到陆夫人一出手,就来个重击。不知陆夫人如何得知那些阴私事情的?” 陆瑾娘笑笑,“罗侧妃说笑了,你看我像是那么能干的人吗?我一没人脉,二没钱财,三无外援,我如何能够得知?连罗侧妃你都不行,我就更是个笑话了。这不过是凑巧了,和我并无关系。你要问我具体的,我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你看在你告诉我之前,我是半点确切的消息也没有。还需要罗侧妃你来为了解惑。” 罗侧妃将信将疑,说陆瑾娘有本事搞到她都搞不到的消息,这一点罗侧妃是无论如何不服气的。可是当初陆瑾娘口口声声又说要来一次大的,这又如何解释。这里面有疑点,陆瑾娘肯定撒谎了,至少部分事情没有说出来。不过此刻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罗侧妃笑道:“事情如何办成的,本侧妃也不关心。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如今那位元气大伤,怕是一时半会还回不过神来。至于五王爷那里,还需陆夫人多多用心。我想我们两人联手,该是所向无敌。” “罗侧妃真会说笑话,咱们可是什么事情都没做,何来联手一说?”陆瑾娘冲罗侧妃眨眨眼。 罗侧妃大笑,“陆夫人说的对,是我糊涂了。” 经过一天一夜,此时的齐氏已然平静了下来。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眼睛却没有焦距。柯妈妈端来一碗茶,“王妃,喝口养身茶吧。你身体才养好,可经不起这么糟蹋。” “喝不喝有什么用?昨日王爷是什么态度你难道没看出来吗?”齐氏一脸平静,就连说话的语调也没什么起伏。 “王妃,不管王爷是什么态度,王妃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你可是好不容易养好了,大家都盼着王妃能够早点怀上个孩子。” 齐氏冷漠的笑了,“孩子?我一个人如何生孩子?发生了这起事情,你以为王爷还愿意配合我吗?做梦吧。” “王妃,别的奴婢都不知道,奴婢只知道王爷当初当着大家的面许诺给王妃一个孩子。那他就不能反悔。”柯妈妈口干舌燥,“王妃,再说此事已经开始处理了,王妃也受了责罚。如此,孩子还是该怎么要就怎么要。王妃开不了口,奴婢就代王妃去同王爷说。” “你可别添乱。”齐氏自嘲一笑,“等等吧,如今哪里是怀孕的时候。将事情抹干净才是真正要紧的。”齐氏咬牙,心中发狠,“柯妈妈,给老太太的信可送出去了?” “王妃放心,昨晚就送到了鲁国公府。” “那可有说什么时候过来?”齐氏死死的捏着拳头,内心紧张显露无疑。 “王妃放心,老太太说了,明儿打算去报国寺上香,届时会过府看望王妃。” 齐氏松了口气,“是我不孝,还要老太太来看望我。” “王妃可别这么说,这不是没办法嘛。” 是啊,的确是没办法。五王爷亲口说了,这些日子要她修身养性,等事情了结了才能出王府大门。这么多年来,这是齐氏所遭遇的最大危机,没有之一。世子过世,对齐氏打击大,几乎要了齐氏的命。但是还没到要了全家人的命的程度。而这次的事情,一个不好,鲁国公府都有可能飞灰湮灭。而她王妃的地位还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他。那么隐秘的事情,怎么会被人查出来。对,西北,问题一定是出在西北。难道西北那边出事了? ------题外话------ 不知不觉,八月就过了一半。暑假也即将结束。美妞们,尤其是有假期的美妞们,玩嗨了吗?还没玩嗨的,咱们可要抓紧最后十来天了。 第149章 风雨来袭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鲁国公夫人亲自到卫王府来,此事说起来也是一件大事。当然对于齐氏不回娘家,却让亲娘辛苦的走一趟,这事没人会议论。会看情势的都明白,如今是风雨之前的宁静,谁知道将来如何发展。 国公夫人年过半百,膝下子孙无数,在众多勋贵夫人中也是极为有体面的。进了王府,见了齐氏憔悴的模样,国公夫人也有几分感慨。“天还没塌下来,你看看你如今成什么样子了。即便天真的塌下来,还有你父亲和大哥顶着,你怕什么。” 齐氏诺诺无言,扶着国公夫人坐上首位,“母亲,女儿无能,没想到事情会成为这样子。” “之前听人说了说,也没听个明白。今日我既然来了,你便将事情同我说个清楚,原原本本的,事无巨细的说清楚。包括你和王爷之间也别隐瞒。你如今这个样子,却不见王爷,可见你们夫妻二人定是生了嫌隙。你也别尽说些好话来糊弄我。” 齐氏心酸的眼泪都差点落下来,“母亲,女儿委屈啊!”扑进国公夫人的怀里,大声哭起来。 国公夫人叹气,挥挥手,示意伺候的人都下去。娘两要说些私房话,就不用人伺候了。 “这会没人了,说吧。将事情都给我说清楚。” 齐氏擦干眼泪,从当初世子过世说起,这一说就说了将近一个时辰。期间柯妈妈进来几次伺候茶水,其余时候都是娘两单独在一起。听完了齐氏的诉说,国公夫人再次叹气,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齐氏,“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世子过世,你心里难过,谁都知道,为此,王爷处处容让你,也多次许诺于你。按理你就该趁此机会,和王爷增进夫妻感情,将王爷的心收回来。即便收不回来,也该让王爷对你多点愧疚感。王爷这人并非无情之人。可你倒好,不仅不抓紧机会,偏偏还仗着孩子过世受了委屈,处处和王爷对着干,甚至于干出和王爷讲条件,威胁王爷的蠢事。你这么一来,王爷心里投那点愧疚感还剩下多少?你们之间的夫妻情分还剩下多少。” 国公夫人喝了杯茶水,“当初你还是在姑娘的时候,你也见到了,你父亲身边的女人可少了?可你看看我是怎么做的?到如今,哪里还有哪些女人,不用我出面,你父亲自己就将那些人给打发出去了。当初我就教过你,你是正妻,是王妃,只要你不犯糊涂,你的位置没人能撼动。你是皇上亲自下旨赐的婚,同样没有圣旨,谁敢抹杀了你的地位?你只需安心的做着你的王妃,为王爷生儿育女,为王爷打理好内院就行了。至于那些女人,你大致约束着,不让她们闹腾太凶就行了。至于王爷宠爱谁,要谁生孩子,这有什么关系?即便你不动手,自然有别人动手。可你了,傻傻的去动手,还做的那么明显,连王爷都惊动了。你怎么就这么蠢?” 齐氏惭愧,“母亲,女儿,女儿是真的气不过,意难平。” “哪又如何?世子没了,你就连自己的地位身份还有郡主也要舍弃吗?世子没了,你就不活了吗?世子没了,所以你就有理由和王爷撕破脸皮吗?这有什么好处?你还指望着再生个孩子,你将王爷得罪了,王爷就乐意和你生孩子?你怎么这么蠢了?”国公夫人恨铁不成钢,这女儿聪明是聪明,手段也有,就是有时候容易钻牛角尖,谁劝都没用。非得自己后悔了,想明白了,就知道厉害关系了。 齐氏痛哭流涕,心里难受的不行,“母亲,事已至此,如今王爷对我是甚为不满,女儿该如何做才能化解?还请母亲教我。” 国公夫人沉吟片刻,“你先将那件事情说清楚,我再为你想办法。” 齐氏擦干眼泪,将那要命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个明白。国公夫人说道:“你已经写了信给你父亲,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等我回去后,再亲自书信一封给你父亲。另外将人手都召回来,暂时都别动。” “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损失掺重。” “必要时就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这点损失随时都能找补回来,但是咱们国公府若是垮了,那才是真正什么都没有。就连你这王妃的身份还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乖女儿,成大事者就不能计较这些蝇头小利,明白吗?” 齐氏咬牙点头,“母亲教训的是,女儿明白。女儿一定不会糊涂行事的。那母亲,女儿和王爷之间,究竟该如何化解才好?” 国公夫人笑了笑,摸摸齐氏的头,“你也是一叶障目。你想想王爷进宗人府之前,你是怎么和王爷相处的,遇到事情是怎么做的,如今你就照着那时候的做。既然王爷要你不要出门,你就不出门,安心养身子,将郡主教养好就行。王爷将外面的产业收回去,说起来也未尝不好。你如今既然打算要怀孕,就不能操持太多事情。丢出去后,你也就不用操心王府银钱花用了。都让王爷操心去,等他操心一段时间后,就该知道你做这些究竟有多辛苦。也就懂得体谅你的难处。” 齐氏咬着牙,“母亲,道理女儿都明白。可是这次的事情,分明是有人算计女儿。若是女儿就此认输,岂不是让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国公夫人无奈一笑,“乖女儿,你莫非忘了,适当的认输,未尝不是一种进攻方式。你如今要做的是修身养性,安心等待时机,而不是和人斗个你死我活。你要记住,你是王妃,是皇上下旨赐婚。就是王爷,也没资格夺了你王妃的身份。你的身份就是你最好的进攻方式。你无需和那些人斗,无论怎么斗,即便斗赢了,在王爷的眼里也是你输了。拿出你该有的气度和身份,光是这些已经足够压制那些人,让她们不敢乱动。还有世子过世,已经过去一年。你也该放下了,别再纠缠在这件事情上。安心静养,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齐氏咽下不甘的泪水,点头,“嗯,女儿听母亲的。女儿再也不做糊涂事情了。” “如此甚好。” 西北边关将军府。 齐正天手里提着几个人头,人头伤口处刀口整齐,血淋淋的。齐正天一路走,那血一路滴落。此人浑身充满杀气,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来到签押房门口,守门侍卫直接将齐正天挡住,不让他进去。 齐正天面无表情,眼里全是凶狠之色,“去禀报大将军,我有要事禀报。” “齐将军稍后,末将这就进去禀报。” 片刻,侍卫出来,说是请齐正天进去。 齐正天提着人头走进签押房,房里就只有鲁国公和两位先生。齐正天将人头丢在地上,“爹,今日又杀了三个探子。” 鲁国公眼一瞪,气势逼人,齐正天瞬间改口,行礼拜见,“启禀大将军,今日末将取了三个探子人头,请大将军过目。” 先生甲捋着胡须,仔细看了看地上的人头,对鲁国公说道:“国公爷,这人头不像是北边的,瞧着该是那边来的。”说着指了指京城方向。 鲁国公没吭声,闭目养神。齐正天忍不住,大声吼道:“大将军,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起了,难道咱们就这么干坐着,什么都不做?这样下去,那些人岂不是越发大胆,咱们这里的事情岂不是都要被人探了去。” 鲁国公猛地睁开双眼,光芒慑人,拿出两封信件丢到齐正天脚下,“不用人家探,咱们的事情已经被人知道了,就差没捅到太子和皇上跟前。” 齐正天心惊,不敢相信,急忙打开信件。一封是王妃齐氏来的,一封是国公夫人来的。齐氏的信件里还夹杂了另外的信件。虽然信件为了防止人偷看,所以没有明写。但是齐家自有一套密语,齐正天自然是知道的。很快读完了信件,齐正天心彻底凉了。“大将军,此事该如何?咱们难道就要束手待毙吗?” “将军不必着急。”先生乙安抚道:“照如今的情形,此事如今还处于秘而不宣。由此可见,这件事情定不是太子或者四王爷的人。不过照最近探子频繁来袭的情形看,只怕太子那边该是嗅到了什么。” 鲁国公点头,“先生说的不错。正天,给你三天时间,将此事涉及的人员和路线都处理干净。该散的散了,该处理的都处理了,账本都烧了,不要有侥幸。总归无论如何,此事绝对要做到不留痕迹,不能让太子和四王爷的人查到任何实质的证据。只要没确实的证据,凭老夫的脸面,在皇上面前辩解几句,也是可以的。” “国公爷说的不错,如今要紧的就是将所有关键的人还有账本都消掉,以免后患。”先生甲附和道。 齐正天心有不甘,“父亲,那如此一来,咱们岂不是损失惨重。” 鲁国公眼睛一瞪,那目光如有实质一般,杀气四溢。“愚蠢,损失点钱财算什么。做大事者岂能在这种关键时刻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可明白。” 齐正天惭愧,“儿子明白,儿子领命,这就去将事情处理干净。” “去吧,不要给人留下痕迹。至于那些商家,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儿子知道,儿子定会将此事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王府,早上请安。 齐氏端坐上首,全身都仔细打扮过,看上去雍容华贵。眼睛一扫,大家都低下头。陆瑾娘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齐氏有什么不同了。 “这些天本王妃反省多次,本王妃心善,向来都是秉着家和万事兴,所以许多事情本王妃也都不想计较。不过听了王爷一番话,本王妃才认识到以前许多处置都有欠妥当。” 众人心中不安,这明显是齐氏要发作的前兆。莫非是齐氏准备反扑?可是不对,窦猛此人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说到做事隐秘,陆瑾娘却是相信的。那么齐氏是为了出气?还是无差别的攻击? 只听齐氏继续说道:“罗侧妃,你那院子里最近换了好些个丫头,此事怎么回事。行了,你不用说了,照着王府的规矩,你是可以按照心意换丫头,但是次数这么多,人数这么多,本王妃不得不提醒你,此事非常不妥当,简直就是给人做了个坏榜样。若是人人都跟你一样,那这王府岂不是乱套了。” 罗侧妃板着脸,微微低头,“王妃教训的是,我知道了。” “光是知道了还不行,此事若是本王妃不做出处置,则难以服众。罗侧妃,你身为安乐堂的主子,却不能管好安乐堂,致使你那院子三天两头的闹腾。不过念在你也有难处,本王妃就罚你两个月的月例还有两个月的供奉。你可服气?” “我服气。”罗侧妃硬巴巴的说着,嘴上说着服气,其实谁都看的出来罗侧妃心里是有怨气的。 齐氏淡然一笑,她才不理会罗侧妃的反应。国公夫人说的对,她是王妃,光是这一点就是绝大的优势和胜算。拿出王妃的派头来,凡事光明正大的来,谁敢说她做的不对。阳谋又如何,即便知道是阳谋,是她在迁怒,谁又敢说半个不字。 齐氏扫视众人,“至于其余人等,我看你们最近也太闲了点。时不时的就闹嘴,本王妃最烦这样的。既然你们空闲时间多,那每人都给本王妃抄写金刚经三十遍。一字一句都要自己亲手抄写,你们可听清楚了?” 众人在心中齐齐叹气,抄写金刚经还不如抄写女戒。齐氏这分明是在撒火。“妾都听清楚了。” “那好,每三天本王妃检查一次。不管抄写多少,必须字迹工整。还有不能偷懒,三天若是一遍都抄写不了,那就别怪本王妃不客气了。”齐氏气势十足,看上去真的是十分有作为王妃的派头。 陆瑾娘偷看了眼罗侧妃,罗侧妃嘴角微翘,嘲讽之意表露无遗。可是又能如何,齐氏是王妃,她的话大家都要听。不听就是违逆,如此齐氏就有足够的理由收拾人。谁也不想成为被收拾的人,那么只能乖乖的听齐氏的吩咐。 事情吩咐完了,齐氏也不废话,直接打发众人离开。 陆瑾娘和罗侧妃落在了后面,罗侧妃似笑非笑的,瞧着不对头。别的人一看,还以为罗侧妃是要找陆瑾娘的晦气。温姨娘拉拉陆瑾娘的手,让陆瑾娘可别和罗侧妃起冲突。虽然之前陆瑾娘去安乐堂拜见罗侧妃,中间也曾当着大家的面说过话,但是还没人想到陆瑾娘和罗侧妃已经达成了攻守同盟。别人都还以为罗侧妃是不是为难了陆瑾娘。 “那位可是狗急跳墙了?”罗侧妃咬牙切齿,今日面子大失,如何让人不气。 陆瑾娘摇头,“瞧着可不像,倒像是换了个性子。哦,准确的说换了种方式。”陆瑾娘随意的笑笑,“罗侧妃不必动怒,不过是两月的供奉,这又算得了什么。” “的确不算什么,可是本侧妃失了面子,这件事该怎么算?” 陆瑾娘无奈一笑,“要是我,只当没关系,过两日就忘了。若是罗侧妃要计较,我也不劝你。只是罗侧妃打算如何计较了?那毕竟是王妃,你说是吗?” “陆夫人好心性,不过本侧妃不是你,本侧妃有本侧妃的原则。此事我们不必再谈,告辞。”罗侧妃转身,带着怒气离去。 陆瑾娘摇头苦笑。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罗侧妃又教训了陆瑾娘。 齐氏的吩咐下来后,大家也没心思想别的,还是先老老实实的抄写金刚经吧。这大热天的,马上就要端午了,再过一个多月又是齐氏的寿辰,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大办。瞧着如今一点动静都没有,或许今年又是冷冷清清的过去。 陆瑾娘放下笔,抄写金刚经,抄写的手酸,齐氏还真是会折腾人。其实像陆瑾娘柳美人这样的人还算好,毕竟经常看书写字的,也算是习惯了。像是罗侧妃这种喜欢舞枪弄棒的,温姨娘这个不学无术的,抄写起来才真正是件辛苦事情。偏偏齐氏对所有人的字迹都了然于胸,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亲笔写的。 “夫人喝杯茶,歇一会。这经书一时半会也抄写不完。” 陆瑾娘没喝茶而是吃了口水果,“婷姐儿呢?这会该醒了吧,让桂嬷嬷将孩子抱来。好几个时辰没见到婷姐儿,心里头怪想的。” “夫人也就是两个时辰不见到而已,哪有还几个时辰。”荔枝打趣道。 陆瑾娘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就是废话多。” 桂嬷嬷抱着孩子过来,陆瑾娘急忙接过。婷姐儿这会正醒着,张着大眼睛望着人,那眼神纯粹的让人心疼,无辜的让人恨不得将全部都奉上。陆瑾娘亲亲孩子,没想到婷姐儿咧嘴咯咯的了起来。陆瑾娘高兴坏了,将孩子放在榻上,逗弄着孩子。孩子一直笑个不停,显得很兴奋。伸出手,做出要抱抱的姿势。陆瑾娘又急忙将孩子抱起来,笑问,“嬷嬷,你说孩子何时才能开口说话?” 桂嬷嬷瞧着婷姐儿,一脸慈爱,“夫人,这可说不定,那早的有七八个月就开口的,晚的有一两岁才学会说话的。” “那嬷嬷,咱们以后同婷姐儿多说点话,你看可好?多说说,她听多了,说不定就能听懂了。”陆瑾娘试探问道。 桂嬷嬷笑道:“夫人这主意不错,小丫头最是话多,如今那几个小丫头奴婢瞧着虽然做事不成,不过陪着婷姐儿闲聊还是没问题的。若是夫人许可,奴婢就让她们进婷姐儿的屋内,每日陪着说会话,奴婢也顺便可以解解闷。” “若是那些丫头果然是好的,就照着嬷嬷的说。不过还是不要让那些丫头接触婷姐儿。” “夫人提醒的是,奴婢会一直守着孩子的,不会让小丫头们接触到婷姐儿。” 玩了不到半个时辰,婷姐儿就睡着了。陆瑾娘将孩子交给桂嬷嬷带下去,然后她自己继续抄写金刚经。 五王爷一脸寒意的走进喜乐堂。那脸黑的如锅炭似得,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怒火。丫头婆子们退避三舍,大家都记得喜乐堂正房被侍卫们围起来的情形,可不要再发生一次了。 齐氏得知消息,心中惊慌。莫非又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急忙到门口迎接,“王爷来了,瞧王爷脸色不太好,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五王爷深深的看了眼齐氏,然后点点头,“本王有话要和王妃说,无关人等都出去。” 齐氏深吸一口气,挥手让人都下去,不要触了五王爷的霉头。然后亲自奉茶,“王爷喝茶,先消消火。不管是什么事情,王爷也别气坏了身子。” 这话听着还有算顺耳,五王爷看着齐氏的眼神柔和了些许。五王爷对齐氏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今日有御史上本弹劾鲁国公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参与边关走私,出卖朝廷消息。” 啊――齐氏被吓得半死,这样的罪名几乎是要要了齐氏家族的老命啊。“王爷,王爷这不是真的,对不对?”齐氏已经恐惧到无以复加,难道那最坏的结果终于来了吗?不,她不要,一定有办法化解的,对一定会有办法的。 五王爷拍拍齐氏的手背,“王妃不用惊慌,那奏本被父皇留中不发。早朝上有人提起,也被父皇呵斥。鲁国公是国之重臣,为朝廷兢兢业业,守在边关数十年。这些年来鞑靼虽然屡有扣边,但是都不敢进关冒犯,就是因为有鲁国公镇守着西北边关要塞。谁敢针对鲁国公,就是拿军国大事当儿戏。此事父皇不会允许的。” 齐氏顿时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总算皇上英明。“王爷,那此事就此作罢了吗?” “王妃想的未免太过简单了。”五王爷心中烦闷不堪,想到此事后续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就不得不让五王爷小心谨慎的处置此事。 “王妃可知道那弹劾鲁国公的御史是谁?” “妾身不知。莫非那人有什么来头不成?” “正是。”五王爷确定的说道:“本王派人查了番,此人与四王妃娘家有亲,据说还是四王妃娘家资助他读书出人头地。这次此人突然跳出来弹劾鲁国公,怕是后面有人指使。而这人不过是试探水深水浅的探路石,只怕后续还有更猛烈的。” 齐氏惊慌,“王爷,这么说来这事是四王爷和太子谋划的?为的就是将家父拉下来吗?” “不止如此,太子心大,依我看他要的不光是西北的兵权,还想要我这个王弟一辈子没有翻身的机会。这果然是太子会做的事情,总是想一劳永逸,一网打尽。不过他也别想如意,本王岂是坐以待毙之人。”五王爷凶狠异常的说道。力道巨大,将茶杯都捏碎了。 “王爷手受伤了,妾身给王爷包扎。”齐氏温柔异常,叫来丫头婆子帮忙。 五王爷也没拒绝,心中烦闷,也需要一点东西来转移思绪。 收拾妥当后,齐氏让人都退下去。中间有这么一个缓冲,齐氏倒是冷静下来。“王爷也说了,那御史是四王爷的人,也就是太子的人。题本上说的什么草菅人命,什么贪赃枉法,那根本就是莫须有的罪名,不过是为了听上去更严重一点,却也不想想家父为国征战几十年,于皇上而言有从龙之功,又岂是那么好容易绊倒的。” 五王爷挡开齐氏的手,冷冷的说道:“王妃可别忘了,西北那边的生意,若是被人查到了关键的线索,即便有从龙之功,只怕最后也会落得个惨淡收场。” 齐氏一顿,“王爷这是不相信妾身和妾身娘家人吗?我们不是那起子没见过世面的人,不会为了一点钱财就置家族还有王爷的前程不顾。” “王妃说的倒是轻巧,那些与你们合作的商家了?你们莫非能将所有参与进来的人都灭口不成?” 齐氏淡然一笑,“王爷说笑了,不过妾身相信家父自有办法将此事处理好。王爷也无需过分忧心。” 五王爷怎么可能不忧心,太子和四王爷此次来势汹汹,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五王爷很担心他们手里面已经捏住了什么把柄或者说某种要命的东西。五王爷死死的捏紧拳头,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反击。 齐氏站起来,走到五王爷身边,“王爷,此事皇上不会轻易听信他们。” “王妃别忘了三人成虎,积毁销骨。今日不会听信,不代表明日也不会听信。本王离开朝堂一年多,人心难测,即便如今重回朝堂,只是身无差事。想要找人在朝堂上做一篇文章出来,还需仔细谋划一番。”五王爷那脑子快速转动起来,的确是该仔细谋划一番。就从太子身边的人做起。倒是要看看究竟谁的手段更高一筹。 “王爷,妾身要不要再写一封信给家父,实在不行,要不……” 五王爷抬手制止了齐氏的提议,“写信是必要的,不过你照着我的要求写。让国公爷什么都不要做,静观其变就好。皇上若是将弹劾的题本差人送去,国公爷照着规矩写辩罪折子就行。总归一句话,无论如何,国公爷不能离开西北。每年的述职也可以不用回京了。实在不行,就让国公爷想个办法出来。” 齐氏捂嘴惊叫,“王爷的意思是?” 五王爷死死的盯着齐氏,“此事你心里知道就行,总归就是这么个意思。国公爷做事老道,该知道怎么做。” 齐氏心慌意乱,五王爷的意思很明确,即便是挑起一场战争,也不能回京。战争是最好的借口,有了战争,相信皇帝也不会轻易让鲁国公回京。 “王爷,这,这……”齐氏难掩惊慌。 五王爷却表情坚定,目光坚毅,“我知道你们齐家有一种特有的密语,照着本王的话,原原本本的给国公爷去信。”见齐氏没动,五王爷呵斥道:“快去。” 齐氏回过神来了,不敢再犹豫,紧张的跟着五王爷进了偏房。很快是一封看似普通的家信写成。五王爷仔细看了看,没看出什么问题来,这才放心的收进信封,叫来顾忠,如此这般嘱咐了一番,顾忠就拿着信急忙出了喜乐堂。 齐氏瘫坐在椅子上,这封信件写的何其的艰难,似乎将她的精气神都勾去了。呆呆的望着五王爷,“王爷,此事真的没关系吗?” 五王爷冷笑一声,“能有什么问题?不管有没有问题,咱们都必须这么做。莫非王妃就想乖乖束手就擒,成为阶下囚?” “不,妾身自然不愿意。只是妾身心里头不安。太子那人……”齐氏闭嘴,以她的身份实在是不好私下议论太子。但是太子的确是诸位皇子中最有才干的一个人,长的也是最好的一个。只是这些年下来,太子心性不稳,而且对诸位兄弟防备甚严,也因此常常做些让人觉着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已经有大臣私下里说太子不仁。只是这种声音才朝堂还没形成气候。 “呵呵,王妃莫怕。”五王爷轻声一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太子他能谋算,本王同样能够谋算。此事我已经有了主张,届时还需王妃从旁协助。本想先出去,六弟一会会过来,等和六弟谈完了事情,本王再来找王妃。或许,若是有必要还要王妃走一趟国公府。” 齐氏猛的抬头,张了张嘴,总算问了出来,“王爷肯让妾身出门?妾身这些天都在修身养性,心境平和,倒是不太想出门去。” “王妃这是在同本王置气吗?”五王爷抬起齐氏的下巴,“此一时彼一时,听说最近王妃严加管束内院众人,对此本王很满意。王妃当家主母,有空闲的时候,回娘家看望老太太也是尽了做子女的孝道。王妃你说可对?” 齐氏点点头,一脸柔顺的模样,“妾身听王爷的。王爷让妾身什么时候回国公府,妾身就什么时候回去。” “很好。”五王爷满意的笑笑,这样的王妃是他喜欢的。柔顺,却不失聪明和主见,也能够管理好内院。至于外面的事情还是别让齐氏插手了。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只看到眼前利益,却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惹了是非也只知道哭哭啼啼的。 “王妃派人去准备一下,今晚本王就歇在喜乐堂。” 齐氏猛地抬头,眼睛明亮,“王爷当真?” “当然。本王许诺过王妃的话,莫非王妃忘记了?本王可还是记得清楚的很。” 齐氏喜极而泣,“多谢王爷,是妾身糊涂。妾身心里头高兴。” 五王爷轻柔的擦拭掉齐氏脸上的泪水,“高兴就好。世子过世,本王同样伤心,但是本王希望王妃不要始终纠缠于过去。等咱们再生一个儿子,一切都会过去的。” “嗯,妾身听王爷的。” 荔枝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启禀夫人,小顺子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说是王爷今儿晚上不来兰馨院用饭了。” 陆瑾娘随口问道:“可是王爷临时有事?” 荔枝摇头,“不是的,是,是王爷决定留在喜乐堂用饭。听说今儿晚上王爷也会歇在那边。” 零时瑾娘皱眉,严重不理解五王爷这一行为。前些日子才刚刚发作了齐氏,将齐氏打理王府产业的权利收了回来。同时这段日子对齐氏也是各种冷淡。照着五王爷那个性子,这个情形少说也要持续一段时间才是。可是这才过了多久,今儿却又说要留在喜乐堂用饭,还要在喜乐堂留宿。陆瑾娘完全不明白五王爷的行事风格了。 “夫人,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陆瑾娘眼一瞪,很不满荔枝打断她的思路。 “就是下到厨房的菜单?” “撤了。” “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这会厨房该开始做了。” “不管来不及还是来的及,都去给我撤了。实在不行,让厨房将王爷爱吃的菜都送到喜乐堂去。” 见陆瑾娘脾气不好,荔枝也不敢多废话,急忙领命下去处置。 窦猛的那一击,对齐氏的打击是有目共睹的。明明齐氏损失惨重,权威都受到了挑战,为何短短时日内,竟然会翻身。这太不合常理了。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或许这才是事情的关键。 罗侧妃这里可就没陆瑾娘那么含蓄温柔了。得知消息后,直接摔打了一个杯子。“喜乐堂那位究竟有何本事,这才多少天,就哄得王爷决定歇在她那里。岂有此理,那之前本侧妃的努力岂不是全都浪费了。” “侧妃息怒,此事究竟如何,如今也没个确切的消息。稍等等,或许明天就有了消息。” 罗侧妃面色扭曲,“派人去打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王爷这人的性子我还知道几分,突然对齐氏改变态度,定然是有事发生。” “侧妃放心,奴婢已经派人去打听了。” 陆瑾娘就着烛火在做针线活。荔枝悄悄的进来,凑在陆瑾娘耳边说道:“回禀夫人,奴婢去联络了。不过今日窦统领不当差,因此什么也没问到。” 陆瑾娘失望,不过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不如一开始那么着急。若是费尽心思都不能阻止齐氏怀孕,那么只能说是命,齐氏命里面注定会有这么个孩子。当然该做的还是要做,阻止齐氏,就是保护自己。 荔枝见陆瑾娘没吭声,心里有点不安,“夫人,奴婢无用,没能帮上夫人。” “这话别说,我不爱听。”陆瑾娘摆手示意荔枝坐下说话,“打听消息本身就是有快有慢,你已经尽力了。对了,这些天樱桃怎么样?见了那人,不会又发失心疯吧。” “夫人放心,樱桃很好,没出事情,也没嚷嚷着要出去。依着奴婢看,她心里该是想通了。” 陆瑾娘点头,如此甚好。“荔枝,我来问你,你可想过将来?比如说你的婚姻大事,你可有什么想法?你同我说,只要我能做到,我定会帮你达成心愿。” 荔枝羞红了脸,“夫人说这些做什么。奴婢没想过,奴婢就想着等夫人生了哥儿后,再说自己的事情也不迟。再说了,奴婢年岁还不大,还可以再等几年。” “再等几年,你可就成了老姑娘了。”陆瑾娘打趣道。 荔枝红了脸,“要是那人嫌弃我是老姑娘,那奴婢情愿不嫁这样的人。” “说的对,谁敢嫌弃咱们,咱们就不嫁。” 荔枝犹犹豫豫的,不过还是问了出来,“夫人,王爷原本答应夫人今日过来用饭的。可是临时却改了主意,夫人心里头不难过吗?” 陆瑾娘自嘲一笑,显得很是无所谓,“有什么好难过的?王爷要去哪里,岂是我等能够左右的。再说王爷去王妃那里也是名正言顺。” 荔枝总觉着陆瑾娘再说谎,定是心里难过面上却强撑着。“夫人,你要是不好受,可别憋着。小心对身体不好。” “你这丫头操心的事情就是多。”主仆两人笑闹起来。 第150章 改规矩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一番**过后,齐氏躺在五王爷的怀里,心里头暖暖的,总算一切都还有希望。手指头在五王爷胸口画着圈圈,眼巴巴的望了五王爷几眼,可是对方都没反应。齐氏干脆放弃,没反应也就没反应吧。也不知这一次能不能怀上。不过听尚太医说,这怀孕也要讲究日子,算算日子,似乎并不是个好日子。齐氏略感失望。接着又是一想,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她身体调养好了,迟早都会怀孕的。 五王爷沉默不语,闭目养神,不仔细看还以为五王爷已经睡着了。 过了没多久,五王爷突然出声,“咱们王府的规矩也该改改了。” 齐氏心里头一惊,之前温馨的气氛荡然无存,什么心头暖暖的,全都是虚像。齐氏不动声色,“王爷可是有什么想法?” 五王爷侧头看着齐氏,慢慢的说道:“这件事情前些年也跟你提起过。那个夜宿的规矩,本王觉着是时候可以改了。” 齐氏脸色顿时一变,这件事情对齐氏来说是一件耻辱,虽然后来不了了之,但是齐氏却记得清清楚楚。即便打了陆瑾娘手板心,也没能让齐氏真正消气。齐氏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和情绪,“王爷提醒的是,当初妾身也提过拖一段时间再改。如今都过去好些年了,王爷若是觉着合适,那就改了吧。” “王妃同意了?”五王爷倒是很意外,没想到齐氏今日竟然这么爽快。 齐氏轻声一笑,“瞧王爷说的,好似我不懂得通情达理似得。这事早就说好了,只是一直没到好时机。既然如今王爷提起,妾身也觉着挺好的。如此一来,王爷也不用太过劳累,整日奔波。就是不知王爷打算怎么改。” 五王爷想说夫人品级以上的都可以夜宿,不过话到嘴边却改成了,“美人品级以上的可以夜宿,本王这个提议如何?” 齐氏笑着点头,表情和煦,看不到丝毫的不满,“妾身听王爷的。既然王爷说是美人以上的品级,那明儿妾身就将此事公布了。王爷你看可好?” 五王爷很奇怪齐氏的态度,这可不像齐氏的性子。多留了个心眼,“此事暂时不急,晚几天也没关系。” “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王爷什么时候觉着合适了,再告诉妾身,妾身自会安排下去。”齐氏死死的捏紧了双手,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着她都嫌恶心的话。不过这不要紧,这不过是件小事,她没必要和五王爷因为这个事情闹起来,最终也是得不偿失。 不管齐氏是什么心思,至少这个态度取悦了五王爷。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顺从,五王爷自然也不会例外。抱着齐氏,再次来了番激烈的交战。 云收雨歇,五王爷已经睡着,齐氏却迟迟无法入睡。她一直掐着自己的大腿,以此来提醒自己要保持克制。即便有再大的怒火,也不能在五王爷面前表露出丝毫。侧头,看着身边的男人,齐氏想说她被这个男人伤透了心。只盼着能够早点有孕,能够早点生下个儿子。只要有儿子,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等她有了儿子,罗侧妃,陆瑾娘统统都不是问题。这些人再能干,再得宠,一辈子也要被她死死的压制着。 一大早,五王爷起来后,感觉神清气爽。因为不用早朝,所以起的晚了一点。正好被来喜乐堂请安的人给堵住了。 见到五王爷和齐氏一同出现,别人倒是罢了,只觉着齐氏有本事,这么快就挽回了五王爷的心。唯独罗侧妃心有不甘,很是不痛快。陆瑾娘则是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暂时没得到准确的消息之前,她也不去想了。 众人上前给齐氏还有五王爷请安,五王爷心情还算不错。虽然太子的进攻让五王爷很是恼怒,但是对策他已然有了,处置的好,未必不能从中牟利。 “免礼。”五王爷朗声说道。“昨儿本王同王妃商议了一番,有个规矩本王觉着可以改改。以后美人品级以上的,本王都可以夜宿。此事就这么定了,以后不要再拿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来说事。” 众人惊讶,这是唱的哪一出。怎么事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将规矩改了。 陆瑾娘心头微动,这事她倒是清楚。就是不知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缘故要改规矩。偷偷看了眼齐氏,齐氏面上带笑,似乎不以为意,甚至还有点喜意。真心让人看不懂,或者说齐氏段数太高,完全是不动声色。 齐氏心中冷笑连连,昨儿晚上说的好好的,暂时要晚上几天。今儿一早就迫不及待的宣布了这个事情,这男人啊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齐氏放下茶杯,“王爷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这么安排,也是为了王爷的身子着想。你们以后都要用心伺候王爷,明白吗?” “妾明白。” “明白就好。王爷公事繁忙,你们也别仗着王爷的宠爱,就将所有事情都拿去烦王爷。若是真的有事,禀告本王妃,本王妃自然不会让你们受了委屈。”齐氏眼神一扫,目光锐利,气势张扬。 五王爷不以为意,作为偌大王府的当家主母,若是这点气势都没有,那也不配做他的王妃。五王爷含笑的对齐氏说道:“王妃忙,本王先走。” “恭送王爷。”齐氏站起来,众人也都纷纷站起来送走了五王爷,然后大家重新坐下来。 齐氏眼睛一瞪,众人都不敢吭声。齐氏端起茶杯喝了口养身茶,然后故作随意的说道:“改规矩的事情你们都听到了,可有什么要说的。” 见众人都没吭声,齐氏冷笑一声,“陆氏,你来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陆瑾娘微微欠身,“启禀王妃,妾听王爷和王妃的。总归妾一定守着府中的规矩,不敢有丝毫的行差踏错。” 齐氏微微点头,“陆氏倒是懂规矩,说的也不错。不过大家一定很好奇为何会突然改规矩吧。” 齐氏似笑非笑的朝陆瑾娘看了眼,陆瑾娘眉眼都没动一下,心里头咯噔一声,齐氏这是要针对她吗? 只听齐氏说道:“说起这个事情,其实还有点渊源。当初王爷还没进宗人府的时候,就提过要改规矩,其中缘由自然是因为王爷不想奔波,毕竟温柔乡嘛,男人哪有不喜欢的。不过后来本王妃劝说了一番,为了某人好,免得成为众矢之的,这不就改了主意,此事暂时没再提。没想到昨儿晚上王爷又和本王妃提起此事,本王妃自然不能让王爷扫兴,就将规矩改了。” 众人纷纷看向陆瑾娘,虽然齐氏没明说,但是谁不会知道啊。这几年要说最得宠的非陆瑾娘莫属。就连丫头婆子们都忍不住对陆瑾娘刮目相看,这可真有本事啊,竟然早年就有胆子说动五王爷改了王府规矩。这简直就是后无来者。 罗侧妃微微皱眉,接着又是一笑,“王妃这事说的有趣。不过我是知道的,王爷主意最正,就是王妃也不能轻易改变王爷的决定。不知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说动王爷改王府规矩?想来想去,我都觉着此事蹊跷,莫非里头有什么误会不成?还是咱们都误会了,这本来就是王爷的主意,和旁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明着是要和齐氏打对台,暗中却是为陆瑾娘解围。毕竟结盟,就该有所表示。陆瑾娘低着头,看都没看罗侧妃一眼。其他人被罗侧妃一提醒,也觉着其中又蹊跷。五王爷是谁啊,那可不是耳根子软的人。就如罗侧妃所说,齐氏都没办法,其他人怎么可能比齐氏还牛逼?莫非真的是误会了陆瑾娘? “罗侧妃话倒是有几分道理。”齐氏淡笑,“不过此事本王妃亲历,本王妃自然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事情已经过去,本王妃不欲多谈。只是想告诉大家一声,以后王爷去各自的院子里歇息的时候,你们都给我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要是谁敢在王爷耳边胡言乱语,就别怪本王妃不客气了。” 屋中沉默,安静的落针可闻。 陆瑾娘始终是不发一言,无论齐氏怎么说,陆瑾娘都是不为所动。凡正事已至此,说与不说都没区别。 “本王妃言尽于此,你们都给本王妃好自为之。行了,都散了吧。” 柯妈妈上前给齐氏按摩,小声的说道:“王妃干嘛对那陆氏那么客气。就该将话说透的。” “说透了有何用,无非是徒增口舌之争而已。反正大家心里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行。”齐氏笑笑,接着表情又是一变,“今日罗侧妃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帮着陆氏说起话来。” “王妃,奴婢听说最近罗侧妃和陆氏有所联系,还听说前段时间陆氏去了安乐堂一次,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未尝不是做了什么事情。” 齐氏立马坐直了身体,“罗侧妃和陆氏莫非联手了不成?”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此事奴婢觉着还是要以防万一。” 齐氏沉吟片刻,“柯妈妈,安排在安乐堂还有兰馨院的人可有消息传回来?” “不曾有消息传回来。万妃别急,奴婢这就派人打听去。” “嗯,让人给本王妃盯着罗侧妃和陆氏。这两人若是联手,那本王妃也不用有所顾忌了。” 走出喜乐堂,刘庶妃首先就对陆瑾娘发难,酸溜溜的说好些难听的话,“还是陆夫人有本事,不光伺候王爷伺候的好,就是说话的分量也比旁人重一点。咱们可都是甘拜下风,以后还要看你陆夫人的脸色过活啊。哎,这日子过下去,可怎么到头啊。” 陆瑾娘冷笑,“刘庶妃有话直说,不过这种酸话就别同我说了。王爷和王妃自有决定,岂是你我能够改变的。还有同样的话我不爱听,谁要是闲着没事干,找我的晦气,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陆瑾娘扫视了一眼众人,眼睛明亮的吓人。 众人躲开陆瑾娘的视线,心道陆瑾娘风头正劲,还是避其锋芒的好。 罗侧妃拍起巴掌,“陆夫人说的没错。刘庶妃还是收起你那恶心的嘴脸,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得,这么不要脸啊!” “我要脸不要脸与你何干?刘庶妃被落了面子,自然不好受。势要在嘴巴上赢回一筹。 陆瑾娘笑了起来,”多谢罗侧妃。像刘庶妃这样心眼多的人,咱们还是别理会的好。罗侧妃以为如何?“ ”陆夫人提醒的对,刘庶妃你可听到了,咱们不想理会你。陆夫人,咱们一道走吧。“ ”多谢罗侧妃。“ 瞧着陆瑾娘和罗侧妃走了,众人有点看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陆瑾娘同罗侧妃的关系这么好了,这太玄幻太不真实了。 五王爷连着几天都在忙,忙着联络官员,对太子一党的人展开攻击。某天早朝,御史站出来,上了题本,直接指向太子党名下几个官职不大,但是位置却十分关键的人。说他们贪赃枉法,祸国殃民,国之蛀虫,不死不以平天下。总之怎么严重怎么说。 太子一党的人岂能容这些人撒野,当场就展开了攻击。一开始还只是打嘴仗,这些人个个都是饱读诗书,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比嘴才,谁也不输人。后来打嘴仗打不出个所以然了,直接掳袖子动手了。顿时整个朝堂变的跟市井菜市场似得,个个斯文扫地,无耻之极。气的皇帝差点要来一场声势浩大的廷杖。不过即便没有廷杖,也有别的处罚,总归是两方人马各打五十大板,谁也别想逃。 在五王爷这里,皇帝这个态度他是高兴的。但是太子那边可就气狠了,没想到五王爷还深藏不露,竟然还能说动这么多人帮着他,简直岂有此理。 新一轮的暴风雨正在酝酿中。 陆瑾娘觉着头发热,浑身都有点难受,喝了碗汤药,将荔枝她们都打发了下去,然后就上床歇息。睡到半夜,似乎听到一点响动,陆瑾娘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却觉着眼皮沉重,跟本睁不开。不过听声音,似乎是王爷来了。昏昏沉沉的,陆瑾娘又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精神好了许多,也不觉着头发热,只是出了一身汗水,浑身粘腻难受。让人准备热水沐浴。 想起昨晚的事情,陆瑾娘问荔枝,”昨儿晚上王爷可是来了?“ ”今儿早上,奴婢听守门的王婆子说了,昨儿晚上王爷的确来了。不过昨晚是立春守夜,要不一会奴婢去将立春叫来。“ ”不用了,我昨晚睡的迷迷糊糊的,听到响动,应该是王爷来了。“陆瑾娘已经从窦猛那里得知外面的消息,朝中很不平静。有人直接朝鲁国公开刀,不知道齐氏会不会被牵连。不过如今的情形,很明显齐氏同王爷是化干戈为玉帛,共同进退了。 陆瑾娘叹气,只能说自己的运气差了一截,而齐氏的运气又好了点。否则这一回齐氏何时翻身还是个未知数。 ”夫人,要不请个太医来看看吧。奴婢瞧着夫人这段时间太过操心了。“ 陆瑾娘笑着摇头,”明儿就是请平安脉的日子,何必劳烦。等明日再说。“ 陆瑾娘说的在理,荔枝也不好多插嘴,不过她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夫人,紫叶一家人,夫人真的打算用吗?“ ”倒是有这个打算,只是没有杨大郎,还真是不好办。再说那杨大郎做的是当铺这一行,和我的铺子可是没关系。“陆瑾娘淡淡的说道。原本是想安排几个自己的人,只是铺子由王府统一打理经营,倒是有点不太好办。主要是时机不合适,显得打眼了点。而且她无缘无故的抬举杨家人,有点让人生疑。 荔枝犹豫了一下说道,”夫人,其实杨憨货和杨家大娘,还有那紫叶,都是可以安排的。我看他们一家都挺老实,也是肯下力气的,生活过的又苦。要是夫人能给她们一个机会,杨家人对夫人一定会感恩戴德的。“ 陆瑾娘笑笑,瞧着荔枝这么热心,陆瑾娘就给她出了个主意,”既然你这么想帮杨家,那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去找小顺子,将这事和他说说。若是他说可以操作,那你就让小顺子帮你一把。若是不能,那此事就免谈。“ ”多谢夫人。那杨家人怕是要给夫人立长生牌位了。“ ”要立也是给你立,你这么热心的帮助,来,给我说说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陆瑾娘好笑的看着荔枝。 荔枝一脸坦荡,”夫人老是疑心奴婢的动机,奴婢可是不依。说来说去,奴婢挺喜欢紫叶那丫头的,既然不能让她进王府当差,那就让她在外面为夫人做事,这样一来,以后外面有什么事情,还可以让杨家人帮忙打听消息。“ ”你想的倒是周到。“陆瑾娘对此不保希望,杨家人除了杨大郎外,似乎都不识字,传递消息可不是个好人选。不过打听点市井流言倒是可以的。 次日是请平安脉的日子,请安过后,陆瑾娘就在兰馨院等着。当见到高希年一个人进来的时候,陆瑾娘感觉很意外。算起来,开年过后一直不曾和高希年见过面。之前陆瑾娘不好问尚太医高希年的消息,只是以为高希年有别的事情耽误了。秦氏进王府看望她的时候,陆瑾娘更是不方便问。如今时隔小半年猛然间见到高希年,陆瑾娘如何不诧异。尚太医怎么又放高希年出来了,为何只是高希年一个人? ”高公子,许久不见,你还好吗?“陆瑾娘露出笑脸来。 高希年想对陆瑾娘笑笑,只是笑容才展露一半,又僵硬住了。低着头,目不斜视的样子,”陆夫人,今日尚太医事忙,是我同另外一位太医来王府给各位请平安脉。请伸出手来。“ 陆瑾娘皱眉,高希年这个样子有点不对劲。不过还是听话的伸出手来,荔枝将帕子搭在陆瑾娘的手腕上。”高公子请。“ 高希年微微颔首,面无表情的给陆瑾娘请脉。 陆瑾娘仔细的打量高希年,清瘦一些,看上去也比以前更稳重了一点,更像是一个太医了。陆瑾娘暗自叹气,人人都在变,谁也不能逃开。 高希年收回手,荔枝就在旁边问陆瑾娘的身体情况如何。高希年看了眼陆瑾娘,又低下头去,”身体还需仔细调养,不能过度劳累。荔枝,你去将以前的方子给我看看,若是合适就不用改了。“ ”嗯,奴婢这就去。“ 荔枝一出去,陆瑾娘和高希年一时间都没说话,屋里沉默的让人很是不舒服。最终陆瑾娘打破沉默,笑了出来,”高公子,许久不见你,这段时间你忙什么去了?“ 高希年避开陆瑾娘的视线,不敢和陆瑾娘对视,”也没忙什么,就是进了趟山里,跟着家父还有几位老先生学了点本事。“ ”恭喜你,医术定然精进许多。“陆瑾娘由衷的说道。 ”不,我算不得什么。“ 陆瑾娘抿唇一笑,瞧着高希年的官服,”高公子不用谦虚,你看你的官职已经升上来了,我想很快你就能成为正式的太医。“ 高希年也跟着笑了笑,”谢你吉言。不过这都多亏了尚太医,若非有他,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升上来。对了,还没恭喜你,如今你是四品夫人,又得了孩子,日子定会比以前好过许多。“ ”你说的是,日子就这么过着吧。“陆瑾娘转眼又笑了起来,”孩子已经好几个月大了,你要不要看看我的孩子?“ 陆瑾娘是怀揣着一种和人分享,显摆自己的孩子的心态。可是高希年直接拒绝了,”这,还是不用了。孩子抱来抱去的,对孩子不好。“ 陆瑾娘神色略微黯然,转眼又笑了起来,”你说的对,这会孩子正在睡觉。这小家伙最是讨厌在她睡觉的时候有人打扰她。若是没睡醒就被吵醒了,一定会哭的大家都受不住的。就是我也没办法。“ 高希年偷偷望着陆瑾娘,陆瑾娘说起孩子的时候,显得很开心,眉眼都是笑意。这样的陆瑾娘真好。 ”有件事情我想同你说。“高希年显得很认真。 陆瑾娘收起笑容,”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听着的。“ 高希年深吸一口气,似乎很为难。不过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定亲了。“ 陆瑾娘手指微颤,接着又笑了起来,笑容灿烂异常,”恭喜你了。你这个年纪的确该早点考虑终身大事。只是不知谁家姑娘有这般大的福气?“ 高希年深深的看着陆瑾娘,心中有点不是滋味,她果然是不在乎的。高希年心中酸楚,按捺住心思,说道:”你不认识的。那家人和尚太医是远亲。“ 陆瑾娘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不是酸,不是苦,不是嫉妒,不是遗憾。就像是:哦,原来是这样啊。两个人两辈子都没缘分,看来是上天注定的。所以不需要去纠结,接着就是轻松一笑,释然了,毕竟这也是件好事。高希年有他的未来,而她陆瑾娘也有自己的未来。两人就是两条线,永远都是离着远远的。 陆瑾娘笑道:”不管如何,都要恭喜你。那家姑娘你可见过?那姑娘人好吗?“ ”嗯,都见过了。挺好的,是个蕙质兰心的人。“高希年平静无波的说着,就好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陆瑾娘笑着摇头,”婚期可定了下来?“ ”还不曾。“ ”若是定下了婚期,记得通知我一声。我本人虽然不能亲自到场祝贺,但是我会送一份礼物,以表心意。“陆瑾娘抬手制止高希年说出拒绝的话,”你听我说,我送礼物,是我的心意。请你不要拒绝我的心意。“ 高希年张了张嘴,最后点点头,”嗯,那我听你的。“ ”那咱们可就说好了,不可以反悔。“ ”不会反悔。“ 陆瑾娘和高希年相视一笑,在这个笑容中,过去的一页已然翻了过去。 荔枝拿着方子进来,偷偷的观察了一番,似乎有什么不同了。荔枝将方子递上去,”高公子,这是方子,你给看看,可有要改动的?“ 高希年接过方子,仔细看了遍,”这方子很好。只需将其中两味药的分量改少一点就可以了。“接着对陆瑾娘笑道:”我去改动方子,你好生歇息。“ 陆瑾娘点头,”嗯,你去吧,我相信你的医术。“ 高希年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起身出去更改药方。 药方更改后,荔枝将高希年送出了兰馨院。荔枝回到屋里,陆瑾娘问道:”可将人送出去了?“ ”嗯,送出去了。“ 陆瑾娘看着窗外,淡然一笑,”高公子定亲了。“ 啊——荔枝惊讶到极点。 陆瑾娘笑了起来,”你惊讶什么。高公子那么大的年纪了,成亲是理所当然的。你看大哥都快做父亲了,他才刚刚定亲。“ ”奴婢只是意外,之前都没听说过。“荔枝怯怯的。 ”等高公子的婚期定下后,你去准备一份礼物,届时你代我送过去。记得,礼物要有新意,要足够丰厚。“陆瑾娘如此安排,荔枝愣了下神,才反应过来,急忙答应下来。 九王爷从皇宫出来,就直接出了皇城,去外城闲逛。原本想去找窦猛一起喝酒的,不过走到半路又想起窦猛这些日子该是在忙,也就转了个道,自个带着人去了酒楼。却是没想会在酒楼遇到陆可昱还有韩珺。瞧着这对组合,九王爷就很奇怪啊。原本打生打死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在一起。九王爷主动上前打招呼,陆可昱一下子想起此人是那位所谓的什么公子,憨憨的也跟人打了声招呼。 韩珺鄙视的看了眼陆可昱,土包子,什么都不懂。韩珺放下骄傲,拱手拜倒,”学生见过公子。“虽然不知道这位具体的身份,但是韩珺眼睛毒,自然看出此人身份高贵。做出足够低姿态没有坏处。 九王爷拿着扇子,拍了下,”免礼。“ 韩珺心动,光是这气势就非一般人家的公子。当然韩珺也没贸贸然的去追问人家的身份。 陆可昱看着傻眼,什么时候眼高于顶的韩珺也会给人行礼?这太玄幻了。盯着韩珺,似乎是在看稀奇一样。 韩珺不耐,回头给了陆可昱一个眼刀,警告陆可昱不可胡来。然后就客气的问九王爷,”不知该怎么称呼公子?“ 九王爷打哈哈,”你叫我九公子就行,大家都这么叫。“ ”那学生恭敬不如从命,今日能遇见公子就是缘分,不如一起喝酒,还请九公子赏脸。“ 九王爷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他觉着陆可昱和韩珺这对组合太有趣了,很想八卦一下。 都是年轻人,喝了酒,彼此之间的距离就拉近了。陆可昱虽然看出点名堂,这九公子身份不一般,韩珺才会如此恭敬。不过陆可昱没有讨好人的心思,该干嘛就干嘛。倒是韩珺小心伺候着,也不刻意,就是引经据典,说起各种见闻,不至于让场面冷了下来。 九王爷听着很有趣,不过更好奇的是两个人之间的八卦。于是旁敲侧击的打听起来。韩珺觉着丢脸,不愿意说。陆可昱是心宽的人,觉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夹杂着自己的一点私心说了起来。 说起来当初闹事,陆可昱还真将韩珺给记恨上了。等屁股上的伤势一好,陆可昱就急不可耐的要出门。哪想到竟然又和韩珺遇上。陆可昱差点就要撸袖子干一场了。韩珺不屑,一句话就给陆可昱打趴下了。陆可昱一想到自己大伯陆长中在人家老子韩盛手下做事,只能收起拳头,冷哼一声,表示一番自己的不屑,转身就走。 却不想韩珺来了兴趣,觉着陆可昱这人挺可乐的,就将人叫住。两人就比拼喝酒,后来有事比拼投掷骰子,总归市井流行什么就比拼什么,两个人倒是打成了一个平手。这韩珺别看一副高傲书生的模样,十几岁的人玩心还是很重,又是遇到陆可昱这个没什么心眼的人,韩珺的玩心顿时就给勾起来了。一来二去的,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九王爷听完了,只能说一声缘分啊。听完了八卦,九王爷也就没心思留下来,说声告辞就离开了。韩珺和陆可昱都不敢留他,只能看着他离开。 九王爷没喝多少酒,韩珺不敢灌他,陆可昱有心想灌,可惜暗中被韩珺给破坏了。九王爷看天色还早,又无聊的很,对小内侍说了句,”走,咱们去五哥府上。“ 五王爷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下人就进来禀报说是九王爷来了,这往这边过来。 五王爷意外了一下,然后吩咐人将九王爷请到花厅去。却不想九王爷脚程快,这传话的下人还没出书房院门,九王爷就赶了过来。五王爷无奈,只能在一进小厅里接待了九王爷。九王爷显得很随性,”还是五王兄这里好,自在。“在屋里转了一圈,收起扇子,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 五王爷笑道:”你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不是听说宫里面正在给你选妃吗?“ ”哎,别提了。母后三天两头的说教,说什么我年岁大了,该是要大婚了。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大婚。五王兄,你可有办法将这事推了。“ 五王爷笑了起来,”你的玩心还是这么重。你年岁不小了,大婚本事应有之意,推什么推。你不是嫌弃宫里头太过拘束吗?等你大婚后就可以开府建衙,搬出来自己出,岂不快活。“ 九王爷皱眉。”哎,这正是我烦恼的地方。我是想搬出皇宫,可是还是不想大婚。女人最麻烦了,整日里就知道耍心眼,人都快被烦死了。“ 五王爷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说九王爷笨吧,他其实什么都懂,只是不愿意掺合进去。说他聪明吧,偏偏能做出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大婚不可避免,还不如顺其自然。等你有了王妃,那内院也一并交给王妃打理。如此自然没人在你面前耍心眼。“ 九王爷眼睛一亮,”五王兄说的也是,这么说来,大婚也是可以的。“ 五王爷有心打听,于是问道:”不知皇后娘娘可帮你选好了人选?“ 九王爷神秘一笑,”倒是还真选好了人选,和五王兄说说也没关系。母后看重了内阁次辅,吏部尚书杜大人的嫡长孙女。“ 五王爷挑眉,暗道皇后好生会选人。若是老九真的娶了吏部尚书的亲孙女,那岂不是意味着太子间接的将吏部尚书拉入了自己的阵营。五王爷暗中思量,要不要将此事破坏?或者说静观其变? ”那可要恭喜你了。“ ”恭喜不恭喜的另说,五哥,今日我来找你是为了喝酒。快快,将你府上藏的好酒都拿出来。“ 然后吩咐人去提酒,这边就和九王爷先聊着。等酒菜都送上来后,九王爷又说,”就咱们喝酒没劲,五哥找来来伺候。对,找人来伺候。“九王爷心里头发烫,脸红红的,看上去像是喝多了一样。 五王爷沉吟片刻,吩咐顾忠,”去将柳美人请来。“ ”不,不要柳美人。五王兄,不是我说你,你那柳美人就是个木头桩子连话都不会说。要不让你那个陆,陆美人来伺候。“ 五王爷微皱眉头,不过也没拒绝,示意顾忠派人去请陆瑾娘过来。 陆瑾娘得知要去陪酒的消息,而且对方还是九王爷,顿时就不愿意了。上次那件事情,陆瑾娘虽然刻意的不去想起,但是并不代表她就彻底忘记。身为堂堂王爷,竟然做了可耻的偷窥狂。这人也忒不要脸了。陆瑾娘只觉着受到了羞辱,可是五王爷发了话,陆瑾娘没病没灾的,也不能直接拒绝了。 陆瑾娘问小顺子,”小顺子,你看我这里也忙,还要照顾婷姐儿,你同王爷说一声,换别人去可好?“ 小顺子为难的很,”陆夫人,不是奴才不帮夫人,而是九王爷亲自提出的,五王爷也答应了。夫人若是不喜,过去坐坐,等九王爷喝醉了,夫人就可以回来了。“ 竟然是九王爷亲自开的口,陆瑾娘更不想去了。”小顺子,你就跟王爷说我病了,让别人去。“ 小顺子苦着脸,”陆夫人,你行行好,这话奴才可不敢乱说。要不陆夫人你亲自去给王爷说。“ 陆瑾娘生着闷气,不想去却又不得不去,这感觉真难受。起身收拾一番,见小顺子还跪在地上,”行了,起来吧。我不为难你。这就跟着你过去看看。“ ”多谢陆夫人。“ 第151章 被发现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来到外院,陆瑾娘表情淡然,若无其事的走到小厅。顾忠在门口候着,见到陆瑾娘来了,上前见礼。“陆夫人来了,王爷和九王爷都在里面。陆夫人进去吧。” 陆瑾娘矜持的点点头,“顾公公,他们喝了多少了?” “没喝多少,这才刚开始一会。” 陆瑾娘暗皱眉头,怎么还没喝醉。陆瑾娘挥手,让荔枝和樱桃都留在外面,不用跟着进去。 当陆瑾娘跨进房门的时候,九王爷眼前顿时一亮。此时在九王爷的脑子里,眼前的陆瑾娘和画中的陆瑾娘似乎重合了,那一颦一笑都别有风情。九王爷只觉着口干舌燥,端起酒杯一口喝干。五王爷对陆瑾娘伸手,“瑾娘过来,斟酒。” 陆瑾娘含笑,小步上前,拿起酒壶给两人添上酒,“王爷,九殿下请喝酒。妾就在这里伺候。” “好,瑾娘安心坐着,不用拘束。” 陆瑾娘含笑点头,在五王爷身边坐下。九王爷不敢明目张胆的看陆瑾娘,每次就趁着喝酒的时候朝陆瑾娘看去。如此一来,很快就喝了不少。五王爷是主人,自然也没少喝,而陆瑾娘就忙着给两人斟酒。 陆瑾娘微微低着头,目不斜视。要说关注,也只是关注两人的酒杯,别的就不管了。至于谈话内容,也都是一些风花雪月,自然不用避着陆瑾娘。只是总有那么一道似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身上,陆瑾娘不确定五王爷有没有发现,只盼望一切都是她杞人忧天。 酒杯又空了,陆瑾娘起身斟酒。给九王爷斟酒的时候,九王爷的目光就落在陆瑾娘的手背上,眼神直直的,让人心里头有点发慌,这人可真够不要脸的。斟满了酒,陆瑾娘微微颔首,接着又给五王爷斟酒。 五王爷端起酒杯敬九王爷,九王爷很爽快的喝完了酒。 五王爷笑了起来,“九弟慢用,为兄先出去一趟。” 九王爷哈哈大笑,“五王兄可要快点回来,没五王兄陪着喝酒,这酒喝得可是没滋没味的。” 五王爷笑了笑,嘱咐陆瑾娘好生招待。陆瑾娘起身应是,“王爷放心,奴晓得的。” “嗯。”摸摸陆瑾娘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没人说话,两个人都很沉默,瞬间屋里的气氛就变得有点压抑。陆瑾娘低着头,看也不看九王爷一眼。而九王爷却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死死的盯着陆瑾娘看。那目光直接又放肆,没有丝毫的掩饰。将陆瑾娘从头到脚的打量,不放过一丝细节。犹如探照灯一样让陆瑾娘觉着十分压迫。 陆瑾娘微蹙眉头,动了动,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点。并且转换了一个角度,这样一来九王爷就不能看到她的全貌。可是这样依旧没能挡住九王爷对陆瑾娘放肆的打量。 而两人都不知道,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五王爷正关注着屋里面的一举一动。当看到九王爷那眼神的时候,五王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之前就显得很可疑,这会已经可以完全确定。五王爷心里头的滋味很复杂,看的出来陆瑾娘是恪守规矩的,而且陆瑾娘私下里和九王爷也不可能有联系,这么一想那就是九王爷的一头热。五王爷冷笑一声,这可真是件稀罕事情。 “瑾……” “请殿下慎言。”不等九王爷吐出第二个字,陆瑾娘就出声打断了九王爷的话。 陆瑾娘抬起头,此刻她的目光很冷静,看不出任何羞涩不好意思之类的,“九殿下出身尊贵,我等不过是个妾侍,还请九殿下给妾一个活路。” 九王爷顿时就跟吞了苍蝇似得难受,那表情立马就有点不对了。“陆夫人,我并无别的意思。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不敢当。只要九王爷不要再提起,就是最好的道歉。”陆瑾娘的语气硬邦邦的,显得很是不耐。“九王爷若是干坐着觉着无聊,不如妾这就去让人将咱们王爷请回来。”说罢,陆瑾娘干脆起身。 九王爷想要叫住陆瑾娘,和陆瑾娘多说几句话。可是对上陆瑾娘那眼神,九王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瑾娘暗中冷哼一声,走了出去,就看到小顺子守在门口。“小顺子,王爷呢?九王爷等久了,可否请王爷早点回来。或者是让别的人来作陪。” “陆夫人稍等,奴才这就去。” 陆瑾娘就站在门口等着,至于屋里面的九王爷,管他去死。九王爷一个人独自喝着闷酒。怀揣着兴奋来到王府,见到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却没想到会得到这个一个冷淡到甚至是厌恶的态度。这让十几年来顺风顺水的九王爷,很是不能适应。想要冲陆瑾娘发火,可是他有什么立场? 五王爷看够了,自然也该出来。远远的走来,陆瑾娘一见顿时露出了笑容。 等人走近了,陆瑾娘急忙行礼,“奴见过王爷。” “瑾娘怎么在门口守着,本王不是让你好生伺候好九王爷吗?” “奴有错。”陆瑾娘一脸怯怯的,“王爷,九殿下一个喝着闷酒,王爷赶紧进去吧。” “那好,本王有些事情要和九王爷说,瑾娘就先下去吧。” 陆瑾娘顿时松了一口气,“多谢王爷,那奴先走了。” 等陆瑾娘出了院门,五王爷这才收回视线,走进小厅。九王爷已经喝到半醉,“五王兄回来了。咦,你那位陆夫人了,怎么人出去了就没见回来?” 五王爷面无表情,很是随意的问道:“九弟很想见到陆氏吗?” 九王爷打了个酒嗝,“还好吧。”露出一个少年人特有的羞涩笑意,“五王兄喝酒。” 五王爷将酒杯压住,“喝酒有的是时间,咱们慢慢喝。九弟和我说说,你对大婚怎么看?那位杜大人的嫡亲孙女虽然没见过,但是听说是个知书达理,十分文秀的女子。九弟有福气。” 九王爷傻笑两声,“五王兄就别取笑我了,什么福气啊,女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再怎么样,五王兄过的日子也比我过的自在,每日里左拥右抱的,子女成群,羡煞旁人。” “那九弟就早点成亲吧。我想皇后也着急着抱孙子的。”: 九王爷喝完了酒杯里的酒,点头,“你说的没错。既然迟早要大婚,那杜大人的孙女听说是个不错,那就这样吧。等大婚后,我也能开府建衙,那时候我就自由了,也就能经常来叨唠五哥。到时候五哥可别嫌我烦。” “九弟说笑了,你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九弟安心,你就等着大婚吧。”只是大婚的对象该变变,吏部尚书的孙女可不适合九王爷。五王爷笑了起来。 陆瑾娘回到兰馨院,心情还有点烦闷。九王爷那眼神时不时在从脑子里钻出来,扰的陆瑾娘很是不快。进了门就让人准备热水沐浴。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陆瑾娘心情不好,谁也不敢上前找晦气。 沐浴过后,陆瑾娘觉着浑身清爽,心情也好了许多。叫来荔枝,“端午节快到了,准备份礼物送回陆府。记得丰厚一点。” “奴婢晓得,夫人喝口茶解渴吧。” 陆瑾娘接过茶杯,喝了两口。蓦然间,脑子里又钻出九王爷那双放肆的眼睛,陆瑾娘微蹙眉头,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的。 “夫人,可是这茶没泡好?” 陆瑾娘摇头,“不是。” 见陆瑾娘不欲多说,荔枝也不敢多问。 五王爷这里将九王爷送走后,就吩咐顾忠,“今儿晚上本王在兰馨院用饭,你去安排。” “奴才这就去。” 五王爷回到书房,没让人伺候。一个人在屋里走来走去,盘算着什么。到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天色不早了,五王爷起身去了兰馨院。 陆瑾娘带着人到门口迎接。五王爷亲自将陆瑾娘扶起来,“瑾娘无需如此多礼。” “多谢王爷,奴迎接王爷本是应当,岂能因为王爷宽容,就忘了规矩。” 五王爷笑起来,“瑾娘就是会说话。”拉着陆瑾娘的手进了屋门。 陆瑾娘亲自奉茶,又奉上点心,“王爷喝茶。这是小厨房做的,做的时候奴还去看了眼。味道不错,王爷尝尝。” “好,本王就尝尝。” 点心有甜味有咸味,甜味五王爷不爱吃,不过咸味非常合适五王爷的胃口。吃了两块点心,五王爷擦干净手,点头肯定,“这两个做的都不错。瑾娘用心了。” “王爷喜欢就好。” 五王爷这会心情还算不错,朝中如今算是混乱不堪,一方面是赈灾,不过勉强算是控制住了灾情,还有那些造反的乱民也平的七七八八的。不过始终不下雨,这赈灾就一天不能停,那银子每天就跟流水一样花出去,户部根本吃不消。就在昨天,五王爷不惊动旁人,悄悄进宫见了皇帝,亲自献上银钱。对于五王爷这种做了好事不宣传的举动,皇帝是很满意的,特意夸奖了五王爷一番。虽然没有明着说,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皇帝是打算要给五王爷派遣差事。这让五王爷自然是异常高兴。 虽然一下子献出大笔银钱,让王府财政吃紧,但是能得皇帝看重,五王爷觉着就是再花多一倍的钱也是值得的。说起这事,不仅就会想起陆瑾娘当初的提醒。五王爷摸着陆瑾娘的头发,心思不明。 太子弹劾鲁国公,只是苦于没有有力的证据,一直进展不大。不过御史做事全凭一张嘴,每天都死死的咬着鲁国公,捎带着将五王爷派系的官员也牵扯进来,也着实是件很让人烦心的事情。不过五王爷不是吃素的,同样让御史弹劾太子的人马。如此一来,在皇帝有决议之前,每日的早朝就跟那大街边上的菜市场似得,吵闹都算轻的,时不时的来个全武行,跟看大戏似得。 你吵我闹,朝堂混乱的不行。五王爷却喜欢的紧,越乱越好,只有乱象生出来的时候,他就有机会浑水摸鱼。不过还是要小心防备太子和四王爷。这两人可不是什么善茬,阴险的很。 五王爷躺在软榻上,陆瑾娘就在旁边给五王爷扇扇子。今年天热,开了年几个月都没下雨,天气干燥的很。在外面做事的人,做不了多久就是一身臭汗。瞧瞧这会陆瑾娘早就换上了夏装。 五王爷闭目养神,心里翻滚着各种思绪。陆瑾娘不敢打扰,只能安静的守着。 就在了瑾娘以为五王爷已经睡着的时候,五王爷突然开口说话,“九弟快要大婚了。” 陆瑾娘先是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那可是大喜事,若是早知道的话,之前就该提前恭喜九王爷的。” 五王爷嘴角翘起,“无需如此紧张。此事目前还在商议中,皇后还在挑选儿媳妇。等消息公布后,那时候才算真正定下来。” “王爷说的是,不过此事想来也快。九王爷那样的人才,想来那些有待嫁闺女的大户人家,都会巴不得将女儿嫁个九王爷。”陆瑾娘很平静的说道。 五王爷似笑非笑,“莫非静瑾娘也巴不得吗?” 陆瑾娘顿时笑了起来,“奴要是真巴不得的话,也是巴不得和王爷,别人奴可没那心思。” “你啊!顽皮。”五王爷畅快的笑了起来,还在陆瑾娘的鼻子上刮了下。“端午的时候你同王妃一同进宫,将孩子也带上,给母妃看看。母妃一直惦记着。” 陆瑾娘有点紧张,唯一一次进宫的感受就是紧张后怕,怯怯的问道:“王爷,宫里头规矩森严,奴担心自己将事情弄砸了。” “没关系,凡事照着规矩来就行。再说了王妃会在旁边提点你的。不用担心。” 陆瑾娘即便心有不愿,也只能答应下来。“那奴听王爷的。只是奴个跟着进宫,要不要给娘娘准备一份见面礼?” “无需贵重,用心就好。”五王爷沉吟片刻,交代了这么一句。 陆瑾娘暗自记下,打算下去后正儿八经的用心准备一份拿的出手的礼物。 “这次端午节,皇后可能会趁机给九弟选妃,到时候你替本王仔细看看。皇后中意的人究竟有哪些人家的闺女。” “奴听王爷的。”陆瑾娘有种不安感,为何九王爷成亲,五王爷如此关注。莫非里面有什么文章?还是五王爷的目标是在太子身上。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陆瑾娘捏紧了拳头,绝对不能将自己陷入危险中。即便是五王爷要求那也不行。那种事情一不小心就是要命的,陆瑾娘没那么伟大,可以为了五王爷的野心豁出命去。 用过了饭,散步消食,陆瑾娘望着五王爷,“王爷,时辰不早了,可要歇息?” 五王爷拉着陆瑾娘的手,笑道:“当然。瑾娘如此热情相邀,本王怎可拂了瑾娘的面子。” 陆瑾娘羞涩一笑,“王爷,那奴伺候王爷歇息。” 天气热,陆瑾娘陪着五王爷沐浴过后,才上床。五王爷显得挺猴急的,之前在浴桶里就想动手了。陆瑾娘是左挡右挡的,这才坚持到了床上。还没躺好,五王爷就压了下来,猴急的吻着陆瑾娘的身体,嗯了声,轻声说道:“瑾娘这身体可真是个妖精。” 陆瑾娘咯咯的娇笑出声,浑身扭动,刺激着五王爷的感官神经。双腿在五王爷身上游走,挑逗着男人的**。魅惑笑道:“王爷,我是妖精,你就是收妖精的高人。”说着,拉着五王爷的衣袖,舔舔嘴唇,勾人的眼神,“高人,来嘛,奴想要你。” “好啊,竟然敢取笑本王。今儿本王一定做的让你下不了床。” 陆瑾娘一个翻身,滚到床里面去了。勾着脚,冲五王爷魅惑的看着,“高人,你可要懂得怜香惜玉啊。若是不懂温柔,奴可是不依的。” “依不依可不是你说了算,妖精。” 哈哈――陆瑾娘大声笑了起来,各种手段挑逗着五王爷。将五王爷勾的浴火旺盛。好不容易陆瑾娘总算放弃防抗,乖乖被五王爷给收拾了。一时间屋里面就听见女人的低喘娇吟还有那惹人遐思的啪啪声。 荔枝远远的躲开了,听着那声音就让人不好意思。立春咬着下唇,心有不甘的也跟着荔枝走开。眼睛却始终望着房门那边,神情莫名。 一夜征伐,陆瑾娘是累的瘫在床上,根本不想动。五王爷同样是各种不想动,反正也改了规矩,可以在陆瑾娘这里留宿。五王爷干脆伸手搂住陆瑾娘,转眼就睡着了。 顾忠站在门口看了眼,见人都睡了,就安排人过来守夜。 一夜好眠,天还没亮,顾忠就来叫人起床了。五王爷是神清气爽,陆瑾娘却有点精力不济。多年来都是一个人睡觉,蓦然间身边多了个人,陆瑾娘是各种不适应。净房早就准备好了热水,陆瑾娘同五王爷一起沐浴。期间五王爷似乎因为恢复了精力,对陆瑾娘各种动手动脚。差一点就擦枪走火。好歹陆瑾娘把持住了,死死地压住五王爷作乱的手,红着眼睛说道:“王爷,时辰不早了。今儿有早朝,奴用过早饭后也要去给王妃请安。求王爷饶了奴吧。” “饶了,嗯?”五王爷逼近陆瑾娘,“昨儿晚上是谁一直拉着本王说还要的?又是谁在说担心本王身子不行的?” 陆瑾娘红了脸,这床上说的私密话,怎么能在白天的时候说。虽然这会还没天亮。陆瑾娘此刻完全放不开,和昨晚在床上的那个人,简直是判若两人。陆瑾娘不肯撒手,“王爷,奴知错了,奴以后再也不敢了。” 五王爷在陆瑾娘的脖颈上吸允了两个明显的痕迹出来,满意的看了眼,“知错?你告诉本王错在何处?” “奴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奴都听王爷的。”陆瑾娘仰着头,感觉浑身都在颤抖。 “说的不对,本王要别的。”五王爷咬着陆瑾娘的耳垂,在陆瑾娘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陆瑾娘只觉着浑身发热,“王爷,那王爷要奴做什么,奴就做什么可好?” 五王爷满意的笑笑,“好是好,不过本王还不满足。瑾娘你说该怎么办?” 陆瑾娘的眼眶都湿润了,“王爷要奴怎么办?那奴以后再主动一点可好?” “甚好。”五王爷终于满意了,“瑾娘就是知趣,你叫本王如何不喜欢你。来,帮本王擦身。你提醒的对,时辰不早了,不能再耽误下去。” 总算可以松口气了,陆瑾娘感觉自己命都快要去了半条。 好不容易将五王爷送走,陆瑾娘瘫倒在床上。荔枝上前,担心的问道:“夫人可是累了?要不先吃点东西吧。今儿早上有粥,是昨儿晚上就下锅熬制了,熬的很烂,奴婢尝了口,味道真的不错。” “先别说这个,先让我躺一会。昨儿晚上没睡好,一整晚都被王爷抱着,浑身不舒坦。等时辰到了你再叫我起床。”陆瑾娘不管不顾的躺在床上,拉上被子,直接闭眼睡觉。 荔枝本想再劝的,不过看到陆瑾娘这个模样,再多劝解的话也说不出口。 临近端午,王府里也忙了起来,都是在准备过端午用的东西。陆瑾娘在准备给淑妃娘娘的礼物。想来想去,陆瑾娘让人买来两把比较稀有的高丽美人团扇,然后亲自做了扇坠,上面还用几颗上好的南海珍珠做点缀。 做好后,陆瑾娘有点担心东西太过寒酸,以至于患得患失。想要换个礼物,若是动手做的话,时间上根本来不及。要是买个现成的,却又显得没有诚意。最后无奈之下,只能用这两把高丽团扇做为礼物。希望淑妃娘娘不要太嫌弃。 五月初四,王府家宴,犹如当年陆瑾娘刚进王府的时候。同样的日子,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只是她不是当年那个小才人,而是四品夫人,还有个可爱的女儿。陆瑾娘去的时候不早不晚,就差罗侧妃和刘庶妃了。 屋里的气氛还算融洽,大家都闲闲的聊着。如今齐氏收拾人的手法虽然没翻花样,也也够人受的,自然没人愿意去挑战齐氏的权威。 等罗侧妃和刘庶妃来后,时辰也差不多了。不过李夫人却频频的捂嘴,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嫌弃身边的刘庶妃,后来才发觉有点不对劲。刘庶妃就忍不住问了,“李氏你是怎么回事?要是不舒服,就别出来碍眼。” 李夫人柔声柔气的说道:“我没有不舒服,就是这么一会突然有点反胃。” “你……”刘庶妃恼怒,这个李夫人是在说她让人反胃吗?真是敢说。 罗侧妃瞥了眼两人,“都给我少说两句,看时辰,王妃该要来了。” 刘庶妃忍着,暂时不和李夫人一般计较。 齐氏是同五王爷一起来的,来了后训了一番话,就直接说开席。席面上有一道菜是鱼,这也算是常备菜了。厨娘的手艺也是不错的,因此王府的人多半也都喜欢吃的。却没想到在席间,李夫人夹了一块鱼肉,刚放到嘴边就干呕起来。 齐氏放下筷子,不满的看着李夫人,“李氏,你是怎么回事?成心恶心大家吗?” “妾不敢。”李夫人赶紧站起来,一脸怯生生的。 齐氏皱眉,“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妾,妾……”李夫人偷眼看了眼众人,然后小声的说道:“妾的月事推迟了好些天一直没来,妾也不知道是不是,是不是有了?” “你有了?”第一个叫起来的正是刘庶妃。刘庶妃跟见鬼似得盯着李夫人,“你怎么可能怀孕,你可别瞎说。” 李夫人一听就不高兴了,刘庶妃说的是人话吗?“刘庶妃,我没瞎说。再说我也没说自己一定是怀孕了,还有我身体好的很,即便怀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五王爷冷哼一声,很是不耐烦。放下酒杯,板着脸。顿时场面就冷了下来。李夫人也怯怯的,心里不安的很。 五王爷对齐氏说道:“此事王妃处置,本王还有事,先走了。”站起来,也不顾齐氏要留他的话,带着顾忠等人干脆的离开。 刘庶妃当即嘲笑道:“李夫人你看到了王爷的态度吧,别以为自己有了身孕就可以作威作福了。我看你分明全都是假的。” “都给我闭嘴。”齐氏拍着桌子,“刘氏,本王妃没发话,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吗?”直接制止刘庶妃辩解的话,“照着规矩罚供奉一个月,柯妈妈你给我记下来。” 刘庶妃一脸不服气,却也只能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说一言。 罗侧妃擦了下嘴巴,淡然的说道:“李夫人稍后再说不迟,不过这端午宴席该如何处置?还请王妃明示。”王爷都走了,这酒菜吃与不吃都没关系吧。罗侧妃反正是不耐烦的很。瞥了眼李夫人,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怀孕的,不知道是在搞什么鬼。 齐氏冷冷的看了眼罗侧妃,然后吩咐道:“柯妈妈,派人去请太医给人李夫人请脉。还有这席面散了,大家各自回去吧。” 一场端午家宴不欢而散,自始至终陆瑾娘半句话都没说过,直接带着人走。走之前被齐氏叫住,“陆氏,明儿一早你跟着本王妃进宫,回去后好生准备。” “妾遵命。” 李夫人有可能怀孕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樱桃和荔枝叽叽喳喳的,都有着一颗八卦的心。“夫人,李夫人真的怀孕了吗?怎么这么意外?” 陆瑾娘喝着茶,淡然一笑,“你瞧着李夫人像怀孕的吗?” “夫人,莫非那李夫人有诈不成?这样的事情也不敢拿来开玩笑吧。难不成还能作假?”樱桃发散性思维,说出的话连陆瑾娘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陆瑾娘摇头笑笑,“这我就不知道了。她怀孕没怀孕,等太医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这会天都暗了,又是李夫人的事情,怕是请不来尚太医的。”荔枝实事求是的说道。 陆瑾娘点点头,“这倒是有可能。这事咱们议论就罢了,像是樱桃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可别在外面说,容易惹麻烦。” “奴婢听夫人的,一定不会乱说。不过奴婢总觉着李夫人不像是怀孕的样子。” 刚怀孕的人能有什么样子,真不知该说这丫头什么才好。 平乐堂内,刘庶妃直接摔打了三四个瓷器,将陪嫁嬷嬷心疼成什么样子。“庶妃消消气,摔打了东西,最后心疼的还不是庶妃。何必为了个李夫人如此置气。” 刘庶妃扭曲着一张脸,“嬷嬷,你说李氏那贱人真的有那么好运,一下子就怀孕了?真是见鬼了。我是如何都不相信的。” 陪嫁嬷嬷劝道:“庶妃,这事等太医来了不就知道真假了。庶妃大可不必在意。” “怎么能不在意。”顿了顿,刘庶妃怀疑道:“李氏此人最是奸诈,瞧她那样子,我就不信她会有身孕。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去,派人给我查,就从她身边的丫头查起。我就不信她真的怀孕了。” “莫非庶妃以为李夫人是在耍诈?”陪嫁嬷嬷怎么都不敢相信,这假装怀孕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骗过人。光是太医那一关她就过不了。“庶妃,此事应该不太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我告诉你可能的很。李氏这么多年都没有孕,突然说自己有孕,我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查,一定要查出真相来。”刘庶妃恶狠狠的说道。 陪嫁嬷嬷不太相信刘庶妃的话,总觉着这事听着太过玄幻了。 太医被请到了王府,不过不是尚太医,也不是高希年。而是一个比较陌生的中年太医。太医进了王府,直接被引到李夫人的院子,给李夫人请脉。那太医看上去很是认真,最后请脉结果是李夫人怀孕了,但是时日还不长,需要好生将养,并且还开了养胎的方子。 李夫人怀孕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遍了王府。刘庶妃无论如何是不相信的,认定了李夫人怀孕的事情有鬼。齐氏听了后,心里很不爽。如今她是听不得怀孕的消息,一听见就要受一次刺激。刺激过后,齐氏就开始想办法了。李夫人怀孕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不过依着刘庶妃和李夫人的矛盾,只怕不用她出面,很快就会有结果。尤其是将当初刘庶妃怀孕时候的种种意外,透露一两件给她听,想必刘庶妃比谁都更想除掉李夫人这个眼中钉吧。 第152章 炮灰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盛装打扮,跟着齐氏还有罗侧妃和刘庶妃,并带上孩子一同进宫。陆瑾娘坐在马车上出了王府,走在皇城大街上,陆瑾娘不得不感慨一声。进王府好几年了,如今连孩子都有了,可是出王府的机会屈指可数。说不遗憾那是不可能的,谁不想走出大门出去逛逛,看看风物也好。 桂嬷嬷带着婷姐儿坐在陆瑾娘身边,陆瑾娘摸摸孩子的头,孩子睁大了眼睛好奇的四处看着。不过或许是马车太闷了,孩子看了会就没了兴趣,打了个哈欠,握着拳头睡着了。 陆瑾娘笑笑,“嬷嬷,皇宫你比我熟,今儿还不知道要耽误到什么时候。你帮我看好婷姐儿,寸步不离。” “夫人放心,奴婢不敢懈怠。” 陆瑾娘掀开车窗帘子,后面还跟着几辆马车,坐的都是丫头婆子还有婷姐儿的奶娘。 桂嬷嬷提醒陆瑾娘,“夫人,快到宫门了,夫人还是将帘子放下吧。” “嗯,我听嬷嬷的。”放下帘子,陆瑾娘又笑道:“这皇城也没什么好看的,放眼看去全都是高墙。内里的景色是半点也看不到。” 桂嬷嬷笑了起来,“夫人说的是。这一路都是高门大户,京城世家贵族,宗族皇室,自然是庭院深深,岂是坐在马车里就能看到的。” 陆瑾娘乐呵呵的笑起来,“的确是这么回事。说起来还是外城好玩,尤其是那市井间,只可惜许多年不曾看到了,不知如今是什么样子。”从上辈子到这辈子,算起来有十几年没去大街上走走看看。陆瑾娘挺怀念的。想起了曾经的快乐,陆瑾娘露出一个小姑娘的快乐表情来。 桂嬷嬷也跟着笑了起来,想说什么,突然感觉马车慢了下来,紧接着又停了下来,桂嬷嬷急忙提醒,“夫人,该是到宫门了。” “嗯。” 车门被打开,侍卫伸进头来看了眼。看到陆瑾娘的时候,盯着多看了两眼。陆瑾娘不动声色,心里头却是不高兴的。侍卫检查了车辆,然后才放行。陆瑾娘悄声说道:“记得上一次进宫,检查都没这么严。” “夫人,如今不比以前,宫里头规矩严,这些检查也是必要的。” 一行车辆都检查完了,宫门侍卫这才放行。自有小太监领着。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夹道,马车终于停下。后面的丫头婆子急忙下来伺候各自的主子。荔枝和樱桃扶着陆瑾娘下了马车,接着又去扶着桂嬷嬷。 整顿好了后,由齐氏打头,带领众人往淑妃娘娘的庆安宫走去。到了庆安宫,早有人进去禀报,大宫女出来通传,然后众人鱼贯进入大殿。 淑妃娘娘坐在主位,陆瑾娘一直低着头没敢去看,跟着大家一起行礼。等淑妃娘娘说了声免礼看座后,陆瑾娘跟着众人一起坐在最下首。等这个时候陆瑾娘才有机会偷偷打量淑妃娘娘。跟几年前相比,淑妃娘娘看着老了一点,不过也不显眼,瞧着也是个貌美妇人。 淑妃娘娘显得很高兴,搂着郡主唐方婵笑呵呵的,“好些日子没见咱们婵姐儿了,瞧着可是高了点。” “祖母,孙女真的长高了,前些日子才量的,长高了这么多。”唐方婵伸出手指头来,在上面比划了一番。 淑妃娘娘笑了起来,“哎呀,我们婵姐儿就是能干,都长高这么多。”说着又看着齐氏,“你将婵姐儿教的很好。本宫看你气色也好了许多,这段时间可还在用药?” 齐氏抿唇含笑,“回禀母妃,媳妇已经停药了。不过照着尚太医说的,每天还在用养身茶养身。媳妇最近觉着身体不错,睡眠也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这几年可辛苦你了。”淑妃娘娘一脸感慨,看得出来她对齐氏这个媳妇还是挺满意的。 刘庶妃偷偷推了下唐方纶,想让唐方纶也去讨好一下淑妃娘娘。不过唐方纶却低着头不肯上前。唐方纶虽然年岁不大,但是也知道谁喜欢他,谁不喜欢他。比如祖母就明显不太喜欢他,以前是拿他跟世子比。世子没了,就拿他跟唐方继比较。 刘庶妃很失望,可是当着淑妃娘娘的面,刘庶妃实在是没胆子放肆。只能暂时忍着。 罗侧妃轻轻的瞥了眼刘庶妃,不屑一笑。接着表情一变,笑的灿烂的很,“母妃,这些日子继哥儿和妤姐儿没见到母妃,心里头都怪想的。” 淑妃娘娘笑了起来,“继哥儿到祖母这里来。” 继哥儿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上前,“孙儿拜见祖母,给祖母请安。” “好好,咱们继哥儿也长大了,懂规矩了。”淑妃娘娘搂过继哥儿,一边又是婵姐儿,两个孩子的目光对上,顿时就杀了起来。唐方婵冲唐方继做了个嫌弃的表情。唐方继不甘示弱,也冲唐方婵鄙视看了看。两个孩子在淑妃娘娘怀里,不动声色的你来我去,杀了好几个回合。两个孩子都是会做戏的,每当淑妃娘娘看过来的时候,立马露出可爱的笑容来。等淑妃娘娘没注意到的时候,又杀了起来。 唐方妤挨着罗侧妃坐着,脸拉得很长,显然很不高兴。嫉妒的看着唐方婵和唐方继,凭什么他们两人能够得到祖母的关注,自己就不行。自己不比郡主差半点,可是就是没人关注。连父王对她也是不闻不问的。而罗侧妃更多的关注也都放在唐方继身上。唐方妤嫉妒的发狂,死死的捏着小手绢,撇过脸,干脆不看。哼,她也不稀罕。等她将来长大了,她一定比所有人都厉害。 齐氏瞧着唐方继窝在淑妃娘娘的怀里,心里头很不是滋味。那个位置以前一直是世子的,如今却被唐方继抢了去。凭什么,凭什么?世子的过世一定罗侧妃的阴谋。只有她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因为世子没了,唐方继就是长子。虽然不是嫡子,但是占着一个长,也具有非同一般的竞争力。齐氏努力保持面上的笑容,她一定不会让罗侧妃如愿的。没有人在害了她的孩子后,还能安安稳稳的坐着,没有人。这笔账迟早是要算的。 淑妃娘娘逗弄着两个孩子,心里头高兴的不行。一会问唐方婵学了什么,想吃什么。一会又问唐方继读书读的怎么样。唐方继比聪明才智是比不上世子的,但是他这孩子嘴甜,倒也是将淑妃娘娘哄得开怀大笑。 罗侧妃欣慰的看着唐方继,她的儿子果然不一般,将来未必不能有大作为。 刘庶妃实在是太羡慕嫉妒恨了,拉着唐方纶,趁着没人说话的时候插嘴,“启禀母妃,纶哥儿这段日子也是挺想母妃的。纶哥儿前些天还学了几首诗词,要不让纶哥儿背给母妃听。” 大人们还没什么反应,唐方婵和唐方继就先偷偷的嘲笑起来。唐方纶什么水平,他们比谁都清楚。唐方婵狠狠的瞪了眼唐方继,笑什么笑,一肚子坏水。 唐方继翻白眼,霸道。一个女人这么个性子,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唐方婵怒火冲天,你给我等着,有你好看的。 唐方继龇牙,谁怕谁啊。 罗侧妃淡笑,等着看好戏。齐氏同样的心思。唯独陆瑾娘对这里面的内情不清楚。 淑妃娘娘的那张脸顿时垮了下来,不满的看着插嘴的刘庶妃,“像什么话。没学过规矩吗?本宫可有许你说话?” 刘庶妃诺诺不敢言,心里腹诽,老妖婆,罗侧妃就可以随便说话,她就不行。这是什么道理。都是妃,即便庶妃低了一等,也没低到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吧。真是气死人了。 淑妃娘娘又看了眼唐方纶,唐方纶显得有点惧怕,有点小家子气。淑妃娘娘一看顿时就不喜欢了。直接对刘庶妃骂道:“你看你将孩子带成什么样子,畏畏缩缩的,哪有一点王府公子的气度。连婵姐儿继哥儿的一半都不如。孩子交给你带,真是糟蹋了孩子。媳妇,此事你也该管管。不能让刘氏将孩子带坏了。到最后丢人的可不止是刘氏,整个王府都要跟着丢人。” 齐氏尴尬的笑笑,“母妃息怒。纶哥儿心性是好的,慢慢教,过几年就改过来了。” “嗯,你是做母妃的,孩子虽然不是你肚子里出来的,不过你也要多少过问几句。”淑妃娘娘勉强控制住了火气。 自始至终,淑妃娘娘都没朝陆瑾娘这里看一眼,也没问起陆瑾娘的孩子。陆瑾娘心里头有点不安,自己应该没做什么让淑妃娘娘嫌弃的事情吧。 就在此时,宫女进来禀报说是福昌长公主来了。淑妃娘娘顿时乐了,女儿来了,她如何不高兴。 福昌长公主派头十足的,带着孩子一同进来。进来后就给淑妃娘娘请安。 齐氏笑道:“长公主可总算来了,母妃这都等急了。你再不来,咱们可是要派人去请你了。” 福昌长公主不好意思的笑笑,“嫂嫂可别笑话我,我这也是出门的时候耽误了会。母妃,你可别怪罪女儿,女儿下次一定早来。” “乖,来了就好。过来,让母妃好好看看,嗯,气色不错。”淑妃娘娘高兴的笑了,又看了眼福昌长公主的一双儿女。女儿和郡主唐方婵差不多大,不过福昌长公主的儿子却只有一岁多,还不曾满两岁,粉雕玉琢的,很是可爱的一个孩子。 两个外孙,淑妃娘娘都喜欢的不行。抱着孩子亲了又亲。唐方婵笑了笑,摇着淑妃娘娘的手臂,“祖母,让孙女招呼表妹吧。孙女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妹的。” “好,咱们婵姐儿可真懂事。” 唐方婵抿嘴一笑,明显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容貌定是不差的。 唐方婵领着福昌长公主的姑娘一同去了隔壁偏殿。淑妃娘娘让唐方继也去陪着,唐方继一脸不愿意,“祖母,那都是姑娘家们在玩,孙儿就不去了。” “你这孩子,这么小就知道男女之别了。罢了,那就让妤姐儿去吧。”淑妃笑道,看着罗侧妃身边的唐方妤。 罗侧妃见唐方妤没反应,捅了她一下,“听祖母的话,快去偏殿同姐姐们一起玩耍。” 唐方妤闹别扭,虽然没说话,但是态度摆明了不想去。淑妃娘娘不满的皱起眉头,这孩子的性子怎么这么不讨人喜欢。 罗侧妃压低了声音对唐方妤说道:“去还是不去?不去的话,回去就收拾你。” 唐方妤哆嗦了一下,委屈的点点头,站起来,说道:“回禀祖母,孙女这就去找姐姐们玩耍。”还没出大殿了,就开始抹眼泪。罗侧妃气狠了,这个丫头一点都不给她挣面子。 淑妃娘娘微微皱眉,也没指责罗侧妃,直接将话题转开,同福昌长公主说起家常话来。 福昌长公主眉目灵动,一转头就看到坐在最下面的陆瑾娘。顿时笑道:“这位便是五哥府上的陆氏吧。听说你怀了双胎,后来只得了一个闺女,闺女在哪,抱来给大家看看。” 淑妃也乐呵起来,“福昌说的没错,那叫,陆氏你将孩子抱来。” 陆瑾娘微微颔首,看了眼齐氏,见齐氏点头了,这才说道:“妾遵命。这就将孩子抱来。” 这会桂嬷嬷连带奶娘等人都是歇在另外一间偏殿。陆瑾娘吩咐了一声荔枝,很快桂嬷嬷就带着孩子走进了大殿。 福昌这会正是母爱泛滥的时候,见了孩子就兴奋的不行。“快,将孩子抱过来,本公主瞧瞧孩子长得好不好。” 齐氏掩嘴轻笑,“福昌,你可得注意点。不过咱们王府新添的这个孩子长得真是不错。母妃你瞧瞧,媳妇说的可对。” 淑妃娘娘微微眯着眼睛,福昌亲自抱过孩子,凑在淑妃娘娘跟前,“母妃,你看这孩子还真跟嫂嫂说的一样,长得可真不错。哎呀,我看长得像陆氏。尤其是这双眼睛。” “说的不错,长得是挺好的。陆氏,你功劳不小。”淑妃娘娘到这会总算对陆瑾娘有了个态度。接着淑妃娘娘又吩咐人将礼物带上来,当是做送给婷姐儿的见面礼。礼物都是上乘的,贵重异常,陆瑾娘赶紧起身道谢,规矩丝毫都不能错。 淑妃娘娘瞧了眼陆瑾娘,还算是个懂规矩的。又看了眼齐氏,想知道齐氏的态度。齐氏这会没什么态度,五王爷喜欢的,她就不能在淑妃娘娘跟前说坏话。此举得不偿失,只会让五王爷以为她就是个惹事精。 淑妃见齐氏没表示,想想陆瑾娘能够生下孩子,想来也是得了齐氏的首肯。于是又让人另外送上一份礼物给陆瑾娘,就当是做婆婆的给生了孩子的人一点心意,也算是个表态吧。 罗侧妃笑笑,她和陆瑾娘结盟,自然是希望陆瑾娘本事大点,能得到淑妃娘娘的认可也算不错。瞧了眼齐氏,只怕这回齐氏是满心不自在吧。叫你装高贵装端庄,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不像她自己,都知道她的性子,高兴了是摆在脸上,不高兴了也摆在脸上,自然也就没人说她的不是。 陆瑾娘急忙上前,诚惶诚恐的将礼物收下,“妾谢过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好了,瞧着你也是个懂规矩的。孩子很好,抱下去好生看着。等孩子将来大了,能跑能跳的再带到宫里头来给本宫看看。” “妾遵命,多谢娘娘。” 陆瑾娘一步步小心的退了下去,然后坐稳了。松了口气,见桂嬷嬷抱着孩子,于是冲桂嬷嬷点了点头,桂嬷嬷则是抱着孩子退回了偏殿。 大殿里气氛还算融洽,这会时辰也早,也不用急着去皇后那里请安。福昌长公主乐呵呵的,自从生了儿子后,加上有五王爷给她撑腰,她这日子过的倒是舒坦的很。齐氏瞧着福昌长公主明媚的笑脸,心里头有几分羡慕。 “母妃,福昌的福气就是好。瞧瞧咱们福昌这脸蛋,红扑扑的,跟扑了一层粉似得。”齐氏掩嘴轻笑,“福昌,嫂嫂可是羡慕的很。” 淑妃娘娘乐呵的不行,“你这人啊就是嘴甜,不过福昌这两年的确好了许多。”拍着福昌的手背,“自从你生了哥儿,这日子总算是过的顺畅了。本宫心里头也放心了。” “母妃,女儿累母妃担心了。是女儿不孝。”福昌神色黯然,想起过去受的委屈,心里头还是难受的。 齐氏虚虚打了自己的嘴巴,“都怪我,提这些事情做什么。福昌,你可别怪嫂嫂。” “嫂嫂客气了,我如今算是好的。要说辛苦还是嫂嫂你。想想我那侄儿,多好的一个孩子,竟然就那么没了,我心里头到如今都还难过着。” 福昌这话一出口,大殿气氛顿时变得凝重。罗侧妃变了脸色,齐氏眼睛都红了,拿着手绢抹眼泪。淑妃娘娘也不停的叹气,“哎,这都是命。你嫂嫂这日子过的苦的很,福昌你干嘛还提起这一茬,这不是惹你嫂嫂难过吗。” 福昌一脸后悔,“母妃,是女儿不懂事。嫂嫂,你怪我吧,骂我打我都行。” 齐氏擦了擦眼泪,“福昌你别说了,我就是心里难过。没别的意思。你我都是做母亲的人,你该知道这做母亲的心,我心里是真难过。母妃见谅,是媳妇无状了,媳妇不是故意的。媳妇这心里一想起世子,就觉着天都塌了。” 淑妃娘娘的眼泪也跟着下来了,“媳妇,别说是你,就是本宫这心里头也难受的不行。本宫每每想起,就心疼。” 唐方继木着脸,小小年纪那脸色就阴沉的吓人。世子的过世,对唐方继的影响同样大,几乎将他的性子都改变了。唐方纶同唐方继的目光对上,被唬了一跳。不自觉的就叫了起来,“是二哥害了世子大哥,和我没关系。” 屋中寂静如鬼域,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唐方纶看去,唐方纶瑟瑟发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接着众人又朝唐方继看去。唐方继脸色苍白如纸,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目光凶狠的盯着唐方纶。 陆瑾娘偷眼看了眼刘庶妃,刘庶妃脸色扭曲,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掐着唐方纶的手,“你这死孩子,说什么胡话。”教训唐方纶的时候,那目光却朝着罗侧妃看过去的。 罗侧妃恼怒异常,淑妃娘娘的脸色都变了。罗侧妃冷冷一笑,“三公子,究竟是谁告诉你是二公子害了世子?你说实话,大家就不怪你。” “罗侧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三公子这么小的年纪,若是没人教唆,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刘庶妃,你这么巴巴的叫着,莫非是心虚?” 齐氏泪眼汪汪的看着淑妃娘娘,这里是淑妃娘娘的地盘,凡事淑妃娘娘出面就可以了。 淑妃娘娘气的表情的都扭曲了,“都给本宫闭嘴。刘氏你是怎么教导孩子的?纶哥儿好歹也是王爷的孩子,你竟然敢对他动手?你以为你是谁?我看纶哥儿这样子,就是你教唆的。” 刘庶妃一脸冤枉,“淑妃娘娘,妾不敢,妾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淑妃娘娘不能只听片面之词,就让妾担上这个罪名。” “放肆。本宫许你辩解了吗?来人,给本宫掌嘴。” 刘庶妃吓死了,掌嘴,这还怎么见人,哪里有脸面见人。刘庶妃恐惧的张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庆安宫的嬷嬷拿着戒尺出来,就要对刘庶妃掌嘴,刘庶妃恐惧的都要昏过去了。就在此时,她听到了一声天籁。 福昌长公主抬手制止,“慢着。”接着又同淑妃娘娘小声商量起来,“母妃今儿是端午宴,将刘氏掌嘴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样一来,五哥岂不是没了脸面。就是嫂嫂也要被人在背后说闲话。还请母妃将此事记下,等宴席过了再罚不迟。” “嗯,就听你的,还是福昌想的周到。” 福昌笑笑,看了眼齐氏。齐氏感激的点头颔首。齐氏不想出面,但是却也不能让刘庶妃被这么掌嘴,太没脸面了。虽然从私心上来说,齐氏巴不得刘庶妃被掌嘴,但是脸面事大,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淑妃娘娘眼一瞪,“刘氏,暂时饶了你,若是再敢乱说乱动,连本宫的孙儿也敢动手,本宫就先剁了你那双爪子。” 刘庶妃慌的将手背在身后,连称不敢。 淑妃娘娘冷哼一声,又看向罗侧妃。罗侧妃是太子妃的表妹,算起来当初淑妃娘娘同皇后争斗的时候,罗侧妃就是那个炮灰,明明是正妃,却沦落到侧妃的地位。罗侧妃是不喜欢淑妃娘娘的,也极少巴结讨好。同样淑妃娘娘也是不喜欢罗侧妃的,不过看在罗侧妃出身高贵,宫里头还是要给太子妃一点面子,再加上罗侧妃生了一双儿女,淑妃娘娘还是要给罗侧妃一点脸面。 “罗氏,未经本宫准许,就与刘氏闹嘴,你可知罪?” “妾知罪。”罗侧妃心里头不安,偷看齐氏一眼。自始至终齐氏都没吭声,她究竟是什么想法。 “见你还算懂规矩,本宫就不罚你了。”淑妃娘娘又对齐氏说道:“媳妇,回府后,将这些人好生管束一番。都闹到本宫的面前来了,成何体统。” 齐氏起身请罪,“母妃,都是媳妇的不是,请母妃责罚。” “罚你做什么,你管着那么大一个王府,辛苦的很。有所疏忽也是难免。”淑妃娘娘对齐氏的态度倒是和善的很,毕竟是她自己挑选的儿媳妇,若是还不满意,那就没办法了。 齐氏感激的笑笑,“多谢母妃体谅,儿媳一定不会辜负母妃的期望。”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淑妃娘娘冲唐方纶招手,“纶哥儿到祖母这里来,祖母给你好东西。” 唐方纶怯怯的,想上前又不敢。刘庶妃真想死死的拉住唐方纶,他可不能去。淑妃娘娘肯定没安好心。可惜刘庶妃没胆子动手,怕淑妃娘娘真的将她的手给剁了。 唐方纶怯生生的走上前,离着淑妃娘娘三步远就不肯动了。任谁劝也不听。再劝就哭给你看,反正他小,没人计较他的言行。 淑妃娘娘看着不耐烦,这孩子果然是不讨人喜欢的,连说句好听的话都不会,真是蠢笨。淑妃娘娘脸色顿时就有点不好看了,这里都是她的晚辈,她自然不用做戏给人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纶哥儿,你告诉祖母,你说二哥害死了世子大哥,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完了,完了,刘庶妃万念俱灰,只觉着整个世界都黑暗了。罗侧妃翘起嘴唇,畅快一笑,活该。齐氏倒是想要听听这纶哥儿究竟会说出些什么话来。 纶哥儿有点瑟缩,一点都不像王府的公子,更像是破落户家的孩子。光是这一点就让淑妃娘娘很是嫌弃。“纶哥儿,你告诉祖母,祖母给你好东西。”无需一个眼神,宫女就就端着托盘上来,上面有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食物,还有各种闪闪的珠宝。还有男孩子喜欢的宝剑。这些对孩子都具有强大的吸引力。 纶哥儿果然看得目不转睛,一副很想要,非常想要的表情。 淑妃娘娘点点头,孩子就是孩子,“纶哥儿,你告诉祖母,那些话谁叫你说的?” “没人教我。”纶哥儿小声的说道,“大家都这么说。” 淑妃变了脸色,罗侧妃死死地捏着椅子扶手。这孩子是想害死继哥儿吗?唐方继惨白着一张脸,额头上汗水都下来了。 “谁都这么说了,你同祖母说清楚,若是说清楚了,这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纶哥儿很纠结,“祖母,孙儿听到很多人,嬷嬷,丫头们,娘亲,还有小厮们都这么说。孙儿听多了,就记住了。”纶哥儿抬起头来,勇敢的问道:“祖母,这些东西都可以给孙儿了吗?” 淑妃娘娘更是纠结,这是什么孩子啊,“拿去吧,拿去玩。”一脸嫌弃的很。 转眼淑妃狠狠的盯着刘庶妃那头,刘庶妃吓得半死,有种今日命将休矣的预感。淑妃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身边顺手的东西就朝刘庶妃扔了过去,“你这个腌臜货,本宫的孙儿都被你教成什么样子了。你给本宫滚出去,本宫不想见到你。” 刘庶妃一头一脸的茶水茶叶,狼狈的简直让人不敢直视,实在是太丢脸了。一张嘴,几片茶叶就钻进了嘴巴里,刘庶妃只觉着满心苦涩。 唐方纶见刘庶妃受了欺负,当即哭了起来,“祖母你不要打娘亲,这些东西孙儿都不要了,求祖母放过娘亲吧。呜呜……” “来人,将纶哥儿给本宫带下去,好生收拾一番。看这孩子都成什么样子了,哭起来鼻涕眼泪都下来,像话吗?”淑妃娘娘嫌弃的很,挥挥手。嬷嬷们上前,纶哥儿挣扎,嬷嬷们收拾小孩子手段多的很。不知做了什么,纶哥儿就哭不出声音来,只能呜呜的被嬷嬷们带下去。 刘庶妃凄惨的很,见纶哥儿被带下去,吓得半死,当即就给淑妃跪下来了,“娘娘,求你饶了妾吧。妾不是有心的,妾就是随口说了那么一两句,谁知道孩子就记住了。而且这话不光是妾说了,王府的人都有议论过。” “给本宫滚出去。”淑妃娘娘嫌弃的很,“本宫以后都不想见到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像什么话。” 刘庶妃还想辩解,候着旁边的婆子拿出帕子就捂住了刘庶妃的嘴,将她给夹了出去。期间,没人出面为刘庶妃求情。说起来,她那也是咎由自取。 齐氏擦擦嘴角,“母妃息怒,没必要为了刘氏置气。刘氏这人媳妇是知道的,就是个憨货。那孩子,其实本性不坏,就是刘氏没用心管教,身边伺候的嬷嬷丫头也都是替自己打算,哪有真心为纶哥儿着想的。” 淑妃一脸不满的很:“媳妇,此事本宫也要说你几句。你是主母,那纶哥儿说起来也要叫你一声母妃。见那孩子被带成那样蠢笨,就该派人严加管教,将孩子的坏毛病纠正过来。” “母妃说的是。其实媳妇已经有了想法。继哥儿和纶哥儿渐渐都大了,媳妇打算将两个孩子移出来,单独一个院子,派专人照顾。母妃觉着此举可好?”齐氏淡淡的提议道。 淑妃娘娘笑了起来,“此举甚好,就这么办。纶哥儿离着刘庶妃远一点,对那孩子也好。” 罗侧妃却着急了起来,此举分明是齐氏针对继哥儿的,纶哥儿不过是顺带。至于刘庶妃,只能说她运气太差,今日竟然成了炮灰。 罗侧妃差点就忍不住要反对起来,不过看了眼淑妃那里,罗侧妃艰难的忍住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齐氏的手段果然高杆,这么一句话就想将她同孩子分开,做梦。一定要反对,一定。就是冲五王爷的外书房也要反对到底。继哥儿这么小,怎么放心他一个人。那些照顾的人,谁知道是不是齐氏的人,是不是带有什么目的来的。 唐方继却是眼前一亮,能够搬出去住,那多好啊。终于可以摆脱罗侧妃的唠叨了。要是罗侧妃知道了,真要吐血三升,这生的是什么孩子啊,一个都不省心。 陆瑾娘暗自松口气,幸好她的孩子是个闺女,要是个哥儿,是不是有一天还小小的,就要被迫同孩子分开。每日只能早晚请安的时候才能见到。甚至于好几天才能见面。一想到那种情形,陆瑾娘都想抓狂。 啊——一声小女孩的尖叫声,将人的耳膜的刺破了。 瞬间唐方妤从偏殿冲了出来,捂着脸颊,委屈的不行。“祖母,祖母你要给孙女做主啊,大姐姐她打我,她竟然打我。” “妤姐儿,究竟怎么回事,同娘亲说清楚。”罗侧妃急了,儿子的事情还没想出对策来,这边女儿又闹出事情来。却没想到妤姐儿直接甩开了罗侧妃的手朝着淑妃娘娘扑过去。淑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站出来挡住了唐方妤的去路,“妤姐儿有话慢慢说,娘娘听着的。” 唐方妤恶狠狠的瞪了眼大宫女,接着又哭诉起来。 齐氏闲闲的一点都不着急。就看到唐方婵同福昌长公主的闺女,两人携手从偏殿出来。 “回禀祖母……”唐方婵看都没看唐方妤一眼,“孙女来之前就知道今日会见到玲表妹,因此带了一串手珠链过来送给表妹做见面礼。却不想二妹妹也看中,也想要那串手链。孙女同二妹妹说了,她的礼物还放在王府,等回去后,明儿一早我就让人给她送过去。哪想到二妹妹就生气了,说什么我没当她是妹妹,关心表妹比关心自家妹妹还用心,又说什么孙女看不起她,一定是记恨她了。说这些话就算了,她竟然还动手去抢,将玲表妹的手都抓伤了。孙女这才动手打了她。却不想二妹妹告状倒是挺快的,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二妹妹就跑了出来。” 唐方婵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小小年纪真心了不起。陆瑾娘暗赞,说实话,齐氏养小孩真的养的很好。无论是世子还是郡主,都是顶尖的人才。 齐氏淡然一笑,说的好。对唐方妤这样的小女孩就该狠狠的给她脸上来一巴掌。“婵姐儿,不管妤姐儿做的对不对,你都不该动手打人。有话好生说就是了。” “女儿知错,母妃教训的是,女儿以后不会了。”唐方婵真心认错。 齐氏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妤姐儿你也别生气了,喜欢什么,等回去后让你大姐姐给你送去。一串不够,就送两串,你看可好?” 罗侧妃气的要死,齐氏暗地里贬损唐方妤,她以为别人听不出来啊。也怪唐方妤自己不争气,堂堂王府二姑娘,眼皮子竟然这么浅,真是丢人现眼,罗侧妃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福昌公主出来打圆场,“母妃,小孩子闹事,干脆就算了。玲姐儿,你是表姐,怎么不知道让着妤姐儿?” 淑妃娘娘冷哼一声,“妤姐儿你是怎么回事,眼皮子这么浅,一串手链你也要抢,你也好意思。” 妤姐儿眼睛都红了,“祖母,孙女被大姐姐欺负了,祖母干嘛只说孙女,却不说大姐姐。难道大姐姐打人就对了吗?” “放肆!”淑妃娘娘拍着桌子,“竟然还敢在本宫面前狡辩,来人,掌嘴。” “使不得,使不得。”齐氏赶紧出面,她是做主母的,此时不出面可就说不过去了。“母妃,妤姐儿还是孩子,可不能掌嘴。是媳妇没教好她,等回去媳妇一定严加管教。”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淑妃不满,“我看是那做娘的不会教孩子。” 罗侧妃死死的捏紧拳头,努力克制一腔怒火,这怒火既有对齐氏的,也有对妤姐儿还有婵姐儿的。此时既然说到她头上来了,罗侧妃不得不出面,“母妃教训的是,是妾没将妤姐儿教好。不过母妃还有王妃放心,等回去后妾一定严加管教。不过就是一串手链,不值什么钱。妤姐儿这孩子也是憨,不会做戏更不会甜言蜜语,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她这也是赤子之心,纯真无知,还请母妃谅解,原谅她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敢让她出来丢人现眼。妾定会同教养嬷嬷一起,将她教成一个真正的名门闺秀。” 这话说的,齐氏冷笑。淑妃也不自在,这罗侧妃的嘴巴跟刀子似得。 淑妃冷笑摆手,“行了,本宫看妤姐儿身边的教养嬷嬷也是个没用的。妤姐儿这都多大了,连起码的规矩都不懂。这样吧,媳妇你回去的时候,从本宫这里带两位嬷嬷回去。让嬷嬷们好生将妤姐儿调教一番,懂点规矩。至于婵姐儿,本宫看着很好,暂时就不用了。” 齐氏笑起来,“媳妇听母妃的,一定严格按照母妃的要求安排。” 罗侧妃倒是没所谓,让宫里头的嬷嬷教导一下妤姐儿也是为妤姐儿好。可是唐方妤却恨得要死,只觉着淑妃娘娘偏心到没眼了,她心里头全是愤恨。 第153章 惊天秘闻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闹了一通,淑妃娘娘也乏了,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就让人退下去皇后那里请安。福昌长公主也同样起身,“母妃,女儿也是许久没进宫了,这次就跟着嫂嫂一起去给母后请安。” 淑妃娘娘点头,“嗯,的确该去。都去吧,孩子就留在这里,不用带着。皇后喜静,孩子们太吵闹了。” “媳妇听母妃的。” 陆瑾娘有点不放心孩子,可是齐氏起身就走,根本没给陆瑾娘同桂嬷嬷说话的机会。无奈,陆瑾娘只能急忙跟上,半点迟了也不行。 走在宫里头,安静的很,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也都是恭敬有礼,说话声音也都适中,绝对没有大声喧哗的情况出现。这么大的地方,却如此安静,若是到了晚上怕是有点吓人的。齐氏走在最前面,脚下并不快。 回头看了眼罗侧妃,“罗氏,一会到了凤藻宫,若是遇到太子妃,可不能丢了咱们王府的脸面。你如今不光是太子妃的表妹,更是王爷的侧妃。王爷的脸面大过天,这一点我想你该明白。” “王妃说笑了。我既不是第一次进宫,也不是三岁小孩,这方面不需要王妃特意提醒。”罗侧妃似笑非笑的,当着福昌长公主的面就没给齐氏几分脸面。 福昌长公主皱眉,罗侧妃这人也太不知道规矩了。 齐氏却是淡然一笑,“罗侧妃能够这么想就很好。至于你的态度,本王妃大度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下不为例,若是你觉着本王妃管不了你,那自有王爷出面管教你。” 罗侧妃暗自冷哼一声,不过没再同齐氏斗嘴。 陆瑾娘秉持老实本分的态度,除非必要,绝不会开口。因此,齐氏倒是没惦记上她。 齐氏对福昌长公主笑了笑,玩笑似得说道:“人啊,就该有自知之明。比如像刘庶妃那样的,最后激怒了母妃,也就落得个被人夹出去的下场。” “嫂嫂说的没错,人的确是该有自知之明的。”福昌特意回头看了眼罗侧妃。福昌长公主的性子比较柔和,她是从来都不喜欢罗侧妃这样霸道的人。尤其罗侧妃能做五王爷侧妃的内情,更是让福昌长公主厌恶。明知五王爷同太子不对付,还同太子妃眉来眼去的,真是让人不讨厌都难。 到了凤藻宫,由宫女迎了进去。福昌问道:“这会睡在里头?” “回禀长公主,这会太子妃,二王妃,四王妃都在里面,另外福明长公主也来了。” “哦,福明姐姐也来了,许久没见她,今儿倒是碰上了。”福昌笑了起来,显得很惊喜。 福明是贤妃所出,同四王爷是一母同胞。不过福明性子开朗,自小在宫里头的时候人缘就不错,福昌同她的感情还算不错。两人嫁人后,时不时的也会走动一下。 齐氏笑道:“知道你与福明交好,这次倒是巧了。”顿了顿,又小心提醒福昌,“不过一会你们说话的时候,就别提起孩子的事情。免得福明心里头有想法。” 福昌点头,“嫂嫂放心,我知道的。” 福明长公主生了两个女儿,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因为难产坏了身子,以后都不能生了。为了嫡长子的身份,为了婆家有个继承人,福明不得不给驸马纳妾,从妾侍生的孩子中选一个抱养。但是福明毕竟是身份尊贵的公主,这事情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接受。因此如今驸马府为了孩子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什么人都想将闺女往驸马府送,就指望生个儿子被福明长公主看中,养在名下。这事情全京城都传遍了,人人都在议论。齐氏提醒福昌,也是担心触了福明的晦气。 陆瑾娘偷偷听着,福明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上辈子都听说过。这还是才刚开始,等将来的时候,驸马府闹出数次人命来。光是怀孕的小妾就死了好几个。总归那驸马府也是个不太平的地方。堂堂公主,位高权重,即便迫于形势迫于习俗,不得不抱养一个儿子在名下。但是并不代表福明长公主就心甘情愿了。总得等她真的想通了,或者是说真的看中了某个孩子,这才有可能将孩子抱在自己名下教养。说来说去,那驸马府就是个是非窝。 数人鱼贯进入大殿,陆瑾娘低眉顺眼的,紧跟在后面,同齐氏等人一起上前见礼。 “免礼。”皇后表情很慈爱,“老五媳妇来了,福昌也来了。福昌你可是稀客,许久都不曾本宫这里,本宫可想念你的紧。” 福昌抿嘴轻笑,“母后,福昌不孝,要不母后罚我吧。” 太子妃裴氏顿时笑道:“福昌,母后可舍不得罚你。谁不知道母后最喜欢女儿家,都说女儿家是娇客,你难得进宫一次,母后高兴还来不及了。” 沈皇后笑着点头,“太子妃说的没错,福昌能来看望本宫,本宫心里头只有高兴的。福明你过来,福昌福明你们两姐妹许久没见了,可要好生亲近亲近。” 福昌上前挽住福明的手,“福明姐姐,妹妹可想你了。” 福明长公主的气色还算不错,笑颜如花,“福昌你可不够意思,下了几次帖子给你,你都不出门。跟我说说,你那府上可有什么好东西,让你都舍不得出来了?哪天我一定要亲自去看看。” “欢迎之至,我是巴不得福明姐姐你到我府上做客。” “好了,你们闲聊可也别忘了别人。”二王妃站出来提醒,“五弟妹可还没看座了。母后,你发句话,免得大家站着说话,忒累。” “二嫂说的是,倒是我们忘形了。”福昌不太好意思。 太子妃裴氏暗自皱眉,二王妃可真够让人讨厌的。 沈皇后笑笑,“老二媳妇提醒本宫了,都坐下说话吧。这天气越发的热,站着可辛苦了。” “多谢母后。”齐氏一板一眼的,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反正以她的身份是没可能讨好皇后的,那就干脆不讨好算了。照着规矩来,别人也说不出任何闲话。 在这样的场合,陆瑾娘是没资格坐的,只能站在齐氏的身后。她的旁边就是柯妈妈。陆瑾娘撇头看了眼柯妈妈,发觉柯妈妈的手在轻微颤抖。陆瑾娘笑了笑,原来不止她一个在紧张。只是柯妈妈多次跟随齐氏进宫,如今还会紧张,倒是让人觉着奇怪。 罗侧妃坐下后,频频朝太子妃裴氏看去。对裴氏做了好几个暗示,可是太子妃裴氏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知是真的没接收到罗侧妃的信号,还是故作不知。罗侧妃心中焦急,太子妃裴氏不会不打算理会她这个表妹了吧。 太子妃裴氏端坐着,小心的调节着大殿内的气氛。只是二王妃不配合,当着沈皇后的面,处处与她作对。太子妃裴氏深厌之。刚说了福昌和福明难得在凤藻宫遇到,这也是缘分。可见是沈皇后这里就是好地方,大家来了都是沾了皇后的福气。 二王妃立马跟太子妃打起了对台,“太子妃你也太会说笑了。我是知道你想讨好母后,让母后高兴。可是也没必要尽说些虚话套话吧。就你刚才说的,我听了都不下十遍了。太子妃,你好歹也得为咱们考虑考虑,你说是不是?即便不为我们考虑,也该为母后考虑。我们都听的起茧子了,母后就听的更多了。你就不担心大家嫌你烦闷吗?” 这话说的好直接,好干脆。陆瑾娘咋舌,二王妃的战斗力好强悍,不过当着皇后的面说这些真的没关系吗? 太子妃裴氏眼睛一眯,笑了笑,“母后你瞧,二王妃这是在逗咱们笑了。只是这笑话可不好笑,需得罚她才是。” 沈皇后赞赏的看了眼太子妃,然后对二王妃说道:“老二媳妇,本宫以前就说过你,让你多读点书,别一开口说话就咋咋呼呼的。这不,又让大家看了笑话。以后不可再这样了。太子妃有孝心,用心讨本宫欢心,无论如何,这用心是好的,本宫很是欣慰。老二媳妇,你若是有心,就该跟太子妃多学学。即便你不爱来本宫这里,也该去你母妃魏贵妃那里尽孝道。本宫说的可对?” “母后教训,儿媳谨记在心。”二王妃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答,脸上表情有点绷不住。 皇后冷哼一声,重重的放下茶杯,那一声响惊得大家心跳都快了。皇后顿时拉下脸来,不满的看着二王妃,“老二媳妇,可是不满本宫?莫非本宫还不能教训你?” “儿媳没这意思,请母后息怒。儿媳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摆脸子给本宫瞧吗?本宫身为一国之母,对你们教导,那是责无旁贷。别人都规规矩矩的听着,也就是你摆出一张脸来给谁看?”皇后威严岂是一般人可比,气势强硬,压迫性十足。 陆瑾娘死死的低着头,连偷看一眼都不敢,就怕步上刘庶妃后尘,成了炮灰。不过二王妃身份高贵,炮灰的可能性倒是没有,就是不知皇后会不会用别的法子罚她。 二王妃白了脸,没想到皇后竟然会选在今日发作她。二王妃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沈皇后借机生事,怪只怪她自己没能忍住,亲自将把柄送到了沈皇后手里。二王妃郁闷到极点,心里极度不痛快。“儿媳知错,请母后息怒。” “息怒?”沈皇后冷笑,“你以为你说句息怒,此事就可以这么算了吧。本宫既然是你们的母后,对你们的言行自有教导的责任。老二媳妇,你言行举止不当,本宫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罚抄经书一百遍,你可有意见?” 她当然有意见,意见还大的很。二王妃张了张嘴,最终是没再说出什么没脑子的话来,“儿媳不敢,儿媳谨遵母后教诲。” 转眼沈皇后又变得和颜悦色,“嗯,见你认错诚恳,本宫也不能落了你的面子。闭门思过的事情明日开始,今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多谢母后宽容,儿媳感激不尽。”二王妃心里头腻歪的很,真后悔今日过来请安。早知道就不来了。 其他人都在沉默,二王妃因为二王爷被关宗人府一年的缘故,记恨太子妃是理所当然。就是齐氏本人若非必要也不想同裴氏此人打交道。裴氏这人,能稳稳的坐在太子妃的位置上,并且能够得到皇后的支持和喜欢,可见本事很是不一般的。虽然同太子之间难免有些龌龊,不过夫妻一体,两人利益一致。当初五王爷同二王爷先后进宗人府,未必就没有太子妃裴氏的手脚。总归,这个女人不能轻视之。 太子妃及时出声打破沉默,“母后,时辰不早了,母后要不先歇息一会。等会宴席开始了,儿媳再来请母后。” 沈皇后笑道:“你想的周到,本宫的确有点乏了。太子妃,你代本宫招呼大家,本宫先去歇息一会。” “恭送母后。” 沈皇后一走,太子妃就让众人移步到偏殿说话。齐氏提出告辞,“我就不去了,你们聊。我就先回去陪着淑妃娘娘。” “五弟妹何必这么扫兴,大家难得聚在一起,还是一起吧。”太子妃挽留。 四王妃也在旁边帮腔,“是啊,五弟妹,大家许久不曾聚在一起了,难得的机会,你可别扫兴。你看二嫂也是忙的很,不也是留了下来。” 二王妃冷哼一声,没有表态,算是默认。 齐氏皱眉,这么个样子若是执意离开,倒是将人得罪了。“那好吧,你们都留下,我一个人走也不成样子。既然如此,我就留下来,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说的是,不管男人们如何,我们妯娌之间还是该多来往来往。五弟妹,你说对吗?”四王妃挽着齐氏的手,笑着问道。 齐氏点头应承,“四嫂说的自然是对的。” “五弟妹就会讨人开心。” 几位妯娌开开心心的进了偏殿,陆瑾娘无奈只能继续跟上。罗侧妃落后一步,倒是和陆瑾娘走在了一起,“陆夫人可有不适?” 陆瑾娘谢道:“多谢罗侧妃关心,我很好。” 罗侧妃似乎有些感慨,“陆夫人,不瞒你说我很早之前就来过凤藻宫,那时候我还没嫁给王爷,还是在娘家做闺女。我跟着家中长辈来给太子妃请安。太子妃就带着我来拜见皇后,我可记得那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季节,天气热得很,不过大殿内却觉着凉爽。皇后一见我,就直说喜欢我这容貌性子,还赏了我一副头面首饰。陆夫人,我同你说这些,你不会觉着烦闷吧。” 陆瑾娘摇头笑道:“罗侧妃说笑了,你说的都挺有意思的,我听着就是。” “能遇到像陆夫人你这样的人,也算是一件幸事。”罗侧妃自嘲一笑,“后来我才知道太子妃和皇后都有意将我指给咱们王爷。当时我啊可高兴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最终我也不过是个侧妃而已,在王妃面前还需自称妾。呵呵,真是讽刺。” 你可没多少时候自称妾。陆瑾娘暗中腹诽,就罗侧妃那傲气,要她在齐氏面前自称妾,除非是罗侧妃理亏,不得不低头。或者是齐氏狠狠的压了她一头,让她不得不表面臣服。不过说起来,罗侧妃也是运气不好,成了皇帝笔下的一个面子牺牲品。否则罗侧妃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处处要低人一头。 “陆夫人,同你说这些倒也是痛快。不过每次来凤藻宫都让我想起过去的事情,心里头真是不痛快的很。你看她们个个聊的多开心,岂不知内里都将彼此当做了对手,死死的防备着对方。你瞧咱们王妃那眼神,分明是在算计什么。还有你看四王妃的笑脸,可够虚伪的,却还不自知。也就是二王妃还算真实一点,不过也不是个简单好惹的人物。”罗侧妃饶有兴趣的评价起众人, 陆瑾娘听的很入神。不过心里腹诽,所有人都说了,怎么就不说说太子妃。莫非她是你表姐,所以不敢? 罗侧妃继续说起来,“福昌性子柔和,是个好拿捏的。之前没生出儿子来,一副苦哈哈的样子。若非咱们王爷出面,将福昌的驸马教训了一通,只怕这驸马身边不知有多少小妾。福明性子够开朗,不过是个极有主意的人。这会你看着她嘻嘻哈哈的,好似很痛快很好说话。其实这人在别的时候,都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如今她那府上乌烟瘴气的,多半都是她有意为之,为的就是乱,越乱越好。可惜福昌这人没什么心眼,被福明牵着鼻子走还傻呵呵的。咱们王妃这会也只能干着急。” 陆瑾娘惊奇,罗侧妃知道的可真不少啊。福明长公主的,陆瑾娘还真没看出来分毫。真心的以为福明是个好说话的人。哎呀,看来她这眼神要锻炼锻炼了。不过罗侧妃的话也不能尽信。 两个人躲在角落说悄悄话,也没人关注她们。罗侧妃乐的有人听她说这些,于是继续同陆瑾娘八卦起来,“陆夫人,你知道东宫有多少侧妃吗?有品级的人有多少吗?” 陆瑾娘摇头,这些她可没关注过。 罗侧妃暧昧一笑,“有四位侧妃,庶妃就更不止了,还有别的带品级的。少说也有二三十个人。” 陆瑾娘差点惊呼出声,这还只是有品级的,就这么多了。那加上那些姨娘通房,那数量可真够吓人的。那太子宠幸得过来吗?还是几次之后干脆将人丢在脑后了?不过太子可是男女通吃的,陆瑾娘还记得当年初次进宫就听了一次太子的墙角的事情。这事情可不能说出去,一定要死死的埋在心里头。 不过罗侧妃关心的和陆瑾娘完全不是一件事情,“陆夫人,太子东宫四位侧妃都有过身孕,但是无一例外都流产了。”罗侧妃嘲讽一笑,是人都知道这里头有猫腻。 陆瑾娘神情黯然,这宫里头果然是没有最黑,只有更黑。当然王府也不遑多让,谁都没比谁更干净。 “就去年年底,东宫还死了一个哥儿。不过太子的闺女们都活的好好的,个个都身体倍棒。”罗侧妃又是嘲讽一笑,话语里的意思不言自明。 陆瑾娘很奇怪,于是小声问道:“你同太子妃不是表姐妹吗?”为何要在她的面前揭露太子妃不为人知的一面? “对啊,我和她是表姐妹,以前做姑娘的时候时常一起玩耍,所以我知道很多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罗侧妃一脸兴奋莫名的样子,“陆夫人,你想听吗?” “不要。”陆瑾娘连连摇头摆手,她还想多活几年,可不能去听什么秘密。知道的秘密越多,死的越快。 “你这人就是胆小,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听听无妨。”罗侧妃一脸鄙视的看着陆瑾娘,听八卦的机会送上来了,竟然还敢往外推,陆瑾娘可真不会看人脸色。 陆瑾娘笑道:“你也知道我胆小,可别拿些要命的东西同我说。” “你啊,算了,我不和你说太子妃的事情就是了。对了,你知道咱们王妃以前有个青梅竹马吗?若是没皇上的指婚,这会咱们王妃说不定早和那人在一起了。” “这话你可别瞎说。罗侧妃,你也太口无遮拦了,王妃的闲话你也敢胡乱编排,而且还是这种事情,你就不担心传到旁人耳朵里引起是非来。”陆瑾娘真是服了罗侧妃了,她那张嘴果然是什么都敢说。她敢说,陆瑾娘还不敢听了。 罗侧妃轻声一笑,“怕什么。这事情你们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清楚的很,就是王爷心里头也是清楚的。” “不会吧。”陆瑾娘惊讶,“这怎么可能?王爷没……”找齐氏麻烦?没找那青梅竹马的晦气? 罗侧妃神秘一笑,“你知道咱们王妃那位青梅竹马是谁吗?” 陆瑾娘摇头,她怎么可能知道。真是笑话。虽然背后说人是非有点不地道,但是陆瑾娘真的想听,好想听啊。齐氏的八卦哦,那可是少有能听到的。 罗侧妃凑在陆瑾娘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陆瑾娘哦了一声,接着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怎么可能?齐氏的青梅竹马竟然是福乐郡主的嫡亲兄长,那位性子比较柔和,不善于带兵,更善于文事的北安王府的世子?被北安王各种嫌弃的那位?被福乐郡主死死的压了一头的那位? 陆瑾娘紧张的问道:“那,那福乐同王妃岂不是闺中密友?” “你瞎说什么啊!”罗侧妃鄙视的看着陆瑾娘,“以前王妃还是姑娘的时候,同福乐郡主就不对付。两人谁也看不上谁。咱们王妃嫌弃福乐粗俗,没有闺阁女子该有的仪态和规矩。福乐嫌弃咱们王妃爱装,假惺惺的,偏偏福乐的大哥又是向着咱们王妃的,这下子福乐对咱们王妃更是各种不待见。为了不让咱们王妃嫁到北安王府,福乐可没少使那阴险的手段。这不,福乐的愿望达成了,她倒是看咱们王妃顺眼了。不过就是不知道咱们王妃看她顺眼不顺眼。” 这真是惊天大八卦啊。陆瑾娘需要好生消化一下,这关系也忒复杂了点。“那咱们王爷就一点不在乎?”陆瑾娘傻乎乎的问道。 罗侧妃不屑一笑,“在乎什么?王妃同北安王府世子一没定亲,二没私定终身,加上福乐这人从中作梗,到后来咱们王妃同那位世子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王爷何来的在乎?” “那,那你知道王妃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吗?”陆瑾娘太想知道了,这是多么有价值的八卦啊。 罗侧妃笑了笑,“王妃怎么想的,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看看咱们王妃对福乐郡主的态度,也该看的出几分。我想啊王妃的心里头怕是还计较着。” 陆瑾娘轻咬嘴唇,这个八卦简直太出乎人意料了。“鲁国公府和北安王府都手掌兵权,不是最忌讳这样的人家密切来往吗?再说北安王还是宗室贵戚。”要是其中有人有点异心,那岂不是要命啊。既然齐氏同那位世子是青梅竹马,那么很显然两家来往的很多。这也没关系? 罗侧妃笑起来,“也难怪你会这么想,那你知道鲁国公夫人姓什么吗?” 陆瑾娘老实的摇头,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知道。 “想来你也是不知道的。”罗侧妃得意一笑,“咱们王妃的亲娘,也就是鲁国公夫人姓唐。你可想到点什么?” 陆瑾娘有点傻眼?“这么说国公夫人也是宗室?” “没错。”罗侧妃有点兴奋,“这里面说起还有点渊源。当然你肯定是不知道的,也就是京城里头有些年头的豪门大户才知道这么一回事。国公夫人的父亲是老静安王,老静安王同老北安王是兄弟。当初老静安王妃生下国公夫人没两年就去了。那时候国公夫人那么小,老静安王又伤心的很,哪里照顾得过来。后来干脆就将国公夫人送到北安王府教养。一直养到说亲的年纪这才回到静安王府。那时候老静安王身体也不行,就想趁着还在的时候将国公夫人的婚事安排好。这不就嫁到国公府,成了国公夫人,后来又生了咱们王妃。国公夫人同北安王的感情不一般,那是真的像亲兄妹。走亲戚是绝对少不了北安王府的。一来二去的,王妃同那位世子不就成了青梅竹马。只可惜,咱们王妃同福乐不对盘,福乐这人又太过强势,连自己哥哥的婚事都敢干预,并且还干预成功了。哼,说来说去,敢这样做的也就福乐一个人。” 好复杂的关系啊,陆瑾娘只剩下这一声感叹。转来转去,齐氏竟然还算得上是半个宗室啊。“那王妃身上怎么没爵位?”不是说郡主生的孩子都有爵位的嘛。 罗侧妃鄙视的看了眼陆瑾娘,“说你蠢呢,你也挺聪明的。怎么偏偏又在这样的事情上犯糊涂。爵位如何,爵位再大有王妃的身份高吗?你自个好生想想,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陆瑾娘讪讪然,她的确问了个比较愚蠢的问题。真没想到齐氏的出身是这样的,难怪够底气,够手段。就她这出身,还真是没几个人比的上。 “说起来,还是刘家最不要脸。你可知道刘庶妃是怎么进王府的吗?”罗侧妃八卦上瘾了,又开始说起刘庶妃的事情来。 陆瑾娘老实的摇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知道,想必王府内知道的人都不多。 罗侧妃也没管陆瑾娘的反应,直接说道,“当初王爷奉命出去办差,这一去就是小半年。为了行事方便,身边也就带了几个侍卫还有顾忠他们。后来住进当地知州府,那知州大人就是刘庶妃的父亲。是个会钻营的。刘庶妃那时候也是待嫁的年龄,刘知州就制造了一起意外,让王爷同刘庶妃见了面。这有一就有二,偏偏那刘庶妃是个惯会装的,装的文雅大方,知书达理的模样,投其所好。咱们王爷也是被女色迷惑了。人还没进王府了,就将人给办了。” 说到这里罗侧妃满脸鄙视,真不要脸。“将人办了,总归要负责吧。那刘知州也忒不要脸了,根本就是赖上王爷了。得,这样一来,咱们王府可不就多了个刘夫人,后来生来孩子就成了刘庶妃。她也真能生,进府一年多就生了儿子,也算是运气好。哈哈,不过想想今日刘庶妃那狼狈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等回去后,我看她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陆瑾娘嘴角抽抽,罗侧妃这人也不知道掩饰一下,尽幸灾乐祸了。“罗侧妃,咱们别说刘庶妃了,说点别的吧。”说刘庶妃就没什么意思了。 罗侧妃挥挥手,“行,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我跟你是别的……” 刚开了个头,罗侧妃就停住了。陆瑾娘随着罗侧妃目光看过去。 太子妃裴氏离开了偏殿,不知是什么原因。陆瑾娘又去看罗侧妃,罗侧妃轻咬嘴唇,心思很深。 罗侧妃对陆瑾娘说道:“我不同你说了,我有事,你自己自便。”罗侧妃离开陆瑾娘后,就尾随太子妃偷偷出了偏殿。 陆瑾娘心里很好奇,不过并没有跟出去,而是老实的坐在角落,心里头还在消化之前罗侧妃说的那些话。 罗侧妃偷偷的跟着出了偏殿,躲在角落看到太子妃同一个其貌不扬的宫女说话,后来那宫女给了个东西给太子妃裴氏,就匆匆的走了。罗侧妃心里头很好奇,只是那宫女面容太过普通,看了这么会,转眼又想不起长什么样子。罗侧妃咬着嘴唇,犹豫挣扎,最后还是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太子妃裴氏一转身就看到罗侧妃,心里头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表姐,我是跟着你出来的。” 太子妃裴氏皱眉,“你可看到了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看到。看到也记不住。我这会全都忘了。”罗侧妃很知趣的说道。 裴氏缓缓松了口气,“你跟我出来,有什么话要说就说吧。” “表姐,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为什么你一封都不回?”罗侧妃眼神幽怨,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来就为了这事,太子妃裴氏一脸轻松,“你也知道我忙,你那些信我是收到了。不过如今宫中情形你也知道。我回你信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抛开其他的,我们好歹也是表姐妹,你说对不对。”罗侧妃似笑非笑的看着裴氏,“表姐怎么不说话了,莫非是没话可说?” “你一天到晚都在废话些什么?这么点事情值得你特意来找我吗?”裴氏一脸不耐,“我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日里要忙的事情那么多,你那点小事自己解决了就好。再说了,如今五王爷越发的受重用,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太子多次同我说,五王爷不顾念兄弟情分,处处做对。要说,咱们就说说这事,我还想你劝劝五王爷,不要那么固执。帮着太子做事,有什么不好。可惜你没那本事劝解五王爷。和你说这些也是白说。” “表姐这是嫌弃我了吗?”罗侧妃笑了起来,“果然,我没能成为正妃,让表姐很失望吧。”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还说,说这些有意义吗?没错,当初是我太急切了,造成这一切我也有责任。不过表妹,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你心里该清楚。你不会因为几封信没回你,你就记恨上我吧?”太子妃裴氏上前一步,盯着罗侧妃,“你可别忘了,你那大哥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唯独只有我能够帮你。你难道就不想吗?这么多年你甘心吗?如今走到这一步了,你可不能半途而废。” “我清楚自己要什么。”罗侧妃高昂着头,“但是有些手段,未免太过下作了。” “下作?什么算下作?”太子妃裴氏一脸不屑,“方法有用就好。你看世子不是没嘛,继哥儿不是成了长子吗。” “这事果然是你派人做的。”罗侧妃死死的盯着太子妃裴氏,“我说过,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你为什么还要插手。” “我不插手,你什么时候才能下定决心?”太子妃裴氏表情凶狠,“难道要等那个孩子成为心腹之患后,你才敢下手吗?那时候什么都迟了。我告诉你,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谁都可以怪我,唯独你没有资格。” “为了我?”罗侧妃冷笑,“分明是为了你自己。” “对啊,为了你就是为了我。哼哼,没想到五王爷倒是会选时机,竟然趁机从宗人府出来。”太子妃裴氏凑到罗侧妃耳边说道:“你知道不知道,那孩子太优秀了,优秀到皇上多次提起他,还说什么要接那孩子到宫里住个几天。连我那孩子都被比了下去。这样的孩子,还是让他早点去了才好。” “你恶毒。”罗侧妃死死的咬着下唇,哈哈,事实就是这么残酷。“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那个孩子的命。” “所以说你只能做侧妃,做不了正妃。若是你早听我的,这会你已经是王府的王妃了。”太子妃裴氏不屑一笑,接着移开目光,淡淡的说,“表妹,你别怪我心狠。在这个位置上,要么死要么比别人狠,只有这样才有命活着。”接着又是展颜一笑,“当初那齐氏就剩下一口气,五王爷还困在宗人府。若是换了我,就该趁她病要她命。可惜你心慈手软,到关键时刻竟然下不了手,生生错过这个几年难遇的好机会。好了吧,如今齐氏养好了身体,身边的人都清理了一遍,你觉着你还有机会吗?若是等她真的再生下一个儿子,你以为继哥儿还有机会吗?你要是听我的,就早下手为强。我这里有药,只要用个十来次,那齐氏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来。你的继哥儿的机会就真正来了。” 罗侧妃冷冷的,“你以为王府是什么地方?你以为齐氏身边的人都是无用之辈吗?下药,亏你想的出来。你身为太子妃,也就只剩下这么下作的手段。也难怪连太子都要说你恶毒。你想害我的命,就尽管用这些下作的东西。” “呵呵,没想到我的表妹竟然有一天还来教训我。我为你好,你不领情就算了。我说了,别管下作不下作,有用就好。既然咱们说不到一块,那就不说了。里面客人我还要招呼,不陪你说话了。”太子妃裴氏捏紧了拳头一步不停的走了。 罗侧妃站在原处,心里头不是滋味。为什么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原来的轨迹。 第154章 相爱相杀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重新回到偏殿的罗侧妃,已经没了说话的**。陆瑾娘瞧她脸色不好,悄声问道:“罗侧妃可要紧?” “放心,我还撑得住。” 陆瑾娘看出罗侧妃心情不好,不知道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于是也没再问。 太子妃裴氏笑吟吟的招呼众人,偶尔朝罗侧妃这里瞥了眼,罗侧妃都是面无表情,一个眼神都欠奉。裴氏不喜,压着心里头的怒意,想着罗侧妃若是还顽冥不化的,那以后大可不用理会她了。 瞧着时辰不早了,离着宴席也没多少时间。齐氏就提出告辞,说是要回去看望孩子,总是在凤藻宫也不合适。这次裴氏没有留人,说了几句客气话,就送走了大家。 出了凤藻宫,齐氏同二王妃一起目送四王妃离去,两人走在一起说话。 “今儿你可是冲动了。”齐氏小声的说道。 二王妃一脸的不服气,“算了,我今日倒霉,撞在枪口上了。你是没看到太子妃那样子,我看着就厌烦。” “算了,说这些做什么,这里毕竟不是咱们的地方。她如今帮着皇后打理后宫,这权势越发的大了,气派自然同以前也不同了。你何必跟她争长短。”齐氏小声的劝解。“她和皇后是正经的婆媳,皇后自然是为她说话。你也是糊涂,也不看场合就和她顶起来。” “行了,我这次也算是吸取了教训。”二王妃烦闷的很,“我先回贵妃那里,晚点咱们再聊。” “好!” 齐氏带着人回庆安宫,走在半路上,齐氏回头问了句,“罗氏,陆氏,之前在偏殿的时候你们两人都在说些什么?” “回禀王妃,是妾不懂宫里头的规矩,所以罗侧妃好心帮我说说,也免得妾出了差错,丢了脸面。”陆瑾娘小心的说道。 齐氏心有怀疑,不过这会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并且陆瑾娘这解释也很合理。“嗯,以后注意点,可别太随性了。” “妾谨记。” 回到庆安宫,淑妃娘娘也歇息好了。笑着问齐氏还有福昌,“去了皇后那里,如何?” “回禀母妃,一切顺利。不过二嫂冒犯了太子妃,被皇后罚了。”福昌小心的说道。 淑妃娘娘笑道:“这样啊,皇后规矩最是严厉,老二媳妇那人也太过随性了点。这次被罚,若是就此能长点记性也是好事。行了,不说别人。你们先用点,填填肚子,等会到了席上,可没机会吃喝。” “母妃说的是。” 用过了点心茶水,肚子半饱。陆瑾娘偷偷去了偏殿找桂嬷嬷。桂嬷嬷和奶娘一起带着孩子,见陆瑾娘来了,急忙起身。 “这会可别讲究那些规矩,孩子如何?”陆瑾娘急忙从桂嬷嬷手里抱过孩子,孩子这会正在吐泡泡,见了陆瑾娘高兴的不行,咯咯的笑了起来。陆瑾娘逗弄着孩子,心情也好了许多。 桂嬷嬷在旁边伺候着,“回禀夫人,中间孩子吃了一次奶,又换了身衣服。照着习惯,差不多要睡了。” “嗯。嬷嬷,今日诸多不便,辛苦你了。一会我要跟着去宴席,你们就留在这里别去了。孩子这么小,我可舍不得孩子奔波。” “行,奴婢听夫人的。夫人放心吧,安庆宫的嬷嬷们已经安排好了,夫人不用担心我们。” 陆瑾娘将孩子交给桂嬷嬷,又嘱咐了一通,这才出来。见着时辰差不多了,齐氏就打算带着人出发去宴席上。至于淑妃娘娘,则需要再晚一点。毕竟是妃子,在皇后到之前到场就行了。 到了地方,陆瑾娘发现举办宴会的地方和上一次不是一个地方。这里该是属于后宫,在场的都是女眷,没有男人。齐氏小声的对罗侧妃和陆瑾娘说道:“今儿男女分席,你们都打起精神来,可不能丢了咱们王府的脸面。还有,今日许多朝廷命妇也会来,都给我注意点。” 罗侧妃翻白眼,对齐氏的话不耐烦。陆瑾娘倒是听进去了,想起五王爷所嘱咐的话,陆瑾娘顿时提起了精神。皇后要替九王爷选妃,今日说不定真的能见到那些候选的人。就是不知此事齐氏知道不知道。 宗室皇亲坐一边,朝廷命妇们又坐在另外一边。最前面那几个位置自然是诸位妃子的。正中间的自然就是皇后的位置。 离着开席还有点时间,罗侧妃不耐烦坐,让陆瑾娘陪着到外面回廊走走,就当透透气。这么多人聚在大殿内,即便大殿足够大,这里面的空气也够呛。罗侧妃拼命地扇着扇子,“陆夫人,亏的你坐的住,我可是不行。” 陆瑾娘笑而不语。她正仔细看着对面那些朝廷命妇们,其中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姑娘家,个个都规规矩矩的端坐着,连笑容都少的很。莫非这些姑娘家事先都得到了皇后要替九王爷选妃的消息?陆瑾娘偷偷看了眼齐氏,齐氏并无异常,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还是隐藏的太深。 时间很快过去,后宫嫔妃陆续到了,太子妃裴氏亲自扶着沈皇后到来,瞬间大殿鸦雀无声。 太子妃裴氏退下,众人上前见礼,沈皇后双手抬起,说道:“免礼。大家都坐下。” “多谢皇后。” “母后,今儿是端午宴。如今又正逢国家有难,民众生活艰苦,儿媳以为这第一杯酒,大家一起祈求老天早日下雨,解救百姓,祝愿我朝万寿无疆。”太子妃举起酒杯,望着沈皇后。 沈皇后笑着点头,很是满意,“太子妃这话没错,诸位,我们一起敬天,祈求老天开恩,祝我朝万寿无疆。” “祝我朝万寿无疆。”众人纷纷举杯。 陆瑾娘低着头,心里头算着时间,最多还有一个多月,就会下雨。到时候灾情一解,朝廷上下又恢复了正常。该怎么斗就怎么斗。比如太子和五王爷还有夹在中间的鲁国公,到如今这事还在扯皮。反正御史们没事干,天天就是莫须有的弹劾。本朝对御史算宽容,不会因言获罪,这让御史们越发的肆无忌惮,逮谁咬谁。如今有几个御史死死的咬着鲁国公不放,只是苦于没有实际的证据,加上五王爷联络的一批官员反扑,这才毫无进展,算是暂时解了齐氏和齐家的安危。 桌面上的菜肴很简朴,和第一次进宫的时候相比,显得有点寒酸。听说宫里头削减用度,大家都要节俭,从这酒席上倒是也看得出几分,果然是节俭的很。 六王妃这一次只带了邓侧妃进宫,并没有带丁侧妃。陆瑾娘趁着席面渐渐热闹起来的时候,和邓侧妃打了个招呼。邓侧妃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陆瑾娘悄声问了句,“邓侧妃,为何今日没见到丁侧妃?” 邓侧妃含蓄的笑了笑,“陆夫人有心了,若是丁侧妃知道你如此关心她,肯定心里头很欣慰。丁侧妃没来,是因为偶感风寒。陆夫人放心,你有什么话就告诉我,我会转告丁侧妃。” 陆瑾娘感激的笑道,心里头有点担忧。上次见面丁侧妃的情绪就很不好,陆瑾娘真的很担心她出什么问题。“邓侧妃,你代我给丁侧妃问好,让她安心养身子。改天我安排人送份礼物过去。” “陆夫人客气了,你放心,你的话我会带到的。” 陆瑾娘有点走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各家的姑娘们都站在了前面,垂首屏息,等着沈皇后的打量。陆瑾娘竖起耳朵自己的去听,先是各家姑娘介绍自己,沈皇后的态度很和蔼,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对谁也没多说几句话。然后又让人送上见面礼,礼物也是一样的。这下子陆瑾娘有点为难了,真心看不出来皇后究竟属意谁。 陆瑾娘睁大了眼睛去看,总算让她看出点名堂来了。明显沈皇后的目光在中间两个姑娘中停留的时间最多,而其中一个穿着草绿色衣裙,身形高挑的姑娘更受关注一点。陆瑾娘就盯着那个草绿色衣裙的姑娘,看她退回去走到位置上坐下来。陆瑾娘有心打听那个姑娘的身份,于是装作好奇的样子,悄声问罗侧妃。罗侧妃不愧是京城高门大户出身的,几个姑娘的出身家世都能说出个大概来。陆瑾娘这才知道那姑娘是吏部尚书杜大人的孙女。 陆瑾娘悄声问罗侧妃,“你说皇后为什么特别关注这几个姑娘家?” 罗侧妃淡然一笑,“之前我是不知道,不过这会嘛,想来这大殿里的大部分人都知道皇后的意思。九王爷可不小了,是时候大婚了。” 陆瑾娘心道,果然如此。“那你可有看出皇后最中意谁?” “这可看不出来。皇后的心思那么深,对谁的态度都一样,谁知道了。这些人家个个都不普通,谁也不比谁差,端看皇后的心意了。”罗侧妃自嘲一笑,“陆夫人,我同你打个赌,你愿意不愿意?” 陆瑾娘好奇问道:“什么赌?” 罗侧妃淡笑,“我打赌皇后这次为九王爷选妃一定不会顺利,肯定会遇到意外。” 陆瑾娘惊悚,罗侧妃好犀利的目光。陆瑾娘掩饰内心的慌乱,“你就这么肯定?有什么依据?” “瞧瞧如今朝堂热闹劲,不出事才怪。等着吧,这些姑娘家,只怕到最后没几个有好运气。”罗侧妃十分笃定的说道。 陆瑾娘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说毕竟是出身高门大户,这政治觉悟比她陆瑾娘灵敏多了。陆瑾娘还需要左想右想,才能想明白。人家只需随便看看,就看出这么多问题来。只能说出身和成长环境就决定了人与人的眼界的高低,对朝政事件的敏锐性程度。陆瑾娘就是眼界太低,即便这些年长了点见识,但是和罗侧妃齐氏这样出身高门大户的人比起来,还是多有不足。 陆瑾娘虽然觉着罗侧妃说的有道理,可是又觉着没罗侧妃说的那么严重。这么多姑娘,都是高门大户长房嫡出,这样的出身,定然是家中的宝贝,又怎么可能随便就被人有机可乘,出了问题了。 大殿内的气氛好算不错。罗侧妃要出去透气,问陆瑾娘愿意不愿意。陆瑾娘点头,一直这么规规矩矩的坐着,人也挺累的。对齐氏说明了情况,齐氏嘱咐两人不要乱走,就允许了。陆瑾娘起身,跟着罗侧妃一同出了大殿。到了外面,一阵凉风吹来,顿觉凉爽了许多,感觉整个人都有了精气神。 走上回廊,对面来了一行人,陆瑾娘没认出来,罗侧妃却冷哼一声,变了脸色。陆瑾娘猜测,莫非来人是认识的,有仇的? “哟,这不是罗侧妃嘛,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身着华服,陆瑾娘猜不出对方的来历,只能退在后面沉默的看着。 罗侧妃鼻子里头发出一声,“对啊,就是我。莫非你还能管到我头上不成。” “哈哈,罗侧妃还真会说笑话。我嘛不过是出于身份,这才来和你打声招呼。其实说起来,你还真没资格同我说话。”盛装女子明显有看罗侧妃笑话的意思。 罗侧妃憋着一股气,接着又是一笑,“看来我该称呼你一声侯爷夫人才是,恭喜你了,总算得偿所愿。” “好说。好歹我也是正头娘子,侯爷夫人。哪里像你,不过是个侧妃,是个妾。当初咱们在娘家的时候,你是多看不起我啊,嫌弃我的出身没你好,是个小娘生的。可是哪有如何,我如今是侯爷夫人,你不过是侧妃而已。论品级,我还比你高。怎么,罗侧妃不服气啊。不服气那你就去做你的正妃啊,就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罗侧妃猛地抬起手,那盛装女人唬了一跳,急忙后退,“罗淑媛你想干嘛?你以为这里还是定江伯府吗?哼,我的好姐姐,我说的都是实话,莫非你恼羞成怒了?” 姐姐?这句话可是石破天惊。陆瑾娘惊奇的看着罗侧妃。 罗侧妃冷笑一声,“我的好妹妹,去给老头子做填房,你很得意吗?那老头子能和你生出儿子来吗?做后娘的感觉如何?哦,对了,听说你那继子和你同年,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 “罗淑媛……” “罗淑蔓叫姐姐,莫非做了侯爷夫人就连规矩都不知道了吗?告诉你,你永远就是咱们罗家的小娘生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以为做了侯爷夫人就能骑在我头上,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罗侧妃死死的拉扯着罗淑蔓的衣领,“我告诉你,下次见到我最好转道走,不然别怪我对你动手。” “你野蛮。”罗淑蔓外强中干,看她略微抖动的双腿,就知道她对罗侧妃的恐惧,绝对是长期形成的。已经刻入骨子里面。 罗侧妃冷笑,“我就是野蛮又如何。以前我敢动手揍你,如今我一样干揍你。我现在就动手打了你,你以为谁敢说句我的不是?谁敢来找我的麻烦?你以为那老头子回来找我麻烦吗?他敢,老娘直接提刀将人砍出去。我的好妹妹,你觉着我这提议如何?” 罗淑蔓紧张到极点,却也不能失了面子,“你敢。” “我就是敢。”罗侧妃说干就干,一个巴掌就甩在了罗淑蔓的脸上,“就凭你不敬嫡姐,我就有资格打你。” 罗淑蔓捂着被打的脸颊,立马哭了起来,“罗淑媛,你不要脸,你霸道。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我打就打了,你又如何。” 罗淑蔓的战斗力在罗侧妃面前那就是渣,捂住脸跑了,免得继续丢人。 陆瑾娘看的心跳加速,这算是姐妹反目成仇吧。竟然会是姐妹,真是见鬼了。罗侧妃回头瞪了眼陆瑾娘,“看什么看,没见过嘛?” 陆瑾娘摇头,她是真没见过。姐妹间闹矛盾,多是吵嘴,极少动手的。罗侧妃倒是好,说不到几句话,就直接动手了。 “我有点事情,先走了。你自己逛着吧。”罗侧妃心情很不好,根本没理会陆瑾娘的感受,直接走了。 陆瑾娘拍拍胸口,看来罗侧妃在王府里头还算是温柔的。没见到罗淑蔓一巴掌下去,脸都差不多肿了。真是造孽。 陆瑾娘不想多惹是非,这里是皇宫,还是回大殿更安全。只是陆瑾娘这个打算注定是要落空了。迎面走来九王爷,陆瑾娘站定,那是她回去的路,必然是要遇上的。 九王爷也看到了陆瑾娘,四周看了眼,又叫小太监去路口盯着,免得有人过来。快步走过来,“瑾……陆夫人,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陆瑾娘恭敬行礼,“妾见过九王爷。妾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九王爷自便。” “等等。”九王爷拉住陆瑾娘的手臂,“陆夫人,之前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放手。”陆瑾娘想要挣开,可是却是有心无力。顿时脸色就黑了下来,“九王爷请自重,别说我是五王爷的女人,就算我是一般人家的姑娘,被你这么拉扯着,我还要不要见人了?你若是觉着我该死,那你就一辈子别放手。” 九王爷皱眉,陆瑾娘这态度也太不客气了。不过九王爷还是放开了陆瑾娘的手臂。“抱歉,本王一时激动,所以冒犯了。还请陆夫人见谅。” 陆瑾娘寒着一张脸,“若是九王爷想要说的是之前那事,我说过我不想听,也不会听。还请王爷自重。” “好,之前的事情不说。但是我希望陆夫人不要用这种态度同本王说话。” 陆瑾娘冷笑,真是见鬼了。“妾遵命。妾有事,先告辞,还请九王爷给个方便。” “除此之外,你就没别的话同本王说吗?”九王爷皱眉,对陆瑾娘的态度很是不满。 “九王爷想让我说些什么?或者我以你我之间的关系,需要说什么吗?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陆瑾娘很是不爽,这算什么,算是质问吗?就万个亿他有什么资格。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难道也不知道吗? 九王爷阴沉的笑了起来,“说的不错,的确没关系。” 陆瑾娘有点害怕,后退两步,“九王爷,我该走了。” “本王要大婚了。”九王爷盯着陆瑾娘。 陆瑾娘先是皱眉,接着展颜一笑,“恭喜九王爷。” “你真心恭喜本王?” “自然。”陆瑾娘笑道,真心不明白九王爷的心思。 九王爷冷笑两声,“罢了,本王也不为难你。你在这里闲逛挺好,大殿里气闷的很。本王先走。”九王爷走的干脆利落,虽然陆瑾娘这个女人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但是这并不会干扰到他的判断。 陆瑾娘松了口气,拍拍胸口,这个灾星总算是走了。 “你刚刚同老九说了些什么?” 啊――陆瑾娘吓得大声叫起来。福乐急忙捂住陆瑾娘的嘴巴,“想将人引过来,你就继续叫。” 陆瑾娘赶紧摇头,她怎么敢将人引过来。总算福乐将陆瑾娘放开。陆瑾娘喘着粗气,拍着胸口,一脸被惊吓到的样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本郡主想在哪里就在哪里。”福乐欺近陆瑾娘,“听说上次你受伤了?是我的责任?五王兄怪罪你了?” “不关你的事,请你让开。” 福乐笑起来,“老九要成亲了,他拦着你想干嘛?莫非他看中你了?” “你可别胡说,这没影子的事情,被你一说,我命都没了。” “你放心,若是有人敢要你命,我就将你抢出来,你说好不好?”福乐一脸笑嘻嘻的,显得很不正经。 陆瑾娘无语,“你想的太多了。” “是啊,本郡主想的太多。算了,你不说我自己去问老九也问的出来。老九那人,呵呵,其实是个挺简单的人。虽然聪明,不过他的聪明都没用在正途上。不过也不能怪他,他可是太子的弟弟,要是在正途上关注太多,岂不是要造成亲兄弟反目。”福乐一脸幸灾乐祸,很想看好戏的样子。 陆瑾娘无法理解福乐的想法,转移话题问道:“那你知道九王爷要娶谁做王妃吗?” “瑾娘如此聪明,难道没看出皇后的意思来?” “难道真是那位杜姑娘?” “瑾娘果然聪慧,这么容易就猜出来了。不过我猜十有**此事成不了。”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陆瑾娘很好奇,难道大家都笃定会有人不择手段的破坏吗?既然罗侧妃福乐都能想到,没道理沈皇后和太子妃裴氏想不到。既然想得到,难道不会提前防范吗? 福乐靠近陆瑾娘,“告诉我,还有谁这么说了?” “罗侧妃。”陆瑾娘并没有隐瞒。 福乐点头,“她能想到也不出奇。至于为什么,瑾娘拭目以待不就成了。总归咱们不掺合进去,只要坐在旁边看戏就成了。对了,你说起看戏,那御花园里正在上演一出好戏,你要不要陪本郡主去看看。” “不去。”陆瑾娘想都不用想,直接拒绝。福乐就是个危险品,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 “当真不去?” “自然不去。我该回去了,出来的太久,王妃会怪罪。” 福乐凑到陆瑾娘的耳边,“御花园上演的好戏同五王爷有关哦,就这样你也不去?” 陆瑾娘犹豫了一下,依旧摇头,“不去。” “够坚定。既然你不去,那我就自己去了。好生保重自己,本郡主可见不到你受伤。”随着话音落下,福乐的身影也消失在原地,几个起落,陆瑾娘已经看不到福乐的人。 御花园果然在上演一出好戏,好戏的主角不光有五王爷,还有太子殿下。五王爷衣衫有些凌乱,表情极为狰狞,仇恨的目光盯着太子。而太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面目无损伤,但是衣服却被人撕掉一角。 两个人都没说话,伺候的人也不在现场。两个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看样子莫非是刚刚打了一架? “五弟好本事!”太子阴沉着一张脸。 五王爷黑着脸,“比不上太子。太子威武,我等甘拜下风。” “哼!”太子不满。 “太子将我请到这里来,若是就为了此事,赎我不能奉陪。” “你敢走?”太子挡住去路,“这几年你给我制造了多少麻烦,就想这么简单的走了?” “那太子想如何?当初我进宗人府,太子敢说和你没关系?”五王爷怒极,这太子孤儿果然是不按牌理出牌,有时候真的想不出这人是什么心思。 太子阴阴的笑了,“五弟,要怪就怪父皇,是父皇下的旨意。看五弟这模样,莫非对父皇有怨言?” “不敢。我绝无此心。如果你想拿这话到父皇跟前进谗言,尽管放马过来。” “果真好胆。”太子板着脸,“你就不怕本宫这就办了你。” 五王爷冷笑,“太子可以试试看,看看臣弟会不会屈服。” 太子眯着眼睛盯着五王爷看,“果然不愿意?” “当然。本王岂是那谄媚之人。太子想要收拾我,尽管放马过来,你大可以看看臣弟有没有胆子。我说过,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朝你低头的。除非我死。”五王爷说完这句,转身就走,再也不理会太子。 太子阴沉着一张脸,站在原地没动,看的出来太子处于暴怒的边缘。 某棵大树上,福乐笑眯眯的。这是做什么?怎么看怎么就觉着这两兄弟有奸情了?莫非是相爱相杀?福乐一脸八卦的样子,这可是真正的惊天秘闻啊。太子好龙阳,朝中的人都知道。太子不会丧心病狂到要对自己的兄弟下手吧?福乐决定,一定要将此事弄个清楚,不然心里头一直惦记着。 陆瑾娘回到大殿的时候,罗侧妃还没回来。齐氏回头看了眼陆瑾娘,问她,“罗侧妃了?” “她在外面遇到自家姐妹,多聊了几句。”陆瑾娘小声说道。 齐氏皱眉,罗侧妃娘家的情况她比谁都清楚,什么自家姐妹,显然是闹事了。齐氏没在说话,只是专心的看着场中的表演。 六王妃凑过来,悄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事情,罗侧妃还没回来。” “罗氏那人是个霸道的,你别管她。她是死是活随她自己去。” 齐氏笑笑,没接话。 临到宴席要结束的时候,罗侧妃才阴沉着一张脸回来。陆瑾娘也没吭声,只是看着齐氏那里冲罗侧妃努努嘴,提醒罗侧妃注意一点。罗侧妃黑着脸,周身都散发着怒气。完全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齐氏察觉到动静回头看了眼罗侧妃,暗皱眉头,给了罗侧妃一个眼刀,提醒罗侧妃注意点,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 陆瑾娘没事情做,就盯着对面的几个姑娘看。长得都挺好的,个个家世不凡。看的出来,那些姑娘家都有比拼的意思在里头,都憋着一股子劲。陆瑾娘看着都累的很。不过想想也是,就王妃这个身份对女人来说吸引力不是一点半点,包括对于些家族来说,吸引力都是很强大的。只是不知最后会是谁雀屏中选,坐上就王妃这个位置。皇后看中了杜姑娘,就是不知这杜姑娘有没有那福气。 宴席结束,大家各自散去。陆瑾娘跟着齐氏回到庆安宫。孩子已经睡着了,桂嬷嬷正抱着孩子。见了陆瑾娘,主动的将孩子放在陆瑾娘怀里。 陆瑾娘问了几句孩子的情况,听说一切都好,这才放心下来。 “夫人,今日宴席上可顺利?” 陆瑾娘点头,“一切都顺利。念恩收拾收拾,等会就要出宫去了。” “嗯,奴婢晓得。” 隔壁传来齐氏的呵斥声,接着又是罗侧妃的声音。显然齐氏同罗侧妃闹了起来。陆瑾娘犹豫了一下,没往上前凑,这两人都是战斗力惊人的人,陆瑾娘就是当炮灰的命。加上还有淑妃娘娘在旁边盯着,陆瑾娘更是不敢动。 “嬷嬷,你可有看到刘庶妃?” 桂嬷嬷悄声同陆瑾娘说道:“回禀夫人,奴婢今儿有看到。换了身衣服,神色好了不少。也吃了东西。” 那就好。“今儿娘娘火气大了点。” 桂嬷嬷咬着陆瑾娘的耳朵小声说道:“不是娘娘的火气大,是刘庶妃自己不会做人。淑妃娘娘从一开始就对刘庶妃不满,加上孩子的事情和世子的事情,刘庶妃有今天是迟早的事情。” 陆瑾娘唏嘘,这刘庶妃还真是缺乏一点自知之明。 隔壁的声音小了许多,看来齐氏同罗侧妃之间的战斗已经快要结束了。陆瑾娘示意桂嬷嬷好生照看孩子,然后走出去看看情况。 淑妃娘娘坐在首位,面无表情的样子。“儿媳,你是怎么管教府里的人?罗氏这么个样子,你也不知道好生调教调教。” “是儿媳的不是,儿媳有错,请母妃责罚。” 淑妃冷哼一声,转眼看着罗侧妃,“罗氏,本宫一直忍着不想说你。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事情?在宫里头动手打人,你是将本宫将王爷的面子都丢尽了。你看你哪有做侧妃的样子?” 罗侧妃黑着一张脸,“启禀母妃,妾有错,请责罚。” “当然该罚你。这事皇后都知道了,还派人来过问。你让本宫怎么说?说自己的儿媳妇没管教好府中的妾侍?你简直就是没半点脑子。莫非你以为你还是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吗?想干嘛就干嘛?那人的确是你的娘家妹妹,可是哪又如何,人家如今更是侯爷夫人。就算不给你那妹子脸面,永宁侯的面子你总要给吧。人家永宁侯可是亲自告状了,你觉着还没所谓吗?” 罗侧妃抬起头来,心里烦闷的很。“回禀母妃,此事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若是永宁侯真要闹给结果,就让他直接冲着我来就行了。大不了我这条命赔给她,行不行。” “你放肆!”淑妃狠狠的拍着桌子,“你太没规矩了,你是真想气死本宫吗?你,你……” “母妃息怒。”齐氏赶紧劝解,狠狠的瞪了眼罗侧妃,一点脸色都不会看。 五王爷一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幅场景。“这是怎么了,王妃你来说说。” 淑妃娘娘气的不行,“老五你来的正好,这罗氏,这罗氏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今日不狠狠的罚她,本宫难以消气。” “母妃息怒。”五王爷挨着淑妃娘娘坐下,“罗氏的事情,儿子已经知道了。母妃放心,不过是个小事而已,母妃何至于如此生气。至于罗氏,儿子自然会罚他。母妃可别再气了。” “你,你自己听听这罗氏之前说了些什么。说什么大不了赔条命给人家,还说什么有什么事情直接冲着她来就行了。你听听,这是她该说的吗?莫非本宫还说不得她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来人,给本宫掌嘴,狠狠的掌嘴。” 庆安宫的嬷嬷要来掌嘴,不过被五王爷眼一瞪,就暂时停住了脚步。 五王爷轻声安慰,“母妃息怒。掌嘴什么的就没必要了吧。这马上就要出宫了,让人看到岂不是又闹出闲话来。再说了,罗氏打了那人,说起来也是平常。那毕竟是同胞姐妹,庶妹对姐姐不恭,做嫡姐的出手教训,也是平常。也就是永宁侯这人喜欢大惊小怪,咱们不理会她。至于罗氏,母妃若是实在气难消,以后就不让她进宫得了。母妃看这样可好。” 罗侧妃捏紧了拳头,不进宫?那她还有什么面子?里子都没了。想说话,被五王爷一瞪,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五王爷都说到这个程度了,淑妃娘娘也不好闹个不休。“罢了,那是你的女人,你自个管去。本宫是管不住了,你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去。” 五王爷笑了起来,“瞧母妃说的,儿子不管多大年纪,都需要母妃操心。只是儿子担心母妃操心的事情太多,对身子不好,母妃还需多保重自己。” “算你有点良心。行了,时辰不早了,带着你媳妇回去吧。” 陆瑾娘悄悄退下,罗侧妃果然有胆,竟然敢对着淑妃娘娘叫板。这就是有底气的好处啊。 带上孩子丫头婆子,上了马车。回到王府,天色已经黑了。 当晚五王爷到了兰馨院歇息。问起陆瑾娘宴席时候发生的事情。陆瑾娘老实的说了自己的看法。五王爷一听说皇后属意杜家姑娘,顿时笑了笑。看来老九果然没瞎说。不过这婚事成不成还要两说。 陆瑾娘见五王爷神色不明,心里头也有想法。莫非五王爷打算插手九王爷的婚事?怎么插手?阴谋还是阳谋。 第155章 赐死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过了几天,陆瑾娘得了消息,端午那天进宫的十来位姑娘,其中四位又被召进宫里面。陆瑾娘也没具体打听着四位的身份,心想看来沈皇后是要在四人里面选一个给九王爷做王妃了。就是不知福乐郡主所谓的出事究竟是何时出事,究竟是谁出事。 对于四个姑娘的命运,陆瑾娘猜测最先出事应该是杜姑娘。却没想到消息传来的时候,陆瑾娘却惊了一跳。就在那四位姑娘出宫的路上,安平大长公主的外孙女,武威侯的嫡长女魏姑娘坐的马车被惊马,马车翻到在地上,魏姑娘碰的头碰血流,当场昏了过去。 听说此事就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此事宫里面已经下了旨意,责令京城府尹连同五城兵马司调查此事究竟真的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接着第二天就传来消息,那位魏姑娘消香玉陨,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陆瑾娘惊呆,呆坐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就是罗侧妃和福乐口中所谓的出事吗?一来就直接要人性命,这是有多大的决心,才会对一个姑娘下的出如此狠手。 听说安平大长公主一听说宝贝外孙女出事,当场昏迷过去。醒过来后,别的都不管,直接到了宫里面去诉苦了。被诉苦的对象一个是皇后,另外一个就是皇帝。 虽然死的是待嫁的姑娘,不是什么朝廷重臣,但是这姑娘身份太不一般,顿时引起了所有的人关注。此时就有流言出来,说是皇后看中了魏姑娘,打算将魏姑娘指给九王爷做王妃,已经同武威侯夫人通了气。哪里像到旨意还没下来,魏姑娘就没了命。 陆瑾娘有点惊慌,这和之前看到的不同啊,沈皇后看中的不是杜姑娘吗,怎么又成了魏姑娘。而这魏姑娘却成了炮灰,当天就出事。陆瑾娘不寒而栗,这里面的水实在是太深了。 喜乐堂内,齐氏叹息一声,“安平姨妈怕是要伤心死了。她最是心疼那外孙女。还有表姐,最宝贝的女儿没了,不知伤心成什么样子。” 柯妈妈附和道:“王妃说的是。奴婢说句放肆的,皇后做这门亲可有点不讲究。那小魏姑娘可差着九王爷一辈,这怎么能做亲了。” 齐氏笑着摇头,“话不能这么说,皇室宗亲论论辈分也就罢了,而且皇室宗亲繁衍这么多年下来,怕是除了宗正大人弄得清楚所有人的辈分外,就是皇上也未必搞的清楚。至于外嫁的公主郡主们,就没必要再按照宗室辈分来论。皇后如此指婚,自然没什么问题。” “是奴婢迂腐了,听王妃这么一说,奴婢才明白过来。” 齐氏笑了笑,“你这老奴,就爱哄我。在国公府的时候咱们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嘛,何尝照着宗室那边议过辈分。这会你倒是来本王妃面前装傻。” 柯妈妈不好意思的笑笑,“奴婢这不是糊涂了嘛。如今小魏姑娘没了,九王爷的婚事却不能不议,也不知皇后究竟属意说。” “操心这些做什么,九王爷是皇后的宝贝儿子,自然会给他挑选一个品貌家世都是合适的姑娘。”接着齐氏又是一笑, 时间飞快的过去,到了六月,总算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雨,一连下了三天暴雨,整个京城都沸腾了,这是老天开眼啊。朝廷赈灾问题暂时告一段落,如今就是各地官员督促补种粮食。而京城还算风平浪静,期间没闹出什么事情来。那小魏姑娘的死既像是一个开始又像是一个结束。 六月,二王妃做东,下了帖子给各家王府女眷,邀请大家到她家府上喝酒玩耍。陆瑾娘自然也是有资格去的,不过因为陆瑾娘夜晚着凉,就干脆推辞了。 齐氏出门之前,着人给陆瑾娘请太医。太医来了给陆瑾娘开了药,嘱咐陆瑾娘多喝水多休息,躺个两天就没事了。陆瑾娘有心问一声高希年的情况,不过那太医不是平常熟悉的太医,倒是让陆瑾娘开不了口。 李夫人有孕同样没去二王府参加宴会。这会也在自己的院子里养着。樱桃从外面回来,气呼呼的样子,显然是被人气着了。荔枝问她,樱桃就说路上遇到李夫人院子里的丫头,闹了几句嘴,被那几个丫头群起攻之,气死她了。没想到李夫人的人狗仗人势,这么嚣张。 荔枝就劝解樱桃,“何必为了这点事情生气。你可要知道,夫人好不容易才答应你可以出院门,你可别闹出事情来,让夫人失望。” “我知道。我这不是被那几个小贱蹄子给气着了。行了,我心里有数。” 房里,陆瑾娘同桂嬷嬷一起带着孩子说话。 “最近这些天,刘庶妃闹的越来越凶,每次经过她那院门口,都不太平。她这样闹下去有什么意思了。还不是给自己找麻烦。”陆瑾娘说完后看了眼窗外,早上还下了点小雨,这会已然出了太阳,天气好的很。今日齐氏过二王府,倒也算是不错。 桂嬷嬷点头说道:“刘庶妃在宫里头丢尽了脸面,孩子又被移了出去。禁足一个多月,愣是没见到纶哥儿一面。她那性子能不闹嘛。能够坚持这么久才闹起来,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陆瑾娘暗自叹气,“王妃这一手可真够狠的。罗侧妃闯王爷的书房,不仅没改变王妃的决定,反倒自己还被罚了。好在罗侧妃没被禁足,每天都能看到孩子。只是孩子还那么小,不能亲自照顾,我看罗侧妃也是担心的很。” “这也平常。王妃毕竟是王妃,管着这么大的王府,自然要有点手段。”桂嬷嬷淡淡的说道:“夫人,奴婢多嘴一句,王妃不用使手段,只要她在这个位置上,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出某些事情,让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毕竟她是主母,她的话咱们就是要听。无论如何,以后夫人对上王妃还是多加克制的好,千万别冲动和王妃直接对上。奴婢真是怕了。” 陆瑾娘轻声一笑,“嬷嬷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怎么敢和王妃直接对上。”接着转移话题,“嬷嬷,你说皇后会选谁指给九王爷?” “这个奴婢可不知道。夫人也别操心这些事情,操心不过来的。” 陆瑾娘淡笑,“嬷嬷说的是,只是心里头好奇罢了。你看那小魏姑娘,可真是红颜薄命,不知道最后谁有那福气嫁给九王爷。” “不管是谁,总归都是各方都满意的。”桂嬷嬷淡笑,又继续说道:“死了一个小魏姑娘,显然是这魏家碍着某些人的眼了。不过别人满意的,未必是皇后满意的。夫人,咱们就等着看戏吧。” “嬷嬷说的对,我也不操这个心。” 齐氏和罗侧妃还有柳美人直到天黑才回来。接着就有一个消息传了出来,说是杜姑娘在二王爷府上被一个浪荡子轻薄,并且许多人都亲眼所见。那杜姑娘羞愤异常,差一点就要撞墙自尽。幸亏丫头及时拦住,这才免了一场血光之灾。更劲爆的还在后面,那浪荡子是永宁侯的儿子,是个纨绔子弟。 如今这事一出来,杜姑娘是绝对没资格嫁给九王爷。 陆瑾娘不寒而栗,不是日子太平静,而是暗流涌动。之前没有出手,只是因为时机没到。那杜姑娘被人轻薄,坏了名声,别说没资格嫁九王爷,就是嫁给别的世家子都没资格。如今就两条路摆在杜姑娘面前,第一条嫁给永宁侯家的浪荡子,第二条路直接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不过或许还有第三条路,将杜姑娘送到外地去找个人家嫁了。只是杜姑娘出身高贵,不在京城找婆家,跑到外地去找婆家,人家肯定会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名堂。派人到京城一打听,估计这事就黄了。当然,这事或许还有第四条路走,那就是缓几年说亲,等大家都忘了这事的时候再说亲事,只是到那时候杜姑娘的年岁就大了,也就说不上什么好亲事。 陆瑾娘叹息,那些人为了破坏九王爷的婚事,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这事还有后续,第二天杜家就进宫告状了,状告武威侯府教子不严,纵子行那不轨之事。甚至就差直接说武威侯府像疯狗,四处咬人,因为小魏姑娘死了,就蓄意谋害其他被沈皇后看中的姑娘。 这事是连皇帝都惊动了,皇帝发话,让武威侯上题本自辩。两家人算是正儿八经的打起了御前官司。而这件事情在众人看来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两家做亲家。于是就有那和两家交好的人被派出来做和事老,天天在两家之间奔波,就想着将这件事情给了结。 二王妃一肚子火气,来找齐氏诉苦,“五弟妹,你说这叫什么事。我好心好意的请大家过府做客,图的就是一个开心。谁想到魏家那小子那么不是东西,竟然敢对杜家姑娘动手。我看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不故意我是不知道,不过听说杜大人已经对武威侯动手了。如今天天都有御史弹劾武威侯为富不仁,又将几年前武威侯在江南做巡盐御史的事情给翻了出来,还找出不少证据来。”齐氏说到这里笑了笑,“那武威侯做事也太不小心了,连账本都被杜大人给拿住了,这下子我看他是要脱层皮才能脱身。其实说起来也是安平姑妈太倔强了。” 齐氏如果以鲁国公府那边的关系来论,该称呼安平大长公主为姨妈。不过以王妃的身份来论,自然是该称呼安平大长公主为姑妈。 二王妃摆手,“这些先不说。安平姑妈就是那性子,小气的很。自己的外孙女没了,她就将所有人都恨上了。这回都说那魏家小子故意做出这事,估计就是受安平姑妈指使的。你没看到安平大长公主可没进宫请罪,也没自辩,她这是要将事情坐定吗?坏就坏在他们干吗在我的府上做这事,如今连我也被牵连进去。贵妃娘娘和皇后都将我叫进宫去训斥了一顿,我这心里烦的要死。还要被杜大人惦记。这几天咱们王爷进宫,可没少受罪。那杜大人的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自家孙女受了委屈,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管。五弟妹,你一向有主意,你帮我想想,这事我该怎么办?” 齐氏淡然一笑,“这事啊,我劝你多的都别做。你送份礼物到杜家去,为表诚意,我觉着你亲自上门比较好。” “你这是让我去杜家请罪?这不行,如此一来,我哪里还有面子。” 齐氏笑了笑,“二嫂,为了二王兄别说面子,必要的时候就是里子也能舍了,你说对不对?杜大人可是吏部尚书,又曾做过三次会试的主考官,可谓是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我记得二王兄前些年曾经奉命到湖广公干。如今的湖广巡抚可是杜大人的门生。你说若是杜大人要做点什么,我看二王兄怕是要受一番罪。” 二王妃一脸纠结,“照你这么说,我还非得上门不可?” 齐氏点头,“我是这么建议,听不听在二嫂你自己。其实这事吧也就这么简单,你送了礼,赔了罪,接下来就是看杜家和魏家具体怎么斗。究竟是要做仇家还是要做亲家,咱们在旁边看戏就行了。二嫂你说对不对?” “虽然挺没面子的,不过我还是打算听你的。杜大人咱们可惹不起,还是捏着鼻子认了吧。”二王妃叹气,真是让人气闷。 杜家和魏家打御前官司,这事同陆瑾娘没多大关系。照旧调养身体养孩子。 五王爷来的时候,就见陆瑾娘坐在窗边做针线活。拿起来一看,全是小孩子穿的。针线细密,为免线头刺激到孩子的皮肤,都是将针线缝在外面的。 “瑾娘用心了。不过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行了。” 陆瑾娘放下手中的活计,给五王爷奉茶,“做这点事情花不了多少时间。再说是给婷姐儿做,我自己是愿意的。看着婷姐儿穿着我做的衣服,我心里头就高兴的很。” 五王爷笑了起来,“那瑾娘什么时候也给本王做身衣服吧,本王很期待。” 陆瑾娘笑笑,“王爷当真看得上奴的手艺吗?” “自然。只要是你做的,本王一定会穿在身上。” 陆瑾娘想了想,于是答应下来,“那奴就给王爷做一身中衣,王爷你看可好?” “自然是好的。” “还请王爷站起来,奴给王爷量尺寸。”陆瑾娘拿出软尺来给五王爷量了尺寸,分别记录下来。又同五王爷商量了一下布料的颜色和花样以及材质,五王爷只说随陆瑾娘决定。陆瑾娘心里头很快就有了主意。 五王爷将陆瑾娘抱在怀里,“本王最喜闻瑾娘身上的味道,好生诱人。” 陆瑾娘身子有点发软,“王爷,奴并没有什么香料,不过都是些平常的东西。” “那就是咱们瑾娘天生丽质。”五王爷一脸沉醉的模样。 陆瑾娘伸出手抚摸着五王爷的头,“王爷今儿心情很好,可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算不得什么好事。不过是九弟的婚事差不多该有眉目了。” 陆瑾娘心里头一惊,有眉目了,怎么可能。杜家和魏家的官司还没个结果,九王爷的的婚事竟然就要有结果了。皇家做事果然是半点都不耽误。陆瑾娘小心问道:“那王爷可否告诉奴,究竟是哪家姑娘有这样的福气。” 五王爷呵呵的笑了两声,“不是别的人,就是静安王的外孙女,王妃的表妹,安国侯的小女儿,庞氏。” 陆瑾娘愣了下,要不是之前罗侧妃给她普及了一下齐氏的身世,陆瑾娘还弄不清这庞氏怎么就成了齐氏的表妹。陆瑾娘笑了笑,“那倒是要恭喜九王爷了。” “不急在这会恭喜。等大婚后再恭喜不迟。” 陆瑾娘小心的打量五王爷,莫非这婚事还会有变故不成?陆瑾娘都不敢再想下去。急忙转移话题,说起自己的闺女,这才是让人轻松惬意的话题。婷姐儿已经四个多月了,差不多可以坐起来,不过坐的时间不能太久,时间一久,人就往床上倒。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一天要睡足十个时辰。如今白天的时候,婷姐儿都睡的很少了,整天咿咿呀呀的,兴奋的不得了,看到什么东西都要拿在手里,时不时的还喜欢将东西往嘴巴里面放。每每看到婷姐儿可爱的样子,陆瑾娘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真想将婷姐儿可爱的样子都画下来,只是画工有限,只能表现一个大概。 五王爷听着有趣,让人将孩子抱过来。五王爷极少抱孩子,不过还是抱过几次婷姐儿。不过婷姐儿一见到五王爷,就给了五王爷一个难忘的见面礼。将糊着口水的手,一巴掌朝五王爷的脸上拍去。 五王爷当场脸就黑了,陆瑾娘却不厚道的笑了起来,“王爷,孩子都是这样的。”陆瑾娘从五王爷怀里接过孩子,“还是我来带吧。” 陆瑾娘拿出手绢将孩子的手掌擦干净,“王爷,你看婷姐儿可爱不可爱。” 婷姐儿快乐的笑着,无忧无虑,露出没有牙齿的牙床,看着很可乐。五王爷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嗯,孩子的确很可爱。瑾娘将孩子带的很好。” 陆瑾娘斜了五王爷一眼,“我是做娘亲的,自然要对自己的孩子好。” 五王爷搂住陆瑾娘,这一幕就如一家三口一般。五王爷心里头也有几分温情。 五王爷留在兰馨院用饭,然后理所当然的在兰馨院歇息过夜。睡到半夜,陆瑾娘被热醒了,叫来守夜的人打热水来,打算擦一下身体。 立春一脸困倦的模样,陆瑾娘皱眉,“今日是你置夜?” “回禀夫人,正是奴婢。” “怎么回事,白天没歇息?” 陆瑾娘不太满意立春这个状态,既然知道晚上要置夜,白天就该好生歇息,养足了精神。 立春站着不敢说话,一脸小心谨慎的模样。陆瑾娘不愿多说,大半夜的不好。“罢了,去准备热水,我打算清洗一下。” 五王爷摸了下身边,没人。睁开眼睛就见陆瑾娘正脱下衣服,在清洗身体。五王爷喉咙发干,悄声起身,走到陆瑾娘身后一把抱住。陆瑾娘啊的一声,“王爷怎么起来了。” “瑾娘可是热了?” 陆瑾娘点头,“王爷,奴要清洗身体,王爷放开奴吧。” “等会再清洗也不迟。”抱着陆瑾娘就上了床。 一番疯狂,天色已经吐鱼肚白。陆瑾娘累的不行,还是坚持起床,“王爷,天将亮了,今儿还有早朝,王爷该起身了。” “不忙,再陪本王歇息一会。” 陆瑾娘的头枕在五王爷的手臂上,头挨着五王爷的胸口,手指在五王爷身上随意的画着。五王爷似乎有点感慨,“瑾娘可觉着高兴?” 陆瑾娘疑惑,这算是什么问题?想了想说道:“奴大部分时间都是高兴的,尤其是王爷来的时候,还有带着婷姐儿的时候,奴是最高兴的。” “果然?”五王爷拿起陆瑾娘的一缕头发,随意把玩着。“瑾娘不怨本王?” 陆瑾娘沉默了片刻,“王爷说这些做什么。奴今日一切都是王爷给的,奴怎么会怨王爷。” “果真不怨?当初本王可是伤了瑾娘的身子,那时候你的样子可不是这样子的。” 陆瑾娘自嘲一笑,“王爷那些事情都过去了,王爷不要再提好吗?” “看来瑾娘心里头还是记恨着。此事本王的确做的不合适,当时……罢了,以后本王定会补偿你,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做人妾侍怎么可能不受委屈。陆瑾娘笑了笑,对五王爷这番心意算是记在了心里,只是并不抱什么大希望。“多谢王爷,王爷大事要紧,不用太在意奴。奴会照顾好自己的。” “嗯,照顾好你自己,早日再为本王生个儿子。”五王爷笑道。 陆瑾娘笑笑,生儿子的事情可不是她自己能够决定的。 时辰已经不早了,不能再耽误下去。顾忠也在外面催了几次。五王爷不情愿的起身,“瑾娘,本王每次来你这里,都不愿意起床,你可要负责。” “王爷,这个奴可不能负责。是王爷赖床,可怨不得奴。”陆瑾娘披着衣服伺候五王爷穿衣。 “此事本该怨你,若非瑾娘太过诱人,本王又岂会赖床。” 陆瑾娘羞涩一笑,“王爷尽爱开奴的玩笑。王爷,你看这样穿可好?” “嗯,瑾娘眼光不错。”出门之前,五王爷突然抱住陆瑾娘,狠狠的亲吻陆瑾娘。;陆瑾娘几乎喘不过气来,浑身都在颤抖。五王爷终于放开了陆瑾娘,擦擦陆瑾娘的嘴角,“记得给本王做衣服,本王很期待。” 陆瑾娘笑着点头,“王爷放心,奴不会忘记的。等做完婷姐儿的衣服就给王爷做。” “不行,婷姐儿的衣服有丫头们做,本王的衣服你今日就开始做,不可以假手他人。” 陆瑾娘哭笑不得,五王爷这是在吃醋吗,吃的还是自己闺女的醋,完全让人无法理解。“好吧,奴今日就开始给王爷做衣服,过几日王爷就能穿上。” “如此甚好。”五王爷傲娇的点头,在陆瑾娘眼里就跟那骄傲的公鸡似得,差点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五王爷走后,陆瑾娘也没了睡意,干脆早早的起身。收拾妥当,用过早饭就去了喜乐堂请安。 今日刘庶妃也来了,李夫人也来了。陆瑾娘冲两人颔首算是打了招呼。陆瑾娘偷偷瞧了眼李夫人的肚子,实在是看不出半点孕像。刘庶妃似笑非笑的,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人到齐了,柯妈妈开了门,大家鱼贯进入。 齐氏一身爽利的走出来,看得出来心情还算不错。她自个的表妹指婚给九王爷,说起来也是一件喜事,齐氏高兴也是理所当然。只不过齐氏刚开了头,刘庶妃就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 “启禀王妃,妾有要紧事情要禀报。” 齐氏轻蹙眉头,然后抬手示意,“你的事情晚点再说。”估计刘庶妃是要为孩子说话。将孩子移出去,此事绝对不可能更改。齐氏在这一点上十分坚持。 刘庶妃心里头也知道齐氏在避讳什么,于是干脆说道:“回禀王妃,妾要说的是关于李夫人怀孕这件事情。” 众人纷纷朝李夫人看去,这件事情就有点意思。 齐氏沉着脸,“刘庶妃你要议论李夫人怀孕的事情。你可知道若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王妃只能拿你开刀了。你可考虑好了?” “回禀王妃,妾已经考虑清楚了。此事妾不得不说,不说就是让王妃让所有人都被李夫人欺瞒。说的话,即便妾要承担责任,妾也无所谓。”刘庶妃一脸大决心。 李夫人手指头曲起发白,“刘庶妃,我没得罪你,你为何要攀扯我?我怀孕你嫉妒,所以你要报复我吗?” “怀孕?”刘庶妃冷笑。“你当着大家的面说说看,你果然怀孕了吗?” “废话,太医都确诊了,你想如何?”李夫人一脸不相让。 刘庶妃嘲笑起来,“今日我就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李氏你根本就没怀孕,你收买了太医,让他给你做假证,你根本就是在欺瞒王妃,欺瞒王爷,欺瞒我们大家。你说,你假装怀孕究竟想要干什么?” “你胡说八道,我的确怀孕了,你凭什么说我没怀孕。” “刘庶妃,你这话可是要负责的。”齐氏冷冷的说道,“李夫人怀孕的事情可是太医确诊的,你这么说就是在指责太医医术不行,连怀孕没怀孕都不知道。同样也是在指责本王妃竟然糊涂至此。当然,若是真的,本王妃自然照着规矩来办。但是若是你胡言乱语,本王妃可就要治你的罪。你说李夫人没怀孕,可有什么证据?” 刘庶妃立马说道:“回禀王妃,若是李夫人真的怀孕,为何十天前她还来了月事?此事王妃可以问李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她来了月事瞒着众人,唯独瞒不过贴身伺候的大丫头。此事千真万确,王妃请明鉴。” 此话石破天惊,众人纷纷看向李夫人。难道真的是假怀孕?李夫人好大的胆子。之前看她没孕像,难道真的是因为没有怀孕的缘故?陆瑾娘都有点不敢想下去了。 罗侧妃翘起嘴角,她就知道李夫人怀孕,最先跳出来的就会是刘庶妃,却没想到刘庶妃会是以这种方式来反击。莫非李夫人真的是假怀孕?只见李夫人一脸苍白,满头大汗,果然显得很心虚。哎呀呀,这下子可就有好戏看了。 齐氏心里头乐开了花,哈哈,没怀孕就好。刘庶妃在针对李夫人这事情上的战斗力果然让人刮目相看。“来人,去将李夫人身边伺候的人都给抓起来,分别询问。尤其是那几个大丫头还有浆洗丫头。” 因为主子们的贴身衣服都是身边的丫头清洗,因此若是李夫人真的是假怀孕,来了月事的话,为了掩盖,必须要找身边信得过的人来处理。 柯妈妈领命,带着婆子们就杀向李夫人的院子。 李夫人吓得半死,“王妃,这全都是刘庶妃污蔑妾,请王妃为妾做主啊。” “放心,本王妃会为你做主的。来人,去请尚太医过府。别的太医本王妃信不过。”齐氏冷笑,今日定要将事情弄个清楚。 李夫人瘫坐在位置上,刘庶妃一脸得意的笑,活该。果然被她抓住了把柄。 “启禀王妃,妾还有事情要禀报。”刘庶妃得意一笑,今日不将李夫人打入地底,她就不姓刘。 “说吧,还有什么事情。” “回禀王妃,原本这次李夫人来月事,就想假装流产的,不过因为妾事先有怀疑,暗中破坏了她的计划,这才让她没有得逞。若是妾这次不揭发她,她下次来月事的时候,肯定会故技重施,假装流产了。李夫人此人心思恶毒,假装怀孕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还请王妃明察。” 李夫人呆呆的望着刘庶妃,“刘庶妃你为什么要污蔑我?你为什么要冤枉我。我告诉你,我就是怀孕了,就是尚太医来,他也会说我怀孕了。” “那好,咱们就等着瞧,看看你究竟有没有坏怀孕。”刘庶妃残酷的笑了起来,“我劝你若是识趣,就赶紧给王妃请罪。如此一来王妃见你态度端正,说不定网开一面。你如今不知悔改,还要负隅顽抗,等待你的是什么下场,我想你心里最清楚不过。” “你,你……”话没出口,李夫人就倒了下去。 丫头上前,仔细看了眼,对齐氏说道:“回禀王妃,李夫人昏过去了。” “她这是心虚。”刘庶妃嘲笑道。 齐氏冷笑,“来人,将李夫人给我弄醒。本王妃到时要看看,李夫人究竟是不是假怀孕?若是真的,本王妃倒是好奇她为何要这么做。” “王妃,妾猜测她之所以假怀孕,是为了得到王爷的怜惜,想要在王爷跟前出个头。”刘庶妃再次站出来,笃定的说道。 陆瑾娘有点无语,为了刷存在感,用这种愚蠢危险性大的方式,还真是奇葩。刘庶妃也真能编。李夫人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吗?就是温姨娘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齐氏冷笑数声,“看来李夫人是疯魔了。” 李夫人幽幽转醒,猛然想起之前那恐惧的一幕,李夫人惊声尖叫起来。吓得大家脸都发白了。齐氏一个眼神,婆子们立马上前将李夫人控制住,不让她乱动。却没堵住她的嘴,这样一来,她说话倒是没了影响。 “刘庶妃,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为什么要害我?你说,你说啊,你为什么要害我。” “害你?笑话,你假装怀孕,欺瞒大家,我既然知道了自然就要说出来。倒是你,假装怀孕究竟是什么心思?莫非你想谋害王爷不成?” 李夫人拼命摇头,“不是的,你瞎说,我从来就没这么想过。我就想要个孩子,你,都是你,你还我孩子。” “哈哈,想要个孩子你就假装怀孕,莫非你打算假装到生的时候,让人从外面抱一个孩子进来当做是王爷的孩子不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所有人都皱起眉头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此事可大可小。皇室血脉不容混淆,若是李夫人真的打算用李代桃僵的办法,弄一个孩子进来当做自己的孩子,那此事可就吓人了。简直是未所未闻,胆大的极点。 其实此刻大家都已经相信李夫人真的没怀孕,她假装怀孕的理由,只怕就像刘庶妃后来猜测的那样,想要弄个孩子在名下教养。只是这主意太廋了,也不怕将命搭进去。这种事情别说王府,就是一般的人家都不可能容忍下来。 李夫人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只等尚太医过来确诊就可以给李夫人一个干脆的结果。 李夫人瑟瑟发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你胡说,刘庶妃你胡说。王妃,妾真的怀孕了,你不能听刘庶妃的一面之词啊。请王妃相信妾,妾说的都是真的。” 齐氏冷着一张脸,“是不是真的,等太医来了就知道了。去催催,看看尚太医何时到王府。” 尚太医总算被请了来,此时李夫人已经瘫在椅子上。却不想尚太医给她诊脉的时候,李夫人突然暴起。只可惜李夫人不是武林高手,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内宅妇人,三两下的功夫,就被婆子们给制服了。 尚太医面无表情,仔细给李夫人诊脉。虽然不知道事情始末,不过看这屋中的情形,也该知道有孕没孕关系甚大。尚太医丝毫不敢马虎,仔仔细细的探脉,最后暗叹一声,对齐氏说道:“回禀王妃,李夫人并没有怀孕。” 刘庶妃乐了,哈哈,李夫人这次死定了。 接着尚太医又说道:“李夫人该是吃了某种药,可以暂时改变脉象。所以之前诊脉的太医都被骗过去了。” 原来如此,之前还疑惑李夫人究竟有多大的能量,收买了那些太医,原来是因为用药的缘故。 “辛苦尚太医了,来人,送尚太医出门。” 尚太医看了眼凄惨无比的李夫人,暗叹一声,想要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能张开口。这种内宅阴私事情几十年来见过太多,但是像李夫人这么蠢笨的,也就那么几个而已。真是糊涂透顶啊。 柯妈妈那里也有了消息,之前李夫人的确来了月事,是她身边贴身的丫头清洗的内衣。而刘庶妃的突破口却是在浆洗小丫头身上。因为私下里偷偷见大丫头在洗衣服,心里很奇怪,就偷看了几眼,发现是李夫人的贴身内衣。这事被刘庶妃知道后,顺藤摸瓜,就将李夫人假装怀孕的事情给拆穿了。 事情已经很明朗,如今要确定的就是李夫人为何要假装怀孕?是因为想获得王爷的怜惜,还是想要李代桃僵,混乱皇室血脉。若是前者,还有可原谅之处,一条命也能保住。若是后者,李夫人这条命不用说,这两天就该交代出去了。 大家屏息静待齐氏的审讯。齐氏不慌不忙,要不要留李夫人一条命就在她的一念之间。但是刘庶妃是下定了决心要让李夫人去死,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愿意放过。 刘庶妃站出来,大声说道:“王妃,李夫人假装怀孕,分明是图谋不轨,想要混淆皇室血脉。此事问李夫人身边那几个大丫头就清楚了。还请王妃秉公处置,将李夫人就地正法,不然难以服众。” 齐氏冷笑,“刘庶妃你辛苦了。若非是你,本王妃都要被蒙在鼓里。此事如何处置,等王爷回来后,自有决断。至于李夫人的动机,本王妃比你更清楚该怎么查。所以,刘庶妃就不用再操心此事了。”刘庶妃说的对又如何,齐氏最厌烦下面的人在她面前指指画画的。 刘庶妃不甘心,莫非齐氏还想要留着李夫人的命不成。齐氏一眼扫过去,刘庶妃半句话也不敢吭,只能闭嘴。 “来人,将李夫人看管起来,还有她那院子里的人分别关押起来。此事本王妃定会如实禀报王爷,等待王爷处决。大家都散了吧。” 陆瑾娘缓慢起身,离开之前,看了眼瘫在地上一脸灰白的李夫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李夫人到今日的结局,说起来也是她自己作下的,怨不得旁人。 陆瑾娘站在夜空下,抬头仰望星空。今夜月朗星稀,明日定是个好天气。桂嬷嬷就伺候在陆瑾娘身边,陆瑾娘悠悠问道:“嬷嬷,你说这会王爷该回来了吧。” “若是没事情耽误,也该回来了。” 陆瑾娘低下头,“依着王爷的性子,李夫人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也是她自己做下的,这么愚蠢的想法竟然也有,她身边的人也傻,都不知道劝解她几句。”桂嬷嬷冷漠的说道。 陆瑾娘笑了笑,“我想如今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刘庶妃,她总算将李夫人这个眼中钉给拔除了。” “刘庶妃也是个冲动的。她这次针对李夫人,王妃也不会感激她。” “感激不感激,我想刘庶妃也不在意。反正她心里是痛快了,没看她今日都不闹了嘛。往日为了纶哥儿的事情天天都要闹,闹的人心慌的很。”陆瑾娘嘲讽一笑,有几分感慨,也有几分唏嘘。 齐氏将所有的证据摆在五王爷面前,“王爷,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此事妾身不敢自专,还请王爷拿个主意。” 五王爷黑着一张脸,在外面累的跟狗似得,没想到回到王府还要处置这种糟心事情。“照着规矩办就是了。既然有胆子混乱皇室血脉,那就要承担该有的后果。”顿了顿,“李氏进府数年,一直无所出。对上不恭,欺上瞒下,私德有亏,赐鸠酒。” 齐氏点头答应,“妾身听王爷的。此事不如等到明儿再办。” “不用,今日就办了。给她安排一副好棺材。” “王爷仁慈。” 五王爷嘲讽一笑,“此事王妃也有督查不力的责任。不过王妃辛苦,需要忙的事情太多,此事本王就不追究王妃的责任了。只是以后王妃还需要多花点心思整顿好内院。本王之前就因为担心王妃太忙,这才将外面的产业收回来派人打理。若是王妃连个内院都管不好,再三出事情的话,本王就不得不考虑派人帮王妃分担一二了。” 齐氏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恭敬异常,“王爷的教诲,妾身谨记。此事妾身的确有责任,王爷不罚妾身,那是王爷宽容。不过妾身自罚。罚妾身供奉两月,王爷以为如何?” “王妃自己拿主意就行。还有此事就此打住,不准传出去。若是在外有听见人议论,到时候别怪本王不客气。”这么丢脸的事情,五王爷这么爱面子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人知道。 齐氏冷漠点头,“王爷放心,此事妾身已经吩咐下去,不准任何人议论。” “那就好。” 齐氏很干脆,“王爷,时辰不早了,要不王爷今儿就在妾身这里歇息吧。” “不了,本王还有事情要忙,今晚就歇在书房。”五王爷片刻都不愿意多停留,急忙走了。一堆糟心事,没一件让人开心的。 当天晚上,李夫人被赐鸠酒。第二日王府派人回李家报丧,死因是病故,算是给李家留了个脸面。至于李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头教养嬷嬷全部赐死,小丫头们都被打发掉了。李夫人住的院子也被封了起来,时间一长,原本精致的院子就颓败下来,很快房子也跟着腐朽。若非王府每年都要安排人保养这些没人住的院子,只怕要不了几年,那院子就落败的人都无法进去。 对于李夫人的过世,府中没人议论。议论过的人都被人打烂了嘴巴,话都不能再说。 一开始去喜乐堂请安的时候,看到少了一个位置,陆瑾娘偶尔还会愣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原来有个人已经不在了。时间一长,慢慢的连李夫人的样貌都想不起来。而刘庶妃或许是因为这事,意外的得到了齐氏的好脸色,甚至于在孩子问题上,齐氏偶尔也会给她开开方便之门。算是投桃报李吧。 陆瑾娘和罗侧妃默契的暂时没有联系,这个时候还是安分一点的好。 第156章 背叛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立夏满脸泪痕,拉扯着立春往正房去。立春死死的抓着门框,“放手,我不去。” “今天你不去也要去。你不去难道是想作死吗?你做下这样的事情,你以为你能瞒多久?你糊涂了。你这会去求夫人谅解,说不定还能保住自己。你若是这么拖下去,哪天你死了,可别来找我。”立夏狠狠的骂道。 立春回她一句,“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找你。你放手,我说了不去就不去。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 “你能解决?你怎么解决?你背着夫人做下这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你糊涂。我们虽然不是亲姐妹,却情同姐妹,难道我还能忍心看着你往绝路上走吗?” “你放屁,你那才是绝路。”立春凶神恶煞,“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护身符,等我将来做了姨娘,你就来伺候我,我一定将你当心腹,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立夏满脸失望的看着立春,“你就是这么想的对吧?你背着夫人做下这样的事情,你以为夫人会轻易放过你。行,我不说了,你自生自灭吧。” 立夏抹掉眼泪,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在园子里坐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 “荔枝姐姐,夫人这会可有空?我有要紧的事情要禀报夫人。” 荔枝打量立夏,立夏今儿很不同,满腹心事的样子。“具体是什么事情,可以先和我说吗?” 立夏摇头,“对不起荔枝姐姐,此事要紧的很,只能同夫人说。” “那好,我进去通报。这会夫人正在逗姐儿玩耍,若非要紧就是我也不进去打扰夫人的。” 荔枝进了里面,很快出来,跟着出来的还有桂嬷嬷以及婷姐儿,婷姐儿咿咿呀呀的叫着,欢快的很。等桂嬷嬷走了,荔枝才对立夏说,“走,进来吧。” 陆瑾娘看着跪在地上的立夏,问道:“你说有要紧的事情要禀报于我,那你现在就说吧。究竟什么事情。” 立夏颤抖着,死死的咬着下唇,到了此刻已经没有后退路可以走了。无论如何总是要说出来的,不能帮着立春再瞒下去了。 “回禀夫人,立春她,她……” “她如何?” “立春她已经连着两个月没来月事了,十有**是有了身孕。” 哐当,荔枝手中的茶杯掉落在了地上。陆瑾娘给了荔枝一个眼刀,荔枝急忙埋头收拾,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陆瑾娘冷冷的看着立夏,“此事你确定?” “奴婢确定。她自己也说是怀孕了,胎儿已经两个多月近三个月了。” 呵呵――陆瑾娘冷笑起来,竟然有人背着她搞出人命来。好,好的很。这些人是见她身边没死过人,所以这敢这么肆无忌惮吗。 陆瑾娘寒着一张脸,对荔枝吩咐道:“去,带几个婆子将立春给我关起来。还有,去请大夫来确诊。若是确诊她有了身孕,就将人给我带来。我有话要问她。” “夫人……”荔枝忧心陆瑾娘的状态,生怕陆机娘被气到。 “放心,不过是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我心里有数。”陆瑾娘死死的捏着手绢,若是可能,陆瑾娘真想冲出去,将立春给撕了。 立春被关起来,很多人都看到了,但是大家都不明所以。荔枝带着大夫去给立春确诊,樱桃在一旁盯着。樱桃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等大夫确诊立春的确怀了将近三个月的身孕的时候,樱桃当即就冲了进去,狠狠的甩了立春一个巴掌。“不要脸的贱货,下贱东西。你等着吧,夫人会收拾你的。” 立春发疯,“我怀了王爷的孩子,你竟然敢动手打我。你,我要告诉王爷去。” “哼,王爷?等你离了兰馨院,我看你还有没有机会见到王爷。”樱桃呸了她一口,嫌弃她恶心。 “你瞎说。我不会上当的。我是兰馨院的人,我哪里都不去。” “由不得你。”樱桃挥手,示意婆子将人拉倒正房去,陆瑾娘正等着。 崔婆子皮笑肉不笑的,扯着立春往前走,暗地里狠狠的在立春身上掐了几把。因立春不配合,崔婆子就笑嘻嘻的对立春说道,“哎呦,立春姑娘啊,你就别为难咱们几个了。你是有本事的,连王爷的床都能爬上去,到了夫人那里你定是平安无事的。我们可就不同了,差事做不好可是要挨批的。” 崔婆子这一嚷嚷,兰馨院的人都知道立春爬上了王爷的床。有疑惑的,有暗自羡慕的,有鄙视不屑的,有幸灾乐祸的,有纯粹等着看好戏的。 陆瑾娘目光冷的跟刀子似得,冷冷的刮着立春。立春被崔婆子等人压着强制给跪在地上。陆瑾娘摆手,“放开她。” 崔婆子等人退到后面,死死的盯着立春。好像随时准备立春一有动静,就上前死死的压住立春的作乱。 陆瑾娘沉默,端着茶杯,用着杯盖轻轻拨动着茶水。立春跪在地上,一句话也没说。似乎已经认命了。 陆瑾娘撇头冷冷的看了眼立春。立春来之前,陆瑾娘恨不得直接喜下令让人棒杀了立春,但是经过冷静思考,陆瑾娘改变了主意。要说折磨人,有什么比的上钝刀子。她自己以为得到了希望,最终却走向绝望,那才是最痛苦了。而陆瑾娘什么都不用做,不用脏了自己的手,就可以看一出很精彩的戏。但是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要不然那些个小丫头岂不是人人都要学立春,想方设法的爬上王爷的床。 “听说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瞒过大家的?说说吧。”陆瑾娘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让人觉着诡异。 所以立春抬起了头,她不明白闹出那么大动静的陆瑾娘为何会如此平静的问她话。她以为一进来,就将面对陆瑾娘的打骂,甚至立春已经做好了承受**上痛苦的准备。可是陆瑾娘并没有按照牌理出牌,这让立春有点不知所措。 陆瑾娘冷漠的看了眼立春,“想什么?还是不想说?” “奴婢,奴婢……是四月底的时候,有一天奴婢置夜,半夜王爷来了,夫人睡着。王爷没打扰夫人,奴婢伺候王爷,于是,于是就……”立春小心翼翼的说着,她很想说自己是无辜的,不过这样话说出来,陆瑾娘一定不会相信的。 陆瑾娘想了会,“我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进来。后来还问过荔枝,这才确定王爷来过。没想到你倒是会找机会,这么一次就得逞了。立春,你说我该不该说声佩服?王府这么多丫头,能像你这样的,想来也没几个吧。” “夫人,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当时,当时昏了头了。”立春扑过去,抓住陆瑾娘的腿。 陆瑾娘抬起腿,狠狠的踢向立春的胸口,“放肆。” 崔婆子等人上前将立春拉扯开,“给我老实点,否则有你好看的。” 陆瑾娘寒着脸,“昏了头,你还真会找借口。我看你这么想已经很久了吧。你若是真不愿意,只要发出一点声响来,或者是叫那么几声,王爷莫非还能强了你不成?分明是你处心积虑。当婊,子还要立牌坊,我这地方可用不起你这样的人。” “夫人,夫人,奴婢不是……” “闭嘴。”陆瑾娘一脸厌恶。“你与立夏,当初我刚进王府的第二天,你们就来我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下来,我认为对你们还算不薄,没想到最后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好,非常好,今日不我也算是见识了一回人心无常。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也不会要你孩子的命,我不想为了你这样的人手上沾血。你走吧,随便你去哪里,总归我的兰馨院,以后你休想踏进来一步。谁敢让她进来,就连着立春一起赶出去,听到没有。” “是,夫人。” “不,夫人,求求你原谅奴婢。奴婢离了这里可怎么活,奴婢没地方去啊。求夫人你,留下奴婢吧,奴婢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立春拼命的往前扑,不过崔婆子死死的拉扯着她,让立春前进不了一步。 “谢了,你的报答本夫人可要不起。来人,将人送出去。另外去喜乐堂报备一声,就说立春这丫头怀了王爷的骨肉,但是我这里庙小,容不下这么个大神,让喜乐堂那边看着安排。不用看在我面子上,我也没面子给人看。行了,赶紧将人打发出去,这人从今以后我都不想看到。” 崔婆子麻利的将立春拖了出去。立春还想大喊大叫,想要陆瑾娘收回命令。不过崔婆子是个懂事会看人眼色的,不知从哪里搞来的脏帕子,直接堵住了立春的嘴巴,和应婆子一起将人给叉了出去,丢在门外,直接关上大门。无论立春怎么拍打,那门也不可能为她打开。 陆瑾娘心情很不好,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陆瑾娘对下人吩咐道:“今日不管谁来,都说我不舒服,一概不见。” “是,夫人。” 樱桃想要劝解几句,被荔枝拉扯了出去。荔枝同樱桃说道:“这会还是让夫人静一静。” 樱桃咬牙切齿,“立春那个贱人,我越想越气,她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有脸叫夫人原谅。不行,我非得去给她几巴掌不可。” 荔枝赶紧拉住樱桃,“别去了,让她自生自灭吧。夫人都怕脏了手,你就不担心她赖上你。再说了她已经被赶出去,不算咱们兰馨院的人,以后都不用理会她。” “难道就这么放过她,这也太便宜她了。” “什么便宜不便宜的,看王妃怎么处置吧。她如今被赶出去,你以为能有什么好下场。即便王妃不让她打胎,我就不信她还能平平安安的。这王府里谁不是虎视眈眈的,没主子庇佑,就凭她一个下人,没靠山没背景的,连个正经的主子都没有,那日子不知多难过。” 樱桃似乎明白了一点,但是还是有许多不理解的。“真的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不用做,咱们等着看戏就行。你看吧,没人会要她的。挺着个大肚子,谁会要。” 齐氏得了消息,很快立春被喜乐堂几个粗使婆子带走了,具体带去了什么地方,没人关心。柯妈妈奉命来见陆瑾娘,算是给陆瑾娘报备一声,不过陆瑾娘拒绝见面。 柯妈妈不高兴,脸上都挂出来了。荔枝赶紧赔罪,“柯妈妈,你看我家夫人今日也是受了刺激。谁想到身边的人竟然做出这样背主的事情。我们都气的不行,恨不得拿立春立马死了才好。我们夫人气的水都喝不下。这会还在床上躺着,根本起不来。柯妈妈见谅,你看这次是事出有因,还请柯妈妈能帮忙在王妃面前美言几句。”说完一个丰厚的荷包放在了柯妈妈的手上。 柯妈妈捏了捏,判断了一下分量,那脸色勉强好看了点。“罢了,出了这么个事情,陆夫人心里头不舒坦也是能理解的。我就先回去复命,你转告陆夫人一声,就说里立春的事情已经处置了,让陆夫人不用再理会。” “多谢柯妈妈。” 送走了柯妈妈,荔枝转身回去见陆瑾娘。 陆瑾娘半躺在软榻上,正拿着针线活做着了。 荔枝叹了口气,“夫人这会还有心思做针线活,奴婢可是服了你了。” “说吧,柯妈妈过来具体是为了什么事情?”陆瑾娘一脸冷漠的样子。 荔枝压低声音说道:“夫人放心吧。立春已经被带走了。听说王妃在西北边给立春选了个小院子,派了个小丫头另外还有个老妈子在她身边伺候。别的就没了。柯妈妈还说,立春最后有什么造化,就看她自己的命。她命大那是她的福气。她命不大,那也是命。”就差没直接说立春已经被判了死刑了。在王府内,无论哪个主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背着主子耍心眼的丫头。以为怀了身孕就可以高枕无忧,一切顺风顺水,那简直就是做梦。 没得到主子的同意,就敢爬上男人的床,还敢私自怀孕,这种行为根本就是嫌死的不够快。 陆瑾娘冷笑一声,“行了,以后别说她,我听着就觉着烦。” “奴婢听夫人的,以后都不提。 陆瑾娘将针线活一放,起身去了卧房,”我要歇息,谁来都不见。“ ”那要是王爷来呢?“ ”不见,全都不见。听到没有。你们也别进来烦我,我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奴婢知道了。“ 陆瑾娘躺在床上,心里烦闷的很,脑子里却空空的,什么都没想。听到有动静,陆瑾娘头也没回,恶声恶气的说道:”没事别来烦我。“ ”这么说瑾娘是要赶本王走吗?“五王爷在床边圆凳上坐下。 陆瑾娘轻咬嘴唇,并没有回头。嗡着声音说道:”王爷这会来做什么?看奴的笑话吗?还是指责奴不近人情?“ ”瑾娘可是冤枉了本王,本王一句话都不曾说,你倒是给本王按了这么多的罪名。瑾娘,你这样做可就不对了。“五王爷轻笑出声。 陆瑾娘翻身坐起来,”那王爷可就做对了?若是你真的看中了哪个丫头,事先同奴说一声,奴即便心里头不愿意,也还是会为王爷安排。可是王爷呢了,不告自取,那个丫头也是个心眼多的。等到瞒不住了这才承认。王爷可有想过,那时候奴的心里可是什么滋味。“ 五王爷皱眉,区区一个丫头如何能入他的眼。”你误会了,本王并没有看中哪个丫头。“ ”那立春那丫头又如何会……“陆瑾娘根本就不相信,对于男人的下半身就不能有丝毫指望。 五王爷板着脸说道:”那只是一个意外,放心以后不会有了。“ 陆瑾娘低着头,肩膀颤动,发出轻微的抽泣声,”王爷,奴很难过。王爷你出去吧,奴想一个人躺一会。“陆瑾娘也不管五王爷,又重新躺回床上。根本不理会五王爷那张臭脸。 五王爷微蹙眉头,拍拍陆瑾娘,”这次是意外,那件事情过后本王都已经忘记了。若非今日得知消息,本王也不会想起。这次,的确是本王做的不对,你也别太在意了。反正那丫头也被赶出去了,以后见不到人就不用想起。“ 陆瑾娘很惊悚,五王爷竟然会直接的承认他做错了。这事情有点玄幻,陆瑾娘偷偷看了眼五王爷。五王爷面无表情,眼神却有点懊恼。陆瑾娘哼了声,”王爷将事情都做下了,这会说这些有什么用。“ 五王爷皱眉,陆瑾娘可是越来越矫情了。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五王爷没有打算离去,陆瑾娘也没打算给五王爷好脸色看。五王爷偷了她的丫头,本身就有错。 屋里气氛不好,荔枝在屋门口望了眼,就悄悄退了下去。这事情她们做丫头的可出不了力,还是让做主子的自己解决吧。 五王爷突然伸手拉住陆瑾娘的手,”瑾娘可有消气?“ ”奴没气,哪来的消气。“陆瑾娘不满。 ”你这样子可不就是在生气。罢了,本王一会就去安排人去将那丫头肚子里的打掉。“ ”王爷可别。奴之前就说了,不想沾着血腥。即便是王爷下令,最终还不是要算在奴的头上。让她自生自灭吧,总归一切就看她的造化。“陆瑾娘坚决反对,钝刀子割肉才是真正的折磨人。 五王爷实在是无法理解女人的思路。明明气的要死,却又说什么这不要,那不要的。”行,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总归此事都依着你。“顿了顿,五王爷又问道:”可消了气?“ 陆瑾娘总算给了五王爷一个正眼,”王爷都主动认错了,若是奴还拿乔,岂不是不知好歹。“ ”你这张嘴,本王如今才知真正能气死人。“五王爷哭笑不得,”这次是本王行事不当,让你失了面子又受了委屈。说吧,需要什么补偿,本王都满足你。“ ”我什么补偿都不要,只要王爷以后别再打我这身边丫头的主意就行了。“陆瑾娘一脸倔强。 五王爷微蹙眉头,”本王都说了那是意外,那日本王喝多了,有点糊涂。“ 哼,食色性也,说这些不过是在掩饰而已。陆瑾娘点点头,”奴相信王爷,不过奴心里头还是不痛快,估摸着这几天都没法伺候王爷了。王爷你自便吧。“ 五王爷板着脸,”放心,本王今日就在兰馨院用饭,晚上也在这里歇息。瑾娘要做什么不用顾忌本王,本王定会自便。“ 这是耍赖啊。这也太颠覆了。陆瑾娘轻咬嘴唇,”我要躺一会,王爷可别管我。“陆瑾娘可真的就躺下去了。 五王爷叫来顾忠吩咐几句。顾忠拿来几本书,五王爷就拿起书本来看。一人在床上假寐,一人坐在椅子上看书,这一幕瞧着似乎也有几分温馨。 陆瑾娘原本是想躺一躺,晾着五王爷,让五王爷知难而退,自己离开。却没想到没等到五王爷离开,她自己倒是先睡着了。不过并没睡多久,醒来的时候外面依旧热的要死。陆瑾娘转头看着五王爷,”王爷一直都在?“ ”嗯,本王在这里守着你。睡的可好?“ 陆机瑾娘轻咬嘴唇,有点不好意思。”让王爷看笑话了。“ ”不会。本王瞧着你睡的很香,还以为你会睡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醒来了。可是做了梦?“ ”没有,奴这一觉睡的很好。“ 五王爷撩开陆瑾娘额前的头发,摸摸陆瑾娘的脸颊,”脸上睡出印子来了。以后可别再枕着自己的手睡,那样太累。“ ”嗯,我听王爷的。“陆瑾娘的脸颊红扑扑的,抬手摸自己的脸颊,正和五王爷的手碰在了一起。五王爷拉着陆瑾娘的手,轻柔的摩挲着。”瑾娘的手还有眼睛长的最好,本王最是喜爱。“ 陆瑾娘沉默,没有给予五王爷丝毫的回应。 五王爷自顾自的说着话,”你进王府这几年,也没出去走动过。不如改天陪本王去报国寺走一趟。“ 陆瑾娘不敢相信,”王爷愿意让奴跟着出去?“ ”为何不愿意。“五王爷好笑的看着陆瑾娘,”以前你不说,本王只当你不愿意出门走动。如今看你这模样,似乎是本王误会了。当然,你若是真不愿意,本王也不勉强。“ 陆瑾娘急忙叫道:”愿意,奴愿意。“她做梦都想出去走一走。自从重生,除了两次进宫,一次去六王爷府上,一次去宗人府,陆瑾娘还没正儿八经的出去走动过。这么一个机会摆在面前,陆瑾娘如何不喜,自然是要牢牢的抓住。 五王爷轻声一笑,”本王还以为瑾娘不愿意。既然你愿意,那就准备一下,明日就同本王出门。多带几件换洗的衣服,说不定咱们还要在外面住个几天。“ 陆瑾娘兴奋起来,不过有件事情陆瑾娘放不下,”王爷,那孩子呢。要不将婷姐儿也带上。“ 五王爷在陆瑾娘鼻子上刮了下,”这么热的天气,你若是舍得让婷姐儿出门受苦,本王自然不会拦着你。不过事先说清楚,去了外面可没冰块供应。“ 陆瑾娘顿时恹了,是啊,这么热的天气,瞧瞧外面太阳一直高挂着。估摸着这几天都不可能下雨,若是带孩子出去,孩子中暑了该怎么办。陆瑾娘又想出去,又舍不得孩子,最后一咬牙下了决定,”王爷,奴跟着你出去。孩子就留在府里,这样对孩子好。“ ”如此甚好。安排妥当的人照顾孩子,你跟本王出门。放心,孩子在府里不会有事的。“ 陆瑾娘点头,婷姐儿是闺女,自然没有哥儿那么打眼,惹人嫉妒。”奴听王爷的。“ 五王爷轻声问道:”这会可以陪本王看书作画,一起用饭了吗?陆夫人?“ 陆瑾娘有点恼怒,恼怒于自己太没立场,简简单单就被五王爷给忽悠的忘了之前的事情。可是都发展到了这个程度,陆瑾娘不好再给五王爷脸色看。好歹那也是堂堂亲王,脸面大过天,能如此放下身段,已经是难得了。陆瑾娘点头,”奴陪王爷看书作画,一起用饭。“ 两人一起到了书房,荔枝等人见了松了口气。果然还是五王爷有办法,这才没多久,就让陆瑾娘松口了。 荔枝端着茶点进屋,放下东西后,就悄声退了出去。 陆瑾娘拿着本书在翻动,五王爷就在作画,而入画的人自然就是陆瑾娘。小顺子在旁边伺候笔墨,偷偷看了眼画作,已经初见其形。 五王爷仔细观察陆瑾娘,陆瑾娘眉眼舒展,嘴角含笑,翻动书本的样子,看着很文雅很安静,给人一种特别宁静的感觉。这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五王爷想起两年前在宗人府的时候,曾经画过一张雪中图,其中也是陆瑾娘。那时候的陆瑾娘同现在的陆瑾娘,容貌没变化,但是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心谨慎,显得有点紧张局促的陆瑾娘。此刻的陆瑾娘显得很坦然。 陆瑾娘回头,给了五王爷一个笑容。五王爷那这一刻心动,立即提起笔将其入画。那抹自然的笑容很快跃然纸上。 陆瑾娘见五王爷收了笔,于是问道:”王爷可是画完了?“ ”瑾娘过来看看本王的画。“ 陆瑾娘放下书走过去,见到入画的自己,心中欣喜意外。”王爷画的是奴?可是奴可没这么好看,王爷可是将奴美化了。“ ”瑾娘太过妄自菲薄,瑾娘本来就不差,为何会觉着本王美化了你。而不是你本来就是这个模样。“ 陆瑾娘掩嘴轻笑,”王爷你说的话可真动听,不过奴是不会得意忘形的。“ 五王爷哈哈大笑起来,”你倒是会编排本王,本王何曾说过虚话。行了,这幅画本王就留在这里。找人裱起来挂在屋里。“ ”这可是王爷的墨宝,奴定要好好保存,可不能就这么挂出来。外人来见了,还以为奴多沉迷于自己的美貌中,连也忒轻狂了点。“陆瑾娘仔细看了又看,将画小心的收起来,”王爷,这画我可就收起来了。“ ”行,你收着。“ 两人一起坐下,小顺子伺候茶水。陆瑾娘这会的心情恢复了几分,同五王爷说笑起来。 不过没过多久,顾忠进来禀报,说是罗侧妃有急事请五王爷过去。 陆瑾娘没吭声,五王爷微蹙眉头,”告诉她,本王正忙,没空。“ 顾忠犹豫着看了眼陆瑾娘,然后又说道:”王爷,二公子出了事,罗侧妃才让人来请王爷过去。“ ”继哥儿出事?出了什么事情?“五王爷明显担心起来。 ”奴才不知,来传话的丫头也不明所以。“顿了顿,顾忠问五王爷,”王爷可是要去?“ 陆瑾娘主动开口:”王爷,二公子的事情要紧。奴这里王爷随时都可以来。“ 五王爷焦急的同时也有几分遗憾,拍拍陆瑾娘的手,”你好好准备,明儿一早就出发。“ ”嗯,王爷快去吧。“ 陆瑾娘送走了五王爷,自个回房里继续纠结去。 五王爷直接去了安乐堂。罗侧妃正守在继哥儿身边。 ”继哥儿如何呢?“五王爷担心的问道。 罗侧妃回头看了眼五王爷,擦着眼泪说道:”回禀王爷,继哥儿发烧,伺候的小厮不用心,这人都烧糊涂了发现。我是没法子,看看继哥儿那院子就让人不放心,干脆将孩子移到我这里来。如此,我也能就近照顾。“ 五王爷仔细看了看继哥儿,已经用了药,不过人还昏睡着。五王爷叫来太医询问,太医说继哥儿按时用药,用心照顾,三五天就该没事了。至于这次病情来的如此凶猛,太医也说是平日里疏于照顾了。孩子还小,需要用心看着。 罗侧妃哭哭啼啼的,”王爷,你也听到了。继哥儿还这么小,怎么能送到外面去一个人住。虽说有丫头婆子小厮们伺候,但是难免有那些偷懒耍滑的人,不用心伺候。王爷,要不还是将孩子送进内院吧。孩子在身边,妾也能安心。最近这一两个月,我是每晚都睡不好,就是担心继哥儿一个人,有没有吃好睡好穿好。这不,这才多久就生病了。来势汹汹,若非我及时去看望,还不知这病会耽误到什么时候。“ ”罗侧妃关心继哥儿,心中难免会有所埋怨。“齐氏带着人走了进来。 罗侧妃咬牙,这人怎么来,怎么没人通报一声。 五王爷皱眉,这两人凑在一起,就没安宁日子。 齐氏福了福身,”王爷,妾身听说继哥儿病了,于是带了些药材过来看望。那些伺候继哥儿还有纶哥儿的丫头婆子,妾身都已经敲打过了。对那些不用心伺候的,妾身也都将人打发了。对了,还有一事妾身想要说清楚。继哥儿和纶哥儿身边贴身伺候的人,也都是继哥儿和纶哥儿用惯的老人,罗侧妃和刘庶妃最是熟悉不过。这次继哥儿生病,却耽误到这会才禀报上来,妾身以为那些贴身伺候的人首当其冲,该好好教训一顿才好。对那些心思不在差事上的,妾身以为就该早点打发出去。“ 罗侧妃心里头冷笑,齐氏果然不肯善罢甘休,非要将孩子弄到外面去。罗侧妃抹着眼泪,也没理会齐氏,只是对五王爷哭诉,”王爷,你看继哥儿这么可怜,妾又怎么忍心将孩子送到外面去。有妾照看着,至少不用担心孩子被下人怠慢了。王爷,妾也没说要一辈子守着孩子。可是继哥儿这么小,纶哥儿不用说了更是小的事情都不懂,这个年纪如何离得开大人。王爷,求你看在继哥儿生病的份上,就让继哥儿留在妾的身边。“ ”罗侧妃,孩子生病,你将他移到这里来照顾也是应当。只是孩子已经不小了,他要读书进学,不可能天天守在你身边。所谓慈母多败儿,本王妃这么安排,也是为了继哥儿和纶哥儿好。而且这事母妃也是同意的。你看刘庶妃不就是个教训,没将孩子教好,反倒是连累着自己也跟着受了一番罪。“ 齐氏挨着罗侧妃,背着五王爷,放低的了声音在罗侧妃耳边说道:”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本王妃怎肯让你得逞。“ ”你……“罗侧妃怒目而视。 五王爷很是不满,罗侧妃这是什么态度。齐氏作为主母,自然有权利安排孩子。并且齐氏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再说规矩也是如此。想当初五王爷还是个小萝卜头的时候,就被安排到了东六宫,和诸位兄弟们生活在一起。有时候好几天才能见一面淑妃娘娘。生病了也只是丫头太监照顾,淑妃都不能到东六宫去照顾他。这么多年不也是过了下来,怎么到继哥儿这里就不行了。 罗侧妃一对上五王爷不满的眼神,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被齐氏算计了。齐氏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真是气死人了,齐氏果然奸诈似鬼。”王爷……“罗侧妃眼巴巴的,”王爷,继哥儿还这么小,王爷怎么舍得让继哥儿去吃那个苦。王爷,还是让继哥儿搬回来吧。“ 五王爷板着脸,一锤定音,”此事不用再说。继哥儿养病期间就留在安乐堂,等病养好了,就送到外院去和纶哥儿作伴。男孩子这个年纪就该锻炼。想当初本王比继哥儿还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母妃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也过来了。本王可以,本王的儿子自然也可以。罗侧妃你作为母亲关心孩子是应该的,但是该有分寸,分清楚什么是对孩子真正好的。如此溺爱,最终只会害了孩子。本王的儿子若是成了不学无术,整日里斗鸡走狗,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那本王情愿没有这个儿子。本王的儿子就该懂得上进,知道读书用功,孝敬长辈,爱护幼小。“ 说完,五王爷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罗氏,以后不要再提什么让继哥儿搬回你身边的话。你若是想他,就多去看望他。你好生照顾继哥儿,若是有什么需要,找王妃要就是。王妃,继哥儿和纶哥儿身边你需好生整顿一番。若是本王的儿子出了什么事情,本王让所有人陪葬。“最后一句话,说的杀气腾腾,让人不寒而栗。 齐氏答应下来,”王爷放心,妾身会照顾好继哥儿和纶哥儿的。“ 罗侧妃还在抽泣,显然她的打算落空了。罗侧妃心里头恨死齐氏了,齐氏这么巴不得的将她儿子移出去,肯定是包藏祸心。 五王爷出去之前,同齐氏知会一声,”明儿本王要出门一趟,届时会带着陆氏一道。王妃不必忧心,此去最多两三日就能回来。府里就辛苦王妃照看了。“ 又是陆瑾娘!王爷果然还是在意的。齐氏展颜一笑,”王爷放心,妾身晓得。王爷此去,一路顺风。“ 第157章 遇袭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随着马车晃动,陆瑾娘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终于出了王府,并且还有可能在外面过夜。马车外面越来越热闹,很显然马车已经出了皇城,进入了外城。陆瑾娘偷偷的看了几眼,很热闹,行人很多,商铺生意也挺好的。 陆瑾娘看着有趣,桂枝和桂香两人也叽叽喳喳的,兴奋不已。这一次陆瑾娘没将荔枝和樱桃带出来,将两人都留给桂嬷嬷使唤,帮着看孩子。实在是若是婷姐儿身边不留信得过的人的话,陆瑾娘根本就不放心。 桂香稳重一点,看了会,就小心提醒陆瑾娘,毕竟是在外面,还是需要注意一下影响。最好还是将帘子放下来。 陆瑾娘点点头,不舍的放下帘子。 陆可昱和韩珺走在一起,两人一起上酒楼喝酒。韩珺见陆可昱没跟上来,于是回头问了句,“怎么不走了?” “刚才过去的马车好像是卫王府的,我看见里面的人,有点熟悉,在想是不是我那三妹妹。”陆可昱摸摸头,自己也不太确定。 韩珺看了眼已经远去的马车,拿着扇子在陆可昱头上拍了下,“我记得你那三妹妹只不过是个四品夫人,怎么可能单独出来。行了,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商量吗,还不赶紧?不然我可要改主意了。” 陆可昱急忙说道:“对,今日正事要紧。走,上去喝酒,今日我做东。” 哼——韩珺冷笑,吃不穷你。 马车一路朝前进,等下了马车的时候,陆瑾娘才发觉她们来的地方并非是城内的报国寺。四处打量,分明已经出了城。陆瑾娘惊疑不定,这是什么地方。 五王爷将马鞭丢给侍卫,走到陆瑾娘身边。见陆瑾娘疑惑不解的样子,不用陆瑾娘问,主动解释道:“上面有个寺庙,白云寺。不过知道的人不多,这里香火也不旺盛。但是此处有一位得道高僧,精研佛法,十分了得。本王有不明白的事情,都愿意到此处来寻大师解惑。” 陆瑾娘松口气,“无论王爷去哪里,奴跟着就好。只要王爷别将奴给丢在路边就行。” “放心,不会丢了你。咱们走上去,你可行?” 陆瑾娘看了眼自己的鞋子,之前想着估计出门了少不了要多走陆,今日特意穿了双厚底绣花鞋。再看看那看不到山头的山,陆瑾娘有点胆怯,这样的山她还真没走过。“王爷,奴尽力而为,尽量不拖王爷的后腿。” “那好,咱们出发吧。” 马车和马匹都留在了山下,安排了几个侍卫看守。剩下的人就跟着五王爷一起上山。小顺子带着两个侍卫走在最前面,要赶在五王爷上山之前,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徒步登山,对养尊处优的陆瑾娘来说,实在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情。不过陆瑾娘一直咬紧牙关,即便大汗淋漓,脚步微颤,却不肯吭声。五王爷回头看着陆瑾娘,对她伸出手,“拉着本王的手,本王带你上去。” 陆瑾娘惭愧,不过还是自觉的牵上。有了借力的地方,陆瑾娘感觉轻松了许多。虽然汗水依旧不停的落下,但是已经有点心思欣赏路两边的风景。 啊——陆瑾娘惊声尖叫。一条草花蛇从草丛中钻出来,又迅速的隐逸起来。陆瑾娘扑进五王爷的怀里。五王爷一手搂着陆瑾娘,一手掷剑,将草花蛇死死的定在地上。侍卫赶紧上前处理赶紧,将剑奉上。 五王爷拍拍陆瑾娘的背,“别怕了,已经死了。” “真的吗?”陆瑾娘偷偷的看了眼路边,果然没见着了。陆瑾娘离开五王爷的怀抱,拍拍胸口吓死她了。 五王爷好笑,“没想到瑾娘还怕蛇。” 陆瑾娘也有点不好意思,“王爷可别笑话奴,奴刚才也是受惊过度,一时间情难自禁,这才失态了。” 五王爷大声笑了出来,“若是如此,那本王倒是希望瑾娘多来几次情难自禁。” 陆瑾娘脸颊通红,那是羞愧。一时不查竟然说错了话,真是要不得。 瞧着陆瑾娘香汗淋漓的模样,五王爷拿出帕子给陆瑾娘擦汗,“再坚持一小会,很快就到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牙白白的。“嗯,王爷放心吧,我坚持的住。走了这么久,没道理最后几步路就倒下。” “说的好。路都走了一半多,可不能在中途倒下。那之前打的努力可就白费了。”五王爷牵起陆瑾娘的手,拉着她继续往上走。陆瑾娘努力,再努力,只希望能够跟上五王爷的步伐。至于汗水,至于湿透的衣衫,还有酸痛的脚底,陆瑾娘已经没空去关注了。 果然一幢建筑闯入眼帘,希望就在前方,只要再加把劲,马上就能到了。这一刻陆瑾娘浑身充满了力量,期待着成功的喜悦。当终于跨入寺庙大殿的时候,陆瑾娘一个踉跄,差一点倒下。 面对前来迎接的大师,五王爷报以苦笑,“空悲大师见谅,内子体力不支,还请允许休息片刻。” “阿弥陀佛王爷请自便。贫僧就在厢房候着,等王爷有空了直接过去便是。至于女眷,已经在后院安排了歇息的厢房,一会自有人将女眷带去。王爷不必忧心。” “多谢大师。” 陆瑾娘觉着自己有点累赘,但是已经到了这里,再说这些话就显得虚了。于是陆瑾娘心安理得的靠在五王爷身上休息了片刻,“王爷,奴差不多好了。王爷有事要忙,不用理会奴,自去吧。” “不用着急。来了庙怎能不拜佛。走吧,这庙里的佛还是挺灵验的。你若是有求的,一一拜过去就行。” 陆瑾娘掩嘴轻笑,五王爷这话听起来也太不尊重了。不过陆瑾娘还是依言,将大殿里的佛都一一拜了三拜,还给了丰厚的香火钱。一个小沙弥上前领着陆瑾娘并丫头们去到后院厢房。而五王爷送走了陆瑾娘则是直接转道去了隔壁,见了空悲大师。和空悲大师打了几句机锋,五王爷就出来,接着去了寺庙后山。后山悬崖边,有座小房子,里面住的人才是五王爷这次过来真正要见的。 守门的武僧见了五王爷,起身行礼,然后让开道路,任由五王爷进去。五王爷进去后,关上门,将所有视线都隔绝在了外面。 陆瑾娘到了后院厢房,厢房就只有一间,小小的,自然是没办法同王府相比。一路走来,陆瑾娘也是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个寺庙很小,就一个前院做了大殿,供奉着佛像。中庭,然后就是内院。寺庙小,这里的人也少。来了这么久,陆瑾娘也就见了两个人。除了之前的大师外,就是领路的小沙弥。 小沙弥是个漂亮的孩子,估摸着还没有十岁。陆瑾娘有心谢谢他,不过给钱太过俗气,人家也不会要。最后陆瑾娘将带上来的水果一样给了点,那小沙弥拿着水果开心的笑了起来,露出正在换牙的牙床。 桂枝和桂香都笑了起来,欢快的很,一改之前的疲惫。 陆瑾娘也笑了起来,“这些你都拿去,我们这里暂时不用你帮忙。有需要的话,会叫你的。你自去忙吧。” “女施主,那小僧走了。这院子里就有水井,屋子隔壁就是茶水房。里面有热水。你们要用的话自己去提。后山有竹林,你们若是觉着屋子闷热,可以去后山竹林玩,从那道小门出去就行。不过后山有悬崖,那里很危险,你们可不能接近那里。以前就有香客不小心摔了下去。如今每次有香客来了,师傅都会派人去后山悬崖守着,免得又发生危险。” “好的,你赶紧去忙吧。” 桂香和桂枝打来热水,陆瑾娘擦了全身,总算舒服了许多,连疲惫感都减轻了。换了身干净清爽方便的衣服,陆瑾娘就坐在窗户前,瞧着外面。寺庙很安静,除了她们这么一行人外,竟然没有别的香客。这寺庙的香火可不行啊。也不知这寺庙怎么维持到现在的。不过想到五王爷会来这里,有五王爷的银钱支撑,这寺庙即便没别的香客,也是不愁的。 桂枝和桂香都收拾干净了,桂香问道:“夫人,可要去后山竹林玩?听说竹林很凉爽的。” “可是万一有蛇怎么办?”桂枝有点怕,也是担心陆瑾娘被吓到。 陆瑾娘也是有点顾虑,这大夏天的,蛇虫鼠蚁最是多,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从那草丛里钻出什么东西来。几个姑娘家,怕是不保险。 桂香笑道:“夫人别怕,奴婢可以保护夫人。夫人若是还不放心,那要不奴婢去前面叫几个侍卫一起跟着,夫人你看可好?”见陆瑾娘还在犹豫,桂香又说道:“夫人,难得出来一次,若是时间就浪费在这屋里,那可是太可惜了。夫人这一趟可就白辛苦了。” 说的也是啊!辛辛苦苦的爬上来,可不是为了蹲在这屋里闲着没事干,就干坐着。“那好,桂香你去前面叫人,多叫两个。等人来了,咱们一起去后山玩耍。对了,记得同庙里的人说一声,总归到了别人的地方,就要守着这里的规矩。” “奴婢晓得,那奴婢这就去了。” 桂香带来两个侍卫,连带着将小顺子也带来了。小顺子笑嘻嘻的:“听闻陆夫人要去后山,奴才厚颜跟着伺候,陆夫人不会嫌弃奴才笨手笨脚吧。” 陆瑾娘好笑,“小顺子你可别在我面前装,你是我请都请不来的。今日你跟着,倒是好的很。对了,你怎么没去伺候王爷?” “陆夫人放心,王爷身边有干爹伺候着。王爷这会正在听空悲大师讲佛法,奴才愚钝,候在那里,怕是一会就打瞌睡了。干爹怕我犯了规矩,惹王爷不快,这不就将我打发了出来。正好可以伺候陆夫人去后山玩耍。” 陆瑾娘点头,“如此甚好。那咱们就出发吧。” 小顺子在前面领路,桂香和桂枝提着茶点,两个侍卫走在最后面。出了后门,转上一条石板小路,往上面走了没多久,视野顿时开阔了许多,一大片竹林映入眼帘,郁郁葱葱,美的让人窒息。陆瑾娘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就连呼吸的空气都带着一股绿色的清香的味道,简直太美好了。 陆瑾娘的脸上带着最为纯粹的笑容,欢快的走在竹林里。每一丛似乎都是一处美不胜收的景色,每一处都能让人流连忘返。说是竹林,陆瑾娘更愿意称呼其为竹海。一阵风吹过,竹叶随风摆动,竹海里听得沙沙的声音,那是一种有节奏的声音,美的让人必须要仔细的去听,去感受。 “夫人,这里景色可真好。” 陆瑾娘嗯了声,抬头四处望着。低头还看到竹笋从地里钻出来。竹笋炒肉倒是一道美味佳肴。小顺子就提议挖竹笋,可以差人回寺庙拿工具。陆瑾娘没答应,大家出来玩的,再说这里是寺庙,随便乱挖不光是破坏了这里的景色,更是不尊重。 小顺子讪讪然,“还是陆夫人懂的多,奴才就是一俗人。” 陆瑾娘笑了起来,“咱们都是俗人。俗人做俗事再自然不过,只是这里毕竟是白云寺,好歹也要给人几分尊重。” 小顺子摸摸头,“陆夫人教训的是,是奴才得意忘形了。” “没关系,以后稍微注意一点就行了。” 竹林深处有一个亭子,几人上了亭子,桂枝和桂香将茶点摆上,将凳子铺上手帕,这才请陆瑾娘落座。 坐在亭子里,吃着茶点喝着温热的茶水,听着竹海沙沙声,时不时一只小鸟从竹林深处扑扇着翅膀飞到高空中,这简直就是一副美不胜收的画。若是在这里安置一个软榻,陆瑾娘一点都不怀疑,她一定会在软榻上心安理得的睡着的。这地方避暑最好不过,不用冰块,就让人觉着凉爽的很。陆瑾娘觉着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地方,这是一个让人沉醉的地方。 趴在栏杆上,深深的吸一口气,清香扑鼻。抬眼远望,陆瑾娘吃了一惊,这竹林深处竟然还有别的人。只是那穿黑衣的男子,怎么看都有点奇怪。还没让陆瑾娘研究出一个所以然来,那人就已经消失在竹林深处。 五王爷站在小屋门口,屋里的人已经走了,守在这里的人也都纷纷离开。顾忠小声的说道:“回禀王爷,这会陆夫人正在竹林里玩耍。离着这里不远的亭子。王爷可是要过去。” “行,咱们这就过去。” 陆瑾娘突然看到五王爷从远处走来,惊喜意外。也没深思为何五王爷是从这个方向来的,这个方向可是和寺庙是反方向。陆瑾娘走下亭子去迎接五王爷,“王爷来了,这儿可是个好地方,王爷你跟着奴过来,奴带你看看。” 陆瑾娘欢快的牵着五王爷的手上了亭子,“王爷你听,是不是能听到一阵阵沙沙的声音,那是竹叶在响。” 五王爷并没有心思去留心周围的景色,不过看到陆瑾娘如此欢快的模样,五王爷还是笑了起来。这样自然纯真完全不掩饰内心的陆瑾娘,让五王爷感觉着迷。五王爷突然伸出手将陆瑾娘抱住,干脆的吻了下去。 陆瑾娘吓得要死,这里可有人看着。拼命去推,“王爷,有人。” “没人,放心吧。” 陆瑾娘于艰难中瞥了眼,果然所有人都背过了身去,离着亭子远远的。陆瑾娘红了脸,却也没了顾忌,和五王爷疯狂的吻起来。 陆瑾娘的回应,对五王爷来说无疑于是某种信号。若非克制力足够强,五王爷差点就要来个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来个正儿八经的白日宣淫。好在场合不对,这才拯救了陆瑾娘免于被禽兽。 陆瑾娘喘着粗气,浑身都在发颤,双脚都是软的,趴在五王爷的身上,“王爷,奴,奴差点就要闭过气去了。” 五王爷哈哈大笑,“可是喜欢这里?” “嗯,这里景色很好,很安静,很喜欢。” “以后有机会本王再带你出来。不过这会咱们该下山了。” “这就要下山吗?”陆瑾娘依依不舍,才上山没多久,怎么就要下山了。 五王爷刮了下陆瑾娘鼻子,笑道:“放心,咱们下山不忙着回王府。附近有一处别院,咱们今晚就歇在那里。” “王爷说的是真的?今日果真不用回王府。” “自然是真的,莫非你还回忆本王骗你不成。” 陆瑾娘调皮一笑,“奴可没那意思,只是太过激动,这才想要确定一下。” 两人拉着手出了亭子,顾忠上前伺候。陆瑾娘愣了下,五王爷察觉有异,问道:“怎么回事?” 陆瑾娘掩饰住内心得知真相的惊慌,笑道:“没什么,刚才脚有点不舒服,可能鞋子里面进了小石子。王爷,奴没事的。咱们先回寺庙吧。” “嗯!”五王爷并没有怀疑。 陆瑾娘心中慌的不行,之前看见的那个黑衣人,总觉着有点不对劲,这会猛然见了顾忠,陆瑾娘就发觉为什么不对劲了。那个黑衣人是个太监,所以他走路的姿势总是和常人有所不同。太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五王爷来的方向,分明就是那个黑衣人离开的方向。如此一联想,陆瑾娘是心惊胆战。接着又是自嘲一笑,五王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带着她出门。定然是有事情。而她作为五王爷的女人,除了配合还是配合。五王爷于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明知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天真无知的玩耍。这种滋味并不是很好受,不过习惯了就好。 回到后院厢房,收拾一番就启程下山。下山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小沙弥在门口送人。之前出来的空悲大师不知踪影。 下山并不很辛苦,只是等下到山底的时候,小腿却痛的不行,显然是有点用力过猛了。上了马车,陆瑾娘变得沉默。大家都以为陆瑾娘是累了,也就没觉着奇怪。其实陆瑾娘的确很累,但是还没累到不想说话的地步。这里是城外,陆瑾娘大方的掀开帘子,将头伸出去看。 五王爷骑着马被众侍卫簇拥着走在前面,马车后面还有几个侍卫在断后。就连小顺子这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太监,骑马也骑得很好。陆瑾娘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五王爷身上,五王爷若有所觉,回过头来就正好同陆瑾娘的目光对上。五王爷放慢了速度,等马车上来,和马车并排走在一起。 “瑾娘坐在车里面可是觉着闷了?” 陆瑾娘眨眼,眼睛亮的如星光璀璨,“王爷,奴可以骑马吗?” 五王爷好笑,接着痛快的点头,“既然瑾娘想要骑马,今日本王就破例带你骑上一段。” 陆瑾娘兴奋起来,骑马啊,从来就没体验过的,能不兴奋嘛。陆瑾娘下了马车,将手伸给五王爷,五王爷拉着陆瑾娘上马鞍,陆瑾娘顺利坐在五王爷的身前,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陆瑾娘深吸一口气,有点小小的紧张。 五王爷咬着陆瑾娘耳朵问道:“瑾娘可准备好了,本王可要走了。” “嗯,奴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好。驾……” 一记马鞭抽下去,马儿飞快的跑动起来。侍卫们纷纷跟上,顾忠在后面大叫,“王爷慢一点,危险。” 五王爷畅快大笑,陆瑾娘闭着眼睛,感受着飞一般的速度。心里头有点胆战心惊,生怕自己会被甩下去。等到心里安稳了,这才敢睁开眼睛,顿时陆瑾娘大声叫起来,太痛快了。所有的景物都被甩在了后面,犹如是在飞一样。 “王爷,好兴奋,哈哈……” 五王爷也大声笑起来,“兴奋就好,扶稳了,咱们可以再快一点。”果然几记马鞭下去,马儿跑的更快了。 两个人可是痛快了,可是这样却苦了后面的侍卫。五王爷的马儿说是宝马一点都不为过。是鲁国公在西北挑选的最好的马匹,派人特意送到京城给五王爷。这马儿一跑起来,一般的马匹根本就追不上。即便侍卫们已经拼尽了全力,其结果也是被五王爷越甩越远。但是侍卫们不敢就此放松,还要不停的追上去。不出事情就罢了,若是出了事情,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陆瑾娘兴奋的不能自已,五王爷也痛快的很,许久没这么跑马了,这一次真是让人痛快淋漓。 “前面小心。”陆瑾娘脸色大变,眼睛被什么东西一晃,刺眼的很。陆瑾娘心中预感不好,不知具体有什么危险,先大声叫了出来。 五王爷也不敢马虎,赶紧拉扯马屁。可是这会正在告诉奔跑过程中,岂能轻松慢下来。马匹保持高速往前面冲过去,突然前腿一软,朝路边倒下去。五王爷来不及想别的,一只手抱着陆瑾娘往草丛倒去,一只手抽出随身佩戴的剑朝前方格挡。 数个黑衣人从树上还有草丛中钻了出来,提着刀剑朝朝朝五王爷的致命处杀去。至于一边的陆瑾娘,竟然意外的没人过问。 陆瑾娘只觉着天旋地转,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地面还算软,应该没有内伤。但是陆瑾娘还是觉着头晕目眩,刚才那一下即便被五王爷保护着,陆瑾娘也是差点心跳停止。这一幕太过危险。结果竟然有黑衣人等在这里刺杀五王爷。 五王爷左支右挡,虽然武器犀利,但是架不住对方人多,都是一副死士模样,非要取了五王爷的项上人头才肯罢休。 陆瑾娘恐惧,一个黑衣人竟然改变了目标朝着她杀了过来。陆瑾娘啊的一声大叫,然后就朝着来的路上跑去。五王爷看的心焦不已,想要突围去救陆瑾娘。却没想越着急越容易出错,被黑衣人钻了空子,手上背上分别挨了一刀。可是即便如此,五王爷也没有脱困。而陆瑾娘的叫声已经远去,不知道情况如何。 陆瑾娘一个女子如何跑的过一个杀手。陆瑾娘干脆停下来,手里拿着石头,恶狠狠的看着黑衣杀手,一句话没说,直接将石头朝黑衣人扔过去。黑衣人很轻松的躲过了陆瑾娘扔来的石头,还发出呵呵的笑声,似乎是在嘲笑陆瑾娘不自量力。一会就会取了陆瑾娘的命。 陆瑾娘恐惧的后退,后面是个陡坡,陆瑾娘偷偷看了眼,陡坡最下面有个池塘,不过吃糖边都种满了庄稼。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难道就要死在这里吗。黑衣人一步一步上前,陆瑾娘一步步后退。黑衣人并没有着急着取陆瑾娘的性命,似乎是想着在陆瑾娘死之前享受一番猫捉老鼠的乐趣。 陆瑾娘一步一步的后退,到最后已经退无可退,再退那就是陡坡。陆瑾娘脚步在颤抖,她在拼命的想着法子逃命,该怎么办,求饶,那是万万不行的,这些黑衣蒙面杀手也不会放过她的。陆瑾娘左右张望,却没留意脚下,瞬间就摔了下去。 啊——陆瑾娘恐惧到极点,大叫。身体不受控制的在陡坡上翻滚。陆瑾娘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敢松懈,一定不能昏过去,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黑衣蒙面人站在陡坡上向下望了眼,冷笑几声。急忙走下去,这个女人必须死。不过死之前或许还有点别的用处。 黑衣蒙面人走到陡坡底部,陆瑾娘就趴在不远处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昏迷过去。黑衣蒙面人笑了起来,不过出于职业习惯,黑衣蒙面人还是很小心的走了过去。用脚踢了踢,陆瑾娘没有任何反应。黑衣人放松了警惕,蹲下身体,伸手翻滚陆瑾娘的身体。 啊——一刹那间,黑衣蒙面人捂住眼睛,痛苦的惊声尖叫,手上脸上全被鲜血沾染。 陆瑾娘手里拿着沾染血腥的金簪,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趁着黑衣蒙面人瞎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朝黑衣蒙面人的胸口狠狠的插了过去。一击即中,想要将金簪抽出那人的身体。却不想黑衣蒙面人此时竟然朝陆瑾娘砍来。 陆瑾娘不敢耽误,放弃金簪,用着极度别扭的姿势,朝着远处逃去。 黑衣蒙面人连着被陆瑾娘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得逞,是又痛又怒又气,提着刀朝着陆瑾娘追杀过去。 陆瑾娘脚一拐一拐的,另外一只手也是垂在身前,显得很不自然。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见黑衣蒙面人追杀了过来,陆瑾娘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只能拼命的往前走。此时的陆瑾娘已经恐惧到极点,偷袭得逞,却没能要了那人的命。这样下去,陆瑾娘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难道今日她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陆瑾娘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心里头冰凉一片,只觉着浑身都在发冷,力气渐渐流逝,她再也撑不出了。 扑通——陆瑾娘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绝望到了极点,今日此处果真就是她的埋骨之所吗?为何老天如此不公,为何如此对待她。陆瑾娘满心愤懑,却也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扑通——又一具身体倒在了身后。陆瑾娘艰难的回头看了眼,呵呵的笑了起来。黑衣人也倒下了。那人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可是气息越来越缓慢,到最后睁大了唯一的那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陆瑾娘所在的方向。黑衣蒙面人到死都没有想明白,他怎么就会死在一个养尊处优没有二两力气的女人手里。这金手指开的太尼玛逆天了,这不科学。 呵呵,呵呵——陆瑾娘畅快的笑了起来,她终于不用死了,她可以活下来。陆瑾娘笑岔了气,咳嗽了几声。趴在地上,几次试图站起来,可是腿一动就痛。到最后身体也开始发冷,浑身难受的很,脑子迷迷糊糊的。这里安静极了,连个过路的人都没有。陆瑾娘最终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府侍卫们最终追上了五王爷,解了五王爷的困。不过此时五王爷身上受了好几处伤,有两处甚至深可见骨。幸好这些杀手们没在刀剑上抹毒药,否则五王爷这条命定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五王爷一方面让人简单包扎伤口,一方面着人去寻找陆瑾娘。他很担心陆瑾娘,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侍卫头子跪下请罪,同时禀报情况:“回禀王爷,这些人都是死士,查不到身份。” “那就将他们的面相画下来,交给武城兵马司,交给大理寺,本王就不信找不出这些人的老巢来。”五王爷吃痛,伤药效果很好,但是疼痛感也是加倍的。 侍卫头子为难,“回禀王爷,这些人的脸全都面目模糊,看样子是用了药腐蚀了面部。” 五王爷不敢置信,究竟是谁有这么大手笔。五王爷顾不得身上的伤口,起身去查看,翻开一个人面上的黑巾,腐烂的面部,模糊不清的五官。下一个,同样是烂的让人不忍直视的面目。这样的人根本就是查无可查。 五王爷咬牙,“派人进城,告诉京城府尹还有武城兵马司的人,就说本王在外遇刺,命在旦夕。别的都不用多说。” 侍卫头子领命下去。顾忠上前,“王爷此事要不要派个人回王府说一声,免得人心惶惶的。” 五王爷点头,“嗯,回去说一声,这里的情况不用细说,让王妃不用担心,本王死不了。” “王爷慎言。” 五王爷挥手,一脸烦躁,“瑾娘呢,可找到人呢?” 去寻找陆瑾娘的侍卫回来禀报,说是没找到。五王爷顾不得伤痛,一脚踢在侍卫身上,“没用的东西,找个人都找不到。那么大的一个活人,怎么可能找不到。” 五王爷顾不得许多,决定亲自去找。顾忠看劝不住,只能让人都跟上,防备着再出事情。桂枝和桂香两个人在马车里头哭哭啼啼的,看着外面血腥的一面全都吓坏了。两个人恐惧的发抖,万一陆瑾娘有个好歹,万一没了,那她们两个岂不是要陪葬。 五王爷来到陡坡边上,没有打斗的痕迹。不过侍卫们下了陡坡总算找到了陆瑾娘滚下去的痕迹。五王爷顾不得陡坡有多陡,让人搀扶着一起走到下面。 “王爷,这里有发现。”侍卫发现了黑衣蒙面人落下的血迹,还又被陆瑾娘压出来的痕迹。以及一颗血肉模糊看着惊人的眼球。 五王爷见到那眼球的时候,差点没站稳。顾忠死死的扶着,“王爷别担心,这说不定是那杀手的。” 怎么可能?陆瑾娘一个女人怎么打的过男人。 侍卫又禀报说是眼球应该是被尖锐的东西刺中,然后被带了出来。具体究竟如何,没有看到当事人,谁也不敢下结论。没看到五王爷的脸色都变了,若是找到的陆瑾娘已经死了,今日怕是有人要陪葬。 侍卫们打起精神来,顺着血迹往前找。终于在一丛高到人的腰部的草丛中找到了已经死去的黑衣蒙面人,还有昏迷不醒的陆瑾娘。五王爷想要冲上去,却被侍卫死死的拦住。 “王爷小心,陆夫人,陆夫人身上有东西在动,应该是条蛇。等卑职处理干净了王爷再上前不迟。” “那就快点。”五王爷焦心不已。这样的草丛,这样的季节,蛇虫鼠蚁最多。陆瑾娘不会没死在杀手手里,最后却死在这些肮脏的东西手下。 还好,那蛇只是过路,从陆瑾娘的身上滑过去,而不是要对陆瑾娘如何如何。侍卫们赶紧清理现场,确认杀手已经死了,也看到了杀手烂得不成样子的脸,和没了眼珠子的空荡荡的眼眶以及还插在杀手胸口的金簪。五王爷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陆瑾娘受了那样的伤。还好陆瑾娘够机智,竟然靠一支金簪保命。 陆瑾娘被翻了过来,依旧没醒,但是还有气。简单检查一番,就发现陆瑾娘的腿骨折了,因为骨折后又走动了一段距离,此时腿已经肿了起来。手臂脱臼,在陆瑾娘没意识的情况下,被侍卫们恢复了原位。至于别的什么擦伤,什么摔伤,什么红肿之类的,比起骨折,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快,准备担架,将人抬上去。”五王爷急忙吩咐,眼前一阵发晕。应该是失血过多又没安心静养,跟着走了这么远的路,伤口都被崩坏了。 “王爷你歇着,这些奴才来做。王爷你可要保重身子,如今陆夫人没事,王爷也可以安心了。” “嗯,好生注意着。瑾娘骨折,肯定不能移动。让人去京城请太医到别院,本王就在别院等着。明白吗?” “奴才明白,王爷放心吧,奴才定会将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的。王爷的伤势要紧,可别耽误了。” 第158章 真情流露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一路小心赶路,总算顺利到达王府位于郊外的一幢别院,名为流溪别院。太医到的时候,陆瑾娘还处于昏迷中。等太医给她正骨复位的时候,陆瑾娘生生的被痛醒了。 啊――陆瑾娘双手四下挥舞,还陷在被追杀的恐惧中,“走开,走开。” “别怕,没事了,本王在这里。”五王爷死死的按住陆瑾娘的手,婆子们则是按住陆瑾娘的腿,免得她乱动影响太医给她正骨。 陆瑾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王爷,王爷……我还活着,我以为自己死了。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没事,没事,我们都没事了。”五王爷抱住陆瑾娘。太医给五王爷使眼色,让五王爷转移陆瑾娘的注意力,他好动手给陆瑾娘将陆瑾娘骨头给正位。 “王爷,我杀了人,我杀了人。呜呜……王爷,我还害怕。差一点就死了,呜呜……啊……”陆瑾娘嘶声裂肺的惨叫,满头大汗,叫过之后浑身都没了力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太医趁着陆瑾娘说话的空档,干脆利落的将陆瑾娘的骨头复位。不过这可痛死陆瑾娘了,感觉比生孩子还要痛。两辈子就没这么痛过。太医手脚麻利,上药,又上了夹板将陆瑾娘的腿给固定住。又开了内服的药方。另外陆瑾娘身上的一些擦伤,淤青,红肿之类的,都留了药膏擦拭。关键的还是陆瑾娘的左腿,骨折严重,没个半年一年的怕是养不好的。 陆瑾娘张大了嘴,就跟缺水的鱼儿一样,有点呼吸不过来的感觉。很辛苦的同时很恐惧的问道:“王爷,我的腿究竟怎么了?”手指死死的捏着五王爷的衣袖,脸色发白,似乎已经做好了听到最坏结果的准备。 五王爷不忍心,轻轻的拍着陆瑾娘背,“放心,只是骨折而已。太医已经给你正骨,养几个月就没事了。” “真的吗?只是骨折?”陆瑾娘不敢相信。她回想起之前,感觉都没法走路了,那腿跟不是自己的一样。陆瑾娘鼓足了勇气去看自己的腿,好好的在身上,已经被夹板固定了动弹不得。“我的腿能恢复吗?王爷,求你给我说实话,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就求你别瞒着我,我不怕的。”说着不怕的陆瑾娘,早已经泪流满面,痛哭失声。 五王爷心里头也不好受,“你放心,你的腿能恢复。太医都说了。要不然本王让太医进来亲自同你说。” “好。我想听太医亲自说。” 王太医是太医院专研跌打损伤,皮肉外伤之类的太医,也就是现在所谓的外科医生。 陆瑾娘紧张的望着王太医,“王太医,我的腿能够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吗?” “陆夫人放心,虽说伤了筋骨,其实并不是很严重。安心养伤,不要动这条伤腿,半年内定能愈合。不过切记养伤期间要戒焦戒燥,不要动怒,受伤的腿不要用力,安心卧床养着。平日里也可以出门晒晒太阳,饮食上头多温补,不可大补,一定能恢复如初的。” 听到能够恢复如初,陆瑾娘提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多谢王太医,我这条腿以后可就要麻烦你了。” “陆夫人客气了,这是下官的职责。陆夫人安心养伤,下官告退。” 陆瑾娘虚弱的躺在五王爷的怀里,五王爷问她:“这下可放心了。” “嗯。”陆瑾娘轻松的笑了笑,“之前真的是吓坏了,王爷不会责怪我吧。” “自然不会。这次是本王连累了你。不过你放心,那些人都死了,也算是给你报仇了。” 陆瑾娘突然浑身颤抖,恐惧异常,“王爷,我,我杀了人。还有那个人的眼睛……呕……”陆瑾娘无法控制那股恶心感,干呕了几下,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别去想那些事情,这些本王都知道。杀人没关系的,那人罪有应得。若是你不杀他,他定会杀你。当本王看到你没事的时候,是多庆幸。幸好你够机智,救了自己的命。不然本王,真不知道会……”五王爷神情疲惫,却又十分庆幸。庆幸陆瑾娘的好运气,庆幸陆瑾娘并非那种无反抗力的人。庆幸老天开眼,总算没有大碍。 陆瑾娘干呕了几下,依旧难受的很,脸色很不好看。对于今日的遭遇,陆瑾娘情愿一辈子都不要想起来。对于杀人,她依旧感到恶心想要呕吐,有种不知所措的。尤其是那个黑衣蒙面人用着没有眼珠子的眼眶盯着她情形,久久挥散不去,折磨的陆瑾娘浑身难受。 陆瑾娘发觉身上湿润,仔细一看,原来是她用力过猛,将五王爷的伤口弄的又崩开了。“王爷,你受伤了?要紧吗?王爷,你,你赶紧去让太医重新上药包扎,我这里有丫头婆子伺候,没事的。” 五王爷看了眼自己的伤口,漫不经心的说道:“放心,没关系的。” “这怎么没关系,伤口都崩开流血了。王爷你快走吧,快去上药,我这里有人伺候。等王爷的伤口没事了再来也不迟。” 陆瑾娘推着五王爷出去。五王爷无奈,笑道:“好,本王这就去。有什么事情吩咐下人去办。你如今安心养伤。放心,外面有本王,你不用操心。” “嗯,我听王爷的。” 五王爷出了内院,去了外院。顾忠,侍卫头子,还有两位王府的清客都等着五王爷。顾忠见五王爷的伤口出了血,知道是伤口崩开了。急忙叫来太医换药。等换药完了后,五王爷才开始问事情。 “事情如何,速速报来。” 侍卫头子看了眼顾忠,这才说起事情,“回禀王爷,京城府尹和五城兵马司都已经接到报案,已经派了人来将黑衣杀手的尸体带回。此事已经惊动宫里面。已经有人派人来别院看望王爷,不过都被顾公公挡在了外面。” 顾忠急忙解释道:“回禀王爷,那些人究竟该如何安排,还请王爷决断。” 五王爷点头,对先生甲问道:“以先生之见,这些人的来意如何,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回禀王爷,那些来人无非是想打听王爷的伤势是不是要紧,有没有性命之忧。学生以为,若是王爷想要利用此次受伤的事情做一篇文章的话,还需要王妃的配合。” 五王爷点头:“先生说的不错,本王打算明日回王府。你们都准备准备。另外对外说,本王伤势严重,昏迷不醒,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那太医哪里?”顾忠忧心的问道。 “太医就随本王一道。本王受伤严重,将太医留在身边,想来也没人会说个不字。” “王爷此举甚是妥当。至于后续的,王爷只要把握好分寸,在皇上跟前定能博一个脸面。” 五王爷冷笑,他需要的不止是脸面,他要的很多很多。 晚上,陆瑾娘睡得昏昏沉沉的,伤口在痛,身上各处都在痛,让陆瑾娘很难安心入睡。感觉有人在身边,睁开眼睛就看到五王爷。“王爷来了。” 陆瑾娘想要坐起来,五王爷急忙拦住她,“不用起身,你身上伤口痛,这么躺着就好。太医都说了,这些日子都要卧床休息。” 陆瑾娘点头笑笑,笑容有几分苦涩。这一次可以说是无妄之灾,陆瑾娘聪明的不去问那些黑衣蒙面人的来历,也不问后续的事情如何处理,五王爷究竟要怎么做。陆瑾娘只是问道:“王爷这会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王爷尽管同我说吧,我没事的。” 五王爷握住陆瑾娘的手,手上也是一条条的痕迹,都是从陡坡摔倒的时候划伤的,还有陆瑾娘用金簪的时候也在她手上造成了伤痕。“你安心养伤,外面有些事情本王明日必须回王府处理。你腿上的伤不宜移动,最好是留在别院里养伤。你放心,本王留了十个侍卫给你,另外这别院的大小管事本王都有吩咐,一概听你的命令。若是有那阳奉阴违的人,你直接打发了就是,本王许你这么做。放心,等事情忙完了,本王就来看你。” 陆瑾娘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同时保持着沉默,并没有表态。或者说不需要她表态,五王爷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五王爷微蹙眉头,“瑾娘可是有什么想法?” 陆瑾娘抬起头,望着五王爷,露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容来。“并没有,奴也知道自己腿伤了,暂时不宜移动。只是奴一个人在这里,日子未免苦闷异常。奴求王爷一件事情,还请王爷务必答应奴。” “你说,能做的本王定会答应你。” 陆瑾娘沉住气,“王爷,奴想将婷姐儿接来。那几个丫头也跟着来。如此奴身边也算是有人作伴,平日里也有人陪着说话。” 五王爷并没有立即答应陆瑾娘,“这里虽说是王府别院,但是你要知道条件比不上王府。若是婷姐儿还有你有个好歹,单是请医延药,就是个麻烦事情。” 陆瑾娘轻微摇头,并不在意,“王爷,王太医是太医院的太医,他不可能长久留在这里。奴的想法是干脆在外面请个大夫来,多给点诊金,让大夫干脆留在别院。”顿了顿,陆瑾娘又说道:“王爷,其实奴还有点私心。奴的腿受了伤,陆府迟早会得到消息。我住在这别院,陆府的人要来看望我也方便许多。将婷姐儿接来,有孩子在身边,奴的身体也能好的快一点。王爷,此事还请王爷务必能答应奴。奴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点,可是奴除此之外,并无别的要求。求王爷成全。” 五王爷拍拍陆瑾娘的手,“你的心思本王明白。你心疼孩子,想将孩子接到身边,人之常情。只是孩子太小,若是有个伤风着凉的,外面的大夫本王可不放心。” 陆瑾娘一脸焦急,“王爷,奴只有这个要求,求王爷成全。” “你果真想让婷姐儿过来。” 陆瑾娘拼命点头,“王爷,奴受了伤,心里头更加想念婷姐儿。没见到孩子,奴连胃口都没有。” “看来本王若是不答应你,你这伤势怕是好不了呢。罢了,此事本王答应你。至于大夫的事情,本王会安排。另外本王将小顺子留给你,你若是有事要转告本王,让小顺子跑腿就行。他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只有一条,还算伶俐忠心。” 闻言,陆瑾娘立马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来,“多谢王爷成全。” 屋里一时间有点沉默,陆瑾娘摸着自己的腿,虽然腿骨折,总算是有知觉的,只要用心养着,迟早这腿也会好起来的。 五王爷突然说道:“这次是本王连累了你,你安心养伤,本王总归是要补偿你的。” 陆瑾娘淡然一笑,“王爷说什么连累。若非是奴要求骑马,说不定也就不会遇到那些人。即便真的遇到,有侍卫们在,王爷定然安然无恙,不会受伤。说来说去,起因还是在于奴过于好奇,忘了危险。” “这不能怪你。带你骑马是本王答应的。本王骑得忘了形,这才落入别人的陷阱。不过你放心,本王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陆瑾娘展颜一笑,“有王爷这番话,奴就是受更重的伤,奴也觉着值得。” “傻瓜,莫非受伤很好玩吗?你这一受伤,少说半年不能下地走路。”五王爷说着又笑了起来,“等你好了后,本王带你去泡温泉,你定然喜欢。” “王爷说真的吗?那就说定了,奴可是等着王爷兑现承诺。” 五王爷哈哈大笑起来,“放心,本王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忘记。不过前提是你要安心养伤,早点好起来。” “王爷放心吧,我也盼着能早点好起来。这样子天天躺在床上,奴可受不了。” 又说了会话,陆瑾娘精神不济,脑子已经有点迷糊了。五王爷安顿好陆瑾娘后,起身离去。 第二一早,天光大亮,陆瑾娘醒来,愣了会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别院。刚动了下,趴在床边的桂枝就醒了过来。“夫人你醒了,谢天谢地,之前将奴婢吓死了。幸好夫人吉人天相,没有要命的伤势。”桂枝说完,擦着眼角。 陆瑾娘看着桂枝眼里的血丝,暗自叹气一声,“你和桂香昨儿都没歇息好吧。” “奴婢不累,能见到夫人安然无恙,奴婢就一点都不觉着累。” 陆瑾娘让桂枝扶着她起来,“什么时辰了?这么安静,王爷可是走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王爷已经走了。人都带在了。不过留了几位侍卫还有小顺子公公也留了下来。” 陆瑾娘点头,表示知道了。“去,打来热水,我要擦身。” “奴婢这就去。” 在晨光中,数位侍卫簇拥着一辆马车进了城门,直接往卫王府驶去。到了王府大门,马车没有停下,而是驶到侧门。门房取下门槛,马车直接从侧门驶进了王府。最后五王爷是被人抬着进了外书房的院门。这一幕许多人都看到了,有那眼尖的还看到滴落在路上的血滴。 王府女眷都守在外书房院门口哭哭啼啼的,都想冲进去看看五王爷的伤势。齐氏挡在门口,“哭什么哭,哭丧吗?都给本王妃收起你们的哭丧脸,本王妃看着晦气。还有王爷伤势沉重,不能见人,你们都回去。等王爷伤势好转了,你们再来看望不迟。” 众人站着没动,都不肯轻易离去。 齐氏挑眉冷笑,“怎么,本王妃的话你们也敢不听。” “王妃,不是咱们不听王妃的话,而是咱们都担心王爷的伤势。无论如何,王妃好歹也该让咱们看一眼王爷才是。”罗侧妃不甘示弱,站出来同齐氏说道。 齐氏冷笑,没必要同这些人废话,直接吩咐守院门的侍卫,“都给本王妃看牢了,要是有人赶闯进来,无论是谁,都给本王妃打出去。” “卑职领命。”侍卫们虎视眈眈的盯着罗侧妃等人,就连顾忠也亲自出来好说歹说,说五王爷伤势严重,这会还昏迷中,大家进去于事无补,这才将人给劝走了。 卫王府,外书房。 五王爷刚换了药,齐氏亲自提着食盒进来。“王爷喝点补汤吧,这是妾身特意让厨房做的。” “放在那里,本王一会就用。”五王爷打着赤膊,手臂上,背上,腹部都是伤口。虽然没有伤可见骨,但是也足够让五王爷受一番罪。 齐氏一脸心疼,“王爷这次刚去庙里拜了菩萨,就遭到飞来横祸。看来这庙里的菩萨可不灵。王爷,以后可别去那样偏僻的地方了,太危险了。这一次算是侥幸,妾身根本不敢想若是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怎样。昨儿一整晚,妾身都没办法入睡,就是担心王爷的伤势。”齐氏擦了下眼角,“瞧我,唠唠叨叨的,王爷可别嫌弃我。” “王妃关心本王,本王心中很是感动,又如何会怪罪。这一次是意外,放心,以后不会了。本王这点伤势要不了几天就没事了,倒是陆氏因为本王的缘故摔断了腿,没个一年半载的时间,怕是好不起来。” 齐氏甚是恼怒,“王爷,你可别为陆氏说好话。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妾身已经问过了侍卫。若非那陆氏要求骑马,又怎么会发生之后的事情。说起来也是陆氏爱作,她这次受伤就当是一个教训,告诉她凡事守着规矩才是正经。别想什么有的没的。一个妇道人家,出门在外怎可要求骑马。” 五王爷微蹙眉头,没想到齐氏是这么认为的。“行了,陆氏暂时移动不了,已经安置在流溪别院。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回王府。不过本王已经答应了她,将婷姐儿给她送过去。如此,她看着孩子在身边,伤势也能好的快一点。” “王爷,妾身多嘴一句,此举十分不妥当。婷姐儿是王府的三姑娘,是王爷的闺女,还那么小,如何去得了那地方。若是王爷放心妾身,妾身将婷姐儿接到身边抚养,让陆氏在别院安心养伤,这样可好?” 五王爷摆手,“这事本王已经答应了陆氏,不可出尔反尔。王妃心意本王心领。” 齐氏心中异常恼怒,“王爷也太惯着那陆氏了。不仅不责罚她,还依着她的性子来。这样子下去,妾身担心她以后还会惹出事情来。” 五王爷笑了笑,“王妃多虑了。陆氏一向恪守规矩,这次也是因为难得出门,这才会忘形了。这次吸取了教训,下次定然不会了。行了,此事王妃不用再说,本王已经决定了。若是王妃觉着不便,那本王自会安排人送婷姐儿去别院。” “王爷息怒,妾身并没有不愿意。王爷安心养伤,此事妾身今日就办,让人将婷姐儿送去。另外,王爷可别忘了喝补汤,这是问过了太医,太医说对王爷的伤势很好。”齐氏双手奉上擦汤碗,五王爷不好拒绝齐氏的好意,接过来喝了一碗。 “王妃,本王的伤势还需王妃保密。此事还需王妃多方配合,王妃可明白?” “王爷放心,妾身全都明白。王爷安心养伤就是,别的人妾身早就叮嘱过了,说了王爷要养伤,不准她们过来打扰王爷休息。” 五王爷点头笑道:“如此甚好。这些天本王王不便见人,一切还要辛苦王妃。” “这是妾身该做的。” 陆瑾娘呆呆的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神情麻木。 桂枝和桂香提着食盒进来,“夫人,该用饭了。” 陆瑾娘缓慢的转过头,“桂嬷嬷她们来了吗?婷姐儿来了吗?” 桂枝和桂香一脸为难,“夫人,她们还没来。不过既然王爷答应了,就肯定会送她们来的。不过是晚个一两天而已。” 陆瑾娘死死的抓着胸口,她很担心五王爷会出尔反尔,更担心齐氏从中阻碍。陆瑾娘焦心不已,狠狠的捶打自己的腿。桂枝和桂香急忙拦住陆瑾娘,“夫人这是做什么,这怎么得了。” “若非这条腿伤了,我也不用留在这里,更不用眼巴巴的盼着京城那边赶紧将她们安排过来。说来说去,是我自己运气不好,哪里受伤不好,偏偏是伤在腿上。”陆瑾娘失声痛哭,已经两天了,整整两天一点动静都没有。若是第一天陆瑾娘还怀揣希望,可是到此刻,陆瑾娘已经开始失望。 “夫人,你可不能这么想。这对伤势不好。夫人,还是先用饭吧,用了饭也有力气。” 陆瑾娘摇头,“行了,都拿下去,我不想用。” “夫人……” “不用再劝,我现在没胃口。另外若是有人过来,立即进来禀报我。” 陆瑾娘将两个丫头都赶了出去,神情呆滞的望着外面。她很想走出去,沐浴在阳光下,即便这时节很热,但是她情愿大汗淋漓,也不要给个残废一样。腿还不能动,如今唯独能做的就只能静养,只能卧床。连翻个身都要小心再小心。擦个身也要出一身的汗。这种日子仅仅只过了两三天就让陆瑾娘快要崩溃了。身体上的痛还可以忍受,可是内心的焦躁却是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她老是在想,五王爷难道真的打算出尔反尔,真的不兑现对她的承诺?陆瑾娘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产生那丝感情,那丝感动,是不是显得很白痴,显得很愚蠢。她怎么能去相信一个身为王爷的男人。 在王爷的心里权势永远是排在第一的。若是齐氏要和五王爷交换条件,陆瑾娘毫不怀疑,五王爷会舍弃她。这种认识很现实却也可悲。陆瑾娘有时候都想让自己活得简单一点,天真一点,至少心里对那个男人还怀有希望。可是重生一次,死亡的教训告诉她,千万不要对某个男人抱有希望,那样会死的很惨的。 “夫人,夫人,她们来了,她们都来了。”桂枝毫无形象的跑进来,满脸惊喜,“夫人,真的来了,都来了。嬷嬷,孩子,荔枝她们都来了。” “真的来呢?”陆瑾娘撑起身体,“快,快,让她们赶紧过来。” 荔枝和樱桃还没到门口,就忍不住落了泪,冲进屋里见到陆瑾娘,更是嚎啕大哭。 “夫人,奴婢吓死了……”两个人扑在陆瑾娘的身上哭的撕心裂肺,显然是真的被吓住了。 “放心了,我没事,就是暂时不能走路。养养就没事了。” 陆瑾娘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这一番经历死亡的威胁,想起来都觉着后怕。“孩子呢?还有嬷嬷在哪里?” “夫人,奴婢在这里。”桂嬷嬷抱着婷姐儿走了进来。婷姐儿见了陆瑾娘,瞬间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张开双手要陆瑾娘抱抱。陆瑾娘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急忙将婷姐儿抱在怀里。 婷姐儿一到了陆瑾娘的怀里,哭声立马小了下来,不过还是在抽泣。糊了陆瑾娘满脸的泪水和口水。陆瑾娘只觉着温暖无比,快乐无比。别说婷姐儿只是糊了点口水泪水,就是撒泡尿在她身上,陆瑾娘也是甘之如饴。 陆瑾娘狠狠的亲了婷姐儿几口,看了又看,以解相思之苦。 桂嬷嬷在床边坐下,示意荔枝和樱桃都收起眼泪,可别逗的大家都跟着哭起来。“夫人,你伤口如何?之前在王府咱们也听不明白,传话的人只说夫人走不了路,别的也没说清楚。” 陆瑾娘展颜一笑,“你们也看到了,我除了左腿摔断了,需要再床上静养外,别的都是些小伤,养几天擦点药就没事了。你们也别担心了,倒是我这两天想婷姐儿想的不行,连觉都睡不好。” “嬷嬷你们可是不知道,夫人心里盼着你们来,连饭也不吃。”桂枝和桂香一起告状。 陆瑾娘不好意思,“放心,以后不会了。” “夫人也该保重自己才是。”桂嬷嬷叹气,“幸亏夫人这次只是一点外伤,养段时间就没事了。要是更严重一点,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夫人,你和王爷究竟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你是连路都走不了,王爷那里如今还昏迷不醒,王妃天天守着,汤药跟流水似得送进去,也没见王爷有动静。” 陆瑾娘一愣,“王爷昏迷不醒?” 桂嬷嬷疑惑,接着又恍然,“夫人不知道也是有的,之前怕是你担心,估计那些人都瞒着夫人的。” 陆瑾娘朝桂枝和桂香两人看去。两人都低着头,一副什么都不肯说的样子。陆瑾娘自嘲一笑,果然是五王爷的行事风格,只要有利的,能够利用的都要利用起来。陆瑾娘看着自己的伤腿,是不是她的伤势总有一天也会成为利用的砝码。届时她是该感到荣幸还是该感到心惊,或者就是平静无波,这不是早就能够预想到的事情吗。实在是没什么值得去纠结的。可是陆瑾娘还是会有点不舒服。 “夫人怎么了?” 陆瑾娘甩头,将心理头乱七八糟的心思都甩掉。不管五王爷做什么事情,她如今有婷姐儿在身边就万事足矣。“没什么,就是担心王爷的身体。我们在路上遇到一伙强贼,因为侍卫们被甩在了后面,单靠王爷一人单打独斗,受伤是不可避免的。不过我相信王爷一定没事的。” “夫人说的是。听说皇上得知此事后震怒,要求太医院无论如何也要救回王爷。有太医院的太医们在,王爷迟早会转危为安的。” “嗯,我都知道。”陆瑾娘心里头笑了笑,看来五王爷有一段时间需要躺在床上装病了,就是不知准备装到什么时候。又怎么耐得住。 “夫人,太医来给夫人看伤。” 太医?王太医不是已经跟着五王爷回京城去了,怎么会有太医过来。转眼,陆瑾娘愣愣的看着走来的那人,简直不敢置信。嘴唇动了动,“许久没见,高公子。” “给陆夫人请安。陆夫人伤势严重,还是不要抱着孩子的好。”高希年一脸严肃,但是眼中的担心却化解了这份严肃。 桂嬷嬷将孩子抱过来,示意桂枝桂香都出去,“荔枝,樱桃你们留着伺候夫人。夫人。奴婢先带着孩子出去。先让高太医给夫人看伤。” 陆瑾娘的脑子还有点蒙,见高希年要动手检查她的伤势,陆瑾娘急忙抬手,“慢着。高公子怎么会来到这里?”仔细看了看,高希年没穿官服,也不知他如今的品级如何。 高希年淡然一笑,“我也没想到这一趟差事竟然是来给陆夫人看伤的。直到见了荔枝她们才知道你受伤的事情。你的伤势可要紧,我给诊脉。” “等等,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陆瑾娘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比如某些人想要坐实她和高希年有私情的事情。陆瑾娘不得不防。 高希年有点受伤,陆瑾娘变的冷静也变得更为冷酷。高希年淡然一笑,“是王太医推荐我来的。王太医对王爷说我的医术应付这样的外伤没有问题,并且又是太医院的人,若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及时的转告太医院。而且先生也没拦着,默认了我来的事实。” 陆瑾娘依旧无法释怀,“高公子,这里很危险,我知道你医术好,但是为了安全我以为你还是赶紧回去。回太医院也好,回高家也好,或者干脆找个借口到外地去都行,总之别来我这里。我这里就是危险之地,我不能牵连你。” 高希年却一脸淡然,“如果这里是危险之地,那我更应该留下来。你都不怕,我堂堂男子那就更不怕。” 陆瑾娘气糊涂了,“高公子,我所谓的危险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危险。而是指,指你我之间的关系,你懂吗?” 高希年皱眉,“做人该清清白白的,我无事不可对人说,没什么好怕的。” “你,你糊涂。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还没成亲,难道就要因为我的缘故失了性命吗?”陆瑾娘气急败坏,恨不得敲醒高希年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高希年坦然一笑,笑容很温暖,很有力量,“若是因为你而死,我心甘情愿。让我在这个时候弃你而去,我是绝不会答应的。” 屋里安静的落针可闻,荔枝和樱桃两人自觉的退到门口,防止有人过来听到不该听到的话。 陆瑾娘愣愣的望着高希年,高希年一脸坦荡的好像是在指控陆瑾娘这个胆小鬼。 陆瑾娘嘴唇抖动,手指头都在发抖,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突然却爆发起来,“你说这些做什么。你都要成亲了,你还说这些做什么?你糊涂了吗?你是糊涂了吗?你对得起谁,啊,你对得起谁。你糊涂。你走,你快走,我这里不需要你。” 高希年按住陆瑾娘的手,平静的说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一切的想法都是无望的。当初没能勇敢的站出来,如今已然是迟了。但是我觉着还是要说出来,至少让你知道我的想法。” “我不关心你的想法,我只关心自己的死活。你懂吗?我这样的人冷酷无心,没你想的那么好。”陆瑾娘冷冷的看着高希年,心中焦躁难忍。 高希年却呵呵的笑了起来,“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其实有时候我也很奇怪自己的想法,可是就这么一年一年的,看着你进了王府,看着你一步一步,战战兢兢的走到今天。如今机缘巧合,让我们在这里遇到,我是你的大夫,你是我的病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不为我,也要为你着想。这里这么多人,我怎么舍得,舍得让你为难。” 脸上一滴泪水滑落,陆瑾娘撇过头,擦拭干净。“如今说这些做什么。所有的都迟了。你我各有各的日子要过。王府并非太平之处,即便我身在别院,也免不了被人算计。所以我让你走,真的是为了你好。听我的,赶紧走吧。我的伤势一般的大夫也能治。” 高希年笑着摇头,“走不了了。来之前被人警告过了,没治好你之前,我是不能离开这里。这里谁都可以走,唯独我不能走。” “谁警告你?”陆瑾娘紧捏着被面,显得极为紧张。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愿意,这个警告是我听到的最美好的警告。”高希年笑了起来,笑的很温暖很好看。 陆瑾娘躲开高希年的目光,“你不该这样的,这对你不好。不能因为我耽误了你。” “你没耽误我。我也说了,我定亲了,我会传宗接代,会尽到我该尽的责任。” “那你的妻子呢?这么对她公平吗?” 高希年沉默片刻,最后说道:“只能对她说一声抱歉,但是我不会辜负她。” “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在辜负她。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相公心里面还惦记着另外一个女人。”陆瑾娘死死的盯着高希年,“你这是在引火烧身,赶紧放弃吧。” “放弃不了。”高希年一改以往的态度,像是换了个人似得。“那你呢?你心里面可有谁?你真的能够忍受王爷左拥右抱吗?” 陆瑾娘沉默,始终沉默。高希年却丝毫不让,似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最后听见陆瑾娘用着低沉的声音说道:“在什么位置,就该做什么事情。至于自己的想法,除了自己外没人会在乎。所以我已经学会不去考虑自己的感受。只活在当下。” “你这是在欺骗你自己。” “对,我是在欺骗自己。至少这样过的如意一点。”陆瑾娘自嘲一笑,“不然你觉着我该如何。” 高希年眼中有几分痛苦之色,“抱歉,我不该这么问你的。你放心,该怎么做我都清楚。开始吧,我来给你检查伤势。” 陆瑾娘望着高希年,“你真的不走?” 高希年笑着摇头,“我已经说过了,不会走的。你就安心养伤吧。有我在,你的伤势一定会恢复如初。” 陆瑾娘叹气,“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做一个单纯的大夫和病人。你能做到吗?” “放心,我是个专业的大夫,该怎么做心里有谱。不过你,心思别太重了,既然出来了,王府的事情就放在一边吧。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养养。”顿了顿,又说道:“我不想看到你愁眉不展的样子。” 陆瑾娘张了张嘴,最终所有的话都化为两个字:“多谢。” 第159章 气急败坏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冰香坐在床边小杌凳上,轻声的念着书。陆瑾娘半躺在床上,为了不触及到伤腿,姿势尽量保持侧身。 荔枝进来,端来了补汤。所谓以形补形,既然伤了腿,自然要用到猪脚之类的来炖汤喝。陆瑾娘闻到香味倒是来了点胃口,示意冰香可以下去,端起碗吃了一小半就放下了。“高公子可安顿好了?” “夫人放心,都安排好了。小顺子亲自带着高公子安排在外院。” 陆瑾娘心情很复杂,觉着很难轻松下来。荔枝在旁边坐下,“夫人,高公子他也是情深意重。夫人就别想了。这辈子夫人和高公子注定是无缘的。” 陆瑾娘给了荔枝一个眼刀,“这样的话以后别再说了。” 荔枝鼓足了勇气,“夫人,奴婢知道你心里在烦,可是高公子既然已经来了,夫人还是要放宽心才好。” 陆瑾娘淡然一笑,“你这丫头倒是会劝人。我来问你,王妃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 “回禀夫人,王妃这两天都守在王爷身边,别的地方都没去。” 陆瑾娘心里不安,“可有人去探望王爷?” “有许多人,不过都被挡在了外面。礼物倒是都收了,就是王爷一直昏迷不醒,王妃心力交瘁,实在是没空招呼客人。外面都是让安长史在处置。” 陆瑾娘沉默,不安感却并没有消失。 “夫人,你别担心了,王爷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如今又有高公子为夫人诊治,夫人的腿很快就能好起来。” 陆瑾娘笑笑,“明儿你回一趟陆府。王府的事情她们改知道了,你回去让她们放心,就说我没事。另外你见了大爷,同他说,若是哪天有空,请他到别院来见我。我有事情需要他帮忙。” “夫人还有别的事情吩咐吗?” 陆瑾娘笑了笑,“许久没过问陆府的事情了,你回去代我看看老太太。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子骨不知好不好。看看明哥儿,明哥儿是个乖孩子,好好教养,将来未必不能有出息。也代我看望大嫂,她如今有身孕在身,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我盼着她能够一举得男,如此她的压力也能小一点。还有二哥,四弟五弟,不知他们如今学业如何。琼娘和秦家六郎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你代我回去恭喜她。” “夫人,你放心,这些是事情奴婢都急着。不过夫人也别太操心了,如今养伤才是要紧的事情。” 陆瑾娘淡然一笑,“你说的对。放心吧,我会当心自己的身体的。” 次日一早,高希年过来给陆瑾娘检查身体,“好好养着,伤腿尽量不要动,更不要用力。等过段时间,我让人给你做张椅子,到时候可以推着你出去晒晒太阳。这些日子你忍耐一下,别着急。” “多谢。有你看病,我相信我的腿最后肯定没事的。”陆瑾娘一脸坦然。 高希年笑了笑,神情显得很温暖,“听说你想让可信兄过来看望你,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你也可以同我说。” “你消息倒是灵通。” “你别怪荔枝那丫头,她这不是没主意,这才求到我跟前来的。” 陆瑾娘淡淡一笑,“没什么,不过是想给婷姐儿置办点产业,需要我大哥的帮忙。我大哥这人做事稳重,事情交给他我也能放心。” “你说的是,这事情我的确帮不上忙。等可信兄来后,倒是要更他喝上两杯。”高希年显得很轻松。 陆瑾娘愣愣的看着高希年,“你很高兴,对吗?” 高希年点头,“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自然该高兴点。你也别生气,你受伤,我自然是不愿意的。只是既然事情已经如此,自然该往好的地方想。你说对不对。” “你的心倒是宽。”除此之外,陆瑾娘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高希年笑笑,也没在意。 陆瑾娘一脸若无其事,“你的婚期可定下呢?” 高希年笑道:“还没定,原本说是今年年底的,不过如今看来是不成了。明年吧,若是可以,我倒是想给你送份帖子。” 真不知该说高希年什么才好。“你要好好待那个女子,如此,世间便能少一个受苦的人。” “那你呢?你可有好好待你自己?” 陆瑾娘变了脸色,“行了,既然检查完了,你就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那好,我先出去。你心思别太深了,放宽心也能利于伤势恢复。” “嗯。” 荔枝回到陆府,就发觉陆府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先是去见陆老太太,陆老太太乐呵呵的,荔枝也没同她说陆瑾娘受伤的事情。免得老太太受不住。然后又去见秦氏。秦氏担心的不行,“听说王爷受伤了,可要紧?瑾娘呢,瑾娘如何?” “回禀太太,王爷伤势正在好转。至于夫人,她,她伤了腿。因为不能移动,如今还在王府京郊别院养伤。太太放心,只是伤了腿,养个半年就好了。” “伤了腿?怎么会伤了腿?这可这么得了。万一以后走不了路,那瑾娘岂不是完了。”秦氏慌张的不行,陆瑾娘好好的怎么会遭遇这样的横祸。 荔枝安抚住秦氏,慢慢同秦氏将事情说清楚。秦氏这才知道陆瑾娘同五王爷一同出门,结果两人都伤了。秦氏阿弥陀佛的乱叫,“谢天谢地,总算是老天保佑。等等,你说是高公子在别院,这,那个没事吧。” 秦氏小心的问着,当初陆家和高家想做亲家的事情虽然没张扬出去,但是也没刻意瞒着。只不过后来此事不了了之。但是毕竟这两人曾经……秦氏也是有点担心,万一闹出点什么闲话来,那可不得了。 荔枝心知肚明,“太太放心,高公子过去是奉了王太医的吩咐。” “那就好,那就好。如今瑾娘受了伤,你们做丫头的可要好生照顾着,还有婷姐儿,不可怠慢了。另外别院那里若是方便,改日我走一趟去看望瑾娘。” “太太放心,奴婢回去会禀报夫人的。这事奴婢也不知是个什么章程,等问清楚了,就来回禀太太。” 荔枝一番安抚解释,秦氏也算是放心下来。又看了明哥儿,明哥儿大了许多,已经是虚岁三岁的孩子,已经会跑了,跑的还挺快的。说话也清晰流利,就是害羞的很,胆子不太大。不过人很乖巧,瞧着就让人喜欢。 荔枝出了正房,拉住龚嬷嬷说话。“嬷嬷,我这也是难得回来一次。夫人一直惦记着府里,嬷嬷许久不曾去王府探望,夫人都提起过好多次。” 龚嬷嬷一脸尴尬,“太太心里头也是惦记着三姑奶奶的,只是府中事情忙乱,一时间倒是抽不出空来。” 荔枝心知有内情,不慌不忙的说道:“今儿回来,倒是发觉府里有几许不同,大家笑容都少了许多。可是有什么是奇怪呢发生?” “哪有什么事情,荔枝你这丫头就是多心。” 荔枝笑笑,“嬷嬷,我是夫人身边的丫头,若是府里真的有什么事情,嬷嬷也别瞒着我。我斟酌着给夫人说说,说不定夫人还能帮上忙。嬷嬷你说对不对?” 龚嬷嬷一脸犹豫,荔枝再接再厉,“嬷嬷何必同我隐瞒。我猜嬷嬷这么久没去王府,想来也是为难的很。你同我说,若是不合适,我自然是瞒着夫人。若是合适,你也知道夫人如今不同于往日,说不定能够帮上点忙。” 龚嬷嬷一拍大腿,“行了,我跟你说就是了。” “年前的时候,二爷在外面得罪了韩家的二公子,这不韩大人就给老爷小鞋穿。后来韩大人奉命出去赈灾,按理说老爷在衙门的日子该好过点了,可是没想到下面的小吏竟然也有胆子处处给老爷不痛快。而今韩大人赈灾回来,深得圣心,虽然韩大人没直接为难老爷。不过老爷在衙门的日子却越发的难过起来。每日里老爷回来都要发一通牢骚,搞的府里鸡犬不宁的。” 荔枝很奇怪,“就是因为二爷得罪了那韩家二公子,那韩大人就处处为难咱们老爷。这也忒小气了点,哪里像是做官的。” “哎呦,我的祖宗,这话可不能乱说。其实事情似乎并非完全如此,具体如何我也是不清楚。就前些天,二爷还挨了大老爷一顿骂。听说二爷如今和那韩家二公子倒是有联系,二爷为了大老爷在衙门的事情去求了韩家二公子,希望韩家二公子施以援手。可是大老爷觉着丢脸,说二爷没骨气,只会惹是生非。若非大爷拦着,二爷定要挨打了。” 荔枝有点不厚道的笑了起来,“没想到咱们二爷交友倒是广阔。竟然会和韩家的公子联系上,也是有本事。” “谁说不是了,也就是大老爷迂腐,觉着失了面子。在衙门被人处处为难,莫非就有面子了。”龚嬷嬷说完,打了自己两嘴巴,“瞧我这张嘴,就是浑说。你可别当真啊。” “嬷嬷放心,此话出你口入我耳,定不会传到第三个人耳朵里。若是二爷的办法真的有用,倒也是好事。当然不管有用没用,我都会禀报夫人。夫人想法子,说不定真的能解了大老爷的困局。” “那感情好。你是不知道这段日子太太着急上火,恨不得以身替老爷受过。” “太太辛苦了。”荔枝感叹了几声,“嬷嬷,夫人还交代了我要代她给大爷二爷,几位姑娘爷们们请安问话。那我先去大爷那里。” “去吧,去吧。” 荔枝原本打算当天回去的。不过时辰已晚,再一个陆可信决定明日就去见陆瑾娘,因此荔枝就留在陆府住了一夜。次日一早,天还没亮,陆可信就出门了。 陆瑾娘看到陆可信的那一瞬间,简直没法置信,“大哥怎么来了?” 陆可信打量着陆瑾娘,目光落在陆瑾娘的腿上,“伤势如何?” “还好。能够完全恢复,不会残废的。”陆瑾娘自嘲一笑。 陆可信上前,“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陆瑾娘眼睛亮亮的,“大哥别说我呢,先说说你怎么今日就来了。大哥不是要看书吗?” “看书也缺这一两天,荔枝同我说你要我来见你,这不我便来了。听说高希年在为你诊治,他人呢,我去问问他你这伤势到底要紧不要紧。”陆可信说着就要起身出去。 陆瑾娘赶紧拉住,“大哥,我的伤势不急于此时,倒是大哥瞧着清瘦了一些,可是读书太累的缘故?” 陆可信笑了笑,“倒也不是。你大嫂怀孕辛苦,少不得要多花点心思在她身上。不过好在没多久就要生了,如今稳婆产房也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大嫂发动。” “恭喜大哥大嫂,大嫂这一胎定是个男孩。” “借你吉言。倒是你三妹妹,可是月子期间没休息好还是什么缘故,我瞧着你可不比以前,气色不太好。” 陆瑾娘摸摸自己的脸颊,笑道:“大哥也不想想,我受了伤,每日里躺在床上,诸事都不能做,连动一下也是小心再小心。这么个活法,这气色能好吗。大哥别为我担心了,倒是妹妹有件事情需要大哥帮忙。” “你说。你的事情我总是要帮你做到的。” “大哥,我打算给婷姐儿置办点产业。”陆瑾娘停顿了一下,也没隐瞒。“之前生婷姐儿的时候,王爷赐了我一个庄子还有两个铺子。不过都是王府的人在打理,我每年只需坐收银两就行。这样倒是简单,不过总是有点遗憾。所以想自己置办两个铺子,用自己挑选的人。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外面也有人帮忙跑腿。此事不知大哥能否帮忙?” “你可想好了?” 陆瑾娘点头,“此事我已经想了许久,如今时机合适。出了王府,许多事情做起来也方便,像是荔枝她们也能随意出去,因此我觉着该抓住这个机会,多置办几份产业。” “行,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为兄自然会帮你。不过我认为铺子一个就好,剩下的钱还是置办田庄。毕竟你身边没有那么多合适的人,但是田庄不同,你直接派个人看着,到了夏收和秋收的时候收租就成。不求收益多丰厚,关键是省事也稳定。若是遇到灾年,有粮食在手,也不用担心。虽然你在王府,无需为这些操心,但是若是能对百姓尽一分力,那也是积功德的事情。” “那我听大哥的。此事就麻烦大哥了。”陆瑾娘示意荔枝将装了银两的木匣子拿出来,交给陆可信。 陆可信伸手拒绝,“暂时不着急。我先帮你看好了地方,谈好了价钱,你觉着合适再给钱不迟。倒是你自己,这么一来,身边岂不是缺了银子用。不如这样,我帮你出一部分。” “大哥的心意妹妹心领。妹妹在王府这些年,也积攒了一些东西。买一个铺子一个中等田庄足够用了。倒是大哥,大嫂马上就要生产了,以后你们用钱的地方还多的是,大哥以后还要做官的,身边预备点银子才是正理。” 陆可信点头,“既然你有,我也不插手。不过你若是缺银钱使用,可别忘了同我说一声。无论如何,总归不能亏待了你。” 陆瑾娘心中感动,“大哥真好。”陆瑾娘的眼眶有点湿润,“大哥,四妹妹的婚事可定下来了?” “嗯,已经写了婚事。等天气凉爽一点,舅舅和舅母就准备进京,给四妹妹还有六表弟定亲。这次舅舅和舅母上京,估计还打算在京城置办产业。” “可是秦六的学问长进了?”陆瑾娘好奇的问道。 陆可信笑了起来,“的确长进了不少。后年的大比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大哥你呢?你为了妹妹的事情耽误了三年,这一次可有把握。” “自然有把握。”陆可信显得无比的自信。 陆瑾娘顿时笑了起来,真好。只要陆可信考中了进士,若是名次再好一点,陆瑾娘就打算想办法将来给陆可信某一个好去处。 陆可信去见高希年,要问清楚陆瑾娘的伤势情况。陆瑾娘将荔枝留下来,问问陆府的事情。 荔枝倒是没隐瞒,将知道的都告诉了陆瑾娘。当陆瑾娘得知陆可昱和韩珺有来往,似乎关系还不错的时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完全有点消化不过来。这怎么可能,这和上辈子完全不同了。上辈子陆可昱同样进京考武举,结识了京卫指挥同知叶大人的侄儿叶枫。两个人都是火爆性子,也都是练武的。一次在酒楼和韩珺闹了起来,将韩珺的腿给打断了,韩珺自此留下残疾。韩盛为给韩珺报仇,将陆可昱害死在狱中。 这件事情就是在两年后发生,那时候韩珺刚考完科举,等着放榜。明明是个状元之才,却成了瘸子,状元也被让给了别人。自那以后,陆瑾娘在韩府的生活越发的难过,几乎是寸步难行。韩珺虽然没对她动手,也没迁怒。但是爱弟成痴的韩玮却将所有都算在了陆瑾娘头上。种种事情交杂在一起,最后孩子也没了。那是陆瑾娘最灰暗的时候,几乎已经没有生存的**。 这也就难怪陆瑾娘听到韩珺竟然和陆可昱成了朋友,两人还是不打不相识,陆可昱竟然还去求韩珺,这完全颠覆了陆瑾娘的认知。怎么可能这样,她的重生究竟改变了多少事情?明明这辈子她都没和陆可昱见面,也一直克制着去干涉,但是为何事情还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夫人,夫人你怎么呢?” 陆瑾娘揉揉眉心,事情已经不同了,那以前的某些打算是不是也意味着要改变。 “我没事。老爷在衙门被为难,那韩公子去求情也未必管用。照着我的意思干脆还是换个衙门。工部不行,户部吏部礼部甚至刑部都行。最好干脆找机会外放。” “夫人的意思是好的,只是奴婢听说这事老爷也考虑过,也使过银子,求过人。不过一直没满意的。” 说起外放,陆瑾娘越发的心动。当年陆家被抄家杀头,未尝没有陆长中留在京城沾染上是非的缘故。若是出了京城,到地方上去,是不是可以避开那未知的危险。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到如今陆瑾娘也不清楚。但是有一点陆瑾娘可以肯定,一定和韩盛有关系。只要陆长中离开了韩盛,未必就不能避开。只是外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找关系,而最好的关系就是五王爷。 五王爷这次受伤,很可能会恢复差事。只要差事恢复,手中有了权利,安排一个人外放,的确不是件难事。 “荔枝,你去将大爷叫来。等等,不用叫了。等明日再说。”陆瑾娘躺下来,此事还需要和陆可信商量一番。看看这关系究竟怎么走,若是不走五王爷的关系就能将事情办成,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陆可信在外院一个小跨院里见到了高希年。高希年正筛选药材,有个小童子跟着,在研磨药材。陆可信笑了起来,“高兄还真是闲不住,到了这里也将你你一套都带了来。” “原来是陆兄来了,快请坐。你是知道,我是闲不住的。陆夫人的伤势没有半年好不了,我总得找点事情来做。” 高希年将陆可信迎进屋里,亲自奉茶,“这茶还是陆夫人派人送来的,是今年的新茶,你品品。” “好。”陆可信将院子屋里都打量了一番,“这地方你可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的。往年外出,连山涧小洞都住过,这样的条件已经是很好了。”高希年笑着说道。 陆可信赞佩道:“比起高兄我是多有不如。对了,我过来是想问问我三妹妹的伤势,到底有没有妨碍,果真能恢复如初?” 高希年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知道在这方面我不会骗人。陆夫人的腿的确可以恢复如初,只是若是不好好养着,我担心会有后遗症。比如天冷或者下雨的时候会痛。这种情况若是不及时根治,等到年龄大了以后会痛的让人受不了的。所以我留在这里不是没道理的,王太医也清楚这一点,只是没说出来而已。你看我外面筛选的药材,就是用在陆夫人的腿上。内服外用,总归要将这种可能性根绝。” “果真能根绝?”陆可信担心的问道。 “我不能给你保证,不过我一直在努力。你该知道,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也不允许别人破坏。” “那就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陆可信如释重负,若是陆瑾娘的腿真的留下后遗症,真不知道陆瑾娘将来怎么忍受下去。 “来,喝茶。”高希年神情轻松。 陆可信瞧着稀奇,“高兄可是有奇遇?” “陆兄为何如此说?” 陆可信笑道:“观你神情,似乎心中放下某些负担。若非奇遇,为何短短数天竟然让你改变。以往高兄多有几分忧郁之色,如今见你,眉眼间已经舒展。可喜可贺。” 高希年笑了笑,神情很坦然,“陆兄说对了部分,不算奇遇,只能说自己想明白了,自然也就无所谓忧郁了。” “能够自己想明白,可见高兄有慧根,更该可喜可贺。今日咱们两人不醉不归,高兄可不能推脱。” “好。陆兄有邀,但敢不从。” 两人相视大笑,心中痛快无比。 这一晚,陆可信和高希年都喝多了,自然也都喝醉了。伺候的小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让两人回到床上。小厮同小顺子抱怨,“两位爷也太能喝了。整整喝了八坛子。” 小顺子敲了小厮一击,“就你话多。让你伺候两位爷你还嫌弃了。” “小的不是嫌弃,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小顺子公公你可不能冤枉小的。”小厮委屈的很,摸着头,无辜的眼神望着小顺子。 小顺子给寒的不行,“行了,就你话多。”小顺子进去看了几眼,安排了守夜的人后就出来了。 两人宿醉,第二日起来都晚了。两人都揉着头,大笑起来,许久不曾这么畅快的喝酒,还真是痛快。收拾干净后,高希年去给陆瑾娘换药,陆可信也跟着一起去,打算跟陆瑾娘告别。 到了内院,陆瑾娘早就等着了。“听说昨晚你们喝醉了,还以为今日都起不来。没想到这个时候你们就过来了。” 陆可信有点不好意思,觉着自己没在陆瑾娘面前以身作则,很是不好。高希年却笑笑着,一脸坦然。“许久不曾和陆兄喝酒,昨晚忘形了。” “看你们的样子,昨晚过的不错,总归开心就好。”陆瑾娘笑笑,“我这里准备了早饭,你们先吃吧。换药的事情晚一点也没关系。” “不了,还是先换了药再说。” 换药的过程并不美好,为了保持腿不动,以免骨头错位,陆瑾娘很是辛苦。满头满脸的汗水。陆可信在旁边看着很是不忍。高希年倒是一脸平静,此刻陆瑾娘在他眼里就是个病人,没有男女之分。 终于换完了药,陆瑾娘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休息了一会,陆瑾娘恢复了一点元气,抱歉的笑笑。 高希年这会倒是不忍心了,“以后就没这么麻烦了,这次是关键。” “没关系,只要这腿能够恢复如初就行了。”顿了顿,陆瑾娘提起一直记挂着的事情,“高公子,有一事相求,还请你能听听。” “你说。你该知道你的要求,我都会答应的。” 陆瑾娘避开高希年的目光,表情淡漠,拉开两人的距离。陆可信在一旁看着大皱眉头,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陆瑾娘斟酌了一下说道:“高公子,婷姐儿已经半岁了,不知能否给她种痘。” 高希年眼睛眯了眯,回头看了眼陆可信,然后才问道:“种痘?你怎么会知道。” 陆瑾娘让荔枝和樱桃去门口守着,然后才说起之前的事情来,“说来也是巧,这件事情想来你们也不知道,当初我去宗人府的时候,王爷得了天花。我近身伺候,最终平安度过,并没有感染天花。因为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后来问过龚嬷嬷,龚嬷嬷说我们小时候都种痘。这才不会得天花。还说这是高公子你外祖家的不传之谜。本来我不该提起这件事情的,只是婷姐儿不种痘,我心里不安。这才提出这个冒昧要求,还请高公子成全。” 陆可信提着的心落了下来,“三妹妹,那么大的事情,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 陆瑾娘笑笑,“这毕竟是关系着王爷,我不方便说。” 高希年长叹一声,“陆夫人你放心,你的要求我会满足。不过此事需要等一段时间,此刻我这里诸事不便。” “没关系,等多久都行。你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同我说一声,我让人去采买就是。” “这倒不用。”高希年笑着拒绝,“此事我来准备就是。你放心,不会耽误婷姐儿的。” “嗯,那就麻烦高公子了。” “不用麻烦。你安心养身子,我先出去准备药。” 陆可信跟着高希年一起出了内院,等到了外面空旷的地方陆可信才问出心中的疑问,“高兄,你同我说实话,你和我三妹妹之间可是有什么?” “陆兄指的是什么?”高希年一脸坦然,丝毫不在意被人陆可信发现。 陆可信皱眉,“你该知道三妹妹她是王爷的女人,这辈子都是。你对三妹妹不会真的动情吧?你们之间不会有……”私情?陆可信实在是无法对自己的好友说出这样带着侮辱性质的话,只盼望一切都是他多想了。 高希年坦然一笑,“是,也不是。因为你是瑾娘的兄长,是我的好友,所以我也不瞒着你。对瑾娘,我的确是动情了。但是我们并无私情,她,她很冷静,甚至说是很冷酷,一直都很清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想要什么,不能要什么。她的心守得很牢固,我想我这辈子是没机会得到的。或许这辈子谁也得不到。” “怎么会这样。”陆可信一脸挫败,“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更没见你这么明目张胆。你,你这是在玩火。” 高希年自嘲一笑,“我以前是个胆小鬼,心里想什么都不敢说出来。昨儿你说我和以前不同了,那是因为我想通了。虽然在人前我依然会掩饰,会有所顾忌,但是我已经在瑾娘面前坦承一切。说出来的感觉并不坏,至少我现在可以在陆兄面前坦坦荡荡的说出这一切。” “你,你糊涂。”陆可信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当初三妹妹进王府,一切都已经注定。那时候也没见你对三妹妹有什么想法,这几年过去,你怎么就对,就对三妹妹……你这是糊涂透顶。”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走到今天。”高希年笑了笑,“或许是上天注定的。” “什么注定的,我告诉你赶紧打消这个想法。你都要成亲的人了,还在想这些做什么。你这不是添乱吗。” 看着陆可信气急败坏的样子,高希年不厚道的笑了起来,“难得见到陆兄这个样子,今日倒是看了眼界。你放心,我有分寸。” “什么分寸。之前在那屋里,就连我都看出来了。你以为旁人看不出来吗。若是传到王府,会有什么结果,不用我说你该明白吧。” 高希年拍拍陆可信的肩膀,“多谢陆兄挂心。我这心思瞒着谁,也不能瞒着瑾娘身边的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你放心,有别的人在的时候,我都很注意。” “所谓百密一疏,你知道不知道?万一有一天,该怎么办?” “我会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了她。” “你放屁。”斯文人陆可信也说了句粗口,“此事不能这么下去。不行,你要赶紧离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走不了。至少在她的腿好之前,我走不了。” “怎么会这样。”陆可信气急败坏,表情凶狠,真想一拳头打醒高希年。 高希年却不厚道的笑了起来,“陆兄关心,弟铭感五内。但是感情的事情实在是不是靠几句不可以就能改变的。而且我也没打算做什么,就这么看着就觉着很好。” “你糊涂。罢了,这里不是说这事的地方。今日我暂不回去,等明日再说。” “陆兄为了弟连读书的时间也都舍弃,弟真是……” “少来这一套。”陆可信狠狠的瞪了眼高希年。后者却摸着鼻子笑了起来,笑的没心没肺的,将陆可信气的半死。 第160章 置办产业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半躺在床上,同陆可信说着话。“大哥,父亲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此事大哥可有什么办法?” 陆可信皱眉,不愿意陆瑾娘掺合进这些事情。毕竟这都是男人的事情。“此事三妹妹就不用操心了。” “大哥说这话,可是将我排除在外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陆家的一份子,老爷在衙门受了排挤,我心里头也是担心的。我的想法是干脆给这老爷换个位置吧,最好是外放。这京城水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淹了,还是离得远远的安全。” “三妹妹这话,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陆可信怀疑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轻声一笑:“大哥误会了,并没有什么消息,只是我就是这么想的。大哥可有办法?若是没办法,那我试着去求求王爷,说不定能够将老爷的事情办下来。” “你有把握?” “并无多少把握,不过总归要试着去做一做。没做过又怎么知道不成。” 陆可信眉头紧皱,很显然并不看好陆瑾娘的办法。“此事我的意见是顺其自然。老爷的性子到了地方上未必就合适。” “到了地方上老爷再不合适,也比如今强。韩大人势大,又是吏部尚书的学生,赈灾得力,又在皇帝跟前露了脸。他有心为难老爷,老爷哪里还有好日子过。与其在衙门里头受气,不如干脆跳出来,到地方上去。若是实在没个合适的地方,那就去别的衙门当差。这京城又不是只有工部一家。再说老爷在工部当差这许多年,他的位置也该动一动了。” 陆可信摇头笑道:“此事并不如三妹妹所说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官场上的事情我不懂。”陆瑾娘一脸不在意的样子,“但是我知道树挪死人挪活,人总不能在一个地方等死。不如先找到出路再说。” “此事我会考虑。至于王爷那里,你也别抱太大希望。王爷如今处境艰难,未必会答应此事。”陆可信总算松口,却也给陆瑾娘泼了盆冷水。 说的也是,五王爷怎么可能轻易帮人跑官。虽然对于五王爷来说,这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偏偏五王爷是个有原则的人。所谓无利不起早,陆瑾娘也没多大的把握。好在时间还早,如今离着隆兴二十七年还有三四年的时间,有这段时间足够让她寻找一条出路。 “大哥提醒我了,我心里明白。不过总归也要去努力努力。还有也希望大哥能够劝劝老爷,别再挑挑拣拣了,即便条件差一点,也比呆在京城里要强。” 陆可信笑着摇头,“只怕老爷听不进去。他是一心认为能够谋到一个肥缺。条件稍微苦的地方,机会有好几次,不过都被老爷给拒绝了。” “老爷这也太过挑肥拣瘦了,哪能事事如意。即便地方偏远艰苦,那也总比在工部衙门里面被上司为难,被下面的小鬼捉弄要强。为何老爷就想不通这个了。”陆瑾娘有点怒其不争。陆长中到底有没有危险意识,在一个心怀恶意的上司手下工作,迟早都要吃亏的。他怎么就这么死脑筋。 “行了,你也别太操心了。老爷的事情我会留心,也会试着去劝老爷的。倒是你,你和高希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瑾娘面目平静,“大哥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他是大夫,我是病人,若是还要加一个关系,那就是两家算是世家。大哥可满意。” “你不用这样子,高希年的心思我都知道了。他说他不会做糊涂事情,我倒是相信他。哪你呢?现在要紧的是你究竟怎么想?”陆可信一脸忧心。 陆瑾娘一脸坦然,“大哥,你是知道妹妹的性子的,我这人以前虽然爱幻想,但是如今我做人很实际,很现实。说我冷酷也罢,说我无心也罢,我如今只想牢牢抓住已经拥有的东西。对于不属于我的,我也坚决不要。” “你果真这么想?” “当然。在大哥面前我没必要隐瞒。大哥应该知道我的。” 陆可信点点头,“我知道了,我相信你说的。不过以后你还是要注意一点,别和高希年走近了,这对你们两人都没好处。” “我知道。一开始我就反对他来这里,只是他是奉命来的,走也走不了。我也没办法。” 陆可信皱眉,“高希年那里,我会去提醒他。你安心养伤,今日我就回去,先帮你将铺子和田庄的事情落实了,有消息我就过来同你商量。” “多谢大哥。” 陆瑾娘将荔枝叫来,“你说紫叶一家都需要活做,我想清楚了,打算给她们一个活做。你去将她们一家叫来,先在这别院安顿下来,剩下的事情再慢慢安排。具体的你同她们说,杨家当家的我就不见了。不过那杨家娘子,还有紫叶那丫头,我倒是想见一见。” 荔枝慌忙答应下来,细细问了,这才让人去通知杨家一家人。 杨家人第二天来到别院,来之前也是经过激烈的权衡挣扎,最终才下定了决定来到别院。杨家人安顿好了后,荔枝去见了杨大娘还有紫叶,说是陆瑾娘想要见见她们。 杨大娘有点怵,犹犹豫豫的,紫叶倒是很期待,一直眼巴巴的望着杨大娘。最后被荔枝好说歹说,这才去见了陆瑾娘。 进屋后,也不敢乱看,先是跪下行礼请安。陆瑾娘笑着说道:“都起来吧,我这里不用行如此大礼。荔枝,给两位看座。” 陆瑾娘一直在仔细打量两人,杨大娘就跟普通的婆子一般,不过眼睛倒是挺亮的,看的出来是个有想法的人。也没一般婆子那种奸诈懒惰。再看紫叶,的确是个长相不俗的丫头,就是有点营养不良,头发偏黄。神情怯怯的,不过眼睛里全是雀跃。 陆瑾娘笑了起来,“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想和你们说一声,我手里头有几个铺子和田庄,想用自己信得过的人。荔枝一直在我身边推荐你们,就想看看你们是不是值得信任托付的人。” 陆瑾娘这么开门见山,倒是让杨大娘惊慌起来,“夫人,小的们都没什么本事,怕是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 “你也别紧张,这一开始肯定不能让你们挑大梁,这岂不是害了你们。我的打算是你们先在这别院跟着做点事情,多学点东西,等合适的时候我再安排你们去庄子或者去铺子。不过咱们之间也要有个规矩,先说断后不乱,若是你们愿意,咱们就定个契约,自然不是让你们卖身,这一点你们放心。工钱也都照着市价给。这个事情你不必现在就回复我,回去好生想想,若是答应了,就去找荔枝。她会将事情都办妥当的。”陆瑾娘也想看看这一家人究竟能不能用。 杨大娘觉着很不好意思,陆瑾娘这么好的条件,她还犹犹豫豫的,觉着对不起陆瑾娘的好意。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不商量一下,也的确不放心。杨大娘也没逞强,告辞了陆瑾娘去找当家的商量去了。 陆瑾娘叫来荔枝,“你安排人好生看着杨家人,仔细看着,看看这一家人的品性如何,做事可勤快,若是得用我在用他们也不迟。” 荔枝犹豫道:“夫人可是有什么顾忌?” “要用人,自然要看清楚人的本质。之前你多半也是听人说的。这一次我给你机会,你亲眼去看,看看别人说的可是真的。” “奴婢听夫人的。” 等了十来天,陆可信已经将陆瑾娘委托的事情办好,打算去见陆瑾娘,同陆瑾娘商量一番,将事情最终定下来。陆可昱得知消息,死活要跟着去,说什么好多年没见过三妹妹,一定要去见一见。 陆可信拗不过他,就答应带着陆可昱去。陆琼娘和陆宓娘也想去,不过都被陆可信拒绝了。城郊可不是一个姑娘家能去的。而且陆琼娘这都定了婚了,更是不能随便出门。要出门也只能跟着秦氏出门,哪有跟着兄长出门的道理。 陆琼娘和陆宓娘好生失望。 去之前,秦氏准备了很多礼物还有银钱让陆可信给陆瑾娘带过去,“三姑娘这次受苦了,如今还呆在别院里,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王府。好在她如今有闺女旁身,不像以前那样。” “母亲放心吧,三妹妹养好了腿后,就能回王府了。再说她如今养伤,在别院也清净一点,有利于伤势恢复。再一个,咱们去探望三妹妹也方便不是。” “你倒是能找出这么多理由。行了,快去吧。你如今正是在读书用功的时候,可别耽误太多时间。” “儿子听母亲的。” 陆可信和陆可昱骑着马带着一辆装满礼物的马车去了城郊的流溪别院。 陆瑾娘见到陆可昱的时候,一瞬间竟然不敢认。同记忆中那个胖墩一样的小子比起来,如今的陆可昱也可以称一声俊俏公子。 陆可昱笑嘻嘻的,“三妹妹,我是谁,你可认出来了?” “二哥。”陆瑾娘猛地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差点出来了,“二哥,这要是走在大路上,我可真不敢认你。许多年没见你,没想到你竟然长成这样子。真是男大十八变啊。” 听到陆瑾娘打趣的话,陆可昱也不在乎,“那是自然,本公子也是浊世佳公子,也是那……哎呦,谁打我?” 陆瑾娘顿时笑出声来。 陆可信哭笑不得,“二弟,正经一点。若是让老爷知道你这副样子,肯定又是一顿骂。” 陆可昱也不在乎,“晓得晓得,这不是老爷不在嘛,再说咱们来见三妹妹,自然该轻松一点,三妹妹你说是不是?” 陆瑾娘掩嘴轻笑,“二哥说的没错,大哥就别指责二哥了。二哥这性子,我看着就挺好的。听说二哥你想考武举,可有把握?如今可还有和武师傅学武?听说武举也要文考,二哥可有把握?可有将往年的考题拿来做做。” “等等,三妹妹你怎么这么唠叨。离着考试还有一两年的时间,你放心,我一定能考上的。” “你可别说大话。”陆瑾娘笑着。 陆可信冷哼一声,“二弟,做人该踏踏实实的,你如今像什么样子?三妹妹说的没错,武艺不能放下,功课也不能丢下。既然要做武将,也要做一个文武双全的武将。可别吊儿郎当的,到时候考不上我看你怎么办。” 陆瑾娘偷偷擦了下眼角,上辈子陆可昱并没有等到武举考试命就丢在京城府衙门。陆瑾娘到现在都不敢想象,二叔和二婶究竟有多恨她,恨韩家。无论如何,这一辈子总归要改变陆可昱的命运,让他顺顺利利的参加武举。 “大哥,三妹妹,你们也太没意思了,说话都一本正经的。行了,大哥你同三妹妹说正事,我先出去四处逛逛。” 陆瑾娘叫住陆可昱,“二哥,你等等,我听说你同韩家二公子要好。你难道不知道韩大人一直在为难老爷,你怎么能和韩家人来往了?韩家都是读书人,脑子最好使。哪天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二哥,若有可能,你和韩家二公子别来往了吧。” 陆可昱脸色变了变,陆可信也是皱眉。陆可信先说道:“三妹妹你别劝他了,他这人跟得了失心疯似得,硬说那韩珺是个好人。” “本来就是。”陆可昱不服气,“韩大人是韩大人,韩珺是韩珺。韩大人做的事情怎么能算在韩珺头上。而且韩珺也答应帮忙在韩大人跟前说说好话。” “哪有用吗?”陆可信板着脸,“咱们不是一样的人家,不是一样的家世,你和他来往,别人只会说咱们陆家攀附富贵。” “放屁。”陆可昱的暴脾气上来了,“谁在胡说,我哪有攀附富贵。我和他出门,很多时候都是我在请客。再说了,韩珺这人真的不错。你们没见过,你们怎么就知道他不好。反正这事你们都别劝我,我是不会答应的。老爷和韩大人之间的矛盾不能影响我和他之间的来往。哼。”陆可昱脾气急起来,也不管陆可信和陆瑾娘,直接跑出去了。 陆可信一脸恼怒,恨铁不成钢。 陆瑾娘却是若有所思。上辈子,同韩珺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是每次见面,韩珺都不曾为难她。说起来在韩家人里面,也就是韩珺对她最为客气,给了她一定的尊重。要说韩珺这人有什么毛病,那就是恃才傲物,非常的傲。才也是真的有,状元之才。也因此,陆瑾娘很玄幻,陆可昱这样的粗人怎么就和韩珺成了好友。韩珺那性子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这究竟是韩珺的一次恶作剧,逗着陆可昱玩。还是韩珺真心同陆可昱来往? 陆瑾娘叹气,除非打断陆可昱的腿,除此之外她没办法左右陆可昱的言行。“大哥,你也别太忧心了,二哥那么大的年纪,他能明辨是非。” “哼,我看他根本就是连基本的是非都不懂。一天到晚跟着那个姓韩的胡闹,也不知道长进。”陆可信气呼呼的。 陆瑾娘奇怪的问道:“大哥,那韩珺应该也要读书考科举吧,怎么就那么闲?” “哼,人家是天才,文采斐然,京城里谁不知道。”陆可信说到这里,又是气又是恼又是憋闷,“那韩珺的文采的确不错,为兄也要甘拜下风。” “大哥如何得知?” “上次有个文会,我也跟着去凑了个热闹,只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和那韩珺比起来,我的确多有不如。”陆可信也够坦荡,不如人就不如人,也不必隐瞒。 陆瑾娘笑笑,韩珺是真正的状元之才,其才华据韩盛所说,还在韩盛之上。这样一个少年天才,能够比得上的人,少之又少。“大哥不必妄自菲薄,各人有各人的长处,那韩珺文采斐然,其他方面未必就好。再说这做官,不是文采好就能做好官的。大哥你说是不是?” “三妹妹说的对,做官的确不是靠文采。但是若是做官的人没文采,却要被人鄙视。”陆可信摇头苦笑,下定决心回去后定要加倍努力读书。 “三妹妹,之前你委托的事情,我这里已经给你选好了。这是资料,你自己看看。若是有不明白的你问我。” “多谢大哥。”陆瑾娘翻开资料看起来,不得不佩服陆可信做事用心。一共选了三间铺子,两个田庄给陆瑾娘选择。铺子和田庄的地段,面积,价位,经营项目,人工,本钱,还有周边的环境都写的十分消息。让人一目了然,看过后,绝对能够做到心里有数。 “大哥好生厉害。就凭大哥做事的细心负责,大哥就比那叫韩珺的强了许多。” 陆可信摇头苦笑,“三妹妹你可别夸我了,先说说你可有看中的?还有什么问题?” 陆瑾娘很痛快,“大哥的资料做的这么详细,妹妹没有问题。我决定了,田庄就选小一点的那个。至于铺面,就选中等价位的那家。” “三妹妹选好了,不会再改?” 陆瑾娘笑了起来,“大哥,我做事是个干脆的,不喜欢拖拖拉拉的。再说,大哥帮我选的,定然十分不错,任何一个都可以。斟酌一番,折中选择,大哥你觉着我选的可好?” “不错,三妹妹的眼光也算是锻炼出来了。这两个原本也是我打算推荐给你的,没想到你倒是能一眼看中。” 陆瑾娘笑笑,“这说明我和大哥眼光一样。” 陆可信摇头笑笑,接了银票,打算这几天就将契书办下来。 陆可昱从别院跑了出去,好在没失了理智,出门之前还知道同陆家的小厮说一声,说是进城去了,今日就直接回陆府,让陆可信不用担心他。陆可昱骑马回到京城,去老地方找韩珺喝酒。韩珺果然在。 所谓的老地方,是陆长春给陆可昱置办的一座三进院子。只是陆长中说陆可昱性子不定,又没成亲,不准他搬出去。于是这院子平日里都闲着。后来陆可昱和韩珺的关系近了,就将韩珺带到这院子来。韩珺喜欢这院子清净,没丫头在身边晃,也没烦心的事情来找他,因此倒是乐意过来。 陆可昱冲进去,就说要喝酒。韩珺拿着书本,理都没理会陆可昱。陆可昱冲上去将韩珺的书本拿掉,韩珺冷冷的看了眼陆可昱,陆可昱顿时半点脾气都没了。一脸认错的表情,“对不起,在外面受了点气。” “在外面受了气,就敢到我面前放肆吗?陆可昱,看来以往我对你太过客气了。” 陆可昱讪讪然,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陆可昱脾气本暴躁,却不知为何,在韩珺面前他是小心又小心,一点脾气都不敢发。所谓一物降一物,在陆可昱身上得到了最佳的诠释。 韩珺拿回书本,淡淡的问道:“说吧,又是谁给你气受了?” “今日我同大哥去城外看望三妹妹,说起我和你的关系。说什么你父亲为难我大伯,我就该和你绝交。还说你未必就安了好心。” 韩珺冷笑,“你那三妹妹可是卫王府的那个?” “正是。” “哼,我告诉你,我就是对你没安好心,我就是逗你玩的,你道是如何?”韩珺冷冷的看着陆可昱,那眼中似乎藏着什么内容。 陆可昱憨憨的笑笑,“你不会的,我看的出来。” “我说如果了,陆傻子。” “如果真的是那样,就算我倒霉。不过我不会怪你。” “你可真傻。”韩珺摇头笑笑,“你大哥和你三妹妹提醒的没错,我父亲为难你大伯这事,里面似乎有别的内情,我不好插手。你若是真的为难要和我绝交,我也不会怪你没原则。” “你放心,我定不会和你绝交的。这辈子咱们都是朋友。”陆可昱一激动,抓着韩珺的手表白态度。 韩珺皱眉,“放手。” “啊,哦……”陆可昱乖乖的放手,心道韩珺这人可真奇怪了,大夏天的,竟然那么凉爽。 “出去吧,我要看书。” 陆可昱有点念念不舍的出了门。出门后拍了下自己的头,突然发觉自己在韩珺面前,怎么一直都被韩珺压着。尤其最近,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铺子和田庄的契书都办好了,陆可信亲自给陆瑾娘送来,又嘱咐了一番,说是要用人的话,可以从陆府调人。陆瑾娘先是谢过,人手问题陆瑾娘暂时没打算动。先安排几个人去看看,合适的留下,不合适的遣走就行。 叫来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问了问杨家人的情况。又叫来几个小丫头来问,都说杨家人本分。 陆瑾娘想了想,让荔枝将杨大娘叫来,她有事情需要这个人去做。 “杨大娘,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件事情需要你去跑腿,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小的愿意。” “好,既然愿意,我来教你具体怎么做。”陆瑾娘小声的同杨大娘说道:“明日一早你去这个地方,见了那个人你这么说……可都记住了?” “小的记住了。小的明天就去。” “嗯,记住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可别让人认出来你来,追到咱们别院来。” “夫人放心,小的不会误了夫人的事情。” 此时的五王爷依旧还卧病在床,对外的说法是,五王爷伤口感染,需要静养。所以五王爷每天都在外书房。有外人在的时候就卧床休息,没外人在的时候,就起床走动,吩咐事情。因为五王爷遇刺,加上两方人马彼此弹劾,朝堂热闹的跟跟菜市场似得。就有人暗指五王爷遇刺是太子所为,也有人说五王爷自导自演了一出戏,为的就是在皇帝跟前加分,好早日复出。 也不知皇帝具体是个什么想法,连着几天派人来探望五王爷的伤势。来人闻到屋里浓厚的药味,渗血的纱布,还有那明晃晃发炎化脓的伤口,很完美的诠释了五王爷的确是伤势沉重,暂时起不了床。这情形自然也如实的传到皇帝耳朵里。 皇帝对五王爷生出愧疚,对太子也生出几分不满。多次让人传话安抚五王爷,赏赐下来无数东西,连陆瑾娘的那份也没落下。 五王爷拿着礼单看了眼,然后丢在一旁。 王妃在旁边伺候。“王爷,看来父皇那里对王爷也是惦记着的。” 五王爷不自然的笑了笑,“说的是。只是可惜不能让太子伤筋动骨。” “王爷,如今已经很好。只是太子那边一直死咬着鲁国公,这事该想个办法了。妾身就是担心时间长了,被太子的人找出什么证据来,到那时候可就完了。” “放心,完不了。”五王爷自信一笑,“只要京城的形势发生变化,国公爷很清楚该怎么做。” 难道真的要挑起一场战争吗?齐氏的手指轻微颤抖,“王爷,若是有可能,也不用走到哪一步。” “当然。”五王爷看着齐氏,“王妃可是心软了?” “不,妾身没有。”齐氏有点心虚的摇头。 五王爷嘲讽一笑,“怪只怪你们齐家做事不周密,被人察觉。怪只怪,你们也太过贪心了。”一年上百万两白银,当知道真正的数字后,连五王爷都吓了一大跳。也难怪太子眼红,势要将鲁国公搞掉,换上他的人。 齐氏低着头,什么也不敢说。这事说起来,的确是齐家做事太大胆,被人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只是齐氏是齐家的女儿,为了齐氏家族,她不得不站出来,出谋划策。“王爷,家父和家母都已经知道错了,生意也都断了。” “等吧。再等等,只要今年内太子找不到证据,等过了年,这事就成定局,也足够国公爷扫清所有障碍。但是,若是今年内被太子抓着实质的把柄,王妃,本王提醒你一句,你可要有心里准备。要想不出事,你就祈祷国公爷还有当年年轻时候的锐气,能够当机立断。” 齐氏脸色发白,“王爷,妾身,妾身知道。只是……” “没有只是。此事从始至终本王都没瞒着王妃,也就是希望王妃早做准备。有关联的人,王妃就该早做决断,该处理的都处理了。” 齐氏打了个寒战,那些人都跟了她许多年,让她为了一个只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舍弃那些人的性命,一时间齐氏无法下决定。“王爷,妾身用的人都信得过。” “这是你自己说的,希望真的信得过。本王不逼你,此事需你自己想清楚。” “妾身知道。”齐氏艰难的说出这四个字。 屋里头很安静,丫头们都守在外面。陆瑾娘半躺在床上,窗户开着,从窗户看出去,可以看到小鸟在飞。动了动腿,想要换个姿势,腿的感觉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沉重和困难。这会动了下,明显感觉到比以前要轻松一点。高希年给用的药还真有效果。不过就是每天喝的药苦苦的,比黄连还要苦。 院子外面越来越安静,丫头们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了。陆瑾娘笑了起来,说不定又是厨房做了什么好东西,这些个丫头嘴馋的很。到了别院,没那么多规矩束缚着,大家都露出本性,连笑声都多了不少。陆瑾娘也由她们去,难得的机会,可别天天规矩似得浪费了。 “瑾娘在笑什么。” 陆瑾娘明显受了惊吓,“窦猛?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 陆瑾娘四下张望。 窦猛笑了起来,“瑾娘是在找你的那些丫头吗,她们都出去了,一时半会没空回来。” “你,你怎么来的?” “特意来看看你的伤势。”窦猛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伸手去摸陆瑾娘的伤腿。陆瑾娘想要阻止,可是根本没办法。“你别动,你这腿可动不得。小心骨头长歪了。到那时候你可就成了个瘸子。本来长得就不是绝色,成了瘸子,可就没男人喜欢你了。” “你操心操的太多了。”陆瑾娘寒着脸,很不高兴。 窦猛却笑了起来,“听说你和王爷一起被遭遇陷阱刺杀,王爷伤势倒是不要紧,倒是你,这一伤,没个一年半载的你怕是好不起来。” “此事不劳烦你费心了。有太医在,我的腿迟早都会好起来的。”陆瑾娘很相信高希年的医术。 窦猛盯着陆瑾娘,“你所谓的太医,就是那姓高的吧。那姓高的有那么厉害?不过也是,他的心思我可是看的明白,为了你,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治好你的腿。” “多谢窦统领如此关心我的事情。不过窦统领公务繁忙,我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窦猛检查完陆瑾娘的腿,点点头,“恢复的还算不错,看来那姓高的也非浪得虚名。不过你可不能贪图舒服就乱动腿,我看啊最好是拿个布条将你的腿捆起来,这样你就不能动了。那姓高的定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惜只怕是对你下不了狠手。” “你很懂?”陆瑾娘奇怪的看着窦猛。 窦猛轻声一笑,“自然。上过战场的人,这些基本的外伤我都搞得定。要不要我露两手给你看看。” “多谢,不用了。”陆瑾娘的态度很冷漠,对于窦猛这种厚脸皮的人,就是要越冷漠越好。免得此人顺杆子爬上来。 窦猛冷冷的说道:“那天的事情,对于你来说,纯粹就是无妄之灾。王爷此人,野心很大,但是才干未必就比得上太子。那日,竟然连你也保不住,还让你受伤,可见此人果真不行。” 陆瑾娘奇怪的看着窦猛,“你为什么在我面前说这些?你就不怕我告诉王爷?” “你不会的。王爷此人如何,你也应该心里有数。” “等等。”陆瑾娘打断窦猛的话,“先不论王爷如何,那天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内情?你是不是知道谁要王爷的命?” “我不知道。”窦猛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陆瑾娘皱眉,怀疑的看着窦猛,“不,你知道,你肯定知道谁是幕后之人。因为你已经查清楚真相,所以才有闲心来我这里消遣。” “你错了。”窦猛笑起来,“我不是来消遣,我是真心来看望你。” “这样的话,还请窦统领以后不要再说。”陆瑾娘面无表情。“无论事情真相如何,无论你知道不知道真相,我都该对你说声感谢,谢谢你来看望我。但是我希望你以后都别来了。” “怎么,嫌弃我吗?” 陆瑾娘一脸平静,“具体原因不用我说,窦统领就该清楚。这样子对窦统领对我都无半分好处。若是你真有什么话要转告我,可以通过我的丫头。她们都是我能信得过的。” “抱歉。”窦猛笑起来,“我不能做到你的要求。你这腿要养半年,若是王爷有心,现在也可以接你回王府。若是无心,只怕这半年的时间你都要待在这别院。我有心,所以我会继续来看你。你放心,我并不会对你做什么,不过是来看看而已。还有,以后你不用再叫我窦统领。从下个月开始,我将进宫做御前侍卫。或许明年我又有别的差事。” “恭喜你高升。” “除了这话,没有别的想同我说吗?”窦猛直直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淡然一笑,“有件事情我打算自己操作的,不过既然你来了,我就厚颜开口。我需要用人,最好是市井无赖之类的。” “你打算做什么?” 窦猛逼近陆瑾娘。 陆瑾娘不为所动,“要做的事情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你若给了我人,将来我做什么,你肯定很清楚。” “好,我给你这么一批人,他们的头我会帮你牵线。你将要做的事情告诉那人,一切都能帮你办好。不过我有条件。” 陆瑾娘沉默了一会,“请讲。不过太过为难的,我恐怕是不能答应你。” “放心,不会让你为难。” “听说你会做菜,等你腿伤好了后亲自做一餐给我吃,如何?” 陆瑾娘皱眉,“就这个?” “怎么,你嫌少?要不再加上一条。” “不了。”陆瑾娘干脆利落的打断窦猛,“你若是觉着这个条件合适,那我就答应你。有机会会亲自下厨。不过……” “放心,我从不做逾越的事情。” 你做的好少吗?陆瑾娘横了他一眼,对于窦猛有时候真的只能顺着来,否则此人有的是办法将人给气死。 窦猛笑了起来,“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有人来了,我不多留。你若是有事情需要我帮忙,尽管说一声就是。若是担心消息传不到我这里,你每次在你卧室的窗户上放一盆花草,我就能知道了。” “你莫非还敢翻墙不成?你不要命了?你当王府是什么地方?” 窦猛笑了起来,“瑾娘这是在关心我吗?” “你想多了。” “哈哈,不是也罢。总归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我也有我自己的道。再见,再不走真的要被人发现了。”窦猛越过窗户,很快消失在花丛中。陆瑾娘都没看清楚这人怎么动作的,人已经不见了。 “夫人,奴婢做了些点心,夫人用一点吧。”荔枝和和樱桃推门进来。 陆瑾娘展颜一笑,“好,拿来我尝尝。” 第161章 谋算韩家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方明雅的陪嫁嬷嬷悄悄从后门进来,进了屋,挥手让丫头们都退下去。方明雅回头看着看着陪嫁嬷嬷,“嬷嬷这么神神秘秘的,可是有什么事情。” 陪嫁嬷嬷一脸不忿,又很是忧心,“大奶奶,奴婢听说了一件事情,这事奴婢不敢不报告,只是奴婢担心大奶奶听后会……” “别管我会怎么样,先将事情给我说清楚。”方明雅板着脸,“你该知道,我从来就是不怕事的。” “是,是。”陪嫁嬷嬷连连点头,“大奶奶,是这样的,奴婢无意中得知大爷似乎是在外面养了个外室。” “什么!”方明雅拿起杯子就砸了,“此事当真?” “奴婢偷偷去看了,的确有看到大爷进了那个小院。只是里面的女人没见到,只看到有丫头出门,还有个做饭的婆子出来。奴婢使了了点钱打听了一番,据说那院子里的确住了小娘子,还自称是大爷的妻子。” “放他娘的狗屁。那个贱人是妻子,那我算是什么?”方明雅气得脸都扭曲了。“此事嬷嬷保密,暂时不要声张,我自有主意。” “大奶奶想要怎么做?这事说起来的确是大爷做的不对,不过奴婢觉着为了不伤夫妻感情,不如大奶奶大度一点,主动将那人接到府内。等进了府,大奶奶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 “嬷嬷的主意是好,但是我却不打算这么做。他韩玮凭什么这么欺负我,凭什么我还得捏着鼻子认了,还要故作大度将那贱人给接到府内。哼,此事绝对不能这么来,我要让韩玮知道,我方明雅不光会大度会理家,我方明雅也能杀人。”方明雅死死的捏着手绢,那个贱人不能让她好过。 韩府安静了两天,期间方明雅也试探着同韩玮说说此事。不过每次都没韩玮顾左右而言他,将话题给带走了。这更加坐实韩玮心虚,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方明雅心道,你不仁也别管我不义。 一大早方明雅以出门上香的借口出了韩府,带着粗壮的婆子直接杀向韩玮的外室。一直偷偷关注着韩府情况的一个小子,见韩家大奶奶杀气腾腾的出门了,急忙去传递消息。 方明雅来到韩玮置办的外宅,这是一条死胡同,不过胡同内有不少人家。两边的房子全都是两进或者三进的小院子。出入都很安静。方明雅下了马车,冷哼一声,韩玮倒是会选地方,这里可真够清幽的。 方明雅高昂着头,下令,“砸门,将贱人给我拖出来。” “是,大奶奶。” 护院和粗使婆子拿着木棒就去砸门。守门的婆子听到声音,打开门偷瞧,就被方明雅的人给冲了进去。 “你们是谁,干什么的?你们可知道这是韩大人的家,你们就不怕王法的吗?” “韩大人的家?哈哈。打的就是韩大人的家。给你进去将那贱人抓出来,我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敢骑到我头上来。” 方明雅跨入大门,带来的人是见到东西就砸,见到人就打。小小院子内顿时哭爹喊娘。屋里传来年轻女子的哭喊声,紧接着一个梨花带雨的柔弱女子被带了出来,被婆子强硬的按在地上。“大奶奶,就着这人。” “果然是个狐媚子。”方明雅伸手抬起那女子的脸颊,趁机用指甲套在女子脸上划了一道,“好个妖媚的女子。听说你跟人说你是韩大人的妻子?” 那外室心知今日是韩玮的正房杀了过来,怯怯的模样,“贱妾见过太太。” “你的确是贱。”方明雅冷笑,“给我打,狠狠打,打死了算我的。” “是,大奶奶。” “救命,救命啊……”外室大叫。 “都给我住手。”韩玮满头大汗的冲了进来。 方明雅皱眉,韩玮怎么会得知消息。“原来是相公来了,相公稍等。等妾身将这个冒充相公妻子的贱人教训了,再来伺候相公。”方明雅一个眼色,婆子们继续动手。那外室的脸顿时就被打肿了。 “我让你们住手,住手,听到了没有。”韩玮冲上去,拉开那些婆子。那些婆子不敢和韩玮动手,只能悻悻然站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地上的外室。 外室一脸狼狈,再看这院子被破坏的情形,韩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韩玮扶着这外室,“你怎么样,可要紧?” “爷,爷,贱妾,贱妾,呜呜……”那外室什么话都没说,委屈无辜跟受惊小白兔的眼神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方明雅,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做大妇该做的吗?” “那这是相公该做的吗?置办外室,相公将我置于何地?我打她算轻的,像她这样的贱人就该卖到那青楼去,让千人骑万人睡。”方明雅丝毫不相让,和韩玮直接对上了。韩家家大业大,是名门望族。她们方家丝毫不逊色韩家。方明雅就不信,这事她就做是做定了,谁敢说她不对。 外室一听要被卖去青楼,顿时吓住了,死死的抓着韩玮,“爷,爷,贱妾害怕,贱妾不要被卖到青楼去。” “你放心,没人敢卖你。” “好一副郎情妾意,相公如此做,可有想过我,想过韩家的脸面,想过方家的脸面。这事若是传出去,相公如何做人,我又有何脸面?今日这个贱人不死,此事休想解决。” 韩玮冲着方明雅大声吼道:“你闭嘴。就是你死,她也不会死。” “好,好的很。”方明雅死死的掐着自己的肉。“去,将那个贱人直接给我打死,打死算我的。” “是。大奶奶。” “谁敢动。”韩玮拦在外室的面前,目光凶狠,扫过一个个的人。婆子们犹豫,这是听男主人的还是该听女主人的。这可是难办了。不过方明雅从娘家陪嫁来的人可就没那些顾虑了,直接抡起棒子就动手。 啊——韩玮挡在外室的面前,重重的挨了几击。 突然一群粗壮的,打扮的就跟街头的苦力哈哈的汉子冲了进来。手上同样带着棒子。 “打死这对狗男女,打死这对奸夫淫妇。” “身为朝廷命官,竟然勾引有夫之妇,该死。淫妇更该死。” 汉子们冲进来,对着韩玮和那外室无差别的攻击。一时间院子里乱的不成样子,谁都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连方明雅也被乱糟糟的人给挤到了边上。“快,快去将大爷拉出来,可不能让这些人将大爷伤着了。” “是,大奶奶。” 韩府和方明雅的陪嫁都冲了上去,两方人马战在一起。 “奸夫淫妇的帮手来了,大家赶紧冲啊,奸夫是做官的,咱们老百姓可惹不起啊。” “对,将淫妇打死。” “不了,这对奸夫淫妇自有天收,兄弟们咱们走。” 这群汉子来的时候犹如一阵风,走的时候也是一阵风。穿过看热闹的人群,跑到大街上,瞬间就消失在人群中。 没人搞得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当这里面的人真的是奸夫淫妇。 方明雅顾不得其他的,见韩玮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已经彻底慌了。对于韩玮这个时候还要护住那外室,方明雅也没空气愤恼怒了。冲上前,见那一身的血,方明雅不敢动手,“快,快去请大夫。” “大奶奶,那外室还清醒着,不过也受了不少伤,该怎么处置。” 方明雅发狠,“怎么处置还需要我来说嘛,直接卖到青楼去,卖得远远的。我这辈子都不要在京城见到这女人。” “是,大奶奶。” “不要,不……呜呜……” 那外室被婆子们拖了出去。 大夫来了,神情凝重,没敢同方明雅说实话。让人做了担架,将韩玮抬回了韩府。韩盛得知儿子被人打了,而且还昏迷不醒,哪里还有空在衙门当差。请了太医直接同太医一起回韩府。来的太医是专治外伤的王太医。王太医检查过后,用了药,包扎了伤口,又开了方子。 韩盛和方明雅都围了上来,韩盛焦急的问道:“王太医,小儿的伤势可要紧?” 王太医看着韩盛和方明雅焦急的神情,暗自叹气。“韩大人,下官不敢隐瞒。小韩大人昏迷不醒是因为头上挨了两棍子,下官用了药到晚上该会醒来。这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小韩大人的腿。腿被人打断了。” “啊!”韩盛只觉着眼前发晕。 方明雅站不住,扶着桌子,腿断了,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 韩盛惨白着一张脸,问道:“王太医,你同我说实话,我儿子的腿能治好吗?” 王太医犹豫。 “王太医,请你务必说实话。”韩盛心里头发虚,有种不祥的预感。 王太医叹气,“下官不敢隐瞒韩大人,小韩大人的腿治好后也会留下残疾。” “你的意思是,是我的儿子会成为瘸子?” 王太医艰难的点头。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方明雅首先就受不了,叫了起来。 韩盛扭曲着一张脸,大儿子残疾,这给了韩盛重重的打击。回过身,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方明雅的脸上。“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将我儿子害成了残废。” 方明雅倒在地上,捂着脸,“不,不是这样的,公爹,不是儿媳的错。是一群陌生的人冲进来,说相公勾引人的妻子,还骂奸夫淫妇,见了人就打。儿媳派了人去拦,可是那群人来无影去无踪,人都找不到了。而相公也成了这样子。公爹,此事真的不是儿媳的错,这里面究竟怎么回事,儿媳到现在也不清楚。” “那个外室呢?将人带来,我要亲自审问。” 方明雅心虚,“公爹,儿媳,儿媳已经将那人给卖了。” “你,你简直是糊涂透顶。”韩盛气的真想再给方明雅一巴掌。 王太医面无表情。“韩大人既然要处置家室,下官就先告辞。明日下官再来给小韩大人换药。” 韩盛厌恶的看了眼方明雅,亲自将王太医送到大门。找来今日跟随方明雅出门的人,将事情一一问清楚。又找来韩玮的小厮,韩玮是如何得知消息赶着去的。原来方明雅身边有个丫头和韩玮身边一个小厮要好,那丫头见着不对头,等方明雅一出门,就偷偷告诉了小厮。小厮又赶着去告诉了韩玮。这一切就成了意外。韩盛却不知,即便那小厮不主动去通知韩玮,也会有别的人去通知韩玮他的外室要被方明雅打死了。 韩盛皱眉,如今最可疑的就是那突然冲出来的一群汉子。 韩珺得知消息后,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先是去看望了韩玮,得知韩玮有可能成残疾,韩珺一脸阴霾。出来见方明雅还在哭哭滴滴的,厌恶的瞥了眼。然后又找人了解详情接着又去找韩盛。 “父亲,此事多有蹊跷,尤其是那群突然出现的人。儿子认为该报官,让官府去查。就是将京城翻个转,也要查出那些人的来历,究竟是谁在处心积虑的害咱们韩家。”韩珺一脸冷酷,凶狠异常。 韩盛皱眉,“报官?你出去听听如今外面都怎么在说你大哥,说咱们韩家。说你大哥勾引有夫之妇,说咱们韩家家门不修。报官?报官的结果你大哥,还有为父都要受斥责,你大哥的功名都未必都能保住。咱们韩家也会成为笑柄。” “韩家如今已经成为笑柄。与其忍气吞声,让人以为大哥真的做下这些事情,不如报官。光明正大的,咱们韩家不怕被人怀疑。我相信大哥的人品,绝对做不出勾引有夫之妇的事情。还有,父亲可有派人去寻那女人?” “已经派了人,还没消息。这个蠢妇。”韩盛大骂方明雅,这么关键的证人竟然给卖了,还有比方明雅更蠢的女人吗。 “父亲,报官吧。此事已经遮掩不住,京城都传遍了。只怕明日早朝就会有人弹劾大哥还有父亲。父亲,咱们必须立得住,想要立得住,咱们就报官。”韩珺苦口婆心的劝解。“父亲,这分明是一次针对咱们韩家的,有预谋的事情。大哥行事不周,喜欢那女子接到府内就行,偏偏要安置外室。大嫂的性子是眼里容不得沙子。这事被大嫂知道,肯定要闹起来。别人就是利用了这一点,算计了咱们韩家。父亲,此事不得不防。” “你说究竟是谁算计了咱们韩家?”韩盛皱眉,一个个的排除,一个个的怀疑。 韩珺同样眉头紧皱,“父亲,最近可有得罪了谁?” “要说得罪,也就是为父被逼着表态,得罪了五王爷还有二王爷。只是两位王爷该不会用这种法子来针对我吧。”韩盛不敢确定。 韩珺思索,“父亲,不管是谁,咱们如今要做的就是防备,同时要想办法化解。如今最要紧的一是寻找那女人,二是报官。不报官万万不行。” “行,此事就听你的。你亲自去京城衙门,找京城府尹报官。本官的儿子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打了,京城府尹不给本官一个交代,本官绝不罢休。” “儿子这就去。” 杨大娘躲在一个角落,偷偷的盯着韩府大门,看着里面的人进人出的。见天色不早了,杨大娘不敢多留。找了个小店歇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在街面上打听了一番,就急急忙忙的出了京城回了别院。 陆瑾娘手里拿着一页纸。纸张上面就写了数字还有几个字,“事情已成,请付尾款” 陆瑾娘淡然一笑,将纸点燃烧了。看着变成灰烬,这才收回目光。 荔枝进来禀报,“夫人,杨大娘说是有事情启禀夫人。” “让她进来吧。”陆瑾娘神情淡淡的。 杨大娘战战兢兢的,以往的爽利这会都不见了。“回禀夫人,昨儿小的去看了,当时好多人,闹的挺厉害的……今儿一早,街面上什么消息都有。都在说韩小官人的腿被打折了,将来治好了也是残废……小的还听到……” 陆瑾娘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听完后,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让你跑来跑去的,走了不少路。这点银钱你拿着,打酒喝去。此事你心里面知道就行,可别说出去。说出去是什么后果,我想你自己该知道吧。你们杨家一家人的性命可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小的就连当家的也是一个字没说。再说小的也只是跑腿打听了一下消息,什么都没做,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陆瑾娘点点头,“你说的是,记得,嘴巴要牢靠,如此才能活的长长久久,才能儿孙满堂。明白吗?” “明白,明白。”杨大娘拿了银钱,退出房门。 荔枝走进来,“夫人派杨大娘去做了什么事,连奴婢也瞒着。” “没什么。这不是老爷的事情让我烦的很,你们姑娘家不好上街,就让杨大娘进城去打听打听消息。倒还真打听了一点。”陆瑾娘一脸平静,即便听到韩玮有可能成为残废,也没能激起陆瑾娘丝毫的情绪波动。似乎韩盛如今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符号,一个需要永远消除的符号。 荔枝识趣的没再问。有时候里只觉着自己完全能够看懂陆瑾娘。可是某些时候,荔枝却觉着无能为力,这个时候的陆瑾娘总是表现的有点神秘,有点看不透。 陆瑾娘感到不安,突然睁开眼睛,果然床边有个人。“窦猛?” “瑾娘倒是机警,我刚来你就醒了。” 陆瑾娘缓慢的坐起来,并且拒绝了窦猛的帮忙,“不用说,我的丫头们这会都不会醒过来。窦将军深夜来到一个女人的闺房内,不觉着失礼吗?还是对于窦将军来说,世间无男女之分。所以窦将军自然不用在意这些规矩。” 窦猛轻声一笑,“你看今日月亮这么圆,我深夜来访,瑾娘不觉着惊喜?你看我心里多记挂着你。” 陆瑾娘一个表情也欠奉,“不觉着惊喜,只觉着惊吓。再来这么几次,我想等不到我腿好,就该被窦将军吓死了。” 窦猛笑道:“瑾娘可真会说笑。” 陆瑾娘披上衣服,“窦将军,咱们还是开门见山吧,这么晚过来究竟为了何事?” “我要走了。”窦猛突然说道,不等陆瑾娘发问,窦猛就继续说道:“今日已经辞了王府侍卫统领的职务,过会就要离开京城。” “我想我不该问你要去哪里才对。”陆瑾娘自嘲一笑。 “你问我就告诉你。我要去西北。” 又是西北,窦猛为什么要告诉她。陆瑾娘诧异。“此去祝你一路顺风。” 窦猛呵呵的笑了起来,“陆瑾娘你挺虚伪的,你明明想问我为何去西北,和王府有没有关系,和王爷有没有关系。不过你却偏不问。你是不是赌我一定会告诉你,所以你连问都不问?” 陆瑾娘嘴角微翘,笑了起来,“窦将军多虑了,我并非虚伪,而是真的不想知道。我是王爷的女人,这的确没错。但是我只是王府四品夫人,别说左右大局,就是左右王爷的想法都做不到。提醒王爷小心,那王爷就该疑心我从哪里得了消息。与其将自己陷入危险中,王爷还未必能听进去,不如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只要安心待在这内宅就行了。我想王爷也是这么希望的。” “你果然自私。” 陆瑾娘再次笑了,“我若是不自私,不为自己多想想,窦将军觉着我能活到今天吗?请问窦将军,可曾见过大公无私的人?” “说的也是,大公无私的人还真没见过,人人都自私,都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就连我也不能免俗。呵呵,既然你真的不想知道,我也不说。”窦猛直直的盯着了瑾娘,在深夜里,窦猛的眼睛犹如狼一样。 陆瑾娘识趣的避其锋芒,“若是窦将军今日来就是和我告别的,我想时辰差不多了,窦将军该启程了。” “不忙。韩家的事情都是你做下的吧。”窦猛一脸好奇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也没否认,也没肯定,“窦将军既然已经知道了一切,又何必再问。” “韩家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你如此做?韩玮一个大好人才,如今成了瘸子,前程尽毁。陆夫人,有时候我发觉你的心真的比石头还硬,下起手来比男人还狠。” 陆瑾娘似乎有点心虚,“窦将军误会了,那只是错手,并非有意。” “这话骗骗别人还成,骗我是不行的。你用的那些人可别忘了还都是我帮你找的。如今他们拿了银钱已然离开了京城,不过我要是想找人,自然能找到。”窦猛死死的盯着陆瑾娘,黑夜对别人来说影响视线,但是对于窦猛,影响并不大。 陆瑾娘呵呵的笑了起来,丝毫不相让,“窦将军,你逾越了。原因就是大家想的那样,除此之外并无别的仇怨。”、 “你骗我。王妃对你下毒,你要反击都多有顾虑。偏偏对上韩家你是下手狠的很。我不相信那些所谓的理由,那绝对是假的,骗人的。” 陆瑾娘再次笑了起来,“窦将军若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言尽于此,窦将军请。” 窦猛慢慢的站起来,“我不知道你和韩家究竟有何冤仇,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韩家家大业大,什么样的人都有。对上他们,除非王爷帮你,你没有丝毫的胜算。我劝你还是尽快收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为你自己,也该为陆家还有你的孩子着想。” 陆瑾娘笑笑,“多谢提醒,你真的多虑了,对韩家,我哪有本事和胆量一直这么干下去。”这是陆瑾娘的实话,这一次过后,陆瑾娘就要等下次的机会,她并非冲动莽撞的人。机会不多,但是陆瑾娘有的是耐性,她会慢慢的等下去。只要她不死,上辈子的仇怨就一定能了结。 “我相信你,你不是那种鲁莽冲动的人。” 窗户外面响起一声猫叫,或许别人听到不会放在心上,但是陆瑾娘却皱起眉头。因为婷姐儿的缘故,这内院无论猫狗都没有,又怎么会有猫叫。 “我该走了。”窦猛轻声说道。 “你的人在外面催你吗?你可真够大胆的。” 窦猛笑了起来,“没想到一声猫叫就让你猜出这么多。看来下次我要先调查清楚,可不能让你再猜出来。” “哼!”陆瑾娘冷哼一声,“你的确该走了,希望你能尊重我,不要再突然进入我的房内。” “瑾娘的意思是事先打招呼就能进来吗?” 陆瑾娘淡然笑笑,“罢了,多余的话我也用不着说,对你没用。” “知道就好,我这回真的要走了。瑾娘不对我说点什么?” 陆瑾娘望着窦猛,说实话陆瑾娘看不透窦猛。按理说窦猛出身高贵,做出一点出格的事情没什么关系。但是对她这么一个内宅妇人做出这个样子,就很让陆瑾娘不解。陆瑾娘不认为自己魅力大的可以让窦猛可以为自己舍弃某些东西,更不相信窦猛是看中她了。又非绝色,才情也不出众,如何让人看得上。即便看得上,窦猛是谁,怎么可能为了个女人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所以陆瑾娘不解。 “祝你一路顺风。” “还有别的吗?这句话之前可是说过了。” 陆瑾娘轻笑出声,“此去不知你要做什么,不过希望你能一切顺利,最要紧的是你能活着回来。如此可是窦将军愿意听的?” “呵呵!”窦猛笑了起来,“瑾娘,借你吉言,定能完整的活着回来。”窦猛说完这话,没有停留,从窗户钻了出去,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出了流溪别院已经好几里路,窦猛手下一个粗壮的汉子实在是忍不住,说道:“将军,既然那么在意那女人,不如抢过来算了。” 哈哈——窦猛大笑。旁人也狠狠的锤了这个汉子,愚蠢透顶。 粗壮汉子摸着头,一脸不解的样子,“本来就是如此。从不曾见将军对谁这么上心过,难得有这么个人,王爷的女人又如何,照样抢过来就是。” 窦猛大笑着拍着汉子的肩膀,“这个主意不错,等咱们都活着回来的时候,本将军就去抢人。” “好嘞,卑职一定侍奉将军左右,将军要抢人,卑职一定冲锋在前。” 哈哈…… 陆瑾娘趴在窗棂上,有丝丝的露水,时间一长感觉衣袖都润润的。望着天上的月亮,陆瑾娘的脑子很空,什么都没想,却无法再入睡。其实若是腿是好的,这么住在郊外别院也挺好的,安静,清净,就连心都平静了下来。自由自在,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别人的认可。不需要去讨好人,不需要去伪装自己,不用早起去请安。想吃什么都可以,不用考虑那些生活的琐事。有婷姐儿陪在身边,如此生活个几年又有何关系。 陆瑾娘笑了起来,笑容温暖的很。虽然想法很美好,不过等腿伤好了,那时候也该回王府了。所以这是一段难得的清净日子,要好好珍惜。 轮椅做好了,陆瑾娘坐上轮椅,将近一个月,总算出了房门,可以全身沐浴在秋日的阳光下。陆瑾娘温和的笑着,望着高希年,“多谢,有这样的椅子好多了,丫头们也不用太辛苦。” “不用谢我,这玩意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一个木匠师傅想的。很多人用了都说好。看你伤口恢复的很好,是该出来晒晒太阳,不能总是闷在屋里,这样下去对伤势不好。你要去哪里,让丫头推着你去就行。” “嗯,我知道的。不管如何,还是要多谢你。若非是你,这别院的人只怕没人知道有这样方便的椅子。”陆瑾娘跟好奇宝宝一样,四下看着这椅子的不同之处。 高希年笑了起来,陆瑾娘这模样可真好。 立夏从外面进来,“启禀夫人,福乐郡主来看望夫人,这会已经到大门了。” 陆瑾娘笑了笑,福乐一来,她可要打起精神来。高希年对陆瑾娘说道:“既然有客人来,我就先告辞了。明日再来检查伤势。” “多谢。”示意樱桃将高希年送出去。 荔枝在旁边伺候,“夫人,可要做准备?” 陆瑾娘点头,“的确该做准备。去摆上茶点茶水,椅子也摆上。拿一个团扇出来,这天气白天挺热的,是该用扇子扇扇。” 东西准备好了,福乐郡主也到了小院。福乐今日依旧是一身男装,不过比起过去的宽袍大袖,书生装扮,今日福乐一身武人劲装,眉宇间英气逼人,好一个英武的‘男子’。大姑娘小媳妇见了都要脸红。 “瑾娘可好?”福乐手持马鞭大步走上前,轻轻抬起陆瑾娘的下颌,“瑾娘瘦了不少,不过气色还算不错。我心甚慰。” 陆瑾娘轻笑出声,一脸不为所动,“郡主请坐。准备了茶水点心,不知是否合郡主的口味。” “瑾娘这可是头一次招待本郡主。”福乐没见到陆瑾娘神情变化,觉着有点无趣,在陆瑾娘对面坐下。 “那郡主就尝尝丫头们的手艺,若是喜欢就多用点。”陆瑾娘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福乐郡主笑笑,很好奇的看着陆瑾娘坐的椅子,“你这椅子倒是有趣。” “是吗?是挺方便的。” 福乐端起茶杯清尝一口,点头,“手艺勉强。” 陆瑾娘笑笑,拿起一个甜点咬了一口。 福乐郡主盯着陆瑾娘,“瑾娘这模样,不用问你的伤势定然恢复的不错。” “托郡主吉言,的确恢复的不错。或许不要半年就能恢复如初了。” “可喜可贺,看来本郡主今日到是来对了。”接着又是一笑,“五王兄连累瑾娘断了腿,却始终不曾来看望瑾娘一眼。将瑾娘留在这里不闻不问,瑾娘心里可难过?可有对五王兄怨愤?不过说真的,五王兄对瑾娘的确是冷漠了一点。” 陆瑾娘眉眼弯弯,笑了起来,“福乐郡主真会说笑。王爷伤重在身,如今还在养身子,不能出门,又如何来看望我?福乐郡主对王爷的指责可是有欠妥当。再说,即便王爷没有受伤,但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总归是有许多后续的事情要做。我这里有丫头有婆子有太医,王爷来与不来,我都安心养伤,郡主你说对不对?” 福乐郡主哈哈大笑起来,“瑾娘在我面前何必说这些。五王兄的伤势究竟如何,我想你我心里头都有数,瑾娘你说对不对?” “对与不对有意义吗?” “瑾娘说的好,我们两个争论这东西,的确没什么意义。还是吃点心。” 似乎今日福乐郡主过来,真的只是单纯的看望陆瑾娘的伤势。同陆瑾娘一起喝茶吃点心,又留下来用了餐饭,还见了婷姐儿,给婷姐儿一个见面礼。自始至终,福乐郡主除了说话咄咄逼人外,在行动上都是恪守规矩,并没有对陆瑾娘动手动脚,同样也没说些暧昧的引人不快的话。 说起来,这倒是陆瑾娘同福乐郡主相处最为愉快的一次。两个人犹如认识多年的老友一样,愉快的交谈,甚至可以说说心事。两人都体会到一种曾经从未体会到的全新的感受。 天将黑,福乐临走的时候同陆瑾娘说道:“今日本郡主很痛快,也很放松。许久不曾如此。感觉同瑾娘在一起,一点负担都没有。” 陆瑾娘掩嘴轻笑,“郡主客气了,今日多谢郡主来看望我,不甚感激。” 福乐走到陆瑾娘跟前,蹲下身体,握住陆瑾娘的手。陆瑾娘的手轻微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福乐笑着望着陆瑾娘,“好好养伤,若是五王兄忘了你,我定会提醒他。你若是寂寞,我有空的时候就来陪你说话。你说可好?” “多谢郡主,不敢当。” “你这人一点都不懂看人脸色,这个时候你该说不胜荣幸,然后和我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福乐一本正经的说道。 陆瑾娘轻笑出声,“你并不在乎我说什么,不是吗?” “被你看出来了。”福乐笑了起来,“行了,我该走了,你好好养着。要是五王兄不要你了,你就去我的郡主府吧。我那里一点都不比王府差。” 刚保持了一天的形象,这下子又全都原形毕露。“多谢,不过我想应该没有那一天。” “但愿。不过可别忘了我,我会再来看你的。”福乐郡主轻轻的在陆瑾娘嘴唇上蜻蜓点水的碰触了一下,就放开了。冲陆瑾娘笑了笑,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陆瑾娘望着福乐的背影,笑出声来。摸摸自己的嘴唇,添了下,好像是桂花馅的味道。原来福乐喜欢的桂花馅,口味倒是单一的很。 第162章 反击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五王爷终于可以‘下床’出门了。自然关于刺杀的事情,最后找了几个查案不力的人出来打一顿板子再撤职,此事算是不了了之。毕竟那些杀手的面目都毁了,要找人都无从找起。至于幕后黑手,京城衙门和大理寺估计一辈子都查不出来。 查不出来就查不出来,五王爷也不太在意的。让人高兴的是皇帝终于松口,当着大臣的面让五王爷‘病愈’后进宫领差事。 五王爷松了口气,总算在太子的压制下走出一条路来。这是自从进了宗人府后,对五王爷来说最值得高兴的事情。 齐氏从屋外进来,“王爷,中秋就快到了。今年中秋王爷可要进宫?” 五王爷笑笑,也没表态,“此事再说不迟。” “王爷若是能早做决定,妾身也能早做准备。”齐氏将食盒放下,“王爷,妾身听说如今朝堂上吵的不行,闹哄哄的。太子的人还逮着家父不放,妾身实在是不能放心。” “王妃提醒本王了,不过王妃不必忧心,你放心本王定不会为求自保,置国公爷不顾。”五王爷微蹙眉头,看来他病的太久了点,要赶紧好起来。 过了两天,五王爷拖着‘病体’进宫叩谢皇帝。皇帝着实关心了一番,对五王爷这个儿子的厌恶感也少了许多,多了些许亲切。并且当场给五王爷安排了差使,让五王爷身体好了后,到户部当差。今年一开年就赈灾,户部亏空的厉害。皇帝也是有点私心,希望五王爷真的有点本事,可以改善一下户部的亏空情况。五王爷心中欣喜,面上恭敬的答应下来,表了一番忠心。 出宫的路上,遇到四王爷,两兄弟客客气气的说了番客套话, “五弟总算好了,五弟要是再不好,为兄都要亲自去看望五弟的伤势。” 五王爷笑了笑,“四哥有心了,这伤势啊到了该好的时候自然就会好的。” “说的是。瞧着父皇是给五弟安排了差使,若是五弟的伤势还不好的话,岂不是辜负了父皇的期望,机会也白白的溜走。五弟,为兄说的可对。” 五王爷面无表情,“四哥说的,我可不敢应承。我这伤势啊,自然该找那幕后之人算账。只是一时间找不到人,这伤势自然好的慢了点。四哥这会该是去东宫吧,我就不耽误四哥的时间,免得太子那里等久了,发起火来,岂不是让四哥难做。” “五弟好意心领了,告辞。” “告辞。” 四王爷瞧着五王爷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冷哼一声,板着脸去了东宫。 五王爷玩味的笑着,恢复差事,太子自然不愿意看到。依着太子的性子,他定会加倍报复回来。五王爷轻蹙眉头,鲁国公那里始终是个隐患,得想个办法以绝后患才是。 歇息了几天,五王爷正式开始上朝。但是这一天的早朝上,五王爷可谓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太子一系的人马竟然找到了鲁国公府走私的证据,还是人证和物证齐全。五王爷眼前发黑,怎么走出去大殿都不知道。就记得皇帝迫于压力,下了明旨,让鲁国公上折自辩,同时安排按察使同督察院以及大理寺的人一同到西北调查鲁国公走私之事。此事已成定局,接下来太子的目的就是将鲁国公召回京城,解了鲁国公的军职,让太子自己的人马去西北代替鲁国公的位置。太子一系,能和鲁国公比肩的,也就是太子妃的父亲镇国公。只是镇国公当年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如今年纪大了,身体越发的不行。镇国公之下就是太子妃的大哥,以及武宁侯。还有那个太原侯。 五王爷黑着一张脸回到王府,急忙叫来齐氏,吩咐道:“立即给西北去信,让国公爷准备随时动手。” 齐氏手上一抖,差点没能站稳。“王爷,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五王爷目光冰冷,看着齐氏,半点感情也无,“国公府做事不周密,被太子的人找到一个人证还有物证。人证就是你们国公府的下人,据说在你们国公府当差十几二十年。” “怎么会这样。”齐氏眼前发黑,差一点跌倒在地。 五王爷冷哼,“本王早就提醒过王妃,做事就要做的干净利落,否则必受其害。如今事情已发,最要紧的是接下去怎么做。王妃,此时没有时间给你发晕。赶紧去信西北,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王爷,容妾身喘口气。”齐氏努力的去控制内心的慌乱恐惧,提起笔手还在发抖。五王爷见齐氏实在是不成事,一把夺过笔,问了齐氏齐家的密语规则,然后自己写了封信。 等齐氏真正平复后,五王爷让齐氏照着自己写的抄写一遍。等齐氏抄写完毕后,五王爷将自己写的那封点燃火一把烧了。烧完了,就让人进来将齐氏的信件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西北去。 西北将军府,鲁国公看完了信件,然后又交给谋士和自己的儿子看。看完后干脆利落的烧成灰烬。鲁国公目光锐利,犹如一把出鞘的刀剑,“准备准备,是时候开始了。” 齐正天一脸兴奋,浑身似乎都充满的血腥味道。“末将遵命。” “记住,虽然这次是咱们有求于鞑靼,但是若是他们敢胡来,照样杀无赦。杀的他们怕了就知道好歹。” “遵命。” 一场人为谋划的战争即将开始,将有无数的人被他们信任的将军送入战场,送入地狱。而千里之外的京城依旧繁华奢靡,朝堂上依旧每天吵闹不休。对鲁国公的弹劾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耸人听闻。而鲁国公自辩的折子却迟迟没到,派去查案的人还在半路上,不是不想快点,而是根本快不起来。 所谓三人成虎,积毁销骨。即便皇帝再信任鲁国公,即便鲁国公于皇帝而言有从龙之功。但是若是天天都有人在皇帝的耳边说鲁国公的不好,再多的信任也经不起这样子的打击。到最后皇帝也开始怀疑,开始质疑鲁国公莫非真的是国之蛀虫,真的该千刀万剐。就在皇帝要下定决心发明旨召鲁国公回京的时候,久无消息的西北终于传来了消息,鞑靼犯边,来势汹汹,鲁国公作为大将军,身先士卒已经率领部下出关迎敌去了。至于皇帝发的旨意自然是没收到。 得知鞑靼犯边,朝中那些墙头草们就开始慌起来了。开始死命的为鲁国公说好话。说鲁国公为国戍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让鞑靼踏进关内一步,没功劳也有苦劳。可谓是劳苦功高。朝廷不该用着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去非议一代名臣,这会寒了臣子的心。还让皇帝收回成命,这会正是抗敌的关键时刻,可别给边关添乱了。有什么事情等打完了仗再说不迟。 这个说法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同,加上五王爷的人马从旁推波助澜,一时间这个说话占据了主流。谁让朝中能挑重担还能打仗的大将太少了,镇国公可以和鲁国公比肩,只可惜镇国公身子不行,出个门都要了半条命。至于其他年轻的小将,都还没历练出来,还是等多历练几年再说吧。 原本已经开始怀疑鲁国公的皇帝,这会也觉着之前的怀疑过于莽撞了。这边关一出事,就体现出鲁国公对朝廷的重要性来。 太子人马自然不愿意到手的成果就这么被人给半路截了,极力游说皇帝按照之前的办法行事,将鲁国公召回京城。以至于皇帝都有点烦了。太子见机得快,心知此次是棋差一招,想要保住已有的成果必须做出让步。于是太子一系的人马又提议,可以不让鲁国公回京,但是去调查的人也继续去西北调查。鲁国公打仗,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该调查的也要调查。不能因为鲁国公劳苦功高,国之重臣的理由,之前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为此,两边人马无差别的攻击起来,到最后直接来了一场全武行。 皇帝烦的不行,本来因为年纪渐大,精力有所不济,这会更是恨不得将所有臣子都狠狠的打一顿,才不管是不是七老八十能不能承受廷杖,先打了再说。打完了后,继续说事情。皇帝迫于压力,也不得不适当的妥协。折中的采取了太子一系人马的建议。调查的人不用回京,继续去西北。要是有走私的事情就查,要是没这事,那就代表天子慰问边关将士。 皇帝这个决定大部分人都能接受,虽然有所不满,但是至少没能让对方占到上风。 五王爷筋疲力竭的回到王府,齐氏早早的等着,已经焦躁难耐了一天,这一天的日子过的可谓是度日如年。得知五王爷回来,齐氏急忙去见五王爷,打听消息。五王爷摆摆手,这会累的跟牛一样的,可没精力应付齐氏。只让顾忠将事情大致经过转告齐氏。 齐氏拍着胸口,一脸后怕,谢天谢地,总算是有惊无险。 这段时间五王爷可谓是身心俱疲,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五王爷就打算休整一番。想起还在别院养伤的陆瑾娘,也不知那腿伤好了多少。越想心里越是惦记着,于是五王爷决定去别院看望陆瑾娘,顺便在别院休整几天。 五王爷来到别院的时候,正是半上午,太阳还好,晒在身上暖融融的,很舒服。陆瑾娘坐在轮椅上,同高希年说话。 陆瑾娘摸摸自己的断腿,问道:“我这腿果真恢复的很好?不会留下什么问题吧?” 高希年笑道:“说过许多次了,你的腿恢复的很不错。不用担心,再过几个月你就能下地走路。不过到那时候还要辛苦一下,慢慢来,不着急。” “多谢。若非有你在这里,我这腿说不定还要出问题。” “可别这么说。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太医院的大夫们多半都是负责的。更何况是王爷吩咐下来的事情,没人敢怠慢。” 陆瑾娘轻声一笑,想要说什么,结果看到院门走进来的五王爷,立马收回了之前要说的话。陆瑾娘笑了起来,“没想到王爷今儿会过来,一点准备都没有。” “本王过来,需要什么准备。瑾娘的腿如何了?可有恢复?” “很不错,高太医很用心。”陆瑾娘笑了笑。 高希年趁机给五王爷请安。五王爷盯着高希年,觉着面熟,应该是见过的。不过五王爷对高希年的印象不太好,挥挥手,示意高希年退下。 高希年恭敬退下,其他无关人等也都退下。 “刚才见瑾娘在说笑。”五王爷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陆瑾娘轻轻点头,笑道:“王爷,这位高大夫虽然还不是太医,不过医术的确不错。这一个多月,用他开的药,倒是少受了不少罪。王爷刚才来之前,奴正在问他,我这腿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能不能真正的恢复。他同奴说,只要好生休养,不出意外,奴的这条腿定能恢复如初。听了这话,奴心里头高兴,有点忘形了。” “如此甚好。本王之前一直担心瑾娘的腿。如今听说能恢复如初,本王这心也能放下了。”五王爷对顾忠说道:“派人去将王太医请来。王太医专治外伤,让他给你看看,若是没事,本王就更放心了。” “多谢王爷。”陆瑾娘微微欠身。 “你这椅子倒是有趣。” 陆瑾娘笑道:“这是临时找木匠做的。丫头们直接推着走就是,奴也不用整日困在卧房内。” “说的不错。这玩意倒是可以推广推广。”五王爷试着给陆瑾娘推轮椅,感受了一下力道,很是满意。 陆瑾娘浅笑,不曾表态。 五王爷一把抱起陆瑾娘,“日光渐热,瑾娘还是回房里歇息。” 陆瑾娘搂着五王爷的脖子,“王爷,奴可不轻。” “放心,你这点重量,本王轻松的很。”五王爷抱着陆瑾娘进了屋内,将陆瑾娘放在靠窗的软榻上。顺便就在旁边坐了下来。掀开陆瑾娘的裤脚,仔细看了看陆瑾娘的伤腿,依旧用着木板固定着,陆瑾娘这条腿暂时是没法动弹的。又看了看陆瑾娘身上其他的伤势,那些红肿的,青紫的,小伤口之类的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陆瑾娘轻声笑道:“王爷,我如今除了这条腿外,别的都好了。王爷不用忧心。” “嗯,恢复的不错,本王心甚慰。” “看王爷神色疲倦,可是没有歇息好?这会离着午饭还有点时间,王爷不如上床歇息一会,等吃饭的时候奴在叫醒王爷。” “甚好。不过本王要求瑾娘陪着本王一起。” 陆瑾娘微微笑道:“王爷不嫌弃我这身体活动不便,那奴就恭敬不如从命。” 五王爷又起身将陆瑾娘抱到床上,然后挨着陆瑾娘躺下闭眼睡觉。 陆瑾娘这段时间休息的很好,根本就不困倦。躺了会,见五王爷已经开始打鼾,陆瑾娘双手撑着床面,慢慢的坐了起来。见五王爷就连睡着了,眉宇间也有一丝忧郁,陆瑾娘没什么表情。京城的事情陆瑾娘已经大致了解过。鲁国公的危机通过一场战争来化解,只能说着场战争来的太是时候了。这样一来,齐氏自然不用担心。 陆瑾娘心中在想,陆长中的事情如何开口,也不确定五王爷能不能答应。 到了中午,陆瑾娘叫醒五王爷。五王爷睁开眼睛,很快清醒过来。笑道:“这一觉本王倒是睡得熟。在瑾娘身边就是容易入眠。” 陆瑾娘笑了起来,“若是如此,王爷不如在别院多休息几天。” “本王正有此意。许久不曾来看望瑾娘,瑾娘心里头可有怨本王?” “王爷多虑了,王爷能来看奴,奴就很高兴了,又怎么会怨。再说王爷身受重伤,一直在养伤,如何来看望奴。奴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再说这别院也挺好的,清净,利于伤势恢复。” “瑾娘就是善解人意。”五王爷在陆瑾娘的嘴角亲了下。 陆瑾娘含蓄的笑着,“王爷可别夸我,我这人容易骄傲。” 哈哈,五王爷畅快大笑,“能听到瑾娘的说笑声,能同瑾娘一起用饭,本王甚是高兴。” “奴也是一样的。” 五王爷心情很好,午饭时候胃口大开,倒是吃了不少。因为吃的有点多,五王爷出门消食,见那轮椅有趣,就推着陆瑾娘一同出去。陆瑾娘打趣道:“劳烦王爷来推我,我今日可是有福了。” “那瑾娘可要坐稳了,本王手艺有限。” 陆瑾娘呵呵的笑了起来,被五王爷推着出了院子。 别院占地面积很大,因为房舍不多,因此大部分的地方都作为花园,水塘。别院的景色可以说是一流的。走在花园里,只让人觉着神清气爽。 “王爷,前些日子奴娘家大哥来看望奴,奴拜托大哥帮忙置办了一个铺子和田庄。王爷不会怪奴多事吧。” “你若是喜欢,置办就是。银子可够用?若是不够,本王给瑾娘添一点。” “多谢王爷。”陆瑾娘笑笑,“王爷,奴的父亲一直在工部当差,听大哥说近来多有不顺心的,奴听后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就想着能不能想个办法帮父亲调动一下,去别的衙门或者干脆外放。”陆瑾娘有点紧张,手心在冒汗,“王爷,奴就是这么一想,并无别的意思。奴的大哥已经去劝父亲,让父亲以后做事不要那么执拗。” “瑾娘的意思是想让本王帮你父亲换个地方?”五王爷露出讥讽的笑容。 走到陆瑾娘的面前,正好有个石凳,干脆坐了下来。如此两人目光正好平视。“瑾娘哪里来的自信觉着本王一定会答应你?” 陆瑾娘微微低着头,“奴一直没自信,只是觉着试一试。若是王爷开恩,奴自然是感恩戴德。若是王爷不方便出面,奴也同以前一样。本来这样的事情就不该提出来,提出来后,奴心里也是不安。请王爷责罚。” 五王爷伸手夹着陆瑾娘的下颌,迫使陆瑾娘抬起头来,“瑾娘该知道,本王最是厌烦女人干涉外面的事情。若是陆府的家事倒也罢了。但是陆大人身为朝廷命官,他在职务就是朝廷公事。瑾娘一内宅妇人,竟然想要干涉朝廷公事,本王该说你什么才好?” 陆瑾娘面露惶恐之色,“王爷,奴就是一内宅妇人,外面的事情都不懂。这一次是奴莽撞,请王爷责罚。” “的确该罚你。陆大人的公事,以后瑾娘还是不要过问了。本王只希望你安心的养伤,外面的事情都没必要知道。” 陆瑾娘点头。“奴听王爷的,外面的事情都不过问。家父的事情奴也不过问。” “如此甚好。”五王爷重新笑了起来,“瑾娘可有怪本王对你太严厉?” “自然不会。”陆瑾娘淡然一笑,“王爷这都是为了我好。” “你明白这一点就好,要知道本王身处这个位置上,做任何事情都会被人盯着,甚至会被御史们唠叨几句。本王也一直强调,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谨慎,尤其是内宅妇人,安心相夫教子就好。瑾娘可明白。” “奴都明白。”陆瑾娘低着头,没什么表情。此事会失败,陆瑾娘事先已经有所预想。但是没想到的是五王爷竟然长篇累牍的教训起人来,倒是让人有点烦闷。好在五王爷不算是个啰嗦的人,唠叨了几句就放过了陆瑾娘,继续在花园里散步。 陆瑾娘却没了兴趣,“王爷,天热。奴有点受不住,不如回去吧,奴想歇个午觉。” “行,小顺子过来将陆夫人送回去。” 小顺子笑着上前,“陆夫人,奴才伺候你回去。” “嗯。”陆瑾娘点点头,“王爷,那奴就先回去了。王爷也别太久了,这太阳毒。” “瑾娘有心了,本王有分寸。” 回到卧房,陆瑾娘在床上躺下。荔枝回报说是杨大娘从京城回来了。陆瑾娘让荔枝去将杨大娘叫来,另外荔枝去门口守着,若是五王爷来了,也能提前知晓。 杨大娘从京城打听回来的消息主要是关于韩家的。那个被方明雅做主卖了的外室,韩家是三天后才找到。不过找到的时候那外室已经没法子说话了。因为路途上马车翻了,外室受了重伤,等韩家人找过去的时候,外室已经处于弥留之际。问了话也是答不出来,只会摆手,别的都不会。没过多久那外室就死了。 御史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第二天就在朝堂上弹劾韩玮身为朝廷命官,私德有亏,竟然勾引有夫之妇,让人打上门去,简直将读书人的脸面都丢光了。同时弹劾韩盛,教子不严,纵子行那苟且之事,少说也要问韩盛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 最后的结果是韩玮私德有亏,行为不检,致使丢尽读书人脸面,割去功名。韩盛教子无妨,罚一年俸禄。 韩家书香门第,百年世家,这一回着实丢了大脸面,成了京城人士的笑话。韩盛气的一看到方明雅这儿媳妇,就恨不得将人送回方家去。而韩玮得知自己被割去功名,腿脚也会留下残疾,整个人都颓废起来,整日里发怒摔打东西,对方明雅是半点好脸色也无,见到方明雅就要打骂。 方家人慌的不行,亲自到韩家为方明雅赔罪。说来说去,要是方明雅做事客气一点,大度一点,不管如何,只要将人带到韩府,怎么弄都不会出事。但是方明雅受不了那口气,直接就在外面打闹起来,被人钻了空子,害的韩玮成了残疾没了功名,害的韩家丢尽脸。 韩盛自小到大,一直顺风顺水,从未遭遇过如此大的打击。面子事小,关键是一个极有前程的儿子没了。若非方家同样是百年世家望族,家大业大,人才济济,韩盛真想答应韩玮的要求,让韩玮将方明雅休了。只是无奈,韩家和方家只能做亲家,不能做仇家。即便韩玮生气发怒折腾的所有人都不能安静,韩盛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定了方明雅这个儿媳妇。 陆瑾娘笑呵呵的,想象一下韩家如今的热闹情形,陆瑾娘就想拍手畅快的大笑。打发走了杨大娘,陆瑾娘躺在床上一个人乐呵。 记得上辈子的时候,韩玮置办外室的事情是在明年这个时候爆发的,方明雅的脾气怎么可能容忍,带着人出去就将那外室直接打成的残废。等韩玮知道的时候,外室已经被处理掉了。自然韩玮是半点损伤也没有,毕竟没人给韩玮通风报信。 原本就因为方明雅性格强势,韩玮对她多有不满。这事情一出来,夫妻二人的关系几乎是降到了冰点。不到万不得已,韩玮连去方明雅屋里的**都没有。方明雅越是善妒,韩玮就越是买来许多绝色丫头安置在后院。就连方明雅身边的丫头,韩玮也没放过。气的方明雅三天两头的就要闹一场。那时候陆瑾娘倒是听说了不少好戏,三天两头就传来砰砰乓乓的声音,整个韩府后院就成了一个战场。 “瑾娘什么事情这么高兴。”五王爷从外面进来,就见到陆瑾娘乐呵呵的样子。 陆瑾娘笑道:“刚刚叫来一个婆子说点家长里短的,好打发时间。听到一个笑话,说是有一个秀才爱喝酒,他娘子不让他喝,说是喝酒误事,又浪费钱。有一天那秀才拿了家里的钱去喝酒,等天黑的时候才知道回家。半路上醉酒干脆倒在地上睡了一觉。睡醒后发现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还被人绑了起来。一个蒙面人每天给他送一次饭,然后趁机给他一顿鞭子。如此半个月才将秀才给放了。秀才回到家同他娘子说起这事情,还发誓这辈子都不喝酒了。他娘子感动的不行,两夫妻恩恩爱爱的过了后半辈子。” 五王爷在床边坐下来,“那蒙面人就是那秀才娘子吧。” “王爷怎么知道,莫非王爷也听过?” 五王爷笑了起来,“这有何难,一般这样的故事都是这么讲的。瑾娘为这么个故事就乐呵呵的,可见瑾娘的要求真的不高。” 陆瑾娘笑起来,“王爷,奴天天在困在屋里,行动不便,自然是听什么都觉着乐呵。等奴的腿好了后,那时候奴定不会如此。” “嗯,说的也是。等明日王太医来了,本王问问王太医,看看你这腿能不能搬动。若是可以的话,就同本王一起回王府吧。” “多谢王爷。”陆瑾娘笑眯眯的,显得心情很不错。连带着五王爷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觉着可以原谅陆瑾娘之前的莽撞。 次日,王太医奉命过来给陆瑾娘检查伤腿。王太医检查过后,说是恢复的不错,再有将几个月就可以下地了。五王爷听后很满意,觉着那个姓高的大夫医术还算不错,也算尽责,将陆瑾娘的伤势伺候的很好。 又问王太医,陆瑾娘可不可以搬动回王府。 王太医连连摇头,“王爷,从别院到京城,这一路颠簸的很,陆夫人的伤势虽说恢复的不错,但是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下官以为还是在别院静养来的好。等再过个三四个月,那时候回京就没问题。” 五王爷有点小小的失望,不过为了陆瑾娘的伤腿,五王爷也只能按照王太医吩咐的去做。 五王爷在别院休整了三四天,王妃齐氏就派人来催促五王爷回去。 见到来人劳勇,五王爷有点不痛快,“王府有何事需要本王回去?” 劳勇有点怵,“回禀王爷,王妃说王爷公事繁忙,耽误了这些天,只怕堆积了许多公务,担心王爷回去后累着了。” “就为这事?”五王爷不痛快,如今天气正好,到别院养身是个很不错的选择。这些天没有公务繁忙,五王爷觉着自己的精气神都好了很多,身体感觉更有力量。五王爷还想在别院多养几天,没想到齐氏就迫不及待的要来催促他回去。 “回禀王爷,郡主很是想念王爷。秋收账目已经交上去了,账房那边也等着王爷回去过目,下面的人还等着王爷的恩赏。前两日六王爷请王爷过府一叙,得知王爷不在,就嘱咐说等王爷回京后务必去一趟六王府。还有王爷今年的寿辰可要大办,王妃想着早点预备着。淑妃娘娘那里也想念王爷的紧,问了好几次,问王爷何时回京。” 说来说去都是些不小不大的小事情,可是偏偏还真是需要五王爷回去一趟。“罢了,本王明日就回去,你先回王府复命。” “是,奴才遵命。” 陆瑾娘得知五王爷次日要回京,就吩咐厨房做了一餐丰盛的酒菜。还将婷姐儿抱出来,“王爷明日就要回去了,多看看婷姐儿。下次见面也不知什么时候。” “瑾娘放心,本王得了空就来看望瑾娘。你也安心养伤,等下次来的时候,希望瑾娘已经可以回王府。” 陆瑾娘笑着点头,“王爷不用担心奴,奴会好好养伤的。倒是王爷如今差事在身,也该多保重才是,不要太过操劳了。是不是婷姐儿?” 婷姐儿露出没牙齿的牙床乐呵呵的笑着,伸出手来在陆瑾娘身上四下乱抓。又咿咿呀呀的叫着,也不知道是在表达什么。不过陆瑾娘相信,婷姐儿一定是在表达开心。 “婷姐儿可是要长牙呢?”五王爷见婷姐儿不停的流口水,故有此一问。 陆瑾娘点头,“桂嬷嬷说婷姐儿是在长牙,王爷你看这上面白白的一点,这就是在长的牙齿。” 五王爷凑近了一看,在婷姐儿的牙床上果然看到一个白白的一小点,五王爷很感兴趣,真想摸摸,不过口水太多,还是算了。“这就是牙齿?” “嗯。等再过两三月,说不定就能长好了。” 桂嬷嬷在一旁笑道:“王爷,夫人,这孩子长牙很慢的,可急不得。” “说的是。”陆瑾娘不好意思的笑笑,“也不知这牙齿何时能长出来。” 五王爷干脆抱过孩子,“婷姐儿,叫声父王来听听。” 陆瑾娘掩嘴轻笑,“王爷,婷姐儿哪里就会说话。王爷也忒着急了。” “瑾娘不懂,这说话就得多教教,时间一长,她自己就会开口说话了。” 陆瑾娘摇头,不赞成的说道:“王爷,孩子说话有早有晚,不过关键还是要看孩子的喉咙有没有长好。长好了,有大人教着,开口说话自然就很快。” “瑾娘知道的倒是不少。” “这都是问太医才知道的。奴也是想着多知道一点,带孩子的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瑾娘是个好母亲。”五王爷将孩子交给奶娘,同陆瑾娘一起用饭。“天气渐冷,等本王回去后,就吩咐人给瑾娘送些东西过来。另外这别院的房子没有地暖,等到冬天倒是个麻烦事情。到时候本王安排人来给瑾娘想个办法。” “王爷可别麻烦了。等到了冬天我这里烧炭就行。麻烦来麻烦去,其实也是浪费。毕竟奴在这里也住不了多久。” 五王爷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听瑾娘的,到时候让人从宫里头领些上好的炭给瑾娘送来。另外这里伺候的人少了点,本王再安排几个人过来。” 陆瑾娘有心拒绝,不过五王爷主意很正,陆瑾娘无法。 这一晚五王爷同陆瑾娘睡在一张床上,五王爷很快入睡,陆瑾娘却迟迟没能睡着。习惯了一个人睡觉,真心不能接受身边还躺着一个人。陆瑾娘有点无聊,东想西想的,想了许多。想到了去西北的窦猛,不知是否顺利。想到了高希年,那个死脑筋,陆瑾娘是无话可劝。想到了陆府,想到了韩盛。陆瑾娘突然发现,她竟然已经想不起韩盛具体长什么样子。时间果然是最好的疗伤圣药,连最大的仇人都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像。 胡思乱想一通,陆瑾娘总算睡着了。第二日一早,送走了五王爷,陆瑾娘继续睡觉。蹭着被子,陆瑾娘笑了起来。五王爷可算走了,她又可以天天睡懒觉了。 第163章 反目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十一月。陆瑾娘的腿养了小半年,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的。只是天气太冷,陆瑾娘也不愿意出门。而且那腿长久没用,有点无法受力,走路还走不了,还需要慢慢的习惯,慢慢的复健。 陆瑾娘曲着腿坐在炕上,荔枝从外面进来,就带进了一阵寒气。等寒气散了,荔枝才敢上前。“夫人,这都两个多月了,也没见王爷来看望夫人。” 陆瑾娘正忙着摸叶子牌,这是陆瑾娘用来打发时间的。听到荔枝的话,陆瑾娘看也没看她,“你这都说了几回了,荔枝你就不嫌烦。” “奴婢不烦。倒是夫人一点都不慌。” “慌什么慌?没看见外面那么大的雪,这样的天气里谁会出门?更别提王爷了。你就放宽心吧,咱们在这别院过得挺好的。我都想永远在这里过日子,别回那王府了。”陆瑾娘笑着说道。 “夫人又说笑了。” 陆瑾娘笑着摇头,她可不是说笑,她是真觉着这里挺好的,没有纷争,连过日子都可以不用动脑筋,每天懒懒散散的,带着孩子过的多如意啊。就是王妃齐氏过的没她惬意。 荔枝扯着线头,“当初王爷亲口许诺夫人,说是等夫人腿伤好了,就接夫人回王府。如今夫人的腿好的七七八八了,差不多可以下地走路了,正是回王府的时候,王爷却不见了人影。夫人也真是的,要不让小顺子回一趟王府,同王爷说一声,安排人来接夫人回去。” “你可别折腾人家小顺子,小顺子不和你计较,那是他脾气好。这样的天气你让他进京城,你可是在害他。” “奴婢又没说今日要他出门。只是这么打算而已。说来说去,这也要夫人你点头才行,你不点头,谁敢私自出去。” 陆瑾娘若无其事,“别说这些了,过年前总有时间回去的。” “夫人你可总算松口了。”荔枝高兴起来。 陆瑾娘摇头笑了笑,真是个傻丫头。王府里的人平日里可以装作忘记了她,等到过年的时候总不能还假装忘记了吧。就是齐氏也会主动问问,派人来看看她的伤势可有恢复。趁着这最后的时间,陆瑾娘就打算好好的放松一下。等回到王府可没这样的机会。 五王爷回到王府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一半,换好了衣服,齐氏找了过来。“王爷辛苦了,这里有热汤,王爷喝一口暖暖胃。” 五王爷接过汤碗,喝了几口,肚子里面的确暖和了不少。 “今日大雪,王爷何苦出门。这累的,妾身看了都心痛。” 五王爷无所谓,“公务在身,岂能因为天气不好就耽误了。以后这话王妃可别再说。” “妾身知错。这天气也不知家父那里究竟如何了。这仗不知何时才能打出个胜负来。”齐氏一脸忧心。 五王爷笑道:“王妃多虑了,咱们这里下了大雪,西北那地方只怕是暴雪。这样的天气鞑靼只能退兵,以待明年再战。” “那朝廷上可会说些什么?尤其是太子那边?” “如今已接近年底,除非大事,大家也不想在年底闹起来,免得一个年都过不好。”五王爷喝完了汤,浑身舒坦。 齐氏松了口气,如此甚好。只要鲁国公没事,她这王妃的位置也就是稳稳当当的。 五王爷突然提起陆瑾娘,“已经到年底,陆氏的伤势也差不多该好了。王妃安排一下,派人将她接回来吧。” 齐氏挑眉,“王爷提起陆氏,妾身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同王爷说。” “你说来听听。”五王爷轻松的表情收了起来,齐氏既然开口了,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齐氏慢慢的说道:“府里有些关于陆氏不好的流言,妾身也不知是怎么传出来的,怎么就被说成了那个样子。” “什么流言,本王怎么不知道。” 齐氏说道:“妾身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一直犹豫着该不该同王爷说。陆氏在养伤,却传出那样的流言,妾身很是愤怒。已经下令不准再提。只是暗地里这消息却没办法禁止。陆氏在别院养伤,按理不该有她的流言。怪只怪太医院派去的那个姓高的太医,以前是跟在尚太医身边的。妾身也是前些天才知道高家和陆家算起来也是世家,两家来往很是频繁。” 五王爷猛然想起一件事情,陆瑾娘曾坦诚她那避孕药是从高家得来的。那位姓高的太医照着这么说起来,陆瑾娘在娘家的时候就认识了。五王爷皱眉,莫非陆瑾娘撒谎,那药不是从高家得来,而是从那姓高的小子得来的? 齐氏继续说道:“原本这也没什么,认识而已。却不想竟然有人传出流言说陆氏同那姓高的男子有私情。在别院的时候,两人经常一起闲聊。还听说那姓高的为了陆氏的腿,连婚期都推迟了。” “那人订婚了?” “是,就是今年年初定的婚。这流言一起,妾身听了很是生气。陆氏是王爷的女人,别的不敢说,人品是绝对没问题的。只是这流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连妾身听了心里也有几分怀疑。两人算起来也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又在别院里一起相处好几个月,万一真的发生一点什么是事情,那陆氏的名声岂不是都要毁了。妾身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同王爷说,也就是一直没拿定主意,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置才好。” “不用再说了。”五王爷板着脸,“此事本王自有决断。年底了,王妃忙着过年的事情就行,陆氏的事情不用操心。” “那妾身还要安排人去将陆氏接回来吗?” “不用。” 齐氏出了书房,嘴角微翘,笑眯眯的走了。 五王爷气的在屋里发闷气,叫来顾忠,“去,给本王查清楚,陆氏同那姓高的究竟有什么关系,可有私下里来往。” 顾忠犹豫,这个时候却不能劝解,只能先应下。 第二日雪停,还出了太阳。又过了几天,天气总算渐渐好了起来。到了年底,陆瑾娘还在别院住着,秦氏和陆长中都着急起来,于是叫龚嬷嬷带着过年的年礼来看望陆瑾娘。 陆瑾娘在屋里见了龚嬷嬷,“嬷嬷过来,我心里高兴的不行。之前听说大嫂生了个哥儿,大嫂可是极有福气。大哥如今也能安心读书了。” 龚嬷嬷乐呵呵的,“谁说不是了。得知大奶奶生了,胡家太太都来了,咱们太太也是高兴的不行。” “上次让人给大嫂和我那小侄子送回去的礼物,不知大嫂可满意?” “满意的,满意的。”龚嬷嬷笑呵呵的,“三姑奶奶,你看着都到年底了,奴婢带了一车年礼过来,全都是三姑奶奶用的上的。还有太太着实关心三姑奶奶的伤势,不知伤势如今可好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好的差不多了,也可以下地走路。只是腿长久不用力,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是该如此。”龚嬷嬷犹犹豫豫的。 陆瑾娘笑道:“嬷嬷有什么话就说吧,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三姑奶奶,那奴婢就冒昧问一句,也是太太和老爷要知道的事情。你看如今都到年底了,三姑奶奶还在别院住着,之前因为腿伤所以不能动弹下床能理解。可如今小半年都过去了,三姑奶奶怎么还没回王府?” 原来是这事。陆瑾娘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劳烦太太和老爷为我担心了。嬷嬷放心,想来要不了几天,王府那边就该来人了。” “如此甚好,如此奴婢就能放心了,老爷和太太也能放心了。”龚嬷嬷高兴起来,陆瑾娘没失宠就好。 “老爷太太可好?老太太身子骨可康健?” 龚嬷嬷乐呵呵的,“三姑奶奶有心了,老太太身子骨康健的很,每餐都能吃下一碗饭。太太也很好,如今抱上孙子,太太每日脸上都带着笑。就是老爷最近很忙。三姑奶奶想来可能还不知道。就前些日子,天气干燥,宫里头有宫殿失了火,烧得很吓人。奴婢在外城都能看到那火光。这不朝上说要重建宫殿,老爷在工部当差,就被派了部分差事。” 陆瑾娘立即坐直了身体,死死的看着龚嬷嬷,龚嬷嬷吓了一跳。“嬷嬷,你刚才说皇宫大火?老爷被派了一部分营造的差事?” 龚嬷嬷不理解陆瑾娘为何这个样子,只能点头。“对啊。” 陆瑾娘表情凝重,她怎么就忘了这件事情了。皇宫大火,有人说是宫里宦官偷盗宫内物件,怕被查出来,所以故意放火烧宫。还有说是天干物燥,小太监们没熄灭明火才会烧起来,更有传闻是宫里面一个妃子因为被打入冷宫,所以放火烧宫殿。不管是什么原因,总归宫里头有座宫殿被烧了,然后要派人去修缮。没过几年这座新修的宫殿内爆出巫蛊之案,据说巫蛊娃娃就被埋在了地基里。这些消息都是陆瑾娘上辈子零零碎碎听来的,那时候她疾病缠身,常常会陷入昏迷中,到死也不知道陆家为何为落下那个下场。 如今一点一点的回想,一点一点的分析判断,若是没意外,上辈子陆长中也有可能负责修缮宫殿,等到宫中出事,陆长中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情牵连,所以才会被杀头抄家流放?陆瑾娘捂着头,她根本就不知道上辈子陆长中在工部做了哪些事情,有没有参与宫殿的修缮。 陆瑾娘猛地张开眼睛,吓了众人一跳。 龚嬷嬷担心的问道:“三姑奶奶你这是怎么了?” 陆瑾娘寒着脸,她宁愿相信自己的判断,上辈子陆长中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事被牵连到整个陆家。不行,一定要阻止,对,要阻止。“龚嬷嬷,我要写两封信给大哥还有老爷,你今日带回去,务必亲自交给他们。记住只能交给大哥和老爷,太太那里你瞒下来,明白吗?” 龚嬷嬷下意识的点头,“三姑奶奶,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没有,我只是想到一点事情,需要问问大哥和老爷的意见。” 陆瑾娘让荔枝搀扶她下床榻,慢慢走到书桌前,提笔书写。写信的过程中,陆瑾娘始终板着脸,显得异常严肃。荔枝连大气都不敢出,虽然不明白,但一定是比较要紧的事情。 很快写完了信件,陆瑾娘将信封起来,交给龚嬷嬷,“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老爷还有大爷手上。你听到了吗?” “奴婢听到了,奴婢不敢误了三姑奶奶的事情。” 陆瑾娘让荔枝称了五两银子给龚嬷嬷,就当是给龚嬷嬷的辛苦费。 龚嬷嬷回到陆府,见了秦氏,禀报了情况。期间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秦氏身上有两封信,可是想到陆瑾娘那张郑重其事的表情,龚嬷嬷最终还是打算遵守承诺,没告诉秦氏。等到天黑,陆长中回来后,龚嬷嬷偷偷将信件给了陆长中,另外一封自然给了陆可信。 陆长中看完了信件,恼怒异常,对陆可信说道:“你看看瑾娘那丫头说些什么,什么叫做让我务必推了修缮宫殿的差事,什么叫做让我务必赶紧找个外放的差事。她一个女人家,做这些像什么话。里面连个理由都没有。岂有此理。” “老爷息怒。三妹妹这么说总归有点理由。” “什么理由,我看她是不知所谓。一个出嫁女,竟然干涉起娘家父兄的差事,我看她是轻狂过头了。” 陆可信皱眉,他没同陆长中争论,争也争不出一个结果来,只不过是徒增烦恼。辞了陆长中,陆可信回到自己的院子。胡氏还在做月子,陆可信进去看望了儿子和妻子,胡氏见陆可信不高兴,就问起来。陆可系信说道:“我打算明日去看望三妹妹。” “相公打算好了去就是。” “嗯。”陆可信打算好好问问陆瑾娘,为何会来这样的一封信。 陆瑾娘见到陆可信并不意外,接到那样的信件陆可信不来倒是奇怪了。 “大哥是来问我那封信的意思吧。原因我不想多说,我只说一句,老爷若是接了这个差事,会发生祸事,危及整个陆家的祸事。所以我才要求老爷离开工部,只要不在工部,那韩大人也没办法让老爷做这事。” “好,我不问你原因,我只问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大哥你别问我,总归那皇宫修缮的事情别让老爷做,谁做谁倒霉。死个把人算是轻的,严重的危及全家人性命也不是危言耸听。抱歉,大哥,原因我没法同你说。总归这事情绝对不能做。大哥,你最有主意了,你劝劝老爷吧。咱们陆家可经不起折腾。” 陆可信的眉头皱的死紧,“三妹妹虽然你不肯说原因,但是我相信你。这样的事情你肯定不是开玩笑。行,回去后我会劝说老爷。让老爷辞了这差事。” 只是陆长中并不听劝,这次对于陆长中来说可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做的好了,升上一官半职也是有可能的。又怎么可能因为陆可信的劝解,陆瑾娘的一封信改变想法。还严厉呵斥陆可信糊涂透顶,竟然会听陆瑾娘的胡言乱语。 陆瑾娘得知这个消息,哭笑不得,心中更是忧愁不已。既然陆长中不肯答应,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强制性的让陆长中离开工部。其实陆瑾娘甚至还想过让是陆可信给陆长中下药,让陆长中病倒。只是最终还是没说出来。陆可信的性子很可能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说不定还要狠狠斥责陆瑾娘胆大妄为。 陆瑾娘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渴望回到王府,回到王府就能见到王爷,就能求王爷给陆长中换个位置。虽然上次五王爷就拒绝了陆瑾娘,但是陆瑾娘依旧抱着希望。 大上午的,陆瑾娘正在做腿部的复健,慢慢的试着一个人走路。高希年在旁边指导,万一陆瑾娘不小心伤了腿,也能及时救治。 五王爷带着寒气从外面进来,见到这一幕,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陆瑾娘猛然见到五王爷,高兴的不行,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王爷,奴见过王爷。王爷,奴的腿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五王爷面无表情,目光在高希年脸上停留片刻,那目光跟刀子似得,在高希年的身上打量。高希年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给五王爷请安,可是五王爷一直没叫起,陆瑾娘就知道不对劲了。 陆瑾娘张了张嘴想开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屋里的空气似乎已经凝滞。所有丫头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陆瑾娘死死的皱着眉头,五王爷不对劲,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高希年。” “下官在。”高希年极为小心谨慎。 这样的气氛下,陆瑾娘不敢吭声。 “你很好,将陆氏的腿治的很好。” “这是下官的职责。” “很好,你先下去,本王晚点再问你话。” “多谢王爷。” 高希年退下去了,丫头们也都下去了。陆瑾娘的腿还受不了力,不能久站,已经自觉的坐了下来。 “王爷怎么突然来了,事先也没说一声。这年底时节,王爷公务繁忙,还以为王爷不会来的。”陆瑾娘小心的说着话。 五王爷嘲讽一笑,“瑾娘是巴不得本王不来吧。” 陆瑾娘皱眉,“王爷,奴可没这么想。奴还打算过两天就让小顺子回王府看看。奴一直盼着能够早点回到王府,能够时常看到王爷。不光是奴这么想,婷姐儿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哦,是吗?本王不管你怎么想,可是别拿本王的孩子来说事。”五王爷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陆瑾娘低着头,“王爷一来就这么大的火气,不知是奴哪里做错了,让王爷这么生气。” “没做错吗?你老实的告诉本王,当初你那避孕药,究竟是找谁拿的?你最好同本王说实话。还有那个高希年,你同他究竟什么关系?说清楚。”五王爷伸出手死死的夹住陆瑾娘的下巴,让陆瑾娘抬着头,无所遁形。 陆瑾娘一脸平静,“王爷,你弄痛我了。” 五王爷冷笑一声,放开陆瑾娘。 陆瑾娘揉揉已经青紫的下巴,平静说道:“不知王爷从哪里听来的谗言,竟然会有这样的联想。奴同高公子清清白白,什么关系都没有。硬要说有关系的话,那就是奴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曾和高公子见过两三面。他的母亲就是奴曾经说过的那位擅长妇科的高三太太。当初的那药自然也是从高三太太手中拿到的。王爷想想,高公子不过是个小年轻,即便从小学医术,又怎么可能那么年轻就能独自配置药物。此事同高公子无丝毫关系,这样的事情奴也不可能同一个男人说。奴岂能那等轻浮之人。” 这世上有种人称为专才,或者说在某些方面他就是天才。别人做不到的,但是对高希年这个医药天才来说,不过是件简单的事情。不过这话自然没必要同五王爷说。 “哼,既然没关系,那怎么会有你的流言蜚语。那高希年为了你,连婚期都推迟了,就为了给你治腿,你敢说你们没关系?” 陆瑾娘表情愕然,“王爷,那高公子来给奴治腿,不是因为奉命来的吗?怎么成了为了奴才过来?奴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至于王爷说的什么婚期,奴更是没听说过。对高公子的私事,奴从来不曾打听。奴一直恪守规矩,不曾丝毫的逾越。若是王爷不信任奴说的话,王爷大可去查。奴从不曾同高公子私下见过面。每次高公子也都是换了药后嘱咐一番就走了。他那院子里应该有伺候的小厮,问问小厮就知道高公子的行踪。再说,奴当初在娘家的时候,对高公子,也就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也是这一次,才对他熟悉了一点。王爷,奴清清白白,王爷不信,大可将别院所有的人拿去问话。问问看奴可有同那高公子有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陆瑾娘一脸坦然外加愤怒,“王爷,奴不知道究竟为何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来,但是奴要说的,传这流言的人要么是别有用心,要么就是无事生非。这世上总有一种人,总是喜欢说人闲话。无风都要起三尺浪。奴不知道究竟是那种情况,但是奴的清白容不得有人玷污。奴就是拼命也要查个清楚。” 五王爷对陆瑾娘的话半信半疑,“这么说来你是被人冤枉的?” “自然。王爷,你看我这样子,断着一条腿,连路都走不了,每日除了坐着还是坐着,除此之外奴还能做别的事情吗?传这流言的人,心思太过恶毒,还请王爷为奴做主。” 五王爷沉默,他自然愿意相信陆瑾娘的清白,但是又觉着不能这么轻易的原谅陆瑾娘。所谓无风不起浪,定是陆瑾娘有做的不合适的地方,才有人传出这样的流言来。 大冬天的,陆瑾娘手心冒汗,一动不敢动。受伤的腿似乎没了知觉。 五王爷冷冷的看着陆瑾娘,“你自以为清白,若是真清白,还有人传出闲话来?都传到王府去了,你如何解释?” “王爷,清者自清,奴已经解释过了。” “你是觉着自己没做错?” “奴不知道错在何处?” “好,好的很。刚才本王进来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 “就如王爷看的那样,奴的腿几个月没用,如今走路还吃力的很,需要慢慢的恢复。高公子在这里是指导奴如何用力,同时也是为了防备着奴不小心再次伤了腿。” 五王爷冷笑,“本王的女人同一个年轻男子单独处在一处,瑾娘觉着合适吗?” “自然不合适。所以奴每次见高公子的时候,身边都有丫头婆子。奴的所作所为,若是王爷不相信,大可派人去问,去调查。总之奴问心无愧,并无任何不规矩的地方,还请王爷明鉴。” 陆瑾娘的态度很坚决,也很坦荡,这倒是让五王爷对她多了一分信任。“此事本王自然会调查清楚。” 听到五王爷语气中明显放过的态度,陆瑾娘松了口气。幸好幸好,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只是虚惊一场。 陆瑾娘小心伺候五王爷,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同五王爷说说陆长中的事情。时机有点不对,因此陆瑾娘也在犹豫该不该开口。 五王爷沉着脸,也没吭声,屋里的气氛很沉默。 陆瑾娘并不紧张,很放松很平静。事已至此,紧张也是无用。“王爷如此生气,那奴可不可以说是因为王爷太过在乎奴?” 五王爷冷笑,“陆瑾娘,本王此时不罚你,不过是看在你伤势未好的份上。你可别得寸进尺。” 陆瑾娘笑了起来,“王爷,那若是奴真的得寸进尺,王爷会如何对待奴?” “你,放肆!” 陆瑾娘猛地跪在地上,五王爷脸色都变了,“你这是要做什么,威胁本王?” “奴不敢。奴只是有一件不情之请要求到王爷跟前,奴有点不敢开口,所以先自罚。” “好,好的很。我倒是要听听你又有什么幺蛾子。” 陆瑾娘平复心绪,斟酌的说道:“回禀王爷,奴听人说前些日子宫中起了火,烧了一座宫殿,已经责令工部负责宫殿的修缮营造。不巧,奴的父亲也被上官指派了这份任务。奴的父亲奴最清楚不过,读书还拿的出手,说到做事,奴很是担心。当年黄河决堤,父亲负责的河段后来就出了问题。这一次负责宫殿营造,奴实在是担心不已。以父亲的才能,奴已经可以预见,事情到最后只怕就要出问题。就像当年黄河决堤一样。奴不求别的,就请王爷想法子撤换了家父的差事,调到别的衙门,或者外放都行。即便是个清水衙门都行。奴只求家人平平安安,有多大的本事就做多大的事情。求王爷成全。” “你是将本王的话都当做了耳旁风,对不对?记得上次本王来的时候,本王就说过最烦内宅妇人干涉外面的事情,尤其是官场上的事情。陆瑾娘,你是没听进去吗?” “奴听进去了。只是这次奴被逼的没办法了,这才斗胆求王爷。请王爷成全。”陆瑾娘深深的低下头。 五王爷冷笑,“若是本王不成全呢?你道如何?” “奴无能为力。” “陆瑾娘,本王该说你大胆,还是该说你愚蠢?你自以为是的以为陆大人没本事,不足以承担这样的责任。你是谁?你一个内宅妇人,可是比陆大人的上峰更了解他能力?笑话。我看你是蠢笨无知且自以为是。你太令本王失望了。” 陆瑾娘慌忙抬起头,“王爷,奴并非自以为是。有的人有的事,不需要天天去看,时时去了解,一两件事情或者某些言行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王爷刚才说到家父的上峰,或许王爷不清楚,家父的上峰正是韩大人。而韩大人对家父多有不满,这一年来家父在衙门中日子很不好过,处处受到排挤刁难。试问,有这样的一个上峰,却派给家父如此重要的差事。加上家父本身才干有限,出事不过是迟早的。无非就是事情大小不同罢了。王爷,奴正是因为认识到家父如此下去危险重重,甚至有可能危及的陆氏一府,所以才会斗胆求到王爷跟前,给家父换个差事,好与不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离开那是非之地。请王爷成全。” 五王爷冷笑连连,无论陆瑾娘有多大的理由,这都不是陆瑾娘干涉朝廷中事情的理由。“好一个孝女。这么说来你倒是一番苦心了。” 陆瑾娘沉默。 “此事你不用再说,本王绝无可能答应。” 陆瑾娘抬起头来,满脸失望,“王爷,凡事都要争取,就如王爷一般。难道到了我这里,连争取的资格也没有吗?” “你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编排本王。”五王爷气的手一挥,就将桌上的杯盘全都扫了下去。瞪着眼看着陆瑾娘,这人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陆瑾娘半靠在椅子腿上,如此可以减轻伤腿的压力。“王爷,我难道说错了吗?这些年来王爷一直在努力,一直在朝那个目标奋斗。我如今只是想争取一件事情,我也知道自己失了规矩,但是若是有一分办法,我也不会求到王爷跟前来。王爷就不能通融通融。并非是徇私枉法,并非是贪污受贿,只是想换个差事,为何这么难。” “陆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就凭你刚才所说的,本王就可以赐死你?” “就如赐死李夫人那样吗?”陆瑾娘神情淡淡的,眼里全是失望,她不在乎了,笑了笑,“我并不想死,可是有时候却又由不得人。若是王爷真的想赐死我,我也是无能为力。” “你到底想如何?”五王爷恶狠狠的。 陆瑾娘浅笑,“王爷,我的就是想让家父换个差事,永远别在那韩大人手下做事就成,也别在工部了。那就是要命的地方。” “这世上哪有不要命的差事?想当官,就要有这个觉悟。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容不得你反抗。” “那王爷了,那王爷为何一直在反抗?”陆瑾娘大着胆子望着五王爷。 “收回你的话,本王之当你今日得了失心疯。” 呵呵――陆瑾娘嘲讽的笑起来,“我也情愿自己是得了失心疯。如此就没那么多烦心事情。王爷,真的不能开恩吗?不能成全一次吗?” “此事不用再说。”五王爷态度坚决。 陆瑾娘干脆站起来,缓慢的很,伤腿负担很重。站起来后扶着椅子喘了口气,然后也不理会五王爷,转身缓慢的朝着里间走去。 “陆氏,你这是干什么,给本王脸色看吗?你好大的胆子。” “不敢,奴只是腿伤发作,难受的紧,所以打算到床上歇息。莫非王爷连这个也不答应?”陆瑾娘头也不回,脚下虽慢,但是却一直不曾停下。 五王爷气的将桌上都掀翻在地上。听到声音,陆瑾娘依旧没回头,脚下也一直不曾停下。终于进了卧房,陆瑾娘坐在软榻上,总算轻松了一点。干脆躺下,头朝里面,此刻她谁也不想理会,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想理会。 五王爷气的在屋里转圈圈,走进屋内,“陆瑾娘,这就是你对本王的态度?” 陆瑾娘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她此刻累的很,谁都不想理会。包括五王爷。他这人才是真正的冷酷,真正的利益至上,哪个女人若是用情在这个男人身上,最后得到的肯定是失望甚至是绝望。为了权势,有一天他甚至连至亲亦可杀。想到这里陆瑾娘打了个寒颤。即便这个男人是婷姐儿的父亲,陆瑾娘也决定要讨厌他。 “陆瑾娘,给本王说话。” 陆瑾娘继续沉默。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本王会让你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陆瑾娘不为所动,谁没点脾气。这会陆瑾娘倔强的脾气也上来了,她打定了主意不想理会五王爷。先是莫须有的指责和罪名,接着又是一通所谓内宅妇人不能干涉外面事情的言论。陆瑾娘听够了,她不求了,她总可以选择不听不说话吧。 “陆瑾娘,你是不是不说话?” 真是吵死了。陆瑾娘缓慢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前方,目光似乎失去了焦距。“王爷要我说什么?我想说的,能说的都说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才合适。请王爷教我。” “你这是在和本王斗气吗?嗯?”五王爷怒不可歇,从来没有女人敢像陆瑾娘这样。 陆瑾娘笑了笑,“奴不敢。奴只是觉着累的很,腿也不舒服,没说话的**,所以才不想说话。并非是和王爷斗气。让王爷误会,是奴的罪过,请王爷见谅。” “陆氏,这半年你的胆子倒是长进了许多,谁给你的胆子,嗯?” 陆瑾娘被迫仰着头,“王爷你误会了,奴的胆子一直都不大。今日实在是奴真的不想再说了。说来说去,不过是徒增伤心而已。” “看来你是怪罪本王呢?怪本王不答应你?” 陆瑾娘自嘲一笑,“王爷不答应我是应该的,毕竟我的要求太过分了。不过王爷,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王爷可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的躺着,让着条腿休息休息。” 五王爷冷笑,“很好,本王今日算是见识了。你好胆。” 陆瑾娘异常平静,“王爷何必对奴动怒,奴不过是一介女人能有什么本事。王爷大可不必这样。王爷若是要找人发泄怒火,却外面吧。这内院都是女眷,谁都承受不起王爷的怒火。”陆瑾娘望着五王爷,一脸坦荡,“王爷,奴在王爷面前,就如清水一样,清澈透明,想什么就说什么。王爷实在没必要怀疑奴的。” “好,好的很。你果然很大胆,当初在宗人府的时候本王已经见识过了。既然你有这胆子那就该承受应有的惩罚。现在你就不用回王府了,就安心的在这别院住着吧。” “多谢王爷,奴遵命。”陆瑾娘坦然平静,更是让五王爷气不打一处来。干脆甩袖离去,连饭也没用,就离开了别院。 荔枝急忙跑进来,“夫人不好了,王爷将高公子带走了。” 陆瑾娘猛地坐起来,即便腿痛也顾不得了。“当真?” “千真万确。” 陆瑾娘咬牙,五王爷好狠。“荔枝明日你回趟京城,去北安王府找福乐郡主。无论如何总要将高公子救出来才行。” “夫人,会没事的对吗?” “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题外话------ 新的一个月开始了,大家哈皮 第164章 心意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咬着牙在坚持伤腿的复健,虽然走路走的很辛苦也很艰难,但是陆瑾娘一直在坚持。即便高希年不在,陆瑾娘也不能放下恢复自己的腿。不过为防止意外发生,陆瑾娘让人去请了个跌打大夫,出了丰厚的银子让跌打大夫就住在别院内。 五王爷来去如风,同陆瑾娘吵架,下人们都说是陆瑾娘得罪了五王爷。如今都要过年,也没人来将她接回王府,只怕陆瑾娘是要失宠了。别院里的人有点人心浮动,不过因为陆瑾娘为人不错,再一个别院这里又挨不着王府,没地方表现给齐氏看,加上陆瑾娘手上有钱,为人还算大方,所以王爷的态度并没有从实质上影响到陆瑾娘。 小顺子来见陆瑾娘,一脸尴尬,“陆夫人,奴才要回王府了,陆夫人可有要交代奴才的。” 陆瑾娘端坐下来,“小顺子,这半年来辛苦你了。很多事情都靠你跑腿,你如今要回王府也是正理,我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就一点黄白之物。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可别嫌少。” 陆瑾娘拿出一个扁平盒子来,里面放着一点珠宝。 小顺子连连摆手,“这个陆夫人还是收起来吧,奴才怎么能要陆夫人的东西,那成什么人了。” “自然是可靠的人。”陆瑾娘笑了起来,将盒子放在小顺子的手里,“拿着,这是我感谢你的。你若是不拿着,可是嫌弃我的东西?” “不,不是。这不是陆夫人你也要用钱,我收了这东西,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如今没在王府,自然开销也没以前大。婷姐儿那里,我想王爷和王妃还不至于克扣。你放心吧,这点东西还弄不穷我,我已经置办了产业,等到了下个月,铺子上就有账交来,到时候也算是一笔进账。”陆瑾娘很坦然,并不因为五王爷的决定伤心失落,好似天塌下来一样。回不到王府又如何,回不到王府难道就不活了吗。 小顺子最终还是收下了陆瑾娘的礼物,“陆夫人,奴才这次回去,可有要让奴才代为转告的话?” “你有心了。以后若是得了空倒是可以来看看我,也好让我知道一点王府的事情。至于代话之类的就算了。我也不为难你。再说我也没话要你代的。” 小顺子尴尬的笑笑,“那,陆夫人,奴才告辞。” “去吧,好生当差。这半年委屈你了。” “奴才不委屈,奴才这半年过的挺好的。”小顺子小心的退了下去,摇摇头,心里头有点为陆瑾娘不值,却也无能为力。收拾好行礼,小顺子上了回京城的马车。走之前再次回头看了眼,这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过来。 荔枝进京城已经三天,三天来没有一丝消息,连人影也没见到。陆瑾娘焦躁不安,却又不能表现太过。陆瑾娘最为担心的是高希年因为她的缘故,遭受到五王爷非人的待遇。若真是这样,陆瑾娘一辈子都难以心安。 杏儿急急忙忙的进来,“启禀夫人,婷姐儿发烧,桂嬷嬷让人安排出去请大夫。不过担心这里的大夫不好,请示夫人,派人去京城里请人。” 陆瑾娘猛地坐起来,“孩子发烧呢?怎么这会才告诉我?之前你们在做什么?”陆瑾娘顾不得自己还没彻底恢复的腿,急忙赶到婷姐儿那里。 “桂嬷嬷,孩子怎么样呢?可要紧?” “夫人,是奴婢无用。昨日晚上婷姐儿就有点不舒服,一开始奴婢只是当婷姐儿有点肠胃不适,哪里想到今日一早竟然发起高烧来。”桂嬷嬷一脸忧心焦急,眼里全是血丝。 陆瑾娘走到床边,摸着孩子的额头,烫得吓人。“赶紧,樱桃去拿钱,让人进京城请大夫,请好大夫过来。再派人回王府,让王府请太医过来。请尚太医过来,知道吗?” “奴婢明白。”樱桃急忙出去安排。 桂嬷嬷拿来热毛巾给婷姐儿擦身,又换了个毛巾敷在婷姐儿的额头上。可是这样并没能让婷姐儿的烧退下去。 陆瑾娘忧心不已,除了孩子,此时心里头装不下任何东西。一直坚持守在婷姐儿身边。 婷姐儿烧的迷迷糊糊的,偶尔会睁开眼睛看一眼,张张嘴,叫了声:“娘亲。” 陆瑾娘惊喜不已,可是又心疼不能自已。没想到听到婷姐儿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在她生病的时候,会是娘亲二字。陆瑾娘忍不住哭了出来,想到婷姐儿的病,又干脆的擦干眼泪,这会可不是哭的时候。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陆瑾娘急了,这么烧下去,孩子怎么受得了。 “夫人,大夫来了。”桂枝和桂香带着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头进来。这大夫就是附近找的,因为离得近,所以最先到来。 大夫给婷姐儿诊脉,摇摇头,一脸为难的样子。陆瑾娘急了,“大夫有什么话请直说。诊金定不会少的。” 大夫捋着胡须说道:“孩子这是邪风侵体……” 一通拽文,陆瑾娘受不住这么耽误时间,干脆打断,“大夫,你就直接开方子吧,另外需要注意哪些,也请大夫说清楚。” 那大夫不太高兴,觉着陆瑾娘不尊重他。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还是乖乖的提起笔开方子。别院放着部分药材,那都是高希年在的时候收集的。这方便了丫头们照方抓药,只是有两味药材别院没有,还需要去附近的村镇买。陆瑾娘吩咐两个家丁骑马去镇上买药,多多的买,说不定将来还需要用到。 药买回来,赶紧照方煎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趁热给婷姐儿灌下去。可是这个月龄的孩子吃药本身就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加上婷姐儿又是半昏迷,光是撬开婷姐儿的嘴这个动作,就让陆瑾娘不忍心再看。瞥过头去,拼命的擦眼泪,恨不得自己去替代婷姐儿。 还是桂嬷嬷够冷静,虽然心疼,但是不能因为心疼就不给喂药。喂一口吐半口,一碗药浪费了一半还多。以为那药多少要起点作用,却没想到不到一刻钟,之前喂下去的全部都吐了出来。急的陆瑾娘嘴巴都上了火。 “嬷嬷这该怎么办,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 桂嬷嬷也愁死了,只能再次煎药再一次灌下去。这次同样全都吐了出来,半点不剩。看着孩子苍白的小脸蛋,陆瑾娘心疼不已。“嬷嬷,这样子肯定不行。咱们,咱们要想点别的办法。来人,赶紧去看看,去京城请的大夫怎么还没来?” 后来陆瑾娘干脆想出一个办法,将孩子放在热水里,促使身体发汗。只是孩子太小,坚持不了多久就不行。又将孩子放回床上。虽然那药婷姐儿喝了全都吐了,但是如今这已经是唯一的能见到希望的办法。只能继续煎药灌下去。 到了半下午,天都快黑了,从京城请来的大夫才总算来了。陆瑾娘这会都急的当着外面人哭出来了,“大夫,你快看看我的孩子,她她……” “夫人别急,这屋里人多,没事干的都出去吧,留两人在屋里伺候就行了。”大夫一来,也算是镇住了场子。 陆瑾娘被桂枝和桂香强行带到外间,“夫人别急,这大夫看起来是有本事的。” 陆瑾娘擦干眼泪,点点头,“嗯,看着的确是个有本事的。” “夫人,你的腿可要紧?” 不提起没感觉,一提起陆瑾娘就觉着腿隐隐作痛。陆瑾娘不敢大意,赶紧让桂枝和桂香将高希年留下的药拿来,一份是外敷,一份是内服。当初高希年说过,为防止留下后遗症,比如一变天就腿痛的毛病,这药一直要用到明年开春才能停。今日婷姐儿发烧,陆瑾娘是彻底忘记了自己的腿。 老大夫从里面出来,陆瑾娘一脸焦急,“大夫,我孩子怎么样?” 老大夫沉吟片刻,“夫人不用太担心,孩子还好。老夫这就开药方,你们照方抓药,要快。先给孩子灌一碗药下去。等两个时辰再看看效果。到时候老夫再另外用药。” “多谢大夫。” 等老大夫开了药后,陆瑾娘将之前那大夫开的药方给老大夫看,又说孩子吃药就吐,根本喂不下去。 老大夫看了药方,表情严肃的说道:“这药方用在大人身上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病人年龄那么小,可用不了这药方。还好孩子将药都吐出来了,没造成大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陆瑾娘听了,只感觉一阵后怕。“大夫,若是真的用了这药,会有什么后果。” “这可不好说,轻则病情加重,重则或许会留下某些后遗症。不过夫人放心,只要都吐出来了,就没关系。等用了老夫的药后,再看看效果。” 因为天色已晚,老大夫就留在了别院住一晚。这一次灌下去的药,婷姐儿倒是没吐,不过也只喝下一半都不到。陆瑾娘焦心的看着孩子,见孩子嘴唇发干,就用干净的手绢沾点温开水,湿润一下婷姐儿的嘴唇。 陆瑾娘一直守到深夜,孩子总算退了点烧。谢天谢地,陆瑾娘满天神佛的感谢。 陆瑾娘派去王府的人,很不顺利。到了王府时辰已经不早了,差不多是吃晚饭的时间。门房没空搭理两个从别院来的下人,又听说是陆瑾娘派来的,要找王妃,更是没空通报。等到晚上,劳勇得知此事,这才见了两人。得知陆瑾娘的孩子发烧,要请太医过去。劳勇点头表示知道了,会转告王妃。让两个护院先去下房歇息。 此事劳勇也不敢隐瞒,直接去了内院找到柯妈妈。柯妈妈很不高兴,得知是陆瑾娘的事情,就说道:“王妃这会都歇息了,此事明日我会禀报王妃。你先下去吧。” 劳勇觉着自己将话带到,也就没再关心。第二日一早让人打发了别院来的人,说是王妃自会安排,让他们先回去,别在王府丢人现眼的。护院没办法,只能先灰溜溜的回到别院。 第二天到了中午柯妈妈才想起这么一回事,这才禀报给齐氏知道。齐氏笑笑,“你说那孩子是真病还是假病?” “回禀王妃,奴婢觉着陆夫人应该不是那种拿孩子开玩笑的人。” “说的也是,这么说来孩子有可能真的病了。你说说,王爷这才下令让陆氏在别院反省,陆氏就来禀报孩子生病。这里面是不是有点什么名堂?” 柯妈妈想了想,“王妃,不如派个人到别院看看,看看那孩子是不是真的病可。” 齐氏点头,“这个办法不错。此事柯妈妈你去安排。派个脚程快的。” “是,奴婢遵命。” 护院回到别院后,就禀报了陆瑾娘他们在王府所遇到的一切。陆瑾娘得知并没有请来太医,连齐氏的面也没见到,更别提见到王爷了。陆瑾娘冷冷的笑了笑,说了声知道了,然后继续温柔的的给婷姐儿擦额头。 经过一天一夜,婷姐儿的烧总算退了。陆瑾娘担心孩子的病情反复,好说歹说,又许诺一定重酬,这才让老大夫答应多留两天。这老大夫的医术真心不错,人也很负责。开的药也很有效果。见婷姐儿退了烧,又能吃下东西,陆瑾娘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一半。也总算能睡个安稳觉。 所以当得知齐氏派了人来看望婷姐儿,却没派来太医的时候,陆瑾娘就对桂嬷嬷吩咐了一句,“嬷嬷你代我去见见那人,跟她说,我这里不用王妃操心。至于婷姐儿的病也不需要王妃关心,咱们婷姐儿可没那么大的福气让王妃亲自过问。” 桂嬷嬷望着陆瑾娘欲言又止,最后点点头,“行,奴婢这就去。” 桂嬷嬷自然不可能照着陆瑾娘的原话说,不过也表达了一下不满,孩子生病不来大夫来个下人算什么回事。好歹也带点上好的药材过来啊。当然这都是用比较含蓄的表达方式说出来的。 来人回了王府,原本的禀报了齐氏。齐氏得知后嘲讽一笑,“看来这陆氏知道没法得到王爷的谅解后,也不做戏了。依着我看啊,那孩子估计是病了,但是绝对没之前说的那么严重。既然孩子的病已经好了,那此事就此作罢。柯妈妈,安排人将陆氏和孩子的份例都送去。告诉陆氏老实的在别院反省,不要想些歪门邪道,王爷是不会上当的的。”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见到荔枝的时候,陆瑾娘已经度过了最初的焦躁不安,很是平静的问道:“事情可有办成?” 荔枝一脸憔悴,不过还是高兴的点头。“福乐郡主见了奴婢,问了夫人的情况,听了事情的经过,当场就答应会帮夫人将事情办成。说是高公子那里,年前肯定能出来。不过老爷的差事,需要等到开了年后才能变动。说是让夫人安心等待。对了,这里还有一封福乐郡主给夫人的信件。” 陆瑾娘接过撕开一看,开头就写道:亲亲瑾娘。看的陆瑾娘直起鸡皮疙瘩。在信件上福乐很是关心陆瑾娘的身体状况,让陆瑾娘安心养伤,一点小事不用太过担心。还说得了空会来看望陆瑾娘。 陆瑾娘将信烧了,问荔枝,“为何耽误了这么多天才回来?” “奴婢去了北安王府,一开始门房根本不给奴婢通报。奴婢没法子,只能暂时在京城住下来。等了两天好不容易等到福乐郡主的车驾,这才将夫人的信件递了进去。奴婢耽误了事情,请夫人责罚。” “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事先是我没考虑周到,让你受了苦。先下去歇息吧。你不在的这些天,别院也是乱糟糟的。晚点咱们再说。” 陆瑾娘坐在床榻上,只觉着浑身都累,很疲倦,很想大睡一场。而陆瑾娘也真的这么做了,满足的睡了一觉,睡的神清气爽,只觉着精力从来没这么充沛过。 婷姐儿的病全好了,又每天咯咯的笑了起来。陆瑾娘抱着婷姐儿,哄着她,“婷姐儿,叫娘亲。” 婷姐儿只是咯咯的笑着,将手指放在嘴巴里。陆瑾娘将孩子的手指拿出来,又连着哄了好一会。等陆瑾娘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突然从孩子的嘴里冒出一句话,“娘亲。” 陆瑾娘不敢相信,再三同丫头们确认,接着兴奋起来,“婷姐儿,再叫一声好不好?” 婷姐儿又咯咯的笑起来,同时很大方的满足了陆瑾娘的要求,叫道:“娘亲。” 陆瑾娘喜极而泣,这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终于开口说话了。真是太好了,从来没这么好过。抱着婷姐儿亲了又亲,直到婷姐儿不耐烦了,抓着陆瑾娘的头发死命的扯,陆瑾娘这才放手。 陆瑾娘哈哈大笑起来,将婷姐儿交给奶娘。看着孩子活泼好动的,健康的模样,陆瑾娘心里头是说不出的欢喜。 这种兴奋欢喜等见到高希年的时候几乎是到达了顶点。 腊月,高希年坐着马车来到别院,但是并没有进去。别院侍卫也不可能答应高希年进门。陆瑾娘得知消息后,让人推着她去了大门口。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见面那一刻,两人都笑了起来,笑的欢快异常。 陆瑾娘笑着说道:“对不起,之前连累你了。” “不关你的事情。” “可有被为难?”陆瑾娘察觉到高希年有点不对劲,“你的腿怎么了?” 高希年淡然一笑,“没什么。就是头两天受了点罪,这腿暂时不能用力。” 陆瑾娘揪心,“还能走路吗?” “当然。”高希年怕陆瑾娘自责担心,让小厮扶着他从马车下来,走了两步路。“你放心吧,只是暂时不能受力,最多一个月就好了。” 陆瑾娘点头,“对不起,害得你这样。你太医院的差事可有保住?” “没关系。去不了太医院,我家还有药房。去药房也是一样。再说了,这几年被困在京城,我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四处走走看看,多收购一点药材回来。等出去后,也有机会见到更多的疑难杂症。说不定等过个几年,我的医术也能有所长进。” 陆瑾娘拼命的点头,“你一定可以的。你的医术毋庸置疑。出去走走也好,多走点地方,多走几年,看遍高山大川。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能做成一代名医。” “托你吉言。之前开的药你继续用。那些药可以用到明年三月。到那时候你的腿该是恢复如初了。” “多谢。”除了一声谢谢,陆瑾娘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高希年冲陆瑾娘点头,“你保重,我先走了。” “好,你也保重。祝你一路顺风。” 看着马车远去,陆瑾娘笑中带泪。这一去,不知哪一年才能再和高希年见面。 陆瑾娘在床上躺了半天,总算恢复了一点心气。起床后,陆瑾娘叫来荔枝和樱桃,“虽然不用回王府,但是咱们这么多人也要过年。你们都去准备过年的事宜。需要买的需要准备的,也不用省钱,总归这个年咱们自己过,一定要过的热热闹闹的。” “奴婢听夫人的。”樱桃答应下来。 荔枝却很担心,“夫人,王爷那里真的没办法了吗?要不夫人给王爷去封信,说不定王爷就会改变了主意。” 陆瑾娘摇头,“不用了。婷姐儿生病,也没见王府那边有什么反应,咱们不用指望王爷。” “夫人干嘛说这话,难不成夫人打算在这别院过一辈子不成?那将来婷姐儿大了,还要说亲,莫非夫人也不管了吗?” 陆瑾娘却不在意,“说这些都为时过早,婷姐儿这才多大,你说这些,那都是十几年后的事情。总归咱们如今要做的就是过个好年,明年就会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陆瑾娘明显不想谈论五王爷,那是一个不愉快的话题。 荔枝也不敢多嘴,还是忙着过年的事情要紧。 陆瑾娘没回王府,陆家人自然要过问几句。知道陆可信同陆瑾娘说得上话,因此陆可信再次来到别院见陆瑾娘。 陆瑾娘气色不错,见到陆可信过来,心里也挺高兴的。招呼陆可信坐下喝茶说话。 陆可信也没拐弯抹角,“三妹妹,如今已经临近过年,你却还在这别院住着。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都瞒不过大哥。是发生了一点事情。我和王爷吵了一架,王爷恼怒,就罚我在别院内反省。”陆瑾娘很坦然,表情也很平静。 陆可信皱眉,“为了什么事情吵闹?可是老爷的事情?” “正是。我想求王爷给老爷换个地方,或者是换个衙门。”说到这里,陆瑾娘自嘲一笑,“不过王爷说我一介妇人,却干涉朝廷之事,胆大妄为。我就辩解了几句,加上腿痛,那时候也来了点脾气,这不就成了这么个结果。” “你太莽撞了。” “大哥别说我了,事情已经发生,说这些都没用。其实不回王府也有好处,清净,方便养伤。而且这里我也挺喜欢的,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情。可以安安静静的带着婷姐儿。真的,我挺喜欢这里的。” 陆可信微蹙眉头,“果真喜欢?” 陆瑾娘点头,她并没有对陆可信说谎,她的确是喜欢这地方,过日子就该这样。这是她曾经梦想中的,虽然和梦想比起来,少了个男主人,但是并不要紧。母女两人也能将日子过好。 “既然如此,我也不劝你。将来你有什么打算,毕竟你不可能一辈子在这里。这样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陆瑾娘低着头,“大哥,说那么远做什么。要紧的是过好当下的日子,养好身子。还有,我想等开春后再置办一个铺子。总不能坐吃山空。” 陆可信眉头皱的死紧,“莫非王府还克扣你和婷姐儿的用度不成?” “那倒是没有。只是王府给的毕竟有限,以前王爷经常给些赏赐下来,银钱自然宽裕许多。如今只有基本的供奉,没有多余的,可是这里用钱的地方可不少,总归是要多做点准备。再说了王爷赏赐的铺子和田庄,我如今这情形,账房那边也不可能将收益送来。我也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多久,但是不管住多久,一个月也好,一年也罢,从长远考虑,我还是想多置办点产业。” 陆可信脸色不好看,“罢了,此事等过了年我会帮你张罗。只是为了婷姐儿着想,你有时也要多收敛一下脾气。” “嗯,我听大哥的。”陆瑾娘淡淡的笑着。 这样的陆瑾娘让陆可信没有脾气,只能叹气,“罢了,总归你心里有数就成。” “大哥不用担心我,我如今虽然没能回到王府,但是过的也很不错。放心吧,我不会亏待自己的,更不会亏待婷姐儿。” 陆瑾娘留下陆可信吃了中午饭,陆可信没多留,用过饭后就准备回京城。临走的时候,还是不免提起高希年。“那事情我知道了,可是王爷误会了什么?” “大哥说的是高公子吗?是我连累了他,若非如此,他也不用受那番苦楚。”陆瑾娘神色黯然,心里始终对高希年有一份歉疚。 陆可信也不好受,“前两天我得知高兄已经离开京城回老家去了。” 陆瑾娘微微低着头,“是吗?离开京城也好。京城这地方看着奢华,其实也就是个是非窝。离开吧,离开了对所有人都好。” “高兄离开京城之前,高家同女方家商量着退了婚。” 陆瑾娘并不意外,“可是女方嫌弃了高公子?”毕竟被撸了太医院的职务,没有功名官职在身,如今就是个白丁,女方看不上也是情有可原。 “是也不是。高兄自己也不想成亲,认为这个时候成亲是害了那姑娘。女方家里也有点犹豫。两家一商量,这婚事就给退了。”陆可信叹气一声,“这一回高兄离开京城,我只希望他能早日成家立业。做大夫,未必一定要做御医。” “大哥说的是,总归这一回是我连累了他。若是将来有机会,我会尽量补偿他。” 陆可信点点头,“行了,事已至此,咱们都要向前看。” “大哥说的是。” 转眼就到了大年夜,大年夜这一天,别院很热闹。陆瑾娘出钱,给大家置办了酒席。不分主奴,大家一起吃酒。不过下人们还是不敢同陆瑾娘坐在一起,再说男女有别。陆瑾娘也不强求,在小屋内置办了一桌,同桂嬷嬷还有荔枝她们一起吃酒。吃到酒酣耳热,陆瑾娘开了门在院子里走动,被冷风一吹倒是清醒了不少。 荔枝带着披风出来,“夫人,下雪了。” 陆瑾娘伸手,透过屋内传出来的灯光看了看,的确是下雪了,不过是小雪,落地即化。“明年定是个好年景,那庄子上的收成倒是能指望一点。对了,杨大娘一家在铺子上可还习惯?” “挺好的,奴婢听说掌柜对杨家人很满意。都是勤快能干的。” 陆瑾娘笑了,“这第一回挑选人,总算是没有看走眼。走吧,外面太冷,咱们还是进去。” 进屋后,又喝了一会酒,陆瑾娘不胜酒力,回到卧房歇息。突然发觉屋里多了样东西,多了分绿色。桌面上放着一个小花盆,花盆里种着陆瑾娘不认识的植物,绿色的,在冬天这样的季节里见到这抹绿色,心里头都多了份春天的温暖。 端起小花盆,不知是荔枝还是樱桃放在这里的,不过这东西真没见过,也叫不出名字来。左看右看,这才发现花盆里面还藏了张纸条。纸条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新春年礼,请君笑纳’。 陆瑾娘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份礼物送的很有新意,也很应景。能够这样做的,并且会这么做的,无非就是窦猛。没想到窦猛倒是有这份心思,真是让人意外。陆瑾娘将纸条烧了,也不管窦猛如何让人将礼物人不知鬼不觉的放在了这屋里,总归这是一份用心的礼物。将花盆放在窗台上,一抹绿色就让这间屋内多出些许春天的气息。 陆瑾娘趴在窗户上笑了,好似春天已经来临一样。 此时别院某棵大树的树丫上,一个黑衣男人也裂开嘴笑了起来。窦猛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陆瑾娘脸上的笑容,那笑容似乎有感染力一样,让窦猛十分开心。觉着这一趟也没算白来。 手下的兵将在心里极力吐槽窦猛,这是有多傻啊,多久没见过女人啊,这么一副傻样,怎么可能是草原上闻风丧胆的杀神。简直太颠覆了。急忙忙的偷偷赶回京城,虽然是为了公事,可是回到京城不先去处置公事,却巴巴的端着盆花不花草不草的东西给人送来,还不露面,搞得神神秘秘的,真是太丢人了。 男人嘛,就该快意恩仇,要是真喜欢抢来就是。王爷又如何,带着这女人去草原上,就是皇帝也没办法。士兵甲望天翻白眼,极度鄙视窦猛这个人。还是不是男人? 窦猛狠狠的给了士兵甲一拳头,士兵甲立马收敛,神情肃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 窦猛乐呵呵的,摸着下巴笑的跟个傻瓜似得。送礼物还是给女人送礼物,这对窦猛来说还是头一次。不过看样子是送对了,也不枉费他千里迢迢的带了这么个费事的东西回来。 陆瑾娘关上了窗户,彻底挡住了窦猛偷窥的目光。窦猛挺遗憾的,算了,正事要紧,等以后再说。再次给了士兵甲一拳头,“走了,看什么看。” 士兵甲冤枉,他什么都没看好吧。窦猛可不理会,几个起落消失在黑夜中。自始至终都没有惊动别院的护院和五王爷留下的侍卫。 第二卷完 ------题外话------ 明天开始第三卷,纠结的第二卷总算完了。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 第165章 惬意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阳光明媚,园子里花团锦簇。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左右摇摆的跑动着。突然站在原地,原来是眼前有一只彩色的蝴蝶在飞。小女孩眼睛都不眨一下,一直盯着蝴蝶瞧。似乎瞧出点名堂来,伸手去抓。蝴蝶一下子飞高,似乎是在嘲笑小女孩真笨。 小女孩很好奇的看着飞高的蝴蝶,歪着头,似乎是在做某种沉思。接着那蝴蝶又飞到小女孩的跟前,小女孩再次伸手去抓,蝴蝶又飞到高处,似乎是在嘲笑小女孩。如是三四次,小女孩没了兴趣,转身又跑走了。蹲在草皮上,开始找蚂蚁玩。 陆瑾娘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把团扇慢慢的扇着。瞧着远处的婷姐儿玩的不亦乐乎,陆瑾娘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来。同桂嬷嬷说道:“婷姐儿长得可真快,去年这个时候还小小的,抱在怀里也没多少分量。如今都长这么高了,猛地一抱,我都差点没抱起来。” 桂嬷嬷笑道:“夫人说的是,婷姐儿渐渐大了,这样貌也比以前好看了许多。” “天天看着,这倒是没看出来。等会回房里,将以前画的画拿出来,对比一下就知道婷姐儿有多大的变化。” “娘亲,娘亲……”婷姐儿手里拿着一朵花,摇摇摆摆的跑了过来。 陆瑾娘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起身去迎接。张开双臂,一把抱起冲过来的婷姐儿。婷姐儿兴奋的不行,“娘亲,你看,花花。” “嗯,是花花,好看的花花对不对?” 婷姐儿笑着点头,“花花,好看。”然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干脆将花朵插在陆瑾娘的头上。然后拍着手大声笑了起来。 陆瑾娘也禁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孩子。”轻轻的掐了下婷姐儿的脸蛋,嫩的能够掐出水来。 桂嬷嬷将孩子抱过去,婷姐儿在桂嬷嬷怀里蹭了几下,然后就滑了下去,继续到花园里面玩。小丫头们急忙跟上,不敢有半点疏忽。 桂嬷嬷给陆瑾娘的茶杯续水,“夫人,孩子这都满了一周岁,算起来都是两岁的孩子,如今婷姐儿对王爷一点印象都没有,夫人就没想过要回王府?” 陆瑾娘看着远处的孩子,笑道:“王妃怀了身孕,这个时候回王府做什么。岂不是去碍眼,过的也憋屈的很。还不如就在这别院安静的生活。如今这日子挺好的,莫非额嬷嬷不喜欢?” “夫人在哪里,奴婢就跟着在哪里。只是奴婢担心夫人还有婷姐儿。夫人总不能这辈子都在别院吧。” 陆瑾娘淡笑,“此事以后再说吧,咱们先把如今的日子过好了,至于将来,自然会水到渠成。” “既然夫人有了主意,那奴婢也不多嘴。奴婢去看着婷姐儿,小丫头们做事毕竟不太牢靠,奴婢不盯着,心里头也不放心。” “嗯,辛苦嬷嬷了。” 见桂嬷嬷急急忙忙的赶着去照看婷姐儿,婷姐儿也是个开朗的,同小丫头们玩。桂嬷嬷到了,她就同桂嬷嬷玩。 陆瑾娘扇着团扇,荔枝送上新鲜的桃子还有葡萄,“夫人,吃点水果吧。” “嗯,你们也吃。如今这水果咱们可不缺,都多吃点。”这些水果都是庄子上产的,庄子上的人将水果送到别院来给陆瑾娘尝鲜。陆瑾娘也吃不了多少,多半都送给下人们。大家倒是对陆瑾娘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桃子汁水很足,吃在嘴里很鲜美。不过葡萄有点酸,陆瑾娘吃了两颗就不吃了。 想到什么,陆瑾娘笑了起来,“荔枝,将水果装一兜,送到王府去。就说是我孝敬王妃和王爷的。对人说清楚,这是我那庄子上产出的,算是一点心意,也让大家尝尝新鲜。” 樱桃笑起来,“夫人,这东西送回去,没人看得上眼。还不如别浪费了,就给奴婢们吃。” “你这吃货。”陆瑾娘笑了起来,“她们能不能看得上眼那是她们的事情,咱们只管将东西送过去就行。” 樱桃嘻嘻的笑起来,“奴婢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哪敢耽误夫人的事情。” 陆瑾娘笑着摇头。若是此时有王府的人看见陆瑾娘,就会发现陆瑾娘的变化。不光气色好了很多,看上去很健康很美好,更多的变化是人的气质。以前的陆瑾娘是温柔的,是小心谨慎的,更准确的说是小家碧玉,缺乏了一点历练。如今的陆瑾娘眉宇间有洒脱,有肆意,有享受生活的快乐。 “对了,还有陆府也别忘了送去。”陆瑾娘笑了起来。 “夫人放心吧,误不了事情的。”荔枝顿了顿,“老爷去了湖广做官,太太没跟着去,也不知太太会不会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陆瑾娘笑道,“老爷那么大一个人,身边也有伺候的人。太太如今忙着打理家事,忙着给琼娘准备婚事,哪里就能够跟着过去。” 由于福乐郡主的帮忙,今年年初三月份的时候,陆长中被免了工部的差事。陆长中自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天天在家里长吁短叹,闹的秦氏都嫌他烦的很。过了半个月,陆长中接到外放的消息,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外放是在湖广地界,不算多好,也是也不算差。是个中等地方。陆长中过去就是做知州,品级上也升了一级,从四品。任命下来了,即便陆长中有点遗憾,觉着那地方差了点,可是总不能违抗命令。整理了一番,带着两个姨娘并小厮随从马夫连带临时找到的两个师爷出门上任去了。秦氏没跟着去,陆长中还唠唠叨叨的发了几天脾气。说秦氏不为他着想,出门做官,应酬少不了的,夫人外交更是重中之重。秦氏不去,总不能让姨娘出门应酬。小心其他官夫人将陆长中视为拒绝来往户。一个姨娘也敢出门和夫人太太们应酬,陆长中这是在打别人的脸吧,生怕没得罪当地的官员。 陆长中唠唠叨叨的,没有秦氏,陆长中觉着少了半个臂膀。毕竟官场上极为重视这种形式,论资排辈也极为重要。 秦氏是坚决不肯去的,明年陆可信要参加会试。胡氏虽然能帮着打理家事,但是陆琼娘的婚事总不能让做大嫂的来处理吧。还有孙子那么小,秦氏可舍不得离开孙子。总归,秦氏对跟着陆长中上任没兴趣。不过还是答应等明年陆可信会试后,陆琼娘大婚后,就带着明哥儿去任上,帮着陆长中进行夫人外交。 陆长中离开工部离开京城,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陆瑾娘。似乎一直压在她头上的那座大山终于可以搬下去了。陆瑾娘神情显得很轻松,“老爷在京城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外放。琼娘的婚事要办,我这里也要准备一份丰厚的礼物。若是可能,我倒是想回去观礼,送送琼娘。” “夫人,这事还还有好几个月了,等到那个时候想个办法出去就行。”荔枝小声说道。 五王爷让陆瑾娘在别院反省,陆瑾娘也挺喜欢在别院的生活。唯独有一点不好,不能随意出别院大门。五王爷留下来的那几个侍卫可不是做样子的,是正儿八经的将这别院守了起来。陆瑾娘在别院内想做任何事情都没人干涉,但是不能出大门。 对此,陆瑾娘也没多大意见,就是有点遗憾。 桂枝进来禀报,“夫人,九王爷来了别院。说是在这附近玩耍,打算在别院休整一番,或许会在别院住个两三天。管事的没拦着,让九王爷进来了。就让奴婢来问问夫人的意见,看这事怎么处置。” 陆瑾娘平静的说道:“你去告诉管事,在外院收拾一个院子出来给九王爷,好生招待着,不可怠慢了。另外你同管事说,我是妇道人家,男女有别,就不去给九王爷请安了。一切事情都让管事去操心。总归伺候好九王爷就行。” “奴婢遵命。” 陆瑾娘喝了口茶,九王爷属于不请自来,陆瑾娘自然不欢迎此人。不过人已经上门,总不能将人赶出去。 陆瑾娘做了安排,却低估了九王爷的战斗力。陆瑾娘说了不见他,他竟然自己进了内院。守着二门的婆子知道他的身份,也没胆子上前去拦着。于是,九王爷就轻轻松松的进了内院,并在花园里同陆瑾娘遇上。 陆瑾娘挑眉,这人可真是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好巧,没想到在这里遇见陆夫人。” 陆瑾娘微微欠身,“给九王爷请安。听闻九王爷上个月大婚,恭喜了。” 九王爷笑了笑,上前在陆瑾娘的对面坐下,“听闻你腿受了伤,可好呢?” “多谢王爷关心,已经彻底好了。” 荔枝上前奉茶,“殿下请用茶。” 九王爷挥挥手,让荔枝下去。这次出门,只是因为太过无聊了,所以出来转一转。没想到竟然转到了郊外。得知流溪别院是五王爷的,陆瑾娘这会就住在别院内,九王爷顿时动心,找了个借口上门,为的就是见见陆瑾娘。 “当初得知你的腿受伤,本王很是担心。如今伤势好了就好。只是为何你一直住在别院,不曾回到王府?这里面莫非有什么内情?你同本王说,若是本王能够帮忙,定会帮你。” “多谢王爷。”陆瑾娘神情淡漠,“没什么原因,不过是因为我喜欢这地方,也有利于修身养性,故此一直不愿意回去。劳烦九王爷为我的事情操心,是我的罪过。” 九王爷有点高兴,觉着陆瑾娘如今对他的态度可是比以前好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疾言厉色。“陆夫人太客气了,帮你是我自愿的。不过你这里的景色果真不错。比之皇宫御花园好像还要多几分自然。” “王爷说笑了,这里小小的别院如何敢和御花园相比。还请九王爷慎言,我可不想担上言行不当,诋毁皇室的罪名。”陆瑾娘笑着说道,看似玩笑,却又是那么认真。 九王爷讪讪然一笑,“抱歉,陆夫人可别介意。” “不介意。只是这别院内院都是女眷,男子都是住在外院。九王爷如此尊贵,我倒是担心会怠慢了王爷。不如我安排两个丫头去伺候茶水,不知王爷可许?” 九王爷连连摇头,“不用了,太过麻烦。本王身边有太监跟着,一切事情都能处理好。” “那就好。王爷,内院女眷,王爷一介男子,着实有点不便。若是王爷没别的事情,还请王爷去外院歇息。或者我安排两个人给王爷带路,到外面走动走动,外面的景色听说很是不错。九王爷意下如何?”陆瑾娘客气的问道。 九王爷有点不是滋味,这才刚坐下,陆瑾娘就明着赶她走。但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九王爷也没那么厚的脸皮继续留下来。起身告辞,明显不高兴。陆瑾娘淡然一笑,要是窦猛在这里,别说陆瑾娘言语上赶人,就是动手赶人,窦猛依旧能够稳坐,丝毫不受影响。可见九王爷还是太过年轻,年轻就爱注重这些面子,受不得一点言语上的刺激。等年纪大了后,那脸皮也会厚起来,越来越厚。不过能够赶上窦猛的还是少之又少。 陆瑾娘摇摇头,怎么会想起窦猛此人,真是让人受不了。 太阳渐大,不能让婷姐儿继续在在草皮上玩耍。于是让荔枝去叫人,都回屋里去。进了屋,热水已经准备好了,给婷姐儿洗了个热水澡。洗完后,整个人香喷喷的。陆瑾娘忍不住在婷姐儿身上亲了几口。从杏儿手里接过衣服,亲自给婷姐儿穿上。 而婷姐儿这会正是学会走路没多久,调皮捣蛋,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自然不肯乖乖的坐着让陆瑾娘换衣服。陆瑾娘刚松开她,她就往床里面爬,还咯咯的笑着,笑的极为高兴。陆瑾娘伸手去抓她,她还兴奋的要死,以为陆瑾娘是在同她玩游戏,爬的更快了。还好这会还是夏天,也不用担心孩子没穿衣服就会伤风感冒。 在杏儿同立夏的帮助下,总算将孩子给收拾妥当了。看着孩子穿着自己亲手做的衣服,陆瑾娘很满足。 外院的人进来禀报陆瑾娘,说是已经伺候九王爷用饭,九王爷这会正在午休。陆瑾娘对外院的人说道:“九王爷那里就辛苦你们伺候了,以后这些事情都不用禀报于我。小事情你们自己拿主意,若是有大事再禀报我也不迟。” 外院的人得了准话,放心的走了。 就王爷的到来,对陆瑾娘来说,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因为九王爷脸皮薄,因为陆瑾娘的态度,九王爷在别院住了两天都没在进内院,也不曾同陆瑾娘见面。九王爷在别院住了两天觉着没乐趣,反正陆瑾娘的腿已经好了,能够正常走路,于是干脆离开回京城。陆瑾娘没出门去送,只是让下人代了几句话,让九王爷玩的开心点。 九王爷心里头失望,望着那已经关闭的大门,心里头腻歪的很。同时又觉着陆瑾娘这么做无可厚非,陆瑾娘毕竟是五王爷的女人,男女大防,并非一句空话。九王爷满心惆怅,很是失望的离开了别院。 只是别院并没有清净下来,九王爷走后没几天,福乐郡主再一次来到别院看望陆瑾娘。陆瑾娘事先根本就没得到消息,福乐郡主就直接出现在了眼前。 陆瑾娘先是一愣,接着又笑了起来,“郡主来了,请坐吧。” “你倒是不意外我会过来。” 陆瑾娘笑道:“为何意外。这里对郡主你来说就是不设防的。你是来去自如。就是大半夜见到郡主你,我也不会意外。不过郡主怎么会有空来我这里,我这里离着京城可不近。这么热的天骑马过来,可是辛苦的很。不说被太阳晒,就是那路上的尘土就让人受不了。” “瑾娘就是会关心人。不过你放心,这点辛苦算不得什么。”福乐笑笑。 陆瑾娘掩嘴轻笑,“你说的是。倒是提醒我了,你常年在军营,这点辛苦的确算不得什么。不像我,就是弱女子,什么都做不了。” “瑾娘可是妄自菲薄了。” 陆瑾娘摇头,很认真的说道:“的确是无用的人。出了那些事情,最后只能求到你跟前。多谢你帮忙,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陆瑾娘起身,郑重其事的给福乐郡主行了个大礼。 福乐也没客气,等陆瑾娘行礼过后,才说道:“行了,你也别太当回事。这事情多本郡主来说不过是几句话而已,当不得什么。”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总不能不知好歹。”陆瑾娘亲自奉茶,“喝喝看,解暑。” “嗯,瑾娘的手艺不错。”福乐郡主起身,四处打量,“你这地方倒是不错。上次来也没细看,这次过来,打算休整两三天。瑾娘不会反对吧。” “你若是吧嫌弃,我这里自然是欢迎的。我让人去给你准备院子。” “不忙。瑾娘先陪我说说话。对了,先让我看看你走路的姿势,真的没问题?” 陆瑾娘起身来回走了几圈,“如何,恢复的还算不错吧。” 福乐摸着下巴,点头,“的确不错。看来那位高大夫还真是有点本事。像是你的伤势,若是遇到不负责的大夫,或者医术次一点,多半都会留下后遗症。不过看你几乎是恢复如初,嗯,那位高大夫如今不做御医,本郡主倒是看得起他的医术,他倒是可以进军营做大夫。军营里面外伤最多,估计他该没问题。反正年轻,也能吃苦。果然是个好人选。” 陆瑾娘囧,有点跟不上思路。“你,你是说想让高公子做随军大夫?” “怎么,不行吗?看他给你治腿,看的出来是有本事的。既然不能做御医,做个随军大夫也不错。我可以出面给他弄个品级来。” “什么品级。” “自然是文职。”福乐理所当然的说道,“不会比太医院差,只会比太医院高。不过就是比太医院辛苦,整日和一群粗俗汉子在一起,也不知那高大夫能不能受得了。” 陆瑾娘没表态,只是实话实说,“郡主,高公子已经回乡去了。说是要出门寻访疑难杂症,只怕这会人在什么地方,谁也不清楚。” “这不要紧。只要有这么一个人,本郡主就一定有办法找到。” 福乐郡主觉着自己的主意很不错。陆瑾娘只觉着一般。以高希年的医术,不做御医,不做军医,就是做个一般的大夫,也能有一番了不得的成就。而且更体面,更自主,更受人尊重。去军营,整日里和那些兵士在一起,即便有品级,未必就比作大夫来的强。不过此事陆瑾娘不打算发表意见,好与不好,都需要高希年自己去权衡选择,陆瑾娘不能替高希年做决定。 “瑾娘可是舍不得?” 陆瑾娘坦然一笑,“郡主就爱说笑。当初是我连累了高公子,害的他做不成御医。如今我对他有几分抱歉和愧疚,自然也是希望他过的不错。若是军营是个好去处,他去军营自然也不错。” 福乐郡主拍着手笑了起来,“瑾娘够坦诚。如此佳人,五王兄竟然让你独自在此,不闻不问,真是让人遗憾。不如瑾娘弃暗投明,到我这里来吧。” “郡主说笑了,我是孩子的娘亲,孩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你可真是个死脑筋。罢了,我也不勉强你。偶尔来你这里坐坐说说话也是个极为不错的选择。”福乐牵起陆瑾娘的手,陆瑾娘微微挣扎,福乐一本正经的说道:“别动。” 陆瑾娘有点想发笑,不过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福乐牵起陆瑾娘手,“你这双手可真好看。”然后轻轻的亲了下,“瑾娘这次倒是没给我脸色看,我还以为你会甩我一巴掌。” 陆瑾娘收回自己的手,笑道:“不至于如此。你我皆是女人,只要郡主尊重我,我自然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如此甚好。你放心,我定会尊重你。”福乐笑笑,提议道:“等天气凉爽一点的时候,咱们出去骑马吧。” 陆瑾娘有点心动,不过还是摇头拒绝,“不了,我可不会骑马。” “你不会不要紧,我带着你。” 陆瑾娘还是摇头,“我不能出大门,再说上次断腿就是因为骑马的缘故,我可不敢了。” “不能出门有什么关系。我带你出门,莫非还有人敢拦着不成。至于你受伤的问题,实话实说,你那是无妄之灾。当然,我同你保证,今日出门,我们肯定不会遇到任何危险。即便真的遇到,我也会保你无事。就这么说定了,下午太阳落下去后咱们就出门骑马。我带你。”福乐不给陆瑾娘再次拒绝的机会,笑着离开了。 陆瑾娘有点出神,骑马感受风的速度,其实真的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而且还能出门骑马,这对陆瑾娘的诱惑很大。保证安全的情况下,陆瑾娘自然愿意走出去。 太阳还挂在西边,福乐来寻陆瑾娘。陆瑾娘识趣的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同福乐一同出门。走到大门口,被门房还有侍卫拦着,说是陆瑾娘不能出门。福乐挑眉一笑,一鞭子抽在空中,侍卫们当即退后一步,不敢在福乐跟前放肆。 福乐郡主冷笑,“看清楚了,是本郡主强拉着陆夫人出门的。放心,就是带陆夫人出门透透气,天黑之前定然赶回来。你们若是足够忠心,就一起跟上。若是有谁不长眼的去王府胡言乱语,就别怪本郡主心狠手辣,要了你们的项上人头。” 一番话说的血腥异常,但是没人怀疑福乐这话的真实性。带兵的人,谁不是浑身戾气杀气。福乐这样的人,就连太子都不愿意招惹,侍卫们更是没胆子。只能骑马跟上,不敢再多说一句废话。 陆瑾娘大笑起来,觉着畅快的很。福乐笑道:“这可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笑,以后多出门走走,见见世面。别跟那些女人学,一天到晚就知道蝇营狗苟,好好的一个女人,弄到最后让人不堪入目,也就别怪男人嫌弃。” “郡主这话可是站在男人的立场说的?”陆瑾娘轻飘飘的看了眼福乐。 福乐大笑,“莫非还要站在女人的立场上吗?这对我可不合适。” “但是郡主毕竟是女子。” “女子也有不同的活法,比如我。”福乐凑在陆瑾娘耳边说道。 陆瑾娘摇头,自然不赞同,“郡主这样的人,就是百年内也未必有第二个。这世上的女子多是困在内宅。时间漫漫,自然需要一些事情来打发。再一个女人一多,是非就多。其实说来说去,还是男人们太过喜新厌旧。” “你这话说的不错。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不过还是有例外,我这人是念旧。哪天瑾娘若是想清楚了,可来找我。” 陆瑾娘噗嗤一声笑出来,“郡主可别再说了。你再这样,我可不敢和你一同骑马。” 福乐翻身上马,朝陆瑾娘伸手,“你放心,你当我说的是玩笑话就可以了。” 陆瑾娘握住福乐手,一用力,被福乐拉着上了马鞍。福乐在陆瑾娘耳边吹气,“可坐稳呢?本郡主可要动了。” 陆瑾娘有点小小的紧张,“准备好了。” “那好。驾……”一马鞭下去,马儿飞快的跑了起来。 风吹在脸上,有点痛,更多的是痛快。即便有不少尘土跑到脸上还有嘴里,陆瑾娘依旧欢呼的大叫起来。曾经同五王爷骑马的时候,陆瑾娘没敢这么叫。这一回,陆瑾娘无所顾忌,畅快无比的大叫。将心中的欢快都全都表达了出来。 福乐郡主哈哈大笑,一直不曾减速,带着陆瑾娘就在乡间小道上飞快的奔着。总算寻到一处有水有草的地方,福乐停了下来,陆瑾娘还在喘粗气,有点痛快过头了。一摸脸,脸上都脏了,就差成为一张花猫脸。陆瑾娘大笑起来,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傻样,“多谢郡主,许久不曾如今日这般痛快。” “喜欢就好。” 两人下了马,侍卫们也陆陆续续的赶到。福乐眼一瞪,侍卫们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的守着。陆瑾娘走到河边,河水清澈见底,还能看见鱼儿在水里面。陆瑾娘在河边蹲下身,捧起水来给自己洗脸。一张脸洗干净后,陆瑾娘也不愿意动,干脆席地而坐,脱了鞋袜,将脚泡在水里面,清凉的河水从脚板流过,感觉凉飕飕的,却又舒服的很。有那一指宽的小鱼将陆瑾娘的脚当成了某种可口的食物,都集中过来,围在陆瑾娘的脚下,轻轻的啄着陆瑾娘的脚板。 陆瑾娘咯咯的笑了起来,头一次体验,陌生的很,感觉却很好。清风,河水,马匹,青草,女人,以及做男装打扮的福乐,几乎构成了一副乡村美景。 福乐在陆瑾娘身边坐下,“瑾娘玩的倒是痛快。” 陆瑾娘笑了起来,“要不你也来试试,挺有意思的。” 福乐自然没有试,她虽然肆无忌惮,但是出身和身份以及自小所受的贵族教育已经刻在了福乐的骨子里。有的事情福乐并不会去做,就如此刻。福乐看着陆瑾娘,问道:“看你这模样,这大半年来日子过的定然不错,脸色都比以前好了许多。你就真的没想过回王府?就这么一个人住在别院,你甘心?” “有什么不甘心的,如今不是挺好吗。至于回王府,这事可不是我说了算。” “你若是真的想回王府,我相信以你的聪明一定可以达成愿望。毕竟你在五王兄心里头还是有个位置的。” 陆瑾娘沉默了片刻,接着笑道:“郡主倒是奇怪,怎么会关心起我的事情来。你不是一再提醒我最好离开王爷,到你的怀抱里去吗?” “你倒是不含蓄。还以为你会同别的女人一样,羞于提起这些事情。” 陆瑾娘一脸坦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生过孩子的女人总归是不同的。是不是觉着我比以前看起来更粗俗了。” “不,不是粗俗,而是坦荡荡。这样子很好,本郡主倒是越发的喜欢了。” 陆瑾娘回过头,不与福乐对视,“你可别再开这样的玩笑,我何德何能能让郡主喜欢。” “瑾娘就是太过妄自菲薄。五王兄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他这人说他冷心冷情也不为过,但是若是他对某人上心,那也是真的上心。至少在这几年内,你是本郡主所见过的,五王兄最为上心的一个人。我也不问你为何同五王兄闹了矛盾,若是你想回王府,却又不愿意自己开口的话,本郡主可以帮你。” 福乐看着陆瑾娘,想看看陆瑾娘的真实反应。 陆瑾娘低着头,面无表情,“多谢郡主厚意,只是我暂时并无回王府的打算。如今王妃有孕,我还是不要回去碍着王妃的眼比较好。”说完陆瑾娘就冲福乐笑了笑。 福乐摇头,不太赞同陆瑾娘的说法。“你是你,王妃是王妃。王妃怀孕与你并无多大的关系,无非就是王府多了一位小公子或者多了个姑娘。你照旧过你的日子。” 陆瑾娘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不过如今我在别院也是照旧过我的日子。比起王府,如今我身上的拘束倒是没了,除了不能随意出别院大门外,其他的都很好,甚至比在王府还好。” “看来你是真心不太想回王府。五王兄可真够可怜的,你就不想五王兄。” 陆瑾娘轻声一笑,“有孩子在身边,别的都可以不需要。” “哈哈……”福乐大笑出声,“这话真该让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听听。说的不错,有孩子在身边,男人就该丢在一边。” 陆瑾娘含蓄的笑着,并没去反驳福乐的话。总归在陆瑾娘的世界里,孩子永远是排在第一位。 在河边玩耍,见天色不早,福乐同陆瑾娘启程回去。 回到别院,竟然在大门口见到桂枝这个丫头。桂枝一脸焦急,见陆瑾娘下了马,急忙跑过来,“夫人,你可总算回来了。王爷来了。” 五王爷竟然来呢? 福乐挑眉,笑道:“五王兄倒是来的巧,正好本郡主还有点事情要同五王兄谈。” 陆瑾娘低着头跟在福乐郡主的后面进了别院大门。五王爷为何会这个时候过来,陆瑾娘猜不出缘故。或许是听到什么流言,又来问罪的。 第166章 捅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而福乐则是先去见五王爷。 荔枝见到陆瑾娘差点跳起来,“夫人可算是回来了。奴婢们都快吓死了。” 陆瑾娘让人打来热水洗漱,换了身衣服,喝了口温茶水,这才有空同荔枝说话。“王爷来了就来了,有什么可害怕的。莫非王爷还会吃了你们不成?” 荔枝笑笑,有点羞愧,“夫人,奴婢这不是担心夫人还有郡主嘛。” “王爷为何而来,如今还不知道。等知道后在担心也不迟。行了,该干什么都去做什么。这会天色也不早了,开饭吧。出去一趟,今儿倒是饿得很。今晚我的胃口该是不错。”陆瑾娘很坦然,真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陆瑾娘的光线被人挡住,夹着菜的筷子被放下,抬起头来就看到五王爷。时隔大半年没见,五王爷显得意气风发,压迫性十足。陆陆瑾娘眉眼一笑,嘴角弯弯,“王爷来了。王爷可用了饭?若是没用,不如奴伺候王爷用饭。” 陆瑾娘缓慢的站起来,微微福了福身,行了个礼。 五王爷目光死死的盯着陆瑾娘看,换了以前陆瑾娘定然忐忑不安。不过这会,陆瑾娘平静的很。笑了笑,“王爷若是不用饭,不如奴让人伺候茶水。” 五王爷没说话,不过总算将目光从陆瑾娘脸上转移到桌面的酒菜。三菜一汤,都是挺普通的,全是地里采摘的新鲜蔬菜。五王爷微蹙眉头,“怎么就吃这些?莫非下人们敢克扣?” 陆瑾娘笑了起来,“王爷说笑了,没人克扣。不过是如今天气燥热,吃点清淡的好。厨娘的手艺好算不错,王爷可否要尝一尝?” “不用。瑾娘若是吃完了,本王有点事情想同你说。” “奴已经用完了。王爷有话要说,那就去偏厅吧。” 陆瑾娘领路,带着五王爷进了偏房,这里被布置成一个起居室,什么针线活篮子,什么书本诗词,什么婷姐儿的东西全都放在此处。陆瑾娘端坐,五王爷就坐在陆瑾娘的对面。荔枝奉茶,小心翼翼的很,心里头忐忑不安,总觉着五王爷来没好事情发生。 五王爷打量了一番屋里的情形,看得出来用心布置过。五王爷面无表情,心思深深的藏着,“看来瑾娘在别院过的还算不错?” “多亏了王爷和王妃的眷顾,奴才能在这里悠闲度日。”陆瑾娘微微低着头,烛火下,看不清陆瑾娘的表情。不过这副模样却显得顺从,显得柔弱,有几分别样的味道。 “你倒是自在。”五王爷声音低沉,微微透露出一丝丝怒气。 见陆瑾娘不为所动,干脆伸手死死的夹着陆瑾娘的下颌,迫使陆瑾娘抬起头来看着他。“自在的竟然敢不顾本王的命令,私自出别院。竟然还是同福乐在一起。你可将本王放在眼里?你简直是放肆。” 陆瑾娘心中冷笑,大半年没见,一来就是给她按上各种罪名,真是够了。“王爷,奴一直将王爷放在心里头,只是王爷看不到而已。至于同福乐出府,侍卫们都跟着的。具体是什么情况,我说出来王爷未必相信,不如去问那些侍卫。想来王爷可以得到最公正的答案。” “你不怕本王?” “奴想念王爷,自然不怕王爷。婷姐儿同样想念她的父王。” 五王爷呵呵的笑了起来,“看来在别院这么长的时间,瑾娘果然有几分长进。”五王爷放开陆瑾娘,“福乐过来,可有与你说些什么?” 陆瑾娘轻轻的摸摸自己的下巴,低着头,平静的说道:“她问奴为何不回王府,明明腿伤早就好了。奴告诉她,这需要王府那边派人。她又说可以帮忙在王爷跟前美言几句,不过奴拒绝了。” “干嘛拒绝?莫非你不想回王府?” 陆瑾娘摇头说道:“王爷误会了。没王爷的发话,怒不敢私自做事。” “说的倒是好听。那高希年和陆大人的事情,本王倒是想听听瑾娘的说法。同样没经过本王的同意,你怎么就敢背着本王去找福乐?” 陆瑾娘抬起头来,眼神幽怨,“王爷,奴不想欺瞒王爷,奴实在是没有办法。若是有一丝别的办法,奴也不可能背着王爷这么做。若是王爷要罚,奴甘愿受罚。只求王爷去看看婷姐儿,她如今会认人,也会叫人,可是从来没见过王爷。奴担心婷姐儿以后都不认识王爷。” 五王爷心中有一丝丝触动,想起陆瑾娘当初怀孕的辛苦。但是五王爷又硬起心肠,“莫非你以为拿婷姐儿说事,本王就不罚你了吗?” 陆瑾娘微微抬起头来,她如今确定五王爷就是来找不痛快的。陆瑾娘淡然一笑,“王爷,奴说过,奴甘愿受罚。奴不该私自去找福乐郡主,更不该跟着福乐郡主出门。这些奴都认。王爷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奴绝无怨言。” 五王爷冷笑起来,“你倒是干脆的很,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你倒是多了几分脾气。” “奴还是同以前一样,只是王爷许久不曾见奴,这才会意外。”陆瑾娘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但是她的态度同样很坚决。五王爷要找不痛快,她也认了,反正也就那么回事。最好就是罚她在别院住下去,反正这地方也不错。 “听人说前些天九弟来呢?如何?” 这话题转的,若是想问某种隐秘的事情,何不直接问了,干嘛这么兜兜转转,太不干脆。陆瑾娘嘴角微翘,说道:“九王爷来的那天,奴给九王爷请安,说了几句闲话,恭喜他大婚,别的就没了。后来几天都是让外院的管事在伺候九王爷,具体的奴并不知道,王爷不如去问外院管事。” 五王爷皱眉,对陆瑾娘的态度不满。陆瑾娘低眉顺眼的,也不说话。其实她是很想说的,很想冲五王爷吼一句。 五王爷不满,这怒气自然就冲着陆瑾娘来。“瑾娘过的如意,看来本王对你太好了,让你在这里悠然度日。本王要想想该怎么罚你才对。” 陆瑾娘笑了笑,抬起头来,“王爷,恕奴说句放肆的话。王爷既然觊觎那位置,那就光明正大的去争取,去抢啊。何必遮遮掩掩,反倒是让人看着不喜。王爷想问奴福乐和九王爷的态度,王爷事先没有交代,奴自然也不会掺合进去。若是王爷早点坦白,早点给奴交代,奴自然会去旁敲侧击。王爷身为皇子,身份尊贵,只要皇上在位一天,王爷作为皇上的儿子自然可以去争。王爷实在是没必要如此遮遮掩掩的。我想福乐郡主也是不喜欢的。” “你放肆!”五王爷表情凶狠。猛地冲上来,单手掐着陆瑾娘的脖子。 陆瑾娘顿时就感觉到呼吸不畅,望着五王爷,一脸倔强。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猜度本王的心思。敢来冲本王嚷嚷。本王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陆瑾娘的双手死死的拉着五王爷的手,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陆瑾娘却说起话来,“王,王爷,奴难道有说错吗?王爷之前问福乐郡主和九王爷说了些什么,不就是想揣度两人的心思,好从中谋划。再说王爷的那份心思,难道奴不说,王爷就不去争取吗?就不会去抢了吗?难道别人就不知道吗?王爷何必遮遮掩掩,光明正大的又如何,至少做人足够坦荡。王爷就算是杀了我,我也是这么想的。王爷不如同我说个明白,说不定我还能在适当的时候帮帮王爷。咳咳……” 陆瑾娘咳的撕心裂肺,捂住脖子,脖子上肯定已经起了痕迹。 五王爷松开了陆瑾娘,冷眼看着她。“你胆子倒是不小。” 陆瑾娘边咳嗽边笑起来,“奴在王爷面前没什么好隐瞒的。奴想什么自然也不用隐瞒王爷。”陆瑾娘总算止住了咳嗽,这才抬起头来,脖颈上有着一道明显的青紫痕迹,触目惊心。 五王爷微蹙眉头,死死的盯着那道青紫痕迹。 陆瑾娘摸摸脖颈,痛是不用说的,感觉说话的嗓音都变了。“王爷,我说过王爷是皇子,无论争什么抢什么,大可光明正大。” “你一个内宅妇人,你懂什么?”五王爷冷笑,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陆瑾娘也笑了起来,“奴自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不过王爷数次问我福乐的态度,我想王爷不如对我说明其中的关键性,如此我才能告诉王爷一些有用的东西。”陆瑾娘笑了起来,五王爷就是矫情。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想抢那个位置,偏偏还装作温良谦恭让,真够虚伪的。 脖颈又痛了起来,五王爷那一刻是真的想让她死吧。陆瑾娘自嘲的笑了起来,觉着自己也是活该,干嘛说这些话。憋在心里不就行了,何必说出来。一点都不讨好。但是陆瑾娘却不后悔,还呵呵的笑着。说出来也好,免得五王爷一天到晚借口福乐或者九王爷的名义,给她按些莫须有的罪名。她陆瑾娘没那么贱,她懂得自爱。莫非在五王爷眼里,她陆瑾娘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吗?哼!他也太看轻她陆瑾娘呢。 一杯水递到陆瑾娘眼前,那双手是五王爷的,陆瑾娘笑了起来,接过水杯喝水润喉。“多谢王爷,奴好受多了。” “本王一时间没控制住力道。”五王爷就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陆瑾娘再次笑了笑,五王爷这是在跟她道歉吗?一点诚意都没有。“王爷,奴莽撞。不过是一个内宅妇人,也妄言王爷的公事,王爷即便杀了奴,奴也无怨言。不过王爷最后给奴留下一条命,奴感激不尽。” 五王爷脸色很不好看,黑如锅炭。对陆瑾娘,有时候他是想的紧,好几次都忍不住要来看望陆瑾娘。但是有时候又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如陆瑾娘一样同他说话。竟然还敢指责他遮遮掩掩的。自始至终也就陆瑾娘一个人而已。 “甚好,既然知道本王开恩饶了你一命,该怎么做你也该明白吧。”五王爷端着,他不会让陆瑾娘轻易过关的。陆瑾娘让他不好受,那么陆瑾娘自己也别好受。 陆瑾娘笑道:“奴愚钝,不太明白王爷的话。请王爷明言。” 五王爷冷哼一声,“你不是自以为是的很吗?不是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吗?怎么这会却说不明白,不懂呢?” 陆瑾娘低着头,一脸羞愧的模样,“是奴自以为是。王爷罚奴吧。” “本王不罚你,你就乖乖的住在这别院。这几天本王也会在这里。夜深了,伺候本王梳洗。” 陆瑾娘拒绝,“王爷,奴受了伤,难受的紧。” 五王爷眼睛一眯,盯着陆瑾娘。陆瑾娘坦然的昂着头,将脖颈上的伤口明晃晃的露出来,告诉五王爷,这就是他造成的,差一点要了她的性命。没几个人在被人差点杀死之后,还能对谋杀未遂的嫌疑人精心伺候。五王爷就不怕她一小心手重,将他某些地方伤到呢。 五王爷冷笑连连,好一个陆瑾娘,脾气真是见长啊。看来是陆瑾娘的舒心日子过久了,不知道上下尊卑。真是岂有此理。五王爷都快憋成了内伤,可是也没有对陆瑾娘坐出实质性的惩罚。挥挥手,一脸嫌弃的看着陆瑾娘,“下去,让顾忠进来伺候本王洗漱。” 陆瑾娘恭敬退了下去。顾忠就在门口,一眼就看到陆瑾娘脖颈上的伤痕,不赞同的看着陆瑾娘,“陆夫人莽撞了。” 陆瑾娘摸着自己的脖颈,笑了起来,声音嘶哑的很,“许久不见顾公公。顾公公看上去一点都没变,和以前一样年轻。” 顾忠笑起来,“陆夫人真会说笑,奴才先进去,陆夫人先去收拾一下伤痕,免得留下痕迹。” “多谢顾公公。顾公公辛苦了。我让丫头们过来帮着顾公公。” “多谢陆夫人。” 回到卧房,荔枝樱桃等人就惊了一跳,连叫了几声。“夫人这是怎么呢?可是王爷动的手?王爷怎么能这么对待夫人?太过分了。” “别说了,快点拿东西来给我敷一敷,痛的难受。说话都嘶哑了。”陆瑾娘摆手,王爷不王爷的晚点再说也不迟。 荔枝哭了起来,心痛的很,“王爷怎么可以这样。夫人有话也该和王爷好好说,怎么就知道和王爷对着干。” “你这丫头就是废话多,一天到晚就知道教训我。行了,事已至此,你也别说了。先让我好受一点。” 荔枝哭道:“夫人痛,也能吸取点教训。连着几次,夫人都没能和王爷好好说一次话,次次都将王爷给得罪了。奴婢知道夫人心里头有气,可是也不该冲王爷发火。这岂不是自找不自在。” “对对对,你说的对极了,我就是找不自在。”陆瑾娘没好气,痛的要命,还被人唠叨。今天一天可真够让人受的。 敷了药,陆瑾娘洗漱一番,没敢去看望婷姐儿,怕自己这样子吓着了孩子。干脆躺在床上,打算早点睡觉。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床上一重,有人躺了上来。陆瑾娘睁开眼睛,就看到五王爷。 五王爷皱眉,“看着本王作甚?” 陆瑾娘指指自己的脖颈,提醒五王爷可别忘记他做下的恶毒事情。 五王爷怒极反笑。“你不是很有胆气,还说什么这是本王开恩,你不会生出怨言。那这会又是做什么?” “奴只是想告诉王爷,奴受了伤,所以今晚无法伺候王爷。明晚后晚,许多天内都不能伺候王爷。所以王爷还是去别处歇息吧。院子都是现成的,一直都有打扫。”陆瑾娘摆明了不想同五王爷睡在一张床上。 五王爷怒了,“你是在赶本王走?” “奴只是在说实话。若是王爷不喜欢听实话,那奴不说就是。” “陆瑾娘你放肆。” 陆瑾娘翻了个白眼,她的确很放肆。可是她此刻就是想这么干,所以她就干了。 “本王今日,明日,后日,在别院的所有日子,本王爷都会歇在这里。你最好做好准备,接受这一切。别拿你那伤势说事,那是你咎由自取。” 五王爷霸气十足,陆瑾娘干脆卷了被子躺在了最里面。五王爷拿过另外一床被子盖好。屋里亮着灯,两人都没说话。陆瑾娘保持一个姿势累了,就稍微换了个姿势。 突然听到五王爷问话,“将你留在别院这么长时间,你可是因此怨恨本王?” “不曾。王爷多想了。奴在别院过的很好,这里是个休养身体的好地方。若非在此处,奴的腿也不会好的那么快,还一点后遗症都没有。婷姐儿在这里也很好,长高了不少,也很活泼。每日里在花园里玩耍,乐呵呵的。”陆瑾娘平静的说道。 “看来是本王多虑了,你果然在这里过的不错。”五王爷自嘲一笑,本来是要罚陆瑾娘的,可是哪想到陆瑾娘巴不得住在别院。惩罚成了成全,还真是让五王爷有点不爽。“今日本王已经见到婷姐儿,你将孩子带的很好,本王很满意。” 陆瑾娘没吭声,不想再说话激怒五王爷。今儿她的火气莫名的就冲上头,尤其是五王爷又拿福乐说事的时候,陆瑾娘心里头就生出一个魔鬼。整日里拿福乐说事,也不知道换点新鲜的,这样有意思吗?魔鬼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会陆瑾娘勉强算是冷静下来,理智重新回到头脑中。 五王爷奇怪陆瑾娘不说话,侧头去看,人家正睡得好好的。五王爷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将陆瑾娘捞在怀里,“同本王说话。” “奴嗓子痛,不能说话。” “瞎说。”五王爷怒了,干脆附头,吻住陆瑾娘那张气死人的嘴。 陆瑾娘睁大了眼睛,这滋味可真是久违了,久违到陆瑾娘感觉很陌生,很不习惯。见五王爷眼中欲火越烧越盛,陆瑾娘不敢再犹豫,干脆利落的将五王爷推开。“王爷,奴不行。奴身体不适,请王爷饶了奴。” 五王爷目光幽深,渐渐恢复清明,欲火彻底退下。陆瑾娘松了口气,移动着身体,想要离着五王爷远一点。 “不要动。”五王爷保住陆瑾娘,陆瑾娘清晰的感觉到五王爷身体的变化,看来所谓的浴火消失那只是表象。 陆瑾娘半点也不敢动,怕就怕将激起五王爷的兽性。五王爷咬着陆瑾娘的耳朵,“这么长时间本王没来,瑾娘就一点都不想要吗?” 陆瑾娘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一点面子都不给五王爷。五王爷恼怒,狠狠的咬了一口陆瑾娘。陆瑾娘吃痛,只好收起笑意,说道:“王爷,奴并非男人。再说也没到那如狼似虎的年纪。奴的日子过的很平静,奴要感谢王爷。” “感谢本王?”五王爷笑了,只是笑容不是那么客气。“感谢本王罚你在别院吗?你的意思是你还想在别院住下去?” 陆瑾娘笑着摇头,“奴并没有那么想。奴只是想过好当下的日子。其他的又岂是奴可以控制的。王爷对奴有所不满,奴也不敢多话。只是王爷可有体谅一下奴的心情?奴,很多时候都是情非得已,并非本心如此。” 五王爷笑笑,意味不明。“那之前是谁大胆放肆,说什么光明正大,说什么去争去抢?这也叫情非得已。” 陆瑾娘嘴唇张了张,没说话。 “怎么不说了,不是挺会说的吗?” “王爷,因为福乐郡主的缘故,最早王爷那样的强要了奴。之后只要奴同福乐见面,王爷总是各种怀疑,就好似奴同福乐郡主真的有什么一样。王爷,我在王爷的心目中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吗?王爷就是如此看我的吗?我清清白白的,到了王爷的眼里,却全成了另外一种人。我不想再受了那无妄之灾。所以我斗胆将话挑明。” 陆瑾娘喘了口气,这番话说的很辛苦,却也是陆瑾娘的心里话。“王爷,挑明了说,即便要承受王爷的怒火,也总比王爷一次次的怀疑我要强。我做事的确欠妥当,的确有许多的不应该。但是名誉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不亚于生命。如此情况下,让我一直忍着,我没那定力。” “每一次你都能找出无数的理由,你让本王如何信任你?凡事到了你的嘴里,没理的有理的,统统都是不得已,统统都是情有可原。陆瑾娘,你是不是觉着本王很好被人拿捏?你是不是觉着本王宠爱你,所以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五王爷连连冷笑,同陆瑾娘一样,五王爷心里头也憋着一肚子火气。 陆瑾娘望着五王爷,眼中有委屈,有失望。“王爷,奴进王府五六年,奴是什么样的人,王爷心里应该有数。这几年奴一直本分,守着规矩。有那么几次,也真的是冲动了。说道情有可原,奴并不觉着奴说错了。的确是情有可原。” “好,好的很。你果然是振振有词。本王都奇怪你这张嘴是怎么练出来的。”五王爷的手指轻柔的滑过陆瑾娘的嘴唇,“你说说看,本王该如何罚你才好?” “奴不知道。” 五王爷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着本王最好是罚你继续住在这别院?让你悠然度日,什么都不用操心,还可以躲开王府内的各种纷争?” 陆瑾娘神情黯然,“奴的心思果然是瞒不过王爷的。不过王爷肯定是不会答应奴,对吗?” “你说对了一半。”五王爷得意一笑。 陆瑾娘不明白,为何是一半。 “父皇下个月要来行宫秋狩,本王此次承担秋狩一应事情。这次本王来别院,主要就是为了前期的准备事务。过几天本王就要启程去行宫,提前安排一应事情。这段时间本王多半是京城行宫两头跑。所以你就老实的给本王呆在别院内。等本王叫你回王府的时候,你也要乖乖的跟着本王回去。明白吗?” 陆瑾娘点头,“怒明白了。王爷做事就是,不用操心奴的事情。” “本王自然不会操心你的事情。不过你与福乐郡主在一起的时候,说话最好谨慎一点。福乐此人狡猾如狐,似鬼一般。别被她套了话去。”五王爷表情十分严肃。 陆瑾娘也认真起来,“王爷,我同福乐在一起,从来不议论朝堂外的事情。就连王爷你,福乐也极少提起。” “哼,是你清楚福乐的性子,还是本王更清楚?总归你小心点,若是能探到她的态度,尤其是北安王府的态度最好。” 陆瑾娘皱眉,“王爷若是指对朝堂的态度,我想我无能为力。王爷也说了,福乐此人聪明无比,绝非易于之辈,又岂会在我面前透露她的真实立场。王爷莫要对我抱有太大希望。我不过是一介内宅妇人,能有什么作为。” 五王爷笑了起来,“瑾娘太过妄自菲薄了。不过本王不勉强你。你做好你的本分就行,别的就不用操心了。还有今日说过的话,本王以后不想再听到。别在本王面前玩弄你的那点小聪明。” 陆瑾娘点点头,乐道:“王爷,我也就是那点小聪明可以玩弄,别的实在不行。” “放肆!”五王爷真想掐死陆瑾娘这个女人,胆子越发的大了,都是惯出来的毛病。 “奴不敢。奴听王爷的话,一定用心做事。至于福乐,奴实在是无能为力。”陆瑾娘一副柔弱委屈的模样。五王爷真拿陆瑾娘没办法,这个女人似乎是吃定他了。五王爷冷哼一声,别做梦了。他岂会被一个女人吃定,笑话。 “睡觉。”五王爷恶狠狠的,不再和陆瑾娘说话。说的越多,越让人生气。 陆瑾娘乖乖的睡觉,躲在床里面,离着五王爷远远的。将五王爷当做了洪水猛兽。 五王爷恼怒,等了会见陆瑾娘一点自觉都没有,干脆伸手,掀开陆瑾娘的被子,然后将陆瑾娘抱进自己的怀里,死死的抱着,让陆瑾娘动弹不得。 陆瑾娘只觉着呼吸都困难起来,“王爷,奴都快憋死了。” “不准说死。”五王爷好歹也是松开了陆瑾娘,不过只是松开了一点点而已。 陆瑾娘换了个姿势,睡得舒服一点。被人抱着睡觉,尤其是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真是一件蛋痛的事情。没一会,陆瑾娘就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衣服贴在身上难受的很。“王爷,奴热,要不奴去榻上睡觉。” “不许。” 等了会陆瑾娘又问道:“王爷不热吗?” “睡觉。” 怎么睡?根本就睡不着,烦死人了。陆瑾娘动来动去,五王爷也不理会她。到最后陆瑾娘总算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似乎也没那么热了。好歹是睡着了。 五王爷睁开眼睛,眼神清明。盯着陆瑾娘的睡脸。陆瑾娘的睡脸很安静,似乎还带着笑。这个女人心还真宽,什么样的地方都能过日子。五王爷有点高兴,高兴陆瑾娘气色这么好,但是同时心里头还是很生气。陆瑾娘这个女人,这段时间内究竟有没有想过他?还是根本就将他给忘了。想到这个可能,五王爷心里跟被人敲了一下一样,有点小小的痛感,可以忽略,却时时都在。 五王爷很想问一句,却怕听到那最不想听到的答案。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一年的时间内,在他没看到的地方,似乎某些方面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五王爷很遗憾。若是能亲眼见证,或许两人不用这么多的争吵。 陆瑾娘醒来的时候,五王爷早已经不见了人影。陆瑾娘呆呆的坐起来,问荔枝,“王爷去了哪里?” “回禀夫人。王爷一早起来,有公务去忙,说是晚上会赶回来。让夫人等着,晚上一起用饭。” 陆瑾娘点点头,让荔枝伺候穿衣洗漱。整个脑子清醒过来,已经是用过早饭后。昨晚没睡好,做了好些个梦。无一例外,梦里面都有五王爷。陆瑾娘在梦里面被五王爷死死的压制着,陆瑾娘拼命的想逃,可是就是逃不开。一整个晚上,陆瑾娘都被梦境困着,自然这一晚都没能睡好。 陆瑾娘用过饭,就去带婷姐儿玩耍。福乐郡主一早也走了,不过也没说今日还会不会来。或许会回来,或许不会。陆瑾娘吩咐下去,福乐的房间留着,着人仔细打扫,无比让福乐住的舒服。 一大早,荔枝都是犹犹豫豫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陆瑾娘看见了也当做是没看见。就等着荔枝主动开口说。 荔枝最终还是没能憋住心里头的话,趁着婷姐儿被带走,陆瑾娘休息的时候,荔枝终于开口了。 “夫人,奴婢有点事情想同夫人说。” “说来听听。今日一早就看你有话要说的样子。” 荔枝斟酌了一番,心里头依旧有点犹豫。“夫人,奴婢昨儿晚上同小顺子聊了会,告诉奴婢几件事情。奴婢觉着不能瞒着夫人,夫人一定要知道。” “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陆瑾娘心里头猜测着。 “立春流产了。” “哦!”陆瑾娘没什么表情,连个表示都欠奉。 “八个月的时候,按理说也该能生下来的。她养胎没养好,婆子丫头伺候都不用心,她自己的一点私房钱都用完了。哪想到去花园里散步,遇到喜乐堂的春分。春分刺激了她几句,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想不开,竟然要对春分动手。她自己一个大肚子,一下子没站稳,摔倒在了地上。”荔枝小心的说道。 陆瑾娘一脸平静,问道:“她身边没丫头婆子吗?怎么让她摔倒了。” “是有的,不过那婆子和丫头都不用心,也没扶着她。摔了一跤,动了胎气,当天就发作起来。结果难产大出血,生下一个死胎。她自个的身体也垮了。王妃说她生下死胎不吉利。次日就将她移到了北园。” “北园?”陆瑾娘声音有点颤。北园,一直只闻其传说,从不曾见过。那北园顾名思义自然是在王府的北边一个阴湿的角落。里面关着的女人都是犯了错或者碍了主子的眼。被关进去的女人一辈子都不能出来,这辈子都完了。在北园当差的人全都是聋哑人。被关进去的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最要紧的是里面的人每天只能吃一餐。可想而知,时间一长,这身体成什么样子了。 上一个被关进去的是一个姨娘,不知道什么原因。关进去没到三年人就疯了,然后跳井自杀。而立春则是这些年内第二个被关进去的。 荔枝打了个寒战,有点恐惧。“听小顺子说,立春进去之前一直在叫想要再见夫人一面。还说就是死也要等到见到夫人后才死。被关进去后,三天两头的在里面叫唤。没人理会她,也自己每天准时的叫。大家都说她魔怔了。” 陆瑾娘表情欠奉,“她想见我?我就该去见她吗?” “这,这自然是夫人拿主意。她有今天,也是咎由自取。” “说的没错,咎由自取。当初我放了她一条生路,是她自己没把握住。如今被王妃收拾,要怪也该怪在王妃头上。”陆瑾娘摇头笑着,“莫非她还想找我,算算以前的账吗?行了,以后别在我跟前提起立春此人。” “奴婢遵命。” 荔枝替立春叹气,说她咎由自取,的确没说错。“夫人,还有件事情。” “说吧,究竟什么事情。” “王妃怀孕后,从外面弄了个绝色女子,听说还是好人家出身,只是家贫,这才流落到京城。听说那女子的美貌更在罗侧妃之上。一进府,就给美人的品级。” 陆瑾娘嘲讽一笑,觉着这就像是在看以出戏。“咱们王妃可真够贤惠的,还亲自给王爷物色女人。还真是难为她了。” “那女人姓夏。听说是无一不美。那女人的性情才华,据说处处都投王爷的喜好。刚进王府,就得了王爷的宠爱。奴婢就想,王爷这么久没来见夫人,是不是因为那夏美人的缘故。”荔枝小心翼翼的,很担心陆瑾娘生气。 陆瑾娘却笑出声来,“咱们王爷的艳福果然不浅。不过我想如今最纠结的还是咱们王妃吧。她可真是贤惠过头了。也不怕那火烧到她自己。” “那人是王妃找来的,自然是听王妃的。” “那可不一定。没听说过那陈美人吗?同样是王妃找来的,同样是绝色,后来不也是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命。为什么没命,自然是因为不再同王妃一条心。那夏美人进府,以前的一些陈年旧事,未必有人会同她说。若是个懂事的,自然一切好说。若是个眼皮子浅的,咱们看好戏就成,不用参与进去。” 荔枝又小心的说了句,“回禀夫人,那夏美人就住在以前的沉香院。不过被改了名字。被改成香榭苑。” “改就改了。说这个做什么。行了,去看看婷姐儿玩累了没有。这会也该回去了。” “夫人就一点不在意吗?王爷身边又有了新人,夫人怎么就这么平静。难道夫人一点都不在意王爷?” 荔枝忍不住问道。 陆瑾娘轻声一笑,“荔枝,女人活着要多为自己想想,要多为孩子想想。换一句话来说吧,我若是正头娘子,我自然会在乎。相公身边多出任何一个女人,我都要在乎。说不定还要闹出点事情来。可是我不是正头娘子,我同那夏美人有区别吗?都是王爷的妾侍,无非我早进王府几年。你觉着我有资格去在意吗?有那时间在意,还不如多陪陪孩子,多考虑一下咱们将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荔枝沉默了一会,“夫人以前不是这样的。夫人是因为被王爷伤了心吗?所以干脆都放下了。” “你这丫头就是话多。行了,不说这些,走吧,该带孩子回房呢。” 第167章 笑着死去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一个月后秋狩,皇帝的御辇在禁卫军的护卫下浩浩荡荡的到了行宫。而陆瑾娘所住的流溪别院离着行宫也不过就是半天的路程。骑快马自然是更快。 秋狩开始,五王爷一直守在行宫,陆瑾娘则是在别院安心住着。对南行宫的热闹丝毫没有去关注。以为会过个清净惬意的日子,却不想五王爷带着九王爷来到别院。陆瑾娘知道这次秋狩,五王爷并没有带任何女眷随行。如今又将九王爷请来,陆瑾娘不得不出面招呼,安排人伺候好九王爷。 九王爷兴致很高,一直同五王爷说着秋狩的种种趣事,依旧彰显自己武功了得。 五王爷亲自给九王爷斟酒,“九弟喝酒,难得这两日轻松一点,咱们兄弟两人方能到这里偷闲,可别浪费了这难得的好时光。” “五哥说的是。不过弟弟还是还是羡慕五哥。无论到哪里,都有佳人相伴。你那陆夫人虽说不是绝色,却也是别有风味,五哥好福气。”九王爷喝多了酒,有点口无遮拦。 五王爷也没生气,一边给九王爷斟酒,一边笑道:“哪里有九弟说的那么好。至于陆氏,不过是一般的内宅妇人而已。” “非也,非也。五哥这话可就不对了。那陆氏虽非绝色,却有着绝色不曾有的风情。哈哈,该打嘴,那毕竟是五哥的女人,我这么说五哥可别介意。”九王爷还没彻底醉,这话出口,就知道不合适。很是尴尬。 五王爷倒是面色平静,并没有因为这个原因生气。“九弟无需如此。陆氏自有陆氏的好,不过九弟也是艳福不浅。你宫里头那几位,也都是让人艳羡不已。” “比不上,完全比不上。”九王爷连连摇头,“连一半都比不上。还是五哥有艳福。” 五王爷嘴角微翘,意味不明。只是不停的给九王爷灌酒。 喝到中途,五王爷有点小事离去,让丫头们伺候九王爷继续喝酒。 陆瑾娘在内院,前院来人,说是五王爷让陆瑾娘去前院陪酒。陆瑾娘一听,皱眉,她很是厌烦陪酒。叫来传话的小丫头,“王爷这会和九王爷喝得怎么样呢?” “已经半醉了。一直是咱们王爷在伺候着。” 陆瑾娘微蹙眉头,“你先下去,我一会就过去。” 陆瑾娘起身,微微收拾了一番,这才出门。 九王爷喝酒喝的晕熏熏的,只觉着浑身燥热难耐,心里头烦躁不安。很想找个出口发泄一番。最好是脱光了衣服跳进那池塘里痛快的洗一个冷水澡。九王爷端起酒杯,一口何干,嘴里却越发的干燥难耐,心里头的火气直接往上冲。看人的眼神也有点不对头。突然眼前一亮,陆瑾娘竟然来了。还是他在做梦。不对,那人会动,陆瑾娘真的来了。 陆瑾娘走到外院垂花门,刚转了个弯,正准备进小院,就见九王爷朝她走了过来。手里面还拿着一个酒壶,端着一个酒杯,摇摇晃晃的,眼神迷离,明显是一副醉酒的模样。陆瑾娘大皱眉头,这都喝醉了,为何五王爷还让她过来?还有五王爷人呢?为何没看到。 陆瑾娘规矩的给九王爷行了个礼,“见过九王爷。” 九王爷笑呵呵的,摇摇晃晃走到陆瑾娘身前,眼睛直直的盯着陆瑾娘。“瑾娘来了,好久没见你。陪本王一起喝酒。”说着就将酒杯朝着陆瑾娘递过去。 陆瑾娘躲开,“九王爷,你喝醉了。我让小厮进来扶着你回去歇息吧。” “没醉,我清醒的很。瑾娘今日这一身嫩绿色衣衫很是漂亮,很衬你的肤色。本王很喜欢。” “抱歉,九王爷喝醉了,我不便在这里伺候。我先走了。” “别走。”九王爷突然伸手拉住陆瑾娘,“你别走。好不容易见到你一面,你为什么要走。不准走,陪着本王,本王不许你走。” “放手。”陆瑾娘恼羞成怒,这个疯子。 “不放手,你不走本王就放开你。但是你要答应本王陪本王喝酒。” 九王爷本就是男子,加上醉酒,这力气更是大。陆瑾娘死命的要挣脱,可是就是没办法。而原本在院子里伺候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全都不见了。而陆瑾娘带来的丫头都被挡在了垂花门外面。这里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出去。 陆瑾娘紧张起来,还空着的那只手抬起来,狠狠的甩了个巴掌,重重的打在九王爷的脸上。陆瑾娘满脸怒气,“放手。” “你打本王?”九王爷晕乎乎的,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被打了,还是被一个女人打了。 “你打了本王?”九王爷眼睛眯起来,危险之极。 “打了你又如何?”陆瑾娘恼羞成怒,此时要紧的是要离开这里。九王爷分明就是个疯子。“放手。你搞清楚我是五王爷的女人,你这么对我,你就不怕五王爷恼怒。” “五哥又怎么会怪我,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九王爷眼里有凶光。突然朝陆瑾娘扑过去,想要对陆瑾娘行那不轨之事。此刻九王爷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副白花花的身体,那隐忍的表情,那挺翘的部位,那凸起的……那袖长的双腿。这一切就如春药一般刺激着九王爷的神经。他此刻只想将这个一直出现在梦中的女人压在身下,狠狠的撕烂她的衣服,狠狠的要她的身体。这个想法驱使着九王爷的头脑和行动。 陆瑾娘恐惧极了,不,不要,她不要被九王爷……她拼命反抗。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张大了嘴巴呼救。绝不能,一定不能。可是为何她的头脑渐渐迷糊,越来越不清醒。怎么回事,怎么像是吸入了迷药一样。 五王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九王爷身后,一拳下去,九王爷晕倒在地上。陆瑾娘痛哭流涕,可是神智却不甚清醒。五王爷将陆瑾娘的衣衫正理整齐,抱起陆瑾娘。然后看了眼身后,顾忠带着几个陌生的侍卫就站在阴暗的角落里。 “接下来该知道怎么做吗?” 顾忠低着头,面无表情,“王爷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 “那行,照着计划行事。” “奴才遵命。” 五王爷带着昏迷过去的陆瑾娘走了,顾忠一挥手,就有侍卫上来提着九王爷走了。五王爷抱着陆瑾娘直接回到内院卧房,脱光陆瑾娘的衣服,直接压了上去。陆瑾娘神智不清,却热情的吓人。拼命的缠着五王爷,不停的要。 五王爷兴奋异常,这具身体是他渴望的。要了陆瑾娘一次又一次,两个人不停的缠绵。中途陆瑾娘清醒过来,发觉压在身上的是五王爷,顿时松了口气。接着又哭了起来,“王爷,王爷,我很怕。” 陆瑾娘死死的抱住五王爷,似乎生怕五王爷离开。 五王爷一边在陆瑾娘的身体里征伐,一边安慰着陆瑾娘,“瑾娘不怕,本王就在身边。” “王爷,九王爷发疯了。王爷,奴被九王爷轻薄了,王爷,奴该怎么办。王爷嫌弃了奴,对吗?” “不会的。”九王爷重重的攻击着陆瑾娘,陆瑾娘的身体随着动了起来,完全不能控制。“你放心,一切都好好的。没事了,不用多想,那只是个噩梦。” “呜呜……王爷,奴,王爷那时候去了哪里?为什么只有奴一个人。王爷,奴怎么会回到房里?” “自然是本王抱你回来的。放心,什么都没发生。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岂能容许他人染指。”五王爷快速的进攻,畅快的发泄出来。压在陆瑾娘的身体上。两个人的身体都是汗水,黏糊糊的黏在一起。 陆瑾娘经历了一次畅快的**,**过后,陆瑾娘又陷入一种觉着自己很脏的自我嫌弃的情绪中。“王爷,奴,奴是听王爷的吩咐去外院的。可是王爷当时为何不在,要是王爷在的话,奴也不会被九王爷,他,他……” 陆瑾娘无法在说下去,情绪太过激动,思绪也很混乱。 “别哭了。”五王爷温柔的擦干陆瑾娘的眼泪,“是本王不对。本王不该临时离开的。你放心,此事没人知道。那些伺候的人本王都处置了。安心吧,你的身体一直都是本王的,谁也不能觊觎。” “王爷,奴真的没事吗?” “自然。你放心,本王很及时的赶过去。九王爷会得到教训的,你会没事的。” 陆瑾娘混乱着,无法平静下来。死死的缠着五王爷,两个人再一次的疯狂起来。 天大亮,九王爷终于睁开眼睛,清醒过来。愣愣的望着头顶,突然跳起来,表情惊慌,眼珠子四处乱转。这是喝酒的院子,他睡在床上。只是床铺凌乱,屋里有着明显的yin乱迹象,还有那**裸的痕迹。这一切都说明了昨晚在这张床上发生了某种很疯狂的男女情事。 九王爷表情变了,他已经想起来,他的最后记忆是陆瑾娘。他抱着陆瑾娘,不让她离去。难道昨晚他在喝醉后对陆瑾娘做下了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怎么办?陆瑾娘是五王爷的女人,可是他将五王爷的女人睡了。这事情要是被五王爷知道了,那陆瑾娘岂不是没命。 九王爷抱头,一脸痛苦慌乱失措,他怎么会对陆瑾娘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如今该怎么办?这件事情究竟有谁知道?陆瑾娘人呢?她是不是已经发生不测? 九王爷都快疯了,莫非是梦里太多次梦到陆瑾娘,所以昨晚喝醉后就情不自禁?九王爷无法再想下去。 九王爷贴身小太监敲门,“王爷,时辰不早了,该起了。五王爷可等着王爷,一会就该启程回行宫。” 九王爷惊慌,将小太监叫进屋内,“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太监一看屋里的情形,还有屋中的气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暧昧一笑,“王爷,不就是那么回事。” “本王问你昨晚本王究竟和谁?”九王爷神情凶狠。 小太监有点怕,“回禀王爷,昨儿晚上,昨儿晚上奴才喝多了。所以奴才也不清楚。请王爷赎罪。”小太监干脆利落的跪下,“王爷,要不要奴才去问问这院里伺候的小厮,看看昨晚究竟是哪个丫头?” “不用了。”九王爷寒着脸,“伺候本王更衣。本王要去见五王兄。” 九王爷满心忐忑,表情很不自然。走到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五王爷从屋里出来,满脸含笑,“九弟这是怎么呢?到了门口竟然不进来。莫非九弟还不饿?” 他不知道?五王兄根本不知道?九王爷从五王爷的表情上得出这个结论,心里头顿时松了口气,那负疚感似乎都少了许多。笑了笑,“五哥说笑了,我这不是进来了嘛。” “好,咱们兄弟一起用饭,等会一起出发回行宫。” “一切听五哥的安排。” 吃早饭的时候,九王爷一直不敢抬头看五王爷,显得很心虚。五王爷说着话,发觉九王爷神情不对,笑道:“九弟这是做什么?莫非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所以心虚?” “不,当然不是。”九王爷慌乱的差点打翻杯盘。 五王爷挑眉,九王爷心虚不已,尴尬的笑笑,“就是,就是昨晚喝多了,今早醒来,这酒还没醒,糊涂的很。五哥可别同父皇说。” “哈哈,我道是什么事情,不过是喝多了酒。你也该早说,厨房准备了醒酒汤。来人,给九王爷拿醒酒汤。” 九王爷很尴尬,心里却是无比的轻松,五王爷没发现,什么都不知道,很好,太好了。只是陆瑾娘呢?人怎么没看见?难道是半夜就走了吗?那这别院的下人可曾有看到的?要是传出什么话来,那陆瑾娘岂不是没命。九王爷很纠结,很矛盾,此刻在五王爷的目视下,却只能将所有都藏在心里头,然后跟着五王爷骑上马,念念不舍的离开别院。 陆瑾娘端坐在榻上,表情很纠结。不过思绪却越来越清楚。问荔枝,“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回禀夫人,是王爷抱着夫人回来的。” 陆瑾娘面无表情,“我回来的时候,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是否神智不清?” “奴婢没跟着进来,奴婢也不知道夫人的情况。夫人,昨儿可是喝多呢?” 陆瑾娘摆手,“荔枝我来问你,昨儿你们在垂花门等候的时候,可曾听到我喊人的声音?” 荔枝摇头,“夫人有喊人吗?奴婢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陆瑾娘皱眉,事情似乎越来越清楚。突然的昏迷神智不清,院子里伺候的人很诡异的消失,九王爷奇怪的言行似乎是被下了药一般,五王爷准时的赶到。这一切就似一个阴谋一般,而她陆瑾娘貌似成了其中的棋子。陆瑾娘心里发寒,是五王爷吗?除了他还会有谁? 陆瑾娘死死的咬着下唇,心里头冰冷一片。看似是九王爷醉酒发疯,可是……陆瑾娘自嘲的笑了起来。手腕上还留着一圈痕迹,这是九王爷拉扯她时,力气过大,留下的。这个痕迹明白的告诉她,昨晚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是真实的。而她则成了一件工具,一件算计人的工具。 陆瑾娘呵呵的笑了起来,好,好的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那个位置,女人如何,至亲亦可杀。不过是一点清白,死人都不怕,清白又算得了什么。陆瑾娘呵呵的笑了起来,站在窗户边,望着外面,阳光明媚,日头正好。但是她的心却一片冰冷。 荔枝发觉了陆瑾娘的情绪不对头,似乎心中怀揣着强大的戾气,要将人烧毁一般。“夫人,今日不带婷姐儿出门玩耍吗?” “不。”陆瑾娘回头,“让马房准备,今日本夫人要练习骑马。” “夫人,骑马危险,还是不要了吧。” “不行,本夫人一定要骑马。快去。” 荔枝只能遵命,下去安排。陆瑾娘死死的捏着拳头,表情扭曲。 来到马场,马匹已经备准好了。是一匹温顺的母马。自从脚伤彻底好了后,陆瑾娘就有心学骑马,只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这骑马的本事还真不行。陆瑾娘穿着骑装,潇洒的跨上马鞍,在马夫的伺候下,马匹慢慢的围着马场跑圈圈。跑了两圈,陆瑾娘突然挥动马鞭,狠狠的抽在马匹的身上,马儿突然长嘶一声,放开速度奔跑起来。荔枝等人吓得惊声尖叫,赶紧让马夫将马控制住。 可是陆瑾娘还在嫌弃马匹的速度太慢,她还要更快,更快的速度奔跑,她要感受风的速度,她需要发泄,将内心的戾气都发泄出来。旁人的惊叫,呼喊统统的听不到。 不知何时,马匹终于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关心的问着陆瑾娘要不要紧。 陆瑾娘像是什么都没听到,只觉着耳边轰轰的,闹的很。她哈哈大笑起来,畅快无比。这才是要过的生活,无拘无束,谁也不能管她。陆瑾娘下了马,荔枝冲上来,就冲陆瑾娘叫道:“夫人这是做什么。夫人知道不知道刚刚都要将人吓死了。夫人怎么能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安全。这样子下去,可怎么得了。夫人,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婷姐儿着想。夫人,你,奴婢都快要被你吓死了。” “行了,知道你受了惊吓,以后不会了。不过你没发现我的骑术长进不少吗?”陆瑾娘心情很不错,笑呵呵的。 “夫人还说。就夫人这骑术,连别人一半都比不上,也敢跑马。还好是匹母马,马匹温顺。要是遇到一匹烈马,奴婢都不敢想那后果。夫人你吓死奴婢了。” “哎呦,荔枝你可别唠叨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冒险了。” 荔枝抹着眼泪,“这可是夫人你自己答应的,可别下次又忘了。” “一定不会忘的。” 从那天开始,陆瑾娘每天都要到马场练习骑马,骑术精进很快。马夫说以陆瑾娘的骑术可以到外面跑马,不过速度不能快,得慢慢来。陆瑾娘听到后很高兴,同荔枝说道:“秋狩还在进行,等王爷再来的时候,我要求王爷,带我一起去秋狩。” 荔枝张大了嘴巴,“夫人要去秋狩?” 陆瑾娘点头,“说的没错,我要去秋狩。”陆瑾娘几乎是咬牙切齿。 荔枝有心想劝,那都是男人的天下,陆瑾娘去有什么意思。再说如今虽说已经到了秋天,但是天气依旧很热。去晒个两天,那皮肤都晒坏了。女人嘛,还是留在屋里最好。可别去秋狩了。 陆瑾娘打定了主意,谁劝也没用。叫人去行宫打听五王爷的行踪,五王爷得知陆瑾娘有事,于是抽空回了一趟别院。 陆瑾娘热情伺候,将五王爷伺候舒坦了,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王爷,奴已经学会骑马。” 五王爷惊奇,“你会骑马?” 陆瑾娘兴奋的点头,眼睛都在发亮。“王爷要不和奴一起去马场,看看奴骑马的姿势如何。” “好啊!”五王爷还真是挺好奇的。陆瑾娘竟然会骑马,这和陆瑾娘的气质可是一点都不像。 到了马场,陆瑾娘骑马跑了几圈。公平的说,陆瑾娘的姿势很标准,技术很一般,勉强也算是会骑马。当然这是五王爷的标准。陆瑾娘下了马,跑到五王爷的身边,“王爷,你觉着我骑得可好?” 瞧着陆瑾娘穿着骑装,包裹着玲珑曲线的身体,五王爷心里头发热。点头,“瑾娘骑得不错。” “那王爷可否答应奴,让奴跟着王爷一起去秋狩?奴就是想见识一下。这样的机会一辈子也未必遇到,奴就是想感受一下秋狩的气氛。还请王爷成全。”陆瑾娘的脸颊红扑扑的,那是自然的红晕。眼睛亮闪闪的,那里面充满着青春激情和兴奋。 原本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结果就成了,“行,本王带你去秋狩。” 陆瑾娘兴奋的抱紧了五王爷,“多谢王爷,王爷你太好了。” 五王爷很享受被陆瑾娘崇拜的感觉,这种滋味非常的美妙。五王爷突然抱起陆瑾娘,猴急的往最近的厢房跑去。陆瑾娘魅惑的笑了起来,勾着五王爷的脖子,深情的给了五王爷一个吻。刺激的五王爷恨不得将陆瑾娘就地正法。 到了厢房,清场,然后五王爷急不可耐的压在陆瑾娘身上,开始又一次的激情。 当天,陆瑾娘就跟着五王爷去了行宫。到行宫的时候天色已昏暗。下了马车,陆瑾娘四下打量,不愧是皇家园林,行宫景色精致异常,却又不失自然风光。因为皇帝移驾行宫,所以行宫里多了许多宫女太监,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陆瑾娘住进五王爷的院子,屋中布置的很精致,感觉是将皇宫库房里面的玩意都带到了行宫。坐了半日的马车,陆瑾娘早已经累了,洗漱过后,早早的上了床,睡觉。 第二日一早,陆瑾娘起来后神清气爽,穿戴整齐,用过早饭,跟着五王爷一起出了行宫,去了猎场。骑在马上,脸上围着面巾。一方面是为了遮掩容貌,一方面也是为了抵挡风沙。毕竟猎场风大,难免有沙土被吹进嘴里,有东西挡着,就觉着舒服多了。 陆瑾娘骑在马上,眼睛一转,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九王爷。九王爷显得很心虚,还有点愧疚。和陆瑾娘的目光对上,迟迟不肯移开。陆瑾娘掀开面巾,冲九王爷冷漠的一笑,眼里冒着怒火。九王爷越发的觉着自己肯定是将陆瑾娘给……也越发的愧疚。幸好五王爷什么都不知道,还好还好。只是,只是为何陆瑾娘会来猎场。九王爷的目光一直不曾真正的从陆瑾娘的身上挪开。他觉着自己该找个机会同陆瑾娘说说话。 陆瑾娘重现蒙上面巾,混在女眷这一群。这样的大日子,不少宗室贵女,还有一些命妇,某些王府女眷,后宫嫔妃都来了。有的能骑马,有的不会骑马只能在后面的台子上看着大家。陆瑾娘混着的人群,很多人都显得面熟,不过认识的人没几个。人家也不可能主动同一个王府的妾侍打招呼,那样太过丢份。 周围都是兵士,他们都是此次秋狩的护卫。陆瑾娘四下打量,目光突然定住。 那是窦猛,陆瑾娘绝对没有认错,那是窦猛。穿着三品武官的官服,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正在指挥士兵。陆瑾娘的目光显然惊动了警觉性十分强的窦猛。窦猛猛地回头,正好逮住陆瑾娘的视线。 窦猛放肆的笑了笑,还舔了舔嘴唇,那目光直接而邪恶。陆瑾娘面无表情,缓慢的放下脸上的面巾,冲窦猛看过去。窦猛微微点点头,然后继续指挥士兵做好猎场的防卫工作。 陆瑾娘无声的笑了笑,这个窦猛,真是让人猜不透。谜一样的男人。 陆瑾娘收回目光,不再去看窦猛。 五王爷朝着陆瑾娘这边看过来,不太放心陆瑾娘一个人,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干脆让顾忠将小顺子派过去。反正小顺子骑马是不错的。本来五王爷是想派一个侍卫过去。只是在女人堆里,出现一个侍卫,有点不合适。小顺子就没这顾虑了。 小顺子靠近陆瑾娘,“陆夫人,奴才奉命来伺候陆夫人。陆夫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才就行。” “小顺子,狩猎何时开始?” “回禀夫人,今日几位王爷要比拼一番,听说太子来了兴致也要下场。要等准备工作做好后,才会开始。” 陆瑾娘笑了起来,“今日倒是来的巧,没想到能看到王爷们比拼狩猎。对了,我们女人可否上场?” 小顺子笑道:“陆夫人若是有兴趣,一会开始后,可以在猎场跑动跑动,可是千万别进树林,那里面荆棘多,不安全。” 陆瑾娘点点头,她也没想着要冒险。只不过是想感受一下狩猎的乐趣而已。 五王爷趁着布置场地的空档,来到九王爷身边,“九弟,一会可要看你的了。” 九王爷心不在焉,“我算什么。有太子在,自然是太子拔得头筹。” 五王爷暧昧一笑,“九弟同太子是同胞兄弟,这样机会,你可一定要跟紧了太子。如此一来,你也能跟着风光一把。” “再说吧。”九王爷兴趣缺缺。原本之前的计划是要跟着太子一起的,可是见了陆瑾娘后,九王爷已经完全没了那个心思。心里头唯一的想法就是见陆瑾娘,同陆瑾娘说话。 五王爷拍拍九王爷,含笑离去,那笑容让人看不懂。 皇上连同太子一起出来了,也就意味着一场比拼就要开始。太子身穿劲装,身边数个侍卫。皇上发表了一番言论,又鼓励的了太子一番,太子意气风发,就准备着下场一试身手。还特意让人叫上九王爷,可惜九王爷没给面子,只说各干各的,他不跟着太子一起。太子一听,先是蹙眉,接着又高兴起来。老九不跟着也好,免得什么好东西都要分他一半。 鼓声响起,激烈的鼓声刺激着人们的神经,个个都兴奋起来。随着一声号角响起,马匹齐飞,尘土飞扬。所有人都冲了出去。 陆瑾娘看得激动不已,同骑马的女眷们跟在大部队的后面也冲了出去。陆瑾娘的速度放的很慢,缓慢的跟着。尘土飞扬,幸好蒙上了面巾,挡住了哪些飞进嘴里和鼻子里的尘土。离着看台越来越远,队伍也慢慢散开。因为不敢放开了速度跑,陆瑾娘渐渐的落在后面,身边除了一个小顺子外,再没有别的人。 “瑾娘……陆夫人……”看到陆瑾娘身边跟了人,九王爷急忙改口。 陆瑾娘皱眉,心知躲不开,于是停下等候。 九王爷一来,就让人讲小顺子给赶走了。只剩下陆瑾娘同九王爷两人。陆瑾娘警惕的看着九王爷,“王爷叫我作甚?” “瑾娘,那日,那日的事情……” “什么都别再说,我不想再提起。”陆瑾娘一想到自己被算计,被九王爷轻薄,就恶心欲吐。 但是陆瑾娘这番模样落在九王爷眼里,越发的证实了九王爷的猜测。他那天果然是和陆瑾娘……幸好五王爷不知道,不然可就惨了。“瑾娘,那日对不起。你说吧,要什么补偿,我都会给你的。” “滚。”陆瑾娘怒不可歇,“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你放肆。” “我就是放肆又如何,你杀了我吗?” “不,我不会杀了你。本王知道对不起你,你恨本王是应该的。”九王爷满脸忧郁,“那日本王喝多了酒……” “我不想再听到有关那日所有的话题,请王爷自重。若是没别的事情,告辞。”陆瑾娘打马离开,九王爷愣愣的,却没跟上。小太监骑马来问,“王爷,该去狩猎了。” “不去,本王今日没心情。”九王爷调转马头回行宫。 陆瑾娘背上有把弓,是女人用的,很是轻巧,即使是这样一张弓,对陆瑾娘来说也不过是装饰做样子用的。陆瑾娘可没打算自己亲自上场去猎杀猎物。小顺子一直跟在陆瑾娘身边。 “陆夫人,以前这里还有些山鸡,不过秋狩这么多天下来,这里已经没有猎物了。要想猎到猎物,只能进林子里去。那里面还有不少猎物。” 陆瑾娘笑了笑,“咱们就别进去了,只在外面转转就行了。” 森林边缘,陆瑾娘犹豫着是进去转转,还是就此返回。骑着马匹在边缘四处瞎转。这里已经没有了人影,都散开了。陆瑾娘望着幽深的森林,还是有点吓人的。小顺子提醒陆瑾娘,可以回去了。 陆瑾娘有点望林兴叹,点点头,是该回去了。反正她又不打猎,回去后洗个澡才舒服。 一声虎啸声传来,那声音就似在耳边响起一样。陆瑾娘愣了下,同小顺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怎么回事?森林边缘怎么会有老虎?陆瑾娘好奇的转头去看,就见一个穿着明黄色,显得有点狼狈的人骑着马朝外面冲出来。陆瑾娘眼睛一眯,那是太子?太子的侍卫呢?怎么一个侍卫都没见到?还有后面跟着一只成年老虎,冲着太子冲过来。陆瑾娘顾不得其他,赶紧打马就跑。 可是马儿被虎啸声吓住,竟然慌不择路朝森林深处跑去。陆瑾娘死死的拉着缰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马匹将自己甩下去。 破空声响起,陆瑾娘眯起了眼睛。那是箭簇穿破空气的声音。有人藏在树林里。陆瑾娘感到了危险,理智告诉她一定要埋下头,那箭不怀好意。陆瑾娘只觉着头皮发麻,明显感觉到一支箭从她的头顶飞过。接着又听到一声惨呼声。那是男人的声音。或许是小顺子的,或许是太子的。陆瑾娘什么都不知道,她无法控制住马匹,只能死死的拉着缰绳,不敢放手。 一群人映入眼帘,那是五王爷还有他的侍卫。可是那群人又很快的消失在眼帘。陆瑾娘眯起了眼睛,他们正在往相反的方向跑去。五王爷看到她了吗?还是没有看到她? 五王爷眼睛一眯,侍卫在旁边提醒,“王爷,刚刚那个跑过去的该是陆夫人。” “她的马匹该是受惊了,前面很危险。”另外一个侍卫说道。 “记得继续往前跑,就是一个悬崖。” 五王爷调转方向,可是只走了两步就停住了。侍卫头子小心提醒五王爷,“王爷,大事要紧。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王爷,六王爷还在前面等着,不能让六王爷陷入危险中。” 五王爷咬牙,吩咐道:“派两个人去找陆夫人。” “王爷,咱们的人手有限,此时分散人手,卑职担心事情会有不测。” “是啊,王爷。人手有限。” 五王爷表情纠结扭曲,很快就下定决心,“走,照原计划行事。等事情了结,务必找回陆夫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卑职遵命。” 所有的景色从眼前滑过,荆棘划破了衣衫,划破了纱巾,手上脸上都有了血痕。陆瑾娘无法控制马匹,却又没本事从马匹上跳下。陆瑾娘死死的压着身体,她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可是却一点都不害怕。或许如此死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陆长中已经外放,不用担心被韩盛推出去顶罪。陆家自然也不会像上辈子那样被抄家流放砍头。唯独放不下的就是婷姐儿,还有荔枝她们,都没给她们找一个婆家。陆瑾娘听着风的速度,眼睛已经睁不开呢。想起那一幕,她看着五王爷,似乎五王爷也看到了她。那眼神是什么样子的?是不可置信吗?他会派人来救她吗?会吗?若是五王爷真的放弃他的大事,来救她的话,陆瑾娘想到这里笑了起来。虽然五王爷不是个良配,有许多男人都有的缺点,但是陆瑾娘还是决定试着将感情放在五王爷身上。 陆瑾娘笑的欢快,五王爷会来救她吗?她的感情真的能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吗? 马匹没有任何征兆的下落,陆瑾娘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离开了马鞍,往深不见底的悬崖落下。陆瑾娘望着头顶,天很蓝,空气很清新,四周很安静。死在这里也是个好去处。果然不能对五王爷抱着太大的希望。陆瑾娘裂开嘴笑了。即便是死,也要笑着死去。 第168章 跟我走吧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千钧一发之际,窦猛没有丝毫犹豫的跳下悬崖。伸出手,死死的抓住陆瑾娘的手。另外一只手中握着的剑从石壁上划过,激起一阵阵的火花。总算在悬崖上的一颗树上找到了支撑点,并且顺利的找到一处稍微宽敞的平台。 窦猛搂着陆瑾娘的腰,上了平台。伸手掐着陆瑾娘的人中,陆瑾娘幽幽转醒,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不过看到近在咫尺的窦猛的那张带着点邪气的脸,陆瑾娘意识到她被窦猛救了。 “你救了我?你怎么会那么巧救了我。” “你没发觉我一直在后面追着你吗?还以为半路上就能追上你,那知道到了悬崖边才追上你。若非我救你,你这会早就粉身碎骨了。” 陆瑾娘呵呵笑起来,“放开我。” 此时陆瑾娘就躺在窦猛的怀里,窦猛一只手搂着陆瑾娘腰。这个姿势很亲密很暧昧。 窦猛笑道:“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陆瑾娘跟着笑了起来,“多谢救命恩人,不过我不会以身相许的。” “莫非你还对五王爷抱有希望?他分明看到了你,知道你很危险,可是他头都没回,置你于危险境地不顾。就这样你还死心塌地的对他?” “放开我,这和五王爷半点关系也没有。这也不是你搂着我的理由。” 窦猛笑笑,“你这女人可真够冷酷无情。” 窦猛将陆瑾娘放地上,陆瑾娘猛地咳嗽起来。窦猛眼中闪过担忧之色,给陆瑾娘探脉,“你受了内伤。该是掉下来的时候,冲击力太强的缘故。” 陆瑾娘捂住胸口,没办法说话。窦猛扶着她,“能不能撑住?不管如何,咱们一定要趁着天黑之前上去。这里晚上可危险的很。吹一夜的穿堂风,估计半夜就被那风吹下去了。” 不用到半夜,这会陆瑾娘都感觉自己有点无能为力,不能控制身体随风摇动。这悬崖之间的风大的吓人,呜呜的风声,犹如鬼哭狼嚎。到了晚上只怕人都要被吹下去。陆瑾娘有气无力的躺在窦猛的怀里,这会也没办法要求窦猛放开她。 “你其实可以不用救我的。” “不救你,我这辈子可是难以心安。” 陆瑾娘摇头轻笑出声,“你这人总是这么霸道,说话也不知道含蓄。” “对你无需含蓄。要是像那高希年一样,只怕这辈子你都只会装傻。” 陆瑾娘一说话就觉着胸口痛,而且要命的是她的眼睛渐渐模糊,精力无法支撑她一直说下去。窦猛心里焦急,心知陆瑾娘内伤严重,这会又是在悬崖上,条件恶劣。必须早点上去,找个安静的地方为陆瑾娘疗伤。 窦猛观察着地形,终于让她找到了办法上去。而此时陆瑾娘已经昏迷过去。窦猛不敢耽误,抱起陆瑾娘,赶紧离开此处。 陆瑾娘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燃着火,感觉浑身很温暖。这是一处山洞,山洞不大,也就是一间卧房的大小。身上盖着衣服,明显是窦猛的。最要紧的是陆瑾娘发觉自己的衣服不见了。 陆瑾娘慢慢坐起来,发觉地上还躺着一个人,那是小顺子。不过小顺子明显昏迷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窦猛人呢?陆瑾娘摸着自己的胸口,那种呼吸都困难的感觉轻松了许多,难道是窦猛为她疗伤? 屋里一暗,一个高大的人从洞口进来。陆瑾娘认出那是窦猛,还有强烈的血腥气从都猛身上传来。手里提着猎物,有兔子有山鸡,都收拾好了。 窦猛见陆瑾娘醒来,咧嘴一笑。“这么快就醒来了,看来你身体的底子不错。” 陆瑾娘面无表情,穿着单薄的衣服,望着窦猛,“你脱了我的衣服?你对我做了什么?” 窦猛放下猎物,欺近陆瑾娘,“你说我会对你做什么?” 陆瑾娘有一刻很慌张,接着又镇定下来。“你是为了给我治伤对吗?”只是有必要脱衣服吗? 窦猛好奇的看着陆瑾娘,“奇怪,你怎么一点都不慌?换了别的女人估计早就叫起来,要以死正清白。” 陆瑾娘笑了笑,“我是别的女人吗?我若是和别的女人一样,估计你也不会跳下来救我。” “说的不错。”窦猛哈哈大笑起来。“放心,虽然该看的都看到了,不过不该动的我都没动。我很规矩的。只是为了给你治伤,这情有可原对不对。你内伤严重,若非我有内力打通你的经脉,逼出你体内的淤血,只怕这会你就该内出血死了。” 难怪这山洞里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就连衣服上也不能幸免。 陆瑾娘指着地上的小顺子,“他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里?” “那就要问这小子呢。不过这小太监也算忠心,他一直追着你,只是中途迷了路,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四处找你。幸好我及时赶到,不然他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还好有这个小顺子,他可是你清白的证明人。如此你若是想回到王府,自然一点问题都没有。” 陆瑾娘皱眉,“你莫非以为我会不回王府?” 窦猛拉起陆瑾娘的手,“这是一个好机会,不是吗?跟着我走,到带你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陆瑾娘嘲讽一笑,抽回自己的手,“离开京城去哪里?换个身份?什么身份?东躲西藏,一辈子不能回京城,不能见亲人。而你窦猛依旧活的潇洒,照样娶妻生子,而我就是那见不得人的女人,对吗?” 窦猛皱眉,“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不然呢?窦家家大业大,你虽不是嫡长子,却也承担着振兴家族的重任。莫非你能放弃你拥有的一切?不能,对吧。所以窦将军,不要再说让人误会的话。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是我却不能像戏本里面写的那样,以身相许。不过若是有别的办法能报答你,我一定义不容辞。” 窦猛眼神幽深,“果然你不相信我。或许我该说你不相信任何人,你只相信你自己。对吗,陆夫人。” 陆瑾娘缓慢的起身,将沾染了血迹,被荆棘划破的衣服穿在身上,总算挡住了外泄的春光。“不,我其实是信任你的。只是信任有限。就如你对我一样,你不也是一样信任有限吗?” 窦猛笑了起来,笑的畅快,“你是懂我的,同样我也是懂你的。你有着柔弱惹人怜惜的外表,这是你最好的伪装。其实你并非这样的人,有个词来形容,那便是外柔内刚,主意极正。”窦猛撩起陆瑾娘的一缕头发,“其实这真是一个上天赐予的机会。将这太监杀了,谁也不知道你是生是死,谁也不会知道你在我手中。你说我该不该将你禁锢起来,修个宅子,将你养在里面,除了我,你谁都见不到。这样我就满足了。”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等待你的会是一具腐烂的尸体。”陆瑾娘仰着头,不甘示弱。 窦猛怪笑两声,“你还真是逮住了我的死穴。对啊,我舍不得你去死,所以我才会冒着生命危险将你救了上来。可是你看看你这个女人,冷酷,无心,不知感恩,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你竟然不知道以身相许,真是划不来。” 陆瑾娘也笑了起来,“窦将军,你看话本小说看的太多了。以身相许,那只是话本传奇上的。现实中,怎么可能以身相许。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谁敢私相授受。窦将军难道没听过,娶则妻,奔则妾。能做妻,谁又愿意做妾。以你我的情况,别说妾,就是命都会没有。” “那你呢?你给王爷做妾,可是极为不愿意?可曾后悔?” “不,我不后悔。我若是没给王爷做妾,我们陆家一家人这会怕是都在西北或者南蛮之地吃沙子。别说什么光大陆家门楣,就是吃的估计也是成问题。”陆瑾娘自嘲一笑,“窦将军,是王爷救了我们陆家,给我们陆家一家人一条活路。我虽然是质押品,但是某种意义上说,王爷是我们陆家的救命恩人。所以我没有不甘心,更没有后悔。” 窦猛干脆坐了下来,望着陆瑾娘,“那你对王爷可动情?等等,让我猜猜,你并没有对任何人动情,是不是?” “我并非铁石心肠。”陆瑾娘微微低着头,“只是心就那么大,能装下的人太少而已。” “哈哈,陆瑾娘,你这人可真会为自己找借口。”窦猛伸手握住陆瑾娘的手,“来,陪我坐一会。” 陆瑾娘顺从的坐下,窦猛搂着陆瑾娘的肩膀,陆瑾娘就顺从的依偎在窦猛的怀里。窦猛慢慢的说道:“我们等一天后再回去。那时候所有事情都该尘埃落定,该死的人都死了,该得逞的人也能如愿了。” 陆瑾娘淡然说道:“他们一起联手在算计太子,对吗?” “你可真聪明。没错,他们在联手算计太子。” “太子身边有他们的人对吗?所以太子才会决定亲自下场,这样他们才有机会。” 窦猛笑起来,摸摸陆瑾娘的额头,“你这脑袋瓜子可真不一般。这样你都能猜到。” 陆瑾娘坐起来,笑了笑,“我出现的地点和时机都不合适。一只不该出现的老虎,一支无差别攻击的箭簇,还有隐藏在树丛中的五王爷,这一切能让我不多想吗?我想我如今已经被人划入了死亡名单?因为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或许他们巴不得我死去。”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若是想回到王府,我定会保你平安回到王府。”窦猛郑重其事的说道。 陆瑾娘望着窦猛,眼神复杂。主动伸出手抚摸上窦猛的脸颊,“五王爷看到了我,知道我很可能会死,可是他并没有救我。我不祈求他站出来救我,至少可以派一个人来救我。但是都没有,最后没想到救我的人竟然会是你。这老天可真会捉弄人。” “失望吗?五王爷冷漠的看着你去死,你很失望吗?有恨他吗?” 陆瑾娘冷笑一声,“你说错了,失望是有,不过是我傻,本就不该抱有希望,没有希望自然不会失望。至于恨,为什么要恨。五王爷只是做出了最利于他的选择,无可厚非。若是我站在他的立场,易地而处,我或许做的比他更加冷酷。” “够狠,够冷静。”窦猛突然狠狠的抱住陆瑾娘,“跟着我吧,离开京城,去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 陆瑾娘轻笑出声,挣脱开窦猛的钳制,“不,我不会离开京城。我不仅不会离开,我还要尽快的回到王府。” “想好呢?不后悔?” “已经想的很清楚,我不会后悔。” 窦猛笑了起来,笑声中有失望,“白费了我的心血救你上来,还救回你的性命。你就是这么选择的,我可真够失望。” “窦将军何必如此惺惺作态。试问窦将军可愿意放弃在京城的一切?”见窦猛没说话,陆瑾娘笑了笑,“你也放不下,不是吗?我们都是世俗中人,自然是脱离不了世俗。只有生活在红尘世俗中,我们方能寻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你说服我了。”窦猛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的确如此,谁都无法放弃已经得手的东西。感情自然重要,但是还没有重要到可以取代所有。那不过是生活中的一种调剂品,可有可无。 陆瑾娘笑了笑,手抚摸上窦猛的嘴唇,轻轻的滑动,“不是我说服了你,而是你自己心中本就有了选择。只不过我代替你的心将心里话说出来而已。” “哈哈,我们真是天生一对。怪只怪老天没能让我早点认识你。若是早在你们陆家出事之前我就认识你,我一定娶你,顺带将你们陆家的麻烦解决了。”窦猛无不遗憾的说道。 陆瑾娘轻轻摇头,“若是时光真的倒流,事情又是另外一番面貌。说不定这会你正在嫌弃我多管闲事,连纳妾都要吵翻天,真是个面目可憎的女人。一点都不贤惠,连主动给你纳妾都不肯,还要拦着你在外面勾三搭四,拦着你勾搭府里的丫鬟。只怕我就成了那最恶毒的婆娘,而你就成了那个受了委屈的,失了面子的男人。我们最后的结局就是成为一对怨侣。” “你可真会想。” 陆瑾娘笑了起来,“不是我会想,事实就是如此。至少我所见过的家庭,没有一对夫妻常年感情深厚,丈夫不纳妾,同妻子琴瑟和鸣。窦将军,你可曾见过?” 窦猛老实的摇头。 “这不就是了。所以别去想如果,如果是最让人讨厌的东西,明明是不可能的,偏偏还要勾着人的心。让人心里生出愤恨,生出不满,生出怨憎。” “你这话可是有感而发?” 陆瑾娘没肯定也没否定,而是轻轻的靠在窦猛肩头,“让我靠一靠,我冷。” 窦猛蹙眉,搂住陆瑾娘。“忍一忍。这里没有药,只能先委屈你。若是真的受不住,我再替你行功,不过可要脱光了衣服。否则效果要大打折扣。” 陆瑾娘笑了笑,“清白,名誉,对女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窦将军如此待我,毁我清白,你该如何补偿?” “我娶了你如何?” “你能娶吗?” 窦猛再次沉默。是的,他不能娶,至少现在不能娶。 两个人都很沉默。陆瑾娘突然幽幽的问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高深的武功,甚至是无所不知。你若是皇上的人,为何他们要算计太子,你却袖手旁观,你就不怕皇上知道治你死罪?你若不是皇上的人,为何你有那么大的能量,似乎什么都在你的算计中。” 窦猛目光深沉,“你很想知道?” “当然。你很危险。王爷看重你,想要留下你,可是你却不屑一顾,而王爷对你似乎也没很好的办法,只能任由你来去。换了别的人,我相信王爷早就将他治罪了。唯独你,似乎游离在权势之外,却处处都有你的身影。太子要对鲁国公动手,却迟迟拿不到有利的证据,丧失了最佳机会。而你却轻易的拿到了鲁国公的证据。我认为以太子的权势,手下定是能人辈出,但是偏偏他们都比不上你,这是多么的奇怪。除了你是皇帝的人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让你可以如此超然,但是你的行为却又不像。皇上那么重视太子,怎么可能让太子出事。你明知道有人算计太子,却坐视不管。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我。”窦猛笑笑,“知道鲁国公他们为何那么幸运吗?为何太子折损了那么多人都找不到鲁国公的证据?那是因为我小小的帮了个忙,给太子制造了一点麻烦,所以他派出的人只能是损兵折将的结果。而鲁国公不过是走了个狗屎运,顺带着让他过了几天好日子。” “你和太子有仇?他抢了你的女人?给了你苦头吃?阻拦了你的前程?害过窦家人?” 窦猛统统摇头。 陆瑾娘自嘲一笑,“太子可倒霉了,都不知道原因,就得罪了你这个煞星。若是你不从中作梗的话,这会卫王府怕是凶多吉少。” “差不多。” “这么说来,五王爷该感谢你的。你帮了他大忙。莫非你看好五王爷?” 窦猛哈哈笑了起来,“我没看好谁。那么多皇子比起来,太子当之无愧的第一,无论是才华还是决心。只可惜身居高位久了,眼睛都被权势蒙蔽了。所以该给他一点教训,让他清醒一点。” “你可真会操心。本该皇上操心的事情你都抢先做了,若是皇上知道,你说该做何感想。” 陆瑾娘越发觉着窦猛是个谜一样的男人,他的身份很诡异。表面看的确是窦家长房子孙,从小优秀。十几岁,还是少年时代就进入军营,从底层做起,一步步爬上来。经历过边关大战,见识过真正的生死。但是他的行动却诡异的让人猜度不出。似乎他是游离于任何权势之外的第三方势力,自成一体。可是这可能吗?皇上怎么可能允许有一支这么恐怖的力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太子知道吗?有这么一支力量一直暗中在给他制造麻烦。那五王爷知道窦猛的身份吗? 陆瑾娘打了个寒战,不敢深想。 窦猛抬起陆瑾娘的下巴,轻轻的擦拭她的眼睛,“你的眼睛长得最好,忍不住人就被你的眼睛吸引了过去。”接着低声一笑,“若是皇上知道,我想他该感谢我,替他教训了不成器的儿子。想想看,若是皇上知道太子一直在暗中准备,想要提早结束皇上的统治,你说皇上是不是该感谢我?” “你胡说?怎么可能?皇上那么看重太子,只要太子的位置稳固,总有一天他就是这个国家的皇帝。” 窦猛嘲讽一笑,“太子十几岁的时候就被立为太子,算起来都十几年快二十年了。换了谁做这么长的太子,尝到了权利的滋味,离着那最高的位置只差最后一步,你说说有几个人能够保持几十年的清醒理智?估计多半都是急不可耐吧。” 陆瑾娘依旧摇头,她不相信窦猛说的。窦猛这是在妖言惑众。 “你不相信?不相信是对的。我今日定是昏了头,竟然对你这么一个女人说这些话。真是太糊涂了。果然是美色误事。” 陆瑾娘白了窦猛一眼。“太子这次会死吗?” “不会。”窦猛得意的笑了起来,“我事先已经做了安排,不过太子会受点教训,命是绝对能保下的。” 陆瑾娘无语,这些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那是另外的一番腥风血雨,那是另外一个战场。更加的残酷,更加的让人着迷。陆瑾娘低声问道:“他们真的不会杀了我吗?我出现的时机太不对了。” “谁也不能杀了你。就是五王爷也不行。”窦猛掷地有声,给了陆瑾娘最大的安全感。 陆瑾娘笑了起来,眼神有点温暖。“多谢。只是他们要杀我,自然可以做的人不知鬼不觉。算计太子,这是多大的事情。做大事者岂能儿女情长。” “放心吧,我会帮你扫清后患。你饿了,我先弄东西给你吃。” 窦猛起身,走到火堆旁,将收拾好的山鸡野兔插在木棍上,放在火堆上烤。边烤还在上面刷着调料。很快山洞里就透着诱人的香气。陆瑾娘的肚子咕咕的响起来,很不好意思。窦猛笑起来,“不用不好意思,你一天没吃东西,饿了是正常。说明你的身体在慢慢的恢复。” 陆瑾娘慢慢的走到窦猛身边坐下,慢慢的靠在窦猛身上,“你的手艺很好。虽然还没吃,但是看你操作,一定是时常做的。” “说的没错。以前在草原上,没吃的,就找一切可以吃的东西。有的时候能够停下来生火,吃一口热的。有的时候时间不够,为了防止烟火引来敌人,只能吃生的。” “生的?” “对,生的。就跟狮子老虎一样,剥了皮就吃。先是喝血,喝了血再吃肉。” 陆瑾娘想吐,喉咙干呕了几下。 窦猛笑了起来,“你可别问这些,免得听了你恶心。” 陆瑾娘尴尬的笑笑,她的确不能想象吃生的是什么情况。 窦猛掰下一块鸡腿递给陆瑾娘,“来,这一块已经熟了。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走出去。” “我们离着大本营有多远?”陆瑾娘这会才想起问这个问题,真是糊涂。 窦猛好笑,“你可终于想起来了。不远,也就是几十里路。不过以你的脚程,只怕走一天也走不到。放心,我会帮你。” 陆瑾娘低头笑笑,咬下第一块肉,哼,很好吃。窦猛烤肉的手艺真的很赞。 “好吃吗?” 陆瑾娘点头,笑了起来,“真没想到烤肉也能做的这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来,这里有水,多喝点水。” 陆瑾娘接过水壶,喝了一大口水。脸上带着笑,自然纯真,没有任何的虚伪做作。全然的坦诚自己,不必要隐瞒,不必要做戏。这是一顿安静的却又温馨的晚餐。 饱餐过后,陆瑾娘只想舒服的打滚。吃的太饱了。可是身上的味道很难闻,血腥味,汗臭味,似乎还有别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之前没注意自然没觉着。这会吃饱了,就发觉身上脏的不堪入目。 “哪里有水,我想洗漱。” “你可真够讲究的。你可知道,在森林里,最危险的就是黑夜。” 陆瑾娘羞愧,“抱歉,是我任性了。” “不过正好这附近有个水塘,那里还算安全。我带你过去。” “这样方便吗?” 窦猛伸出手,“你只要不离开我的视线,你就是安全的。若是离开我的视线,我可不能保证了。” “可是,我还想入厕。”陆瑾娘很是不好意思,说起这个,难免尴尬。 窦猛低声笑了笑,陆瑾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岂有此理,还敢笑。窦猛收住笑声,“走吧,我带你去。” 陆瑾娘伸出手,被窦猛握住,“放心,就是我出事,也不会让你出事。” 陆瑾娘低着头,避开了窦猛的目光。只有一句,无以为报。 出了山洞,这是一处地势复杂的地方。出山洞没几步就是个深坑,深坑过后又是上坡。陆瑾娘心想,这样的地方只怕没人会来,也不知窦猛怎么找到的。带到水塘,所谓的水塘其实很小,不会比两间屋子更大。 在黑夜里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听窦猛说道:“想洗就洗吧。不过我要提醒你,可别洗衣服。洗了我可没衣服给你换。当然你若是不介意让我看光,我倒是乐意你洗衣服。” 陆瑾娘笑了笑,“放心,我有分寸。” 陆瑾娘晃动的水面,洗干净了脸,手,还有身上。不能洗衣服,只能将就着穿。又让窦猛避过身去,陆瑾娘解决好身体上的事情,才叫窦猛转过来。 “可洗完呢?”窦猛问。 陆瑾娘点头,嗯了一声。“你要洗吗?” “不了。回去了,这里不安全。” “嗯!”陆瑾娘主动伸出手来,被窦猛一把握住。窦猛冲陆瑾娘笑笑,可惜陆瑾娘什么都看不到。窦猛牵着陆瑾娘的手回到山洞。小顺子还昏迷着。 陆瑾娘很累,很想躺下休息。正想通窦猛商量一番今晚如何歇息的事情,窦猛神情突然一变。陆瑾娘只听到几声奇怪的鸟叫声,还在想怎么晚上还会有鸟叫,太过诡异了。就听窦猛对陆瑾娘说道:“你先歇息。放心,这个山洞是安全的。我先出去处理点事情。” “是你的人在催你吗?” 窦猛囧,摇头,心道蠢猪,大晚上学鸟叫,难怪陆瑾娘一下子就识破了。 窦猛点头,“对,想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吗?今晚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去会会五王爷,还要去卖个好给太子。你看我多忙。” 陆瑾娘愣住,没敢再多问,怕问下去,窦猛会说出一些更要命的事情来。“小顺子醒了,我该怎么说?” 窦猛沉默片刻,对陆瑾娘小声交代一番,“明白吗?如此这般,不怕小顺子乱说。” 陆瑾娘点头应承,目送窦猛离去。 小顺子醒来的时候,正是天将亮的时候。摸着头,皱着眉头,只觉着头痛的厉害,还有脖子,身上也僵硬的很。动一下都觉着困难。还没等小顺子理清自己的处境,就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眼前晃动。 目光上移,正好对上陆瑾娘冷漠的眼神。 “陆,陆夫人。你没事?” “对啊,我没事,你不是也没事吗?” “那,。那是谁救了我们?不,陆夫人你是怎么脱困的?” “你是怎么脱困的,我就是怎么脱困的。”陆瑾娘如此说道。 小顺子张大了嘴巴,有点不明所以。 “你还记得昨晚你做了什么吗?”陆瑾娘问道。 小顺子本能摇头,他以为自己一直昏迷着,难道昏迷后还能做事吗? “你看看你自己。” 小顺子活动着脖子,总算看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衣服没穿?好诡异。可是这有什么关系? “你再看我。”陆瑾娘提醒他。 小顺子顺着看过去,陆瑾娘衣衫破烂,很多地方被撕成一条一条的,狼狈不堪。小顺子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惊吓的指着自己,“这,这是我做的?” “对。昨晚你发狂,想要对我不轨。或者说你想杀我。”陆瑾娘的匕首指在小顺子的鼻头上,“幸好窦将军带着人及时赶来,我才能逃过一命。” “奴才,奴才不记得了。”小顺子都要哭出来了,怎么可能啊!‘ “我知道你不记得了。因为听窦将军说你中毒了,这森林里有种草可以让产生幻觉。所以严格说起来,这也不能怪你。” 小顺子拼命的点头,“对,对的,奴才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不要紧,只要我记得就行。只是我如今这般模样,回去后该如何对王爷交代。是说实话,你这条命可就没了。” 小顺子真的哭了起来,“陆夫人,你要救奴才啊,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奴才也是为了找夫人你,才会误入这森林的。奴才从来没想过要对夫人做任何不利于夫人的事情。请夫人明察。” “我知道。所以我让窦将军帮你解毒。但是都窦将军只能帮你到这里。剩下的,你若是想要活命,就该想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能说清楚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你说呢?”陆瑾娘冷漠的说道。 小顺子拼命点头,“奴才一切都听陆夫人的。陆夫人要奴才做什么,奴才就做什么。奴才绝不敢有二心。” “好吧,看在你忠心的份上,咱们就一起来想个办法将这件事情混过去吧。”陆瑾娘端坐在石头上,嫌弃的看了眼小顺子,“起来,穿上你的衣服。” 小顺子听话的起身,还是问道:“陆夫人,我这衣服怎么会……” “怎么会被脱光对吗?那是因为窦将军要给你解毒。看看你身上,那些红肿的伤口,若非解毒及时,你已经死了。” 小顺子后怕,浑身颤抖。“不知窦将军去了何处?” “窦将军为咱们守夜一晚上,这会已经去找人带咱们出去。这里离着大本营太远,他连带一个小兵可是没办法在一天之内将咱们带出去。除非找来马匹。” 小顺子理解,急忙穿上衣服,“陆夫人,那奴才的毒都解了吗?奴才还会发病吗?” “这个我可不知道,等窦将军回来后,你自己问他吧。” 小顺子心里怕的要死,一想到自己中了毒,还欲对陆瑾娘下手,就怕的心都颤颤的。陆瑾娘仔细观察着小顺子的反应。不得不说,窦猛的方法看起来有很多漏洞,很简陋,但是对小顺子这样的人却是意外的好用。 陆瑾娘安静的端坐,等待着窦猛的回来。过去的一夜,不知道究竟死了多少人。 第169章 送人联络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窦猛没有回来,来的人是五王爷身边的两个侍卫,还有一个带路的小兵。小兵是窦猛的人,这个很明显。陆瑾娘端坐在石头上,小顺子老老实实的伺候在身边。望了眼陆瑾娘,没敢吭声。 陆瑾娘沉着脸,却也显得疲惫憔悴,问侍卫,“王爷呢?” “回禀陆夫人,王爷事情繁忙,得知陆夫人安全无恙,很是高兴。故吩咐卑职前来接应陆夫人回去。还请陆夫人移驾,马匹就在外面。趁着天色早,早点动身较好。”侍卫甲略显恭敬的回答道。 “昨日很惊险,一条命差点就交代了。这才知道这森林里处处杀机。可能某种不起眼的花草都带了毒。昨儿小顺子就不幸中毒,好在命大福大,救了过来。”陆瑾娘缓慢站起来,冲小顺子笑了笑。 小顺子紧张的很,生怕陆瑾娘一翻脸,就要他的命。“奴才蠢笨,不仅没能帮上陆夫人的忙,还劳烦陆夫人照顾奴才。” “你忠心为主,我自然不能舍弃了你。”陆瑾娘笑了笑,接着对侍卫说道:“走吧,这里可不是个人待的地方。” 陆瑾娘率先走出去,浑身狼狈,让人看了直皱眉头。如此却也省却了许多解释,单是看陆瑾娘这模样,就该知道陆瑾娘昨天的遭遇有多惊险。很多事情,尤其是细节,也无需再问。若是真的要问,那岂不是在陆瑾娘的伤口上撒盐。不过对于陆瑾娘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还能保持平静,没疯没傻,言行正常,两个侍卫心中有几分佩服。少有女人能够做到陆瑾娘这一步。 天将黑的时候,五王爷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急急忙忙赶回行宫。推开门,就见陆瑾娘背对着门端坐在软榻上,只着中衣,披散着头发。安安静静的,就跟一副画似得。 陆瑾娘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嘴唇轻微颤抖,眼眶湿润,就那么望着五王爷。 就在那一刻,五王爷心中猛地被敲动,有点痛,有点苦,有点渴望,更多的是幸运,是如释重负。一步一步走上前,轻轻的抱着陆瑾娘,感受着那熟悉的味道,“真好,你还活着。活的好好的。” “真好,还能再见到王爷。我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王爷了。”一滴泪水从眼眶滑落下来,打湿了衣襟。 五王爷伸出手来,轻轻的抹掉那眼泪,“别哭了,一切都雨过天晴。以后本王再也不会让你置于险境,再也不会了。”五王爷语气中有后怕,有担忧。 陆瑾娘依偎在五王爷的怀里,“王爷,我很害怕。尤其是觉着自己快要死的时候,脑子里空空的。唯独想的就是王爷,想着自己即便要死,也要死的好看一点,不然让王爷找到我,没法子让王爷入眼。” “傻瓜,都那个时候了还想这些。”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想这些。就是想着不能将脸摔烂了,不然怎么见王爷呢。”陆瑾娘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 五王爷亲吻着陆瑾娘的脸颊,将每一滴泪水都舔去。死死的抱住陆瑾娘,“一整天本王都心神不灵。本王很担心,很担心你遇到什么不测。你可知道当得知你的马受惊,往山上跑去的时候,本王恨不得立马就去找你。还好,你还活着。” 陆瑾娘的头埋在五王爷的怀里,既然五王爷避重就轻,不愿意提起在林中遇见的那一幕,陆瑾娘很识趣,自然也不会说起那危险的话题。“有王爷为我担心,我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以后不要再说死不死的话,本王不爱听。” 陆瑾娘顺从的点头,“我听王爷的,以后再也不说了。我一定活的好好的,不会再让王爷为我担心。” 五王爷充满感情的亲吻着陆瑾娘。陆瑾娘很顺从,却在五王爷要进一步的时候,陆瑾娘适时的哎呦一声,提醒五王爷弄痛了她的伤口。 五王爷紧张,“怎么回事?你受伤呢?” 陆瑾娘捂住胸口,表情痛苦,却还安慰五王爷,“王爷不必担心我,只不过是受了点轻伤。” “轻伤?”五王爷明显不信,“来人,请太医。” 陆瑾娘拉住五王爷的手,“王爷,奴只不过是有点难受罢了,那至于要请太医。” “怎么能不请,你看你的手,还有你的身上,这些难道不需要请太医开药膏吗?还有你胸口痛,定是受了要紧的伤,不可轻忽,本王就在这里守着你,你哪里也不用去,也不要动,等太医来了再说其他的不迟。” 陆瑾娘点点头,靠在五王爷的身上,整个人柔柔的,温顺的就跟一只吃饱喝足的猫似得。只是陆瑾娘的脸色却不像猫咪那么享受。她的脸色明显透着青白,透着憔悴。若是正视她脸上几道红痕,那陆瑾娘依旧是狼狈的。 太医来的很快,给陆瑾娘仔细检查,下了结论,陆瑾娘受了内伤,伤了内脏。还在还不算严重,细心调养,很快就能好。至于外伤,都是一些划伤,擦点太医院特意制作的药膏,很快那些痕迹就会消失。 五王爷很心痛的看着陆瑾娘,强制陆瑾娘躺在床上休息,不可再起床。吩咐人去厨房准备细软容易消化的食物,又让人煎药。各种事情,都是亲自安排。 陆瑾娘静静的,一句话都不曾说,每当五王爷看过来的时候,陆瑾娘就对五王爷露出一个笑容来。示意五王爷不用紧张,她的伤势并不要紧。 顾忠进来,小声的提醒五王爷,“王爷,六王爷那里正等着王爷。再不去,可就迟了。” 五王爷轻蹙眉头,走到床边坐下,“你安心歇息,一定要将药喝了。本王出去办点事情就回来。” “王爷去吧,有丫头照顾我,王爷不用担心。” 五王爷嗯了声,点点头,然后俯身抱了抱陆瑾娘,“安心休息,本王很快就回来。” 目送五王爷离开,陆瑾娘坐了起来。这次陆瑾娘到南苑,只带了杏儿和立夏,其他丫头都留在了别院,跟着桂嬷嬷照顾婷姐儿。杏儿和立夏进来,陆瑾娘看着她们两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回来的时候发觉整个大营都很紧张。” 杏儿和立夏显得很慌乱紧张还有恐惧。立夏站在床边压低了声音,“夫人,上面下了命令咱们不能议论此事,还有都不准乱走动。” 陆瑾娘换了个姿势,这样舒服一点,“说吧,这里就我们主仆三人,没有别人。” “夫人,昨儿太子狩猎,遇到意外。受了很重的伤,听说最重的伤伤在了腿上。皇上震怒,大发雷霆,跟着太子的那些侍卫,几乎都被砍了头。” 杏儿一张脸惨白,好似被砍头的是她自己一样。 陆瑾娘微蹙眉头,“太子受伤之外,还有别的事情吗?比如还有其他人受伤吗?” “这个奴婢倒是不知道,也没听人说起过。”立夏小声说道。 陆瑾娘心道,五王爷和六王爷他们的谋算失败了,太子只是受了点伤,人根本就没事。那接下来会是如何发展?窦猛好生厉害,将所有的事情都算计了进去。要说谁是最大的阴谋家,非窦猛莫属。 陆瑾娘摆摆手,对两个丫头说道:“行了,你们下去吧,我要睡一觉。没我叫你们,你们都别进来打扰我。” “奴婢遵命。” 陆瑾娘躺在床上,本想理清一下思路,只是却不想竟然真的睡着了。可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各种梦境纷至沓来,折磨的陆瑾娘满头冷汗。猛地惊醒,感觉有种压迫感,可是睁开眼睛后,屋里安静的很,除了她一个人外并无别的人在。 陆瑾娘下床,擦干额头上的汗水。夜已深,看了眼时辰,已经到了三更。走到外间,两个丫头都已经睡着了,睡的很死,并没有听到陆瑾娘起床的声音。很显然五王爷一直没有回来。 陆瑾娘回到房里,打开窗户,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很清新很舒服。 “瑾娘是在等我吗?”窦猛一脸坏笑的出现在陆瑾娘的视线中。 陆瑾娘淡然一笑,“你想多了。”顿了顿,又担心的问道:“你怎么来了这里?五王爷随时都会回来。你就不怕被发现?” 窦猛一脸轻松,丝毫没将五王爷放在眼里,“那又如何,除非我自己愿意,谁能发现我的行踪?大内侍卫?”窦猛嘲讽一笑,“那里面不少人还是我亲自调教出来的,你觉着可能吗?” “你太自大了。”陆瑾娘很不客气,说的却也是实话。 “放心,五王爷今晚都不会有空到你这里来。所以你大可放心。” 陆瑾娘微微低着头,嘴角微翘,“这么晚了,窦将军不睡觉,来这里作甚?” “自然是看望瑾娘的伤势,如何?太医怎么说?” “太医开了方子,按时用药,很快就能好起来。”陆瑾娘笑了笑,“你放心,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窦猛走到窗户前,直直的盯着陆瑾娘,两人的距离只是鼻息之间,彼此的气息都是那么燥热。陆瑾娘瞥过头,“这次多谢你,若非有你,我这条命就该交代了。” “昨天晚上你就已经说过了。”窦猛笑笑,盯着陆瑾娘,眼睛都不眨一下。 陆瑾娘看了眼天上,有月光。“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太子平安,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窦将军知道吗?” 窦猛点头,一脸笑意,“当然。我想消息已经快要到京城了。到时候你就能看到一出好戏。” 陆瑾娘不解。 “你现在不需要知道,等几天就一切揭晓。至于太子,我想他受伤的脚怕是没你的好运气,无法恢复如初。” “什么意思?”陆瑾娘惊呆,莫非有人还要对太子动手?五王爷他们哪里来的信心? “并非你想的那样,太子的腿伤势沉重,不光骨折,还有骨碎裂。总之这一次太子倒霉到底。这也是我没想到的。怪只怪太子那个时候太逞能了,他要是按照我给他安排的退路走,他的腿也不伤的那么重。”窦猛一脸遗憾,其实却是在幸灾乐祸,准备着看好戏。 陆瑾娘不知道具体事情经过,却也能想象出过程中的惊险。“那太子可知道是谁在暗算他吗?” “他当然知道,只是可惜他没有证据,就连皇上也以为那只是一个意外而已。”窦猛显得很高兴。 陆瑾娘皱眉,“他们会没事吗?”这里的他们自然指的是五王爷和六王爷,或许还有其他参与其中的人。 “暂时没事。即便真的有事,很快也会没事的。”有句话窦猛没说,区区太子和国家大运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到那时候还有几个人会关心太子的伤势。 陆瑾娘不明白,也不打算问个明白。这里面水太深,不是她一个弱女子可以过问的。陆瑾娘低下头,“以后你别来见我了,太过危险。” “你这么做分明就是过河拆桥,可不厚道啊!陆夫人。”窦猛并不在意。 陆瑾娘抬起头笑笑,“我是一片好心,你若是不领情那就罢了。你虽然自诩武艺高强,但是强中还有强中手,你怎么就肯定你会次次平安无事。还有我也不想这么下去,这不合规矩。” “陆夫人做过的不合规矩的事情还少吗?”窦猛死死的盯着陆瑾娘,两个人挨得很近,陆瑾娘蹙眉,稍微退后。 “我的意思很明确,你该明白的。” “好吧,你的话我偶尔也该听听,毕竟你是为了我好,希望我能平安无事。瑾娘这算是在关心我吗?”窦猛又笑了起来。 陆瑾娘笑笑,“随便你怎么想,总归以后我不想在这样偷偷摸摸的和你见面。所以你就不用再来呢。” “最毒妇人心啊。陆夫人这利用人的手段可真是了不起。”窦猛笑了欢畅,“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再说过不了多久我就该走了。” “走?去哪里?” “西北。” 又是西北,陆瑾娘心惊。“莫非西北又要出事?” “不是又要出事,而是已经出事。”窦猛得意的笑着。 陆瑾娘哪里笑的出来,心里忧心不已,“可以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吗?” 窦猛摇头,“你是女人,女人还是安心的在内院住着就行。外面的事情本不是女人该操心的。” 陆瑾娘嘲讽一笑,“既然如此,你之前干嘛对我说那么多?”这不是逗人玩吗? 窦猛撩起陆瑾娘的头发,“你可别生气,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看你很快就要回到王府,到那时候你心里若是总惦记着外面的事情,你的日子该多难过。所以还是一切都不要知道的好。之前是我考虑不周,说的太多。放心,以后我尽量少说。还有明日会有人到你身边伺候。你以后都将他带在身边。有什么话需要传给我,你告诉他就是,他会帮你将话带给我。” “你安排了人过来,是谁?会不会被人发现?”陆瑾娘急切的问道。 窦猛笑了起来,伸手抚摸陆瑾娘的脸颊。陆瑾娘并没有逃避。窦猛笑道:“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除了你不会有人知道。我该走了,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陆瑾娘还想叫住窦猛,窦猛的手指头放在陆瑾娘的嘴唇上,示意她什么都不要问,“安心养伤,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轻轻的在陆瑾娘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转眼就消失在黑夜中。 外面响起重重的脚步声,该是五王爷回来了。可是陆瑾娘还是站在窗口没有动。陆瑾娘望着外面,除了隐隐绰绰的树木花草,别的什么都没有。 五王爷推门进来,床上没人,扫视了一眼屋里,才发现陆瑾娘站在窗口。五王爷皱眉,很是不满,“瑾娘怎么起来呢?本王不是让你安心养伤吗?” 陆瑾娘回头,整个人显得很疲惫。“王爷,我做了许多梦,很难受,睡不着就起来了。”: “那也不该站在窗口,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王爷放心吧,我没事。” 五王爷上前,搂住陆瑾娘。陆瑾娘依偎在五王爷的怀里,很安静。 “今晚本王该早点回来的。这样你就不用被噩梦困扰。” “王爷是做大事的人,岂能因为我耽误了正事。王爷放心吧,这不过是暂时的。或许明天一切都好起来。王爷放心,我的身体很好,伤势很快就会好起来。”陆瑾娘伸出手,抱住五王爷的腰,整个人都依靠在五王爷的身上。 “王爷,我想回王府了。” “好,等过几天你同本王一同回王府。” “还有婷姐儿,我想先回别院。” “等几天。如今事情繁多,本王也没办法送你回去。等事情告一段落,本王亲自送你回别院。” 陆瑾娘在五王爷的怀里蹭了蹭,“王爷,我听说太子受了伤,这狩猎还要继续吗?” “放心,太子只是受了点惊吓。狩猎自然会继续。”五王爷暗自懊恼,太子的运气未免太好了点。 陆瑾娘幽幽的说道:“王爷要忙着正事,要不我就先回别院。让侍卫送我回去就行。” “如此不可。你身体不适,还需用药将养,暂且不易移动。”五王爷看着陆瑾娘,“听话。知道你这次受了惊吓,心里头害怕,你放心,很快本王就能忙完,到时候自然送你回去。” “那我听王爷的。”陆瑾娘没再坚持。听到窦猛所谓的即将出大事,陆瑾娘就有想要远远逃开的**。大事什么的,还是让男人们去操心吧。她一个小虾米就不用掺合在里面了。 “夜深了,睡吧。本王今日就留在这里,如此瑾娘就不用担心做噩梦了。” 陆瑾娘低着头,“我听王爷的。就是担心晚上会吵着王爷。” “不用担心,本王不怕瑾娘吵着。” 五王爷抱起陆瑾娘,温柔的放在床上。陆瑾娘躺在里面,五王爷洗漱过后脱衣上床。将陆瑾娘抱在怀里,紧紧的。陆瑾娘觉着不舒服,想要挣脱五王爷的钳制,可是五王爷并不理解陆瑾娘,越发的将陆瑾娘抱的更紧。陆瑾娘安静的躺着,眼睛一直睁开,并不曾睡着。听到身后的气息,渐渐变缓,甚至还有浅浅的鼾声,显然五王爷已经入睡。陆瑾娘轻轻的拿开五王爷的手,慢慢离开五王爷的身体,缩在最里面,沉沉的睡去。 次日一早,陆瑾娘用了药,坐着休息。杏儿进来,“夫人,小顺子公公过来看望夫人。还另外带了个陌生的内侍过来,据说是顾公公安排来伺候夫人的。” 陆瑾娘心头一动,莫非那人就是窦猛安排的。竟然会是个太监。“请他们进来。” 小顺子小心翼翼的,很是恭敬的给陆瑾娘请安问好。陆瑾娘的目光落在后面的小内侍,同小顺子差不多的年纪,不过看起来比小顺子稳重许多。眼睛特别的有神,一看就是个有想法,不猥琐的太监。 “小顺子,你的伤势如何呢?”陆瑾娘很是关心的问道。 小顺子有点不自在,“回禀陆夫人,奴才的伤势好了很多。辛亏解毒及时,不然奴才的命可就交代了。多谢陆夫人救命之恩。陆夫人但有差遣,奴才一定给夫人办的妥妥当当的。” “行了,知道你是个好的。对了,你身后的是谁,看着面生的很?” 小顺子笑道:“回禀陆夫人,王爷看夫人身边没个使唤跑腿的人。因此特意嘱咐顾公公给夫人送来一个人使唤。夫人可还满意,若是不满意,奴才就带他下去,回禀了顾公公,再另外换人。” 陆瑾娘点头,“行了,不用麻烦,这人看着挺好。我也相信顾公公挑人的眼光,他选的人定是没错的。” “夫人满意,奴才就放心了。奴才先告退。” 等小顺子退下去后,陆瑾娘平静的问道:“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以前在哪里当差?” “回禀夫人,奴才名叫邓福,大家都叫奴才小福子。以前奴才是在宫里当差的。” “原来是宫里头出来的。那你到我这里来伺候,岂不是委屈你了。还是说你只是暂时过来,等狩猎结束,你又回到宫里去。”陆瑾娘淡笑问道。 邓福低着头,很是恭顺,“回禀夫人,顾公公安排奴才过来伺候,以后奴才就是夫人的人。夫人去哪里,奴才就跟着去哪里伺候。还请夫人留下奴才,奴才什么都会做,定会让夫人满意的。” “满意不满意另说,我来问你,你自己愿意来我这里伺候吗?要知道我这里可没多少油水给你。”陆瑾娘嘴角翘起,露出讥讽的一个笑容。 邓福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下才说道:“回禀陆夫人,奴才愿意。奴才也不是一味图那油水,奴才就想伺候一个好主子。” “看来我若是不做个好主子,还真是辜负了你。罢了,你就留下吧。若是不满意,我自然会打发你走。” “奴才遵命。” 邓福不愧是宫里头出来的,虽然是个太监,但是做起事情来比丫头婆子们还要伶俐勤快,也会看人眼色。比如吃饭的时候,无需陆瑾娘说话,只需眼睛往某个菜肴上多看了两眼,邓福定然会十分贴心知趣的将那道菜肴布在碗里。放在陆瑾娘手边的茶水永远都保持着温热,喝到嘴里刚刚好。手边时时都有点心水果,样样不缺。可以说邓福真的是个在家出门必备的专职管家。贴心,安静,舒服,识趣。若说有什么不好的,那就是邓福是个太监。 陆瑾娘可以很确定邓福就是窦猛派来的人,为何窦猛可以通过顾忠将人安排到自己的身边,陆瑾娘也没去追问。同样陆瑾娘也没主动的挑明身份,就这么单纯的主子和太监的相处吧。 虽说陆瑾娘不想挑明,却不代表邓福不想挑明。 当天晚上,五王爷并没有过来歇息。杏儿和立夏也都在外面有事情做。就邓福伺候在陆瑾娘身边。邓福在陆瑾娘身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陆夫人,窦将军让奴才来伺候夫人,希望夫人能够养好身体,不要过度操心。这几天外面不太平,窦将军请夫人就在屋里歇息,外面就不要去了。” 陆瑾娘先是一顿,接着若无其事的转过头,望着邓福。“我很好奇,你在宫里当差,为何会听窦将军的?这里面的缘由可以同我说说吗?” 邓福犹豫了一下,说道:“回禀夫人,奴才这条贱命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奴才也想好好的活着。至于奴才和窦将军之间,奴才只能告诉夫人,窦将军对奴才有再生之恩。没有窦将军,也就没有奴才这条命。” “这么说来窦将军曾经救过你,所以你要报答他。只是你其实没必要到我这里来的。我就要回王府了,虽说我身边多个太监并不打紧,但是在王府,我上面还有不少人,难免会生出点事端来。到时候辛苦的可就是你。你可明白?” 陆瑾娘也没隐瞒,有的话还是事先说清楚比较好。 邓福坦然一笑,“陆夫人多虑了,奴才死都不怕,又如何会怕一点刁难。只要陆夫人不赶奴才走,奴才就一直在夫人身边伺候。” 陆瑾娘笑了笑,问了个很是犀利的问题。“那若是有一天,我和窦将军的意见相左,你是听我的吩咐还是听窦猛的?你是将我当做主子,还是将窦猛当做主子?” 邓福低着头,陆瑾娘没法看清楚他的表情。只听邓福说道:“此事在来之前,窦将军就有交代。陆夫人是奴才的主子,窦将军是奴才的恩人。若是窦将军和陆夫人的意见相左,奴才自然是听主子的。” “说的很好。那你真的能做到吗?” 邓福显得很镇定,不过额头上已经出了汗水,“回禀夫人,奴才会努力做到。” “这么说来,其实你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人。你读过书?”虽然是问句,陆瑾娘却十分肯定。 邓福点头,“奴才读过几年书。” “能读书,说明你家中条件还算不错。怎么会沦落到宫里头去?” 邓福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又转瞬即逝,“回禀夫人,奴才家中遭逢大难,奴才大难不死,却也没处可去。机缘巧合之下进了宫做了个小黄门。” 陆瑾娘了然点头,“我见你眼睛有神,十分有想法,也有头脑。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怀有仇恨,准备伺机报复?” 邓福捏紧了拳头,竭力克制自己,“夫人放心,奴才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事连累了夫人。至于奴才的仇人,恕奴才不便告诉。” “窦猛没帮你报仇吗?” “窦将军有帮奴才。不过对方来头太大,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 “好了,你的事情我也算知道一个大概。”陆瑾娘笑了笑,“既然你打定了主意要在我这里当差,我也不赶你走。以你的聪明,你也该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不想有一天,会十分心痛的将你舍弃。毕竟像你这样能干的人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多谢夫人看得起奴才,奴才定不敢辜负了夫人。” “嗯,希望你记得你今日对我说过的话。下去吧。” 邓福恭敬的给陆瑾娘磕头,悄声退了出去。 陆瑾娘轻声笑了起来,窦猛好生能干。似乎就没他干不成的事情。只是为何心里会觉着慌乱不踏实。感觉自己在走向一条不归路一般。陆瑾娘叹气一声,生活总是会有诸般的不如意。 顾忠过来见陆瑾娘,“奴才见过陆夫人。” “顾公公太过客气了,到我这里何必如此多礼。” “礼不可废。” 陆瑾娘笑笑,“顾公公这个时候过来,可是王爷那里有事情?” 顾公公一脸焦心,“陆夫人说的不错。今日王爷在皇上那里受了斥责,心情很是不好。这会正在房里发着脾气。奴才斗胆请陆夫人过去劝劝王爷,让王爷不要糟蹋自己的身子。” 陆瑾娘微蹙眉头,“顾公公可知道皇上为何会斥责王爷?” “估摸着是因为太子受伤的事情。” “难道皇上会以为王爷会对太子不利?”陆瑾娘心都紧张起来。皇上怀疑了吗? “陆夫人多虑了,太子意外受伤,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今日王爷之所以会受斥责,是因为王爷同皇上在政事上见解不同,加上又扯上了受伤的太子,故此皇上才会呵斥王爷无兄弟之爱。王爷很是难过,这会正在借酒消愁。” 原来如此。陆瑾娘说道:“顾公公,此事我也不好劝。毕竟是与朝政相关,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什么。顾公公还是用心伺候好王爷才是正经。” “陆夫人过虑了。王爷不听奴才的劝解,唯独会听夫人的劝解。还请夫人移步,去劝劝王爷。毕竟明日一大早就要起来,王爷宿醉,奴才担心王爷明儿没有精力,到时候被皇上见了,难免又遭斥责。还请夫人帮奴才一个忙,奴才感激不尽。” “顾公公忠心耿耿,让人佩服。罢了,我就去试试,未必能用。” “陆夫人能去就好。” 陆瑾娘重新穿好衣服,跟着顾忠去了五王爷那里。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子酒味。陆瑾娘皱眉,这酒喝的,五王爷莫非连着点自制力都没有?这又不是在宗人府,成功狙击太子,只是被皇上斥责,有什么可愁的。五王爷这状态可不对头。 顾忠打开门,“陆夫人请进,奴才就守在门口。陆夫人有需要请叫奴才。” 陆瑾娘微微颔首,走进屋里。屋里酒味更是浓郁,让人觉着刺鼻。地上全都是酒坛子的碎片,难怪这酒味这么浓。五王爷坐在窗户边,端着酒杯独酌。听到动静,回头看是陆瑾娘来了,顿时笑了起来,“瑾娘来了,来陪本王喝酒。” 陆瑾娘仔细观察,五王爷根本不像是顾忠说的那样严重。这顾忠不知在想什么,竟然用这种方法诓她过来。 “王爷,喝酒伤身,还是少喝点吧。” 陆瑾娘走上前,挨着五王爷。 五王爷笑着摇头,“不要紧,不过是喝了几杯而已。” “王爷心情不好?”陆瑾娘试探的问道。 五王爷端起酒杯一口喝干,“无所谓好不好。瑾娘无需担心本王,本王很清醒,并没有喝醉。” 陆瑾娘提起酒壶给五王爷斟酒,“王爷还是要保重身子。身体康健,才能安心做事。王爷,这会夜已深,王爷该早点歇息的。” “瑾娘贤惠。”五王爷笑了起来,拉着陆瑾娘。 陆瑾娘坐在了五王爷的腿上,很是不自在。五王爷搂抱着陆瑾娘的腰,鼻息全喷在陆瑾娘的耳边,“瑾娘可有什么想要的?告诉本王,本王一定满足瑾娘的要求。” 陆瑾娘轻轻摇头,“王爷,奴并没有什么想要的。只盼着王爷能够康健,事事顺心。婷姐儿平平安安长大。” “你可真是清心寡欲,怎么就没想要的。”吧唧一下,在陆瑾娘脸颊上亲了口。这一开始就越发的不可收拾,酒也不喝了,抱着陆瑾娘激动起来。 陆瑾娘拼命的推,“王爷,奴,不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放心,太医都说了,房事对你的伤势不影响。乖,本王会很温柔的。” 陆瑾娘心里头十足不愿。奈何喝了酒的五王爷,实在是没什么道理可讲。最终陆瑾娘也不想委屈自己,只能咬牙配合五王爷,欢愉了一场。 第170章 危矣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八百里加急从西北一直送到京城,再从京城送到了行宫,直接送到皇帝议政的大殿。 “八百里急报,鞑靼突袭扣边,鲁国公伤重,齐将军出奇兵包抄失踪不知生死。大军退守关内,关外沙城,边城弃守。鞑靼屠城,两城近五万百姓殒命。” 噗――皇帝一口鲜血喷溅而出,这是怒极攻心,是被气的。 “皇上……” “皇上保重。” 皇帝强撑着身体,“无妨!朕只是一时急怒攻心,还死不了。” “陛下慎言。” 皇帝没理会那些腐儒的话。大太监汪德福从传令士兵的手中接过急报。那传令士兵交出急报后,当场昏迷过去。皇上让人将士兵带下去,着太医用心诊治。汪德福将急报交到皇帝手中,皇帝翻看,越看脸色越发难看。 下面大臣皇子个个屏住呼吸,不敢出声。皇帝看完急报,强撑着一口气。那急报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大臣们捡起来,一个个的传阅下去。鲁国公被人偷袭,身重毒箭,此时昏迷不醒。齐正天带五千人马从后包抄鞑靼大本营,却是一去不回,生死不知。如今大军暂时由几位副将指挥,只是这些副将无论是资历还是威望都不足以服众,军中因为鲁国公昏迷不醒的缘故,军心涣散,无力出兵,只能退回关内死守。其中留在关外的两万人马全部折损,损失惨重。急报是副将们联名写的,因此并没有太多的隐瞒。在急报上,急切的表达了希望朝廷支援。即便朝廷不能支援,也希望能够调动离着西北边关最近的驻军支援。 大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皇帝死死的撑着椅子扶手,强撑着身体,“鲁国公该死,齐正天该死。朕的五万子民,两万兵将就被他们弃之不顾。都该死。” 哐啷――桌上所有的东西被皇帝一扫而光,全都落在了地上。 “皇上息怒!”所有皇子大臣,宗亲贵族都跪在地上。 首辅当仁不让最先站出来,“皇上息怒。鲁国公和齐正天固然该死,但是如今要紧的是如何解决西北战事。西北糜烂,在于没有一个有威望的大将军带领众将。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派可信之人统领西北全军,组织反攻。” “臣附议。” 几个臣子纷纷跳出来附议首辅的话。 皇帝盯着首辅,“以卿家以为,该派谁去合适?” 首辅狡猾,不直接表态,而是说了句,“军国大事,臣不敢随便议论,还请皇上决断。” “请皇上决断。” 皇帝强忍着怒气,一群尸位素餐的混账东西。每到关键时候,就开始耍手段,打太极。皇帝扫视众人,人人屏住呼吸。却不想有那人站出来,主动请缨。 二王爷突地站起来,“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儿臣愿往西北领军,定将那鞑靼赶出边关,杀他个片甲不留。” 皇帝暗自冷笑,包藏祸心的东西,以为朕不知道老二的用意吗。不就是想借此机会掌握兵权。皇帝看都不看二王爷,狼心狗肺的东西。不过出于面子考虑,皇帝还是说道:“老二有孝心。还有谁可有合适的人选?此乃国运之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同样也容不得半点拖延。各人举荐,无论举荐谁,朕都不会怪罪。” 二王爷悻悻然,原本跃跃欲试的五王爷见二王爷被如此对待,登时心冷了一半。收起那别样心思,安静的待在人群中,伺机而动。 “怎么没话说吗?连举荐个人也不会吗?”皇帝恼怒异常,恨不得将所有人都砍头了事。 大臣们私下里你看我我看你,心里打鼓。这是一个机会,当然也是个天大的危机。说到举荐武将,有资历有威望有才干能够统领数十万军队的人,也不就是那么几个。镇国公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他是不能指望的。镇南侯会打仗,不过一直在南边,北边的仗未必会打。而且人也不在京城,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有那个几个人,打仗本事都有,唯独缺了威望,怕是不能服众。军中人心不稳,再大的本事也是枉然。 最后就剩下一个合适的人选,威望资历才干经验,一样都不缺。只是此人功高震主,被皇帝猜忌。前些年被夺了兵符,如今赋闲在家。此人合适,却未必合皇帝的心意。因此众人都犹豫着该不该举荐此人。当然也有那搅屎棍,不愿意看到敌对势力乐呵的,还有那单纯不愿意别人比自己过的好的,率先站出来举荐一些乱七八糟的人选。就连七八十岁的动弹不得的老将也在被举荐的名单中。 皇帝越听越是火大,却一直强忍着怒火。 五王爷觉着此时机会来了,毅然站了出来,“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说!” 五王爷斟酌着说道:“父皇,边关告急,如今要紧的是要有一个有威望能带兵打仗的人前去边关统领军队。儿臣心急如焚,若是儿臣能带兵打仗,儿臣一定会去边关为父皇分忧。不过儿臣虽然没那本事,但是儿臣想要举荐一人,此人熟悉西北情况,战功彪炳,鞑靼闻他名字可谓是闻风丧胆。有他去西北,儿臣以为西北边事一定能够顺利解决。” 五王爷顿了顿,见大家都等着他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五王爷继续说道:“儿臣举荐太原侯出任西北大将军,统领西北所有兵力。” 太原侯?那正是所有大臣纠结的人物。好了,如今由五王爷说出来,也算是解了大家的难处。 当即就有人附议,“臣附议!” 皇帝面色阴晴不定,太原侯,还真亏五王爷敢说。但是此时此刻,似乎太原侯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朝堂上,永远都不可能一言堂,有人支持自然就有人反对。当场也有人站出来反对太原侯出任西北大将军。理由现成的,功高震主,否则皇帝也不会解了他的兵权。当然话不能如此直白,不过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让太原侯再掌兵,万一他同鞑靼里应外合,或者说万一投靠鞑靼,那该如何是好。 这话一出,立马就有人站出来反驳。笑话,草原苦寒,太原侯富贵一生,位高权重,家族上千口人。投靠鞑靼有什么用?做部落首领吗?有富贵荣华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去草原上吃沙子,除非是脑子有病的人才能做的出来。再说了,就算太原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一大家子人着想。通敌叛国那是什么罪名?那是诛九族的罪名。这么揣测太原侯的人,居心叵测,一定是根搅屎棍,就是为了搅乱朝堂大事。 好的坏的都说了,如今就等着皇帝做决定,下决心。人人都望着坐在最上面的皇帝,可是皇帝迟迟不肯下定决心。 就在大殿安静的如深夜一般,福乐突然站出来,“启禀皇上,臣请战!” “退下,谁让你胡闹的。”皇帝怒声斥责。 福乐行军礼,半跪在地上,“启禀皇上,臣在军中多年,也曾带领军队剿匪也曾鞑靼面对面的对战。臣请战,臣写下军令状,若是臣胆敢贻误军机,不能将鞑靼赶出去,臣以死谢罪。” 沉默,全都沉默。你看我,我看你,没人说话。 不过还是有那腐儒站出来,“荒谬,一个女子岂敢称带兵,还敢立下军令状。当真朝堂上下无人矣。皇上,请治福乐郡主藐视朝堂,不敬皇上之罪。” 福乐嘴角翘起,讥讽一笑,“皇上,臣请战,却不是请西北之战。请皇上派臣带军去东北。” “东北?” “正是。由太原侯在西北狙击鞑靼,臣在东北伺机而动,绝不给鞑靼任何翻身的机会。最好是能趁次机会将鞑靼主力一举歼灭,让鞑靼二十年都不能恢复元气。如此我朝就能太平二十年。二十年后,我朝又有无数大好男儿,即便到那时候鞑靼再敢犯边,我朝也无需担心,自可一战。” 福乐掷地有声,请战之心显得十分迫切。这对很多人来说是个危机,但是对于武将来说,却是个立功的大好机会。如此机会,十年也未必能遇到,福乐怎么可能会错过。 “皇上,此事不可。兵者,国之重器,岂能让一个女子领军。以前福乐胡闹,臣不敢说。但是这一次事关国之大运,臣不敢不说。臣死谏,绝不能让福乐这个妖女领兵作战。否则国将不国啊!” 随着一声国之不国,一大群愿意或者不愿意的人跪下来请命。“皇上三思啊!” 福乐嘲讽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臣们,一个个傻子一样的。以为朝政光靠骨气就行吗?没看到内阁几个大佬,个个都稳坐着,谁都没动,连个态度都没有。没有内阁那几个老狐狸带头,这些人闹的再凶,也不过是个小丑。 次辅看了眼首辅,首辅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次辅一看,也干脆闭嘴,什么话都不说。 皇帝的目光朝着首辅看过来,此时首辅不能再做睡觉状。睁开眼睛,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启禀皇上,臣以为让太原侯去西北领军,任征北大将军,此议可行。不过太原侯年事渐高,未免出现鲁国公的情况,臣以为最好再安排两个副将。至于福乐郡主,臣以为福乐郡主提议甚好。不仅要关注到西北,也不能忽视了东北。至于福乐该不该领军,请皇上决议。” “请皇上决议。” 首辅都发了话,大家自然都得跟着。 皇帝扫视众臣,朗朗出声,“拟旨!宣太原侯……” …… 陆瑾娘听着邓福一句一句的小声的禀报外面的事情。陆瑾娘表情凝重,之前窦猛说将有大事发生,大到完全盖过了太子受伤的事情,竟然会是西北战事糜烂。陆瑾娘抬手制止邓福的话,问道:“可否联系上窦将军?” 邓福摇头,“奴才尽力去联系。只是窦将军即将出征西北,未必会有时间。” “我知道,我就是有些事情想要求证一下。你去联系他,若是他能来见我一面最好,若是不能也不勉强,此事就此作罢。” “那奴才听夫人的。这就下去联系。” 陆瑾娘心中有很大的忧虑,很多事情看似杂乱五章,其实里面似乎都有一条线,那就是窦猛。有些话陆瑾娘迫不及待的想要问清楚,虽然心里头在告诉自己不要去管,不要去问,可是另外有个声音却在也在迫使她一定要搞清楚原因。 五王爷很忙,忙到没有时间来看望陆瑾娘。而这时候陆瑾娘也庆幸五王爷很忙,如此她就不用分出心思去应付,去纠缠。 陆瑾娘将杏儿和立夏打发了出去,坐在窗户边等着。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陆瑾娘的内心越发的焦躁起来。她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安静的等待就是。 窗户外面传来声音,窦猛来了。邓福对陆瑾娘说道:“夫人,奴才去外面守着。若是有事,夫人叫奴才就行。” “你去吧。” 陆瑾娘打开窗户,果然看到了窦猛那张熟悉的脸。 “瑾娘要见我?正好我也要来同你告别。”窦猛一脸笑模样。 陆瑾娘问道:“你真的要去西北打仗?” “当然。” 陆瑾娘死死的捏紧了拳头,“不去不行吗?” 窦猛奇怪的看着陆瑾娘:“瑾娘这是舍不得我走?真是难得啊,能听到你的一句关心,我该去喝一大杯才行。” “打仗很危险。”陆瑾娘面无表情。 窦猛笑着,“危险算得了什么。大男儿活在世上,就该快意恩仇,杀他个片甲不留。” 陆瑾娘皱眉,窦猛还真是血腥。“好,我也不说废话。我来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西北出事呢?或者说西北出事本身就和你有关系?” “瑾娘想让我回答哪个问题?”窦猛笑起来,脸靠往窗户里面探,靠近陆瑾娘,“瑾娘究竟是在关心什么?关心我,还是关心五王爷?或者说你只是好奇而已?” 陆瑾娘一脸坦荡荡,“你若是想回答,那我就听着。你若是不想回答,那今日就算是我多事,不该请你过来。” 陆瑾娘要去关窗,窦猛伸手挡住,“两句话就不高兴了,瑾娘还真是小气。” 陆瑾娘真想冲窦猛大吼几句,深呼吸几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算了,我也不问你,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还有几日我就要去西北,这些天会很忙,没办法再来看望你。所以今日就当是我向你告别,以后你回到王府,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可以让邓福去做,他这夫人机灵,有眼色也有头脑。还有我允许你想我。” 还真是够自大。陆瑾娘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那瑾娘可有对我说的吗?” “一路顺风。”顿了顿,陆瑾娘又说了句,“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放心,一定能活着回来。” 两人彼此看着,谁都没说话。陆瑾娘暗叹一声,若无其事的说道:“若是没别的事情要说,我要歇息了。你也该离开了。” “等等。”窦猛咧嘴笑了起来,“你之前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一句话。那就是我的确和这些事情有那么一点关系,不过即便没有我,事情照样会发生。我不过是趁机从中获取一点好处罢了。” 果然如此。陆瑾娘笑了笑,“这样就好。既然你这么厉害,想来你定有自保的办法。不管如何,请务必留着性命。” “你这话还真是难以让人高兴。”窦猛摇头笑笑。 突然伸出手来握住陆瑾娘的手,陆瑾娘心慌,急忙用力挣脱,却是徒劳无功。“你要作甚?” “干嘛这么紧张,你的身子我都见过,难道还不能握握你的手。” 窦猛十足一副流氓样子。 陆瑾娘恼怒,“你给我闭嘴。那只是意外。” “对,意外。不过我很喜欢这样的意外。” 陆瑾娘突然感觉到手里面多了个东西,心里奇怪。窦猛压着她的手,“一个小礼物,收着,就当是我给你的离别礼物。” 陆瑾娘轻声一笑,“多谢。我,没礼物给你。” “不用担心,我自己已经动手拿了。” 说着拿出一条手绢,外加一个金簪。陆瑾娘瞪大了眼睛,那分明就是她的,什么时候到了窦猛的手里。“给我。” “不给。”窦猛很流氓的笑了起来,“到了我的手里,那就是我的。” 陆瑾娘气恼,转眼又笑了起来,“行,那不过是我丢到荒郊野外的东西,没想到竟然被你捡了去。这些都是我不要的,你要就拿去吧。” 窦猛嘲讽一笑,“你这张嘴还真是半点亏不吃。” 陆瑾娘也笑了起来,两人眼神中都透着笑意。窦猛放开陆瑾娘的手,“我要走了。” “嗯,注意安全。” 窦猛深深看了眼陆瑾娘,陆瑾娘冲他点点头。窦猛笑了笑,离开,很快消失在黑夜中。陆瑾娘张开手,手里面是一个猫眼石,晶莹剔透,价值连城。陆瑾娘嘴角弯弯,这个礼物还真是俗气透顶,却也符合窦猛的风格。 关上窗户,陆瑾娘回到床上,手里拿着那个俗气的猫眼石,笑了笑,安心的入睡。 皇帝任命太原侯为征北大将军,窦猛和另外一位林将军为副将,福乐郡主带兵去东北。人事上的安排已经下来,这些人接到命令后,即日启程。五王爷如今是在户部当差,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因此五王爷很忙,非常忙。 五王爷派人将陆瑾娘送回别院,而五王爷则是直接回京城。分别之前,五王爷多次嘱咐陆瑾娘,让陆瑾娘继续用药,过两天就派人去别院将陆瑾娘接回王府。 陆瑾娘低着头,笑了笑,“王爷,我先回别院安排,王爷放心回城。我身边有小顺子,小顺子那么能干,肯定出不了事情的。” “嗯,你安心,最多三四天,接你的人就来了。届时你带着婷姐儿回王府,本王不忍你在这别院生活。”五王爷说的情深意重。 陆瑾娘低头笑着,微微点头,很是恭顺。“我都听王爷的。王爷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五王爷很是满意陆瑾娘这模样,和陆瑾娘温存了一番后,带着人先走了。 陆瑾娘站在门口目送,心道鲁国公昏迷不醒,齐正天生死不知。鲁国公府两大支柱一下子全都塌了,不知道齐氏知道不知道这个消息。知道后又会如何的焦急不安。或许五王爷回到王府首先要面对的就是齐氏。 正如陆瑾娘所料,五王爷回到王府,齐氏一听这消息,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扶我去见王爷,快!” “王妃,王妃你可要保重啊。你如今怀着身孕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啊。”柯妈妈忧心如焚,恨不得以身替齐氏。 齐氏摆手,“没了鲁国公府,我这王妃算什么?快,不要废话,扶着我去见王爷。我一定要见到王爷。快!”齐氏脸色憔悴,嘴唇干裂,眼睛里全是血丝。可见着几日齐氏究竟有多煎熬。 柯妈妈忍住泪水,点头答应,“奴婢这就扶王妃去见王爷。” 五王爷回到王府洗漱一番,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就准备出门去户部衙门筹措粮草。顾忠进来禀报,“王爷,王妃求见。” 五王爷皱眉,很想说不见。不过话到嘴边又改成:“请王妃进来。” “遵命。” 齐氏被柯妈妈扶着进来的,五王爷瞧见齐氏那个模样,惊了一跳。这才多少天,怎么成这个样子呢?肚子高高的挺着,人却瘦的变了形,瞧着十分吓人。 齐氏一进来就想要给五王爷跪下,被五王爷扶住了,“王妃坐下说话,跪下去像什么样子。” 齐氏未雨先流泪,抹着眼泪,渴求的看着五王爷,“王爷,救救妾身的父亲和大哥吧。如今只有王爷才能救他们,请王爷开恩,救救吧。” “王妃这是做什么,鲁国公如今重伤昏迷,齐将军生死不知,这些岂是本王能救的。本王即便能救,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当然,本王事先已经拜托了太原侯。太原侯带了太医过去,一定能救回鲁国公的。”五王爷平静的说道。 齐氏怔怔的望着五王爷,“王爷,妾身全都知道,全都知道。”齐氏满脸都是泪水,“皇帝震怒,一定要治家父和大哥的罪名。王爷,求你帮帮忙,帮家父还有大哥。他们这是非战之罪啊!若非鞑靼偷袭,又怎么会这样。求王爷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求王爷。” 齐氏死死的抓着五王爷的衣袖,眼睛眨都不眨的望着五王爷。 五王爷面无表情,“王妃此时不该操心这些,你如今怀着身孕,要紧的养好身子,外面的事情自有朝廷商议。就是本王也不能左右。”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妾身眼睁睁的看着家父和大哥被治罪吗?他们是非战之罪啊,王爷你不能这样。这么多年,家父为了王爷做了多少事情,家父一直在为王爷打算。这个时候王爷不能弃之不顾啊!”齐氏哭着喊着,情绪极为激动。 五王爷已经有点不耐,拍拍齐氏的手,“此事尚未有定论,王妃多虑了。” “王爷不用瞒着妾身,妾身全都知道。朝廷上下一致议论要治家父还有大哥的罪。皇上当场也说了鲁国公该死这样的话。王爷,此次家父和大哥危矣,若是王爷不伸出援手,整个齐家说不定都要,都要……求王爷看在咱们夫妻这么多年的份上,求王爷帮帮齐家,帮帮家父。王爷求求你。”齐氏失声痛哭,心里头难受焦躁的不行。几乎快要受不住了。 五王爷皱眉,“王妃你先冷静,本王问你,鲁国公夫人怎么说?可有去找北安王府?那边怎么回复的?” 齐氏哭泣,“王叔说,王叔说此事尚未有定论,还需再等等,等更多的消息过来。可是,可是家母在得知消息的当天就倒下呢。如今缠绵病榻,妾身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请王爷出面。”齐氏说着就要给五王爷跪下。 五王爷赶紧扶着她,“王妃,王叔说的不错。此事朝廷虽然议论纷纷,但是尚未有定论,王妃大可不必担心。本王还要赶着去户部当差,此事容不得差错,本王不能让所有人都等着。王妃安心歇息,外面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本王先走,你就先回去歇息。” “王爷,王爷,求王爷救救家父和大哥,求王爷……”齐氏死死的抓着五王爷的衣袖,不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定不会罢休。 五王爷很是不满,齐氏什么变得这么不冷静理智。“王妃,本王说的很清楚了,此事还没到不能挽救的地步。本王择机也会适当的在父皇面前替鲁国公说话。你就不要再纠缠不休,不要耽误了本王的正事。” “王爷,王爷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酷,怎么可以……” 五王爷见齐氏还是不肯松手,恼怒异常。狠狠的掰开齐氏的手,冷哼一声,“王妃你太过糊涂了,本王将话说的这么清楚,为何王妃一句都听不进去。依本王看,王妃该回去好生想想,想想你究竟该做什么?你这个样子对事情可是有半点帮助?柯妈妈,看好你家主子,不准让她在胡来。” 五王爷气哼哼甩袖离开,齐氏真是不知所谓。 “王妃,王妃……”柯妈妈担心的叫着。 齐氏满脸泪水,瘫坐在椅子上,手扶着肚子,一脸痛苦。“王爷为何会这样无情,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啊?” “王妃冷静,王爷其实也说了他会在皇上面前为国公爷美言的。王妃不要太担心了。” “你相信他?”齐氏死死的盯着柯妈妈,柯妈妈唬了一跳,吓得个半死。 齐氏慢慢的站起来,盯着柯妈妈,“我不相信。你知道吗,你难道你没听出来吗,王爷分明是在敷衍我。说什么替父亲说话,那也要看其中有没有好处。没好处的事情,王爷会做吗?会吗?根本就不会,他一定是有多远躲多远。哈哈,我怎么就,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人。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果然没说错。” “王妃你千万别这么说,王爷不是那样的人,王爷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国公爷出事的,不会的。王爷这会去衙门,也是为了办好差事,在皇上面前露脸。只有在皇上面前有脸面,王爷说的话才有分量。王妃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柯妈妈尽一切可能劝解。 齐氏呵呵一笑,“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国公府完了,大哥完了,我们齐家完了。” “王妃你可别自己吓唬自己啊。国公爷于国有功,对皇上来说也有从龙之功,一定不会的。皇上一定不会对国公爷怎么样的。王妃你可别尽往坏处想,说不定最后也没什么事情。”柯妈妈焦心不已。 齐氏摇头,一脸悲戚,“不,不会的。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若是没去年走私案的事情,或许还有可能。如今战事失利,死了那么多人,被鞑靼屠城,这些全都算到父亲的头上,加上去年的事情,皇上一定会狠下心来的。一定会的……” 齐氏突然软软的倒下,柯妈妈吓得半死,急忙扶住齐氏。“王妃,你这是怎么呢?”只见齐氏满头的冷汗,伸手一摸,下身全是血。而齐氏已然昏了过去。 啊――柯妈妈恐惧的大叫。“来人啊,来人啊,王妃昏倒了。”王妃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千万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下人急忙跑进来,抬着齐氏回到喜乐堂,直接进了产房。一路上都是血,看着那么多的血,柯妈妈都有点受不住。太医稳婆全都来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产房里面端出来,柯妈妈扶着门框,差点直接昏倒。 总算拉住了太医,“太医,我家王妃如何呢?” “王妃提前胎动,大家正在准备接生。” 接生?胎儿才八个多月,这是要早产?柯妈妈眼前一黑,死死拉住太医,“太医,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王妃,也要保住孩子。大小都要保住,不能出任何差错。只要保住大小,你就是咱们王府的恩人。若是保不住,太医你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太医神色不明,“放心,一定会尽力而为。” 第171章 回王府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要回王府,陆可信和陆可昱一起来送陆瑾娘。还带了一车礼物过来,都是秦氏和胡氏一起预备的。陆瑾娘看了礼单,心中还是很感动,“多谢太太和大嫂为我操心,今日大哥和二哥来送我,我心里头很高兴。” 陆可信拍拍陆瑾娘的肩膀,“你马上就要回王府呢,别的也不用我说,你心里头都明白。我只希望你能过好自己的日子,能忍的时候就别冲动。” “大哥放心吧,妹妹心里头都明白的。不过在别院过惯了自在的生活,回到王府只怕一时间还不能习惯。”陆瑾娘笑了笑,对于回到王府,陆瑾娘早就做好了准备。 “为兄也是担心这一点。可是你不回王府,对你对婷姐儿都不好。不过等几年婷姐儿大了,你的日子该更好过的。”陆可信安慰陆瑾娘。 陆瑾娘摇头笑笑,“大哥不用担心妹妹,我很好,知道日子该怎么过。” 陆可昱在一旁很是不耐烦,“大哥,三妹妹,你们也太啰嗦了。三妹妹是四品夫人,有几个人能够为难她。我听说卫王府的王妃也是个大度的人,三妹妹不会受气的。” 陆瑾娘和陆可信苦笑,这个心宽的人,也不知道动动脑子。 “二哥,我来问你。”陆瑾娘严肃着一张脸,“二哥你同韩家二公子可还有来往?” 陆可昱顿时就不高兴了,“三妹妹,我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和韩珺关系不错,他人很好。不准你们说他不好的话。” 陆瑾娘皱眉,陆可昱这傻子,韩珺那就是个人精,陆可昱对上韩珺岂有活路。陆可信气急败坏,狠狠捶了下陆可昱,“糊涂。叫你少跟那韩珺来往,你是听不进去,是吗?” “韩珺很好,我为何不能和他来往。你们都别说了,不管如何,韩珺这辈子都是我朋友。你们说我朋友的坏话,就是说我的坏话,我不答应。”陆可昱一脸凶巴巴的。 陆瑾娘皱眉,“二哥,咱们先不说韩珺的事情。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是时候成亲。还有那韩珺,估摸着韩家也该给他说亲。等你们成亲后,还能这么来往吗?二哥不为别的考虑,也该为自己的妻儿考虑,对不对?” 陆可昱涨红了脸,硬巴巴的来了一句,“我不想成亲。” 陆可信微眯着眼睛,盯着陆可昱,“你说什么?不想成亲?” 陆可昱有点怕陆可信这样子,缩了缩脖子,“我,我现在还不想成亲。总之你们别管呢,我年纪还不大,成亲做什么。女人最烦呢。” 陆瑾娘有点忧心,陆可昱这样子真心有点不对头。和陆可信交换了一个眼神,陆可信示意陆瑾娘不用担心,他会搞清楚陆可昱的事情,问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 辞别了陆可信和陆可昱,陆瑾娘坐上马车,“大哥,二哥,你们都回去吧,我这就走呢。” “好,一路顺风。等你走后,我们就回去。” 陆瑾娘点点头,眼眶有点湿润,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次见面。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陆可信能够顺利考中举人,陆可昱也能顺利考上武举。陆瑾娘擦了擦眼角,“大哥,二哥你们保重。若是有事情我会写信回去。还有二哥,你可别做什么糊涂事情。” “放心吧,你回王府安心过日子,外面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陆可昱大喇喇的,不过这会还是有点舍不得。 陆瑾娘终于放下门帘,马车动起来,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陆可信和陆可昱也都上了马,一直跟着马车,亲眼见马车进了城门,进了内城,这才打马回到陆府。 陆瑾娘在王府内院门口下了马车,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熟悉的门房,还有熟悉的婆子,陆瑾娘有几分感慨。谁会想到当初跟着五王爷出门上香,结果时隔一年多才再次回到这个地方。 守门的婆子上前行礼,“奴婢见过陆夫人,给陆夫人请安。” 陆瑾娘笑笑,“你们辛苦呢,大家可好?” 荔枝会意,上前给了婆子们一个三等打赏。 “都挺好的。”婆子们拿了打赏,也愿意同陆瑾娘多说几句。婆子有点神神秘秘的,“回禀陆夫人,因为鲁国公出事,王妃心力交瘁。前两天动了胎气,提前发动。好在母子均安。” “王妃生呢?”陆瑾娘一脸欣喜,“那可要恭喜王妃呢。”这时间上头可有点不对,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婆子又小心的说道:“只是因为早产,孩子身子弱。王妃也是元气大伤,好在有太医帮着调养,迟早都能养好的。” “说的是。生孩子对女人来说就是一件生死大事,王妃是有大福气的,自然能够母子均安。我这就回去先换身衣服,然后去给王妃请安。辛苦妈妈给我说了这些,不然我还是一头雾水。”陆瑾娘客气的很。 那婆子很是高兴,“陆夫人太客气了,夫人以后有什么差遣,尽管让人来说一声就是。” “那我就先谢过妈妈。” 陆瑾娘回到兰馨院,看着熟悉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处地方都留下了她的足迹。陆瑾娘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地盘,这感觉就跟回到家里一样,很温暖。原本留下的小丫头将屋里保养的很好,每天都有打扫。看上去就跟刚刚离开的时候一样。 陆瑾娘洗了个热水澡,浑身舒服了很多。换了衣服后,叫来院里留守的小丫头来问话。 小丫头腊梅恭敬的给陆瑾娘请安行礼,“奴婢见过夫人。” “起来回话。我来问你,王妃那天生的孩子?” “就是前天早上的时候。”腊梅小心翼翼的说道。 陆瑾娘皱眉,暗自算算时间,这离着齐氏的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怎么会这么早就发动呢。“那你可听说王妃怎么会提前发动?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回禀夫人,奴婢就听到几句闲话。说是王妃去了外书房请王爷帮忙,具体的奴婢不知道。好似王爷没有答应王妃,王妃一时间太过激动,所以就提前发动呢。好在大小多欧平安。”腊梅小心的很。 陆瑾娘点点头,“孩子如何?听说身子有点弱?” “嗯,是的。刚生下来就在用药。不过有太医留在府内王妃和小公子调养,想来该是没事的。” 陆瑾娘继续问道:“王爷呢?王妃生子,王爷可有什么反应?” “奴婢不太清楚,应该是很高兴吧。” “行了,你先下去吧。”陆瑾娘沉吟。荔枝从外面进来,“夫人可是在想王妃生子的事情?奴婢之前出去打听了几句,听说那天在外书房,王爷和王妃闹的很是厉害,都听到王妃的哭声。后来王爷急着去衙门,就先走了。走了没多久,王妃就昏迷过去,流了很多血。好在太医得力,生了一天一夜终于将孩子生了下来。只是孩子毕竟是早产,事先又受了刺激,孩子生下来就挺弱的。不过好医好药的养着,该是没什么大事。就是有可能这辈子都离不开药。” 陆瑾娘笑了笑,“王妃也是关心则乱,太过惶急呢。她该知道这时候什么都比不上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却还为了鲁国公的事情操心焦虑,这对孕妇最是不利,她不该不知道的。” “王妃也是一片孝心。” “是啊,孝心很是让人感动。好在老天爷也算开眼,总算将孩子给保住呢。” 荔枝小心的说道:“夫人,奴婢还听人说起,说是王妃这一胎伤了根本,以后怕是很难再生了。” 陆瑾娘并不意外,“这是应有之理。生孩子犹如一脚踏进鬼门关,王妃还是早产,能够大小平安,已经是得天之幸,不可再祈求太多。好在王妃又有了儿子,也算是安慰。” “夫人说的是。” “走吧,随我去喜乐堂。回来了,总归是要去给王妃请安的。” “夫人,王妃这会还下不了床。” 陆瑾娘笑道:“不管王妃如何,我该做的总归是要做到。行了,别说其他的,跟着我走就是。” “是,奴婢遵命。” 陆瑾娘到了喜乐堂,就发觉喜乐堂并无多少喜意。丫头们个个都低着头,韩瑾若婵,说话声音似乎都小了许多。陆瑾娘遇到喜乐堂大丫头夏荷。 夏荷上前,“见过陆夫人,给陆夫人请安。” “不用多礼。我这是刚从别院回来,听闻王妃生了个小公子,可喜可贺。我来是给王妃请安,不知王妃能否见我。” 夏荷面有愁色,陆瑾娘并没多问。 夏荷对陆瑾娘说道,“王妃生产,伤了身子,如今还不能起床,陆夫人还是请回吧。” 陆瑾娘笑道:“既然王妃还不能起床,不如我在门口给王妃行个礼,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不知可行?还请夏荷姑娘进去禀报一声,问问柯妈妈的意见。” 夏荷收了陆瑾娘的打赏,不好再拒绝,“陆夫人稍等,奴婢这就进去问问。” 夏荷进去请示了柯妈妈。柯妈妈出来见陆瑾娘。“陆夫人有心了。” “柯妈妈辛苦了,看客妈妈如此憔悴劳累,我心里很是难过。柯妈妈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多谢陆夫人挂怀。”柯妈妈这几天是真的累惨了,孩子生下来,身子弱,离不得人,王妃又不放心奶娘丫头,柯妈妈少不得要多多操心。那么小的孩子,每天都要扎针喂药,看着心里都觉着不忍。尤其是给孩子喂药,那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每次喂药都是让柯妈妈累的半死。齐氏昏迷了一天一夜总算醒来,得知孩子早产,身子不好,以后怕就是个药罐子,当时就急的哭了起来。 作为王妃跟前的心腹,柯妈妈的辛苦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这会陆瑾娘说起来,柯妈妈心里头也是有几分感动。“陆夫人来给王妃请安,是陆夫人懂规矩。只是王妃暂时还不能见人,陆夫人还是先回去吧。” 陆瑾娘笑道:“这个我知道,不过规矩不能坏。这次我从别院回来,也带了些别院的土特产,都是新鲜的。还请柯妈妈能够收下。” 陆瑾娘将礼单送上,柯妈妈见了,都是些新鲜的食材,还有几样新鲜的水果,以及养的特别好的公鸡。没想到正好可以给王妃用上。柯妈妈笑了起来,“陆夫人有心了。这些都是王妃如今用的上的。” “能用的上我就放心呢。柯妈妈注意休息,我先告辞。” 罗侧妃听着陪嫁嬷嬷的禀报,听到陆瑾娘回来,已经进了喜乐堂。罗侧妃就笑了起来,“这陆氏惯会做好人,我就知道她不会在规矩上给人留下把柄。哼,时隔一年,也不知那陆氏如今如何呢?听说腿伤痊愈了,嬷嬷,果真吗?” “下面的人都是这么说的,说是看陆夫人走路,看不出任何不妥当。想来腿伤是彻底痊愈了。” “她运气倒是不错,伤的那么重,还能痊愈。”罗侧妃笑笑,眼神显得不屑。 陪嫁嬷嬷试探着问道:“侧妃之前不是和那陆氏结盟了,如今莫非侧妃打算放弃?” “结盟?那也要看那陆氏有没有那个价值。她在别院一年多,王爷才去了几次?如今王府又多了个夏美人这么个绝色,王爷宠爱的不行。谁知道那陆氏在王爷心里还有没有位置?还能不能得宠?咱们不急,先看看情况再说。” 陪嫁嬷嬷深以为然,“侧妃说的是。那夏美人也是个会做人的。侧妃是没看到,王妃生子的时候,她是多会表现自己,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担心王妃的安慰,还闹到王爷那里。王爷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还一脸心疼,说夏美人辛苦了。我看啊,王爷怕是被夏美人的美色给迷惑了。” 罗侧妃咬牙,接着又笑了出来,“不管这些。那夏美人是王妃弄来的,我看她最后也是自食其果。那夏美人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脑子好使唤的很。总归咱们别管,就等着看好戏就行。” “奴婢听王妃的。” 陆瑾娘出了喜乐堂,远远的只见一个犹如画中的美人走来,一举一动都如画中人一般。走近了,才发觉这女人不光是姿势美,身姿美,那张脸更是美。说是绝色一点都不为过,比之罗侧妃的美貌半点都不逊色。而且气质柔柔弱弱的,看着像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正是五王爷喜欢的款。什么时候王府多了这么个绝色美人,还真是稀奇。 荔枝凑近了对陆瑾娘说道:“夫人,这就是那夏美人。” 原来是夏美人。陆瑾娘笑了笑。 那夏美人见到陆瑾娘一行人,似乎受了惊吓,接着又反应过来,“这位就是陆姐姐吧,妹妹见过姐姐,给姐姐请安。听说陆姐姐今日回府,我心里头高兴的很。一直盼着。没想到会在路上遇见陆姐姐。” “你是新来的夏美人,果然绝色。想必王爷定是欢喜。”陆瑾娘客气的说道。 夏美人羞涩一笑,那笑容就是陆瑾娘看着都有点心动,别说身为男人的五王爷呢。陆瑾娘笑笑,真不知齐氏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绝色丫头,不知是福还是祸。 “陆姐姐谬赞了,我不过是小户人家出来的。当不起陆姐姐这么夸赞。” “你可别谦虚,说到出身,我也是小户人家出来。可我们两个比比看,我是绝对比不上你的。光是你这容貌,我想整个王府也没几个人比得上。你定是个有福气的姑娘。”陆瑾娘一直在用赞美之词说夏美人。 夏美人听后,心里头自然有几分得意,“陆姐姐就是好。早就听说过陆姐姐的事情,今日见了才知道陆姐姐果然是个好相处的人。陆姐姐,我以后可否去兰馨院找陆姐姐说话玩耍?” 陆瑾娘挑眉一笑,似笑非笑的看着夏美人,“当然,你来我的兰馨院可是蓬荜生辉。就怕你嫌弃我那里寒酸。” “陆姐姐真会说笑。陆姐姐还不知道吧,我如今住的地方就是以前的沉香院。那院子很好,虽然说小了点,但是我还是挺喜欢的。” “你喜欢就好。你若是有不满的,告诉王妃一声,或者跟柯妈妈说一声,想来定会满足了你。我看你这会是去喜乐堂吧,那行,我也不耽误你,你先去吧。” “多谢陆姐姐,陆姐姐真好,妹妹心里头欢喜。” 陆瑾娘笑笑,“欢喜就好,去吧。” 两人分开,夏美人含笑离开。嘴角翘起,都说陆瑾娘是近些年在王府最得宠的,王爷为了陆瑾娘连夜宿的规矩都改了。没见到之前,还以为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等见了,夏美人就真正的高兴起来,长相如此普通,不过是中上之姿而已,身段也没她的柔软,笑容也没她的好看。这样的对手,夏美人很有信心,一定可以将她打败的。她将是王府的独宠。 陆瑾娘也笑着,好一个夏美人,有点脑子,不过都是些小聪明。还以为别人看不出她的企图,真是笑话。 荔枝有点愤愤不平,“夫人,那夏美人奴婢看着就不喜欢。看上去虚伪的很,以为自己长了张天仙的脸,就可以骑在夫人的头上。她也不掂量掂量她自己的分量,算个什么东西。奴婢打听了,她不过是个破落户的女儿,她爹是个举人,只可惜眼高手低,家里日子过的越来越差。不知怎么的,府里有人同她们家是远方亲戚,正好王妃需要这么一个人,她就巴巴的进了王府。奴婢听说,这夏美人听说是进王府做妾,高兴成什么样子。她那爹和娘也都是爱攀附权贵的,高高兴兴的将她送到王府。王妃给了她们家一千两银子,将夏家人打发走了。还警告夏家人不准再来王府。可见着夏家人多么让人讨厌,定是贪得无厌的人。” 陆瑾娘笑笑,“你这才回来多久,就打听到这么多消息,你可真是耳报神。行了,这些听听就可以呢,没必要四处嚷嚷。那夏美人是好是歹,我看首先要关心的是王妃,而不是我们。” “夫人说的对。” 五王爷从衙门回来,一身疲惫。西北打仗,最忙的就是兵部和户部,调拨粮草,筹措军费,样样都是要命的事情。不过五王爷干的很起劲,完全是一种乐在其中的感受。 换了衣服,用了晚饭,五王爷起身去喜乐堂看望孩子和齐氏。 进到卧房,就闻到浓郁的药味,窗户一直关着,屋里的空气很闷,有种说不出的让人厌恶的味道。五王爷若无其事的走进房里,柯妈妈起身给五王爷请安。 “免礼。王妃今日可好了点?” “回禀王爷,王妃今儿喝了点汤,吃了几口稀粥。” “那就好。”五王爷点点头,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王妃感觉好点没有?” 齐氏转头,目光显得有点呆滞。等看清楚坐在身边的是王爷后,齐氏动了动嘴唇,“谢谢王爷来看望妾身。妾身感觉好了点。” “好点就好。王妃不必忧心,本王问了太医,仔细调养,王妃的身子骨早晚会好起来的。孩子那里,本王也问过了,虽说孩子天生体弱,多有不足,但是只要精心伺候着,用着好药材调养,总有一天能顾断了那药,跟普通的孩子一样。”五王爷郑重说道。 齐氏抓着五王爷的手,眼眶湿润,强忍着没让泪水落下,“王爷,这是真的吗?太医不是哄骗王爷?” “当然是真的?王妃不用担心,孩子会好起来的。所以为了孩子,王妃也要养好身子,不可忧心。你放宽心。” 齐氏轻咬嘴唇,拼命点头,“妾身听王爷的,一定好好的养着身子,争取早点能下床。只是王爷,家父的事情……” “朝堂上的事情,王妃不必担心。” “王爷?”齐氏惊慌。 五王爷有不满,“王妃安心,鲁国公的事情还没定论,你这会着急也是于事无补。本王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这些年数次都亏国公爷为我出力,如此关键时刻,无论如何本王爷也不能袖手旁观。你放心,鲁国公出不了大事的。” “真的吗?”齐氏将信将疑,不敢相信事情会这么好。 “自然。本王没必要欺骗王妃。照本王说,王妃就是想的太多,不然孩子也不会……”五王爷停止了话题,看着齐氏。 齐氏眼里有后悔有自责有委屈有挣扎,“王爷说的对,的确是妾身不对,妾身太过任性,这才会害了孩子一生下来就成了个药罐子。是妾身的错。” 五王爷神色黯然,嫡子身体不足,五王爷自然会忧心,会不满,自然对齐氏也有几分意见。但是看着齐氏这个模样,五王爷也说不出指责的话来。亏的齐氏怀孕之前身体调养的很好,怀孕之后也十分注重保养,也因此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齐氏还能顺利生下孩子。这种情况换个身体稍微差一点的,早就流产呢。说不定最后还是一尸两命的结果。总归齐氏算是幸运的。 只是齐氏却不这么想,只觉着老天不公,先是父亲大哥出事,生死不明,前途不明,鲁国公府上下人心惶惶。接着孩子早产,先天不足,生下来就个药罐子。这让齐氏觉着很绝望。若非为了孩子,若非还担心着国公府的事情,齐氏怕是撑不到现在。 “王妃不必自责,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发生。你安心养身子,孩子那里你不用操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齐氏勉强笑了笑,“嗯,我听王爷的。” 五王爷吩咐下人好生照顾齐氏,然后离开卧房,去隔壁看望孩子。 孩子小小的,生下来只有四斤左右。脸蛋皱巴巴的,红红的,跟个丑小子似得。不过养了几天,总算养的白净了一点,看着好看不少。孩子正在睡觉,身上还扎着针,看着那么长的针扎在孩子身体上,五王爷觉着很心疼,很不忍。太医起身给五王爷请安,五王爷示意免礼。 问道:“孩子今儿怎么样?” “王爷放心,还需再扎针五天,以后就不用再扎针,以后只需吃药就行。”太医顿了顿,又道:“回禀王爷,之前下官已经跟柯妈妈说过了,奶娘的饮食也需调整。奶娘绝对不能乱吃东西,必须严格按照下官开的菜单来吃。如此,对孩子最好。” “行,此事本王记住,一定吩咐下去。”为此,五王爷特意嘱咐顾忠,让顾忠记着这事,绝对不能有任何疏忽。 五王爷坐下来,看着孩子。孩子这会在睡觉,似乎感觉不到身体上被扎了针。不过单是这样看着,就觉着很吓人。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承受得起。 太医算着时间,“启禀王爷,下官此时需要给小公子拔针。” “好,你来。”五王爷起身让开位置。 看着太医拔针,孩子却突然哭嚎起来,五王爷忧心。顾忠急忙说道:“王爷,这是正常的,每次都会这样。再过几天就没事呢。” 五王爷大皱眉头,一句话没说,干脆出了门,不忍再看。等到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五王爷才再次走进屋里。奶娘抱着孩子在哄,孩子的一张脸通红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五王爷看着可怜,问太医,“每次都要这样,孩子怎么受得了。难道就没别的办法吗?” 太医低头,“启禀王爷,孩子刚出生,这时候扎针,效果是最好的。虽然孩子哭闹,但是孩子也就受几天罪。等将来用药调养,孩子才有可能真正彻底断药。”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不扎针,孩子将来能不能断药,下官实在是没把握。” 这就是告诉五王爷,究竟是要长痛还是要短痛。要长痛那以后都不用扎针,要短痛,那大人就不能心软。 五王爷叹气,心中又是恼怒又是无奈,“罢了,太医继续治疗,总之本王的小公子就交给太医了,希望太医不要让本王失望。” “下官遵命。” 柯妈妈出来,“启禀王爷,王妃听到孩子在哭,心疼的很。让奴婢将孩子抱进去看看。” “去吧。” 齐氏侧着头,看着放在枕头边上的孩子。小小的,红红的,砸吧了一下嘴唇,眼眶周围还挂着泪水。齐氏心疼的不得了,对孩子亲了又亲。虽然没亲眼看到,但是光靠想象,齐氏就受不了。也就越发的自责。 “王妃,你可不能哭。这会在坐月子,这么哭会哭坏眼睛的。” 齐氏擦干眼泪,“柯妈妈,这一切都是本王妃的错,都是我的错。若非我是太过激动,不管不顾,孩子也不会早产,也不会受这番罪。” 柯妈妈赶紧劝道:“王妃千万别这么说,如今孩子虽说受点罪,以后就好了。太医都说过了,好生调养,孩子有一天会断药的。刚才孩子哭,王妃不是听见了嘛。孩子的哭声多有力,这是代表孩子渐渐在好转。” 齐氏点头,“妈妈说的不错。”看孩子的脸色,不像刚出生的时候青紫的,感觉就要快断气似得。如今虽然还没长开,但是已经退去了青紫,脸蛋红红的。的确扎针很残忍,但是对孩子是真的好。齐氏只能狠下心来。 五王爷从喜乐堂出来,站在路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去兰馨院看陆瑾娘。 陆瑾娘早早的就睡了。或许是这些天太过操心的缘故,陆瑾娘觉着很累。五王爷来的时候,荔枝也没觉着意外,只说道:“王爷,夫人已经睡着呢。” “怎么这么早就睡呢?”五王爷有点奇怪。 荔枝说道:“回禀王爷,或许是夫人今日太辛苦了。一路颠簸,很是疲惫。” 五王爷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荔枝的说法。走进卧房,在床边坐下,并没有惊动陆瑾娘。看着陆瑾娘的睡脸,五王爷心情似乎也好了点。伸手去抚摸陆瑾娘的脸颊,陆瑾娘在睡梦中微蹙眉头,转了个头,朝里面睡着。 五王爷笑了起来,打算今晚上就在兰馨院歇息。刚洗漱完毕,顾忠就进来禀报,“王爷,香榭苑来人,说是夏美人不舒服,想要见王爷,请王爷过去。” 五王爷皱眉,“不舒服就去请太医。本王不是太医,没办法让她舒服。” 顾忠低着头,“是,奴才这就去办。” 夏美人的丫头得知王爷不肯去香榭苑,也没多纠缠,急急忙忙的走了。 香榭苑内,夏美人仔细问了事情的经过,咬着牙,“那陆夫人长相不出众,身段也是一般,还是生过孩子的,有什么可吸引人的。王爷竟然留在兰馨院,也不来我的香榭苑。莫非那陆夫有什么奇术不成?” 丫头劝解道:“美人,或许是陆夫人才刚回府,所以王爷才会留在那边。美人别多想了,你身子本来就弱,这晚上可不能折腾自己。还是上床歇息吧。” 夏美人摇头,“我睡不着。只能说那陆夫人在王爷心目中的确有点分量。不过我也不怕,我不信我连区区一个陆氏都争不过。” 五王爷上了床,将陆瑾娘抱在怀里睡觉。陆瑾娘睡得很不舒服,终于醒了过来。一开始还有点不太清醒,“王爷怎么来呢?” “你今日回王府,本王自然要来看你。” 陆瑾娘揉了揉眼睛,总算是清醒了一点。“多谢王爷眷顾。” “刚回到王府可还习惯?” 陆瑾娘笑道:“王爷放心吧,我很习惯的。在别院也就住了一年多,别院虽然好,但是总归没有王爷在身边来的好。回到王府,就像是回到家一样。王爷不用担心我,我很好的。这里是我熟悉的地方,一切都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那就好。”五王爷心情好转了点。 陆瑾娘换了个姿势,这样睡得更舒服一点,“王爷,今儿我去看望了王妃。没想到王妃会早产。好在大小平安。王爷有了嫡子,这王爷也该放宽心才是。” “你倒是又知道了。”五王爷笑笑,意味不明。 陆瑾娘也不在意,“王爷,你的家业自然该由嫡子来继承,如此才是名正言顺。若是嫡庶不分,那边是取祸之源。有了嫡子,就是有了纲常,一切的事情也都恢复到正常。我自然是为王爷高兴的。” 五王爷意味不明的盯着陆瑾娘看,陆瑾娘很坦然,她说的话没一句是错的。 “那若是瑾娘有了自己的儿子,你也是这么想吗?” “王爷可是在疑心我?以为我是出于对罗侧妃和刘庶妃的不满才这么说的?”陆瑾娘自嘲一笑,“王爷,即便有一天我有了自己的儿子,我也只愿他平安喜乐,做个富贵闲人,而非争权夺利,操劳一辈子。所以王爷大可不必疑心我,我有直至知名,也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五王爷笑的深沉,“瑾娘这番话说的不错,不过你做母亲的这么想,孩子未必这么想。这该如何?” “在他小的时候我会努力教他,但是若是他长大了,心怀志向,我也不会拦着他。不过我会鼓励他走出去,自己拼个未来。” “好,瑾娘这番心思很好。本王的儿子即便不能继承本王的爵位,也该心存志向。若是陷入兄弟间的争权夺利,本王很是失望。” 陆瑾娘低头笑笑,真想问一句五王爷你现在所做所为不就是兄弟间的争权夺利吗?果然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王爷说的是,还是王爷有见识。所以更应该恭喜王爷和王妃喜得嫡子。我相信有太医的精心调养,小公子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五王爷笑笑,“你说的不错,孩子肯定会好起来的。不得不说,瑾娘你的心性很不错。以前王妃多次为难你,却没想到有一天你会同王说嫡庶之别。可见你这人虽有私心,却也不是全都是私心。” 陆瑾娘笑笑,很是平静的说道:“王爷,我不过是想多为王爷考虑而已。王爷需要嫡子,王府需要嫡出的公子,我心里头自然是高兴的。”既然没能阻拦齐氏怀孕生子,那不如改变态度,从另外的方向入手。如此也能讨得王爷的欢心。 “很好,不枉本王对你如此用心。王府这么多人,就没几个像瑾娘这般体谅本王的心思。”五王爷很高兴,这一高兴兴致就来了,自然想和陆瑾娘缠绵一番。 陆瑾娘却不太愿意,半夜被人弄醒,本来就有点不爽。这会还要来个体力运动,陆瑾娘只觉着累。“王爷明儿还要到衙门办差,该多休息才是。奴担心王爷操劳,耽误了正事,可是奴的罪过。” “你这女人,莫非是怀疑本王的能力不成?” “我自然是不敢的。不过是好心提醒一声,王爷却要疑心我的用心。我可不依。” “好好,今日本王节制一点。”五王爷才不管陆瑾娘的意愿,直接压了上去,开始原始的运动。 第172章 不知好歹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夫人,夏美人来给夫人请安问好。”樱桃站在门口,撅着嘴,很是不满的样子。 陆瑾娘顿时笑了起来,“樱桃瞧你这样子,别人看了,还以为你有多不欢迎夏美人过来。” “奴婢本来就不喜欢她。仗着长了张绝色的脸,好似所有人都该被她踩在脚下一样。我看啊,就是罗侧妃在这里,她也是看不上眼。她未免也太自以为是,无半点自知之明。”樱桃一番话说的很不客气,却也算是说出了夏美人的某些品质。 陆瑾娘摇头笑道:“行了,喜欢不喜欢也不不能将人晾在外面,请她进来吧。” “奴婢这就去。” 夏美人进了兰馨院,四下打量。其实很早之前她就想进来看看,只是那时候陆瑾娘不在,守门的丫头婆子个个死脑筋,都不肯给她开门。如今总算有机会进来看看。院子里景色很不错,桂花树开了,院子里香气扑鼻。若是有太阳的时候,坐在桂花树下乘凉,定是件很惬意的事情。想起自己住的香榭苑面积窄小,夏美人很是羡慕陆瑾娘的兰馨院,足够宽敞,又大间又亮堂。 丫头将夏美人迎进厅堂,趁着陆瑾娘还没出来,夏美人四下看着。多宝阁上面摆着各种瓷器摆件,夏美人看不出品质好坏,就觉着这些东西都很风雅,应该值不少银钱。心中陡然间很是羡慕嫉妒恨,那样不起眼的模样,那样普通的身段,王爷怎么就巴巴的对这样的陆瑾娘那么稀罕。这让夏美人很不服气。 陆瑾娘虽说是五品官员家的姑娘,但是她也是举人老爷家的姑娘。陆瑾娘是庶出,而她是嫡出。陆瑾娘容貌不如她,而她却是绝色。王府中这么多女人,在夏美人的眼里,陆瑾娘应该是她最先超越的人,也是最容易挑战的人。想来那样的一个人,该是没什么了不起的。 夏美人也不想想,这么多年下来,陆瑾娘能在王府站稳脚跟,能在王爷心目中有一席之地,能够生下自己的孩子,岂是有什么了不起能够概括的。没有点本事和强硬的心理素质,又怎么可能从一次次的斗争中闯过去。 陆瑾娘就站在门口打量夏美人,今日的夏美人格外用心的打扮,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衫外加一件百花拽地裙,衬着她雪白的肤色,高挑的身段,显得格外的青春靓丽。梳着宫妆,头上是赤金的凤簪,耳朵上是水晶吊坠,手腕上是上好的白玉手镯,一身并不显得富贵却绝对是青春逼人。 而今日的陆瑾娘身穿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头发随意的挽着,就简单的插了根金簪。连耳饰都没带,手腕上更是光秃秃的。这么一比较,陆瑾娘倒是显得清爽简单得很。通身上下也就是那根金簪算是俗物。 “夏美人来了。”陆瑾娘轻笑出声。 夏美人一听到笑声,立即转过头来,看见陆瑾娘的那一瞬间,脸上已经展露出由衷的笑容来,“妹妹见过陆姐姐。陆姐姐今儿好生清爽。” “比不得夏美人靓丽逼人,我这在自己的房里,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陆瑾娘坐上主位,招呼夏美人落座。荔枝奉茶,退在陆瑾娘身后伺候。 陆瑾娘端着茶杯,笑吟吟的,“夏美人有心了,没想到你会来给我请安问好。” 瞬间夏美人就显得有点尴尬,谁说她是来请安问好的。定是那传话的丫头故意捣鬼。“陆姐姐真会说笑。这不是没什么事情干,想着陆姐姐为人亲切,我又是初来乍到,故此前劳叨唠。陆姐姐不会嫌弃我烦吧?” “怎么会嫌弃,你能来我欢喜都还来不及。夏美人别顾着说话,先喝茶。” “多谢陆姐姐。”夏美人随意喝了一口,四下打量,“陆姐姐这里真好,比我那香榭苑大多了。摆放的东西也都很文雅,像是我那屋里也就几个瓶子充充门面罢了。”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夏美人,有对比才有差距啊。想当初陆瑾娘也是小门小户的出来的人,却也没像夏美人这般眼皮子浅,几个摆件,一个院子就让她失了稳重,还真是惹人笑话。“夏美人想要东西,去喜乐堂啊!找柯妈妈,同柯妈妈说说,我想柯妈妈定会说动王妃,给你多添置几件贵重的物件,你说是不是?” 夏美人尴尬的笑笑,“陆姐姐可别开我的玩笑。我算什么人,柯妈妈又怎么可能答应我。” 这话可真够直接的。陆瑾娘拨动着茶水,心道齐氏别的都好,就是挑人的眼光不行。林姨娘是个老实的,却也是个没脑子的。春分是个有脑子的,却是个不安分的。这个夏美人看着也有点脑子,不过很明显同春分一样不太安分。按理说以齐氏的本事不可能看不出这些人的缺点,但是齐氏依旧选择了这些人,是不是因为这些人不安分,容易被人拿捏住把柄,相对而言危险性不高?比如像她这样的,对齐氏来说就是个深刻的教训。 陆瑾娘自嘲一笑,“夏美人说笑了,你是王妃亲自钦点的人,王妃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又会不答应你。定是你没同柯妈妈说清楚。你该直接同柯妈妈说的。” 夏美人笑笑,“陆姐姐你就别笑话我了,陆姐姐一年多没回来,如今的王府又岂是以前可比。陆姐姐你说对不对?” 陆瑾娘点点头,好像十分赞同夏美人的话,“夏美人说的对,我这才刚回王府,自然有许多不清楚的。不过你若是真的想要点东西,你大可朝王爷开口,王爷那么宠爱你,定会满足你的。你同我说这些,我可是半点忙也帮不上。” 夏美人羞涩一笑,“陆姐姐如今可就帮上我了。我之前一直不敢同王爷说,心里头有点怕怕的。陆姐姐要不你教教我,大家都说你在王爷心里最是重要,想来你定有许多经验。如何同王爷开口,王爷才不会怪罪于我?” 陆瑾娘真想仰天大笑,这女人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是没脑子吗?荔枝和樱桃都心中恼怒,这是什么女人啊,有这么开口说话的吗? 陆瑾娘盯着夏美人,也没说话,单是笑。 夏美人有点小小的紧张,摸摸自己的脸,“陆姐姐,你干嘛盯着我看啊?可是我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陆瑾娘摇头又点头,“你今日这身打扮很好,看起来可比我富贵多。没什么不合适的。不过你向我请教经验,打算同王爷开口要东西,夏美人你是在开玩笑吗?” “妹妹不敢同姐姐随意开玩笑,陆姐姐你误会我了。” “误会吗?”陆瑾娘似笑非笑,“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向我请教,莫非在你的心里认定我就是一惯向王爷要东西的?所以你不找别人巴巴来找我?我昨日才从别院休养回来,你今日过来,我当你是好心好意,也客客气气的同你说话。却没想到有人竟然蹬鼻子上脸,来看我的笑话。夏美人,你莫非以为自己是朵花,别人都得捧着你?论身份,我是夫人,你是美人,你品级比我低,你见我也该行礼。我倒是很想知道,是谁给你胆子,到我面前来大喇喇的指桑骂槐?什么时候我这兰馨院连个刚进王府几个月的小小美人也能欺负到头上了。荔枝,给我送客。我这兰馨院不欢迎像夏美人这样的人。以后见了就不用请进来了,免得被不懂规矩的人脏污了我这地方。” “奴婢遵命。”荔枝走上前,“夏美人,请吧,奴婢送你出去。” 夏美人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跟个染色盘似得,今日真是丢脸丢大了。竟然被人当着面骂她不懂规矩。“陆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曾说错过一句话,至于让你这么对我吗?” 陆瑾娘冷笑,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上,惊了屋里众人一跳。陆瑾娘嘲讽一笑,“夏美人,我之前刚刚说完的话,你没听到吗?莫非你耳背?自己说错了话,还不认错,果然是个有底气的。我倒是要佩服你,就是不知你能笑多久。还有这里是兰馨院,是我陆瑾娘的地方,我倒是要问问夏美人,我怎么就不能这么对你呢?在我的兰馨院,除了王爷,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荔枝,将人给我打出去。给脸不要脸,咱们就不用客气了。” “是,奴婢这就将人打出去。”荔枝和樱桃挽着衣袖,准备动手。 夏美人花容失色,“陆夫人,这是恃强凌弱,你,你,我要到王爷跟前告状。” “好啊,尽管去。也好让王爷看看咱们夏美人的愚蠢。” 陆瑾娘拿起茶杯就朝夏美人摔了去,茶水溅了夏美人一身。夏美人当场吓得哭了起来,“陆夫人,你不是人,我们没完。”捂住脸,呜呜的跑了出去。 陆瑾娘笑了起来,放狠话谁不会。有本事就做出个样子来看看,究竟怎么个没完法。 樱桃一脸兴奋莫名的样子,“夫人,今儿可真解气,对那夏美人咱们就不能客气了。她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夫人跟前胡说八道,真是气死人呢。没能打她一顿,算是便宜她了。” 陆瑾娘笑笑,“都记住我说过的话,以后别将此人放进来,我这里和经不起她的折腾。折腾还是轻的,就是烦,还惹了一身闲气。” “奴婢听夫人的,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瑾娘笑笑,挥手让丫头们自去忙着,她去书房躺一会。嗯,刚从别院回来,还是有点不适应,害的她这两天都有点精力不济。 桂嬷嬷听到声响,从二进来了一进,问过小丫头,得知陆瑾娘发威将夏美人赶了出去。桂嬷嬷一开始有心去劝解,可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陆瑾娘用夏美人立威,也无可厚非。毕竟离开王府一年多,总归需要点什么东西来树立陆瑾娘在王府的地位。正好这夏美人好蠢不蠢的撞上来,加上又不懂看人眼色,不懂得说话,被陆瑾娘教训也只能说是活该。 夏美人哭丧着一张脸回到香榭苑,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又是不甘心。手里死死的捏着凤簪,心里对陆瑾娘的恨如滔天一般。陆瑾娘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不给她脸面。简直是欺人太甚。绝对不能就这么认了。 “来人,我的凤簪不见了,定是在兰馨院丢的,说不定就是兰馨院的人手脚不干净。你们去兰馨院帮我将凤簪找回来。找不回来,就给我闹,闹的越大越好。”夏美人怒气冲冲的说道,过后又笑了起来,笑的好不得意。 丫头看着夏美人手里的凤簪,不解的说道:“美人,你手里面的不就是……” “放肆!叫你去你就去,说什么废话。连我的话也不敢听吗。我告诉你我的凤簪掉了,就是被兰馨院的人偷的,让你们去,你们就去。至于别的不用管。” “那,那奴婢这就去。美人稍等,奴婢这就去。” 丫头急匆匆的出了门,几个一起冲到兰馨院来,一言不合,两方人马就闹了起来。你骂我,我骂你,闹的不可开交。 陆瑾娘听到动静,皱眉,叫来荔枝询问,“外面是怎么回事?闹哄哄的,也不嫌吵。” “吵着夫人了,是奴婢们的不是。夫人,外面是香榭苑的丫头,她们说夏美人的凤簪掉了,定是被咱们兰馨院的人给偷了。故此才来这里吵吵闹闹的。樱桃不服气,就和她们闹了起来。夫人,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置才好?夏美人这分明就是无事生非。” 陆瑾娘嘲弄一笑,这夏美人果真是个有点小聪明的人,只可惜太急切了点。须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陆瑾娘挥手,让荔枝退下,陆瑾娘起身,叫来邓福。“邓福,有人在本夫人的院门口大吵大闹,实在是不成体统。按照王府的规矩,我想这些个大胆的丫头也该好好严惩才能让她们知道点好歹。你带着婆子们去将人给我抓起来,分别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该知道吧?” “陆夫人放心,奴才晓得,定不会误了夫人的事情。” 邓福目光一闪,一脸杀气的走出去,带上崔婆子等人,到了院门口,二话不说,一挥手,婆子们个个冲上去。拿木棒的,拿绳子的,三两下就将这些个闹事的丫头全都捆了起来。 崔婆子一脸谄媚,“邓公公,这些人该怎么处置,请邓公公明示。” 邓福扫了眼崔婆子,那一眼如刀子一样,气势了得。崔婆子当即底下头,不敢再随便说话。“将这些闹事的都给我带上,随我去见大总管。” “是!” 夏美人派来的丫头个个都在挣扎,不敢置信,陆瑾娘怎么敢,她这是翻脸吗? 邓福不屑一笑,这种小儿科也敢拿出来现眼,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的。邓福也不废话,率先走出去,崔婆子等人押着那几个丫头跟在邓福身后出了兰馨苑。 樱桃等人看着这一幕,激动的要命。这邓福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是一击命中。好生厉害。没想到这邓福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也有这等气势。 陆瑾娘见外面安静了下来,笑笑,重新坐下。荔枝进来禀报。陆瑾娘抬手,问她:“外面可都干净呢?” “回禀夫人,都清理干净了。” “嗯,依着那夏美人的性子,说不定一会会过来找茬。记得客气点。若是邓福回来,你们都不用出面,让邓福去应付就行。” 荔枝犹犹豫豫的,“夫人什么都没同邓福说,那邓福怎么就知道该如何处置那些人?” 陆瑾娘摇头笑笑,有点失望,“傻丫头,那邓福是从哪里出来的?” “是从宫里面出来的。” “这就对了,宫里面是什么地方?哪处不危险?一句无心的话或者一个不恰当的眼神,都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邓福从那样的地方出来,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你以为他就能活到今天?或者说他能在宫里头混出头来?那宫里面活着的人,哪个不是人精?愚蠢的人早就死的坟头上的草都有半人高。” 陆瑾娘自嘲一笑,那地方那么拘束,那么压抑,那么的不得自由,那么多的不得已,时时刻刻战战兢兢的,可是五王爷偏偏拼了命的要往那位置冲,拼了命的想要住到那大棺材里面去。陆瑾娘仰头一笑,心中充满了无奈感。谁让她是五王爷的女人,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岁,唯有盼着五王爷即便最终不能胜利,却也不要输的太惨。 邓福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进了屋禀报陆瑾娘,“夫人,奴才已经将那几个闹事的丫头交给了大总管。大总管得知事情后,说了此事定会秉公办理。既然不守王府的规矩,那就干脆别做王府的丫头。一会就让人将这些丫头都赶出去。” “我记得那丫头里面还有一个是夏美人的陪嫁丫头,这也没关系的吗?” “大总管说那丫头是带头的,更要严加处理。绝不能姑息。” 陆瑾娘笑了起来,顾忠还真是会做人。如此甚好。 果然不出陆瑾娘的预料,夏美人迟迟没得到消息,就派人出来打听。结果得知她的丫头都被送到大总管哪里,全都被处置了,简直就是从未有过的效率,气的眼前一黑。咬牙切齿,好一个陆瑾娘,欺人太甚。 夏美人整理心情,带着婆子丫头重新出发,今日定要从陆瑾娘那里讨一个说法。非得要坐实了陆瑾娘欺负新人的罪名不可。如此才能让五王爷和齐氏对陆瑾娘做出惩罚,最好的结果就是经此一事,五王爷能够彻底厌弃了陆瑾娘才好。 “夫人,夏美人来了。夫人说过不准夏美人进兰馨院的,因此奴婢让人将她挡在了外面,没让她进来。” “做的好。”陆瑾娘提笔写下秋风萧瑟四个字,“让邓福去应付那夏美人,本夫人不见她。” “奴婢这就去,夫人安心练字就行。” 陆瑾娘点点头,“行,有了结果记得让邓福来禀报一声。” “奴婢知道。” 邓福面无表情的走到院门口,夏美人正被人挡在门口,一脸委屈无助,眼中含泪,那柔弱的表情似乎是在控诉,是在表达,她受了莫大的欺负。而欺负她的人就是陆瑾娘。 邓福走到夏美人跟前,微微行礼,“奴才见过夏美人。夏美人要见咱们夫人,可是有事?”邓福一板一眼的,看着就像是不好说话的人。 旁边有丫头对夏美人悄声提醒,提醒她就是邓福此人将那些人送到大总管那里,并且将人赶出去的。 夏美人顿时生出警惕之心,“你是谁,我就想见陆夫人。要找陆夫人给我一个说法,为何偷了我的东西不认,不仅如此还害了我的丫头。呜呜……这还有没有王法规矩呢?莫非这王府是陆夫人说了算不成?” 夏美人摆出一副柔弱的姿势来,不和邓福直接冲突。如此倒是显得邓福欺负了人一样。 邓福面无表情,说道:“夏美人,奴才是在夫人身边伺候的。首先,奴才要说,你说兰馨院的人偷了你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可有证据?既然你敢这么说,就请拿证据出来。拿不出证据,就别怪奴才不给你脸面。第二,这兰馨院是王爷和王妃亲自同意的给咱们夫人住的地方。说起来这就是就是咱们夫人的地盘。那几个丫头没大没小,无缘无故的跑来撒泼打滚,按照王府的规矩,自然该严厉惩处。还有请夏美人收回最后那句话,咱们夫人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照着规矩来的,何来王府是陆夫人说了算这样的话?这话夏美人还是不要再说才好,否则奴才以为夏美人未必吃罪得起?” “你,你……”夏美人气的心肝子痛,“你们偷了东西,害了我的丫头不认就算了,还要威胁我,呜呜,我定要到王爷跟前评评理去。” “正好,咱们夫人也想去找人评评理。这会王爷不在,王妃在坐月子,不如找罗侧妃来评评理。问问罗侧妃,是不是王府任意一个人,手上有东西不见了,没凭没据的就敢胡乱怀疑旁人,还敢叫丫头堵着门闹事。奴才倒是想问问夏美人这是哪家的规矩?至少奴才得知王府没这样的先例,更没这样的规矩。莫非是夏家的规矩?”邓福嘲讽一笑,“好生了得,举人老爷家出来的姑娘果然就是不同。王府的各位主子怕都要甘拜下风。” “你,你这狗奴才,牙尖嘴利。你走开,我要见陆夫人。” 夏美人明显不是邓福的对手,于是就想直接朝里面闯。 邓福死死的挡在门口,不给夏美人机会。“夏美人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莫非举人老爷家的规矩,没接到主人的邀请,也可以随便往主人家里冲吗?举人老爷家的规矩和教养果然是与众不同。今日奴才倒是长了见识。” “你,你们都欺负我?偷了我的东西,害了我的丫头不算,如今连家父连我的名誉都要编排。我,我定要到王爷哪里告你们。呜呜,你们欺人太甚。你这狗奴才你让开,我要见陆夫人。我要找陆夫人讨个说法?”夏美人梨花带雨,只可惜站在她面前的是个太监,对她这模样是满眼的不屑。 “说的好。”邓福冷漠的说道:“我们兰馨院先是被人冤枉偷了东西,接着被人打上门来,接着又被人污蔑夫人的名誉,还贼喊捉贼,恶人先告状。我们也要去找个评理的地方。这究竟是哪门子的规矩?兰馨院什么时候成了什么人想来就能来的地方?莫非夏美人当真以为咱们兰馨院的人都是包子不成?还被被人随便揉搓?若夏美人这么想,那你可就打错算盘了。夏美人请吧,未免你的脸面都被丢光,奴才奉劝你还是早点离开。否则别怪奴才说出更不给面子的话。” “你,你放肆。好,好的很,你们都等着。这次定不能这么算了。” 夏美人铩羽而归,几乎气的要吐血。 邓福冷哼一声,就这水平,也敢学人陷害。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的。这人能在王府活到现在,只能说王府的人太过良善了。要是换了在宫里头,这种没脸色自以为是的人,早不知死在哪个角落。 邓福进屋禀报陆瑾娘事情的经过。 陆瑾娘听罢后,笑了起来,“邓福你很不错。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就由你出面,可懂呢?” “夫人放心,奴才定不会辜负的夫人的嘱咐。不过奴才瞧那夏美人不会善罢甘心,怕是要在王爷跟前进谗言。” 陆瑾娘挑眉,笑笑,“那你来告诉我,此事该如何化解?” “奴才以为应该先下手为强。” “甚好,此事你先去安排,我对你很放心。相信你定能办成。” 邓福自矜一笑,“夫人放心,定不能耽误了夫人的正事。” 五王爷还没回来,喜乐堂那里早就得了消息。齐氏正躺在床上,听着柯妈妈的禀报。 “那夏美人也是蠢的,竟然叫人去兰馨院闹事。正好被人逮住把柄。这不顾忠那里是半点面子也没给,直接将人给赶了出去。” “赶出去就赶出去吧。”齐氏一点都不在乎。“那夏美人要是个聪明的,本王妃也看不上她。” 齐氏冷笑一声,“像是陆氏那样,刚进王府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小小年纪便懂得进退,知道规矩,言行上半点差错也挑不出来。这样的人可是少见的很。本王妃也不想再来这么一个阴险的人。看看,如今那陆氏是个什么样子?简直是要同本王妃打擂台了。所以啊,选人还是要选那些有脸蛋没脑子的,如此才好管束。” “王妃,那夏美人如此不济,对上陆氏是半点胜算也无。王妃就不担心折了夏美人?” “有什么好担心的。”齐氏笑了起来,“那夏美人若是有那么点本事,自然不会这么点小事就倒下。若是没本事,那本王妃自可弃之不用。等时机到了,将她打发了就行。” 柯妈妈点头,“奴婢听王妃的。那这两人闹事,奴婢可要代王妃出面斥责一番,以此王妃也算是表态了。” “不用。本王妃如今正在坐月子,那些事情本王妃就不操心了。让她们闹去,只要不闹翻了天,本王妃就不管。等将来本王妃出了月子再一一同他们算账也不迟。” “奴婢听王妃的。那奴婢这就去打发香榭苑的人。” “嗯,去吧。” 五王爷一回来,也没精力去关注王府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先是去看望了小儿子,接着去又去看望了齐氏。同齐氏说了会话。齐氏在五王爷跟前,开玩笑似得说道:“王爷,今儿倒是有个热闹事情。妾身在屋里坐月子,那夏美人巴巴的来找本王妃告状。妾身身体不适,也没心思理会她的事情,就让人先打发了她。哪想到她这人哭哭啼啼的,说什么陆氏欺负了她,还说什么兰馨院的人手脚不干净,还找借口将她的丫头赶了出去。闹的鸡飞狗跳的。妾身精力不济,也没细细的问,只是让她回去。陆氏那样一个明理温柔的人,又怎么会欺负人,定然是其中有什么误会。不过妾身瞧着夏美人是真的伤了心,那眼睛都哭红了,这么怕是都肿起来了。王爷,妾身身体不便,夏美人那么个柔柔弱弱的人,要不王爷一会叫人过去问问。看看她可否安静下来?可别到这会还在哭,那可不得了。” 齐氏暗道,她可是给夏美人制造了机会。至于夏美人能不能把握,就要看她这人有没有脑子了。 五王爷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行了,本王知道了。王妃安心歇息,本王这就过去看看。” 五王爷出了喜乐堂,打算去看看夏美人。那么个美人哭坏了,也让人心痛的很。顾忠适时的出声,“启禀王爷,奴才今儿听说三姑娘会叫父王,一整天都在找王爷,很是想念王爷。” “哦,果真?” “奴才不敢欺瞒王爷。” “走,去兰馨院。” 陆瑾娘正带着婷姐儿在玩耍,教她数数,就是拿糖果逗着她玩耍。五王爷进来,就见到这么一幕温馨的场景,心里头很是安慰。 “瑾娘可别太过辛苦了,这么晚了,孩子交给奶娘就好。” “王爷来了,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王爷这么晚回来,定是累了。奴让小厨房炖了汤,还有几样菜,让人现炒很快就好。要不王爷先和婷姐儿玩一会,我这就去布置,很快就能吃饭了。”陆瑾娘起身,伺候五王爷洗漱。 五王爷心情很不错,“瑾娘不用去忙,让下人去准备就是。听说婷姐儿今日在找本王。” “正是。婷姐儿,父王来了,快叫父王。” 婷姐儿抬起头,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五王爷,五王爷的心瞬间就软了。婷姐儿脆生生的叫了声,“父王。”然后张开双手,要五王爷抱抱。 五王爷抱起婷姐儿,很是高兴,“婷姐儿再叫几声父王听听。” 婷姐儿显得有点羞怯,不过在陆瑾娘暗中鼓励下,婷姐儿又叫了几声。 陆瑾娘在旁边伺候着,“王爷今日可要多抱抱婷姐儿,婷姐儿今日可是受了惊吓。” “受了惊吓?”五王爷皱眉。 陆瑾娘神色黯然,转眼又是一笑,“其实说起来,也是奴不懂事,干嘛要和夏美人争论,她年轻不懂事,我该让让她的。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派几个丫头堵着院门口,什么脏话都往外骂。当时婷姐儿正在睡觉,突然就被惊醒,哇哇的哭起来,明显是受了惊吓。奴见了心疼的不得了。这才让人将那几个如泼妇一般的丫头送到大总管那里,让大总管照着王府的规矩处置。却没想这样一来又惹了夏美人。哎,是奴的不对。她这人年轻,受不住气,我该给她几分面子的。实在是不该同她意气之争。” 五王爷板着脸,婷姐儿似乎受了惊吓,有点怕怕。眼看就要哭了起来,五王爷立马变了脸,笑着哄婷姐儿。当即婷姐儿就笑了起来,脸上还挂着眼泪,却笑得畅快。看着天真无邪的婷姐儿,五王爷的心也跟着软了。 “此事不能怪你,夏氏不懂规矩,竟然敢派人来硬闯你的兰馨院,还吓了婷姐儿。光是将那几个丫头赶出去,算是轻的。照着本王的意思,就该打杀了事。”五王爷轻描淡写的说着,但是话中的血腥味却是谁都听得出来。 陆瑾娘微微低头,“王爷可别这样。光是将那几个丫头赶出去,夏美人就受不住,到我这里来哭哭啼啼的,说什么偷东西,说什么欺负了她。若是再将人给打杀了,那她岂不是要活剐了我。王爷,为了奴和婷姐儿的安危,王爷可别那样做。” 五王爷皱眉,“偷东西?她说你偷东西?怎么回事?”齐氏说的时候五王爷没在意,这会陆瑾娘提起,五王爷才重视起来。 陆瑾娘摇头,“其实奴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一开始夏美人来我这里,或许是太过年轻的缘故,说话挺直接的。还说要请教奴,怎么开口问王爷要好东西。”陆瑾娘说到这里笑了起来,“王爷,你可别笑话,奴当时听了这话心里头有那么点不舒坦,于是就端茶送客。却不想夏美人误会了奴的意思,气冲冲的走了。过后没多久,就派人来堵着兰馨院的大门,说是夏美人的凤簪不见了,定是兰馨院的人偷的。” 陆瑾娘摇头,“王爷该是知道奴的,奴进王府这么多年,一路走来,是什么样的人,王爷最清楚不过。还有那些个丫头,连夏美人的身子都没挨着,又怎么可能。哎,若是当初奴忍一忍,或许后来夏美人也不用哭的那么伤心。看她那样子,我真的以为自己欺负了她。王爷你可别怪奴,奴也是一时冲动而已。” 五王爷拍拍陆瑾娘的手,“没关系。你的本性,本王最清楚不过。谁敢冤枉你偷东西,简直是不知所谓。本王多次要赏赐于你,你都拒绝。那夏氏是个糊涂的,以后你不用理会她。” “王爷不怪罪我吗?” “自然。” “多谢王爷。”陆瑾娘笑了起来,正好这会饭菜都准备好了,陆瑾娘伺候五王爷一起用饭。 用过了饭,五王爷心想夏美人那里该处置一番,原本打算让顾忠去的。不过最后五王爷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走一趟。陆瑾娘一脸温柔的笑着,“王爷,夏美人刚来王府没多久,或许不知道规矩也是有的。王爷可别说她,她也怪难受的。” “你安心就是,本王心里有数。” 陆瑾娘点头笑笑,目送五王爷出了兰馨院。 夏美人一见到五王爷,当场就哭了起来。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爱。有那么一瞬间,五王爷差点昏了头,真被夏美人给哭得糊涂了。 “王爷,你可要为妾做主啊!陆夫人她,她,呜呜……王爷,妾长这么大,从来不曾被人那样骂过。她的丫头偷了妾的东西不算,还要辱骂妾,将妾的丫头都赶了出去。妾,妾,求王爷为妾做主。陆夫人她不能仗着给王爷生了孩子,就可以在王府为所欲为。她这分明是没将王妃和王爷放在眼里。妾,妾受点委屈没关系,可是妾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个人竟然敢无视王府的规矩。” “我看无视王府规矩的人不是陆氏,而是你。” 五王爷板着脸,异常严肃。 夏美人吓傻了,愣愣的,“王爷,妾,妾说的句句属实。王爷可不能被那陆夫人蛊惑了。” “放肆!陆氏昨儿才回王府,你才见了她几面,就敢在本王面前信口雌黄。是你了解陆氏还是本王了解?偷东西?亏得你说的出口。你简直就是不知所谓。今日的事情全是你挑起的,还让婷姐儿受了惊吓。就是本王开恩,王府的规矩也不能纵容你。从今天你你给本王禁足。无本王的命令你不能踏出院门一步。你给本王好生反省反省,无事生非,本王对你失望透顶。” “不,不该是这样的。王爷,你听妾解释,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分明是陆夫人居心叵测,在王爷跟前诋毁妾。王爷,你可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夏美人哭的好不伤心,拉着五王爷,不让五王爷走。似乎五王爷一走,天就要塌下来。 五王爷皱眉,“夏氏,就凭你这番话,可见你心性自私。陆氏还在本王跟前替你说话,还一个劲的请罪,说是太过冲动了,毕竟比你大了几岁,不该和你计较。你也刚进王府没多久,年纪又轻,犯错在所难免。只要知错能改,就该给你一个机会。可你呢,你是恨不得本王杀了陆氏,你才解恨是吗?” 五王爷挑起夏美人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如此阴私恶毒,果然是蛇蝎心肠。本王算是看错你了,你真是令本王失望。顾忠,派人将香榭苑给看起来,无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奴才遵命。” 五王爷手一推,夏美人倒在地上,“王爷,王爷,你不能这样啊。妾说的都是实话。王爷你忘了妾吗?你忘了那些日子吗?妾每日每日的盼着王爷来,每次都用心伺候王爷,妾的身是王爷的,妾的心也是王爷的。妾心里头只有王爷,王爷你不能这么对待妾啊。妾受不了,妾会死的,妾会天天想念王爷,天天为王爷祈福。王爷,妾永远是你的小可爱,是你的小心肝。王爷,你难道都忘记了吗?你都忘了吗?妾没忘,妾全都记住。为何王爷要如此对待妾?妾究竟做错了什么?王爷,求你不要走,求你。” 夏美人干脆站起来,扑进五王爷的怀里,抱着五王爷就吻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五王爷心软了,抱着夏美人啃了起来。这具身体,这女人的容貌是那么的诱惑人。五王爷抱起夏美人就往内间走去。夏美人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征服男人,用最原始的办法比任何语言都要管用。只要今日将五王爷伺候舒服了,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浮云。 只是夏美人的运气总是差了那么一点。顾忠急匆匆的进来,“王爷,不好了。小公子发病,异常凶险。王妃请王爷过去。” 五王爷愣了下,瞬间冷静下来。放下夏美人,干脆利落的走出去。任夏美人如何叫,五王爷都没再回头看一眼。夏美人不甘心,怎么可以这样,只差一点点,一点点就可以了。可是为什么?冲出院门,却没小顺子他们挡住。 “请夏美人回去,无王爷命令,夏美人不得出院门一步。” 大门渐渐的关上,挡住了夏美人所有的希望。夏美人嚎啕大哭,哭诉自己的不幸。 第173章 抢亲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天色很暗,风卷着落叶在空中飘荡,最终飘出了墙外。今日丫头们都换上了厚实的秋装,谁会想到一夜之间,天气就变了。昨日还穿着轻薄的秋装,今日就冷如冬天一般。只因为还没到换冬装的日子,丫头们也只能在外衣里面多穿几件衣服御寒。 陆瑾娘去了喜乐堂给齐氏请安,齐氏还在坐月子,自然陆瑾娘没能见到齐氏的面。不过据说齐氏的身体好了很多。那小公子的身体扎针后也好了几许。陆瑾娘出喜乐堂的时候,正好一阵风吹来,大片的叶子从树上掉落,叶落知秋,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一年又将过去。 罗侧妃同陆瑾娘并排走在一起,罗侧妃今儿打扮的挺低调的,一身青色衣服,没有华丽的首饰,人也显得少了几分锐气。“陆夫人倒是有本事,这才刚回来,就让那夏美人吃了个苦头。” 陆瑾娘轻声一笑,看着罗侧妃,眼波流转,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罗侧妃可真会取笑我,我算什么本事。只不过有人胆敢欺负上门,自然也不能不吭声。否则将来还怎么立足?” “说的没错。那夏美人瞧着就是个爱惹事的人。只是一直没犯在本侧妃的手上,否则本侧妃定会先于陆夫人收拾了那夏美人。”罗侧妃阴阴的说着,说完后又得意的笑了起来。 “陆夫人,你说王妃找了这么个人进王府,是出于什么心思?” 陆瑾娘巧笑嫣然,“罗侧妃这么突然问我,我可就不知道了。王妃的心思,岂是我能猜出来的。不过我想罗侧妃该有想法了吧?” “想法算不上,只不过对于王妃还是了解一二的。她那人掌控欲太强,总想将一切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当出现不受她掌控的人的时候,自然就要弃之不用。”罗侧妃略有深意的看着陆瑾娘,“比如陆夫人这样的。” 陆瑾娘笑了笑,“照着罗侧妃的话,夏美人则是属于很好掌控的吗?” “的确是这样的。你和那夏美人也是打过交道的,如何?”罗侧妃似笑非笑的。 “美,很美。”陆瑾娘由衷赞道,“若是她的心思少一点,话能少一点,向上的**没那么强,我想她的将来定然很了不起。” “错。”罗侧妃高傲的仰着头,“我之前就说过,王妃是个有掌控欲的人。所以若是她真的做到那个程度,还没等爬上来,早就被王妃给找机会收拾干净了。”顿了顿,罗侧妃又道:“像是陆夫人这样好运气的人,一百个里面也未必有一个。当初陆夫人选择去宗人府,果真是个很好的选择。” 陆瑾娘笑笑,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承蒙罗侧妃看得起我,不如罗侧妃去我那里坐坐。” “不用了。”罗侧妃一脸矜持,“我想我们还是在这里分开就好。” 陆瑾娘挑眉,接着点头笑了起来,“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就此,陆瑾娘和罗侧妃之间的结盟算是正式结束。 邓福常常不见人影,陆瑾娘也不过问,也不让荔枝她们议论此事。等到晚上的时候,邓福自然会出现。不过这几天邓福白日里都在兰馨院,也没出去。陆瑾娘和罗侧妃分别后,回到兰馨院,发了会呆,就让荔枝去将邓福叫进来。 邓福恭恭敬敬的,陆瑾娘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其实邓福的相貌长得很好。只是以往总是低着头,就让人忽视了他的长相。他的相貌是温润的,眼神偶尔却显得犀利无比。五官不算特别突出,组合在一起,却让人觉着舒服,让人忽视了他的危险性。若是换一身书生装扮,手里再拿把折扇,走出去多半的人都会以为他是个风流的俊俏公子。 陆瑾娘收回目光,轻声问道:“邓福,西北战事可有最新的消息传来?” “不曾。还是以前的那些消息。”邓福一板一眼的回答。 陆瑾娘暗自叹气,“算算时间,窦将军他们可曾到达西北?” “按照时间,早已经到了西北。就是不知能否顺利接过兵权。” 是啊,想要从别人口中夺食,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脱层皮估计事情都成不了。不过窦猛那人狡猾如狐,办法多的很,遇到窦猛的那些人可就可怜了。陆瑾娘摇头笑笑,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啊。 “邓福,若是西北那边有消息,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有,你出王府方便,每半个月你去我铺子上查看查看,也别透露身份。每一两个月你去庄子上转转,看看可有什么问题。还有若是外面有什么消息,记得带回来给我。” “奴才遵命。” 荔枝急急忙忙的进来,“夫人,宫里头来人,是淑妃娘娘身边的,说是明日让夫人带着婷姐儿一同进宫。” 进宫?这可是稀罕事情。陆瑾娘笑问道:“除了我还有谁?” 荔枝摇头,“奴婢不知,好似就只有夫人一人。” 这就太过奇怪了。怎么可能只让她一人进宫。陆瑾娘看着邓福,“邓福,你可知道这里面的情由?” “奴才不知,不过奴才猜想或许同五王爷有关系。” 这个说法倒是靠谱。只是淑妃娘娘怎么就愿意让她进宫呢?陆瑾娘可不觉着淑妃娘娘喜欢她。 与此同时,罗侧妃接到太子妃裴氏传她进宫的消息。罗侧妃心中担忧,也有几分不解,同陪嫁嬷嬷商议,“你说表姐这会叫我进宫,是为了何事?” “奴婢不敢随意猜测。” 罗侧妃皱眉,对于太子妃这个表姐,罗侧妃心里头曾经有个羡慕嫉妒恨,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罗侧妃对这位太子妃表情又多了点恐惧,多了点不太待见。罗侧妃笑了起来,“淑妃娘娘嫌弃我烦,不让我进宫。就连今年的端午中元中秋我都是没资格出席,我的面子里子全都没了。嬷嬷,你说我这就这么进宫,要是遇见了淑妃娘娘,淑妃娘娘的表情肯定很精彩吧。” 罗侧妃这是要作死吗?陪嫁嬷嬷赶紧劝解,“侧妃,这可不行。要是王爷得知,定会怪罪侧妃的。” “怪罪又如何?王爷如今都不爱来我这里,一个月也未必有一次。只要继哥儿和妤姐儿好好的,哼,王爷来不来,王爷不高兴又如何。”罗侧妃满腔怒气,心里怨愤五王爷薄情寡义。再加上淑妃娘娘那里,罗侧妃心里头真心是想同五王爷对着干一次。 “侧妃何必如此,明儿进宫还是直接去太子妃那里吧。” 罗侧妃笑笑,“嬷嬷不用劝我,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放心不会出事的。了不起就是被五王爷骂一顿而已,莫非五王爷还能拿我如何?” 陪嫁嬷嬷满脸忧心,罗侧妃这个样子真的要不得。 当罗侧妃得知陆瑾娘明儿也要进宫,还是淑妃娘娘要求的,气的将桌上的物件全都扫到地上去。恰好唐方妤从外面回来,正躲着罗侧妃,却被罗侧妃看了正着,“妤姐儿,回来后怎么不给娘亲请安。” 唐方妤低着头,满脸都写着我很不高兴,你们都别烦我。“娘亲,女儿回来了。娘亲没事,女儿就先退下。” “放肆!我可允许你走了。说说看,你今日都做了什么?” “女儿跟着先生读书。” “可有去看望你二哥哥?” 唐方妤翻了个白眼,“娘亲,女儿没有同二哥哥一起上课。女儿还有功课要做,娘亲有什么要问的就去问二哥哥吧。女儿走了。”唐方妤脚一抬,迫不及待的往外面冲。 “站住。” 唐方妤却假装没听见罗侧妃的话,只是一个劲的外外面跑。罗侧妃气的拿起马鞭就冲了出去。“妤姐儿,你给我站住。” 妤姐儿不仅没站住,还跑的越来越快。 陪嫁嬷嬷在后面追,“侧妃息怒,妤姐儿那么小,可经不起侧妃一鞭子,求侧妃息怒。” 罗侧妃气的心肝子痛,怎么生了这么一个讨债鬼出来。“嬷嬷,你也看到了,妤姐儿像什么样子?简直是胡来。原先跟着宫里头的嬷嬷学了半年的规矩,明明已经好了很多。那些嬷嬷才走多久,这就故态复萌。你看她的样子,哪有半点王府姑娘的样子。带出去都是丢人现眼。” “侧妃息怒。妤姐儿年纪还小,需要慢慢教。以后等她年纪大,她自己也就懂事了。” “嬷嬷你就别哄我了。她是什么性子我这做娘的最清楚不过。一副小家子气,半点都不像我,跟不像王爷。哼,我看倒是和宫里头那位像的很。果然是孙女肖祖母。”罗侧妃冷哼一声,满脸都是嘲讽之色。 “天啦,侧妃,这话可不能乱说。说出去是要惹麻烦的。” 罗侧妃不在意的笑笑,“我知道,这不我只在嬷嬷你跟前说几句。不过我还真没说错。他们吕家在那位还没成气候的时候,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个小地方出来的,若非长得好,怎么可能进宫。罢了,妤姐儿这样子绝对不行。嬷嬷,你挑选几个粗壮的婆子每天给我跟着妤姐儿,不准她胡来。我就不信她能打发了哪些丫头还能将婆子们都打发了。我就不信我连她都管教不好。” 罗侧妃因为陆瑾娘要进宫,气的摔打东西。不过齐氏那里倒是安静的很,得知消息后,只说了句,“也不知那陆氏这次进宫是福还是祸。” 次日一早,陆瑾娘同罗侧妃在二门遇上,陆瑾娘很是客气。“罗侧妃要进宫,正好咱们可以一路走。” “说的是。”罗侧妃高扬着头,“陆夫人极少进宫,或许到如今还没弄清楚宫里头的规矩。正好有我在,也能免了你的难处。到时候我就同你一起去给淑妃娘娘请安。” “甚好。想来娘娘见了罗侧妃,定然高兴。” 这是在讽刺她吧,明知她被淑妃嫌弃,还说什么高兴。高兴个头。罗侧妃冷哼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进了宫门,马车在夹道慢驰,一直到内宫方才下了马车。秋风萧瑟,一阵风吹来,陆瑾娘打了个哆嗦。宫门口守门的太监鄙视的看了眼陆瑾娘,好似是在嘲笑陆瑾娘没见识。连个宫门也害怕,那还进宫做什么。 罗侧妃下了马车,眼神高傲,四下看了看,对陆瑾娘说道:“陆夫人小心了,宫里头规矩森严,我看你还是跟着我一起走最好。” “多谢罗侧妃,请罗侧妃带路。” 哼!将她当做带路的丫头吗?真是岂有此理。 陆瑾娘果然是跟在罗侧妃身后,陆瑾娘一脸平静,对于罗侧妃多次的挑衅,陆瑾娘猜测莫非罗侧妃受了什么刺激?还是吃错了什么药? 罗侧妃只觉如芒在背,回头瞪了眼陆瑾娘,“陆夫人,你还是同我一起走吧。” “多谢罗侧妃。” 两人并排走在一起,罗侧妃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问道:“你看着我作甚?” 陆瑾娘低声一笑,“不是罗侧妃让我跟着你的吗?自然要看着你,不然怎么能跟上。这宫里头规矩森严,万一走错了地方,那可不得了。” 这陆瑾娘果然不是个好欺负的人,翅膀果然是硬了。罗侧妃转眼又笑了起来,“陆夫人,你说娘娘为何叫你进宫?” “不知。那罗侧妃可知道为何太子妃叫你进宫?” “太子妃是我表姐,叫我进宫自然是为了叙家常。”罗侧妃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都一年多没进宫了,这话也好意思说出口,果然脸皮够厚。陆瑾娘暗自笑了笑,“罗侧妃真是让人羡慕,处处都有亲友。” 罗侧妃眯眼,陆瑾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讽刺她?罗侧妃冷哼一声,“陆夫人,说话最好是经过脑子。” “彼此彼此,其实这话也是我想说的。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没想到都想到一处去了。”陆瑾娘一张笑脸,堵得罗侧妃郁闷不已。 到了庆安宫,宫女见到不请自来的罗侧妃,很是诧异。“罗侧妃陆夫人稍等,奴婢这就进去禀报娘娘。” “麻烦许大人。”陆瑾娘极为客气的说道。 许氏宫女笑笑,她是庆安宫六品女官,在淑妃娘娘跟前也是极有体面的。“陆夫人客气了,两位稍等。” 不过少许时间,许女官就从里面出来,“两位请进,娘娘已经等着两位了。” “劳烦娘娘等候,是我们的罪过。”陆瑾娘一脸惶恐的模样。 许女官笑笑,这陆夫人还真是挺会做人的。 陆瑾娘和罗侧妃进了大殿,就见淑妃娘娘身穿素绒绣花袄,配一条宫缎素雪绢裙,打扮的略显素净,却极为适合淑妃娘娘的气质。而且这一身也显得淑妃娘娘娘年轻了两三岁。陆瑾娘同罗侧妃一起上前,给淑妃娘娘请安见礼,却不想淑妃娘娘根本就不叫起。 陆瑾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宫规她是早就学过的,但是长久没有这么辛苦的练习过,时间一长自然就有点受不住,腿都在打颤。反观身边的罗侧妃,或许是因为自小练武的缘故,她倒是镇定的很,半点不适应都没有。 这真是无妄之灾啊!八成淑妃娘娘是因为罗侧妃的缘故迁怒于她,这回真是失策了。 陆瑾娘拼命的忍着,奈何身体比不上罗侧妃,这姿势也太过折磨人,陆瑾娘身体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大,到最后想让人不知道都难。 淑妃抬抬手,许女官唱喝道:“免礼。” “多谢娘娘。” 谢天谢地,总算熬过去了。陆瑾娘站直身体的那一刻,从来没这么痛快的,原来仅仅只是站着,就是一种幸福。 虽然免礼,但是淑妃并没有给两人看座。扫了眼陆瑾娘,很是不满。陆瑾娘低眉顺眼的,只能偷偷的看。淑妃娘娘的目光落在罗侧妃身上,“罗氏,是谁允许你来本宫这里的?本宫说过不想在宫里头见到你,莫非你敢公然违抗本宫的命令?” 罗侧妃抬起头,一身骄傲,“回禀娘娘,妾能进宫自然是因为有人下旨让妾进宫。妾既然进了宫,若是不来给娘娘请安行礼,岂不是显得没规矩。故此,妾这才会同陆夫人一起来到庆安宫。妾知道娘娘不喜妾,不想见到妾。既然已经行过礼,妾想不如就此告辞。” “放肆!”淑妃娘娘拍着桌子,“谁给你的胆子同本宫这么说话?莫非以为有太子妃给你做靠山,本宫就不能办了你吗?” “妾不敢。”罗侧妃底下高傲的头,“妾只是不想在这里惹娘娘嫌弃,故此才会有此一说。” “你也知道你惹人嫌弃,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来本宫眼前现眼。你看看你这模样,哪有半点给人做妾的样子。学学陆氏,那才是做妾的本分。飞扬跋扈,本宫这就办了你。”庶妃娘娘怒气冲冲,若非顾忌到太子妃那里,淑妃这就要叫人进来掌嘴。 “妾知错。”罗侧妃也不敢真的和淑妃顶着干,那是傻缺。“请娘娘教诲。” “哼,教诲?本宫哪敢教诲你。像你这样忤逆不孝的人就该让开俨休了你。” 罗侧妃捏紧了拳头,全力克制自己的脾气,一声不吭。 瞧着罗侧妃那憋屈的模样,淑妃倒是舒坦了一点。“怎么你也知道害怕?”淑妃娘娘厌恶的看着罗侧妃,“你出身高贵,当年阴差阳错的做了开俨的侧妃。本宫怜你受了委屈,多次体谅你。没想到你倒是蹬鼻子上脸,越发的放肆。若是不给你一点教训,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以容你放肆!本宫是你的婆母,不敬本宫,本宫大可叫人来掌嘴,将你赶出去。但是本宫一直没这么做,就是想给你留点脸面,不要让你太过难堪。你却不体谅本宫的好意,只知道一味逞强好胜。罗氏,你可知错?” “妾,知错。”罗侧妃咬碎了银牙,真是憋屈的无法言语。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本宫瞧你这样子,怎么像是还不服气?嗯?” “妾不敢。” “不敢?”淑妃娘娘冷笑,“我看你是敢的很。给本宫跪下。” 罗侧妃抬起头,看着淑妃娘娘,皱眉。 淑妃给嬷嬷们使了个眼色,庆安宫的嬷嬷当即站了出来,死死的压着罗侧妃,迫使罗侧妃跪了下来。罗侧妃满心不服气,淑妃凭什么这么折辱她。 瞧着罗侧妃倔强的模样,这让淑妃越发的火气大。“来人,给本宫掌嘴,狠狠的掌嘴。本宫倒是要看看你罗氏能不能知道规矩。” 罗侧妃死死的咬着嘴唇,没有求饶,没有喊屈。直挺挺的挺直了背脊。这个模样看在淑妃娘娘眼里,就是一种无言的挑衅。她讨厌死这样的女人,一身傲骨,在她面前还敢挺直。今日就要教会她如何弯腰。 庆安宫的嬷嬷拿出戒尺,慢慢的走过来,眼里都冒着凶光。一旁的陆瑾娘低着头,手心都是汗水,替罗侧妃捏了把冷汗。虽然和罗侧妃不太和睦,但是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这会看到她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被如此折辱,陆瑾娘不免产生兔死狐悲之感。 这事究竟该怎么破,怎么破才好? 一声天籁,“拜见淑妃娘娘,奴婢是东宫女官吴氏。太子妃一直等着罗氏过去,不曾见到人,因此差遣奴婢过来问候一声。” 吴女官在大殿门口就叫了起来,就差直接冲进来。在庆安宫门口的时候见宫女们神情有异,就知道罗侧妃出了事情。这才大着胆子进来。“娘娘可否容许奴婢进来?” 淑妃娘娘冷笑一声,盯着跪在地上的罗侧妃,“罗氏,你要去太子妃那里,怎么不早点同本宫说。若是早点说了,本宫自然早点放你离去。你看看你,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做事情还是这么不着调,这可要不得。多听听王妃的话,王妃做事就极为有条理。你要多用心学习。” 嬷嬷们识趣的放开罗侧妃。罗侧妃心里头冷笑连连,骂了句老妖婆。“娘娘教训的是,妾知错,妾以后一定改正。” 淑妃娘娘满意的笑笑,“如此甚好,本宫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能如这位陆氏一样懂规矩,知道吗?” 罗侧妃不屑的看了眼陆瑾娘,陆瑾娘翻白眼,她就是个炮灰啊。罗侧妃恭敬的答应道:“妾知道了,妾一定跟陆氏学习。” “甚好,那你就去太子妃哪里吧,本宫不留你了。” “多谢娘娘。” 罗侧妃缓慢的从地上站起来,转身,目光同陆瑾娘对上,讥讽一笑,昂着头离开了大殿。吴女官给淑妃娘娘行礼,跟着罗侧妃一起离开。 陆瑾娘从罗侧妃身上收回目光,低眉顺眼的站着,身子笔直,一点都不觉着累。 淑妃没吭声,屋里安静的落针可闻。陆瑾娘揣测不出淑妃娘娘的用意,为何要叫她进宫?好意还是恶意?让她带着婷姐儿一起来,可是来了这么久,淑妃娘娘连婷姐儿都没提起过一句。让陆瑾娘不得不怀疑,婷姐儿就是个借口而已。 “陆氏!” “妾在。” 淑妃娘娘总算开口说话了。陆瑾娘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 “听说你将孩子教的很好,带来给本宫看看。” “妾遵命。” 桂嬷嬷带着孩子在偏殿等候,得到命令,赶紧抱着孩子来到大殿。 淑妃笑的和善,“快将孩子抱到本宫这里来,本宫看看。” 桂嬷嬷为难,陆瑾娘示意桂嬷嬷无碍。又对婷姐儿鼓励的笑了笑,婷姐儿也咧嘴笑了起来。等到了淑妃娘娘跟前,桂嬷嬷将孩子放下,悄声的在婷姐儿耳边提醒了两句。婷姐儿记得陆瑾娘教的话,甜甜的叫了句,“祖母,祖母……” “诶!”淑妃顿时很欢畅的笑了起来,这么个嘴甜的小丫头,人看了都喜欢。淑妃娘娘拉着婷姐儿的手,婷姐儿一身很干净,手也干净,没有口水之类的东西。淑妃娘娘摸摸婷姐儿的头,“婷姐儿可喜欢祖母?” 婷姐儿羞涩一笑,小声的说了句,“喜欢。” “乖孙女,本宫也喜欢婷姐儿。”淑妃娘娘叫人端了许多东西出来,让婷姐儿挑选。婷姐儿也不认生,也不羞怯了。拿起几样好看的首饰珠宝,抱在怀里。后来发觉东西太多了,于是拿出一件递给淑妃,“祖母,给,你的。” “哈哈……”淑妃娘娘大笑起来,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 “陆氏,你果然将婷姐儿教的很好,不错。”淑妃难得的夸了句陆瑾娘。 “这是妾的本分。” 逗着婷姐儿玩了一会,淑妃的心情好了许多,让人将婷姐儿带下去。“陆氏,坐下说话。”淑妃总算开恩,给了陆瑾娘一点体面。 陆瑾娘谢过淑妃,然后端正的坐下。陆瑾娘突然发现大殿里,挨着淑妃的位置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看上去像是三四十岁,却也像是四五十岁的人,总归那人的年龄很难界定。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今日进宫就是与此人有关。 那妇人对陆瑾娘笑笑,陆瑾娘微微颔首。虽然那妇人看起来态度很好,不过股子里的骄傲也是难以忽视的。想来一定是个出身很好的人。 “娘娘,你这时间耽误的可够久的。我在里面等得可都快要睡着了。”那妇人很是熟惗的同淑妃说话,想来两人之间关系很亲密。 淑妃笑了起来,“你啊你,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这么爱玩。罢了,罢了,此次是本宫不对,本宫一会补偿你,可好?” “这可是大姐亲自说的,可别反悔。”妇人娇俏一笑。 陆瑾娘有点受不住,明明是个中年妇人,却要做出小女子的娇态,着实让人瞎眼。更惊悚的是这妇人竟然叫淑妃娘娘姐姐。莫非是淑妃的妹妹?也是吕家的出嫁女? 淑妃笑着答应了几句,然后才同陆瑾娘解释道:“陆氏,这位是太常寺少卿段大人府上。也是本宫的嫡亲表妹。” 陆瑾娘恍然赶紧起身行礼。 段太太很是客气,“陆夫人可别这么多礼,你坐下说话就行。” “多谢段太太。”此时陆瑾娘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今日淑妃娘娘将她叫来,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淑妃也没同陆瑾娘拐弯抹角,直接说道:“陆氏,听说你娘家住着一位表弟,一表人才,读书也是极为用功,明年的大比定能高中。” 陆瑾娘心里头咯噔一声,小心的回答道:“回禀娘娘,妾的娘家的确住着一位表弟,是秦家表弟。” “嗯!”淑妃满意的点点头,“你那位表弟听说还不曾成亲?” 陆瑾娘头大,“回禀娘娘,表弟已经同妾的四妹妹定亲,已经过了小定。”陆瑾娘特别强调这一句,“而且秦家舅舅和舅母也都到了京城,就是准备着明年给秦家表弟还有妾的四妹妹办婚事。” 顿了顿,陆瑾娘继续说道:“听说不管明年的大比秦家表弟能不能高中,都会在明年三月办婚事。” 陆瑾娘语气很柔和,但是隐含的态度却很坚决。坚决的告诉两人,别打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秦家六郎早订亲了,你们不管要做什么都不要再继续。 淑妃娘娘同段太太交换了一个眼神,淑妃娘娘不在意的说道:“不过是定亲而已,直接退亲就是了。” 陆瑾娘死皱着眉头,没吭声。 段太太拉拉淑妃娘娘的衣袖,一脸恳求。 淑妃娘娘笑笑,然后说道:“段大人官职四品,家中有一嫡出小女儿,很是受父母宠爱。才情容貌家世都是不可多得的。” 段太太笑着点头,“是的,是的,我家姑娘最好不过,娘娘也是见过的,也是满口的称赞。” 淑妃笑笑,这个表妹说话还是那么不稳重。不过没关系,她喜欢这样的性子,简单,容易看穿。“陆氏,你说像段太太的小女儿那样的条件,是不是该找个品貌家世相当的俊杰?” 陆瑾娘已经出离愤怒,见过不要脸的,不过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明知人家已经定了亲,竟然还光天化日之下抢亲,这是什么道理?陆瑾娘笑笑,“回禀娘娘,段姑娘那样好的条件,自然该配一个青年才俊。在京城,这样未定亲的男子最是不缺。妾就知道许多高门大户家的公子都是一表人才。段姑娘若是能和这样出身的公子结缘,那才真的是可喜可贺。” 淑妃娘娘不痛快。若是陆瑾娘识趣,此时就该主动揽下这件事情,将秦六郎同陆琼娘的婚事退了,然后撮合秦六郎同段姑娘的婚事。偏偏陆瑾娘是个死倔,竟然不给脸面。 淑妃娘娘语气不善的问陆瑾娘:“陆氏,若是本宫执意要你撮合此段姻缘,你道如何?” 陆瑾娘愕然,奇葩年年有,今年到我家。“娘娘恕罪,妾不过是陆家的庶女,那秦家表弟是嫡母娘家的侄子,与妾无半点关系。妾实在是没那个体面撮合此事。妾无能为力,请娘娘见谅。” 淑妃娘娘冷笑,“陆氏,本宫早就听说你在王府的时候很是了得,这么多年能做到你这步的人少之又少。本宫想以你的本事,这件事情想来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为何你却在本宫口口声声的说没本事?莫非你是故意欺瞒本宫?你可知道欺瞒本宫是什么罪名。” 陆瑾娘寒着脸,低着头,犹豫着没吭声。她担心自己一张口就说出犯忌的话来。 段太太适时出场,“娘娘息怒,陆夫人也是有难处。毕竟这事的确有点不好办。” 那段太太冲陆瑾娘笑笑,“陆夫人,我这小女儿吧,今年二八,之前相看过不少,不过一直都不曾看中。前段时间我带着女儿报国寺上香,却没想到遇到了秦家小哥。那真是个热心肠的人,见我们马车出了事故,竟然以公子之身,帮着咱们。人长得好,又斯文,学问也好。也是个守礼知道规矩的。我对那秦家小哥是极为喜欢,没想到我那小女儿也是对那秦家小哥很是满意。若是如此,倒也罢了。可是后来又有遇上,还说了不少话。后来也有几次来往。瞧着那秦家小哥不像是对咱们家闺女无情的,我估摸着秦家小哥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不想伤害陆夫人的四妹妹,也不想伤害了两家的亲戚情分,这才一直忍着没开口。秦家小哥是个好样的,咱们不能让他为难。不过陆夫人,你是陆家的女儿,如今又体面的很,我想由你出面,最好不过了。如此也能保住你们陆家和秦家的亲戚情分,你想是不是?再说,娘娘叫你来,也是为你们陆家考虑。若是娘娘执意不给你面子,何必如此迂回,直接下旨赐婚不就得了。到时候秦家小哥同你那四妹妹不还是要分开的。你那四妹妹听说年龄还不算大,这个时候退了亲,还来得及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俊俏公子。陆夫人,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陆瑾娘在心里头骂了无数次的脏话,这世上果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如此不要脸如此强盗逻辑也有。陆瑾娘费尽了老大的劲这才控制住自己的怒气不会爆发出来。而淑妃娘娘那张以前一直以为慈眉善目的脸也显得越发让人厌恶,而段太太在陆瑾娘眼里就成了那摇旗呐喊的小丑。 见陆瑾娘没句表态的话,淑妃娘娘不满的很,直接说道:“表妹,你就别为了什么面子情谊的,要本宫说这件事情本宫直接下旨赐婚,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段太太假惺惺的,“娘娘,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就你事多,还想这样想那样的。什么都想顾全,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淑妃说完瞧了眼陆瑾娘。其实按照淑妃的意思,她也爱惜自己的名声,毕竟身后还有个皇后盯着。最好的办法就是由陆瑾娘出面,如此一来所有的责任都在陆家。段家自然不用背负骂名,秦家也能够接受段家这门亲事。如此也不用连累秦六郎的声誉,不会影响到明年的大比,还有在官场上的名声。 “娘娘,妾想清楚了。”陆瑾娘急忙出声表态。必须阻止淑妃娘娘直接下旨赐婚,如今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娘娘,此事妾很慌张。妾从来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娘娘可否给妾几天时间,妾仔细谋划谋划,看看如何做最为恰当。” 见陆瑾娘想拖延时间,淑妃就不高兴了,那脸立即就垮了下来。好在段太太在旁边提醒,淑妃这才忍住没有立即下旨。“罢了,本宫就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若是半个月内陆家同秦家没解除婚约,本宫就亲自下旨赐婚。” “妾谨记,妾一定努力促成这件事情。”陆瑾娘一脸坚定,坚定的告诉淑妃娘娘同段太太。 淑妃娘娘很是满意的点头,“如此甚好。陆氏你是个懂事的,本宫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失望。今日看在你懂事的份上,看赏。” “多谢娘娘。”陆瑾娘敛起眼睑,掩饰中眼中嘲讽的的意味。哼,既然你们不要脸,也不要怪她同样跟着不要脸。 第174章 祸不单行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罗侧妃被吴女官解救出来,直接去往太子东宫。罗侧妃马着一张脸,极其难看。不过还是谢过吴女官。 吴女官不在意的笑笑,罗侧妃的性子她自然清楚,也不会和罗侧妃一般计较。到了东宫,去了偏殿,罗侧妃见到太子妃裴氏,直接行礼,“太子妃今日叫我进来,不知有何要事?” 太子妃裴氏眉目灵动,眼波流转,显得多情又妩媚。通身高贵富丽的打扮,将太子妃的地位彰显无遗。太子妃指指旁边的椅子,“表妹坐着说话吧,听说你在庆安宫受了委屈,本宫急忙派人过去,希望表妹没受什么实质的责难。” “多谢表姐关心。”罗侧妃脸上明显写着我很不好,很不开心,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太子妃裴氏不在意的笑笑,“表妹这是做什么?你这个样子岂是在怪本宫?” “不敢。”罗侧妃讥讽一笑,“我一年多没进宫,这宫里头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不过表姐却比以往显得更加雍容华贵,可喜可贺,妾祝愿太子妃心想事成。” “哈哈,表妹这张嘴还真是……你让本宫这说你什么才好?”太子妃裴氏从位置上下来,“说个吉利话也说的满腹怨气,怎么,你莫非还在怪本宫不成?或者说,本宫该问你,是不是本宫以往给了你太多的体面,让你不知道尊卑好歹呢?嗯?” 罗侧妃眼睛微微眯起来,“太子妃有何吩咐请直说,妾听着就是。” “你的确只能乖乖听着。”太子妃裴氏猛地变了脸色,欺近罗侧妃,阴沉沉的说道:“你家王爷害了太子受伤,本宫虽然不能对王爷如何,却能拿你开刀,以祭太子的伤势。你说这个主意如何?” 罗侧妃不甘示弱,强硬反驳:“你别胡说。太子受伤同我家王爷有什么关系?你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哈哈,欲加之罪?你也敢说这话。说什么意外,分明太子就是遭了暗算。这世上除了老五老二这些人,还有谁胆敢暗算太子。好,好的很,我的好表妹。果然是嫁了人,一心都向着你的男人。当年你答应本宫的事情,你全都忘了是吗?”太子妃眼神凶狠异常,表情狰狞。若非防备着罗侧妃的武力值,太子妃真想在她的脸上划上一刀。 罗侧妃一脸坦荡,“当年的事情我自然记得,那太子妃可又曾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 “你还胆子同本宫算账,我看你是没认清楚你如今的地位。你以为你还是罗家的姑娘,本宫的表妹吗?” 罗侧妃讥讽一笑,“太子妃多虑了,妾别的本事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太子妃高高在上,而我不过是五王府一个小小的侧妃,有什么资格在太子妃跟前提过去。从我进了王府大门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同表姐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你知道就好。”太子妃裴氏阴阴一笑,“五王爷暗害太子,此事绝对不能就此算了。本宫的好表妹,你说此事该怎么做?” “此事自有皇上决断。皇上说那是意外那就一定是意外。” “你放肆。”太子妃裴氏伸手就给了罗侧妃一巴掌,狠狠的扇在罗侧妃的脸上。 罗侧妃捂着被打的脸颊,冷笑出声,“裴氏,你想如何?” “放肆,本宫的名讳岂是你能随意称呼的。你给本宫跪下。”太子妃裴氏眼中是不屑,是凶狠,是仇恨。 罗侧妃高昂着头,缓慢的跪下,“今日我跪的是太子妃,不是表姐。从今以后我再也没什么表姐。” “说的好。此话本宫早就想同你说了。”太子妃裴氏出手又是一个巴掌打过去。 罗侧妃撇头,两边脸颊都出现了印子。擦了擦嘴角,嘲讽一笑,“太子妃叫我来,就是为了打我一顿吗?有本事你去打五王爷啊?有本事你去皇上跟前进谗言啊,打我你算什么本事。” “放心,你跑不掉,那老五同样跑不掉。”太子妃得意的笑了起来,“本宫实话告诉你,叫你进宫,本宫是看在咱们自小的情分上面。若是你识趣,就该知道如何做。若是不识趣,哼,本宫不妨帮帮那齐氏除掉你这眼中钉肉中刺。” 罗侧妃低着头,满脸讥讽之色,“妾不知太子妃的意思。” “不知?你会不知?”太子妃慢慢的弯下腰,盯着罗侧妃,“你知道不知道,本宫自来就很讨厌你这张脸,还有你这个表情,傲的好像所有人都入不了你的眼。真是让人讨厌。你说本宫让人划开你这张脸,剥掉你的脸皮,让后让人做成标本,你觉着如何?如此,你的容貌可就永远保存了。” “恶毒!”罗侧妃手指颤抖,出卖了她的内心的恐惧。裴氏自小就是个狠人,罗侧妃丝毫不怀疑她真的做的出这样的事情。 “本宫就是恶毒,你又能奈我何?考虑清楚了吗,做还是不做?” 罗侧妃抬起头望着太子妃裴氏,“你要如何?” “帮我将五王爷解决了。”太子妃阴狠的说着。 罗侧妃拼命摇头,“这不可能,我没办法做到。” “本宫不管你能不能做到。本宫只要结果。本宫的好表妹,你可别忘了你们罗家,只要本宫一句话,就能让你那扶不上墙的大哥立马丢了爵位,你信不信?” 罗侧妃摇头,她不信。 太子妃裴氏笑了起来,笑的极为欢畅,“看来本宫的小表妹还不清楚吧。你知道你那大哥做了什么事情吗?那可是要命的事情。他暗中盗卖军马,此事你该不清楚吧。若是将此事捅出去,你觉着你大哥还有你们罗家还会有活命吗?” “不可能。”罗侧妃疯狂的摇头叫着,“你别吓唬我,我不相信。” “不相信!”太子妃裴氏嘲笑的看着还在负隅顽抗的罗侧妃,拍拍手,一个面目普通的宫女拿着一份资料出来。太子妃裴氏将资料丢在罗侧妃的跟前,“你给本宫好生看看。若是看不懂,本宫不介意教教你。” 罗侧妃颤抖着一双手翻开资料,上面是一份不全的资料,是关于一些账目的。罗侧妃大汗淋漓,脸色苍白无色,“这不可能,这绝对不是我大哥的。你骗我。” “本宫至于骗你吗?你知道不知道,去年查鲁国公的事情,就将你们罗家全都查出来了,若非是本宫知机,将这些账目都拦了下来,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跪在这里同本宫说话。告诉你,本宫就是你们罗家的救命恩人。” “罗家也是你的外祖家,你救自己的外祖家有什么错。”罗侧妃撕心裂肺的叫着,她不敢相信事情会是这样子。 太子妃裴氏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大声笑了起来,“我的表妹啊,说你蠢你还是真的蠢。外祖家又如何,若是没了价值,照样可以弃之不用。罗氏,你现在该清楚你的选择了吗?” 罗侧妃拼命摇头,“不,我没办法。那是继哥儿和妤姐儿的父王,你让我去……你怎么不干脆要了我的命。” “你的命值多少钱?本宫要来有何用。”太子妃阴狠的笑着,“本宫告诉你,这是你唯一的选择。本宫不想再看到老五处处同太子作对。要是你能劝说五王爷投靠了太子,本宫自然可以改变主意。” “我没办法。我根本就做不到。王爷如今一个月也未必会去我那里,而且王爷多半是歇息在外院,我根本没机会。”罗侧妃一脸惶恐,此时她是真正感觉到害怕。 “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本宫不想再见到那个人。不过本宫可以帮你一把。”太子妃裴氏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这里面是毒药,见血封喉,十分霸道。你只需要下一点点在酒水里面,那人自然会没了命。本宫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一个月后还没消息,罗氏,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到那时候你们罗家,还有的你孩子会是个什么下场,你自己去想。” “不准伤害我的孩子。”罗侧妃死死的拉住太子妃裴氏的衣服,“有什么冲着我来就是,不准动我的孩子。” “放手。”太子妃裴氏厌恶的看着罗侧妃。 罗侧妃不放,“你答应我,不准动我的孩子。” 太子妃裴氏笑了起来,“行,本宫可以答应你不动你的孩子。其实你自己想想,只要五王爷没了,继哥儿又是长子,本宫和太子在宫里头为你奔走,到时候那爵位十有**就落在了继哥儿的头上,你说对不对?如此一来你就是王府太妃,就是那齐氏也要看你的脸色行事。” “你是不是觉着什么事情都能掌控在你的手里?”罗侧妃死死的盯着太子妃裴氏。 太子妃裴氏不屑一笑,“莫非你认为本宫做不到?还是你自己没那信心?你若是担心齐氏生的那小孩,本宫答应你,定会帮你解决干净。” “你别妄想在王府兴风作浪,你以为你一辈子都能顺顺利利吗?” 太子妃裴氏轻蔑一笑,“那好啊,那就看你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表妹,本宫早就同你说过,做女人就要狠。尤其是在咱们这个位置上的,不够狠连命都有可能丢掉。你若是早听我的,如今那王府王妃的位置就是你的。哪里轮得到齐氏作威作福,齐氏又怎么会有机会怀孕生子。看看,人家如今又生下嫡子,你的继哥儿多尴尬。你说以后的爵位继承,是立嫡还是立长?你的继哥儿还有多少机会?好表妹,你自己想清楚。” 罗侧妃咬牙,“行,我答应你。但是我不能保证成功。” “不行,我只要结果,只要没达到我要的结果,好表妹,你就不要怪本宫心狠手辣。” 罗侧妃死死的咬着,她真想狠狠的给这个女人一刀子。“我说过,我会照着你的吩咐去做。但是凡事都有万一,万一我被暴露,万一我被……” “没有万一。”太子妃裴氏凶狠异常的打断罗侧妃的话,“本宫告诉你,若是有万一,那么你最好的结果就是干脆利落的自我了断,否则就是五王爷饶了你的命,本宫也不会放过你。对了还有你们罗家,到时候你们罗家个个都要给本宫人头落地。” “好,表姐果然够狠。”罗侧妃表情狰狞无比,“此事我一定办成,你不用这么威胁我。还有,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准动我的孩子。” “行,这一条本宫可以答应你。不过你的孩子最后会如何,本宫也不会干涉。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罗侧妃缓慢站起来,和太子妃裴氏面对面,“表姐,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还有无论成功与否,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听你的话做事。你若是再拿罗家的事情威胁我,我定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 太子妃裴氏不屑一笑,“拼个你死我活?你拿什么同我拼?你有什么资格同我拼?我是堂堂太子妃,这宫里头除了皇后,之下就是我。连那淑妃娘娘都要给本宫几分面子,你又算得了什么。本宫告诉你,此事不是你说了算,是本宫说了算。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将此事办成,本宫答应你一定保住罗家,那些证据本宫也都会当着你的面销毁。还有,本宫警告你,不要同本宫耍花样。你若是敢同本宫玩心思,本宫定取你性命。” “放心,我比你更惜命。” “如此甚好。本宫期待你能马到功成。还有出去的时候,记得掩饰一下表情,别让人看出什么事情来。” 罗侧妃讥讽一笑。摸摸自己的脸颊,“这里是太子妃亲自动手打的,你让我掩饰,如何掩饰?” “哼!”太子妃裴氏暗自骂道,蠢笨。叫来心腹宫女,给罗侧妃重新上妆,彻底掩盖住脸上的痕迹。 “行了,你可以出去了。一个月后,本宫要看到结果。若是没有结果,你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罗侧妃没吭声,深深的看了眼太子妃裴氏,转身离开。 罗侧妃没走多久,宫女前来禀报,“启禀太子妃,太子刚刚从皇上那里回来。” “哦,事情可有办成?” “奴婢不知。不过瞧着太子心情不错,或许是好消息。” “那就好。”太子妃裴氏略微收拾一番,急忙去见太子。却不想会看到太子正抱着个女人亲嘴。太子妃轻咳一声,提醒屋里的人,可别太过分了。太子悻悻然放开那女人,那女人怕的要死,缩成一团。见太子妃没有要发作她的意思,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太子见到太子妃裴氏,心情不好。尤其是见到美女被太子妃吓怕的样子,更是不满。“太子妃这会过来,有何要事?” “殿下,妾身过来自然是为了那正事。” “太子妃放心,正事本宫已经处置妥当。若是没别的事情太子妃就先下去。孤还有事情要忙。” 太子妃裴氏好大的火气,努力克制了一半。“殿下是何意思?过河拆桥吗?” 太子冷笑,“是又如何。孤从来不曾要求太子妃配合。太子妃盛情难却,孤自然不能寒了太子妃的真心。不过如今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孤以为你我之间大可不必再谈论此事。当然若是哪天又有事情,孤同样欢迎太子妃为孤出谋划策。毕竟能比得上太子妃这般手段的,别说女人,就是男人也是少有。”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怪罪妾身吗?” “这还需要问吗?”太子冷笑,“孤那么多个孩子,如今还剩下几个?这一切究竟是谁做下的,孤以为太子妃心里最为清楚。莫非太子妃不承认?” “不是妾身做的,妾身为何要承认?”太子妃裴氏猛地站起来,“既然殿下不喜欢看到妾身,那妾身也不在这里碍眼。不过太子可别忘了当初是如何答应妾身的。” 太子冷笑,“太子妃放心,孤是言而有信的人。既然答应了让方渭做世子,就一定会做到。请封世子的题本孤已经送到了父皇跟前,或许不要几天,方渭就是东宫世子。” “多谢太子信守承诺。妾身告退。” 太子连连冷笑,毒妇,毒妇。 罗侧妃跌跌撞撞的出了东宫,被冷风一吹,这才勉强冷静下来。 伺候的下人全都在外面等着,见罗侧妃脸色有异,都很担心。陪嫁嬷嬷上前询问,“侧妃这是怎么呢?可是身子不舒服?” 罗侧妃点头,“扶着我出去。” “侧妃可要紧,要不要先宣太医来看看。” “不用,咱们赶紧回去。回王府。” “好,奴婢听侧妃的。”陪嫁嬷嬷顿了顿,又道:“侧妃,陆夫人这会正在宫门口等着侧妃。” 罗侧妃嗯了声表示知道,这会她没心思说话,她需要好好理清自己的思路。手里面死死的捏着那个瓷瓶,那是要命的东西。那更是催命的东西。 陆瑾娘在宫门口等着罗侧妃,迟迟不见罗侧妃出来,陆瑾娘也有点焦急。当初忘了问清楚罗侧妃会不会留在宫里用饭,若是太子妃留罗侧妃,那她在这里等着岂不是白等了。 “你是五弟府上的人?” 四王爷同样路过宫门,就瞧见了陆瑾娘。 陆瑾娘低眉顺眼的,“妾见过四王爷,给王爷请安。” 四王爷皱着眉头看着陆瑾娘,陆瑾娘心里揣测,提起精神。四王爷突然说道:“本王见过你,在狩猎场的时候。那天太子刚好出了意外。” 陆瑾娘微蹙眉头,四王爷什么意思?怀疑?猜测?试探?还是单纯的叙述一件事情。“启禀四王爷,那天妾的确去了狩猎场。” “据说你那天还出了意外?后来是被窦将军救回来的?跟着你的还有个小太监?” “回禀四王爷,事情的确是这样。”陆瑾娘低着头,多余的话半个字也不会说。 四王爷点头笑笑,“你的运气很好,看你的样子伤势恢复的很好。窦将军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陆瑾娘没接话,只是沉默。 四王爷也不在乎,“你在等人?” “回禀四王爷,妾在等候府上的罗侧妃。” “就是太子妃表妹的那一个?” “正是。” 四王爷笑了起来,笑的意味深长,“你好生候着,本王先走一步。” 陆瑾娘目送四王爷离去,感觉手心都在冒汗。四王爷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难道五王爷做下的事情露出了马脚?或许她根本就是杞人忧天。陆瑾娘不敢再深想下去,这事情知道也要当做不知道。如此命才能长久。 罗侧妃终于出来,陆瑾娘看着罗侧妃脸色不好,似乎重新上过妆,心下又多了几分隐忧。见罗侧妃不欲多说,陆瑾娘也识趣的没有多问一句。 罗侧妃死死的捏着那小瓷瓶,表情凶狠。陪嫁嬷嬷几次欲言又止,却最终还是忍住了。罗侧妃心中翻滚着滔天巨浪,此事究竟该怎么破?难道真的要对五王爷下药,要了五王爷的命?若是此事不密,她的性命也会丢掉。若是五王爷真的没了,王府还能维持下去吗?那爵位真的能落到继哥儿头上吗? 杀人她不怕,可是杀的是五王爷,罗侧妃的手都在颤抖。太子妃裴氏好狠毒的心思,竟然逼迫她到这般地步。此事该怎么破,究竟有没有别的办法?罗侧妃又捏了捏那瓷瓶,或许这真的是一次机会。 回到王府,陆瑾娘和罗侧妃匆匆分别,回到兰馨院,急忙写信。淑妃娘娘来势汹汹,一副没有商量的余地。此事一定不能让她们得逞。将事情原由写的清清楚楚,然后让荔枝赶紧送出去。这信件是写给陆可信的,陆可信出面可比陆长中靠谱多了。当然如今陆长中不在京城,想找他也是鞭长莫及。 只是陆瑾娘这里还没想出什么办法来破解此事,五王爷那里就跟着出事了。五王爷临时被太监从户部衙门叫到宫中面见皇帝。皇帝见了五王爷的面,就是一通斥责。五王爷辩解,皇帝满心失望。甩出一叠东西给五王爷。 “孽畜,竟然敢暗害太子。朕这就要了你的命?” “父皇,儿臣冤枉啊!”五王爷干脆利落的跪下,“父皇,太子的事情儿臣事先丝毫不知。此事过去这么多天,为何父皇突然会认定是儿臣?那分明就是一次意外,儿臣是冤枉的。” “冤枉,你还敢说你是冤枉?那日出事,分明就有人看到你隐藏在暗中伺机而动。你还敢自称冤枉。你这孽子,朕这就结果了你。” “父皇,父皇息怒啊。此事定有误会,五哥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父皇,您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啊!”六王爷扑上前,保住皇帝的大腿,拼命恳求。 五王爷则是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从未做下这样的事情。若是父皇不信,儿臣以死明志。”起身就往墙柱子上撞去。 大殿内侍卫见机,死死的将五王爷拉住。 五王爷满脸是泪,“放开,让本王以死明志。” 侍卫怎么可能放开,自然是将五王爷抓着牢牢的。 五王爷满是心痛悲戚,“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对太子虽然有不服气,但是儿臣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太子。求父皇明鉴。不能听信片面之言啊!” “是啊,父皇,五哥是冤枉的。五哥怎么会做下这样的事情。求父皇明鉴。” 皇帝气的心里翻腾,丢掉手中的剑,拿起顺手的瓷瓶就朝五王爷的头上扔去。“你这逆子。” 五王爷站的直挺挺的,闭着眼睛承受了一切。鲜血当场就从额头上落下,糊的整张脸越发的狰狞恐怖。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这定是有人污蔑五哥,五哥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瞧着五王爷一头一脸的血,皇帝内心的怒火减少了一点,“朕倒是希望是冤枉?有人亲眼所见,你还敢狡辩?朕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忤逆子。竟然敢做出这等事情。” 五王爷再次跪在地上,“父皇,儿臣敢对质,儿臣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任何人想要栽赃陷害儿臣,儿臣都不服。” “你还敢对质,好,好,朕今日就让你心服口服。宣……” …… 和五王爷对质的是个士兵,说他当时亲眼看到五王爷带着人躲在树丛中,伺机而动。还清楚的说出五王爷当时所在的位置,并且还提到太子身上中的那支箭,就是从五王爷所在的方向射出去的。 五王爷当场反驳,当然五王爷也有足够的理由反驳。比如这个士兵是不是被收买了,比如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为何时隔这么久才突然站出来,这里面定有问题。士兵的解释是他害怕,所以才会拖到今日。这成我五王爷反驳的切入点。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那侃侃而谈,一脸志在必得的五王爷,心中失望之极。这个人狼心狗肺,这就是他的儿子。为了这个位置,兄弟个个争的你死我活。 “够了,全都给朕住嘴。”皇帝不想再听下去,此事是不是五王爷做的,皇帝已经不关心。皇帝此刻对五王爷已经失望透顶。“宣朕旨意,卫亲王唐开俨骄纵跋扈,行事诡异,心思恶毒,心怀不轨,妄图颠覆朝纲……” 五王爷一头的冷汗,浑身颤抖,他的父皇竟然早就准备好了,早就认定了他的罪名,却看着他表演了一出小丑戏。好狠毒,为了太子,难道别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吗。五王爷只觉着万念俱灰,明明一切都在掌握中,为何转眼间就成了这个样子。竟然被太子翻盘,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革去亲王爵,降为这郡王爵,以示惩戒……” 五王爷已经听不下去了,头埋在地上,心头全是仇恨不满嫉妒,让他快要发狂。事情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 六王爷拉扯着五王爷,五王爷恭敬的说道:“谢主隆恩。”是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只能说谢,不能反抗。 跌跌撞撞的走出大殿,五王爷脸色灰白。望着天空,天空都阴暗下来。他此刻的心情就如这天空一样阴暗。 “五哥,你也别太灰心了,父皇如今是在气头上,等将来父皇心情好了,说不定就会恢复五哥的亲王爵位。” “六弟不用安慰我,我心里都清楚。”是的,五王爷全都清楚。当初做下那些事情的时候,他就准备好面对今日的一切。只是本以为胜券在握,一切尽在掌握中,却不想着不过是他自以为是而已。人家早就在暗中准备,就等着一击能中的机会。 五王爷灰白着一张脸回到王府,刚进王府,下人就来禀报说是王妃那里有请,据说是鲁国公府出了大事情。 五王爷心里头咯噔一声,是的,他怎么会忘记了。太子既然选择在今天对他动手,如此不遗余力的打击他,又怎么可能会放过鲁国公府。鲁国公府如今危在旦夕,此时不下手,等国公府恢复了元气可就没机会了。 “顾忠,你快去打听,国公府究竟如何呢?” “奴才这就去。” 五王爷急忙赶去喜乐堂,齐氏正焦急的在屋里等着。一见到五王爷,顿时就急的哭了出来,“王爷,妾身刚刚得到消息,国公府被围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王爷咱们该怎么做?” 五王爷一脸颓败,坐在椅子上,脸上全是死气。 “王爷说话啊,王爷,如今只能靠你了。”齐氏对于五王爷不吭声的表现很是不满。难道五王爷是想撒手不管吗? 五王爷一脸疲惫,语气却意外的平静,“不瞒王妃,本王如今是自身难保,国公府那边怕是有心无力。”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齐氏变得凶狠起来,王爷答应的事情想要反悔吗? 五王爷自嘲的笑笑,“王妃还不知道,那本王就告诉你。本王今日被人叫到宫里,本王被父皇狠狠斥责,如今本王已经没了亲王爵,被降为郡王爵。还有本王的差事也没了。王妃以为本王如今还有什么能力帮助国公府?” “这是太子的阴谋,对不对?王爷,那咱们该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齐氏急了,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一起,这是天要亡国公府吗?齐氏受不住这个打击,眼前发黑,一时间头重脚轻,倒在了地上。 “王妃怎么呢?可要紧?”五王爷亲自将齐氏扶起来,“王妃安心养身子就行,外面的事情别去操心了。” 齐氏泪流满面,“王爷,妾身是齐家的女儿,那是妾身的父亲和大哥,妾身能不操心吗?王爷,咱们如今该怎么办?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国公府倒下吗?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将五王爷逼到无路可走吗?王爷,妾身受不住,请王爷想想办法吧。” 五王爷凄苦一笑,“办法?本王如今就是个遭了父皇厌弃的儿子,能有什么办法?还是让国公夫人去找北安王叔吧。有王叔出面,父皇也要给几分面子的。放心,虽然国公爷失了城池,还被鞑靼屠城,但是那是非战之罪。国公爷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王爷,这是真的吗?真的没事吗?” “本王不知道。本王如今是自身难保。为今之计只能说服北安王叔出面。至于王妃,你安心养身子才是要紧的。还有本王如今不是亲王,府中该收拾起来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有违制的地方全都改过来。此时不能给任何人任何把柄。”五王爷一脸坚定,如今的五王爷的确要比当初去宗人府的时候显得要成熟更多。只是时运不济,注定要遭受此磨难。 齐氏含着泪,痛苦不已,“妾身听王爷的。只是妾身如今正在坐月子,许多事情无法亲自处理,还请王爷安排得力的人帮着妾身。” 五王爷想都没想,直接说道:“那就让陆氏来帮王妃吧。” 齐氏愣住,“陆氏?王爷,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陆氏做事稳重,且也懂规矩知礼仪,有她帮着,本王放心。” 齐氏含泪望着五王爷,无奈点头,“妾身听王爷的。只是陆氏没操持过这样的事情,妾身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她身边有个小内侍,是从宫里头出来的。当初在南苑的时候,因陆氏受伤,于是被派去伺候陆氏。如今跟着陆氏回了王府。有些规矩陆氏不清楚,但是那小内侍却是极为清楚的。王妃放心,此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好,妾身就将此事交出去。” 齐氏很累,心累,身也累。满心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却没料到那不过是假象罢了。敌人早就在暗中做好了准备。 “王妃,你可知道国公府被围起来,是何缘故?” 齐氏摇头,“王爷,妾身听说似乎是因为边关战事失利的事情。加上去年的走私案。”齐氏几乎要绝望了,“王爷,你说北安王叔会帮咱们吗?” “会的。只要国公夫人出面,北安王叔无论如何也该给几分薄面。毕竟国公爷的这事还是有转圜的余地。” 齐氏捂住脸,“王爷,妾身害怕。” “没什么好怕的。一切都有本王。本王即便做不了亲王,只是一个区区郡王,本王也能撑着这个王府。” 齐氏拼命点头,“王爷,妾身都听王爷的。全都听王爷的。” 罗侧妃站在喜乐堂门口,望着大门上的牌匾。事情她全都知道了,没想到来势如此汹汹。也难怪太子妃裴氏那么强硬,显然事先她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小瓷瓶就在身上,捏了捏,感觉冰冷,冷入骨髓。镇定神色,“进去通报。就说本侧妃有要紧事情求见。” 五王爷在大堂见了罗侧妃,“王妃在坐月子,你来作甚?此时府中乱糟糟的,没事就回去。” “启禀王爷,正是因为府中出事,妾才会过来求见王爷同王妃。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今王妃又在坐月子,妾是王妃之下第一人,无论如何此时不能袖手旁观,自然该站出来该为王爷和王妃分忧。故此妾是来请命的,请王爷准许。” “不用了,此事本王爷已经交代陆氏协助。”五王爷挥手,示意罗侧妃下去。 罗侧妃焦急,“王爷,为何交给陆氏,却不肯交给妾?妾难道比不上陆氏吗?” 五王爷笑笑,“罗氏,本王听说昨儿你进宫去见了太子妃。你告诉本王,太子妃叫你去究竟是为了何事?你们说了些什么?” 罗侧妃心里头发慌,面上丝毫不显。只是身上的瓷瓶却越发的让人觉着沉重。“王爷,妾进宫见太子妃,就是聊了些家常。” “哼,你以为你这样的说辞本王会相信吗?罗氏,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你先是本王的女人,其次才是罗家的女儿,最后才是太子妃的表妹。还有,本王这一次还有国公府的事情全都拜太子所赐,如此你该不会还不知道本王的意思吧。” 罗侧妃满心痛苦,“王爷这是在疑心妾吗?” 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罗侧妃,并不说话,态度却说明了一切。 “王爷,太子妃叫妾过去,的确有打听王府和王爷的事情,但是妾都是敷衍了事。妾自然认得清自己的身份。请王爷相信妾,妾并无异心。” 五王爷挥手,“你是否有异心,你自己清楚,本王同样清楚。其他的不用再说。本王已经安排好了,就由陆氏出面负责。至于你,安心的教养孩子就行。” 罗侧妃深深的望着五王爷,“王爷真的不愿意给妾一个机会吗?” “罗氏,同样的话本王不想再说第三遍。” 罗侧妃沉着脸,情绪内敛,“妾遵命,妾告辞。” 罗侧妃走出喜乐堂,心里头某个念头却越发的坚定起来。 第175章 逼问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提着食盒进了外书房,顾忠在门口候着,“陆夫人可来了,王爷就在里面。” 陆瑾娘点点头,从食盒里面拿出一个汤盅,递给顾忠,“来,趁热喝了吧,煲了两三个时辰,这会喝正好。” 顾忠露出感动之色,“多谢陆夫人,没想到陆夫人还想到奴才。” “今日发生这么多事情,先是王爷被斥责,又被免职,爵位也被……国公府那边也是麻烦多多。”陆瑾娘满脸忧心之色,“我很是担心。王爷可还好?” 顾忠点头,“陆夫人放心,不过王爷喝了会酒,你进去劝劝,让王爷少喝点。” “行,我会进去劝劝的。顾公公就先去歇息吧,这里有我。” “那就麻烦陆夫人了。” 陆瑾娘进了书房门,屋里光线昏暗,一时间难以适应。角落里蜡烛点着,在昏黄的灯火下,屋里的摆件隐隐绰绰的,加之屋子面积大,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陆瑾娘紧了紧衣服,提了提神,朝里间走去。小声的喊了句:“王爷,奴来了。” 掀开里间的门帘子,陆瑾娘就看见五王爷背对着她坐在窗户边,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提着酒壶,正在独酌。窗户开着,风一阵阵的吹进来,屋里头冷飕飕的,半点暖意也无。 陆瑾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想五王爷果然是喝酒喝多了,也不怕冷。陆瑾娘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将里面的饭菜都拿出来一一摆好。然后走到五王爷身边,“王爷,天黑了,还是先用饭吧。无论如何,也要保重身体。” 五王爷回头看了眼陆瑾娘,突然来了一句:“瑾娘今儿可有受到惊吓?” 陆瑾娘摇摇头,“当初王爷进宗人府,奴是真的很怕的。不过这次,”陆瑾娘顿了顿,心中有许多话想说,不过说出口了也就这么一句:“奴心里头却是不怕。这些年经历过这么多的风雨,奴相信王爷不会被这点小事情就打倒的。总有一天王爷会站起来,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你对本王还真有信心。反观其他人,个个人心惶惶,好似大难临头一般。”五王爷冷笑一声,神情全然不屑。 陆瑾娘温和一笑,柔声说道:“王爷,别人就不要去管了。前段时间王爷太过操劳,正好趁着这机会多歇息,将身体养好。王爷你说呢?” 五王爷目光深沉,屋子里灯光昏暗,配上一身暗青色衣服,整个人似乎都融入了黑夜中一样,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显得冷酷又神秘。“你会不会同别人一样以为本王暗害了太子?” 五王爷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是明知故问还是试探?陆瑾娘的手指轻微颤抖,心中紧张起来。故作平静的说道:“王爷,奴相信王爷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人在世上,难免会遇到一点是非。这一次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爷不必忧心。” “不必忧心吗?”五王爷呵呵的笑了起来,轻轻的抬起陆瑾娘的下巴,“本王记得很清楚,瑾娘骑在马上,身体压的很低,跟风一样的奔了出去。本王还记得瑾娘的那一眼,当时瑾娘在想些什么?是很意外看到本王吗?” 五王爷的手抚摸上陆瑾娘的脸颊,鼻翼,眉眼,落在她的头上,突然狠狠的拉扯陆瑾娘的头发,让陆瑾娘整个人吃痛。 “告诉本王,是不是你对人说了什么?啊?” “王爷,奴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陆瑾娘的心都要跳了出来,目光一直盯着五王爷,大口的呼吸。“王爷,那天,奴坐在马上,吓得要死。只觉着风吹在脸上跟刀子割一样。看什么东西都是模糊的很,就记得看到树林里有很多人,还没看清楚已经全过去了。若是今日王爷不说,奴也不知道那里面会有王爷。至于那天的事情,奴情愿从来不曾发生过,又怎么可能对人说起。这些天来,就是同丫头们在一起,奴也没说过半点有关那天的事情。” “这个借口很不错。”五王爷阴阴一笑,“陆氏,你知道本王喜欢你什么吗?就是你这份聪明和镇定,让人喜爱的紧。明明是个这么柔弱的女子,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却总能突破极限,让人刮目相看。” 五王爷依旧拉扯着陆瑾娘的头发,迫使陆瑾娘保持一个怪异的姿势。“可是本王有时候最讨厌的也是你这份聪明和镇定。为何你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在本王面前痛哭流涕,为何你不能表现的慌乱一点,表现的蠢笨一点。啊?你明明心里猜测到了所有的事情,可是偏偏就在本王跟前装傻卖憨,你说本王该怎么对你。相信你还是杀了你?杀了你,说不定一切事情都可以了结了。你说那样多好。” “王爷若是相信我,我自然高兴感激。若是王爷要杀了我,我也不会怨恨王爷。很早之前我就同王爷说过,我今日的一切都是王爷给的,王爷如何对待我,我对王爷的心都是始终如一。”陆瑾娘头皮发痛,但是此时却一点也不敢松懈。 “呵呵,所以本王说你聪明,聪明就聪明在这个地方。总是有无数的借口和理由。你老实告诉本王,你有没有怀疑过本王?那天本王没有去救你,你可有怨恨本王?” 陆瑾娘面无表情,“王爷,我说过无论王爷如何做,我都不会怨恨。怨恨只会蒙蔽人们的双眼,而我却想看清楚这个世界。” “是看清楚本王吗?” “我也想看清楚王爷的内心,只是无能为力。”陆瑾娘突然咧开嘴笑了笑。 五王爷却极度不高兴,“你笑什么?” “我笑王爷为何如此患得患失。其实这次事件未尝全然是坏的。以前王爷太过高调,处处都落在旁人眼里。不如借着这次机会,全都转移到暗处。到关键时刻给对方致命一击,王爷觉着如何?” 五王爷大笑出声,“瑾娘好胆识,竟然敢对本王出谋划策。你懂的倒是不少。那本王再问你,父皇如此对待本王,本王可还有机会?” “机会不是靠别人给的,那样的人都是弱者。而王爷你是强者,强者是自己制造机会,把握机会。” “这话本王喜欢。”五王爷呵呵的笑起来,“陆氏,本王以前不知你竟然还有如此见识,了不得。” “多谢王爷谬赞。妾不过是个内宅妇人而已。” 五王爷却并不松手,依旧抓着陆瑾娘的头发。陆瑾娘微蹙眉头,心中并不轻松。 “昨日你同罗氏一同进宫,你这么聪明,你同本王说说,那罗氏去太子妃那里,会谈论些什么?” 陆瑾娘皱眉,她怎么会知道罗侧妃同太子妃的谈话。“回禀王爷,罗侧妃同太子妃是表姐妹,太子妃位高权重,这些年下来,或许两人之间的亲戚情谊并不剩多少。此次,或许太子妃是心中恼怒,叫罗侧妃过去斥责的。算是,算是发泄吧。” “你倒是会猜。”五王爷嘲讽一笑,“以后将脑子都用在内院杂事上面,女人就该做女人该做的事情。外面的事情少给本王动歪心眼。若是让本王知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本王的事情,本王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陆瑾娘浑身哆嗦,“是,奴记住了。”千刀万剐,果然够狠。 “王妃还在坐月子,府中出了这么多事情,总要有人出面主持。本王钦点了你,你可不能让本王失望。”五王爷恢复平静,不再如之前那般凶神恶煞。 陆瑾娘恭敬的点头,捏紧了拳头,坚定的说道:“王爷放心,我定不会辜负王爷的心意。一定在王妃能够理事之前,将王府的事情处置的妥妥当当的。” “如此甚好。时辰不早了,伺候本王用饭。” 陆瑾娘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伺候五王爷用饭。 离开外书房的时候,时辰已经很晚了。陆瑾娘浑身疲惫不堪。丫头荔枝关心的问道:“夫人这段时间可是没休息好?看夫人好像总是很累的样子。如今又接了主持中馈的事情,夫人岂不是更累。” “累一点算什么。这样的机会可是求也求不来的。如此机会,我自然要打起精神来,不能白白错过。”陆瑾娘淡然一笑。 荔枝有点不赞同,“可是夫人只不过是代管而已,就算王妃坐两个月的月子,夫人也管不了多久。说不定还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照着奴婢来说,这事情就该推出去的。想当初在别院的时候夫人将身体养的那么好,如今回到王府也没多久,夫人每日都是一脸疲惫。奴婢心疼。” “傻瓜。不过是累一点而已。”陆瑾娘微蹙眉头,回到王府后,身体的确多有不适。莫非是过惯了别院自在的生活,受不了王府的约束的缘故? 刚回兰馨院没多久,门房就来说柯妈妈来了。 陆瑾娘心中诧异,让人将柯妈妈请进来。 柯妈妈笑呵呵的,态度很是不错,“奴婢见过陆夫人。奴婢这会过来,是为了给陆夫人交账本和钥匙。请陆夫人点收。” 三更半夜的交账本和钥匙,这可真是稀奇,生怕别人不够傻是吗?陆瑾娘笑了笑,“柯妈妈辛苦了,这么晚还要劳烦你走一趟,真是过意不去。再说这事情该是我亲自去喜乐堂办理的,怎么能让柯妈妈你过来。这样吧,这会时辰也不早了,大家都该洗洗睡觉。不如柯妈妈先将这些账本和钥匙带回去,等明日一早我亲自过去,然后咱们再说此事,可好?” “陆夫人,奴婢既然已经带来了,还是请陆夫人先收下吧。”柯妈妈态度很是坚持。 陆瑾娘的态度更加坚持,“柯妈妈,你这可就是太为难我了。你也知道我手底下能用的丫头不就是那么几个,这会个个累的恨不得沾上枕头就能睡着,算账都算的迷迷糊糊,不清不楚的,如此情况你让我怎么收下。若是就这么收下,万一账目不合适,万一库房出了什么事情,比如物品破损缺失,到时候是算谁的?是算在柯妈妈你的头上还是算在我的头上?当然若是柯妈妈能够一力承担所有的责任,我收下就是。” 柯妈妈很是尴尬,讪讪然一笑,微微起身,“奴婢过来是好意,既然陆夫人不领情,那奴婢告辞就是。明儿有什么事情,陆夫人可别找到奴婢头上。奴婢白日里都忙的很,没空理会这些事情。” 陆瑾娘淡笑,也不在意柯妈妈的态度,“邓福,你替我送送柯妈妈。柯妈妈是王妃身边第一得用的人,你要同柯妈妈好生相处,以后要仰仗柯妈妈的地方多的很。” “奴才遵命。”邓福站了出来,“柯妈妈请,小的正还有几件事情需要请教柯妈妈,不如就让小的送柯妈妈回喜乐堂。” 柯妈妈望着陆瑾娘,又看着邓福。在小太监里面邓福的气势算是很强的,对柯妈妈都造成了一定的压迫感。柯妈妈张了张嘴,最后笑道:“既然陆夫人考虑的如何周到,那奴婢自然是却之不恭。这位就是邓公公吧。不是说要送我吗,走吧。” 一路无话,柯妈妈到了喜乐堂的大门,回头对邓福说道:“邓公公,我已经到了喜乐堂,你请回吧。” “柯妈妈就是体贴,小的不要紧,小的看着柯妈妈进去,再走也不迟。”邓福脸上带着笑,态度却是异常坚决。 柯妈妈冷哼一声,十分不满,“不愧是从宫里头出来的,这考虑的就是周到。” 柯妈妈进了喜乐堂大门,满腹怒气。想了想,又不甘心,等了会觉着邓福该走了,就打算瞧瞧的出去。一只脚刚跨出门口,邓福就从暗中走了出来,“柯妈妈可是有事情?不如吩咐小的去办,一定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的。” 柯妈妈气得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你怎么还没走?” “柯妈妈都没歇息,小的怎么敢随意离开。柯妈妈放心,陆夫人吩咐了小的要将柯妈妈送回喜乐堂,没等到柯妈妈歇息,小的如何敢离开。” “你,你……”柯妈妈从来没见过能把不要脸的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这个邓福还真是个奇葩,“你给我滚开,这里是喜乐堂,不是兰馨院。” “柯妈妈放心,小的不敢踏入喜乐堂半步,柯妈妈年纪大了,还是早点歇息的好。可别和奴才这样的小年轻比。” 就你那老身板能比得了吗?邓福的言下之意当真是将柯妈妈的气的一佛升天。狠狠的瞪了眼邓福,转身回了喜乐堂。 守门的婆子有点不明所以,“柯妈妈,那人是谁啊?要不我去将人赶走?” “你赶的走吗?别给我多管闲事。” 柯妈妈气呼呼的进了二进,得知齐氏还没睡,柯妈妈就去见齐氏。齐氏问她,“事情如何呢?” “奴婢无用,那陆氏是个狡诈的,竟然不收账本和钥匙,说什么天黑,算账算不清楚。还是等明日一早再说。”柯妈妈心里头忐忑不安,担心齐氏责怪于她。 齐氏嘲讽一笑,“这事情不怪你,只怪那陆氏大大狡猾。罢了,本来就是一次试探,既然不成,明日交账本的时候你就别做手脚了,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她也就是代管个个把月,做不了什么事情的。” 柯妈妈松了口气,“王妃,要不要奴婢去宫门口打听一下昨日陆氏进宫,究竟是为了何事?若是对咱们有利,不若趁机利用一番。” 齐氏摇头,“母妃既然没派人告诉我,自然是有其理由。要打听消息,你也不用亲自出面。让其他人去随意问问,不要刻意了就行。另外王爷被将爵,如今正是王府艰难的时候,大家做事都小心一点,可别触了王爷的霉头。尤其是那些下面的奴才,若是谁敢出去败坏王府的名声,直接给本王妃打死了事。” “奴婢遵命。王妃也该保重身体才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齐氏点头,咳嗽了几声,脸上出现不自然的红晕,“你提醒的是,本王妃的确该保重身体才行。夜深了,你也去歇息吧。” “多谢王妃。” 次日一早,陆瑾娘带着邓福并一众丫头婆子,还请了账房的两位先生一同去喜乐堂拿账本和钥匙。这一次柯妈妈果然没出面,是让丫头夏荷并冬露一起出面。接过账本同钥匙,账房的先生拿起算盘噼里啪啦的算起来。账目没有错处,接着就是要去库房对账。务必做到账目同实物相符合。夏荷同冬露也极为配合,始终跟着。 陆瑾娘也不嫌麻烦,让人一样一样的对账。最后忙到下午的时候,才算是对账完毕,半点错处都没有。陆瑾娘得知这个结果,心里倒吸一口冷气。齐氏好生厉害,竟然是半点错处也无。就连账房先生都不不得说声佩服。齐氏不愧是管家的能手。 陆瑾娘思量一番,虽然是暂时管家,也不过是个把月的时间,所谓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就是担心期间会出现什么问题,到时候全算在她的头上。于是决定将账房的人全都拉下水,账房的人被五王爷清理过后,基本都是五王爷的人,至少不会偏向齐氏。于是陆瑾娘提出来将钥匙交给账房,账本自己收着。若是需要东西,领用银子,则需陆瑾娘的人同账房的人一起开库房放能办成。这样一来,事情自然就复杂了,算是多了道程序,但是同时也多了担责的人。相当于加了一层保险,风险性降低了一半。 账房管事一听,自然要拒绝。他可不想掺合进内院的斗争。说句不客气的话,女人狠起来那真是要命,帮着管内院,那就是做炮灰啊。 陆瑾娘笑了笑,对账房管事说道:“朱管事,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没什么本事,不过是做事仔细认真,如此王爷才会钦点我协助王妃代管这一个月的内务。只是我毕竟没经验,身边急需要有人帮衬。账房先生们都是能干的,自然要求到你们头上来。我想王爷若是得知我这办法,也是会赞同的。” 这都将王爷搬出来了,朱管事皱眉。 陆瑾娘再接再厉,“朱管事不必忧心,不过就个把月的时间,等王妃一出月子,差事我自然就要交出去。朱管事你说是不是?” “这,这……”朱管事挺犹豫的,没人愿意做炮灰啊。 陆瑾娘又再说道:“一会我就要去外书房请示王爷一些事情,我想到时候,我定要同王爷……” “陆夫人等等,小的答应就是。” 陆瑾娘顿时笑了起来,“如此甚好。朱管事放心,我定不会亏待了你。” “陆夫人就不用同小的说这些,小的也是没法子,当然陆夫人也是信任小的信任咱们账房,才会将事情交代给咱们。陆夫人放心,小的并账房所有人一定会用心做事,定不会让陆夫人失望。” “如此甚好。”陆瑾娘站起来,给朱管事行礼,“你帮了我,我谢你也是应该。” 朱管事哪里敢受陆瑾娘的礼,急忙起身避开。 送走了朱管事,陆瑾娘叫来邓福和桂嬷嬷,商量接下来每日的事情该如何安排。其他事情有定列,照着以往的规矩走就是了。不过如今要紧的是要改制。郡王同亲王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是规制上面却有着许多不同。当然,许多郡王并不在意,豪奢淫逸,同亲王一般。但是五王爷正被太子盯着,这会正是需要低调的时候,自然不能这样干。只能凡事照着规矩来。 邓福和桂嬷嬷都是从宫里头出来的,对规制方面最是了解不过。有两个人给陆瑾娘参谋,当天陆瑾娘就召集人手改制。 齐氏听着柯妈妈禀报陆瑾娘的一系列动作,到最后咳嗽起来。柯妈妈着急起来,“太医不是说王妃的身体恢复的不错,怎么又咳嗽起来了。明日等太医来了,定要好生问问他。” 齐氏摆手,终于止住了咳嗽,“先别管这些。那陆氏好生谨慎,竟然将账房拉下水。” “王妃,要不干脆让那陆氏折腾去。看她能折腾出什么名堂来。” 齐氏冷笑,“此事你不用操心,本王妃心里有数。” “奴婢听王妃的。” 晚上的时候,陆瑾娘依旧提着食盒去了外书房。照例准备了顾忠要喝的汤。 “顾公公,王爷今日如何?心情可有好一点?” 顾忠叹了口气,“王爷同昨儿一样,依旧是喝酒,别的事情都没做。” 陆瑾娘皱眉,接着又说道:“王爷心情烦闷,借酒浇愁也是难免,只是别让王爷喝酒过量伤身。” “陆夫人说的对,只是奴才人微言轻,此事还需要陆夫人多多出力。” 陆瑾娘笑着点头,“你放心,该我出力的时候,我自然不会推辞。”接着陆瑾娘话题一转,“顾公公,前儿进宫,在宫里头见了位太太。听说夫家姓段,和咱们娘娘还是表姐妹的关系。顾公公可知道这个人?” “陆夫人说的可是那位段太太,她相公是在太常寺任职的。” “正是。这位太太瞧着倒是和善,不过以前没见过。可是新近才上京的?”陆瑾娘试探的问道。 顾忠笑了起来,“陆夫人问奴才可就问对。那位段大人当初还是走了娘娘和咱们王爷的门路才能去太常寺任职。段大人说起来也是个方正君子,不过那位段太太是个挺灵活的人。” 听到灵活两字,陆瑾娘笑了,“顾公公这么一说,我心里头倒是清楚了。对了,无意见听说段家有位段姑娘,是家中幺女,生的花容月貌,极有才情。只是年纪渐大却一直不曾说亲。这事情顾公公可听说过?” 顾忠笑了起来,“陆夫人,这事奴才也是知道一点。当初陆夫人还在别院的时候,那位段夫人带着她家姑娘来给咱们王妃请安。王妃看在亲戚的份上,也给她们脸面。那位段太太,让奴才说也太过灵活了点。为了那位段姑娘的婚事,段太太可没少操心。怎么,莫非陆夫人进宫遇到段太太,段太太找陆夫人帮忙呢?” 陆瑾娘顿时笑了起来,“可不是。我算什么牌面上的人,段太太也真是的,可为难死我了。” “这事奴才多嘴一句,陆夫人别找王爷,去找段大人。不过还有件事情,奴才也是道听途说听了那么一句。听说段大人早年曾给段姑娘定过亲,不过后来男方家道中落,此事便不了了之。这”顾忠对陆瑾娘眨眨眼,一切尽早不言中。 陆瑾娘心领神会,心里头很是感激。若非顾忠,陆瑾娘哪里会知道这么多消息。“多谢顾公公,时辰不早了,我先进去。改天让邓福请顾公公喝酒,顾公公可别推辞。” “好说,好说。邓福是个能干的人,有些事情陆夫人一个女人家不方便,不如让邓福去做。” 陆瑾娘心里头一动,望着顾忠。顾忠笑笑,接着又提醒陆瑾娘,“陆夫人,时辰不早了,该进去了。” 陆瑾娘点点头,心里头有怀疑。莫非这顾忠……不,这怎么可能。陆瑾娘笑了笑,觉着自己太过紧张了。肯定是紧张过度,才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进了里间,五王爷果然还在喝酒。“王爷,该用饭了。”陆瑾娘提醒了一句,五王爷并没有理会。 陆瑾娘走过去,拿过酒壶放在一边,“王爷该保重身子才对。整日里喝酒,于事无补。” 五王爷转头,盯着陆瑾娘。目光很是瘆人。加上屋里灯光昏暗,又有昨天的经历,陆瑾娘内心有几分恐惧。 “王爷为何这么看着我?可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合适。” “本王今日得到消息,父皇下了旨意,将鲁国公押解进京。另外齐正天似乎有了消息。”五王爷冷笑出声,笑声十分惨烈,透着强烈的不甘心。 陆瑾娘面无表情,鲁国公被押解进京在国公府被人围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可以预见,实在是没什么好意外的。至于齐正天,齐氏的大哥,只要没死,迟早都会有他的消息。即便死了,也该找到尸体。 “王爷,国公爷劳苦功高,为国戍边多年,又有从龙之功,此次实在是非战之罪。想必皇上心里也会体谅。如今这么做,可能是迫于压力,不得不做出一个姿态。外面的大事奴也不懂,奴就是一点浅见,或许皇上这么做未尝不是在保护国公爷。王爷别太忧心了,吃饭吧。”陆瑾娘小心的说道。 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你可知道,父皇能迫于压力做出这个姿态来,改日同样会迫于压力将鲁国公严办。这一次齐家完了。” “王爷为何如此悲观?国公爷在朝几十年,世交无数。难道这些人关键时刻都不会站出来?还有北安王府,难道会眼睁睁的看着……王爷,你该振作起来。如今,如今比在宗人府好上许多。” 五王爷表明猛然间变得狰狞,伸出手死死的掐着陆瑾娘,“宗人府?你是在嘲笑本王吗?” “没有,我没有。我只是希望王爷振作起来。” “没有?你分明是在嘲笑本王,嘲笑本王自以为是,嘲笑本王是个懦夫,嘲笑本王志大才疏,是不是?” 陆瑾娘拼命摇头,“没有,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如今王爷的处境不过是暂时的,迟早王爷会恢复亲王爵位,会再次站在朝堂上。王爷的努力谁也不能抹杀,就是太子也不行。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果真?” 陆瑾娘频频点头,眼神再真诚不过。真的不能再真了,她怎么敢欺骗五王爷。 五王爷冷冷的笑了,放开陆瑾娘,“你这句话说的很顺耳,任何人都不能将本王打倒,就是太子也不行。” 陆瑾娘喘着粗气,心里头对五王爷又是不屑又是恐惧。他的所言所行分明就是懦夫所为,却死撑着面子。陆瑾娘心里头冷笑一声,莫名的想起窦猛。若是窦猛在此,定会哈哈大笑,一副不在乎,天塌下来也能顶着的大无畏气度。陆瑾娘呵呵的笑了,她怎么会突然想起窦猛。这会窦猛正在西北,不知道生死。或许已经死了也说不定。或许祸害遗千年,他是死不了的。 远在千里之外的窦猛,正将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团,隐藏在一个土洞里。突然觉着鼻子很痒,很想打个喷嚏。窦猛强忍着了,擦擦鼻子,看看天色,越发的想要早点结束这场伏击。 “王爷天纵奇才,太子不过是占着名分大义,这才能压着王爷一头。”陆瑾娘笑了起来,“我相信王爷总有一天能够压过那位。” 五王爷笑了笑,抚摸上陆瑾娘的脸颊,“果然还是你最懂本王的心思。你如此知趣懂事,让本王如何不喜欢你。”五王爷拉过陆瑾娘,吻上陆瑾娘的嘴唇。陆瑾娘睁着眼睛,看着五王爷冷心冷情的样子,最后干脆闭上眼睛,用心的去配合。 一场无声的欢爱结束,陆瑾娘起身收拾自己。身体觉着很疲惫,很想就此躺下歇息。可是陆瑾娘不愿意,即便要躺也要回到兰馨院。 五王爷光裸着躺在床上,看着陆瑾娘弯下腰,身体在灯光的映射下,特别的诱惑人。五王爷伸出手,随着腰线抚摸她的身体。女人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却很快控制住了。 “本王如今才发觉,瑾娘的身体是如此的美。” 陆瑾娘穿上里衣,挡住五王爷窥探的目光。回头冲五王爷一笑,“王爷,奴果真是最美的么?” 五王爷笑了起来,“虽然不是最美,却也不输其他人。别的不重要,你只要记住讨得本王喜欢就是最美的。” “奴听王爷的。忙了这么久王爷不累吗?不累也该饿了。饭菜放在食盒里面的,这会应该还热着。不如奴伺候王爷用饭。” 五王爷拉扯着陆瑾娘坐在床边,缠着陆瑾娘乌黑的头发,“这会该是温存的时候,瑾娘干嘛总是提起这些扫兴的事情。” 陆瑾娘笑了笑,握住五王爷的手,拉离开自己的身体,“王爷,纵欲伤身,喝酒伤身。王爷今日已经做了两件伤身的事情,若是再不用饭,那可就是三件。无论如何奴也不能答应。王爷还是 起来用饭吧。” 五王爷哈哈大笑,“瑾娘说的有点道理,如此本王就起来。瑾娘可要伺候好本王。” “王爷放心,奴别的本事没有,伺候人的还是会的。” 总算安抚好五王爷,陆瑾娘出了外书房,回到兰馨院,遣走丫头,叫来邓福,“邓福,太常寺少卿段大人的太太,是淑妃娘娘的嫡亲表妹。段家有个幺女,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如今段家看中住在陆家的秦六郎。不过秦六郎已经与我四妹妹定亲,明年三月份的婚期。我听说段大人此人为人方正,很可能段太太的所作所为都是瞒着段大人的。想来若是段大人得知此事定会从中阻拦段太太。另外我还听说,早年段大人曾给段姑娘定过亲,只因那家家道中落,这才不了了之。但是段家忘了,她们家可没给段姑娘正式退亲。如今我需要你帮忙,第一,让段大人清楚的知道段太太的所作所为。第二想办法查清楚和段姑娘定亲的人家具体是谁?如果能将那家人弄到京城来,最好不过。银钱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会全力配合你。总之目的就是将段太太的打算给我搅黄了。你可做到?” 邓福没有立马答应下来,而是在权衡在思考在盘算。陆瑾娘也不急,邓福是个稳重的,若是一开口就说没问题,陆瑾娘倒是要怀疑邓福在敷衍她。 “回禀夫人,此事第一点,让段大人得知真相不难,查出定亲的人家也不难。最难的是找到那家人并且将人弄到京城来。这需要时间。” “时间不多,但是我可以尽量争取。我也希望你能尽量争取时间,此事很急。淑妃娘娘叫我进宫的事情,我不说现在你也该知道了。淑妃不想玷污了她自己的名声,于是让我出面拆散秦六郎与四妹妹的婚事,让秦家同段家提亲。淑妃给了我半月的时间,已然过去两天。当初淑妃说若是我做不到,她也不在乎名声直接下旨赐婚就是。不过如今王爷被贬,国公府被围,或许淑妃哪里暂时没心思追问这件事情,咱们倒是多出几日的时间来。” 邓福皱眉深思,“夫人,此事有难度,不过奴才一定竭尽全力办成此事。实在不行,奴才建议夫人,该狠的时候就该用狠招。那段家不信就没什么腌臜事情。只要全部捅出去,段家坏了名声,不信他们还敢有脸提说亲的事情。到时候别说是夫人,淑妃娘娘都要躲得远远的。” 陆瑾娘笑了起来,这一招的确够狠。名声大过天,就不信段家不在乎。“邓福你说的对。至于段家的腌臜事情你去查找。必要的时候咱们就来这一招。” 邓福一板一眼的,“奴才遵命。不过奴才放肆一句,不知秦公子是个什么意思?若是事情进展到关键时刻,秦公子若是万一跳出来,和段家站在一起,那奴才所有的计划可都成了笑话。” 陆瑾娘皱眉,这的确是个问题。记忆中上辈子秦六郎同陆琼娘是顺利成亲的。至于段家,根本就没这么一回事。至于这辈子,被改变的事情太多,陆瑾娘已经无法去计较突然冒出来的段家。至于秦六郎,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个人,自然不知此人人品性情如何。陆瑾娘轻咬下唇,“此事我会问清楚,你就按照咱们商量的去做。若是秦六郎那里有问题,我会及时通知你,让你做准备。” “如此奴才就能放心了。夫人莫要忧虑,此事奴才即便办不成功,也会想别的办法将此事给搅黄了。只是宫里头到时候还要辛苦夫人,说不定淑妃娘娘会迁怒夫人。” 陆瑾娘丝毫不在意,“没关系的,先搅黄了这事再说。至于淑妃娘娘那里,车到山前必有路。” 第176章 嫁不嫁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三四天内,收到陆瑾娘派人送来两封信,陆可信忧心忡忡。还没想好怎么同秦六郎开口,事情已经逼到跟前来。陆可信思虑再三,去了书房找秦六郎。众人见陆可信表情凝重,目光死死的落在秦六郎身上,心知两人有话要私下里说。都自觉的走出去,还体贴的将门掩上。 秦六郎皱眉,“大表哥这是做什么?为何如此看着我?” “六表弟,我来问你,你同琼娘的婚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陆可信忍住了没直接开口问,多少也给秦六郎给秦家一个面子。 秦六郎皱眉,“你为何问起这话?我记得你以前就问过。” “对,我以前就问过,你以前同我说你不懂情爱,但是依旧会好好的待琼娘,这句话现在可否依旧是你心里真实的想法?你别瞒着我,你该知道,在我面前最好别撒谎。”陆可信表现的咄咄逼人,而秦六郎却微蹙眉头,并没有第一时间给陆可信一个肯定的回答。 陆可信顿时心里头瓦凉,似乎已经窥探到真相。陆可信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就这么一拳打过去。“六郎,你同我说实话?” 秦六郎抬起头,表情茫然,“大表哥,我想我依旧会和以前说的那样好好待琼娘。” “果真如此?”陆可信冷笑。 秦六郎不是很确定的点头,“大表哥,我不知道为何你突然问起此事,只是我心里头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不该怀疑我的用心?” “果真吗?”陆可信满脸怒气,“那我问你,段家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段姑娘是不是和你有私情?” “大表哥怎么会知道段家。” “果然,果然是你做下的。”陆可信再也忍不住,提起拳头就朝秦六郎面部打去。 秦六郎哪里知道陆可信会打他,生生的受了一拳头。顿时人都被打蒙了。捂住鼻子,鼻血流了出来。秦六郎没去关注,而是看着陆可信,眼里隐隐闪着怒火,“大表哥,打人也要给理由,我自认为一向与人为善,何时得罪了大表哥,让大表哥激动到动手打人。” 陆可信怒不可歇,指着秦六郎的鼻子大骂:“你还敢问?你口口声声说对琼娘会好,不会让她伤心,那你做了什么事?段家人找到宫里去了,要让淑妃娘娘给你们指婚。好啊,好啊,我今日才知你秦六郎就是人面兽心,两面三刀的东西。我算是看错了你。” 秦六郎一把擦掉鼻血,站起来,然后狠狠的给了陆可信一拳头。陆可信没想到秦六郎还敢还手,哪里还会有理智,此时打死这小子才是要紧的事情。你一拳头,我一拳头,两个书生根本是混战在一起。 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陆琼娘哭着大声喊道:“都别打了,我全都听到了。” 陆可信傻了,秦六郎也愣住。 “四妹妹你出去,此事大哥会帮你解决。”陆可信焦急的叫道。 陆可立可陆可琨躲在门外,偷偷的关注,他们可没陆琼娘的胆子敢冲进去。陆可信的怒火就能将他们两个人喷死。 陆琼娘哭着摇头,“大哥,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一步一步走到秦六郎身边,颤抖着声音,肩膀抽动,脸上布满了泪痕,“六郎,今日你不是我的表哥,你就是六郎。你能告诉我,你可有喜欢过我?你真的是勉强同我定亲吗?” 秦六郎望着陆琼娘,显得很茫然,“抱歉四妹妹。” “我不要抱歉。我只要你一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那么一点喜欢我,有没有一点高兴和我定亲。有没有,你告诉我啊?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你就说啊!”陆琼娘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眼泪模糊了视线,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你说啊,你说啊,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怕,我一点都不怕。六郎求你给我一句话好吗?就算是骗我也行。”陆琼娘哭的不能自已,干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陆可信浑身冒着火气,死死的控制着自己的拳头,真想再给秦六郎一拳。 秦六郎猛地觉着心里头某块地方有点痛有点涩,慢慢的蹲下,望着陆琼娘,“别哭了,是我不对。” “我不要听,六郎,给我一句话吧。你难道真的要去娶那个段姑娘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你……” “对不起,对不起。你放心,我不会娶段姑娘,我只娶你,除了你我谁也不会娶。” “我不信,你骗我的对不对?宫里头都要给你们赐婚,你还骗我。六郎,到了如今你也不肯同我说吗?”陆琼娘痛苦不已,为何会这样。 秦六郎一脸痛苦,“琼娘,那些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对不起,我会解决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解决的。” “不,你不喜欢我,你一定喜欢那个段姑娘。你既然喜欢她,那你去娶啊!你为什么要答应同我定亲。为什么?你说啊?”陆琼娘抬起手,狠狠的给秦六郎一个巴掌,“我恨你,我不要嫁给你。我这就去请母亲退婚,我成全你。” 陆琼娘疯了一样跑出去,谁都没能拦住。 陆可信狠狠的瞪了眼秦六郎,“如今你如愿了,你高兴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此事我的确不知。” “你还敢说。那段家是怎么回事?你若是没去招惹人家,段家怎么会缠上你?你可知道我是怎么知道此事的?她们段家找上淑妃娘娘,淑妃娘娘先令我三妹妹将你同四妹妹的婚约解除,然后让你们秦家去段家求亲。限令半个月。秦六郎,我算是看错了你。你爱慕别家姑娘,攀附权贵,我都无话可说。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定亲后招惹别家姑娘。你无耻。”陆可信一通斥责,甩袖走人。 陆可立同陆可琨同鄙视秦六郎,跟在陆可信的身后走了。 秦六郎愣愣的,似乎还没想通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个程度。他从来就没想过要放弃陆琼娘去娶段家姑娘。可是为何段家会这样做? 陆琼娘跑着去了上房,“太太,太太,我不要和秦六郎成亲。太太,咱们退亲吧。女儿不要一个心里头装着别人的男人做夫君。” “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说什么傻话。退亲?亏你说的出来。”秦氏见着陆琼娘这样子分明是受了委屈,可是听到退亲二字,再大的委屈那也是胡闹。退亲,那怎么行。这门亲事如此好,最满意不过的,还敢退亲。真是皮痒了。 陆琼娘呜呜的哭泣着,“娘亲,娘亲,六郎他,六郎他……” 陆可信急忙追了过来,“四妹妹!” 陆琼娘茫然的抬起头,“大哥哥,你是要为六郎说话吗?” “当然不是。如果你不愿意,谁也不能逼迫你。大哥定会为你做主。”陆可信郑重承诺。 秦氏一脸糊涂,“大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六郎他做了什么事情?你们两个……”即便秦氏再迟钝,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劲,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 陆可信叹气,让陆琼娘出去,他来同秦氏说。陆琼娘一脸倔强,不肯离去。陆可信狠狠的瞪着她,陆琼娘迫于威势,不得不离开。 等陆琼娘一走,陆可信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秦氏听。“母亲,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三妹妹被宣进宫,淑妃娘娘……” 秦氏越听越气愤,手都在颤抖,死死的抓着椅子扶手,“大郎,他们段家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莫非咱们陆家就该被他们骑到头上来吗?” 陆可信一脸痛苦,“娘亲,如今问题不在段家,而在六郎。” “六郎怎么呢?六郎已经同琼娘订婚了,还有什么问题。莫非段家不光要逼迫咱们陆家,逼迫瑾娘那丫头,还要逼迫秦家不成?你舅舅和舅母定然不会答应的。” 陆可信摇头,一脸痛心,“母亲,在来之前儿子同六郎已经谈过了,对于段家姑娘的事情,六郎没有否认。琼娘也知道了,知道六郎心里头根本就没她,所以才会哭着来找母亲。求母亲做主,将这件婚事给退了吧。” “你说的什么糊涂话?”秦氏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异常激动的说道:“如今是段家在逼迫咱们陆家,有错的是段家。既然你三妹妹在想办法化解此事,为何还要退婚,这岂不是便宜了段家。不行,绝对不能退婚。琼娘和六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是退婚哪里去找比六郎更好的?老大,你可别忘了,琼娘的年龄可经不起再拖。若是退婚,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家,琼娘的年纪岂不是都被拖大了。说不定那段家就和祝家一样,搞出什么流言蜚语来,全都冲着咱们陆家来。你是男子倒也罢了。琼娘是姑娘家,如何受得住外面的流言。你这么做,是要断送琼娘这一辈子,” 陆可信不置可否,“母亲,如今问题不光是段家,关键是六郎的心意。六郎的心根本就没在琼娘身上,根本就是,根本就是只当琼娘是妹妹,哪有半点男女之情。如此情况下,琼娘嫁过去,过的几年,岂不是要受罪。若是那秦六郎这辈子都没喜欢的倒是罢了,若是将来他还遇到喜欢的,并且纳妾,那时候琼娘怎么办?母亲,咱们不光为了陆家的面子考虑,也该为琼娘的将来考虑才是。我觉着这婚事不做也罢。” “你放肆!此事绝对不能听你的。男女成亲,彼此没感情的多了去了,也没见人家就过不下去。琼娘和六郎至少是表亲,至少大家都是认识的,总比那盲婚哑嫁的要强。再说有你舅舅和舅母做主,我就不信那六郎还能做出对不起琼娘的事情。此事不用再说,绝对不能退亲。”秦氏气的脸都涨红了,恨段家,恨秦六郎,也恨陆可信的不着调。 陆可信叹气,“母亲,琼娘哭的那么伤心,母亲就不心疼吗?” “再心疼也不能拿终生大事开玩笑。还有当初你对那祝四心心念念的,如今娶了媳妇,不也将那祝四给忘记了。等六郎同琼娘成亲后,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时间久了,自然就没事了。多少夫妻都是这么过来的,偏琼娘就要特殊就该例外。老大你糊涂。”秦氏苦口婆心,坚决反对退亲。 陆可信无话可说,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秦氏挥手,“此事你不用操心,我这就去找你舅舅和舅母,大家商量看看,干脆将婚期提前到今年。” “母亲执意如此?”陆可信望着秦氏。 秦氏的态度非常坚决,“此事不容再议,你去安慰安慰琼娘,让她别钻牛角尖。像是六郎这般条件的可没地方找去。” 秦氏起身去找秦家舅舅和舅母。陆可信去找陆琼娘。 陆琼娘从上房跑出来,没注意路结果撞在别人身上。 “四妹妹,你可好?” 陆琼娘抬起头,泪眼朦胧,秦六郎的五官都变得模糊起来。“六郎你放心,我已经同母亲说了,我要退婚。我绝不会缠着你,你去娶你的段家姑娘。” “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想过娶别人,这辈子只会娶你。” “我不听,我不要听。”陆琼娘哭的越发伤心,拼命摇头否认,“你骗我的,你根本就是在骗我,我不会相信你。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干嘛要娶我?秦六郎,我不会嫁给你,我让你如愿。”撞开秦六郎,陆琼娘拼命的逃走。 陆可信找过来就看到这一幕,心中是又气又急。“秦六郎,你高兴呢?” 秦六郎一脸痛苦茫然,“大表哥,我说过我只会娶琼娘。” “是啊,好一个情深意重的秦六郎,佩服佩服。明明做下错事,却还能装作无辜的样子,好似咱们陆家亏欠了你一样,果然了不起。某甘拜下风。”陆可信言辞讥讽,半点脸面也不给秦六郎。 秦六郎摸摸自己的脸,挨了几拳头痛死他了。“大表哥,我知道自己之前做错了,你放心,段家那里我这就写信绝交,绝不会再和段家有任何来往。”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你是想害死我们陆家吗?你这信一写,段家岂能饶了我们陆家,那宫里头的贵人岂能饶了我那三妹妹。秦六郎,你若是嫌弃我们陆家,不愿意认我们陆家这门亲戚,你尽管去写。我们陆家就是死也要拉着你这人来陪葬。”陆可信怒不可歇,恨不得再同秦六郎打一架,方能化解心中戾气。 “好,我不写信,你放心,我一定会娶四妹妹的。” “我们陆家不稀罕。”陆可信接着又是嘲讽一笑,“不过或许你很快就能当新郎官了。太太得知事情后,已经去找舅舅和舅母商议,要将婚期提前。到时候你们秦家置办的宅子也该装修好了,等你们一搬走,那时候也没人过问你秦六郎同谁来往。等到那个时候,段家找上门去,你也就如意呢。” 秦六郎一脸痛苦之色,“大表哥,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我向你保证,我同段家不会再有任何来往。若是大表哥不相信,我可以起誓。” “不用你起誓。此事最终如何,谁也不知道。说不定宫里头直接给你还有段家下旨赐婚,到死时候就是太太不答应,也由不得咱们反对。届时定要恭喜你娶得美娇娘,攀附上权贵。”陆可信嘲讽一笑,“告辞,你好自为之。” 秦老爷和秦太太觉着很丢脸,也很担心。将秦六郎叫过去,当着秦氏的面将秦六郎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就同秦氏商议起婚期来。因为要考虑到秦家在京城置办的宅院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住进去,住进去后还要让人布置新房,所以选了选日子,暂时定在了年底。不过具体哪天还需要阴阳先生算过两人的八字后才能确定下来。 自始至终秦六郎都没发表任何意见,既没有反对也没显得高兴。大人们自然也就自动忽略了秦六郎的感受。至于陆琼娘直接就躺在了床上,当晚就烧了起来,急的秦氏跟什么似得。好在陆琼娘身体好,病了几天就彻底好了。只是当陆琼娘得知婚期定在了今年,就在几个月之后,顿是就抓狂了。跑到秦氏那里去大闹。 “太太,我不要同六郎成亲,太太你帮我将婚事退了好不好?” “放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容你在自己选择。你给我下去,婚期已经定下来了,你赶紧将这嫁衣准备好。若是胆敢胡来,我打断你的腿。”秦氏拍着桌子直接骂道。 陆琼娘如何受得了,只是拼命的摇头,“母亲,女儿不要,不要嫁六郎。嫁猪嫁狗都行,女儿就是不要嫁六郎。” 秦氏气糊涂了,抬起手来就要给陆琼娘一巴掌。手举到半空中,望着陆琼娘伤心的样子,秦氏瞬间又心疼起来。无奈的问道:“六郎有什么好?” “他,他很好。可是他不喜欢我,他心里头有别人,女儿,女儿没办法接受。” “你糊涂。”秦氏心里头也是难过的不行,抱住陆琼娘。 陆琼娘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母亲,母亲你就答应女儿吧。” “傻瓜。你看你大哥同你大嫂,如今过的多和美。以前你大哥不也是心里头记挂着那祝四。如今呢,有了妻儿祝四又算得了什么。” 陆琼娘傻愣愣的。 秦氏继续说道:“傻丫头,这男人啊,别看他心里想着谁,要看他怎么做的。六郎一看就是个对妻儿负责的人,若是嫁给他,他定不会让你委曲。你要知道错过了六郎,可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 陆琼娘继续摇头,“母亲,女儿不愿意嫁。” “乖,别再说这样的胡话。什么不愿意愿意的,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说咱们陆家的姑娘没教养。你舅舅和舅母也都骂了六郎,他们都很喜欢你,都盼着你做儿媳妇。若是六郎敢欺负你,你舅舅同你舅母自然会帮你出头。” 陆琼娘哭的不能自已,她一想到秦六郎不喜欢她,心里头有着别的女人,心里头就痛的不能自已。但是她似乎无力反抗。是啊,若是不嫁秦六郎,她还能嫁给别人吗?秦六郎至少是知根知底的人,她心里头其实也是愿意的。只是还是不甘心,意难平,心里头始终憋着一股气, 秦氏拍拍陆琼娘的背,“乖女儿,可别胡思乱想了。段家算得了什么,你三姐姐定会想出办法来。要是你三姐姐不行,我就不信若是秦家不愿意,段家可有脸直接贴上来。除非她们段家不怕成为京城的笑话。” 陆琼娘还是止不住眼泪,又是摇头又是点头。 秦氏看着哭笑不得,“行了,先下去好生收拾收拾,这个样子被人看到像什么话。可别再糊涂了。六郎挺好,别再说退婚的话,知道吗?” 陆琼娘无可奈何的退了下去。 陆可信得知消息后,找到陆琼娘。“四妹妹,你真的愿意嫁给六郎?你不怪他?” 陆琼娘眼泪顿时没止住,又落了下来。“大哥,我该怎么办?” “你若是真不想嫁给六郎,此事我来处置。” 陆琼娘悲戚摇头,“大哥,妹妹不能让你为难。婚事已经定下,连婚期都已经提前,就这样吧。” “你甘心吗?秦六郎如此无耻,你不觉着委屈吗?” 陆琼娘痛苦的摇头,“大哥,你别再说了,我已经想清楚了。六郎是最合适我的,除了他没有更合适妹妹的。大哥,如今要紧的是段家,若是段家真到让宫里头的娘娘下旨赐婚,那妹妹该怎么办?妹妹这么一耽搁,岂不是成了老姑娘,成了别人的笑柄。” “不会的。你若是真的想嫁给六郎,大哥定会让你如愿。” 想嫁吗?陆琼娘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思。或许她是真的想嫁吧。可是为何心里头总有一股怒气,想要狠狠的发泄出来。陆琼娘轻咬下唇,“大哥,妹妹愿意嫁。” “你想好呢?”陆可信有点不赞成。 陆琼娘脸上还挂着泪珠,不过眼神却特别的坚定,“大哥,妹妹真的愿意,妹妹从一开始就喜欢六郎。能嫁给她,是我的福气。” “好,既然如此,那我定会促成此事。” 邓福悄无声息的来到陆瑾娘身后,陆瑾娘回头,问道:“如何呢?可有结果呢?” 邓福低着头,一板一眼的,半点表情也欠奉,“回禀夫人,奴才已经将消息传给了段大人。昨日段大人已经冲段太太发了一次脾气。只是段太太一意孤行,并不曾就此罢手。” “她若是个容易罢手的人,也不会强抢别人家的女婿。”陆瑾娘讥讽一笑,“剩下的事情呢?可有打听出段家定亲的那户人家?” “回禀夫人,已经打听出来。当年段大人在地方上做官的时候,同当时的上峰家的次子定了亲。不过后来那上峰在任上病逝,加上他在任上有亏空,那家人不得不拿出部分家资来抵偿亏空。加之亲友上门闹事,又拿出银钱来买平安,故此那家人日子越发的难过起来。加之两家人离着远,事情又过去许多年,所以段家也就当没这事。” 陆瑾娘一听笑了起来,“这么说来段家可有嫌贫爱富的嫌疑啊。若是这事情传出去,邓福你说段家会如何?” “回禀夫人,若是将那家人找出来,让那人找到段家去,段家定会不认。接着就让那人拿着订婚的信物去衙门告官,告段家一个不守信用,私自毁约,嫌贫爱富,段家女贪慕虚荣。段家不仁不义,狼心狗肺。此事不管衙门怎么判,段家的名声都是彻底臭了。如此一来,也算是解了陆家和秦家的困局。” 陆瑾娘拍手笑道:“邓福,你很了不起。这个想法很不错,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段太太那张脸会是个什么表情。你去将那家人找出来,并且说服他们进京告官,你可有把握?” 邓福点头,“夫人放心,奴才已经着人打听到那家人的住处,就在开封府。快马几天就能来回。只是宫里头给的时间不多了,夫人可有办法。” 陆瑾娘点头,“放心,宫里头我自会拖延。关键是要快。还有你确定段家人不会认这门亲事。” “段大人有可能会认,不过段太太肯定会让人将人赶出去。不过为以防万一,还是等段大人去了衙门再上门也不迟。” “说的不错。此事你去办。我再让荔枝准备银钱给你,务必将此事办妥当了。” “奴才遵命,夫人放心,奴才定会办妥此事。” 邓福正准备退下,荔枝就敲门进来。荔枝特意留心看了眼邓福,心里头怪不是滋味的。如今许多事情陆瑾娘都交给邓福去做,倒是让荔枝等人有种被陆瑾娘冷落的感觉。虽然明知道邓福主要是在外面跑动,但是难免还是会有点嫉妒他。 陆瑾娘示意邓福先出去,兰馨院的事情就不用管。邓福微微颔首,这才退了出去。 陆瑾娘看着荔枝,“什么事情,此时没人,说吧。” “是,夫人。刘庶妃打了夏美人。如今夫人在代管内务,因此丫头们告状告到夫人这里来,请夫人过去评个公道。”荔枝接着又说道:“夫人,这会刘庶妃和就在香榭苑那边,夫人可是要去。” 陆瑾娘摇头笑笑,“去,自然要去。另外派人去喜乐堂知会一声。免得有人说咱们不懂规矩,将王妃都给忘了。” “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安排。” 陆瑾娘收拾一番,亲自带着人去了香榭苑。人还没到,远远的就看到香榭苑围满了人,两帮人泾渭分明,一副死磕的态度。 “怎么回事,怎么都围在这里。成何体统。” 夏美人和刘庶妃都朝陆瑾娘看来,夏美人恨不得吃了陆瑾娘才好。刘庶妃似笑非笑,“哎呦,这不是陆夫人嘛,如今可真够稀罕的,派头也够大的,比我这庶妃都要风光。真是让人羡慕啊!” 陆瑾娘一点都不在意,笑道:“刘姐姐见了谁都要羡慕一下。刘姐姐可是羡慕夏美人,这才和人家闹了起来。” “放屁。”刘庶妃可没陆瑾娘的好涵养。“陆氏你别以为暂时代管内务,就可以如此说话。你凭什么指责是我挑起事端的?你问问这下贱人,她做了什么。” “贱人你骂谁?”夏美人不甘示弱,“我在自己的院子门口好好的,谁让你多管闲事?什么时候我这香榭苑轮到你刘庶妃来管?” 刘庶妃指着夏美人大骂,“小贱人,仗着长了张狐媚脸,成日里勾引王爷。大白天的就站在门口搔首弄姿,跟那婊子似得,不就是盼着什么时候王爷经过这里,你就将王爷勾引进去。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就你这贱样,我骂你都算轻的。这事情拿给谁来说,我都有理。” 陆瑾娘皱眉,这刘庶妃说话越来越不讲究了。 “你骂谁贱人?”夏美人大叫。 “刘庶妃口下留德。”陆瑾娘板着脸,提醒她。“大家都是伺候王爷的人,刘庶妃这么张口贱人,闭口贱人的,你将王爷还有王妃置于何地?置于夏美人,她不过是在自己门口闹闹,刘庶妃大可不必恼羞成怒。” “陆氏,你莫不是要帮着夏贱人吧。” “我谁也不帮。”陆瑾娘冷笑,“说起来这事情很简单,你们两人都有错,各打五十大板。夏美人,我记得没错的话,王爷让你禁足,没有命令不准出来。今日谁让你出来的?” 夏美人斜了眼陆瑾娘,眼里都是怒火,“陆姐姐,这个还需要问嘛,自然是王爷答应让我出来。哎呀说的也是,这两日王爷都没搭理陆姐姐,陆姐姐不知道也是有的。不过陆姐姐你别伤心,今日等见了王爷,我定会在王爷跟前替你美言几句。” 刘庶妃哈哈大笑起来,分明是在看陆瑾娘的笑话。 陆瑾娘将夏美人上下打量,嘴角微翘,似笑非笑,像是已经看透了夏美人。 夏美人有点怵,“你,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 陆瑾娘冷笑,这么个蠢美人,也想在王府混,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夏美人,王爷身边有官员,起居方面都有记录。你以为凭你一句话,我就会相信你吗。来人,给我将夏美人送回香榭苑。将门从外面锁上。若非必要,就不用开门了。” “你,你敢。陆氏,你敢这么对我,我一定要到王爷那里去告状。等王爷知道后,你就倒霉了。你最好现在客客气气的同我道歉,我还原谅你。” 陆瑾娘一脸嫌弃,“没听到我的话吗,快点将夏美人送回去。” 婆子们一起动手,强拉着夏美人还有那些个丫头,统统丢进香榭苑大门直接将门关上,在门外面挂上一把大锁。 夏美人在里面推门,“陆氏你开门,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开门,我定要告诉王爷,让王爷知道你是怎么当家。” 陆瑾娘不屑一顾,对刘庶妃笑道:“刘庶妃,这里太过吵闹,咱们走吧。” 刘庶妃看看那扇被锁住的大门,再看看陆瑾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立即笑了起来,“好,陆夫人说的对,这里太过吵闹,咱们走远点说话。” 陆瑾娘笑笑,“多谢刘庶妃能给我面子。” “好说,好说。真想不出来啊,一年多时间而已,陆夫人和以前相比变化可真大。那夏美人可是王妃的人,陆夫人就不担心王妃不高兴,记恨上你。”刘庶妃试探着陆瑾娘的态度。 陆瑾娘很是五所谓,“若是王妃知道,我想王妃还该谢谢我才对。我可是阻止了夏美人继续丢人现眼,无非为的就是保全王妃的脸面。你说对不对?” 刘庶妃拍手大笑,“说的对。那夏美人也真是个蠢的。真以为自己是个绝色,仗着有王妃撑腰,真将自己当成一盘菜了。一个新人,连脚跟都没站稳,就敢乱来。真是不知道哪天怎么死的。” 陆瑾娘笑了笑,附和道:“刘庶妃说的是正理。不过刘庶妃既然知道她是个轻狂的人,又何必同她一般见识。让她作去,自有天收。” “陆夫人,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瞧着她那样子,不说她两句我这心里头都不舒坦。你说说看,她像话吗?”刘庶妃一脸嫌弃,“不过是顺嘴教训了她两句,她这人就敢来同我顶嘴。陆夫人还是你有本事,直接将她关在里面是最好不过。之前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陆瑾娘大笑,“刘庶妃可别笑话我。我如今代管内务,整日里战战兢兢的,这脑子都不够用。锁着她,不过是为了自个省事罢了。” 刘庶妃带着几分深意看着陆瑾娘,“陆夫人,据我所知,罗侧妃很是想代管家务的。听说还找到王爷,只是王爷却没答应她,而是直接点名让你来管。如此一来,你可算是抢了罗侧妃的甜头。罗侧妃那里定不会轻易饶了你。” “这个我可就没办法了,这是王爷的命令,我总不能推拒吧。要是那样,王爷可要怪罪我了。” 陆瑾娘并不在意罗侧妃的态度,不过对于罗侧妃也不能少了防备之心。仔细想想,这些天罗侧妃安静的很,几乎不出门,这倒是同以前不太一样。 第177章 纵火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樱桃死命的拉扯着荔枝,脸憋的通红,就是不让荔枝进去。立夏则是眼巴巴的站在旁边,不敢说话,也不敢有别的动作。 荔枝头痛,“樱桃你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别去找夫人。” 荔枝为难的看着立夏,立夏眼眶都红了。荔枝叹气,对樱桃说道:“樱桃让我进去,我就同夫人说一声。去不去在于夫人,你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你管她去死。她当初做下那样的事情,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如今人要死了,又巴巴的求上来。美得她。总之我不管,你不准去。”樱桃立场坚决,绝对不受荔枝和立夏的蛊惑。 立夏擦了把眼泪,“樱桃姐姐,立春她,她知道错了。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樱桃姐姐求你呢。” “求我也没用,总之我是不会答应的。” “你们拉拉扯扯在干什么?”陆瑾娘早就听到动静,还以为几个丫头会进屋里,等了好一会还在外面拉扯,陆瑾娘只能自己先出来看看情况。 荔枝欲言又止,樱桃没吭声。立夏抓住机会,当机立断的给陆瑾娘跪下,“夫人,求求你行行好。立春她不行了,她就想最后见夫人一面,同夫人说说话。求夫人能够发发慈悲,给立春一个机会。” 陆瑾娘皱眉,抬眼看着荔枝和樱桃。 樱桃放开手,嘟着嘴一脸不高兴。荔枝一脸为难,“夫人,事情是这样的。北园那里来了人,说是立春不行了。最后一个愿望就是想再见见夫人。立夏求到奴婢这里,奴婢觉着此事该禀报夫人知晓,无论如何也该由夫人做决定。樱桃不高兴,就拦着奴婢。立夏这丫头同立春情同姐妹,如今见立春命不久矣,心里头也是难过的很。事情就是如此,一切还请夫人做主。” 陆瑾娘面无表情,又看了眼跪着的立夏,“当初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就对你们所有人说过,立春不再是兰馨院的丫头。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没有任何人逼迫她。落到今日地步,也是她咎由自取。” 立夏愣愣的不敢相信,陆瑾娘真的这么冷酷吗? “不过念在立春伺候了我这么多年,她我就不见了。荔枝你称二十两银子,送到北园去。让立春最后过的舒坦一点,同时让人给她置办一副像样的棺材。还有立春家里面,等立春没了后你另外拿十两银子过去,就当是奠仪。”陆瑾娘吩咐外后,就看着立夏。 立夏傻愣愣的,荔枝拉扯她几下,立夏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站了起来。 陆瑾娘对立夏说道:“立夏,你同立春感情深厚,为她着想无可厚非。不过她毕竟不是咱们这里的人,以后不要再提起她。还有,这几天你不用当差,好好同立春告别吧。” 立夏流着泪,有伤心,有羞愧,“夫人,奴婢,奴婢替立春感谢夫人。是立春她糊涂了,是立春先伤了夫人的心。奴婢都明白的,谢谢夫人。” “不用谢我。”陆瑾娘扫视众人几眼,“你们下去同小丫头们交代清楚,立春就是教训。以后大家当差都多用点心。有那攀高枝的心思,就早点出了我这兰馨院。否则就是下一个立春。” “奴婢遵命。” 荔枝称了银子同立夏一起去北园看望立春。离着北园越近,两个人越是害怕。等敲门进了北园后,见院门又被关上。两个丫头吓得大叫起来。好不容易停止了叫声,这才去看望立春。 立春瘦的皮包骨头,眼眶凹陷,腮帮子全是骨头,骨头外面就挂着一层皮,半两肉也没有。头发灰白,屋里一股恶臭,而这股恶臭却是从立春身上发出来的。犹如厉鬼一样的立春,将立夏和荔枝都吓了个够呛。这是已经死了吗?死了多久?若非那眼珠子动了下,没人会想到躺在床上这个枯瘦的老女人,一年前还是个丰润白皙青春活力无限的年轻姑娘。 立夏吓得不敢直视,那目光一直躲躲闪闪的,这个人一定不是立春,怎么可能是立春。立夏吓得都要哭出来呢。荔枝胆子稍微大一点,拍拍立夏,让立夏去院子里等着。立夏得了许可,急不可耐的冲了出去。 “立春?” 眼珠子再次动了动,转向荔枝的方向。 “立春,我是荔枝,夫人让我来看你的。” 咕咕――立春的嘴里传出奇怪的声响,并且伴随着一阵恶臭从嘴里冒出来。荔枝有点受不了,退后了一步,尽量离着远一点。 呵呵――立春总算发出了一声能让人听懂的声响,“荔……枝……” “是我。我来看你。夫人还让我给你带了银子,你放心,这最后的时间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 “夫……人……还在……恨着……我吧……” 荔枝沉默,沉默却说明的一切问题。 “我就……知道……我……后悔……了……” 荔枝依旧沉默,而立春也不再说话。荔枝暗自叹气,“你好好养着吧,我会交代这院子里的人,让她们多用点心。下辈子,下辈子投胎做个大户人家的姑娘,以后做人家的正头娘子。立夏她一直很想你。刚刚只是太过突然,吓住了。” “吓……住……了……”立春呵呵笑了起来,可是却比哭还难看。 荔枝不忍再看下去,踉踉跄跄的出了屋门。 立夏蹲在地上,呜呜的哭着。荔枝上前,摸摸她的头。立夏边哭边说道:“荔枝姐姐,那不是立春对不对?立春怎么会是那个样子。那一定不是的。那就是个老人,怎么可能是立春。她们骗我的对不对?立春根本就没住在这里,对不对?” 荔枝再次沉默下来,拍拍立夏的背,“别哭了,我们该回去了。” “我,我想再去看一眼。” “不怕?” “怕。可是那是立春,我同她一起长大,我不想看着她成了那个样子。可是事实偏偏就是……”立夏勇敢的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朝屋门走去。走到屋门口,回头寻求荔枝的鼓励。荔枝冲她点头,让她不用害怕。 立夏重重的点头,慢慢的走了进去。 荔枝站在院子里,心里头很不是滋味。立春可怜又可恨。荔枝也在庆幸幸好陆瑾娘没有来。那样的立春如何能够见人,只怕要将人吓死。 立夏走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泪痕。“荔枝姐姐,我们走吧。” “还难过吗?”荔枝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安慰着她。 两人一起出了北园,立夏望着那紧闭的大门,“荔枝姐姐,立春她后悔了。” “嗯,我都知道了,我会同夫人说的。” “当初我该拦着她的,若是拦着她,她今日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不关你的事情,是她自己选择的。她不能怨任何人。她一开始就该知道选的这条路并不好走。”荔枝心里头同样很不好受。 立夏重重的点头,“我知道,所以我能在最后看她一眼,我已经很满足了。希望她下辈子能够投个好胎。” “一定会的。” 回到兰馨院,荔枝同陆瑾娘禀报了事情的始末,对于立春如今的容貌,荔枝也如实的说了。陆瑾娘听后,也不由的唏嘘了几声。“罢了,等她走后,给她办好身后事情。” “奴婢听夫人的。夫人就是心善,换了别的主子才不会理会这些事情。” 陆瑾娘摇头笑笑,她算什么心善,不过是出点银子罢了。那点银子又值得了什么呢。 当天晚上立春过世,第二天被人抬了出去。因为有陆瑾娘给的银子,所以立春得了一副薄棺材,总比暴尸荒野要强。立春的家人也得了十几两的丧葬费,算是暂时缓解了一家人的难处。 大早上,天气凉飕飕的。荔枝进来,“启禀夫人,国公府世子夫人过府来了。” 国公府世子夫人那不是齐氏的娘家大嫂嘛。“来了便来了,将人带去喜乐堂就是。” “夫人,世子夫人已经去了。这会喜乐堂那边来了人,说是王妃有事情请夫人过去。让夫人务必尽快。” 陆瑾娘皱眉,“传话的丫头可有说具体是什么事情。” 荔枝摇头。 陆瑾娘心里头有点不详的预感,齐氏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找她过去,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陆瑾娘也不敢耽误,收拾妥当后,带着人去了喜乐堂。 柯妈妈亲自出来迎接,“陆夫人来了,王妃和世子夫人都在里面,陆夫人请进。” “多谢柯妈妈。柯妈妈今儿气色很好,今日定是休息妥当了。” “托陆夫人的福,奴婢还能为王妃跑动个几年。” “柯妈妈客气了。”陆瑾娘进了卧房,卧房光线还好,不过陆瑾娘还是适应了一下。世子夫人就坐在床边,挨着齐氏。齐氏已经坐了起来,瞧着养了这么久,气色还算可以,看来太医是有在精心伺候,齐氏自己也用心在调养自己的身体。 “见过王妃,见过世子夫人。” “免礼。”齐氏的声音显得底气不太足,却也有几分气势。 齐氏没心思同陆瑾娘拐弯抹角的说话,“陆氏,这半个月来你管家管的还算不错,虽然有许多不足之处,但是胜在小心谨慎。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件事情要你去做。你先在就去账目上支用五万两银子,本王妃有急用。” 开口就是五万两,好大的手笔。陆瑾娘望着世子夫人,莫非这钱是国公府要的。国公府还不至于穷到连五万两都没有吧。 见陆瑾娘没立即去办,齐氏恼怒,“陆氏,本王妃的话你听不到吗?还不赶紧去。” “启禀王妃,五万两不是小数目,妾不敢自专。还请王妃拿出王爷的手令来,只要有王爷的手令,妾这就去账房支用银子。”陆瑾娘低着头,看着柔柔的,态度却坚定的很。 齐氏还没发作,世子夫人先是不答应了,“陆氏,你这态度是对王妃说话的态度吗?你算什么牌面上的东西,不过是让你暂时代管一下,如今王妃要用点银子,你竟然还敢找借口推三阻四,你简直是放肆。我看你是连做人都不懂。” 陆瑾娘好笑,世子夫人身份尊贵,却还没资格来干涉王府的事情。陆瑾娘没理会世子夫人,而是看着齐氏,“启禀王妃,不是妾要故意为难,实在是规矩如此。若是没有王爷的手令,妾就私自从账房支取这么一大笔银钱,不出事则罢了,出了事情妾就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什么叫做出事情?陆氏,你太放肆了。”世子夫人先就叫了起来。 齐氏安抚住发飙的娘家大嫂,目光死死的盯着陆瑾娘,“陆氏,你不过是暂时代管。再有十几二十天,等本王妃出了月子,那些账本还有钥匙你都要交出来。届时本王妃一定收了账本和钥匙,如此自然就没你什么事情。就这样你也要问本王妃要王爷的手令吗?” 陆瑾娘一脸平静,不为所动,“多谢王妃为妾考虑。只是无论如何,妾只有见到王爷的手令才能去账房支用银子。即便王妃改日收了账本,等到年底盘点的时候,这笔账目没给来去出处,最后自然回算到妾的头上。到时候就是要了妾的命,妾也说不清楚,更是赔不起。还请王妃见谅,能够体谅妾的难处。当然若是王妃真的急用,又不方便自己出面。王妃可以给妾一张手令,妾拿着手令去请示王爷。如此一来,这笔银钱也算是有了出处。” “好一个守规矩的陆氏。”齐氏冷笑起来,“这么说来,只要没手令,你是不肯答应了?” “回禀王妃,并非是妾不答应,而是规矩如此。妾不敢坏了王府的规矩。”顿了顿,陆瑾娘继续说道,“王妃以前就时常教导妾,说是要恪守规矩,不可随意行事。如今妾如此做,也是恪守王妃的教导。”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陆氏,连本王妃都编排上了。行,本王妃就给你一张手令。今日本王妃要用钱,你必须帮本王妃办成此事。”齐氏恨得牙根痒痒,好一个陆瑾娘,好一个规矩。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多谢王妃体谅。只要王爷那里答应,妾立即就将银钱给王妃送来。” 齐氏叫人准备文房四宝,亲自写了张手令,还盖上她的私印,这才交给陆瑾娘。 陆瑾娘接过手令,见没有错处,就告辞了齐氏,准备去外书房。 陆瑾娘一走,世子夫人就叫了起来。“大姑奶奶,你还真的给她手令?你是王妃,她算什么东西。让她暂时代管,她还真当自己是盘菜。王妃,此人绝对不能留下。” 齐氏表情平静,似乎并不受影响,“暂时别管那么多,你先拿了钱去应急要紧。还有,父亲何时到京,大哥可有确切的消息?” 世子夫人顿时抹起眼泪来,“大姑奶奶,如今老太太躺在床上起不来,天大的事情全都压在我一个妇道人家的头上。叔叔伯伯们这会不想着怎么帮忙,只知道天天堵在门口闹。他们的心思我都知道,不就是以为咱们国公府要完蛋了。想趁着定罪的旨意下来之前,将整个国公府给分了。哼,我定不会让那些坏心肠的人得逞。还好有大姑奶奶你,若非有你支撑着,我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齐氏跟着叹气,提醒了一句,“父亲和大哥究竟如何,如今我也是不知道。王爷有心帮忙,可是你看看王爷如今的处境。如今只能求到北安王叔那里,只是王叔未必就肯出面帮忙。大嫂,说句不吉利的话。趁着父亲和大哥还没回到进程,府中有些东西该收检的都收检了吧。” “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世子夫人心头不安,“莫非父亲同你大哥会被治罪?大姑奶奶你若是有什么消息,你可不能瞒着我啊!” “大嫂想到哪里去呢,我如今还在坐月子,门都出不了,哪里来的消息。我不过是提醒你一句,让你以防万一。”齐氏见世子夫人轻咬嘴唇,表情变幻,心知她是想歪了。“大嫂,我这里如今正处于风口浪尖。你若是要收检东西,就别往我这里送,还是送你娘家吧。你娘家安全,没人关注,比我这里方便多了。” 世子夫人有点尴尬,“大姑奶奶你可别误会,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你也知道如今国公府危在旦夕,我总要为一家子多考虑考虑。” “你说的是。你的难处我都知道,总归我也是齐家的姑娘,能帮的我一定能帮。” “多谢大姑奶奶,若非大姑奶奶你,我可真是没办法。” 两个人都不甚唏嘘,都在等待着鲁国公被押解进京,还有西北那边关于齐正天的消息。 陆瑾娘出了喜乐堂,直接拿着齐氏的手令去外书房找五王爷。守门的侍卫进去通报,不一会顾忠赶了出来,“奴才见过陆夫人。陆夫人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事。” “正是,王妃要从账房支用银子,本来这事挺简单的,只是金额太大,我没那权限,这不就找到王爷这里来,求王爷一张手令。”陆瑾娘顺便将齐氏的手令拿出来给顾忠看。 顾忠一看那数目竟然有五万两吃了一惊,这么大的数目,齐氏想做什么。“陆夫人进来吧,王爷这会正闲着。” 陆瑾娘笑笑,跟着顾忠进了外书房的大门。到了书房,顾忠示意陆瑾娘直接进去就行,不用通报了。陆瑾娘点点头,打开门帘子走了进去。屋里光线有点昏暗,不过五王爷就坐在窗户边,窗户开着,淡淡的阳光照在五王爷的五官上,却意外的给人一种遥远朦胧,无法抓住的感觉。 陆瑾娘轻咳一声,“王爷,王妃需要用银子,因此我特地过来求王爷一张手令。” 陆瑾娘将齐氏给的手令放在五王爷的眼前,五王爷瞥了眼,面无表情。转头看着陆瑾娘,“对于王妃要这么多银子的事情,你如何看?” “我不知道。”陆瑾娘微微低头,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发表任何看法的好。 五王爷怪笑两声,伸手抚摸上陆瑾娘的脸颊。陆瑾娘只觉着五王爷的手冰冷,犹如毒蛇一样被缠绕。浑身僵硬不敢动弹。五王爷笑了起来,“国公府世子夫人过来,同王妃谈了会,王妃开口就要五万两银子。显然是国公府那边要钱。你说本王该不该给这笔钱?” “奴……不知道。”陆瑾娘依旧不发表任何看法。钱不是她的,五王爷和齐氏要如何用,轮不到她陆瑾娘来发表意见。 “好一个不知道。一句不知道就将事情撇的一干二净。罢了,这事情也是为难你。你去告诉王妃,就说这笔银子本王不批。想要五万银子,让王妃自己来见本王。”五王爷就这么一句话就将陆瑾娘给打发了。 陆瑾娘有点糊涂,暗自揣测五王爷的心思,联想到当初柯妈妈交账本和钥匙时耍的名堂,或许这里面还有别的名堂。陆瑾娘不想去承受齐氏的怒火,但是此事还非得她出面亲自出面不可。再次到了喜乐堂,柯妈妈瞧着陆瑾娘两手空空的,顿时那脸就拉了下来。 “陆夫人,你怎么空着手就来了?” 陆瑾娘抱歉的笑笑,“王妃在里面吧,有几句话我需要转告王妃,是王爷嘱咐的。还请柯妈妈通报一声。” 柯妈妈怀疑的看着陆瑾娘,不过还是将陆瑾娘请了进去。 世子夫人一见陆瑾娘来了,那眉眼都笑开了。“陆夫人,银钱可带了过来?” “启禀王妃,妾去找了王爷求手令,只是王爷并没有答应。” “什么?你没带钱来,哪里来做什么事情?”世子夫人顿时就急了,站起来就冲陆瑾娘而去。 齐氏急忙拉住,“大嫂息怒。陆氏我来问你,王爷可有说了什么?” “回禀王妃,王爷说这笔银子不批,王妃想要五万两银子,让王妃自己去见王爷。别的就没了。”陆瑾娘低着头,偷偷的观察齐氏的表情。 齐氏的表情显得很凝重,眉头紧蹙。看样子齐氏心里头对五王爷不批银子的缘故门清。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世子夫人很焦急,“王妃,你倒是给句话啊。没这银子咱们该怎么办?国公爷就要回京了,不说别的,单是这上下打点就需要不少。王妃,你可得给我想个办法才好。” 齐氏冷冷的看了眼世子夫人,世子夫人识趣的闭上嘴巴。齐氏又朝陆瑾娘看去,“陆氏,再麻烦你走一趟王爷那里。你同王爷说,该怎么做本王妃都清楚,定不会辜负了王爷。不过这钱是急用,先请王爷给了手令,世子夫人还等着用这笔钱救急。” 陆瑾娘很为难,看似她只是个传话的,其实真正说起来她就是个炮灰。两边都要承受压力。陆瑾娘提议道:“王妃,妾担心自己分量不够,不如让柯妈妈同妾一同去见王爷。或许王爷就会松口答应。” 齐氏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那点心思齐氏门清。“行,本王妃是个讲理的人,也不为难你。你同柯妈妈一起去,此次务必帮本王妃将事情办成,你可有把握?” “不敢欺瞒王妃,妾并无把握。” “既然没把握,你凭什么代管家务。”世子夫人怒了,全冲陆瑾娘发泄。 陆瑾娘没吭声,撇嘴,不屑。这里是王府,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教训她。 “大嫂莫慌。陆氏,本王妃知道这事让你为难,个中缘由本王妃不便告知于你。不过你若是帮本王妃这个忙,本王妃自然承你的情。”齐氏含笑看着陆瑾娘,似乎笃定对方会答应。 陆瑾娘叹气,齐氏说到这个份上,她若是没点表示,那真的就不合适了。陆瑾娘点头,“王妃,妾会努力去争取。不过妾不能保证一定能成。此事还需看王爷的心意。” “本王妃自然清楚。只要你尽了力,不管成不成,本王妃都承你的情。” “那妾这就告辞。” 陆瑾娘同柯妈妈一同来到外书房,顾忠见了也有点无语。“王爷料到陆夫人还会再来,正在里面等着。柯妈妈也一同进去吧。” “多谢大总管。”柯妈妈谄媚的笑着。 五王爷端坐上首,见陆瑾娘同柯妈妈进来,示意两人免礼。 柯妈妈望着陆瑾娘希望她先开口说话。陆瑾娘却沉默不语。五王爷突然笑了起来,“陆氏,可是王妃叫你来的?” 陆瑾娘点头,“什么都瞒不过王爷。王妃急用银钱,因此让妾再走一趟。王妃说她清楚该怎么做,不会辜负王爷。因为这钱急用,还请王爷先给了手令,说是世子夫人正等着这笔钱救急。” 五王爷哈哈大笑起来,“国公府什么时候轮到本王出钱救急呢?柯妈妈,你来说,世子夫人来找王妃,除了问要钱外,还有别的吗?” 柯妈妈脸色都白了,“回禀王爷,世子夫人说,国公爷就要回京了,光是上下打点就要不少。还有齐将军那里,还要派人去趟西北,无论如何有钱在手上,总归办什么事情也都有了底气。” “看来王妃没同本王说实话啊。”五王爷冷笑出声,“区区五万两,国公府何至于如此。” 陆瑾娘深以为然,偌大的国公府,之前还有走私案赚的钱也没见交出去,区区五万两对国公府真的算不得什么。或许就如王爷所说,齐氏并没有说实话。 柯妈妈继续说道:“回禀王爷,齐家如今闹的很厉害。齐家本家人,都以为这次国公府不能保存,都闹着要在定罪之前,先将家给分了。如今国公夫人已经倒下,就只有世子夫人前后奔波,怪不容易的。” 五王爷大笑,“自乱正脚,无用之极。国公府迟早都是要被自己人拖垮。” 柯妈妈一脸尴尬,陆瑾娘保持沉默。 “本王今日便给王妃一个面子。不过你们去告诉王妃,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若是让本王知道王妃私下里做下什么事情,到时候别怪本王不留情面。”五王爷提笔刷刷几下将手令写好,又盖了私章,交给陆瑾娘。 “陆氏,你去账房支用银钱,对账房说全都用汇通行的银票支付。另外吩咐下去,世子夫人再来,就说王妃要养身体,暂时不见。一定要见的话,就让她来见本王。” 陆瑾娘低头答应,不敢多说一个字。柯妈妈也是心里忐忑不安,总觉着有什么关键点是没能抓住的,心里头跟猫抓似得,很想知道真相。 齐氏接了银票,听到陆瑾娘转告的话,笑了笑,却没什么表示。“今日辛苦你了,陆氏你先下去,本王妃改日再谢过你。” “王妃心里妾心领了,这是妾该做的。” “罢了,你先下去吧。” “是,妾这就告辞。” 世子夫人拿了五万两银票,心满意足的走了。柯妈妈一脸忧心,“王妃,王爷下了命令说是以后世子夫人再来,恕不接待。要是世子夫人闹的话,就让世子夫人去见王爷。王爷还说国公府自乱正脚,迟早会被自己人拖垮。又说世子夫人来要钱,这里面定有内情。似乎王爷不相信王妃。” 齐氏嘲讽一笑,“王爷何尝相信过本王妃。书是帮忙,却只见嘴皮子动,何曾见过王爷真正去求情的。我算是看透了。只要父亲还有大哥无事,国公府这次的难怪迟早会度过去的。所以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父亲同大哥。” “王妃,奴婢担心弄巧成拙。” “放肆。此事不准你再议论。” 柯妈妈讪讪然,只好退到角落。 陆瑾娘亲眼看着荔枝将五王两计入账本,看着她将账本锁起来,这才舒展开眉头。 樱桃咋舌,“五万两啊,那么多银钱不知道要做什么。王爷竟然还会答应下来。” 荔枝瞪了眼樱桃,“这种话可别再说了。银钱该怎么用,自有王爷和王妃做主,夫人照着吩咐做事就行。只要夫人代管期间账目清楚,所有东西都有来处去处,夫人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陆瑾娘拍手笑道:“荔枝说的不错。樱桃,你要多学学荔枝。你看荔枝可比你有见识。” “夫人,奴婢不过就是这么随口说一句。奴婢当然知道夫人只是代管,一切都照着以前的规矩来,自然是要账目清晰。别的就不能多过问了。奴婢也只是感叹一声,王妃这一出手就是五万两,王府再富有,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陆瑾娘含笑不语,荔枝干脆将樱桃带出去教训,一天到晚就是话多。 此事陆瑾娘以为就这么过去了。 晚膳的时候去看望了五王爷,五王爷精神勉强还算可以,毕竟被撸了差事,调整也是需要时间的。陪着五王爷用过了晚饭后,陆瑾娘直接回了兰馨院,洗漱完毕早早的上床。这段时间总觉着累,看来这代管家务的差事也不是件轻松的活计。睡到半夜,就听见有人在喊:“走水啦……” 陆瑾娘猛地坐起来,她代管家务,最怕的就是火烛。如今天气干燥的很,一再嘱咐打更守夜的人要小心,一定不能有明火,怎么还会走水。 “荔枝快快,外面走人,我必须得去看看。” “夫人,此事要紧不要紧?奴婢害怕……” “害怕什么。”陆瑾娘黑着一张脸,要是被她查出究竟是谁放的火,她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陆瑾娘随意穿好衣服,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火光冲天,人声鼎沸,一看着火的方向,陆瑾娘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幸好荔枝和樱桃扶住了她。 “夫人,夫人你可不能有事啊。” 陆瑾娘的喉咙憋着一口血,那着火的地方分明就是库房方向。库房那里有什么不用说了,关键的是那里还有两间内院账房,许多成年老账本都放在里面的。“快,快扶着我过去。”陆瑾娘死死的捂住胸口,无论如何此时不能倒下。 “夫人,火势太大,不能再过去了。” “不能过去,那就赶紧叫人去救火啊。”陆瑾娘气急败坏,从一个小丫头手中抢过水桶就要去救火。 “夫人,还是让奴才来吧。”邓福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过来。为了防止火烛,库房这里有两个水井,因此水源很是充足。只是这么大的火势,陆瑾娘心里头只有一句话,完蛋了。完蛋的感觉让陆瑾娘感受不到火光铺面的灼烧感。真的完蛋了,那两间账房没救了。好在已经弄出了隔离带,没有烧到库房这边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陆瑾娘被狠狠一扯,脚下没站稳,扑进了某个人的怀里。 五王爷气急败坏的冲陆瑾娘吼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嫌自己命长吗?” 陆瑾娘呵呵一笑,笑的比哭还难看,“王爷,我没管好这个王府,王爷罚我吧。不过我一定要查出究竟是谁放的火,我要扒了她的皮。” “你给本王回去,这里没你的事情。” “王爷,我不走。火势没扑灭,我就不走。” “你敢不走。本王命令你。”见陆瑾娘不为所动,五王爷气的差点要给陆瑾娘一个巴掌,“你这个女人不知好歹,此事于你没关系,你给本王走开。” 陆瑾娘灵光一闪,“王爷可是知道这放火的内情,求王爷告诉我。” “你给本王走开,再不走本王就让人抬你走。”五王爷的面目在火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陆瑾娘突然笑了出来,全是嘲讽意味浓重的笑,“好,我这就离开。” 狠狠的看着还在燃烧的地方,陆瑾娘恨得咬牙。好狠毒的手段,好狠毒的心思。这就是齐氏同五王爷在打的哑谜吗?这就是齐氏对五王爷的交代吗。好的很。她陆瑾娘人小力微,被人当刀子使唤,好的很。这些糟心事情她再管她就是神经病。陆瑾娘异常坚决的离开,再也不看身后一眼。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被陆瑾娘留在了身后。 五王爷望着陆瑾娘的背影,心里头莫名的有点发急。可是五王爷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陆瑾娘最终消失在黑夜中。 一身一头灰,陆瑾娘却毫不在意。一步一步的朝着兰馨院走去,这是她要走的路。她将无所畏惧,无所恐惧。什么五王爷,什么齐氏,让她们窝里斗去吧,她再也不要做那炮灰,也不要被人当刀子用。呵呵,之前的她多么的愚蠢,还以为是自己管家不当,所以才会失火。结果自己却被人耍了一道。好的很。 “夫人,火势已经扑灭了。没烧到库房,夫人不必忧心。”同样是一头一脸的灰,邓福依旧站得笔直,恭敬的低着头。 陆瑾娘咧嘴一笑,“扑灭了就好。”陆瑾娘仰着头,“邓福,明儿你将账本同钥匙给我交到喜乐堂去。亲眼看着她们将账目点清。我从明儿开始身子不舒服,需要养身子,无法再管家。明白吗?” “奴才明白。” 荔枝和樱桃从外面进来,见屋里气氛怪异,荔枝拉着樱桃主动的走出去。 邓福看都没看荔枝她们一眼,小声说道:“夫人不必恼怒,这事和夫人没关系。夫人将事情推出去也好。” “你比我知机,看得也比我明白。我和你相比,多有不如。” “夫人不必妄自菲薄,夫人是关心则乱,一时间没醒过神来罢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王妃这把火放的倒是好,也不知王爷会怎么善后。” “无需善后,只需在那地方再修几间屋子做账房就行了。” “王爷不管吗?”陆瑾娘挺好奇的。齐氏究竟做下了什么事情,难道比鲁国公走私还要大的事情,竟然会想出放火的招数来。 “如今世道风雨飘摇,王爷就是想管,也未必管的过来。毕竟对王爷来说,外面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大事。至于那把火,不过是将过去烧了罢了,算不得什么。王爷还该庆幸早早的将外院和外面产业的账目收归名下管着,不然就不是那么一把火,而是两把火。” “哈哈,你说的对。此事咱们看戏就成。” 第178章 摊牌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你说陆夫人身体微恙,不能理事?”齐氏似笑非笑的看着邓福。 邓福低着头,异常恭敬。“回禀王妃,昨儿晚上失火,咱们夫人受了惊吓,回去后就不好了。昨儿一晚上都没睡好,到今日早上才勉强入睡。入睡之前,特地吩咐奴才将账本还有钥匙送过来。还请王妃和王爷另选贤明人士代管。我家夫人无能,辜负了王爷和王妃的期待,请王妃见谅。” 齐氏冷笑一声,翻开账本随意看了看,每笔账目都记得清清楚楚的,看的出来是用了心的。“既然你家夫人无能,那此事就不用麻烦陆氏。柯妈妈你带着人去对账,账目没问题也就别为难人了。至于昨儿晚上被烧的账房,如今天干物燥,也不能怪在陆氏头上。罢了,昨日的事情就不用理会。” “奴婢听王妃的。这就去交接。” 做戏做全套,陆瑾娘让人去将太医请来。来的是尚太医,陆瑾娘见了尚太医,只觉羞愧难当。 “尚太医,我,高公子他……抱歉,是我害了高公子。还请尚太医见谅。”陆瑾娘有点语无伦次, 尚太医对陆瑾娘没半点好脸色,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陆夫人请伸出手来,老夫给陆夫人诊脉。” 陆瑾娘张张嘴,问道:“太医,高公子他如今可好?可有他的消息。” 尚太医很不满意陆瑾娘,“陆夫人害老夫的徒儿还不够吗?希年那孩子多么的单纯,为何陆夫人要将他拉下水。至于陆夫人问的,老夫不知。还请陆夫人不要好心办坏事。若是陆夫人真心为他好,就不要再提起他。” 陆瑾娘羞愧,“尚太医教训的是,我知道了,再也不问就是。” 尚太医暗自冷哼一声,“陆夫人,请伸出手来,老夫为夫人诊脉。” “好。”陆瑾娘心里头不是滋味,将手伸出来。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尚太医皱眉,又再次确认了一下,暗自叹气。“陆夫人,你的脉象是喜脉。” 喜脉?荔枝和樱桃激动起来,“太医,这是真的吗?夫人真的是喜脉?” 尚太医点头,“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难道你们都没察觉?” 荔枝羞愧,陆瑾娘抬手,说道:“太医,不怪她们。这些日子我只觉着累的慌,前些日子有出血,不过量比较少。我还以为是月事来了,如此才会疏忽。尚太医,我这果然是喜脉?可要紧?这些日子总觉着太累。” 尚太医点头,“的确是喜脉,不过就如陆夫人所说,这些日子太过操劳,还请陆夫人多加休息。老夫开个养胎的药方子,吃个半个月,届时老夫再来一趟。若是没事,就无需担心。” “多谢太医。” 送走太医,荔枝和樱桃兴奋的不行。派人去给王爷禀报喜讯。 陆瑾娘躺在床上,暗自算着日子。若是没算错的话,这个孩子是在别院的时候有的。而后经历落崖,经历那惊险刺激的一幕幕,这个孩子在那样的情况下依旧活着,只能说这个孩子的生命力真的很强悍。陆瑾娘摸摸肚子,没想到还会再次怀孕。这一胎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五王爷得知陆瑾娘怀孕,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果然是个好消息。”五王爷让顾忠预备了一份丰厚的赏赐,然后就来了兰馨院。 “瑾娘呢?瑾娘快躺下。”五王爷快步上前,扶着陆瑾娘。 陆瑾娘笑笑,“王爷,我并不要紧。坐在床上就行。” “那行。本王听太医说你这胎还算好,不过前些日子太过劳累,需要好生休养。” “王爷说的是,之前我不曾知道自己有孕,每日只觉着累。却没想到会是怀孕了。正好,今日将差事交了出去,如此便能好好休息。” “交出去就好。最初是本王没考虑周到,没想到你已经有了身孕。” 陆瑾娘含蓄的笑笑,对这个孩子陆瑾娘是期待的。见五王爷如此重视,陆瑾娘心里头也高兴的很。 五王爷这里高兴地不行,齐氏那里又是另外一番情形。柯妈妈在禀报情况,齐氏一直没什么表情,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样。 “王妃,那陆氏也太过精怪,今日交出账本和钥匙,今日就查出怀孕。还说什么之前累着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王妃苛待了她。她那人就是会作。偏偏怀孕了,一时半会也不能拿她如何。” 齐氏睁开眼睛,“说这些做什么,本王妃不爱听这些。” “奴婢多嘴了,王妃恕罪。”柯妈妈讪讪然,心里头不是滋味。 齐氏站起来,在屋里走动,“管她作甚。如今要紧的不是陆氏如何,而是咱们的孩子。这早就满月了,王爷还没取好名字。明儿王爷过来,可要催催。还有国公府那边,本王妃如今还没出月子,许多事情是有心无力。罢了,陆氏那里你关心一下就行。她那里以后总归有办法的。” “奴婢听王妃的。王妃也别太心急,太医也说了这月子坐久一点,也利于王妃身体调养。” “是啊。若非为了这身体,本王妃何至于事事都不能做。好在孩子如今好好的。”齐氏心里头翻江倒海一般,却一直忍着。 “王妃。”大丫头秋月进来,“启禀王妃,罗侧妃来了。” “罗侧妃这会过来作甚。王妃要不要奴婢出去见见她。” 齐氏没吭声,过了会抬手说道:“不用,请她进来就行。” 罗侧妃跨入喜乐堂大厅门槛,心里头很是纠结。今日过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想她必须跨出这一步。罗侧妃被柯妈妈迎入内间,见了齐氏恭敬行礼。 齐氏嘲弄一笑,真是难得,何曾见过罗侧妃这么恭敬的行礼过。齐氏拿出做为王妃的态度来,“罗氏坐下说话吧。” “多谢王妃。”罗侧妃没什么表情的坐下。 “罗氏,听说你有事情找本王妃。说吧,究竟是何事。本王妃时间有限,可不能陪你胡说胡话。” “王妃说笑了,妾过来是为了正事。”罗侧妃抬起头来,笑了笑,“昨儿府中走火,今儿就听说陆氏卸了管家的责任,并且陆氏还怀了孕,此事可真是让人意外之极。妾瞧着王妃的脸色,想来身体恢复的不错,不过听太医说,王妃还要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总是要有个做主的人。故此妾特意来毛遂自荐,还请王妃给妾一个机会,妾定不会辜负王妃的期望。” 齐氏哈哈大笑起来,“真是难得啊,没想到有一天你罗侧妃也会求到本王妃跟前。稀罕,真是稀罕。” 罗侧妃捏紧了拳头,忍着怒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王妃说的是,妾这也是为了王妃分忧,还请王妃成全。” “成全你?给本王妃一个理由。”齐氏笑眯眯的,似乎就在看戏一样。 罗侧妃的手紧了紧,“让王妃无后顾之忧,这算不算是理由?” 齐氏嘲讽一笑,“罗氏你太小看本王妃,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就凭你,你还不配。本王妃就是亲自出面打理,也不可能让你代管,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罗侧妃皱眉,“王妃何必将话说的这么死。昨儿晚上那场火,莫非王妃就不需要善后。” “你放肆。谁准你在本王妃面前这么说话的。”齐氏拍着桌子,指着罗侧妃大骂。 罗侧妃却笑了起来,齐氏这分明是心虚。心虚才好,她不心虚,还没有机会。“王妃不必如此激动。听说昨晚那场火,陆氏着急的差点昏倒。后来王爷去了,说了几句话,陆氏转身就走。王妃猜猜,王爷会对陆氏说什么?” 齐氏皱眉,沉默。 罗侧妃继续笑着说道:“这天气干燥,的确是该小心火烛。但是半夜三更的没将厨房烧起来,反倒是将没半个人影的内院账房给烧了。也不知究竟是谁给王妃出的馊主意,要烧也该白天烧啊,最好是有人的时候。如此便可让人无法怀疑,只当是意外。偏偏半夜三更的,一个人影都没有,更没明火的情况下,想想都知道该是有人故意纵火。王妃,妾说的可对。” 齐氏大笑,“罗侧妃说的很好,都可以去刑部当差了。不过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本王妃说那是意外就是意外。你若是不服气,去找王爷,看王爷是信你还是信本王妃。或者说王爷是会听你的还是会听本王妃的。罗氏,你在本王妃面前耍心眼,你还嫩得很。本王妃告诉你,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本王妃都不可能给你机会。” “王妃果真不肯给我机会?” “当然。” 罗侧妃轻声一笑,“听说鲁国公如今正在被押解进京,若是没意外的话该被关在大理寺的牢里。不巧,我一个表兄正好在大理寺当差。还有个罗家的家生子,后来被我娘亲放出去,如今正好在大理寺做个牢头。若是王妃肯让我如愿,我自然也会投桃报李,不敢说如何,至少可以保证国公爷平常的生活不会受到苛待。想想看,鲁国公几十岁的年纪了,临到老却要遭受这样的苦。偏偏子女不成器。没几个能顶事的,连个像样的饭菜都吃不上。王妃,你说鲁国公那多可怜啊!” “你给本王妃闭嘴。”齐氏已经出离了愤怒,“你竟然敢威胁本王妃。” “王妃误会妾了,妾如何敢威胁,妾不过是想同王妃交换条件罢了。而且妾也不贪心,等王妃一出月子,就立刻将账本和钥匙交出来。如此一来,王妃并没有损失什么,而鲁国公和齐将军却能在牢里过的舒舒服服的,不至于在那腌臜的地方坏了身子骨。王妃,你说是不是。” 齐氏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撕烂罗侧妃那张脸。“说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为何非要管家。” “妾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为了给王妃分忧。”罗侧妃暗自得意一笑,她就不信,齐氏这个孝女会不就范。 齐氏冷笑,“你当本王妃是三岁小孩吗?会相信你这样的话。你若是不给本王妃一个理由,本王妃自然也不可能答应你。哼,要知道大理寺不光只有你们罗家,齐家照样也能找的出人手来。” “王妃这话说的没错,不过齐家找的也是用银子找的吧。哪里像妾这样,本就是罗家的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齐家还需要巴巴的用银子才能买通。关键是有时候银子可未必好用啊!”罗侧妃得意一笑,好不开心。 齐氏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捏碎罗侧妃,“本王妃说过,不说出你的目的,本王妃不可能答应你。” “好吧,妾承认妾是想借着管家的机会,做点私事。不过仅仅只是私事,绝对不会做出损害王妃的事情。这一点妾可以保证。” 齐氏冷冷一笑,“你觉着你的保证能值多少钱?” “那王妃觉着妾的保证能值多少?”罗侧妃嘲讽似得看着齐氏,到了此刻还想讨价还价吗? 齐氏淡然一笑,“你的保证分文不值。” “这么说来,王妃是打定主意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对吗?” “你这么想就对了。”齐氏不屑一笑,眼里面全是嘲讽的意味。 罗侧妃冷冷的站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也也不再自取其辱。不过到时候王妃可别后悔。” “你敢威胁本王妃就要承担起威胁的后果。” 罗侧妃笑了笑,丝毫不在意,“我既然敢来,自然是什么准备都做好了。看来我同王妃是一辈子不合,既然如此,我这就告辞。王妃好好养身子,可别累着了。”罗侧妃冷笑一声,高傲的走出了出去。 齐氏将茶杯狠狠的扔在地上,“她罗氏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到本王妃跟前来撒野。还敢威胁本王妃,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王妃息怒,不值得的。没必要为了罗侧妃生气。” “这道理本王妃自然知道。不行,罗氏此人最是狠毒,不能让父亲和大哥进大理寺。必须去刑部或者都察院也行。” “王妃冷静,国公爷这事情,按理就该由大理寺来管。刑部未必能够插手。” “怎么不能插手。”齐氏气急,“以父亲的身份,即便要治罪,也是三司衙门会审。大理寺如何敢一家独大,就不怕刑部尚书喷死他。柯妈妈你立即回一趟国公府,让大嫂出面找她娘家人。我记得她娘家有人在刑部,此事无论如何也要争取到刑部,绝对不能进大理寺。” 柯妈妈急忙答应,“奴婢这就去。王妃你可要保重身体,可别为了罗氏气坏了身子。” “本王妃心里有数。你说罗氏巴巴的求上门来,究竟是有什么目的?”齐氏稍微冷静下来,也能有心思去想罗侧妃的目的。 柯妈妈随意的猜测,“莫非是为了安插人手?” 齐氏摇头,这么点事情还不至于就让罗侧妃求到她跟前来。 “王妃,会不会是罗侧妃想对小公子不利,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 齐氏皱眉,“可妈妈你说的这个倒是有可能。派人将孩子看牢了,奶娘丫头都给本王妃盯着。还有将秋月冬露这几个丫头派去伺候小公子,绝对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奴婢遵命。” 罗侧妃失望的回到安乐堂,一个人坐在屋里面,窗户也不开,也没点灯,光线昏暗的很。神情有几分呆滞的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手碰了几下,又赶紧收回来,好似这东西是个要命的玩意一样。这东西就如一个紧箍咒,时时提醒着她,上面还压着一个人。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罗侧妃狠狠的拍着桌子。太子妃裴氏心肠最是恶毒,什么下作的恶毒的事情都做的出来,还做的光明正大,理直气壮。而齐氏仗着聪明,仗着家世,想要一个好名声,每每都是端着,丝毫不肯放下姿态。其实别看她好像雍容大度的样子,其实心里头是谁都看不上眼。 罗侧妃呵呵笑了两声,此事究竟该怎么破?从还是不从?罗侧妃拿起小瓷瓶,有时候想想不如自己将这药喝下去得了,如此一来一了百了,人生在世再也没有烦恼。可是孩子怎么办?还那么小,没了娘亲岂不是要被人活活欺负死。 罗侧妃趴在桌面上,究竟要不要做?若是没有成功,那会是什么后果?会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若是成功了,该怎么办?齐氏已经生下嫡子,继哥儿真的有机会吗? 叩叩叩——门被敲响,陪嫁嬷嬷在屋外喊着,“侧妃,妤姐儿又闹事了,侧妃要不要出来看看。” 罗侧妃收起东西,上了锁,将钥匙贴身放着,然后拉开门,气势汹汹,“妤姐儿人呢,今日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她才知道好歹。” 最终齐氏也没将管家权利再次交出去。之前让陆瑾娘代管,那也是不得已。毕竟五王爷从亲王到郡王,规制方面要一样一样的改动,必须有人看管着。陆瑾娘恰好赶了这么个时候,如此才能代管内务。如今规制已经改完,剩下的事情柯妈妈就能帮齐氏处理了。因此齐氏拿着账本和钥匙谁都没给,自个收着。 晚上的时候五王爷来到喜乐堂,齐氏早知道不可避免,因此见面的时候人显得很平静,丝毫没有半点紧张惶急。 “王爷喝茶。”齐氏双手奉茶,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虽然是在坐月子,不过齐氏依旧将自己收拾的妥妥当当的,身上也擦洗的很干净,绝对没有什么异味。 五王爷端起茶杯做样子似得喝了一口,“王妃身体养的不错,本王心甚慰。” “多谢王爷。妾身也是想早点好起来,早点能为王爷分忧。” 王爷冷冷一笑,“昨儿晚上那场火,王妃不想给本王一个解释吗?” “王爷说笑了,那场火和妾身可没关系。”齐氏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口就否定了此事。 五王爷笑了笑,“王妃以为本王是来问罪的吗?区区一个账房,数年前的账本,本王丝毫不在乎。本王要的不过就是个说法,王妃你说呢?” 齐氏微微低头,思虑一番,说道:“昨晚那场火,就是王爷看到的那样。别的妾身并没隐瞒。” “好的很。到这会王妃还想同本王玩这种游戏。王妃这是铁了心吗?”五王爷表情冷漠,眼神冒着精光,一闪而逝。 齐氏撩开额前的头发,“王爷误会妾身了。账目是否清楚,是否有问题,王爷该是比谁都清楚。早在当初交账的时候,都已经点明白的。昨儿那场火,王爷何不当成一次意外呢。” “意外。”五王爷表情变得凶狠,“那本王来问王妃,为何王妃一听到鲁国公被押解进京,齐正天已经有了消息的事情后,你就慌了起来?你娘家大嫂要做什么?五万两银子不算多也不算少,王妃莫非以为什么都能瞒过本王吗?那账房里面果然全都是前些年的账本吗?” 齐氏呵呵的笑了起来,“果然妾身无论做什么都瞒不过王爷。既然王爷全都知道了,那王爷何必还问下去。的确,那场火是妾身让人放的。鲁国公是妾身的父亲,妾身能有今天,多半都是靠着父亲。如今他老人家出事,皇上不念旧情,王爷对于此事是避之唯恐不及,但是妾身作为女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弃之不顾。所以妾身只要能帮忙的定要帮忙。” “好,好的很。王妃果然是个痛快人。其实本王只是怀疑,还不确定。听王妃这么一说,本王是豁然开朗。” 齐氏顿时有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五王爷竟然来试探她。好的很。 五王爷冷冷一笑,“鲁国公的事情,本王的确暂时是无能为力。本王也很清楚的对王妃说过,此事暂时不要插手,先静观其变。可是王妃罔顾本王的意思,私下里各种小动作不断。你以为国公府朝王府运东西来,别人不知道吗?既然本王能查出来,别人照样能查出来。到时候咱们王府全都要被牵连进去。你想过没想过?” 齐氏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王爷的意思,妾身已然明白。王爷放心,若是真的牵连到王府,妾身一力承担。” “你承担得起吗?”五王爷气急败坏,“头发长见识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么一来,是给了别人现成的把柄。本王叫你静观其变,并非是不管国公爷,而是如今王府风头浪尖,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谨慎,最好是什么都不做。你倒是好,你是生怕本王的麻烦不够多是吗?你是生怕那些探子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事情吗?在这个时候,你还敢一而再的闹出事情来,齐氏,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曾想到过本王的难处?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不为你自己着想,难道连孩子你也不顾了吗?” “没了国公府,我还算什么王妃。”齐氏激动的站了起来,“王爷口口声声说妾身没能为王爷考虑,没能为王府考虑,可是王爷何曾为妾身为国公府考虑过一点半点。国公爷已经被押解进京了,接着就是三堂会审。去年的走私案势必就要被人翻出来。我能如何?我只能在尽自己的可能,在这之前能做多少就做多少。至少,至少要救得国公爷的命。”一滴一滴的泪水从眼眶滑落,齐氏无所觉,只是满心心疼的望着五王爷。 五王爷皱眉,望着齐氏,只有两个字送给齐氏:“愚蠢。” 齐氏大笑,“妾身的确是愚蠢,可是若是王爷肯伸手,妾身何至于做下这些愚蠢的事情。王爷,妾身可有说错?” 五王爷冷笑一声,不置可否,“既然你一把火将所有的都烧了,那本王就警告你,从今以后你别再闹出事情来。鲁国公那里本王会盯着,你娘家大嫂暂时就别来往了。还有管好你身边的人,若是还敢出门四处传递消息,别管本王不念夫妻情分。” 呵呵——齐氏悲苦的笑了起来,“妾身遵命。妾身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至于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 “蠢妇。若是将来鲁国公不好了,有一半的原因就是你还有你那娘家大嫂害的。两个蠢人,凑在一切,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本王都不忍直视。齐氏,你向来聪慧大度,眼光独到,为何在此事上一再犯错。你只以为本王冷酷,为了自保置鲁国公不顾。你怎么就不想想本王也有可能是以此以退为进,为鲁国公争取更多的可能。如今之前所做的一半都被你给毁了。本王看你最后怎么哭。” 齐氏大惊失色,“王爷,王爷你同妾身说清楚,妾身怎么就错呢?” 五王爷冷笑,“如今太子咄咄逼人,将本王逼到毫无还手之力,加上鲁国公的事情太子又插上一脚,势要将鲁国公弄下去,将西北的势力还有鲁国公留在朝堂的势力全部清剿。你觉着太子这么凶猛的攻击会有什么后果?父皇能不察觉?能不警惕?向来父皇对太子很好,但是同样对太子也是有所保留。不可能对太子的这些动作坐视不管。此时只要本王还有鲁国公府做出毫无反抗之力,被太子打的元气大伤,接下来甚至可能性命不保的样子来,你觉着父皇会不会生出一丝同情之心,生出几分对太子的咄咄逼人的态势的不满?等到时机一成熟,北安王叔加上鲁国公的故旧还有本王联络的人在朝堂上开始反击,为鲁国公和本王求情,你觉着父皇会如何选择?是继续任由太子这么干下去,还是会倾斜到本王这边来?” 齐氏满头大汗,满脸苍白,嘴唇哆嗦着。 五王爷不屑一顾,继续说道:“而你同你娘家大嫂却始终不得消停,一直在外面蹦跶。旁人一看,鲁国公府还有如此底气,谁还会同情你们国公府?谁还会冒着危险去帮着国公爷说好话?就是父皇那里,怕是多半也要倾向于太子的意思。怪只怪你们国公府不安分。若是安分一点,舍点财出去,做出一副家业败落,人丁凋零的模样来,就以国公爷的从龙之功,父皇也不可能让国公爷临到老连个养老的地方都没有。说不定一开恩,还会给国公爷一个保全儿孙的法子。而这一切全都被你还有你那愚蠢的大嫂给破坏了。当初北安王叔一再提醒静观其变,话没说透,但是意思同本王都是一样。示敌以弱,以退为进,方是此事的上策。却被你们两个蠢妇给全破坏了。” “不,不会是这样的。若是真如王爷所说,那为何王爷不阻止妾身?为什么?”齐氏紧紧的拉扯着五王爷的衣袖,脸上全是惊慌失措,是追悔莫及。对的,这番话彻底将齐氏打败了,齐氏承认了自己的愚蠢和自以为是。 “本王难道没有阻止你吗?本王多次提醒你不要管外面的事情,安心养身子。你却当本王是坏心,是要弃国公府不顾。之前同你说了那么多,你可曾听进去半点?如今你还敢放火烧房子,不过本王还是要夸你一句,烧得好。那些东西烧了总比没烧的好。你们齐家就是太贪心,还指望着用那些东西来威胁人,来东山再起,也不想想别人难道就会束手待毙。你昨日烧了,本王今日就帮你将消息传了出去。也好让那些人都放心下来,不会来个鱼死网破。” 齐氏彻底瘫坐在地上,“不是这样的,王爷真的不是这样的。妾身没有……” “什么没有?没有误会本王吗?”五王爷冷冷一笑,“王妃你一向自认为聪慧无比,对朝廷也是异常熟悉,有时候本王还要听听你的意见。却没想到这让你自大起来。此次事件岂是那么简单的?单是放在账房里面的那些东西就足够要命。你却巴巴的将东西收起来。你够蠢。” 齐氏痛哭流涕,“王爷,那些东西都没烧,妾身之前不过是为了做个样子出来,让人误会而已。” 五王爷顿时变了脸色,“没烧?你糊涂。东西在哪里?告诉本王。” 齐氏望着五王爷,眼里带着怀疑,“王爷,你会帮家父对不对?” “你,你气死本王了,到如今你还怀疑本王的用心,本王对你失望透顶。” 齐氏呵呵的笑了起来,“王爷骂得对,妾身之前的确是太过自以为是了。但是妾身真的只想得到王爷的一句承诺。” 五王爷已经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愚蠢。好,本王承诺你,国公爷和齐正天的事情,本王不会袖手旁观。无论如何,本王也要保住两人平安。”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妾身之前误会了王爷,是妾身的罪过。求王爷原谅。” “行了,快起来。东西都交给本王,本王来处置。”接着五王爷又笑了起来,“王妃这一手耍的倒是漂亮,如此一来倒是多了份筹码。” 齐氏面色苍白,无力说话。起身从贴身衣服里拿出一把钥匙,然后走到最里头,打开一个箱子,又开打一个小箱子,再打开一个木盒子。拿出一叠资料和账本出来,“王爷,东西全在这里。国公府这些年积存下来的,能够用的上的,也全都在这里。” 五王爷飞快的翻开,上面涉及到上百个官员,上百家商铺,还有无数隐秘的银钱来往。五王爷越看脸色越发潮红,到最后已经兴奋的不能自已,同时心里头不得不佩服鲁国公的老谋深算。几十年下来编织了一张强大的关系网,网里面所有的人都能在这些资料上查到隐秘的事情,无论是钱还是权亦或是别的。还好齐氏没将这些东西烧掉。这些东西的确是要命的,却也是能够助五王爷一臂之力的东西。很好,太好了,五王爷觉着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齐氏心焦,“王爷,这些资料如何,王爷可还满意?” “满意。本王非常满意。王妃此举甚好,昨日那把火放的很是时候。王妃这些日子来总算是做对了一件事情。” 齐氏忧心忡忡,“王爷,这些东西能否救下家父还有大哥?” 五王爷表情凝重,深想了会,“不瞒王妃,这些东西很重要,比之西北那边更为重要。你放心,有了这些东西,国公爷同齐正天至少有六成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王爷此话当真?” “自然。本王从来不打诳语,王妃该是知道的。” 齐氏轻咬嘴唇,“王爷,妾身想清楚了,这些东西全都交给王爷。只是那账本妾身还需摘抄一份。” “无妨。这些都不能再让其他人看到。今日本王就留在这里,本王将顾忠叫进来,让顾忠选两个忠心可靠的人来抄写一份。” 齐氏点头,和五王爷一起着手抄写账本和其他资料。 这一晚,喜乐堂灯火通明。而陆瑾娘那里则是收到了来自千里之外的信件。 第179章 惊天霹雳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屏退左右,只留邓福在屋里。邓福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件递给陆瑾娘,又拿出一个扁平盒子递上去。 陆瑾娘先是打开扁平盒子,眼前顿时只觉璀璨夺目。一把做工精致,镶嵌了数个珠宝翡翠的匕首静静的躺在盒子里。尤其是刀柄处镶嵌的如成人曲起拇指大小的绿宝石,特别的耀眼。是女人都爱闪闪发光的东西,陆瑾娘也不例外。若是这些珠宝单独拿出来,陆瑾娘还不觉着,但是配上这把匕首,精致的做工,一看就是价值连城。陆瑾娘拿起匕首,有点爱不释手。握在手柄上,用力拔除匕首,顿觉寒气逼人。好锋利的一把匕首。陆瑾娘对着窗户外面的阳光左右看,阳光被反射,刺的眼睛生痛。 “好!”陆瑾娘由衷的说道,没想到她作为一个女人,也会有喜欢武器的时候。 邓福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回禀夫人,据说这把匕首是鞑靼某个部落酋长佩戴的。后来赏赐给最心爱的女人。这次窦将军带兵突袭鞑靼部落,缴获了不少好东西。不过窦将军觉着这匕首最适合夫人,因此让人不远千里送来。见夫人喜欢,想必窦将军心里也是高兴的。” 陆瑾娘轻声一笑,“你这人倒是会替他说话。说的好似你亲眼看见一般。不过这礼物我的确喜欢,非常喜欢,很不错。” “夫人喜欢就好,奴才先下去,夫人若是有事叫奴才就可以。” “去吧。” 等到一个人的时候,陆瑾娘才拆开信件。看到开头,陆瑾娘脸就红了,若非鼓足了勇气,只怕是没办法接着看下去。只因窦猛在开头竟然写道:“吾爱!”若非信件里面有提到陆瑾娘,陆瑾娘都要怀疑这封信是不是送错了对象。 陆瑾娘拍拍自己的脸颊,好个窦猛,竟然敢写信来调戏她。等将来见了面,定要当面问问他,到底知道不知道危险。这封信若是落到别人手里面,窦猛极有可能没事,而陆瑾娘最有可能就是死路一条。想到这种危险性,想到窦猛的肆意妄为,陆瑾娘真想狠狠的冲窦猛吼一声。他这是成心的吧。 看笔迹和墨水的深浅,这封信显然不是在一个时间内写的。上面啰啰嗦嗦的写了许多,写了刚到西北的时候如何威风的收拾了别人。又写到在草原驰马的畅快,还写到一些所见所闻,战争的残酷性。还写到如今西北很冷,非常冷,好在物资还算充裕,士兵都换上了新的棉袄。不过好多士兵拿了新衣服都舍不得穿,全都收起来,说是要寄回家里。还说开战前,将过去半年拖欠的饷银都发了下去。所以大军开拔的时候,士气很好。大家都想着要报仇,要将鞑靼杀的屁滚尿流。还写到伏击敌人的时候,如何的危险如何的想念京城的生活,却又觉着刺激痛快无比,男人在世就该杀杀杀。 看到血淋淋的三个杀,陆瑾娘只觉着那杀气透过纸张扑面而来,似乎已经身在西北大草原上。窦猛伏击成功,又带着队伍追击鞑靼的主力部队。真正的是将鞑靼杀了个屁滚尿流。最要紧的是这次伏击这次进攻是配合大部队的动作,也就是说太原侯初一开战,就是首战胜利。 窦猛在草原追击鞑靼大部队,结果还遇到已经走投无路,没了粮食,衣不蔽体,即将消亡的齐正天一部。当窦猛遇见这群幸存者的时候,这群人不会比边关里面的乞丐好半点,那脸颊完全凹陷下去,个个皮包骨头。那么一个大块头的男人,瘦到只剩下一身骨头。马早就被杀了来吃。没了马,茫茫草原这对军人自然无法凭借自己的双脚走出草原。加上还要时不时的抵挡这鞑靼的袭击。所谓英雄末路不外如是。见到窦猛一部人的时候,齐正天那些人就跟见到亲娘一样。那么高大的汉子,死都不皱一下眉头,却在见到窦猛的时候,哭的跟个孩子似得。窦猛这个硬汉子都不忍再看下去。 看的出来,窦猛在写这一段的时候,情绪很激动。短短几句话,都说杀,无数的杀。可见窦猛对鞑靼的仇恨,对战争的渴望。 首战告捷,捷报还在路上。显然窦猛的信使比朝廷信使要快,陆瑾娘比京城大部分人都要早知道这个消息。陆瑾娘笑了起来,谢天谢地,总算是首战告捷。这个事情在有关于上辈子的记忆中是不存在的,或者说那时候的陆瑾娘根本就没有去关心外界的事情。身边也没人同她议论,自然也就无从得知。或许是因为重生,或许是别的原因,很多事情同上辈子都不一样了。或许在上辈子,鲁国公与齐正天都好好的,五王爷也没有被太子一而再的攻击。可是谁知道呢?至少她这个重生的就完全不知道。 陆瑾娘将信件反复看了两三遍,仔细的折叠起来。她很清楚,这封信不能让人看到,这就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必须要尽快处理掉。理智如此,情感上陆瑾娘却有点退缩。 舍得吗?不舍得! 陆瑾娘将信纸贴着自己的脸颊,闭上眼睛,似乎能从信纸上感受到窦猛的气息。那是男人的气息。陆瑾娘的脸微微红了,却又笑了起来。笑容纯真。最后陆瑾娘将信件枕在枕头下面,就那样睡了一晚上。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陆瑾娘即便再舍不得,理智也占据了上峰,一把火将信件给烧成了灰烬。 这一把火烧的不光是信件,还有梦想,还有幻想。没了幻想后,人自然可以冷静的活着。 房里多了把价值不菲的匕首,瞒得过别人,却是瞒不过荔枝这丫头的。 荔枝收检箱柜的时候,看到多出来的匣子,还有匣子里面的匕首。当场惊呼出声。再没见识的人,也看得出这把匕首非一般人能够拥有。陆瑾娘怎么会有?五王爷的赏赐,向来都是珠宝玉石金银钱财,布匹药材之类的,从来不曾出现过这样贵重独特的东西。 荔枝拍拍胸口,好在屋里没别人,只有她一人看到。荔枝抱起匣子去寻陆瑾娘。“夫人,这是奴婢刚刚收拾箱柜的时候找出来的。” 陆瑾娘一看,顿时皱起眉头。“这东西忘了同你说,你放回原处,以后都不要动。” “夫人,奴婢斗胆问一句,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你放心,来路很正,绝非偷蒙拐骗。这东西很珍贵,你要收拾好,时常拿出来保养一下。”陆瑾娘拿起匕首,轻柔的抚摸上面的各色珠宝纹饰,华贵而绚丽,果真非一般人能够拥有。拔出匕首,寒光逼人,轻轻的在桌面上一划,一道很深的印子出现。陆瑾娘笑了起来。荔枝却怕了起来。 “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咱们收着没关系吗?” “能有什么关系。”陆瑾娘淡然一笑,将匕首放回剑鞘内。“你将这东西收好,别再让其他人看到,就是樱桃也不行。还有别一天到晚东想西想的,我看你是年纪越大,想的越多。等你将来到了婆家,看你还能不能想过来。” 难得的是这次荔枝竟然没反驳,只是红了红脸,“夫人就爱拿奴婢开玩笑。那奴婢将东西收起来。放在最里面,这样就不用担心被人看到了。” “嗯,你去安排吧。” 瞧着荔枝的背影,身段,的确是个大姑娘了。十七**的年纪,也该考虑人生大事。就是不知这两个丫头究竟是怎么想的。 隔了几天,西北大捷的捷报传到京城,举城欢呼,奔走相告。皇帝龙心大悦,就连已经到了京城的鲁国公,皇帝都格外开恩,让刑部的人好生招待,不可委屈了鲁国公。齐氏或者说齐家果然有能力,将鲁国公从大理寺弄到了刑部。刑部里头有齐家的人,只要不是有人成心为难,鲁国公在里面还是受到了比较好的照顾。吃喝睡觉还有基本的卫生状况都能得到比较良好的照顾,这也算是银子起了作用。 齐氏这一回算是吸取了教训,示敌以弱,绝不瞎胡来。除了让人送吃的穿的到牢房里外,并没有别的动作。就盼着五王爷所谓的时机能够早点到来。 外书房内,五王爷手里头拿着信件,交给两位谋士看。谋士甲和乙看完后,五王爷问道:“如何?你们怎么看待此事?” 谋士甲同谋士乙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谋士甲先开口说道:“回禀王爷,既然所有人都不知道王爷同林家的关系,王爷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同林家多多来往。比如听说林家有个小女儿,长得花容月貌,配王爷正好。” 谋士乙点头附和,“王爷,学生也是做此想。当年林老将军出事,被贬官流放边关,一家老小跟着吃苦受罪。若非有王爷暗中相助,林家一家老小早就死在半路上了。如今林家因为林续的缘故,重新回到朝堂众人的视线中,只要不出意外,林家这是要兴旺起来了。既然老林将军有意同王爷来往,王爷不如抓住这个机会,同林家结为亲家,如此一来,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学生以为此举甚好。” 五王爷皱眉,“此举的确甚好。但是有几个问题,你们可别忘了。第一,林家是否会答应。第二,宫里面会是个什么态度,父皇会不会疑心本王有意结交武将世家。毕竟王妃出身鲁国公府,已经是树大招风,若是再来个林家,只怕太子那里又是彻夜难眠,想要置本王于死地。” “王爷,做大事者,至亲亦可弃。还有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区区名声算不得什么。别人的猜忌对王爷更是无用。王爷所虑的不过是关键两人的态度。林老将军那里,若是王爷放心学生,学生愿意去做这个媒人,为王爷促成此事。至于宫里面,还需王爷亲自走一趟,到皇上跟前陈情。毕竟只是纳一个侧妃,皇上那里应该不会阻拦。”谋士甲侃侃而谈,一脸笃定模样。似乎已经看到五王爷娶了林家姑娘一般。 五王爷微蹙眉头,鲁国公府前途为朴,五王爷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同齐氏闹起来。纳妾同纳侧妃完全不同。虽然说都是妾,但是这妾也得分个三六九等。侧妃必须经过宫里面下旨册封,不然就是无效。五王爷权衡,如今林老将军早已老的不成样子。当年还在壮年之时,被流放到边关,当时本来身上就有伤,一路上也没个养伤的地方,因此等到了流放之地,身体早已破败不堪。可以说,没有五王爷的支持,林老将军早就死了八百年。也就没有小林将军,也就是林续什么事情了。 西北大捷,窦猛是功臣,林续同样是功臣。林续是林老将军原配所出,而谋士口中所说的是小林姑娘,则是林老将军的继室所出。听说这继室是林续的姨妈,因为流放那几年,跟着林家一起,照顾林家生活起居。后来原配过世,过世之前做主让林老将军娶了那小姨妈。也因此林续对这继室所出的两个孩子也是比较不错的,算得上是有兄妹感情的。 “王爷需早做决断才是。如今京城里还没多少人关注到林家,但是学生以为等西北这场战争结束的时候,那林续同窦猛定然会成为本朝最耀眼的两位年轻将领。届时与林家和窦家结亲的人家多不胜数。到那时候,林家可就未必愿意同王爷结亲呢。还请王爷当机立断,不可失了机会。” 谋士甲痛心疾首,谋士乙跟着一起摇旗呐喊:快娶吧,不就是一个女人,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做大事的若是连个女人都搞不定,那还做什么大事。 五王爷郑重点头,“行,那就劳烦先生亲自跑一趟。当然本王会书写一封亲笔信。” “学生定将此事办成。若是办不成,学生无颜见王爷。”谋士甲乙激动不已。这是多么好的主子啊,善于纳谏,果然是个明主。 明主不明主的谁也不知道,当然王府内也没谁知道五王爷即将纳妾,还是个贵妾。 林家,林秀儿轻咬薄唇,脸颊粉红,青春逼人,其容貌比之王府的夏美人还要美上三分。当真是沉鱼落雁之姿。丫头在旁边咬着耳朵,“姑娘,奴婢偷听了几句。那色胚书生是来为卫王爷提亲的。说是要娶姑娘进王府做侧妃。姑娘,做侧妃好吗?还是嫁给赵家公子好?” “你别胡说。”林秀儿已经开始在回想有关于五王爷的一切。最近听说的就是因为对上不恭,被降了爵位。虽说是郡王,那那也是王爷啊。想到富丽堂皇的王府,想到位及侧妃,林秀儿就觉着心跳快的不行,好似要从心口跳出来一样。 林老将军再次接待了谋士甲。这已经是谋士甲第三次上门了。第一次,林老将军一听说是替五王爷提亲,就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了谋士甲。第二次,干脆称病不出。这第三次,林老将军不能推脱,只能出面。 “学生是代表王爷前来提亲,诚意十足。还请老将军给个准话,也好让学生能回去复命。” 林老将军微微眯着眼睛,眼睛显得很浑浊,看上去十足的老头子模样。谁会想到几十年前,就是这个老头叱咤疆场,比之如今的窦猛丝毫不逊色。只是头脑过于直白,没有什么政治智慧,这才会在一次权谋斗争中倒下。幸好五王爷暗中出手相救,如此才能保全林家一家人。那时候五王爷年岁还小,还住在宫里面,时常听说老林将军的丰功伟绩。小小年纪便有要上疆场杀敌报国的想法。后来得知林家遭难,虽然年纪小,但是架不住五王爷身份高贵,依旧给予了林家莫大的帮助。此事林家人也都记在心里头的。这些年没同五王府走动,无非就是避讳。毕竟是武将世家,毕竟是遭受过一次磨难的,老林将军行事也就越发的小心谨慎起来。比如这一次,老林将军觉着让自己的女儿嫁到王府去,也当是报恩了,其实心里头是愿意的。只是还是会担心,此举会不会影响到还在边关的林续。毕竟报恩要紧,家族前途更是要紧。 “不瞒先生,小女的婚事还需征求她大哥。她大哥之前有写信回来,说是已经为小女看中了一门婚事。如今王爷来提亲,此事,此事还需斟酌斟酌。” 谋士甲顿时笑了起来,“我道为何,原来是因为此事。林将军放心,此事王爷已经想到。在学生来之前,已经派了人去西北。想来要不了几天就该有消息回来了。” 林老将军惊愕不已,这么说来五王爷是势在必得了。 “林将军不用惊慌,王爷是真心爱慕贵府姑娘。也是诚心求娶。只要林将军一句话,改日王爷就去宫里面请旨,册封贵府秀儿姑娘为侧妃。等将来秀儿姑娘生下一男半女的,秀儿姑娘在王府便是王妃之下第一人。如此一来对林家,对小林将军也是多有助益。林老将军经历的事情多,吃的盐比小生吃的米还要多,想来林老将军也该知道朝中有人的好处。小林将军在外面为林家光宗耀祖,可是只要有人在朝堂上,在皇上跟前进谗言,诋毁小林将军,那时候小林将军可就危矣。若是朝中有人,不仅能及时得到消息,必要的时候还能及时为小林将军解决后顾之忧。林将军,你说学生说的可对?” 老林将军暗自点头,深以为然。当年林家被抄家,就是吃了朝中无人的害处。虽然说现在五王爷和太子斗的你死我活,而且五王爷暂居下风。可是几年后的事情谁说的清楚了。瞧着皇上的身体,还有好些年可活。到那时候究竟是谁输谁赢,谁也说不清楚。林续不是太子的人,并且还曾得罪过太子名下的人,在太子那里肯定讨不了好。若是同五王爷拴在一起,未尝不能一搏。 老林将军心动起来,这对林家来说的确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谋士甲老谋深算,见老林将军有松动的迹象,就知此事成了七八成。再接再厉,游说道:“若是林将军答应这门亲事,学生这就回去禀报王爷,王爷改日就进宫为林姑娘请封,并送上丰厚聘礼。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定让林姑娘不受半点委屈。林将军,你意下如何。” “甚好。”林老将军捋着胡须笑了起来。 谋士甲喜不自胜,“那这门婚事就这么定了。” “行。” 五王爷要娶侧妃了,可是王府内院众人还被瞒得死死的。以免内院不宁,后院失火,五王爷抽空去了喜乐堂,同齐氏谈论此事。此时齐氏差不多已经出了月子,全身上下都收拾的干净清爽,换上华贵的衣服,梳着今年最流行的宫妆,因为坐月子坐的好,整个人看起来明媚动人,丝毫没有生产后的疲惫苍老。 见五王爷过喜乐堂,齐氏心里头也是兴奋的。想着今晚要留五王爷在这里过夜才好。 “王爷来了。前儿让柯妈妈去牢里看望了家父,家父精神还算好,没在里面遭罪。多谢王爷为妾身着想,多方打点。”齐氏笑吟吟的,显得极为热情亲近。 五王爷心情也不错,“王妃不用着急。此事已经有所松动。这两日北安王叔时不时的都会在父皇跟前提一提国公爷,父皇对这些跟着他一起拼杀过来的老臣都是极为看重。鲁国公这些年镇守边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父皇会想起国公爷的好处,不会让下面的人,尤其是太子随意动他的。” 齐氏抹了抹眼泪,“王爷说的是,若非王爷之前提醒,妾身还做着傻事,给家父添忧。” “王妃不过是关心则乱,你也别太自责了。如今一切都在朝着好的的方向发展,你大哥也被救了回来。听闻父皇得知你大哥的情况后,很是感慨了一番。窦将军毕竟在咱们王府当了几年差,关键时刻还是靠的住的。”五王爷拍拍齐氏,安慰齐氏不要太伤心了。 齐氏点头,“这一回多亏了窦将军。没想到他会亲自上题本为家兄求情。王爷你说家兄这一回是不是能够逃过一劫。” “我看多半是要他戴罪立功吧。不过如今边关的情形,想要立功易如反掌。他留在边关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齐氏喜极而泣,这是这么久以来唯一的一个好消息。国公夫人得知此事后,都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王妃,今日本王过来,是要同王妃商议一件事情的。” 总算说到今日的正题了。 齐氏笑吟吟,并不知道接下来究竟要面对什么。齐氏笑着点头,“王爷请说,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需要妾身去做的。” “的确是有事情需要王妃出面。”五王爷笑着说道:“王妃可记得林续?” 林续?齐氏皱眉,总觉着这名字熟悉,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王爷说的可是如今正在西北的林将军。” “正是。本王早年对林家有恩,此事王妃并不清楚,那时候本王年岁还小,林家遭受不公被流放,是本王在暗中保下林家一家人的。”五王爷淡笑说道。 齐氏惊讶,“这么说来王爷对林家岂不是救命恩人?” “正是。前些日子林家同本王联系上,本王得知林续这人很是了得,若是在朝中有助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齐氏皱眉,五王爷这圈子兜的,齐氏都有点糊涂了。“王爷是想为林将军做那朝中的助力?” “正是。不过单是靠过去的恩惠还不够,所以本王决定同林家结亲,娶林氏女为侧妃。”五王爷终于揭开了这个谜底。 齐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望着五王爷,不敢相信五王爷来找她竟然是为要娶侧妃。齐氏紧紧的抓着椅子,才能使自己不至于太过失态。“王爷这话是说真的?” 五王爷对齐氏的这个反应不太满意,不过也算是在预料之中,“自然。在这之前本王已经派人去了林家商议此事。莫非王妃不愿意本王娶林氏女?” 齐氏心中冷笑,她当然不愿意,死也不愿意。一个侧妃,经过朝廷正式的册封,不是其他阿猫阿狗,可以随意打发。齐氏闭眼,只觉心疼的难以忍受。再次睁开眼睛,眼神已然恢复清明。“林家想要将女儿送进王府,怕不光是林家需要王爷。王爷也同样需要林续吧。如今林续如日中天,而妾身家父和家兄注定要从西北撤出,而西北有了林续,王爷依旧掌握着那边,至少掌握了部分势力。即便最终林续不能留在西北,去别的地方领兵,对王爷来说也是一大助力。王爷好计谋。” 五王爷皱眉,“王妃此话是不满本王?” 齐氏嘲讽一笑,“王爷做任何事情,无论要纳哪个女人,妾身都没有说不的资格。但是这个林家女妾身无法同意。” “王妃想要如何?” “让她进门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是侧妃,最多给她一个夫人的品级,已经是格外开恩。” 五王爷冷冷的看着齐氏,“王妃该清楚,本王过来不是同王妃商量此事,而是来通知王妃,此事本王已经做了决定,容不得王妃说不。” “既然如此,那王爷还来找妾身干什么?不就是想让妾身进宫请旨,让妾身在外面做出大度的样子,给王爷留下足够的面子。那王爷可曾考虑过妾身的感受?事先半点风声不露,如今一开口就是要将那女人接回王府,还是侧妃。王爷将妾身置于何种地步。王爷若是有一丝体谅妾身的心,妾身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王妃狼狈?”五王爷顿时笑了起来,“本王告诉你,你最狼狈的时候,就是你愚蠢的同你娘家大嫂一起胡来。而今本王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丢人狼狈,而是给你争面子。让所有人知道,卫王府即便只是郡王府,依旧好的很。你这王妃依旧坐的稳当的很。” 齐氏目光喷火,“稳当?一个又一个侧妃?王爷是想将这内院变成太子的东宫吗?” “你放肆?你怎么敢拿太子的东宫同本王的后院相比。” “难道不是吗?若非太子东宫侧妃过多,那太子妃何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毒手。王爷这是要逼迫妾身同太子妃学习吗?这些年妾身为王爷打理内院,为王爷的大事处处操心。王爷要妾身大度,妾身就大度的对待每一个人。可是妾身落到何种地步?世子过世,老四刚生下来就要吃药扎针,也不知这药究竟要吃多少年。到如今都两个多月了,孩子还没个名字。而今日王爷突然说要娶林家女做侧妃,还让妾身去宫里面请旨。王爷就是如此对待妾身吗?这就是妾身大度的下场吗?若是如此,那妾身情愿做个睚眦必报的人,再也不要什么大度雍容。这样的话,说不定世子还不会过世。” “你无理取闹。简直是放肆。” “哈哈,妾身就是无理取闹又如何。王爷想要娶美娇娘,妾身的意思就是反对。除非王爷答应只给那个女人夫人的品级。王爷可别忘了,陆氏进王府这么多年,为王爷生养了一个女儿,如今又再次怀孕,也不过是个夫人的品级。那林氏何德何能,凭什么进府就想做侧妃。无非就是有个好哥哥。哼,那个林续有什么了不起,莫非还能比得上妾身的父亲和大哥不成?” 五王爷冷冷笑起来,对齐氏的态度不屑一顾,“王妃觉着有资格威胁本王吗?本王告诉你,此事已经定下,无从更改。还有王妃可别忘了,鲁国公和你大哥如今可都是带罪之身。” “王爷是什么意思?你答应过我,一定会救出家父和家兄的。你不能言而无信。” 五王爷表情阴狠,“本王的确是答应你要将人救出来。不过救人是需要时间的,一年也好,两年也罢,只要救出来就是本王兑现了承诺。此事王妃自己考虑清楚。” 齐氏几乎站立不稳,这个男人怎能如此无耻,如此不要脸。齐氏表情凶狠,眼里全是怒火,“王爷这是在逼迫妾身。” “你可以这么想。其实王妃更应该想想,那林氏女再如何,也不可能替代王妃。而且王妃如今已经生下嫡子,本王早就给孩子想好了名字。等将来孩子养好,断了药,本王适当的时候会请旨册封王妃的孩子为王府世子。” 齐氏呵呵的笑了起来,若是以前她还可能相信五王爷的话,但是如今,哼,如今五王爷的话就是狗屁不如。这个男人,这个与她相伴十几年的男人,到如今齐氏才算真正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自私,阴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哈哈,亏得她当初因为他进了宗人府四处奔波,结果害得世子被人钻了空子。齐氏死死的捏紧了拳头,心里恨不得杀了这个男人。这哪里是丈夫,这分明就是个吃人的恶魔。哈哈,亏得她还一而再的对他抱有莫大的希望。 “王妃可考虑清楚呢?若是王妃做出正确的选择,本王定不会辜负了王妃。此事全由王妃出面打理,无论你做的如何,都是王妃给本王面子,给那林氏脸面。那林氏进了王府,自然也会敬重王妃。” 狗屁,全都是狗屁。一进府就是侧妃,还有甚大的婚礼,只会让那林氏骄傲自满,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五王爷这么逼迫她,简直是在要她的命。齐氏深恨之。死死的咬着嘴唇,难道就要这么认输吗?真的要认输吗? “王妃还没考虑清楚吗?” 齐氏抬起头,眼里全是坚强,“王爷让妾身妥协,妾身可以答应,但是没有婚礼。只要有婚礼,妾身无论如何不能答应。” 五王爷皱眉,“毕竟是侧妃,总是要过礼。” “可以过礼,可以宴请宾客,但是只能小办,不能大办。这是妾身最后的底线,王爷不要再逼迫妾身。” 齐氏的脸色很难看,五王爷检讨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逼迫齐氏。“好,本王答应你,不大办。但是该有的礼节不能少。聘礼需要足够丰厚,希望王妃不要让本王失望。” 齐氏呵呵冷笑,转头望着五王爷,“王爷,妾身的尊严面子全都被踩到地上,如此王爷还担心妾身吗?妾身向来言出必行,答应了就会做到。” “好。有王妃这话本王就放心了。王妃放心,鲁国公和齐将军那里,本王会抓紧时间。争取在林氏进门前会有个结果。” “多谢王爷。”真是讽刺,没想到有一天她的父亲和大哥竟然成了五王爷威胁她的把柄。 “还请王爷留下孩子的名字。” 五王爷笑了起来,“本王早就想好了,也请人算过八字,是个大富大贵的名字。紞,紞哥儿。” 紞?齐氏心里头咀嚼着这个名字,唐方紞,听起来没有唐方纹顺耳。罢了,既然算过八字该是不错的。“多谢王爷赐名。” “好好养着紞哥儿,本王对紞哥儿有很大的期望,希望他如世子一般。” 齐氏笑笑,这个笑容很平静,没有任何意味。 “剩下的事情就辛苦王妃。” “王爷放心,妾身定不会让王爷失望。” 五王爷离开,齐氏一个人呆坐在屋里,没让任何人进屋里。半个时辰过去,齐氏还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动也没动过。外面的响动总算惊醒了齐氏。齐氏缓慢的站起来,表情已然平静下来。走到隔间小屋内,从最里面拿出一张药方。那是六王妃给她的药方,据说药效很好。但是齐氏之前一直不曾想到要用。或许那林氏进了门后,就是不得不用的时候。齐氏冷冷一笑,好的很,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五王爷要纳侧妃的消息就跟一颗炸弹扔下去,顿时就爆炸开了。反应最激烈的某过于罗侧妃和刘庶妃。 罗侧妃当场就叫了起来,“王爷要娶那林氏女,王妃为何不拦着。一进门就是侧妃,她算什么东西。王妃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林氏进门不成?” 齐氏冷冷的瞥了眼罗侧妃,“谁说本王妃没拦着。若是罗氏你不相信,你大可却试试,看看王爷的态度。” 罗侧妃气得倒仰,脸色很不好看,“那林氏算什么东西,之前听都没听说过,不过有个大哥在西北立了功,就想进王府做侧妃。这事情简直就是太不靠谱了。”就差没说王爷做事没点章法,简直就是胡搞。 刘庶妃一脸忧心,一个罗侧妃就让人受不了了,又来个林侧妃压在她的头上,简直是要命。刘庶妃怯怯的问道:“王妃,那林氏又不是多好的出身,一进府就是侧妃,还不知道轻狂成什么样子。王妃,这事情妾有点担心。” “谁不担心。”齐拍着桌子,吓了众人一跳。大家彼此心领神会,显然齐氏也被五王爷做的这事气的不行。不然也不会失态到拍桌子。 “此事是王爷决定的,本王妃得知此事的时候,王爷已经定下了此事,根本无从更改。你们若是心里头觉着本王妃无能,本王妃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去劝说王爷更改主意。有谁愿意站出来?怎么,一个个不是挺能干的嘛,不是还指责本王妃做的不好吗?这会怎么没人吭声了。” 齐氏冷心里冰冷一片,“本王妃告诉你们,你们同本王妃吵没用。有胆子的,等那林氏进了府后,你们自己去吵去。只要你们找得出理由来,本王妃定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大家彼此交换了眼神,齐氏这话就差明着说,都给我提起精神来,准备一致对外,将那林氏给干掉。不过这倒是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屋中最平静的就是陆瑾娘同柳美人,柳美人似乎丰润了几分。却没想到她突然站起来,对齐氏躬身行礼,“王妃,妾有件事情要禀报王妃,之前一直瞒着,妾也是不得已。还请王妃见谅。” 齐氏皱眉,可别又给她来什么幺蛾子。“你说,本王妃都听着。” 就见柳美人将外袍脱了,一开始都还没看出什么来。等目光落在柳美人的肚子上的时候,全都恍然。这肚子大的怕有四五个月了吧。难怪之前一直窝在院子里不出来,这是怕人看出来她的大肚子吧。 “柳氏,你?”齐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罗侧妃眼里简直要冒火,这柳美人怀孕这么久,竟然敢一直瞒着她。好大的胆子。 柳美人神情怯怯的,“请王妃见谅。妾早年中毒流产,这次意外怀孕,妾实在是不敢冒险。原本妾打算满三个月的时候就禀报王妃,只是王妃那时候在坐月子,又免了大家的请安。因此这才拖到现在。” 罗侧妃猛地站起来,指着柳美人大骂,“你怀孕,肚子都这么大,瞒着别人就算了,为何瞒着本侧妃。你简直就是作死,你还没有没将本侧妃放在眼里?” 柳美人一声不吭,看着又可怜又无辜。陆瑾娘冷冷的开口说道:“罗侧妃今儿倒是挺威风的,先是指责王妃没能劝阻王爷,这会又指责柳美人怀孕没有及时禀报。莫非这里不是喜乐堂,是安乐堂。今日我倒是开了眼界。” “陆氏,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说话,你以为你还有好日子过吗?等那林氏进门,首当其冲的就是你。” 陆瑾娘冷笑,“是吗?” “都给本王妃闭嘴。罗氏你给本王妃坐下,若是再敢如此,本王妃今日就拿你开刀。柳氏,你告诉本王妃,肚子几个月呢?” 柳美人先是感激的对陆瑾娘笑了笑,然后才说道:“回禀王妃,将近五个月了。” 齐氏皱眉,好一个柳美人,怀孕竟然瞒的死死的。“柯妈妈去将王爷的起居册拿来,查四个月五个月前的,看看有没有去柳美人那里。另外将柳美人那里的丫头叫来,问问柳美人以前的月事情况。” 柯妈妈领命下去。 齐氏转眼对柳美人笑道:“你坐下说话。别怪本王妃照章本事,你这肚子拖了这么久,照着规矩必须查清楚。皇室血脉不容混淆,你可知道?之前的李夫人就是教训。” 柳美人一脸平静,“王妃说的是,妾都明白。” 查这种事情简单的很,柯妈妈那里很快有了结果,翻出几个月前的起居册,再对照柳美人的月事时间,这么掐指一算,就知道柳美人那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五王爷的。 齐氏顿时笑了起来,吩咐柳美人保重身子,以后也不用来请安。对于柳美人隐瞒一事,齐氏也没打算追究。并且警告罗侧妃,要是罗侧妃敢在私下里对柳美人动手的话,齐氏绝不会对罗侧妃客气。 罗侧妃气的半死,看着柳美人那肚子,恨不得戳穿了才好。 第180章 下毒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多谢陆夫人。”     出了喜乐堂,柳美人很是感激的冲陆瑾娘笑道,“多谢你仗义执言。”     陆瑾娘挥手,表示不必在意,“不过是举手之劳,之前还奇怪为何久久不见你出门,让人去问只说你要歇息。也没见你请个太医过府看看。却没想到你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只是为何你能瞒过请平安脉的太医?”     柳美人羞涩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每次太医来的时候,我都不肯诊脉,让人将太医请走了。那太医也是个知趣的,并不曾将这事说出去,如此我才能瞒下来。”     这样也行。陆瑾娘笑道:“恭喜你,还有几个月你就要当母亲了。没想到咱们两人竟然会前后怀孕。”     柳美人笑着点头,“你说的是,当初听闻你怀孕的消息,我心里头真为你高兴。”     “柳氏,你给我过来。”罗侧妃气冲冲的冲上来,拉扯着柳美人就朝安乐堂走。     陆瑾娘看着大皱眉头,开口提醒道:“罗侧妃,我若是你,这会就该让柳美人回去歇息,安排太医过来给她诊脉,检查胎位是否正常。而非是拉扯着她,让你发泄怒气。你别忘了,她可是怀着王爷的孩子。罗侧妃可别铸下错误。”     “陆氏,这里没你说话的资格,你别仗着代管了几天家务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我告诉你,你还不配。”     陆瑾娘冷笑,“我配不配,我自己清楚。但是柳美人是孕妇,你这么对孕妇,就不怕天打雷劈。”     “你才天打雷劈。”罗侧妃气急败坏。     陆瑾娘噗嗤一笑,“罗侧妃既然知道敬畏老天,就该知道你这对柳美人没半点好处,只会遭天打雷劈。我劝你还是放开她。”     柳美人的眼泪全在眼眶里打转,“侧妃,妾,妾不是有意要瞒着。只是妾真的是怕了,怕有人下毒,如今实在是瞒不下去了,妾才会公开。求侧妃开恩。”     “好,好的很。”罗侧妃指着柳美人大骂,“如今翅膀硬了,仗着有外人在,竟然连我的话也敢不听。好的很,柳氏咱们走着瞧。”罗侧妃撂下狠话,然后干脆的走了。     柳美人显得很惊恐,“陆夫人,你说我该不该去给罗侧妃赔罪。”     “赔罪作甚?有句话我想送给你,为女则弱,为母则强。为了孩子,你也该坚强起来。”     柳美人含着泪点头,“陆夫人,多谢你。是我自己太弱了,我以后会改的。”     “慢慢来,别太勉强自己了。像我,不也是跌跌撞撞这么多年才走到这一天。”     “我比不上你。”柳美人摇头,“你比我强多了。”     “别哭了,对胎儿不好,先回去吧。”     “嗯,我听你的。”     陆瑾娘有几分感慨,回到兰馨院,结果又听到一个不好但是陆瑾娘等了许久的消息。淑妃娘娘召陆瑾娘隔日进宫。陆瑾娘找来邓福,直接说道:“淑妃娘娘那里来了消息,明日我要进宫,定然没什么好事。我想知道段家的事情如何呢?”     “夫人放心,一切准备妥当,那书生已经到了京城,奴才已经帮他安排好了住处。只等夫人下令,奴才这里就可以动手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很好。另外等那人闹完了,你让他去见秦六,该说些什么你都知道吧。”     “奴才都知道。”     陆瑾娘要进宫,具体为了什么事情,其实王府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不过大家很有默契的从来不提起这事。倒是齐氏对柯妈妈笑道:“我看娘娘这回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娘娘以为陆氏不过是个四品夫人,却不知道陆氏还是个有脑子的四品夫人。不过娘娘做的这事情也太不合适了,若是那男的没定亲就算了,人家已经定亲,还去做那恶人,岂不是坏了名声,毕竟娘娘的上头还有个皇后压着。段太太也真是不会做人,也难怪咱们王爷看不上眼。若非娘娘在,这门亲戚都不想认下。”     柯妈妈有点怀疑,“王妃,那陆氏哪里来的胆子敢和娘娘打擂台。就不怕娘娘罚她。”     “打什么擂台。你这老奴也忒实心眼了。那陆氏不知道耍点心眼手段吗,想办法让段家人自己断了那念想,就是娘娘也是无话可说。”齐氏笑笑,倒是有点好奇陆瑾娘究竟会怎么做。     柯妈妈没想明白,“王妃,这不太可能吧。段家巴巴的求到宫里头,怎么会自己断了念想。”     “看来你是不懂,说了也是白说。等到了明日差不多就该见分晓。其实娘娘做事就是失了干脆果断。若是一开始就直接下旨,也就没陆氏耍心眼的机会。”     柯妈妈又问道:“王妃,此事为何王爷那里半点动静也无,莫非王爷不知道?”     齐氏摇头笑道:“这事王爷不好出面,再说那陆氏也没求到王爷跟前,王爷自然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次日一早,陆瑾娘进了宫。到了庆安宫的时候,这次还是许女官。陆瑾娘很是客气,许女官一开始表情很是冷淡。后来见陆瑾娘这人也不讨厌,就有心提醒她,“陆夫人,娘娘这段时间心情不顺,你可要多注意点。可别触了娘娘的霉头。”     “多谢许大人,感激不尽。”     “陆夫人客气了,陆夫人进去吧,娘娘正在里面等着你。”     陆瑾娘点点头,进了大殿。大殿里燃着熏香,味道浓郁,闻多了感觉有点头晕。     “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陆瑾娘行了个大礼。     淑妃娘娘冷冷的瞥了眼陆瑾娘,那眼神十分嫌弃,“陆氏,本宫问你,当初你答应本宫的事情做的如何呢,这可不止半个月。之前因为老五出事,王府事情多,本宫也没来得及追问你。是不是本宫不开口问,你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妾不敢,请娘娘恕罪。此事妾一直都在努力,因为这事妾娘家的四妹妹死活要退亲,秦家也是鸡飞狗跳,闹的不可开交。如今只差最后一击,很快就能达成目的。”     “很快?很快是多久?这都快一个月了,你还在同本宫说很快,你是没将本宫的话放在心上是不是?”     “妾不敢。”陆瑾娘跪在地上,膝盖很不舒服。加上有了身孕,很是难受。“回禀娘娘,妾真的很努力的去促成此事。为此妾的大哥还同母亲闹了起来,为的就是同秦家退亲的事情。毕竟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母亲的同意,大哥也是干着急。娘娘,这样大的事情,必须一步一步的来,岂可一撮而就。还请娘娘见谅。体谅妾的难处。”     “放肆!”淑妃娘娘指着陆瑾娘大骂,“口腹蜜剑,满嘴瞎话,你以为你这么说本宫就会相信你吗。来人,给本宫掌嘴,狠狠的打。”     “娘娘不能。”陆瑾娘急忙叫了起来,捂住自己的肚子,“娘娘,妾已经怀了王爷的骨肉,本就虚弱,娘娘再打,这孩子怕是保不住的。”     “你敢拿孩子说事,你以为本宫就不能打你了吗?”淑妃怒极。     许女官悄悄的淑妃跟前说道:“启禀娘娘,这陆氏的确怀孕了。还养了段时间。娘娘您看这事……”     “看什么看,这陆氏一看就是内里藏奸之人,绝对不能姑息。来人,给本宫狠狠的打。”     “母妃这是做什么。母妃这么大的火气,是谁惹了母妃,将人赶出去就是了,何必动气。”五王爷一脸带笑走了进来,亲自扶起陆瑾娘,示意陆瑾娘退下。然后五王爷走到淑妃跟前,“母妃还在生气吗?儿子给母妃赔不是好不好。”     “不关你的事,你赔不是作甚?莫非你还真的宠上那陆氏了不成。”淑妃娘娘很不高兴。     五王爷哄着淑妃,“母妃就别生气。那陆氏怀了儿子的骨肉,好歹看在孩子的面上,母妃就饶了她吧。”     淑妃冷哼一声,瞪了眼躲在角落的陆瑾娘,“那陆氏有什么好,让你这么为她说话。”     “母妃,儿子有许多的不得已,回到王府,只希望身边有个知情知趣懂事规矩的人陪着解闷。这陆氏虽说姿色不算上乘,但是好歹也是儿子心里头的人,母妃就给儿子一个面子好不好。”五王爷极为温柔的同淑妃娘娘说话,就同是在哄着身边人一样。     淑妃娘娘虽然不满陆瑾娘,但是对五王爷还是拉不下脸来。“本宫要陆氏做的事情你也该知道了,那陆氏竟敢敷衍本宫,本宫罚她自然是理所当然。”     “母妃说的是。不过儿子听人说,那段家在许多年前就为段姑娘定了亲,这门婚事也一直没退。怎么段姨妈会求到母妃这里,让母妃指婚?可别是段姨妈嫌贫爱富,闹出来的吧。”五王爷轻声说道。     淑妃当即板起脸来,“胡说八道什么,你段姨妈做事岂能如此不靠谱。”     五王爷意味不明的笑笑:“母妃,儿子岂是胡说八道的人?”     淑妃皱眉,“此事当真?”     “儿子来之前,听闻和段家定亲的男子已经来了京城,去了段家。结果被段家下人打了出来,许多人都看到了。好好的一个书生,衣衫不整,狼狈不堪,斯文丢尽。那书生一时气不过,去了京城衙门告状。京城府尹已经接了状纸。这事情很快就传到宫里面来了。”五王爷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眼角落里的陆瑾娘。     陆瑾娘老老实实的,好像五王爷说的话她完全没有听见。     淑妃娘娘大怒,“若是此事当真,段家着实可恶。竟然耍着本宫玩,岂有此理。让本宫丢了这么大的脸面,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母妃息怒。”五王爷给淑妃娘娘顺气,“母妃不必为了段家置气。就段家做下的这事,就够御史们辛苦的。其实说来说去,还是段姨妈过于嫌贫爱富,以前那书生家里没败落的时候,段姨妈不也是乐呵呵的答应了这门亲事。等到书生家里败落了,这些年别说见面了,连基本的礼节来往也没有。这次母妃被段姨妈蒙骗,若是母妃真的要给段家教训,就让儿子来吧,免得脏了母妃的手。”     淑妃转眼就笑起来了,“你这孩子,还是你知道孝敬母妃。不像你那妹妹,嫁了人都不知道进宫来看望本宫。”     “母妃可别说她了,她那府里也是一大堆糟心的事情。家大业大,当家主母自然要辛苦一点。”     “你这孩子,罢了,陆氏本宫就不追究了。不过你可要将人给本宫管好了。别一天到晚张嘴瞎话。若是下次再这样,本宫可不会看在你的面子上,给她好脸色看。”     “母妃教训的是,儿子谨记。”     辞了淑妃娘娘,陆瑾娘跟在五王爷身后出了庆安宫。     “多谢王爷相救,若非王爷,奴这会都不知是个什么下场。”     五王爷转身看着陆瑾娘,“你很能干嘛。”     陆瑾娘低眉顺眼的,“当不起王爷的夸赞,奴就是一个普通女子。”     五王爷轻笑出声,笑声中全是讥讽,“陆瑾娘不要在本王面前耍你的小聪明。母妃让你去做事,你不动声色,也不来求助本王。本王也没吭声,就想看看你能做到何种程度。没想到你如此能干,不光将人找了出来,是安排那人去段家府上闹,还去衙门告官,好,好的很。本王果然是再次小看了你。”     陆瑾娘没吭声,低着头,一副倔强的模样。     五王爷不满,“这会怎么不说话了,不是挺会说吗?”     “启禀王爷,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四妹妹与秦六郎青梅竹马,两家又是亲戚,这门亲事可谓是亲上加亲,再好不过。谁会想到半路会出来个段家。奴也是没办法,不想拆散这对姻缘,也不想得罪娘娘。唯独从段家下手,从根源上将事情解决,才是上策。其实奴一开始就想过求助王爷,只是那会王爷心情不好,奴也不敢拿这点小事烦恼王爷。恰好那时候又知道段家曾经和别人定过亲,于是奴才会想着偷偷的将此事给解决了。若是奴有做错,请王爷责罚。妾这么做实在是不得已。”     “果然是张利嘴。”五王爷似笑非笑的望着陆瑾娘,“你让本王说你什么才好?你这脾气看着温和,偏偏有时候又倔强的很。若是今日本王没赶过来,你是打算硬生生的抗下责罚吗?孩子你还要不要呢?”     陆瑾娘还有点后怕,捂着肚子,一脸惊慌的模样,“王爷,奴之前真的没想到这一点,奴没想到娘娘会让人对奴掌嘴。亏得王爷,不然奴今日完了。”     “看来你还知道点好歹,并非无药可救。”五王爷轻笑出声,“陆氏,本王警告你一句,下一次不要再自以为是。你最好记住本王今日说过的话。”     陆瑾娘点头,“奴一定谨记王爷的教诲。”     陆瑾娘一步一步的跟着五王爷出宫,从背后看着五王爷的背影,觉着是那么的强壮,那么的高大,那么的可靠。可是这仅仅只是看到的。陆瑾娘相信自己,相信若是下次再次遇到什么事情,可能多半还是选择自己解决。等真的解决不了了,可能才会求到五王爷跟前。毕竟五王爷的人情也不是那么好欠的。     陆瑾娘上了马车,意外的是五王爷竟然没有骑马,同她一起上了马车。丫头们一看五王爷上去了,赶紧走开,才不要进马车做炮灰。     陆瑾娘坐在最里面,似乎没什么感觉一样。五王爷则是死死的盯着陆瑾娘,好像是要将她看穿一样。     目光很灼人,具有十足的压迫感,陆瑾娘撑了一会,感觉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悠悠一叹,“王爷若是不满意奴,大可以罚奴。”     “哼,罚你。罚你就是在罚本王的孩子。你是不觉着自己有错,对吗?”     陆瑾娘轻声一笑,轻轻的头发撩起,抬起头望着五王爷,“王爷,若是说奴对娘娘的欺瞒,那奴的确是千错万错。但是说到奴对段家的所作所为,奴不觉着有错。那样的人家难道不该受到该有的惩罚吗?”     “好的很。你一出手,让段家名誉扫地,以段大人的脾气还有什么脸面在京城做官。十有**是有请辞告老还乡。”     陆瑾娘却笑着摇头,“王爷,我不这么看。段家定亲,段太太对以前的婚事不满,想要给段姑娘另外寻觅佳婿,此事我不相信段大人一点都不知道。若是那段大人果真是个真正的君子,是个真正的方正之人,早就该寻到亲家,将婚事谈妥。即便有段夫人阻扰,也该寻到那家人,将婚事退了就是。我想只要段家立得住,人家也不会故意为难段家。偏偏段大人做出一副君子模样,却什么都不做,放任段夫人在外面胡来。我看那段大人也是沽名钓誉,指望着靠女儿结一门得力儿女亲家。”     “放肆,朝廷大员岂是容你胡言乱语的。”五王爷表情阴狠,心里头却有一丝笑意。     陆瑾娘却是不怕的,“王爷恕罪,我不过是为自己辩解,一时间失了该有的分寸,以后再也不敢再犯。至于段家的事情,那是他们应该承受的。”     “这么说来你是半点也不知悔改呢?”     悔改?陆瑾娘差点笑出声来,这有什么好悔改的。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总不能傻傻的坐着吧。陆瑾娘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柔弱异常的样子。“王爷教训的是,下次若是再有事情,奴再也不逞强了,一切都禀报王爷后,由王爷拿主意。”     五王爷勉强满意的点头,“如此甚好。若是再有自作主张,伤了本王的孩儿,本王拿你是问。”     “是!”     陆瑾娘嘴角微翘,五王爷就是矫情。     回到王府,五王爷似乎没事情做,跟着陆瑾娘一道去了兰馨院。陆瑾娘其实不耐烦五王爷过来,如今她怀了身孕,精神上不太好,加上在宫里头受了惊,就想躺下休息。     荔枝送来茶水,又说道:“厨房新做的几样点心都送来了,奴婢这就拿来给王爷和夫人尝尝鲜。”     “好,正好肚饿。”     点心送上,陆瑾娘拿起一块,想着先吃了。不过瞧着五王爷那张臭脸,陆瑾娘含蓄一笑,“王爷你先吃,你尝尝看这味道如何。听说是厨房的人想出的新点子,改良了配方,甜而不腻,很是合口味。”     五王爷一脸嫌弃的看着陆瑾娘手中的糕点,其意思不言自明。     陆瑾娘摇头笑笑,罢了,既然五王爷不能接受甜味,那就要咸味吧。陆瑾娘选了块咸味的糕点递过去,五王爷这一回总算是给了点面子。不过也不伸手去拿,而是直接张嘴去咬。     “千万不能吃。”荔枝一脸惊吓的跑进来,一手打掉陆瑾娘手中的糕点。“夫人不好,这糕点有毒。”     一句有毒,犹如在平静的湖面掀起滔天巨浪。     陆瑾娘一脸后怕苍白的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糕点,“有毒?有人要害我?王爷,有人要害我。请王爷为我做主。”     五王爷一张脸已经彻底黑了,“你这丫头怎么知道这糕点有毒?既然知道有毒为何还要将这糕点送进来。”     荔枝急的眼泪都快掉下去了,“王爷,夫人,奴婢说不清楚。请王爷夫人移步到外面一看就知。”     陆瑾娘起身就朝外面走,五王爷一手拉着陆瑾娘,示意陆瑾娘走在后面。陆瑾娘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门,就见一个小丫头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关键的问题是她手里面还拿着吃了一半的糕点。嘴角还有糕点的残渣。     陆瑾娘头发昏,眼前发黑,这何止是有毒,这分明就是剧毒,是要人性命的东西。     五王爷扶住陆瑾娘,“别怕。要不你先进去歇息。来人,将糕点收起来,本王倒是要查查究竟是谁敢下毒谋害本王。”     “王爷,求王爷做主。这分明就是有人要下毒害我,害我肚子里的孩子。求王爷做主,绝对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放心,本王定不会就此罢休。”     顾忠小心的上前试了试那丫头的气息,摇摇头,对五王爷说道:“这丫头已经没气了。”     轰――围观的所有丫头婆子都恐惧的散开,好似那毒药是会传染一样。     陆瑾娘害怕的手都在发抖,若是她当时心急吃了下去,若是这丫头偷了糕点一直忍着没吃,若是没有任何人吃着糕点,都等着她第一个品尝,那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也都没命了。这好毒的毒药,好恶毒的手段。陆瑾娘死死的抓着五王爷,“王爷,此事求王爷一定要给一个公道。竟然有人公然下毒谋害奴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奴此刻战战兢兢。若是不找出凶手,奴不知下次什么时候又会再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完全防不胜防啊!”     五王爷的脸黑的如锅底一样,同样若是荔枝没及时进来阻拦,他将那口糕点咬进了嘴里,那么结果不言而喻,就如这小丫头一般,命丧黄泉。     “顾忠,有人竟然敢谋害本王,给本王彻查。本王一定要知道究竟是谁在暗中下毒。”     “奴才遵命。”     陆瑾娘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王爷,我肚子痛。可能是动了胎气。”     “你忍着,快来人去请太医。”     陆瑾娘被送到床上,五王爷一直守在身边。等太医来后,检查了陆瑾娘的情况,果然是因为受了刺激从而动了胎气。太医给陆瑾娘扎了两针,又给开了保胎的方子,让陆瑾娘好生休养几天,暂时就不要下床活动了。     五王爷见陆瑾娘没事,又见小顺子在外面张望,于是同陆瑾娘说道:“你安心休息,本王先去去就来。你放心,此次本王定不会姑息。”     “王爷,我很怕,那是吃了会死人的毒药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她们的毒药是从哪里来的,难道就是因为我怀了王爷的骨肉,所以就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求王爷明察,求王爷主持公道,让奴心里能够安稳。”     “放心,本王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查找毒源,查找下毒的人,最先就是从厨房查起。只是在厨房没什么收获。而且这糕点不止做了这么一点,除了送到兰馨院的外,齐氏那里,柳美人那里,罗侧妃那里,刘庶妃等等,包括还在禁足的夏美人那里都没落下。但是只有陆瑾娘的那盘糕点带了毒药。于是怀疑的目标落在了兰馨院,会不会是兰馨院内有人心怀叵测,暗中下毒。一时间接触过糕点的人都不能幸免,全都拿去问话,就是荔枝也要乖乖的配合。     陆瑾娘没有反对,若真的是兰馨院的人做下的,那就一定要查,彻查。陆瑾娘无法容忍身边有人心怀如此恶意。她无法承受身边有第二个冬儿的存在。     荔枝被叫去问话,樱桃也没幸免。陆瑾娘身边没别的人伺候,就剩下邓福。陆瑾娘坐在床上,冷冷的看着邓福,心里在怀疑,会不会是邓福做的。可是怎么可能,他分明是窦猛的人,若是想害自己,大可将自己同窦猛的关系捅出去,还怕她死的不够惨吗?     “邓福,你觉着会是谁下的毒?”     邓福摇头,“奴才不知。不过奴才认为应该不是兰馨院的人所为。”     “那你认为该是何人所为?”     邓福犹豫了一下,“夫人,恕奴才莽撞,奴才以为那下毒的人未必是冲着夫人来的。”     “你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冲着王爷?怎么可能。究竟谁这么厉害,竟然能算计到我这里来。”     “这只是奴才的猜想。厨房那边查不出来,兰馨院这里奴才以为也不可能。很可能是在路上出了差错。”     路上。陆瑾娘怔愣,真的是冲着王爷去的吗?还是想一箭双雕。“邓福,你可打听出那毒究竟是什么毒?那么凶猛,可不是咱们王府会有的。”     “那毒见血封喉,若是奴才记忆没错的话,该毒曾在宫里面出现过。”     宫里头?陆瑾娘心惊,莫非是太子要除去五王爷,这王府里有太子的人?     “夫人不必忧心,有顾公公亲自去查,定然会有消息。”     陆瑾娘很焦虑,“邓福,你去看看荔枝她们什么时候问完话,可别像几年前那样闹出那么多分风雨雨出来。”     “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     顾忠拿着调查的资料去见五王爷。“回禀王爷,奴才已经查过,厨房的人没有嫌疑,兰馨院的人也被排除。”     “如此说来,那毒是怎么会到那糕点上的?顾忠你同本王说清楚。”     顾忠低着头,斟酌了一番,说道:“回禀王爷,太医已经检验过,那毒就是下在糕点的面皮上,糕点里面几乎都没有。很显然这毒是在糕点做好后才下的。或许那毒药特殊,和糕点面皮混在一起,竟然让人无法察觉。若非那贪吃的丫头,结果不堪设想。”     “厨房没问题,兰馨院也没问题,这么说来是在路上出的事情。”五王爷阴冷一笑,“顾忠,你说着毒究竟是冲着陆氏去还是冲着本王来的。”     “回禀王爷,奴才不敢乱说。”     “本王恕你无罪,你尽管说来。”     顾忠大着胆子说道:“回禀王爷,这毒很凶狠,几乎是见血封喉。若是对付陆夫人,奴才以为用不了这么厉害的毒药。而且这毒药十分难得,一般人手上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毒药。王爷可还记得前几年宫里头出的案子,死的人似乎就是跟那丫头一般,中毒后竟然口吐白沫,再一看已经气绝身亡。奴才以为这毒或许同宫里面有点关系。或许是针对陆夫人的,或许是想要一箭双雕。奴才妄言,请王爷责罚。”     五王爷阴狠着一张脸,“毒药或许是从宫里面流出来的,那么十有**是冲着本王来的。陆氏区区一个女人,还用不着如此大动干戈。顾忠,你给本王查,查清楚了,就是将王府翻个天来,也要将此事查清楚。一定要将太子的内线给本王查出来。”     “奴才遵命。”     王府风声鹤唳,谁都知道五王爷差点在兰馨院中毒,而兰馨院的人已经被排出了可能,厨房的人则是再次被审查。还有一路上接触过,或者接近过那盘糕点的人统统都被查了个遍。这其中有罗侧妃,还有刘庶妃,甚至还有温姨娘。还有王府的下人被一个个的审查清理,连祖宗三代都在被查的范围内。     齐氏不发话,其他人更是没话可说。     陆瑾娘情绪很激动,问邓福,“你说罗侧妃曾经接近过那盘糕点?”     邓福点头,“正是。莫非夫人怀疑罗侧妃。”     “不是她还有谁?能从宫里面弄到毒药的,刘庶妃和温姨娘都不可能,其他小丫头难道可能吗?只有罗侧妃,只有她。我记得就一个月前,那次我还和她一同进宫。你说会不会是她从太子妃那里拿了毒药,就是为了针对我。是不是?我帮着柳美人说话,加上我又怀了身孕,肯定是她。”陆瑾娘表情凶狠,心里头已经认定了是罗侧妃。     邓福皱眉,“夫人,恕奴才直言。虽然罗侧妃有嫌疑,但是奴才以为不太可能。这毒很可能是针对王爷的,罗侧妃怎么可能谋害王爷?再说了,当时夫人进宫的时候的,还不知道已经怀有身孕,还有那时候柳美人怀身孕的事情也还隐瞒着。奴才以为可能是王府里面有奸细。”     “肯定不是。肯定是罗侧妃。她这人心毒的很,当年柳美人第一次怀孕中毒流产,我就怀疑是她。这一次肯定还是她。”     邓福一脸为难,“夫人,这个理由不能指控罗侧妃,王爷不会相信的。”     “不,你怎么肯定王爷不会相信。我告诉你,只要我说,王爷肯定会怀疑。去,请王爷过来,我有话要同王爷说。”     邓福为难,但是陆瑾娘的情绪显然很不平静,这个时候还是顺着陆瑾娘来的好。     陆瑾娘浑身都在发抖,一想到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下毒害她,她就恐惧不已。所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若是不除掉这个毒瘤,陆瑾娘简直是寝食难安。无论如何也要将罗侧妃钉在凶手的架子上,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瑾娘有话要同本王说?”五王爷一脸疲惫的进来。     “王爷。”陆瑾娘急忙迎上去,“王爷,那毒肯定是罗侧妃下的,王爷去查罗侧妃,肯定能查到蛛丝马迹的。”     五王爷皱眉,不是没怀疑过罗侧妃,只是罗侧妃没有动机,因此五王爷更倾向于府中有太子的奸细。“瑾娘不要着急,此事本王已经让顾忠彻查,你就不用胡思乱想。”     “我不是胡思乱想。王爷,大约一个月前,我被娘娘叫进宫里,那天罗侧妃也被太子妃叫到宫中,后来罗侧妃出来的时候,脸色极为难看。再后来,我几次同罗侧妃言语不和,尤其是柳美人怀孕的事情,更是得罪了罗侧妃。相信罗侧妃这一次肯定是针对我还有肚子里的孩子。王爷,你可千万别被罗侧妃蒙蔽了。一定是她,肯定是她。我听说了,那毒药很罕见,只有宫里面有。说不定就是罗侧妃从宫里头得来的。”陆瑾娘情绪很激动,想到差一点就死在毒药下,换了谁也不会平静。尤其是在心中有了嫌疑人后。     五王爷蹙眉,按着陆瑾娘的肩膀,让陆瑾娘坐下。“瑾娘先冷静冷静,你放心此事本王会彻查。如果真的是罗侧妃,本王定不会姑息。”     “王爷你一定要让人好好查查罗侧妃,她最有嫌疑。除了她,还有谁能从宫里面拿到毒药。”     陆瑾娘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这让五王爷对罗侧妃又生出怀疑之心,“你放心,本王会彻查的。”     五王爷走了,陆瑾娘松了口气。没想到这口气一松下来,人就觉着疲惫的很。在床上躺了会,很快就睡着了。     “陆氏,你给我出来。”     陆瑾娘猛然惊醒过来,“是谁在外面,是不是罗侧妃来呢?”     荔枝惶急的从外面进来,“夫人醒了。外面的事情有邓福在应付,夫人就别起来了。”     “扶我起来。我倒是要看看,她一个下毒的人敢如何。莫非还敢对我下毒不成。”     陆瑾娘坚决要出去,荔枝拦不住,只能随了陆瑾娘。     “陆氏,你给本侧妃出来。”     陆瑾娘慢慢的走出去,不屑的笑道,“罗侧妃,我就在这里。”     罗侧妃当即就要冲上来,被邓福给拦住了,“陆氏,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在王爷跟前进谗言,说什么我是下毒的凶手。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我?”     陆瑾娘心中发狠,两只手死死的捏着。“证据?顾公公调查的很清楚,厨房的人没问题,我兰馨院的人也没嫌疑。下毒的人只能是在路上。而当时送点心来的丫头在路上遇到的不过就是你罗测妃,还有刘庶妃以及温姨娘。这么说起来大家都有嫌疑。但是别忘了那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一般人根本没地方弄到这种毒药。只有你,只有你罗侧妃有这个嫌疑。我怀了孕,因为柳美人的关系得罪了你,你是巴不得我去死对吗?罗侧妃你为什么这么狠毒,对我下那要命的毒药?若非小丫头贪吃,我如今已经是一尸两命,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同你说话。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敢叫无辜,最无辜的是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     “你放屁。”罗侧妃气急败坏,“就因为我有机会拿到毒药,你就敢怀疑我,陆氏你还敢不敢更不要脸。顾公公都说了,咱们王府该是进了奸细,你却一口咬着我不放,你这分明就是挟私报复。我告诉你,你别想得逞,王爷不会听你的。”     “王爷自然不会听我的,王爷只会看证据。罗侧妃你既然说你无辜,那就让人去查你那安乐堂,我就不信你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你放肆,谁敢查我的屋子。”罗侧妃死命冲上来就要朝陆瑾娘打去。     邓福死死拦着,“夫人,你少说两句。”邓福是不相信罗侧妃会下毒的,对她没好处,还容易暴露。罗侧妃有那么蠢吗?     “都给本王妃住手,成何体统。”齐氏赶了过来,刘庶妃和温姨娘也来了,两人眼睛都是红的,显然是去齐氏那里哭诉了一番清白。     齐氏走了进来,见罗侧妃还不依不饶的,狠狠的拉着罗侧妃,“罗氏,你眼里还有没有本王妃。”     罗侧妃涨红了脸,指着陆瑾娘同齐氏说道:“启禀王妃,她陆氏冤枉我,说什么是我下的毒,就因为我有可能从宫里面拿到毒药。这是什么理由。她陆氏分明就是栽赃陷害,借机报复。求王妃做主,求王妃洗刷妾的清白。”     陆瑾娘冷笑,“罗侧妃,你若是真清白,那咱们就打个赌。现在就请顾公公派人来搜我这兰馨院,同时也去搜你的安乐堂。我倒是要看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清白。”     “陆氏,你给我住嘴。你还嫌王府不够乱吗?”齐氏狠狠的盯着陆瑾娘,惹事的东西。     “罗侧妃你也给本王妃闭上嘴巴。没人说你一定就是凶手,也没人去查你的安乐堂。你们两个都给本王妃消停一点,此事自有王爷派人才查。谁都不准借着这个机会打击报复。还有再没查清楚之前,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陆氏,本王妃知道你受了惊吓,情绪很不稳定,但是不能因此就无端端的指认罗侧妃是凶手。此事很有可能是奸细所为,顾忠已经在一一排查,总之此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总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也不能冤枉任何一个无辜。”     齐氏冷冷的扫视众人,“你们都给本王妃记住了,谁敢在借机生事,就别怪本王妃拿你们开刀。”尤其是陆瑾娘和罗侧妃,都是齐氏重点警告的对象。     罗侧妃不服气,齐氏直接让人将罗侧妃给带走。陆瑾娘无可奈何,只能干瞪眼。     邓福在陆瑾娘耳边小声的说道:“夫人,不可再莽撞行事了。应该不是罗侧妃下毒,下毒对她没任何好处。她没有动机。”     “你怎么知道她没动机,她心里头想什么你知道吗?”陆瑾娘恼羞成怒,甩门进屋。           第181章 真相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罗侧妃将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许进来。打开最里面的箱子拿出那个小瓷瓶,手都在发抖。回头看了眼,屋门关的严严实实的,没有人在外面。罗侧妃闭上眼,沉住气,再次睁开眼睛后,手已经控制住了颤抖。     打开瓷瓶瓶盖,那里面的药没有任何味道,看上去就跟一般的面粉似得。谁会想到这药竟然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将药全部倒在水杯里,摇一摇,水杯里的水很快又变得透彻。担心瓷瓶里还有残余的药粉,罗侧妃干脆倒了水进瓷瓶。如此药全都溶入水中。     罗侧妃深吸一口气,胆怯的看了眼那剧毒的药物,心里头发慌。不过情势不容她迟疑,将掺入了毒药的水全都倒在花盆里面。无声无息,只是那花草转眼间就枯萎变黄变黑。好恶毒的毒药。     做完这一切,罗侧妃只觉着身心俱疲,好似出了一身大汗一样。擦擦额头,扶着桌子回到椅子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叩叩叩――门被敲响。罗侧妃惊了一跳,厉声问道:“谁?”     “是奴婢。”陪嫁嬷嬷在门外说道,“侧妃,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该用晚饭了。妤姐儿正等着侧妃呢。”     罗侧妃松了口气,心里头也在嘲笑自己,真成了惊弓之鸟。“稍后,本侧妃一会就来。”     罗侧妃收拾好所有东西,至于那花盆,想了想还是晚点再收拾,免得被人疑心。收拾好一切后,罗侧妃这才开门出去。“走吧。”     陪嫁嬷嬷跟在罗侧妃身后,望着罗侧妃的背影,心里头很是担忧。别人不知道,她贴身伺候自然看的出罗侧妃这段时间很不对劲。加上王府出了下毒的事情,更是风声鹤唳。陪嫁嬷嬷心里头安慰自己,没事的,一定没事的,一定是她想的太多了。     一大早五王爷就来了喜乐堂。齐氏表现的很平常,和以往的态度没什么不同。     “王爷也别太操心了,王府这么大,那么多人,要查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查出来的。王爷还是放宽心好点。”     五王爷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茶水送上,齐氏要亲手送给五王爷,结果却被小顺子拦住,恭敬说道:“王妃恕罪,非常时期,奴才不得不小心。”     齐氏怔愣,这是什么意思,怀疑到她的头上?     五王爷摆摆手,“王妃不用多心,那奸细一日不查出来,本王是一日不得安宁。如今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齐氏尴尬的笑笑,很是不自在,“王爷放心,妾身能够理解。”     小顺子先是喝了口茶水,确定没有问题,这才递给五王爷。     齐氏小心问道:“王爷,如今查找奸细的事情可有线索了?”     五王爷冷冷一笑,“王妃关心了,差不多已经有了眉目。王妃放心,顺利的话,很快就有结果了。”     “哦?那可是要恭喜王爷。”齐氏有点怀疑,找个奸细能这么快吗?齐氏却不知道自从事发后,有了怀疑目标,五王爷的谋士就帮忙设计了一个圈套。若果真是潜藏在王府的奸细,十有**奸细是会往圈套里面跳的。而作为诱饵的东西,就是齐氏曾经交给五王爷那份要命的资料。这样贵重的东西,若是太子知道了,别说一个奸细,就是十个百个奸细也能派出来。五王爷等的就是太子那边动手。     小全子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启禀王爷,奸细已经被抓住了,这会顾公公正带着人在审问。顾公公让奴才过来禀报一声,说是刑房太过污秽,让王爷就别过去了。有了进一步的消息,顾公公会及时派人禀报的。”     “抓住呢?”齐氏愣愣的,怎么这么快。     五王爷却畅快的笑了起来,“哈哈,好,好,顾忠果然能干。刑房污秽又如何,本王这就去亲眼看看,究竟是谁胆敢在本王的府邸内兴风作浪。王妃稍后,本王去去就来。”     齐氏送走五王爷后,心里头还有点不太真实。怎么就抓住了,那之前派人去骚扰罗侧妃,罗侧妃大闹,岂不是都是一出戏。其实五王爷在那之前早就有腹案了吧。亏的陆瑾娘还处心积虑的想要将罗侧妃牵扯进去,可真够傻的。     陆瑾娘同样呆呆的,有点不敢相信,问邓福,“真的抓住了吗?”     邓福点头,“的确抓住了。”顿了顿,邓福又道:“夫人如今该知道,那罗侧妃的确没有作案的动机。”     陆瑾娘皱眉,揉揉头,觉着有点糊涂。王府内真的有奸细?之前还以为是五王爷他们自己猜测的,做不得数。这年头哪来那么多的奸细。王府管理的如此严格,那些奸细如何能够瞒过所有人,同外面传递消息。     “真的不是罗侧妃?”     邓腹点头,强调道:“夫人,的确不是罗侧妃。之前夫人是冤枉了罗侧妃。”     陆瑾娘自嘲一笑,“我竟然冤枉了她?”这件事情似乎有点好笑。陆瑾娘无法反驳,挥挥手,“行了,你继续关注那边吧,有什么消息尽快过来同我说。”     “奴才遵命。”     奸细的嘴很硬,顾忠用尽了法子也没能撬开对方的嘴。最后换上侍卫头子出手,经过一个晚上的通宵,到了早上,奸细总算全都吐了。     顾忠一夜没睡,得了消息后急急忙忙的去找五王爷。而五王爷正在齐氏这里。     顾忠见齐氏也在,犹豫了一下。五王爷皱眉,“有什么消息?奸细可是开口呢?”     “启禀王爷,说了。不过说的不多。”     “都说了些什么?”五王爷焦急的问道,“那毒可是奸细下的?”     “这个奸细没承认,不过他交代了其他几件事情。其中有关于世子的。”     齐氏猛地站起来,“世子的?顾忠你告诉本王妃,是不是世子的过世是被人暗算的?是不是?是不是找到了证据,究竟是谁,是谁在处心积虑的谋害本王妃的世子?”     五王爷大皱眉头,顾忠很是犹豫。五王爷发火了,“顾忠,有什么话就说,本王和王妃都承受的起。”     “启禀王爷,据那奸细交代,世子的死是一起精心策划的阴谋。世子的确是被人害了。”     “我的世子!”齐氏顿时就叫了起来,满眼的泪水,“王爷,你听见了。当初妾身就说过世子是被人害的,是有人处心积虑的在谋害世子,可是王爷你却说什么是意外。这哪里是意外,这分明就是暗算。王爷,你当初答应过妾身的,只要有一日查出世子过世的真相,你就要帮世子报仇。”     五王爷阴沉着一张脸,问:“顾忠,那奸细究竟是谁派来的,究竟如何害的本王的世子?究竟是听了谁的命令,这王府里可有他的同谋?”     顾忠低着头,小心的说道:“启禀王爷,那奸细交代的并不详细,不过可以确定那奸细是东宫派来的。”     东宫?果然是东宫所为。     “王爷,王爷你可要为世子做主啊。”齐氏大叫,又问顾忠,“顾公公你可问清楚了,那奸细究竟是太子妃派来的还是太子派来的。他的同伙是不是还在王府,究竟是谁,是不是罗侧妃?”     五王爷皱眉,“王妃慎言,这事与罗侧妃无关。”     “怎么就没关系了。东宫派人暗害世子,若是王府没有策应,凭他一个人如何能够做成,还能在王府里潜藏这么多年没出事。这事肯定是和罗侧妃有关系,世子过世,她的继哥儿就成了王爷的长子,她才那个真正受益的人。这件事情若是跟她没关系,妾身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求王爷为世子做主。”齐是干脆就给五王爷跪了下来。     五王爷很是不满,干脆对顾忠吩咐道:“继续问,势必要将所有事情问的一清二楚,一定不能有疏漏。特别要问清楚他是怎么害的世子,究竟有没有帮手,王府的内应是谁。还有究竟是东宫太子还是东宫太子妃指使,都给本王问清楚。”     “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顾忠有点犹豫,“启禀王爷,那人受了刑,奴才担心他熬不住。”     “无论如何都要让人将所有知道的吐出来才准死。若是没交代清楚就死了,就将他的肉剁碎了拿去喂狗。总之,不管你们怎么做,本王只要知道结果。”     “奴才晓得,奴才这就去。”     齐氏在喜乐堂大闹,叫着罗侧妃是凶手,这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很快就传了出来。     陆瑾娘听后冷笑,问邓福,“你觉着罗侧妃会是谋害世子的凶手吗?”     “奴才不知。不过罗侧妃的确是世子过世后受益最大的人。至少二公子如今已经是王府的长子。虽然不是嫡子,但是罗侧妃出身高贵,二公子未尝没有可能。”邓福一板一眼的。     陆瑾娘点头,“你说的很不错,罗侧妃的确有嫌疑。只是若是罗侧妃真的牵连进去,你说为何事后她不想办法将那奸细处理掉,或者干脆让那奸细想个办法出了王府,如此也就没有今天的事情了。”     邓福奇怪的看着陆瑾娘,“夫人的意思是罗侧妃不是凶手?”陆瑾娘不是挺希望将罗侧妃干掉的吗,怎么这会又开始帮罗侧妃说话。     陆瑾娘长叹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还在宗人府,王府是个什么情况谁知道了。或许是,或许不是。就看那奸细怎么说了。总归只要指认了罗侧妃,罗侧妃这次就一定跑不掉。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邓福你跟着我一起去一趟喜乐堂。估计这会大家都往喜乐堂赶去。”     “是,奴才这就准备。”     罗侧妃拿起一个茶杯就狠狠的仍在地上,“嬷嬷这是什么道理。之前是陆氏冤枉本侧妃下毒,如今只因为那奸细是东宫派出来的,王妃就冤枉说是本侧妃害了世子。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嬷嬷,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该被她们一起联手糟践吗?”     “侧妃息怒。侧妃,这会大家都往喜乐堂赶去,为免有人在王爷跟前进谗言,还请侧妃赶紧过去,找王爷分辨清楚。侧妃这会可别忙着生气啊,如今要紧的是要恢复侧妃的清白。”     罗侧妃怒不可歇,“嬷嬷提醒的对,本侧妃不管如何生气,也不能解决问题。本侧妃这就去找王爷分辨。本侧妃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任何人都别想栽赃嫁祸。就是王妃也不行。一个个的别想都将屎盆子往本侧妃头上扣。没那么便宜的事情。”     罗侧妃收拾妥当,斗志昂扬的去往喜乐堂。     喜乐堂果然热闹,所有人都赶了过来,就连大肚子柳美人也没落下。夏美人在香榭院闹的不可开交,这么热闹的事情怎么能错过了。可是那大门死死的锁着,就是齐氏当家后,也没让人将那锁给取下。齐氏如此做也算是给夏美人敲了回警钟,可别仗着有几分姿色,就轻狂起来。     罗侧妃最后一个赶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罗侧妃无所畏惧的走了进来。齐氏一见她,控制不住的仇恨从心里头冒出来,拿起杯子抬起手就朝罗侧妃扔过去,“你这个毒妇,赔我的世子。”     罗侧妃堪堪躲开,面无表情,“我没害过世子,若是我害了世子,我天打雷劈。”罗侧妃掷地有声,指天发誓。     “你还敢狡辩。”齐氏怒不可歇,指着罗侧妃大骂,“你这个毒妇,到了今天你还敢狡辩。那奸细都交代了,你还敢说你没做过。就是你,就是你同东宫的人联手起来害了本王妃的世子。就因为他碍着你了,对不对?世子一死,你的儿子就是王爷的长子,你以为你就可以谋算整个王府,以为王府会落到你们罗家你们裴家的手里,我告诉你做下恶事是有天报应的。这不,老天爷都不放过你,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竟然让真相大白。哈哈,老天开眼。罗氏,今日你死定了。”     罗侧妃冷着一张脸,大声说道:“我说过我没做过,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王妃你失去世子很痛心,但是不能因为那人同东宫有关系,就算在我的头上。是,太子妃是我的表姐,裴家是我们罗家的表亲。但是别忘了我更是王爷的女人,我的孩子是王爷的孩子。而且当年自从王爷出事,太子妃就迁怒到我的头上。始终不肯见我。在座的都该记得,那段时间我从来没有进过宫,又如何能同东宫联手?再说了,若真是我下的毒手,那我为何要将继哥儿置于那么尴尬被人怀疑的位置?为何不换别的,不会被人怀疑到头上的方式。王爷,妾是无辜的,妾从来就没想过要谋害太子。妾虽然嘴巴上说的凶狠,但是妾这个人其实没有坏心的。求王爷明鉴,求王爷还妾一个清白。”     “你敢说你清白。罗氏,你还我的儿子,还我的儿子。”齐氏状如疯癫的扑了过来,狠狠的打在罗氏的脸上。     罗侧妃没有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被齐氏打,而是重重的将齐氏推开。齐氏脚下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大家都愣了下,有点反应不过来。齐氏趁机叫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杀人凶手,害了我的儿子不算,还敢对我动手。好的很,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定要将你千刀万剐,才能消了我心头之恨。”     “够了。”     五王爷厉声呵斥,“此事本王自会查清楚。”五王爷阴冷的目光从齐氏扫到罗侧妃身上,罗侧妃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只听五王爷说道:“不管是谁害了本王的世子,本王都绝不会姑息,即便是远在天边,本王也要将此人斩于刀下。”     罗侧妃的身体更加剧烈的颤抖起来。     齐氏哈哈大笑,“姓罗的,你心虚了吗?啊?你这是心虚了吗?你就等着死吧,就是死本王妃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我没做过。”罗侧妃死死的咬着嘴唇,一脸倔强坚定,“王爷,妾没有做过。此事与妾一点关系也没有,妾是被人算计了。妾真的是无辜的。”     “是不是无辜的,本王自会查清楚。”五王爷冷冷的说道,“你放心,若是你真的没做过,本王定不会冤枉你。”     罗侧妃的心冰凉,那个奸细会说些什么,会交代些什么。这一切是不是太子妃裴氏的阴谋,是不是她在处心积虑的暗算所有的人。罗侧妃捏紧了拳头,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     顾忠急急忙忙的进来,齐氏猛地站气来,问道:“顾忠,如何呢?那人可是交代了,是不是罗侧妃做下的?”     顾忠看了罗侧妃一眼,“启禀王爷,奸细没能熬过用刑,已经死了。”     “死了?顾忠你做的是什么事情?”齐氏无法不失望,无法不心焦。看着杀人凶手就在眼前,难道就要因为没有证据而再次放过她吗?     五王爷挥手,让齐氏冷静一点。“顾忠,那人死之前可有交代?”     顾忠恭敬的说道:“启禀王爷,那人交代暗害世子一事,是受了东宫一位嬷嬷的指使。据他的描述,那位嬷嬷奴才倒是有点印象,应该曾在太子妃身边见过。不过后来那嬷嬷听说得了风寒,一病不起自此去了。另外那人交代府中的确还有另外一个人内应,是个下人,奴才已经派人去抓了。至于罗侧妃,那人并没有提到过。”     罗侧妃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牵连到她的身上。     齐氏怎么可能相信,“这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有名堂。王爷你不能因为这点供词就认为罗氏是清白的吧。”     “王爷,妾的确是清白的,妾并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妾不怕人查。”     五王爷没表态,“都给本王住嘴。”     陆瑾娘突然站出来,问道:“顾公公,请问奸细可有交代这次下毒的事情?究竟是谁指派的?”     顾忠摇头,“启禀王爷,陆夫人,那人并不承认下毒一事,很有可能是另外一个奸细所为。”     陆瑾娘皱眉,看了眼罗侧妃。罗侧妃狠狠的瞪过去,又想冤枉她吗?     陆瑾娘冷笑一声,看来这次很可能会不了了之。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人都死了。     小全子急急忙忙的进来,“启禀王爷,奴才跟着侍卫们去抓另外一个奸细,结果赶到的时候,那人已经自杀了。屋里搜查了,什么有用的也没找到。不过倒是找到几身衣服,显然不是下人们能穿的。”小全子将东西展开,给众人过目。     那的确不是一个下人能穿的衣服,虽然不是绫罗绸缎,但是做工样式还有颜色,若是穿在身上倒是像个生意人,还有折扇,帽子,玉佩,还有将近一百两的碎银子。这些东西怎么看都像是个家庭有点富足的小商人的行头,而非一个王府的下人。     五王爷冷笑,“没用的东西,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查,给本王彻查。这王府还不够干净,本王要求一定要足够干净,绝对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奴才遵命。”顾忠同小全子急忙退下。这里面正在下暴风雨,他们留在这里只能当炮灰,还是离着远远的好。     “呜呜,王爷千万别放过杀人凶手。王爷,如今已经确定世子就是被人暗害的。当年王爷可曾亲口答应过妾身,只要找出证据,找出凶手,就一定帮世子报仇。王爷,如今事情已经很明朗了,是太子妃派人暗害了世子,如今证人已经死了,指认不了太子妃。但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太子妃的表妹,她是世子过世最大的受益人。一定是她,是她害了本王妃的儿子,害了咱们的世子。王爷,世子那么好,那么懂事,每天都在读书,比所有的孩子都要好,比太子的孩子还要好。王爷,这个女人杀了咱们的孩子,一定要将她千刀万剐了给世子报仇啊。这是王爷答应过的,王爷你可不能反悔啊。”     齐氏痛哭流涕,不能自已,一想到世子是被人害死的,凶手就在眼前,齐氏连扒了罗侧妃的皮的想法都有。     “我没有。”罗侧妃大声叫道:“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事情同太子妃有关系,要不是今日听到,我会一直以为此事是个意外。王爷,妾真的没有做过这件事情,妾当时连王府都出不了,更别说进宫了。而且那时候太子妃恨咱们全王府所有的人。她说不定是为了泄愤,为了给太子出气,所以才会丧心病狂的对世子动手,求王爷明鉴,妾真的没有做过。”罗侧妃干脆给五王爷跪下了。     一个口口声声喊打喊杀,一个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清白。齐氏说的有道理,罗侧妃是最大的受益者,因此有作案的可能。而罗侧妃也说的有道理,很可能是太子妃自己想要泄愤,想要打垮王府,所以派人做下此事。还有那奸细并没有指认罗侧妃,也没说过罗侧妃参与过这件事情。或许那奸细说了实话,当然也有可能是那奸细故意隐藏了罗侧妃。无论如何,罗侧妃都无法洗脱罪名,却不能被认定罪名。     五王爷冷笑,“此事本王心里头已经有了决断。王妃,世子的过世同东宫太子妃有关,此事已经没有异议。但是人证已经死了,物证没有,本王没办法空口去指证太子妃。但是王妃你放心,只有有一丝可能,本王都一定会为世子报仇。至于罗侧妃,毕竟没有证据说她做下此事。而且就如她自己所说,若是真是她做的,定然不会做的那么明显,还将继哥儿牵扯了进去。为了此事,继哥儿虽小却也难受。说罗侧妃是凶手的话,王妃以后还是别说了。”     齐氏不敢置信,“王爷,你这是要帮罗氏洗脱罪名吗?王爷,那是世子啊,是你最得意的儿子,你难道就为了这么个女人,连世子的仇也不报了吗?”     罗侧妃一脸无辜,却也是一脸倔强,“王妃,妾从来没有想要害世子,太子妃的事情与我无关。”     “你胡说八道。你就是凶手。”     “够了。王妃记住,世子已经过世,凶手已经死了,幕后策划之人也找到了,世子的事情总有一天会有个了结。但是罗侧妃,她是继哥儿还有妤姐儿的母亲,不能无凭无据的就说她是凶手。本王知道王妃你很伤心,很难过。但是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胡乱猜测。本王再次对你们所有人说一声,以后本王不想再听到谁再议论世子的事情。包括王妃你,不要再同本王说罗氏如何如何。另外,今日这屋里所有的事情,所有的话,你们都不准往外传出去一句。若是谁敢乱说,将王府发生的事情传了出去,别怪本王不念旧情。听到了吗?”     “遵命。”     齐氏满心失望,“王爷,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世子。你当年口口声声的说只要妾身查出谁是凶手,就一定替妾身做主,为世子报仇。而今王爷却对凶手视而不见,什么狗屁证据,这样明显的事情还需要证据吗?王爷,你太让人寒心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对得起世子的敬爱之心吗?你对得起妾身这些年的辛苦吗?”     “放肆!”五王爷气的差点要动手打人了,“王妃受惊,胡言乱语,来人请王妃下去休息。另外请太医过府给王妃开药。”     “不用,我没胡言乱语,我清醒的很。”齐氏冷冷的望着五王爷。     五王爷皱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五王爷不好太落齐氏的面子。落了齐氏的面子,齐氏以后哪来的威信打理内务。此例绝不可开。所以五王爷即便已经出离了愤怒,却也一直控制着自己的脾气,不能让齐氏太没面子。     但是齐氏却不知好歹,五王爷那一刻,真的想干脆放弃齐氏算了。不过这个念头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不过接着五王爷就反省了自己。为上位者,岂能如此情绪化。足够的理智和冷静,这才是做大事者该有的风范。所以,五王爷决定继续给齐氏足够的面子。     屋中气氛几乎凝滞,大家都望着五王爷,指望着五王爷给此事定了调子。可是齐氏不依不饶,此事还真是为难的很。     屋中沉默,五王爷扫视众人,突然点名陆瑾娘,“陆氏,事情经过你也看到了,你对此有何看法。”     五王爷这一开口就有点惊悚了,为何要问陆瑾娘,陆瑾娘有什么了不起。     陆瑾娘微微欠身,“妾遵命。”陆瑾娘心中自有腹案,微微斟酌一番,说道:“罗侧妃的确有嫌疑。”     这话可谓是打破了屋中的平静,罗侧妃一下子就叫了起来,“陆氏,你别血口喷人。我知道你想害我,上次说我是下毒的人,这次又说我是害世子的人,陆氏你为了讨好王妃,用心如此恶毒,你无耻。”     陆瑾娘一脸平静,“罗侧妃何必这么着急,请听我说完。王爷,妾说罗侧妃有嫌疑,也就是因为那几个理由。世子过世,继哥儿成为王府长子,如此说来,的确是罗侧妃受益最大。但是罗侧妃自己的辩解也是有道理的,以罗侧妃爱孩子的心,应该不会将继哥儿陷于那样的境地。妾还记得那段时间,下人们都窃窃私语,句句不离继哥儿。这样的事情就是放在大人身上,也是受不了的,更何况继哥儿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一个已经晓事的孩子,心里面的压力只怕不会比大人更少。别的理由妾不议论,单是这一条理由,妾以为罗侧妃和世子的过世该是没关系的。”     罗侧妃意外,陆瑾娘竟然为她说话。     齐氏恼怒,“陆氏,谁准你胡言乱语了。”     陆瑾娘微笑颔首,“王妃莫急,妾还有话要说。王爷,当时妾还在宗人府,王府的事情不甚清楚。罗侧妃有没有参与暗害世子的事情,其实罗侧妃心里头是最清楚的。罗侧妃,太子妃要对世子动手,事先你可有察觉蛛丝马迹?或者说,事后你可有怀疑?或者想问一句,你是不是知道太子妃的目的,只是心里头害怕牵连到自己,所以一直忍着没说。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心想,反正不是自己动手,良心上不用受谴责。若是事情没成也无所谓,若是事情成了,继哥儿还能受益,是这么回事吗?”陆瑾娘含笑问道,问题却犀利无比。     陆瑾娘一番话,相当于为大家开启了另外一扇门,或者另外一种思路。     齐氏死死的盯着罗侧妃,“罗氏,你干嘛不吭声。是不是就是陆氏说的那样?你明明知道,却不阻拦,眼睁睁的看着世子过世,是不是?”     五王爷也盯着罗侧妃,“罗氏,说话。此事之前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太子妃要对世子动手?”     “没有,我没有。”罗侧妃一脸苍白,“我什么都不知道。”     “罗侧妃,看你这个样子,似乎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应该是事先就知道点什么吧。”陆瑾娘冷冷的说道。     “你这恶魔。”罗侧妃指着陆瑾娘大骂,“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陆瑾娘丝毫不在意罗侧妃的态度和言语,“我并没有多管闲事,只是王爷命令我说,我就这么想了,所以就这么说了。”所以,要怪就怪五王爷吧。跟我有屁关系。反正将话说透了,也免得齐氏发疯,此事也能有个了结。     “罗氏。”五王爷厉声呵斥,“将话说清楚,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你若是老实交代,本王还能给你个机会。你若是到这会还敢隐瞒,本王定会让你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噗通――罗侧妃跪在了地上,“王爷,妾,妾真的不知道啊!”     “到了如今你还不说实话。”五王爷表情阴狠,“罗氏,你该知道本王从不轻易给人机会,你可要想清楚了。”     罗侧妃低着头,“王爷,妾自小便知太子妃此人极有主意,也是个敢说敢做的人,却没想到等她进了宫,她竟然会变的心狠手辣。就是对至亲,亦可下手。当初王爷进了宗人府,妾就写信去了宫里,却是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后来府里安静下来,妾也没再同宫里联系,心知太子妃是记恨上咱们王府,妾也不去做那不讨好的事情。后来,就是在世子出事前的一个月,妾意外的接到宫里面的一封信,是太子妃写的。说是有个机会,问妾要不要抓着。妾心知此人心狠手辣,不敢跟她为伍,就直接拒绝了。可是妾心里面一直很担心,她这人说的出做的到,既然敢写信说是要做一件事情,又是对妾有好处的,定然是要在王府里面搅风搅雨。妾一直留心着,但是并不知道她究竟什么动手,具体又要做什么。直到世子出事,妾才反应过来,原来她的目标竟然是世子。王爷,妾说的句句属实,妾与世子过世的事情真的没有关系啊。”     “那封信呢?”五王爷冷冷的问道。     罗侧妃摇头,“妾当时就烧了。王爷,妾当初真的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一开始还以为她会对王妃动手,王妃躺下,王府就失去主心骨,王爷要从宗人府出来的事情更是没了指望。那时候妾也一直小心留意着喜乐堂,只是喜乐堂一切正常,也没什么生面孔的人。时间一长,妾也以为自己多心了。哪想到接着世子就出事了。”     “我的世子……”齐氏痛哭,“罗氏,你不得好死。那时候王府那么艰难,你不仅不思如何度过难关,竟然坐视太子妃谋害世子。你怎么不去死。”     “若是那时候我同王妃说起此事,王妃会相信我吗?只怕王妃更是疑我。”罗侧妃一脸不服气,凭什么她要承受这么多。     “为何你事后也不肯说。就算不肯对王妃说,难道也不能对本王说吗?”     罗侧妃一脸痛苦,“王爷,世子过世,王府大乱。那时候就有不少人都在私下议论妾就是凶手,还说妾利用了继哥儿之类的。说什么妾就是为继哥儿做长子。在那样的情况下,妾不敢说。说出任何一个字,妾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嫌疑。妾只能将此事咽下,求王爷明鉴。”     五王爷闭眼,满心疲惫。齐氏欲哭无泪,不知道是该继续指责罗侧妃还是就这么算了。陆瑾娘平静异常,似乎这一切都和她没关系。柳美人死死的绞着手绢,心内紧张不已。刘庶妃暗地里高兴的不行,罗侧妃这一回不死也要脱半层皮,以后王爷肯定不会待见她。温姨娘单纯的看热闹,这事情多稀罕啊,错过了可就可惜了。     五王爷挥挥手,“来人,将罗侧妃送到祠堂,好生给本王反省反省。什么时候你反省清楚了,本王就让你出来。”     罗侧妃一脸惨白,“王爷,该说的妾都说了,为何王爷还要如此对待妾。”     “你身为本王的女人,坐视本王的世子被人暗害,事先不提醒,事后隐瞒,坐视王府大乱,而不思作为。如此,本王不该罚你吗?若非你为本王生儿育女,本王岂能如此轻易饶了你。来人,送罗侧妃下去。”     “王爷不公,王爷不公啊……”     罗侧妃的声音渐渐没了,没有任何人会为罗侧妃说一句好话。     五王爷转而看着齐氏,“王妃,此事已经明了。该做的本王一定会做,本王答应你的事情都记在心里面。不过王妃也该知道你的身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罗侧妃本王已经做出了处罚,王妃就不要为了泄私愤而去动罗侧妃。本王不想看到那一幕。总归若是罗氏在祠堂出了事情,本王只问王妃要人。还有以后不要再说谁是杀人凶手的话。今日的事情,大家都给本王烂在心里面。一个字都不准传出去。宫里面更是要留意。你们该知道若是这话传到宫里面去,本王可是保不住你们的。当然你们若是觉着活腻了,本王不介意提前帮你们了结。”     齐氏死死的掐着自己,指甲已经陷入肉里,“王爷当真情深意重,如此时候还为罗氏着想。”     五王爷阴冷一笑,“若是哪天王妃出了事,本王也同样情深意重,为王妃着想。王妃心伤,本王理解。但是本王不想在王府看到人命。所以祠堂那里,王妃还是将人管好了,可别让人轻易接近那里。”     “好,妾身领命。妾身一定会让罗氏活的好好的,定不会让王爷为难。不过若是罗氏自己作死,那就怪不得妾身。”     五王爷皱眉,“王妃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甩袖走人。           第182章 合作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见着齐氏悲愤异常的模样,陆瑾娘面无表情。静静地从齐氏身边走过,齐氏突然叫住陆瑾娘,“陆氏,今日没想到本王妃竟然会承你的情。这份情本王妃记住了,将来有机会定会还你。”     陆瑾娘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齐氏,“妾今日所做的一切,并非为了让王妃承情。若非王爷要妾说,妾是半句都不会多说的。”     “但是你总归是说了,因为你,所以才会真相大白。”     陆瑾娘微微颔首,“王妃若是没别的事情,妾先告辞。”     “稍等。”齐氏此时显得很平静,好似之前面对五王爷那个歇斯底里疯狂无比的齐氏只是一个假象。“这里没有别的人,本王妃有几句话要同你说。”     “王妃请讲,妾都听着。”     “首先,你将夏氏关了起来,此事本王妃并不计较。”     陆瑾娘挑眉,这算什么事,莫非那夏美人除了脸蛋外,还有别的可取之处。不过说的也是,那样柔美的女人,光是撒娇就能让男人的骨头都酥了。眼泪和脸蛋就是夏美人的终极武器,比之千言万语都要有用。     “妾将夏美人关起来,也是照着规矩做事。王妃不怪罪妾,妾心里头很高兴。”     “林氏即将进门,你如何看?”     陆瑾娘真的笑了,齐氏果然是齐氏,前一刻还在为世子的过世伤心欲绝,这会却已经冷静下来开始谈论那个即将进王府的敌人。     “此事不可避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你这可是没说实话啊。”     齐氏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据说那林氏十分美艳,比之夏氏还要美上三分。”     比夏美人还要美上三分,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美法?陆瑾娘看看自己,以她的容貌站在林氏身边,只有一个可能,暗淡无光。陆瑾娘笑了笑,“她美便美,王爷并非昏庸之人,自然也不会轻易被美人迷惑了。”     “陆氏你也说了是不会轻易,而非一定。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林氏不是夏氏,林氏有教养有出身有家世,再加上侧妃之位,还有她那个要命的大哥林续,你说说看林氏进了门该多么的严重,陆氏你难道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吗?”     陆瑾娘皱眉,罗侧妃很美,但是一直没有被五王爷特别宠爱过,原因就在于她那身为太子妃的表姐。她的出身不是助力,在王府反而成了拖累。而林氏的出身还有那个能干的大哥,则是林氏绝大的助力,一般人根本比不上。     “王妃究竟想要说什么。”     “林氏进府,倒是可以将夏氏放出来同她打擂台。不过夏氏这人眼皮子浅,脑瓜子也一般,你回王府区区几天就将她给弄的关了起来,可见此人究竟是有多愚蠢。所以对上林氏,夏氏不过是个探路石。只有你我,方能成为林氏的真正的壁垒。若是你不想将来失了王爷的宠爱,孩子生下来得不到王爷的关注,我想陆氏你该很清楚该如何选择吧。”     陆瑾娘笑了起来,“王妃为何笃定我会选择答应你?”     “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先不说选择的问题。其实对上林氏,罗侧妃的杀伤力更大。既然王妃对那林氏如此忌惮,到时候大可将罗侧妃放出来,让她来对付林氏。如此一来,王妃岂不是一箭双雕之计。”     齐氏傲然摇头,“你以为本侧妃会让一个谋害世子的人得意吗?”     “那王妃就怎么认定我会同您联手。王妃可别忘了,当年我中毒,可是多亏了王妃所赐。”     “哼,所以当年你和罗氏联手,对付本王妃。告诉本王妃,当初西北的事情,究竟是你们两人中的谁做的?”     今日真是个奇怪的日子,当年要生要死的两个人,今日竟然会坐在一起谈论合作的问题,更离奇的是话题还涉及到当年的恩怨。这真正的是诠释了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陆瑾娘轻笑摇头,“若是王妃能同我说说如何让冬儿下毒害我,我倒是可以告诉王妃,西北那事究竟是怎么传到王爷那里的。”     “你倒是够自信,就不担心本王妃治你的罪。”     “会吗?王妃还需要臂膀对付即将进府的林氏,又怎么舍得治我的罪。说不定在林氏这件事情上,我还能帮帮王妃,先去探个路,给点颜色看看。”陆瑾娘淡然笑着。     齐氏乐起来,“比如呢?”     “比如王妃气坏了身体,一时半会处置不了婚礼的事情。至于聘礼,只能劳烦妾亲自走一趟林家。王妃觉着如何?”     齐氏拍手大笑起来,“光你还不够,最好将刘庶妃也捎带上。如此才是最好不过。”     “还是王妃考虑的周到,妾多有不如。”     “如此说来,你是答应本王妃的提议呢?”     陆瑾娘淡淡的说道:“答应不答应有什么关系。至少暂时大家都有个共同的对手。”     “说的是。本王妃也不求着你。反正你我究竟是个什么关系,本王妃想你该很清楚的。”     陆氏淡笑,“王妃说的极是。王妃放心,妾有自知之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头有本账。不会做那非分之想。”     齐氏笑了起来,“很好,本王妃很欣慰。还是同聪明人说话省事。想当初你刚进府那两年,本王妃可是真心实意的提拔你,只可惜你太过谨慎太过聪明太能忍耐,这样的人通常都很危险。不过那期间却是本王妃最为轻松的时候。如今想起来不得不感慨啊。”     陆瑾娘笑了起来,“王妃说起来,妾也想了起来。那时候日子过的谨慎的很,却也没什么负担。那两年多亏了王妃的照顾,否则也不会有妾的今日。说起来,妾是要感谢王妃的。王妃对妾的恩情,妾都记在心里。”     “这么说来,那些仇恨你也都记在心里头吧。”     陆瑾娘淡笑,什么都不说,却相当于什么都说了。     “恩是恩,仇是仇,本王妃都该说你什么才好。罢了,事已至此,咱们能合作一次也是好的。你下去吧,接下来的本王妃会安排的。”     “多谢王妃。妾告辞。”     回到兰馨院,吃了点东西饱肚。今日这一天,可谓是跌宕起伏,惊涛骇浪。陆瑾娘叫来邓福,“段家的事情进展的如何呢?”     “段大人连上两封折子请辞,说是家风不修,不配为官。”     “定有人挽留吧。”     “夫人说的是。的确有人挽留。段大人痛心疾首,勉为其难的留下来。”     陆瑾娘大笑出声,“好一个勉为其难,果然是个沽名钓誉的人。让那书生适可而止,民不与官斗,斗下去可要坏了书生的前程。再说段家暂时是蹦跶不起来了,我家四妹妹同秦六也能顺利成亲。”     邓福犹豫了一下,小心说道:“那书生去找了秦公子,同秦公子谈了一番。奴才偷偷看了几眼,似乎秦公子大受震动,书生走后,秦公子的情绪还有点不对。奴才担心陆府四小姐的婚事怕是有碍。”     陆瑾娘蹙着眉头,“此事你多关注一下,确定没事了再说。”顿了顿,陆瑾娘又同邓福说道:“今日听王妃提起即将进府的林侧妃,据说是个很厉害的人。尤其是她那大哥,相当能干,王爷很是看重。林氏进王府,有她大哥在外做助力,连王妃如今都感到了压力,需要大家一起联手。”     说到这里瑾娘笑了起来,真是难得啊。齐氏也有怕的时候。     邓福一板一眼的说道:“启禀夫人,如今西北战事正是激烈的时候,据奴才所知,那位林将军的确是个将才,文武双全,十分了得。只是此人在朝中缺乏助力,因此以前一直不得看重。这次西北战事,倒是被太原侯慧眼识英雄,将他提拔了上来,才能立此战功。只是太原侯在朝中地位尴尬,那林将军若是知道好歹,就该清楚靠上太原侯对仕途无半点助力。如今王爷要娶他妹妹,加上王爷对林家有恩,如此一来,倒是对王爷对林家都是好事。至于王妃那里,鲁国公即便能保全下来,西北肯定是不能再回去了。至于齐正天,如今在西北戴罪立功,等这场战事完了后,十有**也是要被换个地方任职。西北那边,齐家势力定然会被大清洗,齐家这么多年在西北经营下来的基业,怕是最后也是荡然无存。如此除了一个齐正天,齐家就剩下一个空壳子爵位。两相比较,自然是林家更有前途。王爷如今在朝中处于不利地位,处处被太子针对排挤,只能朝着外面发展。西北看似贫穷,却也是大有可为之地。夫人,王爷这步棋走的的确不错。”     陆瑾娘笑了起来,“当然不错。听说是谋士们给王爷出了主意。如今王爷也算是勉强搬回来一成。只是如此一来,那林氏就显得格外重要了。一进王府就是侧妃,又长得貌美如花,还有个能干的能打仗的哥哥,在王府里面简直能横着走了。也难怪王妃着急了。”     顿了顿,陆瑾娘说道:“最要紧的是如今王爷似乎并不打算立世子。这可是王妃的心头大患。嫡子有了,世子之位却只是看的着摸不着,换了谁心里头都要担忧。”     “夫人说的是。奴才以为,夫人跟着王妃一起,方是上策。”     陆瑾娘点头,“你说的对。嫡庶嫡庶,林氏为人不知,但是可以想象不是个好相与的。与其与一个不了解的人合作,不如同王妃合作。虽然我同王妃之间有许多矛盾,甚至仇恨,但是这并不影响合作。”     “不过夫人还是该多留个心眼,不可全抛一片心。”     “是啊,总是要多为自己打算一下,还要为婷姐儿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打算。”陆瑾娘摸摸肚子,这里面是她的孩子,若是个哥儿就完美了。     当天齐氏就躺下了,脸色蜡黄,看着很是不好。晚上的时候五王爷来看望齐氏,齐氏当着五王爷的面猛烈咳嗽,一副身体很不好的样子,“多谢王爷来看望妾身。”     五王爷黑着一张脸,“王妃突然病重,可是还在怪本王?”     “妾身不敢。妾身身子骨不争气,谁会想到一下子就躺下来了。”     五王爷十分不满,“本王已经说过,之前那件事情不要再提起。王妃如此,看来心里头对本王还是有意见的。”     “妾身哪里会,不过王爷放心,妾身虽然躺下了,不过该安排的事情已经都安排好了。给林家的聘礼也都准备好了。只要宫里面旨意一下来,就可以让人将聘礼送过去。妾身身子若是好,妾身都想亲自走一趟,看看那林家女究竟是何等天香国色。只可惜妾身的身体不争气。若是妾身到时候好起来便罢了,若是没好起来,王爷也不用担心,妾身会安排妥当的人去送聘礼,一定将此事办的妥妥当当的,让王爷面上有光。”     齐氏说完这番话又咳嗽起来,捂住嘴,涨红了脸,似乎是呼吸不过来。     五王爷皱眉,齐氏这样子分明就是在挑战他的权威,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来抗议。     “既然王妃已经安排好了,本王就放心了。王妃安心养身子,外面的事情不用王妃操心。”五王爷又对下人们吼道:“好生照顾王妃,若是王妃身体迟迟不见好,你们都不用在这里当差呢。”     五王爷甩袖离去,齐氏呵呵的笑起来,威胁人谁不会。     “王妃喝口水吧,咳了这么一会嗓子很不舒服的。”     “是啊,嗓子难受的很。”齐氏坐了起来,对柯妈妈吩咐道:“你去安排,就照着我之前说的。至于给林家的聘礼,减一成。”     “王妃,这样做王爷会不会怪罪,这减一成就免了吧。”     齐氏嘲讽一笑,“林家算什么东西,早年被流放边关,重新回来也不过是十来年的时间。就林家父子小心谨慎的性子,能有多少油水。估摸着林家这么多年就还没见过那么多的好东西。本王妃已经很给林家面子,给的聘礼可都是上好的东西,算下来少说也值两万两。给本王妃减一成,她林氏还不配拿到那么多的聘礼。”     柯妈妈见齐氏主意定下,只能答应下来,“那奴婢明儿就去办。只是等宫里头旨意下来了,难道真的要派刘庶妃和陆夫人去送聘礼?这不太合适吧,不如让安长史或者那几个清客去。”     “无妨。安长史是王府属官,林氏女还没进王府,有什么资格让安长史去送。别太给林家面子。再给面子,等那林氏进了王府,岂非要骑到本王妃的头上。”     柯妈妈一想也是这个理,既然王妃做了决定,她也不再劝说。“那行,奴婢都照着王妃的吩咐去做。奴婢就是有点担心,刘庶妃会不会将事情弄砸了。”     “弄砸了才好。没弄砸,本王妃还不满意。”     柯妈妈有点无语,送聘礼这事让陆瑾娘和刘庶妃去,本来就是落了林家的面子。要是刘庶妃还闹出事情来,也不怕林家人心里头有怨言。     齐氏将算盘拨的啪啪响,却不知此事已经落到五王爷的耳朵里。五王爷听了顾忠的禀报后,冷笑一声,齐氏还真是不甘心啊。     “王爷,此事可要阻止王妃?”     “不用。”五王爷心道,让齐氏出面给林家一个下马威也不错,也好让林家知道点本分。     “万一出事,那可就成了笑柄。”顾忠小心提醒道。     “到了那天,你安排人跟着。不过本王相信有陆氏在,该不会出事。”     顾忠再次提醒,“王爷,陆夫人如今怀着身孕,可不方便。”     “那就问太医,问问太医陆氏可否出门。若是不能出门,那就罢了。本王到时候再另外派人去送聘礼。”     宫里面册封的旨意最终还是下来了,陆瑾娘肚子还没满三个月,太医的建议是不易出行。尤其是去送聘礼的事情,更是不要去了。所以陆瑾娘理所当然的卸了此事。齐氏让刘庶妃去,刘庶妃跃跃欲试,很是兴奋。五王爷又额外安排了人一同去送聘礼,总归刘庶妃这人就是让人不太放心。     送聘礼的人傍晚的时候就回来了,刘庶妃得意非凡,神情都透着意气风发,好似做下了不起的大事。陆瑾娘没去喜乐堂凑热闹,而是让人出去打听消息,问问刘庶妃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将林家的给得罪了。     打听来的消息说是刘庶妃去了林家还算是有礼有节的,不过林家得知刘庶妃的身份后,那脸色就不好看了。刘庶妃此人怎么可能放弃这样的机会,直接奚落了几句,让林家人很是没面子。不过旨意已经下来,林家要是想反悔那就抗旨,如此自然是不行的。林家人不好在这样的日子,同王府的人翻脸,只能忍着刘庶妃各种奇葩的言行,气的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那原本该一直躲在内院的林秀儿也没能忍住,冲了出来,若非被林家人拦着,差点就和刘庶妃直接对上。     这出戏,不用看,光是想想就觉着精彩的很。陆瑾娘听后,笑了几声,感慨这样的事情还是刘庶妃出去做最为合适。若是换了她自己上去,也不过是绵里藏针,让人家心里头难受一下,绝对没有刘庶妃那效果,将林氏都激了出去。     不过去的人见了林氏,都说林氏国色天香,长得真心不错,家世又好,又有背景,甩夏美人好几条街。夏美人听了这话,怕是要哭死。这还没固宠了,王府就由来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聘礼送去,五王爷同林氏的婚期也差不多该定了。     不过这门婚事还没定下最终的婚期,而另外一桩婚事却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陆瑾娘从龚嬷嬷手里接过大红的请帖,心里头极为高兴。翻开帖子,果然是陆琼娘同秦六。婚期就是腊月初六,离着没多久了。陆瑾娘笑问道:“今日辛苦嬷嬷走一趟,特意送来帖子。段家的事情已经了结,为何还将婚期提前到腊月。寒冬腊月的,可不是办喜事的好时候。未免太冷了点。”     “谁说不是了,三姑奶奶,你说着叫什么事情啊。原本一切好好的,结果段家人一插手,全都变了。还将三姑奶奶你给牵连了进去。亏的三姑奶奶你本事大,将此事给化解了。哎,三姑奶奶是不知道,当初这事闹出来,四姑娘还闹了一通,说是要退婚。那秦公子也真是的,四姑娘问他心里有没有四姑娘,那秦公子竟然闭着嘴巴什么都没说。这不是明摆着伤人的心嘛。”龚嬷嬷长吁短叹,“不过好在,都是虚惊一场,这门婚事总归是要做成的。”     陆瑾娘微蹙眉头,“我刚才听嬷嬷你说的,莫非秦六心里头还真有那段家姑娘不成?”     “这个奴婢可不知道。秦公子心思藏的深,就是大爷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秦公子也亲口说了,这辈子只娶四姑娘,不会娶别人。不过四姑娘还是上伤心了好久,一开始闹着要退婚,后来被太太劝住,这才消停了。秦家老爷和太太也都搬去了新房子,那里面都收拾好了,新房也布置的七七八八的,等到成婚前定能准备妥当。”     陆瑾娘犹豫,怎么会这样呢。秦六竟然不喜欢琼娘,竟然喜欢那段姑娘。这真是阴差阳错。照这么说来,上辈子陆家被抄家流放,那琼娘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加上娘家出事,即便有儿女,那日子也是极为难过的。     “嬷嬷,大哥可有说了什么?”     “大爷说着都是缘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让三姑奶奶不用操心。此事是秦六招惹来的,却累的三姑奶奶出面解决,还担了老大的风险。虽然知道藏三姑奶奶怕是不能去观礼,不过大爷还是让奴婢来给三姑奶奶送张请帖。”     “应该的。”陆瑾娘看了那张静静躺在桌面上的请帖,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以为琼娘会得一佳婿,会有幸福的婚姻,却没想到竟然还是这么个结果。真是世事弄人。     荔枝端着点心进来,“夫人,这些点心都检查过了,夫人放心用吧。”     龚嬷嬷奇怪的很,“检查点心?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陆瑾娘淡然一笑,摇头否认。荔枝自然明白,笑道:“嬷嬷,夫人怀孕了,所以吃食上要特别小心,太医也嘱咐了。”     “哎呀,三姑奶奶竟然怀孕了,可喜可贺啊。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恭喜恭喜。”     “同喜。”陆瑾娘拿起一块点心咬了口,点点头,很是赞赏,“这味道不错。嬷嬷你也尝一点。”     “多谢三姑奶奶。三姑奶奶这一回一定能够生个哥儿,那以后的日子可就如意了。”     “多谢嬷嬷吉言。对了,婚事赶的这么着急,对秦公子没影响吗?明年可是大比的年份,这会正是该用心读书的时候。这个时候成亲,的确有点仓促了点。”     “谁说不是了。”龚嬷嬷也跟着叹气,“没有段家也就没这事。婚期已经改了,帖子也都送出去了,如今再改可就来不及了。不过秦公子学问好,想来是不会有影响的。”     陆瑾娘笑笑,原以为是一桩良缘,却不想很有可能是一对怨侣,陆瑾娘对此事已经提不起兴趣。“嬷嬷,我如今肚子里有了,四妹妹的婚礼定是没办法回去。不过我这里定会给四妹妹准备一份丰厚的礼物添妆,让四妹妹风风光光的出嫁。不过今日太过仓促,礼物还需晚几天才能送回去。”     龚嬷嬷笑呵呵的说道:“三姑奶奶千万别这么说,三姑奶奶有这份心意就已经很好。”     “妹妹成亲,我做姐姐的怎么能半点表示都没有。嬷嬷放心吧,定不会亏待了四妹妹。”     “夫人,喜乐堂那边来人请夫人过去呢。”立夏着急的很。     “可有说是什么原因吗?”陆瑾娘轻声问道。     立夏点头,“听说是二公子和三公子闹了起来,三公子骂了二公子是没娘的野种。二公子就打了三公子。听说,听说不知是哪位公子诅咒四公子是病秧子,是个短命鬼。王妃知道后,大怒。这会正要罚两位公子。刘庶妃哭天喊地的为三公子求情辩解。罗侧妃如今身在祠堂,安乐堂只有薛嬷嬷能站出来护着二公子。也不知那薛嬷嬷怎么想到,一定要让夫人过去。这不,喜乐堂那边就来人请夫人呢。”     陆瑾娘挑眉,这又是闹的哪出。     龚嬷嬷一听是王府几位小公子闹事,心里头也是担心的很,“三姑奶奶过去要紧吗?”     “不要紧。嬷嬷,我这就要出去,不能陪你。要不让荔枝和樱桃陪你说话。”     “不用。奴婢也该走了。三姑奶奶去忙事情吧,只是三姑奶奶可要当心自己,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可经不起折腾。”     “多谢嬷嬷关心,我会小心的。”     送走了龚嬷嬷,陆瑾娘动身去往喜乐堂。还没进门就听到纶哥儿的哭嚎声,还有刘庶妃尖利的嗓音,以及薛嬷嬷弱不可闻的辩解声。倒是齐氏的声音没听到。走了进去,大家都朝着陆瑾娘看过来。     刘庶妃就说道:“好了,如今人来了,总可以给个说法了吧。二公子也太没规矩了,不仅打咱们纶哥儿,竟然还诅咒四公子,王妃,二公子可不小了,这次绝对不能姑息。”     陆瑾娘没理会刘庶妃的叫嚣,而是看向齐氏。齐氏的脸色依旧蜡黄,毕竟还在装病,总要装的像一点。不过如今涉及到紞哥儿,齐氏自然是没办法再装病下去。     齐氏狠狠的拍着桌子,屋中顿时安静的落针可闻。“紞哥儿不过几个月的孩子,还那么小,究竟是谁丧心病狂敢诅咒紞哥儿。唐方继,唐方纶,你们两人给本王妃说清楚。究竟是谁心思如此恶毒,竟然敢诅咒四公子,说!”     齐氏怒气横生,厉声呵斥,气势强硬,当真是将唐方继和唐方纶都吓了个半死。两个孩子都低着头,屁话都没一个,谁也不啃声。私下里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眼里都是不满,不服输的劲头。瞧着倒是像两个小冤家。     陆瑾娘微蹙眉头,齐氏果然是关心则乱,涉及到自己的孩子,齐氏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冷静下来的。但是齐氏如此态度对待两个孩子,难免会受人诟病。     两个孩子都不吭声,可是事情却不能这么僵持下去。陆瑾娘微微欠身,“启禀王妃,不知王妃叫妾过来,究竟是为何事。若是为了两个孩子的事情,妾怕是无能为力。”     薛嬷嬷眼巴巴的望着陆瑾娘,又看着齐氏。     齐氏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脾气,“陆氏你坐下说话。薛嬷嬷说如今罗侧妃不在,这件事情上怎么都吃亏。哼,不就是担心本王妃偏袒。所以叫你过来,算是当个公正。”     薛嬷嬷焦急的说道:“陆夫人,奴婢知道你心善,还请你看在侧妃的面上,帮咱们继哥儿说几句话。继哥儿这么好的孩子,虽然一时没忍住动手,可是绝对不会说出诅咒四公子的话来。”     “薛嬷嬷你这话就不对了,你的意思难道是咱们纶哥儿说的不成?”刘庶妃当即跳了出来。     薛嬷嬷没吭声,搂着继哥儿,显得很委屈很无助,看上去他们才是受害者。     陆瑾娘对此乱象只能报以一笑,“王妃,妾以为此事既然两位公子都说不清,不如将伺候的下人分别问话。两相对比,总能弄清楚的。”     “你放心,此事本王妃已经安排人去做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但是本王妃今日十分恼火。二公子三公子,你们告诉本王妃,究竟是谁说了哪些大逆不道的话。是不是有人在你们耳边胡言乱语,被你们听了去,所以才会如此糊涂。”     “是啊,是啊。我们家纶哥儿这么乖,肯定是有那不好的人带头。”刘庶妃恶狠狠的盯着唐方继。     陆瑾娘蹙眉,“刘庶妃,说话就说话,可别一个劲的针对二公子。他们都还是孩子,能犯多大的错。这些话究竟是谁说的,两位公子到底有没有说过,这些我们都还不知道。刘庶妃干嘛这么着急给人安罪名。”     薛嬷嬷感激的冲陆瑾娘笑笑,唐方继撇嘴,扭头,不屑一顾。     陆瑾娘不在意的笑笑,唐方继这个孩子接触的不多,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不过世子没过世之前,陆瑾娘是真的喜欢世子那孩子,懂事,聪明,有上进心,无恶习。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只可惜命短,竟然会被太子妃下毒手给害了。只能说造化弄人,天妒英才。也就难怪齐氏每每一提到世子,就会情绪失控。     “没想到陆夫人还真是大公无私,你也不想想当初罗侧妃是怎么进去的,若非是你陆夫人,罗侧妃说不定也不会有此一劫。”刘庶妃一脸鄙视。     陆瑾娘没理会刘庶妃,而是看着唐方继。唐方继死死的捏着拳头,眼里全是仇恨。这个仇恨究竟是针对她的,还是针对刘庶妃的,陆瑾娘并不能判断。     陆瑾娘对齐氏说道:“王妃,妾身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说了自己该说的。刘庶妃如此指责妾,妾心里实在是委屈,请王妃做主。”     齐氏一眼瞪过去,“刘氏,你给本王妃少说几句。跟今日事情无关的,本王妃不想听到。”     刘庶妃讪讪然,心里很是不服气。     柯妈妈从外面进来,悄声在齐氏耳边禀报调查的情况。齐氏还没听完,就拍起了桌子,显然是气狠了。“放肆,简直就是混账东西。”齐氏的目光凶狠异常,恶狠狠的从唐方继扫视到唐方纶的身上。     刘庶妃唬了一跳,急忙叫起来,“王妃息怒,咱们纶哥儿可没说过啊。”     “闭嘴。刘氏你还敢狡辩,纶哥儿身边的丫头都是你安排的,你问问纶哥儿,那些丫头有没有暗地里议论过紞哥儿?有没有说过紞哥儿是……还有继哥儿身边的丫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继哥儿,纶哥儿,你们都不小了,都是做主子的人。世子在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自己管教丫头小厮。你们呢,都做了些什么。不仅不管教,竟然还放任不管,还自己诅咒四公子。你们太令本王妃失望了。你们都是混账。”     唐方继和唐方纶都吓得浑身哆嗦,动都不敢动一下,脸都吓白了。     陆瑾娘皱眉,两位公子身边的人的确有点良莠不齐。陆瑾娘惊醒,以后婷姐儿身边的人,还有肚子里这个,以后身边伺候的人一定要精心挑选,可别被丫头们带坏了。     齐氏还保持着一份理智,“未免你们说本王妃不公,此事本王妃先记着,等王爷回来后,本王妃会亲自禀报王爷,让王爷来处罚。还有若是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本王妃也不管你们说什么,定要严惩不贷。”     刘庶妃这回是半句话也没有,其实纶哥儿有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刘庶妃心里有数。只是抱着侥幸的心里不肯说罢了。如今出了事情,证据面前,彻底消停了。薛嬷嬷面无表情,只要齐氏不偏袒,薛嬷嬷就无所谓。至于陆瑾娘,除了警醒,就是觉着闹心。年岁不小了,从小就跟着先生读书学道理,身边也有教引嬷嬷带着,教导各种规矩。这么大的年纪了,却还是忍不住说了那些不恰当的话。被传到齐氏耳里,被齐氏教训也是活该。     五王爷从外面回来,就被禀报了这件糟心事情。五王爷那时候的心情就是失望,对继哥儿和纶哥儿的失望。加上齐氏的眼泪攻势,对五王爷极尽的诉说紞哥儿究竟有多可怜,竟然被两个哥哥一起诅咒,说什么短命鬼,说什么病秧子,这样的话实在是太过恶毒,怎么能从做哥哥的嘴里说出来。     五王爷不光失望,还很愤怒。他的儿子怎么会是这样的品性,这太令人失望了。叫来唐方继和唐方纶,狠狠的骂了一顿,比当年责骂世子有过之而无不及。骂的两个孩子大气都不敢出,眼泪汪汪的。结果流眼泪这事又被五王爷各种骂各种嫌弃。不过五王爷没罚两孩子去跪祠堂,而是让他们抄书,抄孝经,抄论语,非得要将道理刻到骨头血肉里面去不可。     两个孩子默默点头,连哭都不敢哭,被骂了一顿,身边的丫头婆子又再次被整顿。两个孩子焉了吧唧各自回去。刘庶妃心痛的要死,抱着纶哥儿一口一口的叫着宝贝,纶哥儿却不给刘庶妃面子,一脸别扭。     而继哥儿回到安乐堂,妹妹妤姐儿连讽带刺,直说继哥儿没用。继哥儿气的差点要打妤姐儿。妤姐儿吓得惊声尖叫,跑掉了。继哥儿却气的在屋里摔打东西,将人统统都赶了出去。其戾气之重,实在是不像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第183章 恶毒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腊月初六,秦家陆家办喜事。同样在这一天,王府也在办一件喜事,纳侧妃。     大早上的,大家就来喜乐堂。陆瑾娘的肚子已经满了三个月,也可以出门溜达溜达。由丫头扶着,陆瑾娘到了喜乐堂。一进门就先见到柳美人。柳美人的肚子已经真正大了起来,不过人还是没怎么长肉,就光看着肚子大了。     “柳美人今日怎么也出来了,你这么大个肚子,负担和太重了点,路上可要当心。”     “多谢陆夫人。”柳美人羞涩一笑,神情愉悦,“陆夫人你听说了吗,昨儿晚上王爷做主将罗侧妃放了出来。”     陆瑾娘挑眉,这事情她还真不知道。“当真?”     “自然是真的。今儿早上我已经去过安乐堂,见了罗侧妃。她气色不太好,人憔悴了许多,也瘦了不少。听说祠堂里面的日子过的甚是清苦,这些日子她也是受苦了。”     罗侧妃能够平安活着出来,已经老天保佑了。受点苦算得了什么,瘦了点又算得了什么。齐氏没趁机对继哥儿还有罗侧妃动手,已经是很大度了。陆瑾娘笑笑,“柳美人说的是,那地方毕竟是祠堂,清苦也是难免。倒是你没有几个月就要生了,你可要当心。”     “嗯,我会的。多谢陆夫人关心。咱们一起进去吧。”     “好。”     进了喜乐堂,看看大家的打扮,顿时都笑了。大家打扮的都挺素净的,就是一向金光闪闪的温姨娘,今儿都是难得的取下那些首饰,就简单地插了几只金簪。这是给林氏面子呢,还是在落五王爷的面子,大家的心里头自然是门清。     等到齐氏出来后,顿时大家的背都挺直了。没看齐氏也是穿着平日里的常服,只是稍微打扮了番,能够出门见客就行了。     齐氏扫视众人,还算满意的点头,“今日是个喜日子,更是咱们王爷的喜日子,你们都打起精神来。虽然来的人不多,不过也不能丢了王府的脸面,知道吗?”     “妾等明白。”     这一日算起来,也是五王爷被罢职后王府第一次宴请客人,虽然不大办,却也是个交际应酬的日子。     喜乐堂安静的很,半点喜气也没有。院子里的丫头也都闲着,谁也没想着要出去帮帮忙。反正外院有外院的管事丫头,内院不也是有那么多丫头嘛。无非是个侧妃,无非是个妾,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让喜乐堂的人出面帮忙。     罗侧妃神情孤寂的出现在门口,“抱歉,我来晚了。昨儿晚上没歇息好,今儿一早起来身子就不舒服,想着今日是王爷的喜日子,我不来也不好。还请王妃见谅。”     众人纷纷看过去,虽然精心化了妆,却也无法掩盖精神上的疲惫。     陆瑾娘暗自叹口气,一句话也没说。     齐氏冷冷的瞥了眼罗侧妃,“王爷不是让你养几天吗,你怎么就这么着急的出来呢。莫非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罗侧妃在王府的分量吗?”     罗侧妃笑了笑,笑容很短暂,一闪而逝,“王妃就喜欢揣度我的心思,我是那样的人吗?不过是想看看新来的林侧妃是个什么模样,这不就来了。听说是个绝色,比之夏美人还要美上几分,如此佳人,岂能错过。再说了,有我在,王妃你也能轻松点是不是。”     这番话,依稀有着罗侧妃当初的风格和脾气,只是气势上却弱了少许。罗侧妃也不要人招呼,自己就走了进来,走到原本属于她的位置。看着对面的刘庶妃,笑道:“刘妹妹,等林侧妃进了门,你这位置就可要往后挪一挪了。刘妹妹心里头可别难过。”     刘庶妃撇嘴,“你自身难保,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我的事情可不用你来操心。”     “罗氏,你不来也罢,本王妃也不会计较。既然要来,就该知道时间不早了。来晚了不说,话还不少,尽说些有的没的。莫非罗侧妃祠堂没住够,还想进去住段时间。”齐氏鄙视的看着罗侧妃,不过是个丧家之犬。     罗侧妃闲闲的坐下,端正了姿势,望着齐氏,“王妃教训的是,是妾做错了,妾请罪。”     这姿态可真够低的,真是难得见到罗侧妃这一面。莫非祠堂生活果真是磨掉了罗侧妃的锐气。     “知道错就好。”齐氏想要将罗侧妃赶出去,不过又想等会新人进了门,有罗侧妃在的话,让罗侧妃打个头阵,给林氏一个下马威,倒是挺不错的。     “本王妃是个大度的人,既然来了就一起吧。等会新人进了门,可都给我仔细点。好歹是新人,也要给点面子的。明白吗?”     “妾等明白。”     时辰还早,大家先都散了。迎接客人的事情齐氏也都早安排好了。回到兰馨院,陆瑾娘舒服的躺在榻上。这内院安静的很,外面半点声音都没传进来。若非知道今日是个喜日子,谁会想到林氏今日进门。齐氏为了打压林侧妃,还真是在各种细节上了用了心思。     邓福在陆瑾娘身边伺候着,“夫人,今儿秦家和陆家大喜的日子,这会两家定然热闹的很。”     “谁说不是呢。只可惜我如今出不得府,回不得娘家。若是能回去,送送四妹妹也是极好的。”     “夫人可别这么说,你如今怀着身子,可不能随便出门。”邓福将点心茶水放好,“夫人,这年底了,西北那边战事也早该停了。等明年开春再打一仗,西北的事情差不多就该解决了。到那时候窦将军也该回京城。”     陆瑾娘轻声一笑,“邓福,你说为何皇上一直压着鲁国公和齐将军的事情不给办?莫非也是在等西北那边的消息?”     “或许吧。齐将军如今在西北戴罪立功,听人说窦将军很是欣赏他,帮他争取了不少机会。或许等那齐将军真的立下大功,那时候皇上也就有了理由赦免鲁国公。”     陆瑾娘却有不同想法,“哪有那么容易的。没听说齐家走私的事情都被翻了出来,还找出不少人证物证。以前鲁国公在西北守着,自然没人赶跳出来同齐家作对。如今鲁国公倒下,所谓树倒猢狲散,加上王爷如今也是怪不容易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跑了出来。就连十几年前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我看啊,就算是齐正天在西北立下大功,齐家这一劫却也是注定的。就是不知皇上会不会给齐家留下翻身的机会。”     邓福一边伺候着陆瑾娘,一边说道:“夫人如今有孕,何必关心那么多。”     “是啊,没瞧着王妃还在操持着王爷纳侧妃的事情。”     客人陆陆续续的到来,齐氏听说六王妃来了,亲自去迎。拉着六王妃的手笑道:“可将你盼来了,等了你许久,走,咱们去房里说话。”     “五嫂走了,这外面的事情没关系吗?”     “有人打理,你放心吧。旁的人不会这么早来的。”     “瞧我糊涂的。五嫂说的是。也就是我心里头想着五嫂,这不巴巴的一大早就过来了。”     两人进了房,屏退左右,一起吃茶说话。六王妃是个藏不住话,“五嫂,我可真佩服你。这半年来你可辛苦的很,你却都熬了过来。要是换做是我,我定然做不到的。你看你,今日还有心情帮着打理,五王兄纳妾,要是换做我,我才不会给面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会帮他打理。”     齐氏愁苦一笑,“你这话说的轻巧,如今我父兄安危还寄托在王爷身上,我若是就这么撂了挑子,那我父兄该如何是好。”     六王妃讪讪然,很是不好意思。     齐氏接着又说道:“而且如今紞哥儿那么小,身子骨也不好,王爷还没请立世子,府中又有两个人有了身孕。你说说看,这面子功夫我能不做吗?”     “五王爷不会还想将世子给别的孩子吧。”六王妃一脸不敢置信,“五嫂你的孩子是嫡子,别管身子骨好不好,这世子之位是一定要争的。”     齐氏点头,“我如何不知。这不,为了这些,我只能让步。”     “真是为难五嫂了。五嫂也是心软,若是心肠硬一点,将那药……估计就没别的人什么事情了。如今又来个林侧妃,家世样貌样样不错,这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五嫂可要当心了。若是五嫂不方便,不如我来帮五嫂的忙。”六王爷压低了声音,紧张的说起。     齐氏笑着摇头,“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此事我已经有所准备,不劳烦你费心。只是有一样药材,实在是难得。你若是能帮我,我感激不尽。”     “五嫂请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齐氏小声的在六王妃耳朵边说了几句,六王妃会意,“五嫂放心,此事我定帮你办妥当。”     “那就有劳你了。”     “五嫂同我客气作甚,要我说五嫂早该如此了。你看我那府上,女人再多又如何,清静的很。”     齐氏却不赞同,“你那府上的确是够清静,只不过清静过头了。时间一长,难免会引人怀疑,你还是当心一点的好。”     六王妃一听,心想也是个理,“那五嫂你说我该怎么办?”     “若是有办法的话,那就要一个吧。你不是说那药的分量你下的不重吗,说不定还有机会。”齐氏淡淡的说着。     六王妃咬着嘴唇,心里头很不是滋味,“这个太过危险,我担心别的人捷足先登。”     “有何可担心的。你是王妃,掌管着整个王府,要做什么事情还不方便。叫我说,当初你也太过心急了点。”     六王妃神色郁郁,“五嫂教训的是,你是知道我的,就是个急性子,心里头不痛快就一定发泄出来的。哎,也是怪我,当初做事情没考虑清楚。”     “行了,如今想这么也是徒增烦恼。不管怎么说,如今你的日子过的比我的可舒坦多了。”     “五嫂,有时候我真的佩服你,那么难你都熬过来了。换了我,只怕不是疯了也该傻了。”     齐氏大笑起来,“放心,你是疯不了也傻不了。若是哪天你真的遇上我这样的事情,只怕你做的比我还好。”     “我可不行。我这人没那耐性,也忍不了。像是今日的事情,我不叫人将场子给砸了就算是客气的,怎么可能还帮着料理。五嫂,你也太好说话了。五王爷也真是欺负人,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男人嘛,不都那样。指望男人有良心,我又不傻。”齐氏自嘲一笑。     “还是五嫂你看的明白。”     “看的明白又如何,这比不上你,没你那脾气。若是有你一半的脾气,今儿我也让人将场子给砸了。”     哈哈——两个人大笑起来,痛快无比,痛快中却也有几分落寞苦痛。     门被敲响,柯妈妈在外面叫人,“王妃,太子妃同二王妃还有四王妃都来了,王妃是不是要出去迎一迎。”     齐氏一张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六王妃在旁边奇怪,“五嫂也给太子妃下了帖子吗?”     齐氏冷笑连连,“谁敢给她下帖子,那么一个人,谁敢招惹。”     “说的是。听说东宫一名妾侍小产了。不用说,十有**又是咱们的太子妃所为。她如今做起这些事情来,简直就是肆无忌惮,太子也不管管她。”     齐氏冷哼一声,“管她?太子只管睡女人,哪里管得了女人之间的战争。走吧,同我一起去迎接。”     “好的。”     远远的,只是见到太子妃的一个身影,齐氏已经控制不住眼中的恨意。紧紧的捏紧拳头,死咬牙关,站在原地,望着那个人,恨不得有一把刀提在手上,狠狠的给她捅进去。六王妃察觉到齐氏的异样,“五嫂这是怎么呢?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没有。”齐氏摇头,脸色僵硬的几乎无法见人。那个人是杀人凶手,是她一切痛苦的来源,是害死世子的罪魁祸首。为何世子已经死了,那个女人还活的好好的,风光无限。老天不公,苍天无眼。     齐氏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心里面各种煎熬,各种折磨。     “参见太子妃。”     “五弟妹请起,今日是你们府上大喜的日子,五弟妹可别多礼了。”太子妃笑吟吟的,客气的很。     二王妃在旁边冲齐氏努嘴,一脸不待见的模样。     齐氏淡淡一笑,没想到还能笑的出来,齐氏自己都要佩服自己。“太子妃客气了,礼不可废,太子妃请进。”     “客气了,五弟妹请带路,咱们走进去就是。虽然如今是寒冬,不过早就听说卫王府的景色即便是在冬天也是好看的紧,正好今日趁机饱饱眼福,五弟妹不会嫌弃咱们叨唠吧。”     “太子妃客气了,你们能来,是咱们王府的荣幸,正求之不得,如何会嫌弃。”齐氏的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努力克制着自己不会抬手一巴掌扇过去。     太子妃笑看着齐氏,“对了,五弟妹喜得贵子,还没机会恭喜你。正好今日也是凑巧了,本宫将给孩子的礼物也都一并带来了,一会五弟妹瞧瞧,可还喜欢。”     “太子妃太过客气了,太子妃送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太子妃裴氏得意一笑,“你喜欢就好。对了,怎么今日没见罗侧妃出来。许久不曾见本宫那表妹,本宫还怪想念的。”     齐氏暗自冷笑一番,“太子妃既然要见罗侧妃,臣妾这就让人去将罗侧妃请来。只是前段时间罗侧妃病了一通,这才刚养好,精神有点不济。”     “哦,原来是病了。怎么上个月本宫派人来问,竟然没人提起此事。”太子妃裴氏似笑非笑看着齐氏,似乎是在等着看齐氏的笑话一般。     齐氏客气的笑了笑,“太子妃派人的来的时候,怕是罗侧妃还好好的吧。”     “是吗?本宫一直想找罗侧妃进宫说说话,聊聊家常,可是几次都没消息。可见罗侧妃这病病的够久够严重的。哎呀,我那可怜的表妹,一想起来本宫心里头也是替她着急。她这人性子着急,也没什么脑子,就知道横冲直撞的。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五弟妹,五弟妹可别跟她一般见识。就当是看在本宫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回如何?”太子妃裴氏拉着齐氏的手,语气真诚,眼神却暗藏心机。     齐氏只觉着是被毒蛇缠绕上一样,心里警惕。心中冷笑,怕是太子妃裴氏在王府失了眼线,这会才着急了。这么说来,顾忠的清扫运动清扫的还挺干净的。     “太子妃这话,臣妾就不懂了。罗侧妃只是病了一场,怎么说起饶不饶的话题。太子妃可是误会了什么?”     太子妃裴氏镇定的笑着,“哦,原来是本宫误会了吗?本宫怎么听说有段时间你们王府闹的挺厉害的,还死了不少人。大冬天的,五弟妹这么做,可是有伤天和啊。”     “哈哈。”齐氏大笑起来,“太子妃有所不知,王府里面跑进来几只耗子,这要打耗子,难免会伤到宝瓶。只是这耗子实在是太过可恶,肮脏不堪,不打实在是不能安心入睡。这不,臣妾就动员起全王府的人,四处打啊打,还真的打了那么几只耗子出来。那耗子可大了,你们是没见着。不过臣妾想太子妃该是没见过的,你住在宫里面,像咱们这样的府邸是万万比不上的。”     二王妃不客气的笑了起来,笑的欢畅。四王妃皱着眉头,六王妃掩嘴轻笑,“五嫂,你们王府打耗子,定然很热闹吧。改天我也在我们王府打一场耗子,说不定还能有点收获呢。”     齐氏乐呵呵的,“谁说不是呢。打之前谁都不知道有那么多,等打完了一看,天啦,可真够恶心的。哎呀,都怪我这张嘴,太过唠叨了,太子妃可别介意。”     太子妃裴氏微蹙眉头,一脸忧心,“五弟妹,本宫心知你心里头不痛快,可是你也没必要如此强颜欢笑,说些这样的话来逗大家开心。你放心,我们大家心里头都是理解你的。今日你也不用刻意来招呼我们,你自便就行。”     这话说的,齐氏一口血差点呕出来。“太子妃多虑了,何来强颜欢笑一说。我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头清楚的很。就好似太子妃你一样。”     太子妃裴氏一脸关切的说道:“哎,是本宫考虑不周,说话直接了点,让五弟妹心里头不痛快。本宫给你道歉,五弟妹可别放在心里头。今日这样的日子,其实妯娌都是经历过的,五弟妹想开点就好了。”     齐氏连连冷笑,贱人,果然会做戏。齐氏转眼又是叹气,“罢了,既然被太子妃看破了心事,臣妾也不逞能。太子妃要见罗侧妃,臣妾这就将人叫来。你们坐着聊,我先出去忙着。一会再来陪着说话。”     罗侧妃来的很快,进门就行了大礼。太子妃裴氏看着罗侧妃的眼神冰冷的无丝毫感情,见罗侧妃精神不好,面容及时补了一层粉,也遮盖不住本来的憔悴,心知有事情发生。转眼,太子妃裴氏笑了起来,“听说卫王府后花园的景色极好,表妹你带本宫去看看吧。”     罗侧妃低眉顺眼的,“妾听太子妃的,太子妃这边请。”     一路闲聊,走到一处开阔的同时也僻静的地方,太子妃转过身来,抬起手就要给罗侧妃一巴掌。罗侧妃见机得快,死死的抓住太子妃裴氏的手,“太子妃别忘了,这里不是东宫,这里是卫王府。”     “卫王府又如何,本宫照样打你。”     罗侧妃冷笑,“太子妃好生威风,你若是叫我出来就是为了打我的耳光,我告诉你,我不奉陪。”     “好大的胆子。”太子妃裴氏连连冷笑,“本宫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叫你做的事情你是如何做的,你以为本宫真不敢对你们罗家动手吗?”     “太子妃尽管去。”罗侧妃傲然,“你以为我为何会落到如今境地,你怎么知道我没做。做了只是失败了,这可不是我能控制的。虽然没被牵连,但是却被另外一件事情牵连了进去。你看看我如今的样子,就是被关在祠堂的结果。”     太子妃裴氏皱眉,“你被关了祠堂?你不是说你失败了也没被发现吗,怎么还会被关祠堂。”     “那是因为王爷差点中毒,你给我的那毒药明显是从宫里面流出来的,王爷起了疑心,让人大查王府。将你安插在王府的奸细给查了出来。那奸细不光供出是受你指使,还供出世子的死也拜你所赐。而我就是因为同你是表姐妹,因为世子的死所以被关了祠堂。”罗侧妃冷漠的诉说着一切,好似这一切都同她没关系一样。冷漠的让人心里发冷。     太子妃裴氏一脸嫌弃的看着罗侧妃,“果然事情不能寄望于你,真是蠢笨,这么点小事情都做不好。”     罗侧妃一脸平静,丝毫不受太子妃裴氏奚落的影响。     太子妃裴氏轻笑一声,“这么说来五王爷和齐氏都知道世子的死因,还全都算在本宫的头上。难怪之前那齐氏说话阴阳怪气的,哈哈,可惜她也只能如此,她拿本宫无可奈何。不过你这个蠢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事情没做成就算了,竟然还敢牵连本宫的人,你简直就是无用之极。”一巴掌就朝罗侧妃的脸上甩去。     罗侧妃躲避,却没想到被太子妃带来的人暗算,生生的挨了太子妃裴氏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提醒你,同本宫作对是绝对没有好下场。至于你们罗家,哼,等本宫觉着玩腻的时候,自会让你们罗家从京城消失。”     罗侧妃目光仇恨的盯着太子妃,“你恶毒。”     “本宫恶毒又如何,你能奈我何。罗氏,本宫告诉你,这世上敢同本宫做对的,敢坏本宫的好事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你还记得你们罗家以前还有个叫梅娘的人吗,当初她竟然敢对本宫不敬,所以她就活该死无葬身之地。”     “梅娘是你害死的。”     “对。她的脸还是本宫亲自划烂的,如何?你该感谢本宫,是本宫让你们罗府安宁了一段时间。”     “你别忘了,罗府是你的外祖家。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将太子妃的位置坐稳吗?”罗侧妃大叫起来。     太子妃裴氏哈哈大笑,“对,单是靠本宫一个人自然不成。但是本宫有世子。有镇国公府。单是这些就足够了。至于你们罗家,就跟你一样蠢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初你进王府,本宫怎么交代你的,这么多年过去,看看你如今混成什么样子。本宫都替你感到羞愧。既然你已无用,本宫自然不介意弃之。”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罗侧妃摇头,梅娘死的时候,裴氏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那时候还没被指婚。那么小的年纪,就因为一个人对她的态度稍有不恭,就敢杀人,还敢划烂人家的脸。罗侧妃觉着自己是个心冷的人,可是跟裴氏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够给人提鞋的。     太子妃裴氏笑了起来,“恶毒?哈哈,既然你说本宫恶毒,本宫会让你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恶毒。”     “你不准对罗家下手。”罗侧妃猛地跳起来,拉扯着裴氏,不让裴氏离开。     太子妃裴氏不屑一笑,“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来命令本宫。告诉你,罗家死定了。”     “你不准。你别忘了,当年老太爷最喜欢你,老太太也是最宝贝你的。他们都是你的外祖父外祖母。罗家完了,老太爷和老太太也定活不下去的。”     “那又如何?”太子妃裴氏冷冷一笑,“谁让你没用。本宫给了你们罗家机会,是你自己不把握。”     “你别逼我,你若是逼我,我就将一切都告诉镇国公,告诉你母亲。让你母亲看看你真面目。看你母亲会不会答应你这么做。”     “哈哈。”太子妃裴氏跟看一个傻瓜似得看着罗侧妃,“你以为告诉我母亲,就能阻止本宫吗?罗淑媛什么时候你变的如此愚蠢了。本宫告诉你,镇国公府还轮不到你的姑妈,我的母亲来做主。所以随便你说去。不过本宫怀疑你如今能出王府吗?或者说你能将消息传递出去吗?哈哈,愚蠢的东西。”     太子妃裴氏大笑离去,独留罗侧妃一人站在原地,浑身颤抖不能自已。一定要阻止她,一定要阻止,绝对不能让太子妃裴氏的阴谋得逞。     喜乐堂内,柯妈妈走到齐氏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回禀王妃,太子妃和罗侧妃去了后花园。”     “可有听到她们说了些什么。”齐氏焦急的问道。     柯妈妈摇头,“那地方地势开阔,不好靠近。只是看见两人似乎有什么矛盾,吵的很厉害。后来太子妃还打了罗侧妃。”     齐氏冷笑,“两个贱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们之间估计是狗咬狗,闹内讧了。”     “奴婢以为八成是太子妃折损了人手,全都算在了罗侧妃头上。罗侧妃她也是活该。明明都进了王府,还整天惦记着那太子妃表姐。结果人家根本就将她放在心上,有用就用,不能用就放弃了。”     齐氏冷哼一声,“如此才好。她们两人要是铁板一块,本王妃还要着急了。行了,你让人给本王妃盯仔细了。这会时辰不早,本王妃也该出去。”     陆瑾娘吃了点东西,吃了五分饱后就不再继续。问了下时辰,见时辰不早,花轿差不多该进门了,陆瑾娘起身打算去大堂看看那林氏的风采。     邓福从外面进来,凑在陆瑾娘耳边小声说道:“启禀夫人,太子妃和罗侧妃私下里谈话,似乎是闹了矛盾,罗侧妃还被打了。王妃的人也在盯着太子妃那里,夫人,奴才还需要不需要继续盯着。”     陆瑾娘笑笑,“不用了。罗侧妃同太子妃闹崩,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邓福,你还是觉着当初下毒的人是奸细,同罗侧妃没关系吗?”     邓福皱眉,“罗侧妃没有理由这么做。”     “那若是太子妃要求她这么做呢?”     邓福不解。     陆瑾娘冷笑一声,“听你说的话,可见太子妃同罗侧妃之间定有什么龌龊。不管是谁下的毒,罗侧妃有没有参与,我就不相信罗侧妃一点都不知情。或许就如当初世子过世的情况一样,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奴才不知。若是对夫人下毒,太子妃犯不着这么对待夫人。若是对王爷下毒,对罗侧妃没有半点好处。”     “你还真是固执。”陆瑾娘笑了起来,“这些日子我仔细想了想,若是那下毒的人真的是冲着王爷来的,你说若是王爷万一中毒不治身亡,那王爷的爵位最后会落在谁的手上?鲁国公府自身难保,北安王府向来都不插手这些事情的。毕竟北安王府世子同王妃之间还要避嫌。而罗侧妃则有东宫太子和太子妃。一个长子,一个嫡子,孰轻孰重,谁的赢面更大些,邓福你说会是什么情况。”     邓福顿时吸了口冷气,心中惴惴不安,“夫人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的?”     陆瑾娘摸着肚子,“这些日子闲着无事,于是就多想了点。你看如今王妃防备着林氏,不光是林氏是侧妃,更重要的是林氏背后的势力。若是林氏生下儿子,府中又会是另外一番景象。你要记住,如今四公子可还要天天吃着药。将王府交给这样一个儿子手里,我想就是王爷也要掂量几分。你说是不是?王妃都如此,那罗侧妃呢?有这么一个机会,罗侧妃多为儿子着想有错吗?就如当初世子的过世一样,眼睁睁的看着世子没了,她虽然什么都没做,却成了最大受益者。大家怀疑她,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事实也证明,罗侧妃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无辜。”     “奴才多有不及夫人。”邓福一脸拜服的模样。     陆瑾娘笑着摆手,“你可别拍我的马屁。整天太闲了,让我左右琢磨,没想到琢磨出这么些东西。”摸摸肚子,“若是我这一胎是个姑娘倒也罢了,若是个儿子,怕是也要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走吧,咱们去见见那林侧妃,好歹也要知道是个什么人。”     “夫人说的是。奴才同夫人一起去。”     “你当然要去,如今我身边可离不开你。”           第184章 误会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林氏穿着粉红的嫁衣,被婆子轻轻的搀扶着进来。众人朝门口看去,顿时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林氏的美貌实在是太过惊人,美的让人心中发颤。她的美让女人自惭形秽,让男人为她疯狂。什么比夏美人美三分,光是这身段,这容貌就甩出夏美人几条街。其他人等更是不够看。     就林氏这容貌,放到宫里面去,那也是一等一的绝色。若是遇到那沉迷女色的昏庸君主,那么林氏就是那诱惑皇帝堕落的祸国殃民的妲己。即便是个明主,在林氏的美貌攻势下,怕也会丢盔弃甲。顿时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就林氏这容貌,这气质,这身段,这笑容,五王爷见了怕是路都走不了了吧。可以预见,未来的卫王府极有可能成为林氏的独宠,至少在一段时间之内会是这个情况。     屋中心思最为复杂的莫过于齐氏,罗侧妃,夏美人几人。     齐氏眼睛微眯,好一个狐媚子,瞧着模样该是个心高气傲,要强的主。这种人最爱生事,不得不防。果然之前怎么防备林氏都是不够的,还需要加强,尤其是不能让林氏生下五王爷的孩子。     罗侧妃挑眉,好一个贱人,狐狸精。一进王府就是侧妃,凭什么。大不了斗一场,她罗侧妃从来就没怕过事情。     夏美人咬碎了银牙,搅烂了手绢。明明她才是王府最美的那个女人,原本以为会霸着王府后院,得到五王爷的独宠,哪想到一个陆瑾娘就让她被关了好几个月。如今才被放出来几天,王府又进来一个林侧妃。侧妃就侧妃,偏偏人家出身好,气质好,容貌更是美的冒泡,夏美人顿时有种强烈的危机感。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难道要让林侧妃骑在她的头上吗?     刘庶妃心里头酸酸的,人比人真是气死人,看看人家是个什么容貌什么派头,对比自己,那真是……算了,不说也罢。刘庶妃已经没办法再生孩子,所以对于争宠之类的也没多大兴趣,如今最大的兴趣就是如何为唐方纶争取更多的好处。这个东西可不是光靠容貌就行的。     温姨娘不屑撇撇嘴,反正这王府里,谁进王府都比她这个盐商家的女儿要强。算了,就这样子吧。看着她们斗去,就当是看场热闹的戏。     屋中最平静的莫过于陆瑾娘和柳美人,两个人都大了肚子,怀着五王爷的孩子。有孩子旁身,林氏就算是美出一朵花来,也暂时威胁不到她们。     陆瑾娘朝其他人看了看,啧啧,真是一个人一个心思。这下子王府可就热闹了。     林氏柔柔的对齐氏行礼,瞧瞧人家那姿势,光是行个礼,都美的像是一幅画。“妾参见王妃,王妃万福。”     齐氏还算和蔼,脸上也带着点假面笑容,“抬起头来,让本王妃看看。”     林氏怯怯的抬起头,眼波流转,好似会说话一般。就这模样,加上又懂琴棋书画,又有个能干的大哥,不知会将男人迷惑成什么样子。齐氏暗自皱眉,接着又是一笑,“果然是国色天香,从今日起咱们王府可就多添了一位美人,可是将咱们这些老太婆都比下去呢。”     罗侧妃顿时附和道:“王妃说的极是,让我看看,林妹妹长得真是好。我都羡慕的很,若是再年轻个十岁,定要和林妹妹比比谁更美。不过现在可不行了,生了两个孩子,这身形都走形了,比不上林妹妹年轻貌美。”     齐氏没叫起,林氏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自小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这么一会林氏的双腿已经开始发颤,难受的紧。罗侧妃说话,她不敢不回,“这位就是罗侧妃罗姐姐吧,妹妹刚刚进府,什么都不懂,以后还需要罗姐姐多多提携教诲,妹妹感激不尽。”     罗侧妃连忙摆手,“可别,千万别。知道我的人都知道我的脾气,是个直性子,你这么柔柔弱弱的,我碰一下都怕将你给碰坏了。要是王爷怪罪下来如何是好。林妹妹,瞧你这模样就知道你是个聪慧伶俐的,什么事情看一眼定然就会的,可不用我教。王妃,你说妾说的可对?”     齐氏满意的点头,今日罗侧妃还算知趣,知道该一致对外。“罗侧妃说的没错,林氏你这模样的定然是极为聪慧,本王妃相信你是学什么都快。从今以后,你就是王爷的女人,是咱们内院的一份子。大家都是伺候王爷的,以后彼此多照顾着。”     “多谢王妃。”林氏的腿颤抖的越发厉害,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可是谁也没提出来让齐氏就此放过林氏。     刘庶妃笑了笑,“王妃的话,妾不敢不听。不过林妹妹这么个娇滴滴的模样,我可不敢照顾她。领情就罢了,就怕林妹妹不领情,面上说着可喜的话,背地里还不知怎么编排我。罢了,如此娇滴滴的人,还是留给有耐心的吧。陆夫人,柳美人你们两个最为合适,林妹妹这才刚刚进府,就拜托你们了。”     陆瑾娘掩嘴轻笑,“刘庶妃真会开玩笑,我和柳美人都怀着身孕,如何能照顾林侧妃。林侧妃身边定带着嬷嬷婆子丫头,要说照顾,还是找这些人比较合适。至于其他的,都照着王府规矩来就是了。咱们王妃最是大度,又怎么会在这些小事情上面让林侧妃为难。再说了如今临近年关,王府内大家都忙。就是我和柳美人也要忙着给孩子做衣服。所以林侧妃的事情,暂时怕是大家都顾不过来的。”     林氏脸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涨红了,柔柔的,怯怯的望着齐氏,“启禀王妃,妾自己会照顾自己,多谢王妃为妾考虑。妾给王妃还有各位姐姐都准备了一份见面礼,还请王妃和各位姐姐笑纳。”     齐氏似笑非笑的,没吭声。罗侧妃顿时大笑起来,“林妹妹,规矩莫非你忘了。还没给王妃和咱们这些人敬茶,就忙着送礼,这可不合规矩。”     林氏红了眼眶,“罗侧妃教训的是,是我不懂规矩。”那模样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若是此刻这屋里有男人在场,只怕就要冲出来主动护着林氏呢。而屋里面其他所有人,全都成了欺负柔弱小白兔的大灰狼。     屋里大家都沉默,都看着林氏的小肩膀一抽一抽的,那腿哆嗦的如风中落叶,。齐氏吹吹茶水,轻轻喝了口,这茶水温度刚好,喝到嘴里有股子茶叶的清香。众人都望着齐氏,齐氏不发话,没人会让林氏起来的。谁让林氏条件太好,地位太高,好到让所有人都将她当做了竞争对手。     瞧着林氏再不站起来就要倒在地上了,齐氏轻声一笑,“林氏,起来吧。”     “多谢王妃。”那一刻林氏真的觉着是有生以来最好的时刻,从来没想过光是站着就让人觉着幸福无比。     “本王妃刚刚瞧了瞧,你的规矩学的可不怎么样。”齐氏直接开始挑刺。     林氏委屈的不行,做王爷侧妃,不能穿大红嫁衣,不能拜堂行礼就算了,如今头一天就要被人种种刁难,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以前在林府的时候,谁不是将她当做宝贝一样的哄着,宠着,可是到了王府,她连路边的野草都不如。     林氏弱弱的,收起自己的委屈。这会五王爷不在,委屈到死,也不会有人在意。“启禀王妃,妾在进王府之前,都有跟嬷嬷们学习规矩。”     “学是学了,不过学的不怎么样。这样吧,本王妃操心一点,给你安排一位宫里面出来的教养嬷嬷,很是不错。你跟着她学习规矩,什么时候嬷嬷说学好了,什么时候本王妃也就不用再挑剔你的规矩了。”齐氏笑笑,很是好心的样子。     林氏心里头紧了紧,委屈的都要哭出来了,“妾遵命,多谢王妃为妾操心,妾一定用心学习,不会辜负王妃的心意。”     “很好,看来你是真的学了点。对了,你自己带来的那些丫头婆子也都要重新调教。要知道这里是王府,不是你们林家。王府规矩大,以后说不定还要跟着进宫,宫里头更是规矩森严。未免丫头婆子们出错,丢了你的脸面,也免得丢了王府的脸面,规矩是该好生学学。”     林氏眼泪汪汪的,低着头,怯怯的模样,“妾都听王妃的吩咐。”     “嗯,如此甚好。下去吧。”     林氏猛地抬起头来,这还没敬茶就要下去,那她之前受的委屈受的折磨算什么?     “怎么,你有意见?”齐氏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不满的看着林氏。     林氏急忙低下头去,不看再看着齐氏,“王妃息怒,妾没有。只是妾还不曾给王妃敬茶,妾这么下去怕是不合适,妾心里面惶恐。”     “我道是什么,原来是这事。这有何惶恐的。”齐氏笑笑,“不过是敬茶而已。今日明日有分明吗?”     “妾是新人,若是见了王妃不敬茶,别人还以为妾轻狂。请王妃成全。”     罗侧妃率先笑了起来,“王妃听听,这林氏一张嘴可真是会说。说什么轻狂,其实不过是想坐实了自己的身份地位而已。林氏你又何必如此心急,你的侧妃品级,宫里面早就下了旨意,那是板上钉钉的。只要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你就是咱们王府的侧妃,你有什么可担心的。至于敬茶,这也是个理,只是你如此着急,却失了本分和稳重,让人看着不喜。林妹妹,你说姐姐说的可对?”     林氏忍着满心的屈辱和不忿,做出低眉顺眼的样子,“罗姐姐提醒的对,是我着急了。只是进府之前,嬷嬷也都反复交代王府的各种规矩。妾之前说那番话,也只是想着王府的规矩罢了。”     罗侧妃似笑非笑的,望着齐氏。要不要喝林氏的茶,就看齐氏的意思。反正她们都喝不到林氏的茶。     齐氏笑笑,这林氏怎么看怎么都让人喜欢不起来。还真是个讨人厌的女人。“罢了,林氏你头一天进府,本王妃说什么也要给你这个新人一个面子。柯妈妈,准备茶水。”     “奴婢遵命。”     丫头端着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一杯茶。林氏跪在齐氏跟前,从丫头手里接过茶,双手举起,恭恭敬敬的请齐氏喝茶。只是齐氏并没有着急着去喝这杯茶,而是同罗侧妃等人聊起别的事情来。     陆瑾娘瞧着跪在地上的林氏,不由得想起当年刚进王府的自己,同样是如此战战兢兢,谨小慎微,丝毫不敢走错一步。不同的是,当年的她却没林氏这般的底气,有胆子质疑齐氏的安排。想起那时候,也是敬茶的事情,齐氏不开口,她是连问的胆量也无。等到五王爷临幸了她,齐氏这才松口。比较如今的林氏,陆瑾娘笑了起来,当真是多有不如。就齐氏和罗侧妃那性子,又怎么会喜欢一个如此骄傲,如此有想法的女人呢。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如此的美貌。     林氏的手在发抖,茶杯在摇晃,偶尔还有声清脆的声音发出。齐氏冷冷的看着林氏,表情很是不满。林氏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但这会也只能强撑着。     齐氏冷哼一声,看着林氏,“林氏,你可是对本王妃不满?”     “妾不敢。”     “不敢?那为何让你敬茶你也敬的如此不规矩。你的手在干什么,茶水都撒了出来,你是想让本王妃喝半杯茶吗?”     “妾不是有意的,妾只是,只是有点疲惫。”     齐氏冷笑一声,“谁不疲惫。今日一大早,大家就早早的起来开始忙活,都累的脚不沾地的。如今不过是本王妃要喝一杯你的茶,都喝得如此艰难,看来你的眼里根本就没本王妃。”     “不是的王妃,妾,妾根本就没那意思。妾不敢,妾绝对不敢冒犯王妃。只是妾实在是手臂酸痛,这才会失了规矩。请王妃体谅妾这一次。”     齐氏冷冷一笑,“罢了,见你认错还算诚恳,本王妃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柯妈妈,再去断杯茶来。”     柯妈妈犹豫着,“王妃,这样不太吉利吧。”     “说的也是。”齐氏点头,“罢了,半杯茶就半杯茶吧,本王妃也不是那么挑剔的人。”齐氏终于伸出手来,从林氏的手里面接过茶杯,喝也没喝一口,就放在桌面上,不再理会那杯茶。     林氏感受着手臂的酸痛,虽然齐氏不喝茶,但是只要齐氏接过了那杯茶,林氏就无所谓。不过是个形式罢了,等她将来得了五王爷的宠爱后,看谁还敢给她脸色看。她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厉害。     “林氏,你起来吧。”     “多谢王妃。”     “你今日是新人,晚上还要伺候王爷。本王妃也体谅你辛苦,你这就下去好生候着,王爷那边完了自然会去你那里。至于这里就没你什么事情。”     林氏点点头,她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属于自己的院子里去好生歇息一番。“多谢王妃体谅,妾感激不尽。”     林氏被婆子搀扶着下去,屋里这头安静的很,大家都没说话。     齐氏闲闲的,“你们都说说,这个林氏如何。”     陆瑾娘最先笑起来,“既然王妃问起,那妾就先说说。看了林侧妃,妾才知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绝色的女人,真正是见者心动。”     齐氏冷笑一声,好个见者心动,林氏那就是个贱人,是个狐媚子。     夏美人不敢落后,“王妃,那林氏也忒没规矩呢,除了一张脸蛋还能看以外,别的都是不值一提。没半点规矩,真是让人不喜。”     这话可真就是羡慕嫉妒恨,将夏美人的狭隘心胸表露无遗啊。什么叫做只有一张脸蛋可以看,人家那是不光脸蛋,是什么都可以看。反观夏美人嫉妒的嘴脸,即便是张绝色的脸蛋,也变得让人觉着面目可憎。     温姨娘捂住嘴,偷笑。朝陆瑾娘看过去,冲陆瑾娘努努嘴,一切尽在不言中。     罗侧妃笑了起来,“夏氏此话有失偏颇。不说林氏的性情,单是她那身段容貌,就是我见了也是心惊。不知道五王爷见了后,会是个什么心思。咱们王府以后怕是另外一番局面呢。”     “我才不信。”夏美人叫嚷起来,“罗姐姐,你觉着那林氏美艳,我可不这么觉得。王妃,妾以为妾还能和那林氏一争长短的机会,若是王妃肯给妾这个机会,妾一定为王妃死死的盯着那林氏。”     真是人傻胆大,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换做是男人,只怕**成的都会选择林氏而非夏美人这个蠢蛋。     齐氏笑了起来,既然有人主动跳出来,何不顺水推舟,将此事促成。也可以看看那林氏的魅力究竟有多大,能不能在独霸王府内院。“夏氏,你有这番心意,本王妃很欣慰。这样吧,你下去后安生候着,本王妃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多谢王妃。”夏氏兴奋不已,似乎已经可以看见王爷宠爱她的情形。到时候即便是那林氏,即便是个侧妃,也要给她夏美人三分面子。哦,不对,那时候她肯定已经不是夏美人了,该是夏夫人,甚至是夏庶妃。想到这种可能,夏美人都要笑的裂开嘴。     其他人纷纷偷笑,好一个夏美人,不过瞧她那么兴奋自信的样子,倒是可以看一出好戏。究竟鹿死谁手,究竟五王爷面对美女们的时候会如何选择,究竟五王爷会不会沉迷于女色中,或许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外面的酒席陆瑾娘以怀有身孕为由没有参加,辞了齐氏等人后,陆瑾娘就直接回兰馨院。     “瑾……陆夫人稍等。”九王爷一见陆瑾娘,顿时眼前一亮,急忙跑了过来。     陆瑾娘回头,死死的皱着眉头,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九王爷这个煞星,今日果然不宜出门。     邓福极为有眼色,带着丫头婆子退到边上,既不会听到陆瑾娘同九王爷说话的内容,却也能清楚的看见两人之间的动作。九王爷身边的人也都跟邓福似得退到了角落。     陆瑾娘却有不满,好个懂事的邓福,真是多事。陆瑾娘面无表情的看着九王爷,“不知九王爷叫住我,有何贵干。”顿了顿,又提醒了一句,“九王爷可别忘了,这里是卫王府内院,九王爷身为男子,不该到这里面来的。”     九王爷望着陆瑾娘,气色很不错,不过不知为何感觉和以前有所不同。明明这个女人并非绝色,为何却总是出现在他的梦中,真是要命呢。     九王爷的目光,在陆瑾娘看来直接而且放肆。陆瑾娘很是不满,“九王爷如此看着我,可不合规矩。若是九王爷没话说的话,我想我该走了。”     “别走。”九王爷拉住陆瑾娘,见陆瑾娘一个眼刀甩过来,九王爷又急忙放开陆瑾娘的手,“抱歉。当初在猎场的事情,我对不起。若是当初我能一直跟在你身边,说不定一切都不会发生,你也不会受伤。”     陆瑾娘皱眉,接着叹气,“我算不得什么,你看如今我可不是好好的。倒是太子……你该留在太子身边的。”     九王爷懊恼,“事后我很后悔。对你还有对太子大哥。无论我跟在你们两人谁的身边,或许事情都不会那么糟糕。你受了伤,很严重,我得知后很担心。想去看望你,可是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后来你很快就回了京城,没想到猎场一别竟然过了这许久才能再见。”     陆瑾娘很不满,“请九王爷慎言,我是五王爷的女人,这是五王爷的内院。九王爷同我说这些话,实在是太不合适。你该同九王妃她们说的。”     “不,这些话我只想同你说。这几个月来,本王一直很懊恼。看见太子大哥的腿伤的那么严重,而且还留下了残疾,本王的心里头就很一直再后悔。瑾娘,你可知道那天我的心情,我……”     陆瑾娘不耐,干脆打断九王爷的话,“殿下,我不想再提起那天的事情。那对我来说就是个灾难日,所以都忘记了吧。”     九王爷摇头,“瑾娘就是心宽,本王却是忘不了。罢了,既然你不爱听,本王不说就是。对了,你……”九王爷的目光落在陆瑾娘的肚子上,陆瑾娘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仔细看还是看的出来应该是怀孕了。     九王爷脑子有点乱,有点怀疑,“你的肚子?”     陆瑾娘急忙后退一步,保护着肚子,警惕的看着九王爷,“你想做什么?”     “不,本王没有恶意。瑾娘,你的肚子,你的肚子可是有了孩子?”     陆瑾娘温柔一笑,摸摸自己的肚子,“当然。”     “多大呢?本王是问这孩子几个月呢,怎么没听五哥提起过。”九王爷甩甩脑子,心里头有点惊恐,有点兴奋,有点期待,有点害怕。可谓是五味杂陈,复杂之极。     陆瑾娘皱眉,却还是说了实话,“三个多月快四个月了。”     “这么大了,那岂不是在别院,在猎场的时候……”     陆瑾娘很是不满,“王爷,你若是盼子心切,应该去问问太医,关心关心九王妃。至于我的孩子就不劳烦九王爷关心了。”     “不,不是那样的。这孩子……本王的意思是……瑾娘,本王并无恶意。”     “不管王爷是什么意思,我都不想再说下去。本来我站在这里同九王爷您说话就不合规矩。这里是内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过来。若是九王爷真心为我好,还请九王爷能够放过我。我不过是个内宅妇人,实在是当不起九王爷如此关注。若是九王爷没别的话说,我就告辞了。”     陆瑾娘微微颔首,辞别九王爷。而这次九王爷并没有阻拦陆瑾娘的离去。     陆瑾娘已经不见了身影,可是九王爷还是站在原地。傻傻的,愣愣的。小太监上前来提醒九王爷,时间不早了,该离开内院才是。九王爷回过神来,看着小太监,傻笑着说了句,“瑾娘有孩子呢。”     小太监低着头没吭声,心里吐槽九王爷果然是怪胎,想的东西都和别人不一样。     九王爷呵呵的笑了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陆瑾娘怀孕了,陆瑾娘竟然怀孕了。那孩子会是他的吗,会吗?还是五王爷的?可是……九王爷左思右想,更相信那就是他的孩子。陆瑾娘极有可能怀上了她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唯一的一次,竟然就……     九王爷傻呵呵的笑着,接着又皱起眉头,心里面很是烦扰。此事究竟该怎么办?绝对不能让五王爷知道,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即便那个孩子不能叫他一声父王,但是九王爷依旧盼着那个孩子的出生。     陆瑾娘自然不知道九王爷擅自将她的孩子认做自己的,回到兰馨院后陆瑾娘就躺下歇息。累了这么久,这会实在是困倦的很。     “王爷,王爷……”     夏美人终于找到机会同五王爷私下里说话,激动的不行。     五王爷看过来,眼中明显有着不耐烦。原本还想同五王爷说说思恋的话,一见五王爷这表情,夏美人心里头打鼓。“王爷,妾有重要的事情禀报。是有关陆夫人的。”     夏美人急忙进入主题,不敢耽误。     五王爷皱眉,“陆夫人的?”     夏美人拼命点头,眼神真诚的不行,生怕五王爷不会相信她。     五王爷笑了起来,“你同本王说说,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会和陆夫人有关。”     “王爷,事情是这样的。妾原本是打算回香榭院的,路上看到陆夫人的丫头婆子都躲在一边,却不见陆夫人的影子。妾心里头就多了个心眼,仔细找了找没想到陆夫人竟然和九王爷拉拉扯扯的。那九王爷还去拉陆夫人的手,妾也没见那陆夫人拒绝什么的。虽然妾离着远,没听到两人说话的内容,不过妾敢保证,这两人之间定有什么事情。此事重大,妾知道后不敢不禀报王爷,故此特来见王爷。”     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夏美人,“你亲眼所见陆氏同九王爷一起?”     “正是。等那陆夫人走了后,妾瞧着那九王爷还巴巴的看着。这两人说不定……”     “行了,此事本王已经知道。记住此事不能再说出去,若是让本王得知府中有任何传言,本王定找你的晦气,你可明白。”     夏美人连连点头,“妾都明白。这事情毕竟不光彩,妾都知道的。”     “闭嘴,从现在开始不准再说任何有关此事的话,否则本王就对你不客气。”     夏美人有点不是滋味,只当是五王爷爱面子,不愿意让人看了笑话,这才嘱咐她保密。夏美人连连点头,“王爷放心吧,妾都知道的。妾一个字都不会说。”     “如此甚好。”     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在身边叫她。陆瑾娘睁开眼睛,就见到荔枝站在床边。     荔枝小声的同陆瑾娘说道:“夫人,王爷来了,这会正在外面,瞧着王爷的脸色,似乎心情不太好。”     陆瑾娘眨了眨眼睛,还不太清醒。看了眼外面,天色昏暗,“这天都快黑了,今儿又是大喜,王爷怎么会来我这里。”     “奴婢也不知,或许是有什么事情吧。”     陆瑾娘坐起来,揉揉眉心,勉强清醒了点,“伺候热水,等我收拾好了再去见王爷。”     “奴婢遵命。”     洗了把脸,陆瑾娘总算清醒过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似乎还有点困顿。陆瑾娘笑笑,似乎好看了点,这才起身出去。     掀开门帘,陆瑾娘笑了起来,“王爷这会怎么过来呢,这个时候该去林侧妃那里才是。不知王爷可有见到林侧妃,真正是个绝色美人,比之夏美人更上一筹。”     五王爷神色阴沉,望着陆瑾娘,“本王纳侧妃,你很高兴吗?”     陆瑾娘笑了笑,“王爷这问题,我都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有什么不好回答的,你心里头怎么想的自然就怎么说。”     陆瑾娘摇头苦笑,“王爷突然要纳侧妃,王府内院,我想没一个人是高兴的,包括妾在内。但是听了许多闲话,得知王爷这么做也是有不得已,只能自己安慰自己,替王爷高兴呢。”     “你倒是实诚。”五王爷笑了笑,拉起陆瑾娘的手,“听人说今儿你见了九王爷。”     “王爷消息好生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这才是五王爷来兰馨院的真实目的吧。至于纳侧妃,五王爷会关心其他女人的想法吗?真是笑话。     “你同九弟说了些什么?”     陆瑾娘笑笑,“王爷该说九殿下同妾说了些什么。九殿下这人,妾实在是看不透。明明府中早有美娇娘,为何巴巴的每次都要缠着妾说些不明所以的话。”陆瑾娘朝着五王爷看了眼,“就比如今日,拦下妾,不过是说了些猎场发生的事情。说是那天很后悔,不该自顾自走掉,若是跟在太子的身边,或许太子就不会出事故。看得出来,他心里头很自责。后来得知妾怀孕的消息,瞧着也有几分感触。估计是因为他府上的人还没有人怀孕的缘故吧。王爷,你说要不要给九殿下送点药材过去,调养一番身体。”     五王爷顿时笑了起来,“药材就不必了。本王问你,九弟果真后悔呢?你可看出别的没有?”     陆瑾娘眼波流转,笑了起来,“别的也没看出什么来,估摸着他还在想太子不该出意外的,若是有他跟着。”陆瑾娘着重强调了意外二字。既然那天的真相。所有人都当做失忆一般不曾提起一个字,陆瑾娘自然也识趣。所以一切事情只能是意外。     五王爷微蹙眉头,继续问道:“他得知你怀孕,神情有异,可还有别的?”     “那倒是没有。不过瞧着该是着急了,毕竟九殿下的年纪不小了,成亲也有大半年的时间,的确是该有点动静才合理。”     五王爷笑了笑,“行了,以后若是再遇见他,该怎么说怎么做你都清楚吗?”     “王爷放心,妾都明白的。只是九殿下这人并不参与政事,与朝堂上的事情,妾无能为力。”     “这一点本王清楚。下次若是有机会,不妨问问太子的事情。”     太子?这可是个危险的话题,陆瑾娘却没拒绝,“妾一定尽力而为。”           第185章 骄狂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短短几天,林侧妃就让所有人见识了什么叫做美色祸人,生生的将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五王爷弄成了一个沉迷美色的昏庸男人。     大上午的时候,早已经是五王爷例行去书房办事的时候。可是此时齐氏问丫头,“王爷这会在哪里?可是在书房?”     丫头摇头,“回禀夫人,还不曾。王爷这会还在秀乐堂。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是这样。”     竟然还在林侧妃那里,真正是个勾人的狐媚子。“去,让人去找顾忠,让顾忠多多提醒王爷,可别耽于美色,掏空了身子骨。那林氏死了便是死了,王爷是咱们的主心骨,可不能出事。”     “奴婢这就去。”     荔枝抱着一叠衣服进来,同陆瑾娘闲聊着,“夫人,奴婢之前出去,就听人说,这些天王爷都是歇在林侧妃那里的。原本林侧妃该去给王妃请安的,不过因为有王爷在她那里,就被免了请安。奴婢还听人说,王爷喜欢林侧妃喜欢的紧,这会日头高涨,王爷还歇在她那里呢。”     陆瑾娘微蹙眉头,“你说林侧妃被免了两次请安,王爷这个时辰了还在林侧妃那里?”     “正是,奴婢听了可都吓了一跳。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不过林侧妃长得那么美,王爷宠着她也是难免。”荔枝这语气难免有点酸酸的。     陆瑾娘坐了起来,“王妃那里难道没动静?”     “怎么没有。听人说叫了人去提醒王爷,也不知道王爷能不能听进去。”     陆瑾娘暗自笑了笑,美貌果然是女人最大的武器。那林侧妃头一天进府,就被众人刁难。这才短短几天,林侧妃却利用她的美貌,狠狠的打了众人一个耳光。尤其是齐氏那里,简直一点脸面都没有。齐氏到现在还能忍住,真是非常人也。     将近午时,五王爷才从被窝里爬起来。一只嫩白的纤细的手从里面伸出来,如无骨的蛇一样缠着五王爷的腰,“王爷不要走,妾舍不得王爷走。”     五王爷回头,狠狠的吻住那娇艳的嘴唇,两人气喘吁吁,方才分开。“时辰不早了,本王这几天同你这妖精一起胡闹了许久,可不能再如此下去。本王该起身了。”     林氏爬出被窝,身上不着寸缕,爬上五王爷的身体,紧紧的缠绕着,“王爷,如今临近年底了,外面也没什么事情需要王爷操心的,王爷就留下来吧。”说完,又咬着五王爷的耳朵说了几句,脸色都变红了。     五王爷眼睛发光,掐着林氏身体柔软的部分,“你这诱人的东西,是想将本王榨干吗?”     “那王爷愿意吗?”林氏娇俏一笑,“王爷别走了,若是肚饿,妾让厨房的人将饭菜送来便是。等用过了饭菜,妾再陪着王爷一起玩耍。王爷如此辛苦维持偌大的王府,如今到了年底,可该好生歇息歇息才是。”     五王爷大笑,“你这磨人的东西,本王真是要败在你手下呢。”     林氏得意一笑,凭她的美貌还有不能征服的男人吗。齐氏如何,罗侧妃又如何,有王爷做她的后盾,这些人能奈她如何。林氏几乎已经喜欢上这样的生活。富贵奢华,五王爷虽然年龄比她大了不少,但是却依旧英俊潇洒,那结实的身体,有力的臂膀,每每想起来都让颤抖。这样的生活,这样有权势的男人,正是她梦想中的。而如今她真正的拥有了这一切,林氏几乎做梦都要笑起来。她温柔的,诱惑的缠绕在五王爷身上,她清楚的知道该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来达成目的。看吧,这个男人就如她所愿,留在她的房里,留在她的身边,谁也抢不走。至于王府其他的女人,全让她们守活寡去吧。     这种踩在众人头上的感觉,真的是太过美妙,林氏沉迷其中不能自拔。每每想起,浑身都兴奋的发抖。     “王爷,先生们有急事同王爷商议,已经等了王爷许久。王爷您看什么时候过去。”顾忠站在门口,弓着身子,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请示。     五王爷瞬间从温柔乡中清醒过来,他怎么能陷入美色中,将正事都忘记了。五王爷不禁开始反省自己,见林氏又缠绕了上来,五王爷顿时就说道:“外面冷,你别起来呢。本王还有公务,等晚上本王再来。”     “王爷,不嘛,妾想留在王爷身边。”     “听话,本王会疼爱你的。”五王爷很坚定的拒绝了美色的诱惑,心里面也是各种不舍和牵挂,不过还是坚定的起身。     小顺子和小全子在净房内伺候五王爷洗漱更衣,顾忠就候在屋内。林氏披着一件衣服,遮盖了身体就无声下床,走到顾忠身边。顾忠不为所动,似乎身边根本就没这么一个人。     林侧妃轻笑出声,“顾公公,这么几天咱们也熟悉了。本侧妃知道你很忠心,是王爷身边第一得用的人。本侧妃希望以后顾公公能够多多体谅我,你也该知道我进王府很是不易,第一天就被人各种刁难。若是失了王爷的宠爱,我在王府怕是连立足之地都没有。顾公公你行行好,给我个讨好你的机会,可好?”话音一落,几张银票出手。上面全是大金额,算是足够有诚意。     若是顾忠识趣就该收下,以后再遇见这样的情况,就不该出声打扰了五王爷同她的欢愉。任何是非都给挡在门外。     顾忠瞥了眼那几张银票,一本正经的说道:“林侧妃客气了。奴才当差,自然要尽心办事。林侧妃该知道,王爷有这一天实属不易。若是林侧妃真为王爷着想,就该劝着王爷爱惜身子,多花点心思在公事上。”     林氏笑了起来,“顾公公你年长我许多,教训我几句,我也认了。不过还请顾公公将这点心意收下,你放心不过就是点心意,不会让顾公共为难的。”     “林侧妃的心意,奴才心领了。不过奴才吃的王爷的饭,当的是王爷的差,若是收了林侧妃的心意,以后可就不知道当的究竟是谁的差。还请林侧妃收回,奴才无法从命。”     林氏咯咯的笑了起来,将银票收起,“顾公公不愧是王爷身边第一得用的人,如此忠心,难得。改天本侧妃定要在王爷耳边好好的夸夸顾公公。顾公公到时候可别太感谢我。”     顾忠冷冷一瞥,接着面无表情的说道:“人贵有自知之明。美丽的女人奴才见的多了,不过能够活的舒坦的,活到老的,奴才还真没见过。”     “顾公公提醒的对,我年纪轻,还不懂事。若是言语上面有冒犯的,让顾公公你误会的,还请顾公公看在我年龄还小的份上原谅则个。你看如何?”     顾公公冷哼一声,正要说话,五王爷从里面出来,“这是怎么呢?秀儿怎么能光脚站在地上,地上凉。”     “王爷,妾不碍事的。妾这不想同顾公公认识一下,听说他是王爷身边最得用的人,妾就想着讨好他一下,如此也能让王爷高兴。”林氏跟个愉快的小鸟似得扑进五王爷的怀里。     五王爷抱着林氏,很是欢愉。“顾忠的确是本王身边不可或缺的人。你讨好他倒是应该。”     “妾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顾公公或许是嫌弃妾年纪小,说话不中听,不怎么理会妾呢。”林氏娇俏一笑,似是抱怨似是开玩笑。     五王爷顿时大笑起来,“你这人啊,别人你不用讨好,以后只需讨好本王一人便可。”     “妾听王爷的。妾恭送王爷。”     出了秀乐堂,五王爷回头看了眼顾忠,“林氏年岁小,被人宠惯了,若是说话不恰当的,你可别和她一般计较。”     “王爷折杀奴才了。奴才不过是下人,如何敢同林侧妃计较。奴才只是想提醒王爷,还需保重身子。林侧妃随时都在那里,王爷随时去都行。实在是不急在这一会。”顾忠死板的提醒五王爷。     五王爷摸摸鼻子,怪不好意思的,被下人提醒就罢了,最要紧的是他竟然沉迷女色,似乎不能自拔。“行了,你这老奴,就是话多。”     顾忠暗地里摇摇头,那林氏美则美矣,却也太过自以为是了。若是有半点陆瑾娘的低调,也不会那么让人讨厌。当然若是林氏够低调,那么这人的危险性就越发的大了。     五王爷忙到傍晚,总算轻松下来。想到林氏的痴缠柔美,五王爷就心急难耐,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和林氏纠缠在一起。正准备起身出门,顾忠就进来禀报说是齐氏来了。     五王爷有点不痛快,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请王妃进来。”     齐氏提着一个食盒进来的,脸上带着亲热的笑容,“王爷,时辰不早了,王爷忙了一天,这会也该用晚膳。妾身特意吩咐了厨房,准备的高汤,最补身子的。”齐氏将食盒放在桌面上,亲自布置饭食。     五王爷沉下心来,既然齐氏来了,五王爷自然不能就这么将齐氏赶走,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王妃同本王一起用饭吧。”     齐氏笑着点头,“正好妾身还没吃。”顿了顿,又有几分感慨,“算起来,妾身已经许久不曾同王爷一起用饭,婵姐儿昨日还问起王爷,问王爷为何许多天不曾过去看她。还说若是王爷真的忙,她想来给王爷请安,就是担心王爷这里不太方便。”     五王爷微蹙眉头,不过想到婵姐儿,五王爷心里头也高兴的很。不得不说齐氏很会教养孩子,无论是已经过世的世子还是郡主婵姐儿,都是十分懂礼聪慧,举止有度,很有皇室风范,可谓是榜样。     五王爷说道:“这些天本王有些忙,倒是将婵姐儿忘了。等明日本王就去喜乐堂。”     “王爷忙,也该保重身子才是。”齐氏笑了笑,接着又道:“有几句话,虽然说出来不太好听,但是妾身还是想同王爷说一说,还请王爷见谅。”     五王爷心中已有不满,却依旧说道:“王妃请说,本王听着就是。”     “林氏貌美,谁也不可否认。王爷一时贪欢,也是情有可原。只是有几处妾身却不得不说。林氏才刚进王府几日,就因为种种原因,王爷直接免了她早上的请安,这一点实在是于理不合。王爷这养做,可曾想过妾身的感受?妾身该如何自处?如今王府的人都在说林氏进府,这王府内院怕是要一家独大,再起风云了。大家都在等着看妾身的笑话?如此下去,妾身还有何威信可言?还如何管家理事?此事,还请王爷三思,莫要坏了王府的规矩。须知规矩易坏不易立,坏了的规矩想要再立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齐氏努力克制着的脾气,有些话真的说出来都是一肚子气,却还要考虑到五王爷的感受,不得不小心的应付着。     五王爷点头,“王妃提醒了本王,此事的确是本王做的有欠妥当,本王以后定不会再坏了规矩,让王妃为难。”     “多谢王爷能够体谅妾身的难处,有王爷这话妾身总算是放心了。另外,妾身还有些话要说。”     “王妃请讲。”     齐氏深吸一口气,说起这些都让人烦心的很。“王爷,那林氏虽好,王爷却也要顾忌着自个的身子。如今全府的人都在看着王爷,而王爷却忘记了正事,大上午的还在林氏那里歇着。妾身担心先生们怕是会有想法。”     这事情不用齐氏提起,已经有人先提醒五王爷了。自然是那些谋士清客们。五王爷流连美色,不思进去,整日里浑浑噩噩度日,实在是太颠覆以往英明勤奋的形象,难免会让人心生怀疑,怀疑五王爷的定力和才干。     五王爷的内心也很纠结,一方面是如花美色,让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一方面又是身家性命,前程权势,实在是放不下。五王爷真想分身两个,处处都不落下。可是要做个明理的王爷,就要懂得权衡整个王府的关系。尤其是后院的关系。独宠还是宠一个妾侍,自然是万万不行的。     齐氏见五王爷脸色不好看,心里头有点忧心,“王爷,妾身说的话虽然直接了点,却也是一心为了王爷着想。那林氏如今已是王爷的女人,王爷何时宠信她都可以,又何必急在这几天。免得让人看了笑话,还以为王爷沉迷女人,玩物丧志。”     五王爷笑了笑,“王妃有心了,王妃提醒本王的话,本王都听到了。王妃放心,你的一番苦心本王都记在心里,定不会让王妃多操份心。”     “有王爷这话,妾身就放心了。”齐氏给五王爷布菜,温柔的说道:“王爷,这马上就翻过去一年,家父的事情到如今却还没有个定论。此事妾身心里头一直记挂着,王爷可知皇上是个什么意思。”     五王爷沉默,齐氏心急,“王爷,难道此事还有变数不成?”     “王妃别急,此事暂时并无变数。不过父皇的意思显然是想拖到明年才办。如今着急也着急不来。其实说起来,如此也好,时间拖久了对鲁国公更有好处。太子倒是一心想着要将此事办了,不过父皇不发话,太子也不能随便乱来。毕竟鲁国公也有从龙之功,父皇总是顾念着旧情的。”     齐氏大大的松了口气,“多谢王爷,如此妾身也就放心了。”     齐氏走了后,五王爷还沉默的坐在位置上,不曾动过。顾忠进来提醒五王爷,“王爷,这会时辰不早了,王爷是在书房歇息,还是去别处?”     五王爷刚想说去林氏那里,不过话到嘴边后,又改了口,“今日本王就歇在书房。”     “那奴才这就去准备。”     林氏懒懒的躺在床榻上,闲闲的吃着水果。丫头在给她轻轻的捶腿,还有丫头陪着她一道说话。加上这屋里面的摆设,着实有点富贵闲人的模样。这样富贵闲适的生活,才是她该过的。不是说林家不好,而是林家家底有限,毕竟曾经被抄家,即便朝廷还了些东西回来,也不过就是房产和部分田地。其他值钱的金银首饰,玉器摆件,连影子都没有。这些年林家看似住着大房子,其实内里很是朴素。毕竟十几年的功夫,林家人再能干,也不可能达到王府的富贵。     以林氏的出身和容貌还有个那么能干的大哥,想要嫁给大户人家做娘子,绝对是没问题的。但是此刻林氏一点都不后悔进了王府,虽然侧妃也是妾,不过在林氏看来却比那所谓的大户人家的娘子好多了。她喜欢这样的生活,也喜欢五王爷有权势的男人,而不是那些还需事事都听长辈话的同龄男孩子们。     “去,看看王爷可来呢。这会时辰不早了,想来该是过来了才是。”     “奴婢这就去。”     丫头出去后,过了少许时间就回来,“回禀侧妃,王爷今晚并不曾过来。”     林氏皱眉,怎么会没来。“派人去外书房看看,若是王爷还在那边,就同王爷说我请他过来,我这会身子骨不舒服,就盼着王爷能来看看我。”     “奴婢遵命。”     五王爷已经洗漱完毕,正拿着本书再看。已经有许多天不曾碰书本,五王爷有点惭愧,反省自己似乎真的是沉迷于美色当中。此举万万不可再有。     顾忠悄声进来,小声的禀报,“启禀王爷,林侧妃那里派了人过来问候王爷,请王爷过去。”     五王爷心头一动,“可有说为何要本王过去。”     顾忠顿了下,说道:“没细说,只说林侧妃想王爷了,想请王爷过去。”     五王爷蹙眉,觉着林氏缺了点稳重,“你去告诉那丫头,让她转告林氏,今日本王就不过去了,让林侧妃好生歇息。改日本王再过去看望她。”     “奴才遵命。”     顾忠出了门,给了小顺子一个眼色,小顺子心领神会。径直出去将林氏派来的丫头给打发走了。     林氏梦猛地站起来,脸色扭曲,“你说什么,王爷说没空到本侧妃这里来。岂有此理。”林氏怒极,果然不该让王爷离开的,她就知道其他女人肯定要从中搞鬼,这不五王爷中午才离去,那时候还恋恋不舍的,到了晚上情愿在书房过夜,也不愿意到她这里来。     陪嫁嬷嬷急忙进来,“启禀侧妃,就刚才王妃那里派人来说,说侧妃连着两天没去请安,实在是没规矩。明日一早必须是请安。这是王爷同王妃的意思。”     林氏冷笑,原来是齐氏搞的鬼,难怪了。“行了,你们都下去,本侧妃心里有数。”林氏镇定的坐下,她不怕那些女人。那些女人全加起来也未必比得上她。不过那个罗侧妃还有夏美人倒是长得不错,说不定是个竞争对手。至于传闻中的陆瑾娘,林氏自从见了陆瑾娘的容貌后,就再也没将陆瑾娘当做竞争对手看待。在她看来,陆瑾娘完全没有资格同她竞争。     林氏得意一笑,齐氏无非就是想拿规矩来约束她。不过是个破规矩,林氏还真是没所谓。罢了,刚进王府,也不能做的太过,免得有人三天两头的去五王爷跟前进谗言。林氏决定次日一早就去给齐氏请安。     第二天早上的请安,陆瑾娘因为被免了规矩自然不用去。林氏一大早过去,却还是迟了。齐氏以此为借口,狠狠的罚了林氏一顿。整个早上的请安,林氏几乎都是跪在地上的,这让林氏都快恨死齐氏了,她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样的罪,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陆瑾娘从荔枝嘴里得知了此次的齐氏同林氏的交锋,心中感慨不已。     荔枝说道:“奴婢听人说,林侧妃一进屋,王妃就很不高兴。先是定了她几条不守规矩的罪,接着又是今日一早迟到,直接让林侧妃跪下。林侧妃一开始还不愿意,还同王妃争论。王妃也没理会她,直接让人压着林侧妃跪下。听人说,那场面很是了不起,罗侧妃刘庶妃都帮着一起收拾那位林侧妃。夫人,那林侧妃未免也太狂了点,这才进王府几天,就敢这么乱来,一点规矩也没有。真不知她依仗的是什么。莫非她以为自己有张绝色的脸蛋,就可以横行无忌了吗?这女人总有一天会老的,奴婢就不相信她能一直这么美下去。真是有病。”     的确是有病,还是脑子有病。陆瑾娘哈哈的笑了起来,“王妃这么折腾林侧妃,等到林侧妃到王爷那里告上一状,咱们王爷就该心疼了。说不定就要去找王妃理论几句,比如说以后别让林侧妃行什么跪拜礼之类的。”     “夫人,王爷对那林侧妃也太好了点,连着好几天歇在那里就罢了,竟然大上午的也不肯起来,还同那林侧妃纠缠着。真是……奴婢都不好意思说。”     陆瑾娘摇头笑笑,“美色惑人,不过如此。像是我这样的,就是想去诱惑咱们王爷,那也是不行的。”     荔枝笑了起来,“夫人可别这么说,那林侧妃怎么能同夫人相比。夫人是有大福气的人,那林侧妃我看啊就是个寡命。”     “荔枝,这话以后别说了。那林氏的事情咱们听着就行,至于那些不当的言语,我可不想从你嘴里听到。”陆瑾娘稍微提点了一下荔枝。     荔枝羞愧,“夫人说的是,是奴婢说话不当。不过夫人放心,以后奴婢不会了。”     “那就好。”     陆长春再一次来到京城,心中有许多感慨。感慨于这几年陆家至少他陆长春发达了。自从上了五王爷的船,陆长春就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小商人。以前做生意是求着别人,如今他做生意,是别人来求着他。如今比较遗憾的就是陆长春在官场上的作为有限,如今又去了湖广那地,管辖地不大,即便去陆长中那地方做生意,收益也是有限。再一个就是陆可昱的婚事以及明年的武比,还有陆可信明年大比,能不能考中进士,光宗耀祖。摸摸脑门子,陆长春觉着自己要操心的事情还真多。     至于五王爷从亲王爵位降到郡王爵位,这些陆长春感受不大。毕竟天高皇帝远,江南那里,亲王郡王都是王爷,都是皇帝的儿子,没什么大的区别。至于说五王爷没了差使,貌似失势的事情,反正暂时没影响到陆长春的生意,陆长春自然也就不关心了。关键是关心也没有用,还不如安心做生意赚钱。     进了陆府先去给陆老太太请安,接着又给秦氏请安问好。秦氏显得有点急切,“小叔叔,老爷那里你可有去看过?那地方条件如何?老爷可过的习惯?官场上没被为难吧。”     陆长春点点头,“大嫂不用担心。大哥那里我已经去看过两次,地方虽然不大,饮食生活习惯同北方不同,同咱们杭州也不一样,不过条件还算过的去。大哥以前在福建做过官,去了湖广没什么不习惯的。至于官场上的事情,大哥也不同我说,我就不清楚了。”     秦氏点点头,也的确是这个理。“老爷走后,我心里头一直记挂着。只是孙子还小,琼娘的婚事要办,大郎明年大比,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若是没能见到大郎下场得了名次,我就是跟着老爷去了任上也不安心。”     “大嫂可别太操心了。大郎这孩子我瞧着很好,很有主意,也能用功,功课做的也很好。明年定能高中。”     秦氏笑了起来,“谢你吉言。要不小叔叔留着等大郎大比过后再走不迟。”     陆长春点头,“我正有此意。另外还有件事情需要请大嫂帮忙。”     “你说。”     陆长春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大嫂,二郎年纪也不小了,我同他娘这两年也在留意着合适人家的姑娘。只是思来想去,二郎怕是好些年都要留在京城,不如就在京城给他说门亲事。大嫂也知道,我与二郎他娘在京城没什么门路,也不认识什么合适的人家,二郎的亲事还需要大嫂多多费心,给他说一门合适的亲事。”     秦氏点头应承下来,“我道是什么事情,此事小叔叔放心,定将事情办的妥当。不过具体的是否需要弟妹前来商量?”     “大嫂提醒的是。那这事情就拜托大嫂了。大嫂有什么问题问二郎他娘就是。”     “行。”     陆可昱去了自己的宅子,果然韩珺在里面,正在读书。陆可昱端起茶杯,一口喝干,又倒了一杯,继续喝。抹了下嘴角,瞧了眼韩珺手里面的书本,“你脑子那么好使,看过的书都能记住,干嘛还这么用功。你就是不看书,明年大比,也一定能高中。”     韩珺继续翻看着书本,不咸不淡的说道:“高中能如何?吾非状元不可。”     好大的口气,陆可昱啧啧称谈。“要是换做别人说这话,我肯定唾他唾沫。换做是你,我是一点都不怀疑。”     韩珺冷笑一声,“我该多谢你看得起我吗?”     “你看看你,别的都好,就是小气爱计较。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对了,睚眦必报。”陆可昱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不可闻。韩珺瞪人的那眼神实在是很有压迫感,陆可昱讪讪然,不自在的摸了摸脑袋,“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说……”     “什么都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韩珺一脸平静,似乎之前的样子全是假象一般。     陆可昱有点不自在。这明明是他的房子,可是如今他自己倒像是客人,而韩珺却成为了主人。主客颠倒,陆可昱很无奈,却也没想过要去改变这种状况。陆可昱抓抓头发,显得有点烦躁,突然问了一句,“韩二郎,你真的拒绝成亲?韩大人不怪你?”     韩珺轻飘飘的扫了对方一眼,陆可昱很没出息的哆嗦了一下。“嗯,是拒绝了。”     “那,那韩大人怎么说?”     韩珺这一回终于正眼看陆可昱,“这事你很关心?”     陆可昱频频点头,他自然关心。     韩珺嘲讽一笑,“关心作甚,与你何干。”     陆可昱涨红了脸,好半天才说了句,“要是你不成亲,我也不成亲。”     韩珺冷笑,“我的事情怎么和你牵扯到一起。你倒是说说。”     “我,我……”陆可昱我了好几句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涨红了脸,就跟猴子屁股似得。     韩珺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可昱,“行了,没话说的话,就给我出去。我要看书了。”     “你怎么跟我家大哥一样,整日里就知道看书。这也忒无趣了。”陆可昱小声的抱怨了一句。     韩珺朝着陆可昱瞪了眼,再多抱怨的话,陆可昱都不敢说了。只好讪讪然的退了出去。陆可昱一直留到天黑才回陆府,小厮跟在他后面,“二爷,今日二老爷和二太太到了京城,二爷不在府上,二老爷很是生气。二爷你赶紧去给二老爷赔罪吧。对了,二爷还有件喜事,奴才听说二老爷和二太太准备在京城给二爷寻一门好亲事。”     “你说什么?”陆可昱猛地回头,“说亲?”     “对啊!二爷是激动坏了吗?”小厮自顾自的猜测道。     陆可昱脸色变幻,很是不好看。急急忙忙的跑起来,跑到内院找到他娘亲廖氏。“娘,娘,我不要成亲。”还没进门,陆可昱就急不可耐的叫了起来。     结果没将廖氏叫出来,倒是将陆长春叫了出来。陆长春一巴掌扇出来,“臭小子,你说什么?”     陆可昱急忙躲开,陆长春那巴掌没拍上,气的陆长春又想给一下。廖氏急忙从里面出来,“老爷这是做什么,二郎才回来你就喊打喊杀的。”     “那你听听他刚刚说了什么?二十出头的人了,还不成亲,想做甚?”陆长春气不打一处来。     陆可昱低着头,知道自己急躁了,一脸忏悔的样子。廖氏哎呀几声,“要说什么就进屋去说,在这外面好看吗?”     一家三口进了屋,廖氏问陆可昱,“二郎,你说你不想成亲,到底是怎么回事?怕找到不好的人家?你放心,母亲和你爹托了你大伯母,你大伯母答应在京城找个好人家的姑娘。放心,一定是知书达理的人。”     陆可昱一脸愁苦,“娘,我还不想成亲。大丈夫没立业哪里能成亲。”     “好好,有志气。”廖氏高兴的很,陆长春冷哼一声,要不是廖氏拦着,就要打过去了。廖氏笑道:“你有志气是好的,立业也是重要的。只是光立业却不行,所谓成家立业,成家和立业可不冲突。傻儿子,你可别犯糊涂。你放心,娘亲一定帮你把好关,不让你受委屈。”     “娘!”陆可昱一脸苦恼,“儿子一点都不想娶亲,娘你就别操心了。”     陆长春是彻底听不下去了,直接打上去,“臭小子,告诉你,这亲事轮不到你说话。到时候你直接给老子拜堂成亲进洞房,早点生个儿子出来就行。至于你胡闹的事情,我就不同你计较了。”     陆可昱苦恼死了,倔脾气也跟着上来,“爹,我说了这两年都不成亲,说不成亲就不成亲,除非你们打断我的腿。”陆可昱撂下狠话,怕他老子揍他,急忙跑了。     陆长春追在后面,结果不言而喻,自然是没有追上。气的陆长春只拍胸口,怎么就生出个这么个不着调的儿子来。廖氏帮忙拍着背,“老爷可别太生气了,担心气坏了身子。至于二郎的婚事,他不过是一时想不通而已,等过些天妾身就去同二郎好生说说。这男大当婚,哪有不成亲的。我看他是玩心太重,还没玩够。等娶个媳妇回来,好好管管他,以后慢慢就好了。”     陆可昱一口气跑了出去,去了那座宅子,韩珺已经走了。除了守门的老头外,院子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子都没有。陆可昱心里头只觉着荒凉,这会他就想找韩珺说说话,想和他说说自己的决定。可是韩珺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两个都是男人,能说什么呢。陆可昱头一次感到了生活的苦恼,干脆坐在台阶上,满脸愁苦。成亲是逃不掉的一个问题,这次能拒绝,那下次呢?陆可昱有点动摇,可是一想到要成亲,一想到和韩珺渐渐的没了来往,陆可昱心里头就受不了。死命的锤着自己的头,陆可昱烦闷的要死,却无一处发泄的地方。     韩珺回到韩府,在园子里遇到容三。如今容三可是得意的不行,自从方明雅间接害的韩玮残废还失了功名后,方明雅就是那没毛的公子,蹦跶不起来了。所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方明雅倒下去了,容三自然就趁机起来了。     这段时间容三‘好心’的在操心韩珺的婚事。韩珺这样的人才,这样的家世,这样的才学,什么样的姑娘都能说。但是容三很急,用韩盛的话说韩珺就是状元之才,如今韩珺还没中状元,想同韩家结亲的人就如过江之鲫。等韩珺中了状元,以容家的家世,根本就没哪个女子能够攀的上韩珺。所以容三不遗余力的想在大比之前,将韩珺的亲事定下来。定的人家自然是和容家有关系的。     韩珺冷漠的看了眼容三,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过后转身就走,准备离开。     容三巴巴的叫住韩珺,“二郎,如今年底了,你可别再一天到晚的往外面跑。”     韩珺冷笑,“太太这是在管我?”     “只是关心你。”容三笑了笑,“二郎,你年岁不小了,你的婚事也该考虑考虑。昨儿我还同老爷说起来,有几个好人家的姑娘,要不趁着年底请人过府,相看相看,你看可好?”     “大嫂暂时不管家,太太底气倒是够足。连大嫂都不敢过问我的婚事,太太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过问?靠你们容家吗?”韩珺冷哼一声,“你们容家还不配。”     “你,你……”容三气的半死,韩珺这嘴巴怎么就这么臭,简直就是臭不可闻。     “我的婚事,我自有主意,还请太太安分的管好内院就行。太太若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韩珺根本半点面子也不给容氏,转身就走。看也没看容三一眼。     容三气的眼前发黑,好一个韩珺,看你能傲到什么时候。           第186章 再见高希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邓福恭敬的将信件递给陆瑾娘,“夫人,这是福乐郡主给夫人的信件。”     福乐郡主?陆瑾娘很意外,没想到福乐会给她写信。“这信你是怎么拿到的?王府里的人可都知道呢?”     “夫人放心,奴才是从别处拿到信件,没有经过王府。”     陆瑾娘了然,所谓别处自然是窦猛的通信渠道。只是不知为何福乐郡主的信件竟然会走窦猛的渠道,莫非这两人私下里有别的联系。陆瑾娘接过信件,撕开来看,看后又喜又叹。悠悠长叹一声,说道:“高公子进京了,他已经答应福乐郡主的要求,准备去军中做一个随军大夫。”     陆瑾娘心中很不是滋味,东北天寒地冻,军中条件艰苦,即便是随军大夫比士兵条件稍好,可是相比于在某个固定的地方做个普通大夫,随军大夫还是太过艰苦,一般人真的坚持不下来。就比如太医院的太医们,向来都是视随军为苦差事,任务重,责任大,好处却没多少,打交代的多半都是些臭军汗,这让很多人将此视为畏途。     邓福见陆瑾娘情绪不对,于是说道:“夫人何必忧心,这是高公子自己的选择。福乐郡主不是个强迫人的主,这件事情定是高公子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高公子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夫人在这里担心,岂不是杞人忧天。”     陆瑾娘暗自叹息,“他原本可以做一名太医,就留在京城,衣食无忧,早早成亲,说不定这会小孩都有了。可是这一切都因为我全都毁了,我心里头对他总归是有一份亏欠。邓福,高公子在京城只能停留几天,我想见见他,你能否帮我找个借口出府,帮我约约高公子。”     邓福犹豫片刻,“夫人可是决定了?”     陆瑾娘点头,“自然。他要离京去东北,无论如何我也该送送他。只是担心此事被人知晓,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夫人大可放心,这会年底,府中忙乱。夫人之前一年都在别院,如今又有身孕,不如就以上香祈福的名义去报国寺。届时奴才会将高公子约出来,如此夫人便可同高公子见面。”     陆瑾娘考虑了一下这里面的风险,最终还是同意邓福的办法,“那行,你定个日子,将信送给高公子,帮我将他约出来。至于王妃那里,看来我不得不亲自去一趟。”     当日下午,陆瑾娘就去了喜乐堂,却没想到林侧妃也在。陆瑾娘微微颔首,“见过林侧妃。”     林氏露出明媚笑容,轻轻的瞥了眼陆瑾娘,笑道:“原来是陆夫人。陆夫人不在兰馨院呆着,跑这里来作甚?”     陆瑾娘好笑,好个张狂的林侧妃。“这里是喜乐堂,是王妃的地方,我来自然有我的理由。若是哪天我去秀乐堂,一定会提前告知林侧妃理由,不会让林侧妃在这里问来问去的。”     林氏挑眉,好个牙尖嘴利的陆夫人。“陆夫人真会说笑,不过随口一问,倒是惹得陆夫人生气。陆夫人,怀了孩子的人是不是心胸都比较狭窄。”     陆瑾娘眼波流转,别有一番风情。林氏挑眉,没想到这陆氏还有看头,果然曾经被五王爷宠爱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那只是曾经,林氏相信这份宠爱即将被她终结。谁也不可能越过她,从她手里抢走五王爷的宠爱。     陆瑾娘笑笑,“林侧妃想知道怀孕的人的心情,何不自己去怀一个。在这里巴巴的问我,我可答不出来。”     林侧妃冷笑,等着吧,总有一天会她会让所有人知道她的厉害。“陆夫人真会说笑”林侧妃掩嘴轻笑,那一瞬间,陆瑾娘都差点看的失了神。果然是个美人,美的惊心动魄,美的具有那么强烈的压迫感,那种美扑面而来,让人窒息,让人着迷。却无法让人永久的着迷下去。     齐氏就在里间,得知陆瑾娘同林侧妃都来了,只让丫头招呼两人去厢房歇息。齐氏闲闲的,正在亲自调用着胭脂。问柯妈妈,“柯妈妈,你看这胭脂的色泽品质如何?”     “上上等,比宫里头的一点都不差。王妃这调制胭脂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齐氏笑了起来,“这两款胭脂色泽特别自然,上在脸上,看上去越发的美。呵呵,可是谁知道这里面都放了些什么东西。柯妈妈,你说这两款胭脂林氏可会喜欢?”     柯妈妈点头,“最近奴婢仔细观察了下,那林氏最是喜欢这种颜色的胭脂,若是让她得了,她一定会天天擦的。”     “如此甚好。”齐氏将两款胭脂放好,“柯妈妈,接下来该怎么做你都知道吧。务必让这两款胭脂落到林氏手里,却不能让人起了疑心。”     “王妃,这东西管用吗?”柯妈妈心里头还有点隐忧。     齐氏笑了起来,“若是不管用,本王妃何必费这么大的心思来调制这胭脂。你又不是不知道,光是那些香料,那些药材可就费了不少功夫。对了,王爷那里的炖汤,可都按时送去?”     “王妃放心,每天都有准时送过去。听伺候的丫头说,王爷很是喜欢,每次都喝得干干净净的。”     齐氏妖媚一笑,真是没比这再好的事情了。林氏如何,看你还能嚣张到何时。至于她的紞哥儿,一定会是王府的下一位世子,没有万一。     “去将陆氏叫进来。她这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过来定是有什么事情。”     柯妈妈点头,又问道:“那林侧妃哪里?”     “先晾着她,本王妃这会没空见她。若是她等不及,大可离开,本王妃也不稀罕她过来。”     柯妈妈笑了起来,“王妃过虑了,那林氏定不会离开的。没达成目的,她怎么舍得离开。”     齐氏轻笑,林氏想要什么,她都清楚。可是她就偏不给,就是王爷来了,也不给。     陆瑾娘走进里间,微微弯腰行礼。     齐氏面对陆瑾娘的时候,心情似乎还算不错,“陆氏起来吧。你如今是双身子,可不能这么行礼。坐下说话,本王妃这里你不用太过紧张。”     “多谢王妃。”陆瑾娘轻轻坐下,笑了笑,“王妃今儿的气色真正好,妾羡慕的紧。”     齐氏笑了起来,随意说道:“什么气色好,不过是用的胭脂好,没想到你竟然也没看出来。”     陆瑾娘诧异,仔细看了看,摇头,“妾眼拙,只觉王妃的气色好,真没看出是抹了胭脂的。”     “哦,没想到这胭脂如此好的效果。你若是没有怀孕,本王妃都想送你一点。”     陆瑾娘客气的说道:“多谢王妃的美意。只是妾如今的确用不上。”     “这会用不上没关系,等将来你出了月子,就能用上了。”齐氏笑道。     陆瑾娘又同齐氏闲聊了几句,然后才说道今日的正题:“王妃,近日妾有点心绪不灵,夜晚也睡不好。妾思来想去,就想去报国寺上个香,捐一点香油钱,不管有用没用,就就是想求个心安。还请王妃能够准许。”     齐氏怀疑的看了眼陆瑾娘,接着又是一笑,“陆氏,你进府这么多年,这还是你第一次同本王妃要求要出府去。只是你如今怀着王爷的孩子,大冬天的出府怕是不放便啊!”     “妾也是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妾心中不灵,担心长此下去,会对胎儿不利。外出虽然辛苦,不过有丫头婆子照顾,有护卫们守着,妾相信应该没什么问题。还请王妃准许。”陆瑾娘恭敬的说道。     齐氏微微颔首,“你说的也是。自从那个人进府后,咱们这后院就没安宁过。你是孕妇,最是受不得惊吓的。被惊吓得夜不能寐,也就不难理解。罢了,这里面也有本王妃的不是,连个区区侧妃都没能调教好,若是那人有你一半,本王妃倒是安心了。行了,你选好日子,让人报备一下,本王妃会让管家给你安排出行的事情。记得早去早回,你毕竟怀着身孕,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嗯,等你生下孩子后,本王妃准许你回一趟娘家。”     陆瑾娘惊喜异常,急忙感谢,“多谢王妃,妾感激不尽。”进王府五六年,没想到终于有机会回一趟娘家。陆瑾娘心中难免激动。     齐氏摆摆手,“别说这些感谢的。你进王府这些年,本王妃都看在眼里。你是个不错的,生了孩子后,好好带着孩子。你该知道,只要本分老实,本王妃定不会亏待你。”     陆瑾娘微微点头,“王妃提醒的是,王妃放心,妾一定恪守规矩,谨守本分。”     辞了齐氏,出门的时候又看到林氏。林氏站在厢房门口,望着大堂大门,眼神直直的,似乎里面藏着什么东西。陆瑾娘微微颔首,“林侧妃,我就先走了。”     林氏转眼一笑,“陆夫人倒是好运,我倒是羡慕的很。”     陆瑾娘淡笑道:“林侧妃这么说我,我可是惶恐的很。如今王府内院,谁不羡慕林侧妃。若是有林侧妃一半的容貌,怕是许多人都会睡着笑醒。”     林侧妃眉目转动,“我可不可以人为,陆夫人你也是这么想的?”     陆瑾娘轻笑出声,“或许吧。林侧妃你忙,我先告辞了。”     陆瑾娘回到兰馨院后,就让邓福确定日子。最后日子就定在后天一早。陆瑾娘要去报国寺上香,根本目的是同高希年告别,此事别的人都能瞒着,唯独荔枝和樱桃是瞒不过的。于是在出发前一天,陆瑾娘将此行的目的同两人说了。     荔枝和樱桃都是一阵沉默,最后还是荔枝先开口,“夫人去见高公子自然是合情合理的,只是这么做真的好吗?先不说别的,夫人大着肚子出门本就不便,再加上又是在庙宇,人来人往的,若是被人知道传了出去,那夫人该如何是好?”     “是啊,夫人。”樱桃附和道,“夫人这次出门太过危险,奴婢们实在是担心万一出了事情该怎么办。”     “不会出事的。”陆瑾娘并不担心,“此事我已经交给了邓福去做,他能办好的。”     荔枝和樱桃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樱桃问道,“夫人,奴婢冒昧问一句。那邓公公是从宫里出来的,才来到夫人身边几个月而已,为何夫人如此看重他?以前许多重要的事情夫人都是交给奴婢和荔枝去做,而如今夫人却不找奴婢两人,全都交给了邓福。夫人,那邓福就这么值得夫人信任吗?”     陆瑾娘微蹙眉头,“荔枝,樱桃,无论如何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但是邓福是男子,即便是太监,许多事情你们不方便去办,他却没有影响。而且邓福就如你们所说,是从宫里面出来的,经历过风浪,很多事情不用提点就该知道如何去做,也懂得权衡利弊。你们放心,我并非是盲目的信任他,我放心让他做这些事情,自然有我的道理。”     “那夫人可否同奴婢们说说,这里面的道理究竟是何道理?”荔枝说完,觉着不合适,又赶紧补了一句,“夫人,非是奴婢们嫉妒,实在是奴婢们很是好奇和担心,担心万一有一天拿邓福反水,出卖了夫人,那该如何是好。”     陆瑾娘笑了笑,“这一点我早已想到,也有了制衡的措施,所以你们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荔枝和樱桃如何能不紧张,可是陆瑾娘却不给她们再说下去的机会。陆瑾娘抬手,制止了两人要说的话,“行了,你们的担心我都知道。关于邓福是否能够信任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总之,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这里面的道理。只是如今还不到时候。”     “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那奴婢就不过问了。只是夫人此次出门,万事都要当心。奴婢这就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才好出门。”     “好,你们去忙吧。”     一大早,天气阴沉沉的,樱桃随口说了句,“夫人,今儿说不定会下雪。”     陆瑾娘抬头望天,“或许吧。”无论刮风下雨还是下雪,今日都要出门。所以天气无所谓。     上了马车,拿着手炉,靠在垫子上。马车开始动了起来,樱桃搓着手,挨着陆瑾娘,“夫人,今儿可真冷。要是夫人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一定要说,绝对不能瞒着。”     陆瑾娘笑了起来,“樱桃你是不是同荔枝学的,都成了管家婆了。”     樱桃撅嘴,“要是夫人今日不出门,奴婢也不会这么操心。”     “是是,都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奴婢不是这意思,只是心里头很担心。”樱桃一脸忧心的样子。     陆瑾娘笑着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报国寺就在外城边缘,不用出城门,因此路途还算顺畅,一路很快就到了。     陆瑾娘下了马车,抬头望去,报国寺三个鎏金大字正挂在大门上,看上去气派非凡。果然是香火旺盛的地方,城外的庙宇同这比起来,就显得太寒酸了。进了大殿,自有知客僧前来招呼,陆瑾娘拜了菩萨,添了一笔不菲的香火钱,因此当提起要一间厢房,还要留在这里吃一餐素食的要求,知客僧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并且还很周到的安排了一间僻静的屋子,免得陆瑾娘被人吵着休息。     陆瑾娘很是满意知客僧的体贴,让邓福多谢谢人家。     到了厢房,脱下厚重的大氅,坐在椅子上。屋里很暖和,只是有点气闷。     荔枝问陆瑾娘,“夫人饿不饿?要不吃点东西?奴婢这就去问人要热水。”     “嗯,要热水的事情交给婆子们做,难得出来一次,也别拘着小丫头们,让她们都出去玩。还有婆子们,这些日子辛苦她们了,今日大家一起游玩,我这里有你们两个伺候就行了。”     荔枝和樱桃心知陆瑾娘这是要清场,都会意的点点头,然后出去清场。     邓福冒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进来。走近了,陆瑾娘都感觉他身上的寒冷。“邓福,先喝杯热茶。这么冷的天,还要你跑进跑出的。”     “这是奴才的本分,夫人不用管奴才。奴才能为夫人做事,是奴才的福分。”     陆瑾娘笑了起来,“行了,我以后不说那些酸话,你也别说了。”     “奴才听夫人的吩咐。”邓福笑了笑,“夫人,高公子就在外面,可要他进来。”     陆瑾娘心里头激动难耐,“快请他进来。等等,这样子没问题吗?会不会被人发现?”     “夫人放心,周围奴才都清场了,若是有人过来,会有人提前示警。”邓福小声的说道。     陆瑾娘心惊,有人示警?莫非是窦猛的人。“你,你用的谁的人。”     邓福笑笑,“夫人放心,这些人都是窦将军留下的。窦将军走之前吩咐过奴才,若是夫人需要,尽管用去。那些人都是窦将军的人,都是信的过的。所以夫人不用担心。”     陆瑾娘轻轻的捂住胸口,心砰砰的跳着,真不知是什么滋味。其实这一点她就早该想到的,这几个月来,交给邓福做的事情可不少,可是每一件都做的那么干净利落,若是手上没人,如何办得到。但是陆瑾娘一直忍着没问,只是告诉自己,那或许是邓福花钱从外面找来的人。如今捅破那层纸,陆瑾娘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点点头,“既然如此,就请高公子进来。”     “奴才这就去。”     陆瑾娘端坐在位置上,心思却不知已经飘到了何处。高希年进来的时候,她竟然都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高希年就站在门口,望着陆瑾娘。眼神思念,深情,心酸,犹豫,兴奋,还有深深的遗憾。“瑾娘,你好吗?”     陆瑾娘猛地抬头望去,那个人背着光,面目在那一瞬间竟然显得有点模糊,遥远。“高公子你来了,快请坐下。”     高希年慢慢的,一步一步走过去,在陆瑾娘的对面坐下,目光一直望着陆瑾娘,从来没有过的直接大胆。     陆瑾娘微微含笑,“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这一年来你可好?”     “好算好。”高希年笑了,“瑾娘,你好吗?”     “我挺好的。”     “真的吗?不是说来为了安慰我?”高希年自嘲的笑了笑。     陆瑾娘笑着摇头,“自然不是。对你,我没必要撒谎。你看我像是过的不好的吗?”     高希年眼中有很重的心疼,“可是那样真的好吗?我听人说王府又多了个美人还多了个林侧妃。她们进了王府,可曾为难你?”     陆瑾娘好笑,“高公子你不必担心我,你看我是那种随便让人欺负的人吗?”     “怎么不是。”高希年激动起来,“去年伤了腿,好不容易养好了。没想到今年你竟然又再次受伤。你别狡辩,我人虽然不在京城,但是我都听说了。伸出手来,我给你诊脉,没有亲自看着,我是不放心的。”     陆瑾娘拗不过高希年,苦笑的伸出手。高希年的手指轻轻的搭在陆瑾娘的手腕上,过了片刻,惊讶的叫了起来,“你怀孕呢?”     陆瑾娘点头,“正是。”     高希年神色有点黯然,接着又笑了起来,由衷的说道:“恭喜你,若是这一胎得个儿子,你的日子就真正好过了。”     “多谢你的吉言。”陆瑾娘笑了起来,“光是说我,那你呢?这一年你都去了何处?”     “我去了很多地方,先是去了南方,又去了西南,还去了苗疆。”说到这里,高希年笑了笑,“遇到了很多人,见了很多疑难杂症,这一年我的收获很大。后来还去了西北,见识了草原风光。从来不知道世界如此之大,人是如此的多姿多彩。”     “你以前不也是经常出门吗,为何这一次就如此不同?”陆瑾娘好奇的问道。     高希年笑了笑,“那不相同。往年出门,主要是去往一个固定的地方,多半也都是为了收购药材。而这一次不一样,是真正的按照自己的心意四处走动。”     “真羡慕你。”陆瑾娘一脸向往,“我也想出去走走。”摸摸肚子,“可惜这辈子都不可能,只能困在这京城内。”     高希年有那么一刻,真想冲动的对陆瑾娘说道:跟我走吧,走到天涯海角。只是看了眼陆瑾娘的肚子,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无法再说出一句。     “只是你一直在外,福乐郡主又是怎么找到你的?”陆瑾娘好奇问道。     高希年收敛心神,说道:“也没什么奇怪的,福乐郡主通过官府找到我。后来走到半路上,才知道福乐郡主是想让我去军中做随军大夫。”     “你想去吗?”陆瑾娘急切的问道,“你若是不想去,那就不去。若是担心福乐郡主那里,我会去帮你说,尽量不会让她为难你。你一定要同我说实话,千万别勉强自己。”     高希年很想说,除了在她的身上勉强了自己一次次的违背原则,一次次的违背世俗外,其他事情上他并不会勉强自己。高希年摇头,“我不是勉强去的。我想的很清楚,军医虽然辛苦,但是这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所以我很爽快的答应了。”     “为什么要做随军大夫呢?做一般的大夫不好吗?不用风餐露宿,不用吃苦受罪,不用去那天寒地冻的地方。以你的医术,即便是做个普通的大夫,有一天你也会获得该有的成就。”陆瑾娘显得很急切,她是真的不希望高希年去东北吃苦。随军大夫,想都不敢想,一想到就是火与血,随时面临死亡。那样的生活真的值得去吗?     高希年安抚的笑笑,“你别担心我,我是男人,年轻力壮,又是大夫,会自己照顾好自己。所以你真的不用为这件事情操心,也不必感到内疚。因为这和去年的那件事情无关,离开太医院,我并不觉着遗憾。再说,那件事情是我心甘情愿。即便是再来一次选择,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     陆瑾娘神色黯然,“你虽说不必在意,我心里头却一直记挂着。毕竟是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了你丢了太医院的差事。还害的你受了伤。如今你要去做随军大夫,未尝没有我的缘故。若非是我认识了福乐,福乐也不会知道你,自然不会让你去军中。高公子,你这一去,令尊令堂该如何办?你,你还没成亲,难道你家中就不担心吗?他们愿意让你去东北吗?”     “我还年轻,晚个几年成亲也没关系。你真的没必要如此。我真的很好,这件事情是我自己选择的。至于家父和家母,只能说声不孝,我一再让他们操心,我心里头也是……”高希年止住了话语,许多话不用说出来,意思已经表明清楚。     陆瑾娘手指微颤,心里头很是不滋味,“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再劝你。你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京。我祝你一路顺风,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高希年咧嘴笑了起来,“其实能让你担心,我真的很高兴。”     陆瑾娘沉默,并没有回应高希年。     高希年也不在乎,“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样就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我会注意安全的,也一定会早点回京。只要回来,我就会给你消息,让你放心。倒是你,要特别当心。你如今是双身子,要是早知道,我就不该答应同你见面。这么冷的天,你出门太不安全了。”接着又是一笑,“王府人多,是非也多,不过我不担心你,我相信你定能过好自己的日子。还有,以后别再逞强了,也别再去做危险的事情。安稳的呆在王府内院,即便不能见到你,只要知道你是好的,我心里头就很安慰。答应我,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     陆瑾娘点头,“你放心,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会保重自己,你也要保重你自己。不要让关心你的人担心。还有早点回来,我还等着有一天能够喝到你的喜酒。”     高希年神色微微变了变,“或许有那么一天吧。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说,我虽然对你有情,但是绝对不会影响你的生活。你不必当做负担。”     “我没有当做负担,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好。你别误会。”陆瑾娘急忙解释。“你的为人我是知道的,我一直都是信任你的。只是男大当婚,看到你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我总觉着是我自己做下的孽。”若是没有重生,这会高希年都该当爹了。可是因为重生,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如今她几乎不敢再用重生前的消息,怕的就是发生没法控制的情况。     “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只是你真的不必有负担,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喜欢如今的生活,除了亏欠父母外,我并不觉着不好。反而很喜欢。不过你放心,若是遇到合适的,到了合适的时机,我最终也会成亲的。”高希年似乎是在保证一样,同陆瑾娘说出这番话。     陆瑾娘心里头很难受,很不是滋味,“好,你自己说的,我希望能早点看到你身边有个人陪伴。我想那个人一定是个幸运儿,才能够遇到你,得到你的照顾。我会祝福你们,会替你高兴,会真诚的希望你过的好。所以你一定要过的好好的,不要让大家担心。”     “嗯,我会的。你也要保重自己。有什么难处,也别自己一个人扛着,能求助的人就去求助。”     “我会的。”陆瑾娘频频点头,只觉着心酸,眼睛涩涩的,转过头,控制着自己不流出眼泪。     高希年伸出手,想为陆瑾娘擦擦眼泪。可是手伸到半空中,却又缩了回去。自始至终,他都是缺乏勇气的,他只会远远的看着。看着她高兴,看着她伤心,只能说些不轻不重的安慰的话,却无法对陆瑾娘起到任何帮助。高希年很懊恼,长叹一声,两人果然是无缘的。     屋里的气氛很沉闷,两人都没说话,似乎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高希年望着陆瑾娘,想要将这人的模样深深的刻在脑海里。永远都不要忘记。     “夫人,时辰不早了。”邓福突然从外面进来,打破了屋里沉闷的气氛。     陆瑾娘擦了下眼角,点点头。高希年心中很是不舍,却也知道不能久留。“我该走了,你要保重自己。好好养身子,一定要好好调养。”     “我知道。你也要保重自己。”     “嗯,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我很惜命,所以一定不会有事的。”高希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深深的看了眼陆瑾娘,然后果断转身离去,走的坚定却也沉重。     陆瑾娘站在窗户目送高希年离开。邓福就站在陆瑾娘身后,提醒陆瑾娘,“夫人,高公子已经走了。夫人要不要也回去。”     陆瑾娘摇头,这会她心情低落,并不想急着回王府。毕竟难得能够独自出府,别说她,就是丫头们都还没玩够。“邓福,你跟着我去后园走走吧,就当散散心。”     “夫人,外面太冷,夫人如今有身孕,怕是不好。”     “没关系,都好几个月了,适当的走动也利于将来生产。免得生的时候艰难。”     陆瑾娘批上大氅,走出厢房。荔枝和樱桃都在外面候着,“夫人这是要出去吗?”     陆瑾娘点头,“你们都跟着,同我出去走走,也看看这报国寺究竟有如何风景。”     “夫人,这会大冬天的,哪有什么风景可看。而且这地方风大,吹在脸上很不舒服。要不夫人就在这屋子周围转转。”樱桃建议道。     陆瑾娘笑了笑,并不在乎,“走吧,听说报国寺有个梅园,咱们去看看梅花。这会正是花开的时节,可别错过了。”陆瑾娘率先出去,邓福同荔枝樱桃跟上。     厢房离着梅园并不是很远,转过两条回廊,走过一个垂花门就到了梅园。梅花开的正好,虽然园子不大,但是景色也值得一看。走在梅园内,陆瑾娘深吸一口气,心情似乎都好了许多。越往里走,里面的景色越发的好看。走到梅园内一处亭子,那上面意外的有人,还是个陆瑾娘认识的人。     “见过四王爷。”     四王爷看过来,打量陆瑾娘,“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你是五弟府上的人。怎么一个人到了这里来?”     “回禀四王爷,妾今日来上香,看着时辰还早,于是就来这梅园走走。却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四王爷。”陆瑾娘低着头,偷偷看了眼四王爷身边的老书生。一看就不是官场上的人,大冬天的手里面还拿着一把扇子,果然是真名士自风流。只是不知此人究竟是何身份,为何四王爷在此处同人说话,周围却没有伺候大的人,也没侍卫守着。真是奇怪。     “哦,原来如此。”四王爷似乎突然来了兴趣,盯着陆瑾娘看了又看,“最近五王爷的日子该是过的很好吧。听说那位林侧妃是个绝色。”     陆瑾娘不动声色,“多谢四王爷关心,咱们王爷得知后,心里头一定很感动。”     “这你人可真会说笑话。听说卫王府有两人又怀孕了,若是本王没看错的话,你也是其中一个。”四王爷围着陆瑾娘走了一圈,“小小庶女,在王府能生下自己的孩子,并且能够再次顺利怀孕,看来果然不一般。也难怪遇到猎场那样危险大的事情,你也能顺利脱险。告诉本王,窦猛救你的时候,可曾说了些什么?”     陆瑾娘警惕,“回禀四王爷,妾不懂四王爷的意思。”     “不懂吗?”四王爷冷笑一声,“你若若是本王在这里要了你的命,五弟会如何?”     陆瑾娘惊惧,面上却还镇定,“不知妾哪里得罪了四王爷。若是四王爷执意要妾的性命,妾也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你这样的女人能活到现在的确有点道理。”四王爷冷冷一笑,“听说老五一直都很宠爱你,想来以你的聪明,老五的许多事情你心里都有数。你说本王在这遇见你,这么好个机会,本王该如何对待你,才能让你吐露老五的真相。”     陆瑾娘自嘲一笑,“四王爷太看得起我,我算哪个牌面的人物,五王爷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将事情告诉我这样的人。四王爷都说了,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何德何能能让四王爷看得起我,妾不胜惶恐。”     “哈哈……在本王面前能够如你一般侃侃而谈的女人极少,今日本王也算是开了眼界。你很不错,不过女人太聪明,往往活不长久,还是笨一点的好。”     陆瑾娘面色镇定,“四王爷的提醒,妾一定谨记心中,定会时刻提醒自己。”     “很好。今日你走运,本王心情好,不为难你。你离开吧。”     陆瑾娘急忙躬身称谢,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四王爷目送陆瑾娘离开,老先生扇着扇子,笑道:“王爷倒是仁慈,放走了那女人,王爷就不担心?”     “有何担心的。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本王还没堕落到要和一个女人计较。”     老先生却不赞同,“王爷,老夫对面相略知一二,观其面相,此女人的面相很是少见。一步是天,一步是地。按理说她该是凄惨无比,落得死无葬身之地,却不知为何运数隐隐有改动,已然不是之前的运势。看着倒像是大富大贵,福寿绵长的。”     “哦?这么说来倒是个有福气的女人。”四王爷不屑一笑,其实并没有将老先生的话放在心上。           的187章 翻脸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大年二十九,王府团年饭,所有人只要能下床都要出席。陆瑾娘是擦着时间赶过来,以为自己算晚的,没想到其实是算早的。柳美人挺着个大肚子,陆瑾娘挨着她坐下,“你这快生了吧。”     柳美人温和一笑,眼中全是满满的母爱,“嗯,就快生了。”     “产房可都准备好了?稳婆可选好了?”     “都准备好了。多谢陆夫人。”柳美人显得有点担心,“陆夫人,我心里头挺害怕的。”     “别怕,你这一胎不大,太医又说胎位很正,我想生的时候该是很轻松的。”     柳美人轻咬嘴唇,轻轻点点头,“嗯,我听你的。”摸摸肚子,依旧显得紧张。     陆瑾娘拍拍柳美人,示意她不必紧张。     温姨娘和刘庶妃先后来到,接着又是夏美人。夏美人来的时候,陆瑾娘没搭理她,刘庶妃却没这么客气,直接冲着夏美人而去。夏美人一脸闲闲的样子,瞥了眼刘庶妃,“刘姐姐冲着我来算什么本事。要是真有本事,你就冲着林侧妃去。如今王爷宠她宠的紧的很,我想刘姐姐可没那个胆量。”     刘庶妃气急,的确林侧妃如今风头正隆,又有王爷的宠爱,就差直接和王妃打擂台了。刘庶妃见了林氏,都要避其锋芒,免得被林侧妃给惦记上。     陆瑾娘摇头笑笑,这两个人,真是冤家聚头。不吵一架是过不去的。     夏美人瞥向陆瑾娘,“还是咱们陆夫人有福气,有了女儿,如今又有了身孕。那林侧妃不知道是眼神好使,还是别的原因,竟然对陆夫人也客客气气的。”     陆瑾娘大笑,“我对别人都客客气气的,别人对我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夏美人这么羡慕嫉妒,不如向我学习学习,做人不要那么刻薄小气。”     “你说谁刻薄小气。”     “这里就咱们几个人,还需要点名吗?”陆瑾娘冷哼一声,“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可是你偏偏无半点自知之明,只会见人挑事。莫非你坐在那里不说话,大家就不知道你的存在吗?你自持美貌,不过这王府内院也不是光有美貌就能横行无忌的地方。”     “说的是。”刘庶妃附和道。     陆瑾娘继续说道:“我劝你珍惜现在,好好修身养性,将来也能博个前程。像你如今这样,跟个刺猬似得,谁受得了你。就是王妃,怕是也烦你的很。”     “你,你……”夏美人指着陆瑾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陆瑾娘绝不放弃打击夏美人的机会,“你什么你,将你的手放下。大过年的,我本不想理会你,你却不自知,偏偏看着人就要咬一口。你这样子,就是长得再美,也是面目可憎,让人喜欢不起来。”     “谁稀罕你喜欢。”夏美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陆瑾娘嘲讽一笑,“对啊,你不稀罕,既然如此何必见人就说话。行了,赶紧闭嘴吧,免得越发的让人厌烦。”     夏美人被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一脸狼狈相。     刘庶妃拍手大笑,“好,好,说的好,许久没曾这么痛快了。夏美人,现在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了吧。陆夫人这里,你最好客气点。别看陆夫人品级只比你高一点,等到陆夫人生下儿子后,就你,还不赶紧巴结着。”     “哼,谁会巴结她。”夏美人一脸不屑。     陆瑾娘也笑了起来,“说的是,我也不稀罕别人巴结。夏美人,从今以后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夏美人深恨之,她就不信陆瑾娘一辈子顺风顺水,等到她逮到陆瑾娘的把柄后,她一定让陆瑾娘生不如死。     罗侧妃姗姗来迟,进门一扫,顿时眉头微蹙。“林氏还没来?她倒是派头大。来人,去将林氏给本侧妃请来。到这会还不来,她以为她是王妃吗?”     “奴婢遵命。”     罗侧妃安顿下来没多久,林氏终于来了。不出意外,林氏盛装打扮,艳光四射,生生的将屋中原本最美的罗侧妃和夏美人都压了一头。林侧妃美目流转,巧笑嫣然,“见过各位姐姐。原本是赶着时间来的,没想到还是来迟了。好在王妃没来,还不算太晚。”     “林侧妃,你是真不懂规矩还是假不懂规矩。你算什么,人不到齐,王妃会来吗?”罗侧妃首先就将炮火指向林侧妃。     林侧妃才不在意,“今儿过年,是个大喜的日子,罗姐姐干嘛这么大的火气。好似妹妹做下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行了,妹妹心里面知道姐姐不喜欢妹妹,妹妹也不招惹姐姐,姐姐你就放过我吧。我年轻识浅,身边也没什么得用的人,可经不起姐姐你这么攻击。这会妹妹心里头还怕的很,人家心都快跳出来了。”林侧妃捂住胸口,一脸柔弱。     陆瑾娘瞥了眼,不得不说,林侧妃很懂以柔克刚的道理。知道自己战斗力有限,干脆避其锋芒。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容貌,要在五王爷跟前争宠,在陆瑾娘看来真是再容易不过了。也难怪王府众人都将她当做心腹大患。     罗侧妃挑眉,“少给本侧妃来这一套。这是第一次,本侧妃就不同你计较。若是下次你再如此,本侧妃可不客气。”     林侧妃浅笑,“不知道罗姐姐要对我如何不客气?你说说,我也好有个准备。”这算是**裸的挑衅吧。     刘庶妃掩嘴轻笑,一幅看戏的样子。柳美人没什么表情,只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至于夏美人,她还没资格参与这场对立。如今就剩下陆瑾娘似乎有这个资格参与进去,并且具有一定的战斗力。     几人偷偷的看向陆瑾娘,陆瑾娘却不为所动。那两人闹事,关她屁事。     “王爷王妃来了。”丫头进来禀报,总算是解了两人的斗争。     罗侧妃狠狠的瞪了眼林侧妃,林侧妃轻飘飘的回了一眼,两人之间是火花四溅。     五王爷同王妃带着郡主一起进来,一番行礼过后,齐氏训了几句话后,见时间差不多,便下令开席。     齐氏刚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林侧妃一身盛装,衬托得越发美艳。而五王爷进来后,那目光就没怎么离开过林侧妃。林侧妃时不时的朝五王爷抛个媚眼,朝五王爷微微笑笑,于无声中就将五王爷的魂都勾了去。美色惑人心真正厉害。     齐氏很是不满,轻咳一声,算是提醒,这样的场合都给她注意点。可是林侧妃并没有将齐氏的警告放在心上,继续该干什么就做什么。齐氏突然将筷子重重的甩在桌上,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齐氏。五王爷也看了过来,微蹙眉头,显然很不满。     齐氏知道自己冲动了,但是有些话憋在心里只会憋成内伤。干脆直接点名说道:“林氏,你虽然身为侧妃,不过本王妃念在你年岁小,规矩上面有差错也是难免,为此,本王妃特意让嬷嬷们去教导你的规矩。只是这些天看下来,你的规矩是半点长进都没有。不仅没有长进,还越发的随便,越发的放肆。”     五王爷皱着眉头,只是看了眼齐氏,并没有说话。     林侧妃柔柔弱弱的,真正是个小白兔,怯生生的,小声的说道:“王妃,妾知错。”     齐氏冷笑,“是真知错还是假知错?这已经是本王妃多次告诫你,让你守着规矩。可是你每次都说知错,事后又继续我行我素。今日是家宴,大家都围在一起吃饭,本该和和乐乐的,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林侧妃的眼泪都在眼眶打转,怎么看都觉着可怜,都像是被欺负的那个人。     五王爷这会忍不住了,“王妃这是做什么?今日是吃团年饭的日子,你在这里骂人,像什么话。林氏毕竟年轻,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慢慢改正就行。王妃何至于就急在这一天。”     “王爷这是要维护林氏吗?”齐氏半点不让,今日不争个高下似乎就不会罢休。“说到年龄,当年陆氏进王府的时候,似乎比如今的林氏还要小了那么一点,怎么没见陆氏处处不守规矩。不仅没有,而且陆氏一直做的很好,多年来一直恪守规矩。所以年龄小这根本就是个借口。当初妾身嫁给王爷的时候,那时候王爷还没开府,还住在宫里面,妾身也不过十几岁,和林氏一般大小,包括罗侧妃。罗侧妃那样的脾气,在宫里面,在王府的时候,大面上是半点也没错。就说妾身,也一直兢兢业业,小心的守着宫里面的规矩。王爷开了府后,妾身也是恪守作为主母的规矩,不曾乱来一步。王爷多年来也一直在强调要守着规矩,最是厌烦那起子不守规矩的人,尤其是仗着点宠爱就没将规矩没将本王妃放在眼里的人。为何到了如今,在林氏身上,王爷就没了原则,就帮着她说出什么年纪小的理由来。所谓同理不同人,就是如此。王爷如此做,置妾身于何处,置王府规矩于何处?”     大堂安静的落针可闻,这是要翻脸吗?还是要算账。     陆瑾娘轻柔的抚摸了了下肚子,今日或许也能看出点什么来。     五王爷死死的皱着眉头,很是不满的看着齐氏。齐氏丝毫不相让。林侧妃则是一抽一抽的,肩膀颤抖的如风中残叶一样。“王妃,都是妾的错,妾有错,王妃罚妾吧。”     “闭嘴,本王妃让你说话了吗?”     林侧妃差点噎住,可怜兮兮的望着五王爷,配上那张绝色的脸,果然是我见犹怜。五王爷自然心疼,不满的说道:“王妃今日要做什么?特意选在这个大日子,就是想要坏掉所有人的心情吗?”     “妾身从来没有这么想过。”齐氏坚定的说道:“只是林氏不守规矩,王爷还为她找借口辩解,妾身不得不将话说出来。否则就是妾身的不对,是妾身管家不利。王府内院的规矩大家都要守着,在这内院,没有任何人可以例外。就是林氏也不行。”齐氏掷地有声,几乎就是在逼迫五王爷。     五王爷冷哼一声,“好一个开口规矩,闭口规矩,本王今日倒是长见识了。”     “王爷莫非是恼羞成怒?知道王爷宠爱林氏,但是也不能因为宠爱,就允许林氏破坏王府的规矩。王府这么大,这么多人,区区一个林氏还没资格将王府的规矩改变。”     “好的很。”五王爷果真是恼羞成怒,推开椅子站起来,不满的看了眼齐氏,转身就离开。     没人劝说,没人去拦着,就是林氏也知机的闭上嘴巴。大家都没动,都看着五王爷带着人离开大堂。顿时大堂似乎就空了一半。     看着桌面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这餐饭看来是没法子吃了。是就此散了,还是继续批斗林侧妃。所有人都望着齐氏,等着齐氏的决定。场中还在发出声音的就是林氏,小小的抽泣声,显得受了莫大的委屈。     齐氏皱眉,不满,“林氏,你给本王妃闭嘴。”     林侧妃抬起头,怯怯的望着齐氏,“王妃,妾已经知道错了,如今王爷也走了,这餐年夜饭也吃不成了。王妃若是还想罚妾,妾绝无怨言。只是因为妾的缘故,坏了大家的兴致,是妾的过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仗着长了张狐媚子脸,就可以不要脸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将咱们放在眼里了吗?”刘庶妃不甘示弱,趁机教训起林侧妃。     林侧妃委屈极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知道错了,我都请罪了,你们还想如何?王爷也走了,你们要怎么对付我,都没人替我说话,你们乐意了。”     “林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齐氏冷冷的夹着林侧妃的下巴,“给本王妃闭嘴。你若是再哭,你信不信本王妃有的办法让你哭个够。”     林氏那一瞬间吓住了,果然止住了哭声。     齐氏继续冷漠的说道:“别以为仗着一张脸,仗着王爷对你的那点宠爱,就敢在本王妃面前耍些心眼。就你那点心眼,在本王妃面前还不够看。你最好收起的你的小心思,再敢耍些小聪明,你信不信今日本王妃敢当着王爷的面斥责你,改日就敢当着王爷的面直接打你一顿。你若是不信,你大可挑战一下本王妃的底线。还有本王妃答应你进王府,是给王爷面子,不是给你面子更不是给林家面子。你最好记住这一点。别仗着点宠爱,仗着自己是侧妃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无视规矩。你敢不将本王妃的话放在心里头,本王妃不介意手上沾染鲜血。总之,你若是不信,大可试试看本王妃的手段。”     哇,这还是齐氏头一次如此彪悍,如此直接。简直就是**裸的威胁。     罗侧妃似笑非笑,看着林氏就跟在看一个傻子一样的。许多人都没见识过齐氏真正的手段,想当初刚刚开府的时候,齐氏手里头可有不少人命。这些年修身养性,看着雍容大度,人们却忘了这王府真正的狠人其实是齐氏,而非她罗氏。像当初世子过世,齐氏一口气让几十上百条人命陪葬,这岂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的。不是真正的狠人,根本就下不了这个决定,连想都想不到。林氏不过是仗着美貌,就敢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惹急了齐氏,齐氏只要她半条命都是客气的。     林侧妃瑟缩,心里头头一次感觉到了恐惧。“妾,妾不敢。”     “哦,不敢吗?你最好说的是真话,若是下次再敢挑战本王妃的耐性,本王妃不介意让你见识一番王府的规矩。都给本王妃散了。”齐氏率先起来,深深的看了眼林氏,冷哼一声,带着人干脆走了。     陆瑾娘也跟着站了起来,“既然王爷和王妃都走,那咱们都散了吧。”依着陆瑾娘看,这年夜饭大可不吃。年年吃,年年都吃的不痛快,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今年更是还没动筷子,转眼宴席就散了。真是怪没意思的。     罗侧妃也跟着站起来,“陆夫人,咱们一起走吧。”     “行。”     陆瑾娘朝林氏看了眼,这个女人不会就这么沉寂下来的。当然齐氏也不是好惹的。就如齐氏所说,惹火了她,大不了使出手段来,将林氏狠狠的教训一顿。只要人不弄死就行了。到时候就是五王爷还要帮着齐氏掩饰,免得消息传了出去。     陆瑾娘笑了起来,王妃就是王妃。像她这样身份的人,始终就没这份底气和手段。     离开后,走到外面,天气很冷。好在手里抱着手炉,还算能够忍受。     罗侧妃跟着陆瑾娘一起,也没个开场白,直接说道:“想起当年,王爷刚刚开府的那段日子,王府真是乱的可以。哪家哪户的人都有,有内务府送来的,有太子的人,有二王爷的人,甚至吕家还有别的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有人送过来。人一多,是非就多,一人一个心思。陆夫人不知道吧,想来也没人同你说起过。不过半年,原先那些送来的人就少了一半不止。有的被送哦回去了,更多的却是再也看不到了,世上似乎从来就没这么个人。而这一切都是王妃一手安排的。所以今日王妃说的话,本侧妃从来不曾怀疑其真实性。那林氏知道好歹就罢了,若是不知道好歹,还要作死的话,哼,我倒是想看一出好戏。”     陆瑾娘笑了起来,“多谢罗侧妃好心告诉我这些。王妃自然非一般人可比,不然她也成不了王妃。罗侧妃,你说对不对?”     “你说的不错。王妃就是王妃,其手段和心性非一般人可比。所以这些年下来,本侧妃输给她,不算冤枉。”     陆瑾娘好笑,什么输不输的,本来从一开始罗侧妃就没赢过,可以说齐氏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正经的将罗侧妃当做对手来看待。     刚进兰馨院的大门,杏儿就上前禀报,“夫人,王爷正在里面等着夫人。这会正和婷姐儿玩耍。”     陆瑾娘意外,“王爷来这里了?”真是太过奇怪了,五王爷这是唱的哪出戏。     陆瑾娘走进去,先是听见婷姐儿的笑声,咯咯的笑着,很是欢快。陆瑾娘也跟着笑了起来,一眼看去,婷姐儿正坐在五王爷的腿上,扯着五王爷的头发在玩耍。陆瑾娘笑了起来,“婷姐儿很是调皮,王爷可受得住。”     “怎么受不住,这是本王的女儿,本王只有喜欢的。”五王爷看上去心情不错,似乎之前的阴霾已经彻底消散。     陆瑾娘在五王爷对面坐下,“王爷,将婷姐儿放下吧。这丫头越来越重,前些天试着去抱她,都抱不起来了。”     婷姐儿咯咯的笑着,伸出手来,“娘亲,抱抱。”     陆瑾娘要头笑笑,抱了抱婷姐儿,在她脸上亲了口:“婷姐儿,天黑了,要去睡觉了。”     婷姐儿点头,“娘亲和父王也要早点睡觉。”     “好,娘亲一定早点去睡觉。”     桂嬷嬷将婷姐儿带下去,丫头们奉上茶水后,也都退了下去。一时间屋里就只剩下陆瑾娘和五王爷两人。     陆瑾娘端起一杯温水喝了口,“没想到王爷会来我这里。王爷还没用饭,妾也没有,妾这就吩咐人去准备晚饭。”     “你坐着不用忙,顾忠自然安排好一切。”婷姐儿一走,五王爷的心情似乎都低落下来。“今日大家都很扫兴。”     陆瑾娘静静的听着,其实五王爷没必要来她这里的,她能说什么,或者说她能有什么立场?陆瑾娘觉着五王爷还不如去书房歇息更好。     “本王宠爱林氏,瑾娘心里是不是也有怨言?”     五王爷突然问了这么一句,陆瑾娘意外极了。陆瑾娘望着五王爷,张了张嘴,犹豫的说道:“王爷不该问我的,要问也该去问王妃。我想最难做的是王妃。”     “你倒是大公无私。”五王爷冷哼一声,“本王记得你与王妃之间向来都有嫌隙,何时你也帮着王妃说话了?”     “王爷,妾并非是帮王妃说话。只是王妃是当家主母,凡事尽量做到公允。在林氏这件事情上,妾以为王妃只是做了她该做的事情。”     “这么说来,是本王做错了?”五王爷冷笑一声,似乎隐含怒气。     陆瑾娘微蹙眉头,“王爷误会妾的意思,妾并没有说王爷做错了。这王府的女人,王爷要宠幸谁,谁也没法子干涉。除此以外,妾以为内院的事情就是内院的,王爷大可交给王妃处置。这毕竟是王妃的职责。”     “还敢说本王误会了,你们都是一个想法吧。看着本王宠爱那林氏,个个都着急了。”五王爷不屑冷笑。     陆瑾娘淡然一笑,“王爷果真误会了。林氏那么美,王爷不宠爱她,那才是怪事。”     “你倒是看的开。”五王爷转眼间又阴转多云,心情似乎并没有之前表现的那么糟。     顾忠适时的进来,“王爷,陆夫人,饭菜都准备好了,王爷可要现在用?”     “正好本王肚饿,就先在用。”     五王爷看着陆瑾娘,陆瑾娘轻笑,“那妾就伺候王爷用饭。”     这餐饭用的比较沉闷,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有杯盘碰撞的声音,也因此用餐的气氛很一般,完全没有以往的温馨。陆瑾娘却很适应,或许这才是她和五王爷相处的最好模式。这用过了晚饭,洗漱完毕,五王爷对陆瑾娘说道:“瑾娘陪本王在院子里走走。”     “妾遵命。”     兰馨院比以前的沉香院大了不少,散步的空间自然也大了许多。陆瑾娘落后五王爷半步,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陆瑾娘没有主动的开口说话,只是安静的散步。     五王爷回头看了眼陆瑾娘,拉过陆瑾娘的手,“这些日子本王来的少了,瑾娘怀孕可辛苦?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一切都很好,妾还不觉着辛苦。倒是柳美人那里就要生了,她才是最辛苦的。”     五王爷望着陆瑾娘,“你倒是好心,这会还会关心柳氏。看来你与柳氏之间的确有几分情谊,如此甚好。”     “妾与柳美人兴趣相投,故此也能说的上话,彼此多点来往也是好的。”     “说的不错。”五王爷笑笑,“今儿晚上,本王就歇在此处。瑾娘不会赶本王走吧。”     陆瑾娘轻笑摇头,“王爷真会说笑,王爷许久不曾过来,今日王爷能歇在兰馨院,妾心里头只有高兴的,又怎么会赶王爷走。”     “哦,果真?”     “自然。”陆瑾娘眼神真诚,再也没有比这更真诚的。     五王爷笑了起来,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也跟着好了起来。     散步过后,时间已经不早,两人洗漱完毕,陆瑾娘已经先上了床。如今怀孕,睡眠很是重要,人也比较嗜睡,所以也就不等五王爷了。五王爷洗漱完毕,还没来得及换身衣服,外面就闹了起来。     五王爷皱眉,叫人进来询问,“究竟何事,如此喧哗。”     顾忠低着头,“王爷,林侧妃那里派了人来,说是林侧妃身子不好,想要见王爷。奴才让人同那丫头说,王爷已经歇息了,让她明日再来。那丫头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然趁着奴才不注意的时候闹了起来,惊动了王爷,请王爷赎罪。奴才这就去将那丫头赶走。”     “等等。”五王爷皱眉,“林侧妃哪里不好?可有请太医?”     “那丫头没说,奴才也不知道。”十有**就是装的,女人就爱用这一招。     陆瑾娘披着衣服起了床,看着五王爷的面色,明显在犹豫。陆瑾娘笑了笑,故意对顾忠说道:“顾公公,这么晚的天,你去同那丫头说,林侧妃身子不舒服,该是派人去请太医。请王爷过去也是无用。不过没多久之前,在宴席上看着林侧妃都好好的,气色也很不错,比我这孕妇好多了。不知为何才过了这么一会,身子就不舒服。哎呀,王爷,妾的肚子也不太舒服。”     顾忠低着头闷笑,并没说话。都等着五王爷说话了。     五王爷觉着有点难堪,瞪了眼陆瑾娘,陆瑾娘掩嘴轻笑,撇头,上床,不去理会。爱走就走,不爱走就躺下。不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那林侧妃无非就是想找个借口请五王爷过去罢了,这种小聪明谁不会。     五王爷挥挥手,“去,将那丫头打发了。就说身子不舒服就去请太医。本王明日得了空会去看望她的。”     “奴才遵命。”     五王爷回头看着陆瑾娘,“瑾娘这会可高兴了。”     陆瑾娘眼睛亮亮的,“王爷就真的舍得那如花美人,妾如今比黄脸婆可好不了多少,真是委屈王爷了。”     “本王都留了下来,瑾娘还如此说,可就不厚道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王爷责怪的是,妾说错了。请王爷责罚。”     “你这人,所谓得了便宜卖乖,正是如此。”五王爷摇头笑笑,刮刮陆瑾娘的鼻子。其实到兰馨院来,除了没有那温柔美人,其他的都很好。轻松自在,一切都很如意。如此甚好。五王爷甚至在想,以后该多多来兰馨院看望陆瑾娘。陆瑾娘虽然容貌不出众,但是胜在性子好,同她在一起,总是让人觉着宁静,心都平静了下来。     五王爷上了床,搂抱着陆瑾娘,有几分动情,“这段时间,本王冷落了你。”     陆瑾娘笑了笑,“王爷说这些做什么。只要王爷记得常来看看婷姐儿,看看肚子里的孩子就行了。别的我也不要求。”     “你这人就是这点好,从没有过分的要求。本王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五王爷亲了亲陆瑾娘的额头,“时辰不早了,睡吧。”     “嗯,那妾就先睡了,王爷也别太晚了。”     陆瑾娘的睡眠很好,闭上眼睛没要多久就睡着了。只是感觉才刚睡着,就被人给吵醒了。睁开眼睛仔细听了听,又是外面在闹。五王爷已经起床,叫来顾忠问话。“怎么回事,本王想睡个觉就睡不好。”     “启禀王爷,是林侧妃那边又派人来了,说林侧妃咳嗽,一直不能入睡,嘴里面一直叫着王爷。奴才将人拦在外面,那想到那两个丫头扯着嗓子叫了起来。”顾忠低着头,心里头对林侧妃是各种不满。     陆瑾娘坐了起来,五王爷回头,眼中有愧疚,“吵醒瑾娘了。你睡着,外面的事情本王会处理。”     陆瑾娘笑了笑,那林氏分明是打定了主意,不达目的绝不罢休。陆瑾娘为了清净,对五王爷说道:“王爷要不过去看看,若是那林侧妃真的身子不好,王爷过去也能安心,免得王爷在这里担心着,谁也睡不好。妾也要跟着一起操心,我倒是没什么,就是担心影响到孩子。”     五王爷皱眉,“你先躺着,本王出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五王爷穿好衣服出了门,陆瑾娘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等过了会,陆瑾娘对荔枝说道:“去,将门关上。”     “夫人,王爷还没进来。”     “今儿王爷是不会再来了,听我的,去将门关上。这么晚了,我早该睡了。被那林侧妃吵着,倒是耽误了睡觉。”     荔枝有点不甘心,“夫人你稍等着,奴婢这就去外面看看。”     没过多久,荔枝去而复返,一脸不忿。“真被夫人你说中。王爷说什么只是去看看,结果这一看就去了林侧妃那里。那林侧妃还真是不要脸,无耻。”     “行了,说那么多作甚。她要争宠,就让她争去。如今她已经成了王妃的眼中钉肉中刺,还怕没人收拾她吗?看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那林侧妃就该受到教训了。”陆瑾娘一点都不在意五王爷走不走,留下就是那么回事,离开也没什么大不了,还清净一点,免得被人打扰。     荔枝一脸不服气,“也就是夫人脾气好。”顿了顿,“王爷走的时候,吩咐奴婢好生伺候好夫人,让夫人不要太过操心。还有王爷说了,不会亏待夫人的。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陆瑾娘笑笑,“能有什么意思,所谓的不亏待也不就是等我生下孩子后,品级上面在升一级而已。”     “那敢情好,如此一来夫人就是庶妃。说不定还能做侧妃。反正王府照着规矩可以有四位侧妃,如今这才两位,夫人正好补上。剩下的一位,说不定将来刘庶妃……”     “行了,别再说这些了。”陆瑾娘干脆打断荔枝美好的想象,“我算什么,不过是个庶女,出身不高,做什么侧妃。”陆瑾娘自嘲一笑,“还是让罗侧妃和林侧妃去争吧。我如今没那心思和她们争。”     陆瑾娘摸摸肚子,这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夫人,想想也没关系。夫人进王府五六年了,为王爷生儿育女,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即便夫人出身不高,可是不论出身,单论其他,夫人做侧妃绰绰有余。依着奴婢看,这王府里就没几个人比得上夫人。”     “你就别给我带高帽子了。”陆瑾娘摇头笑笑,“我可不吃你这一套。行了,去将门关上,我们也该歇息了。”     “嗯,奴婢听夫人的。让那林侧妃蹦跶去,奴婢倒是要看看她蹦跶到什么时候。”荔枝咬着牙,“王爷也真是的,那林侧妃不过就是长得漂亮点而已,至于让王爷这样对待夫人吗?奴婢替夫人感到不值。”     “你这人还真会说瞎话。那林侧妃哪里只是长得漂亮点而已。这么多年,你可曾见过一个比她长得更好的?至少我是没见过。至于值不值的话,以后别说了。我不爱听着话。”陆瑾娘扫了眼荔枝,怪荔枝说瞎话。     荔枝不好意思的笑笑,“夫人别生气了,奴婢以后不说就是。夫人歇息吧,奴婢去外面看看。”     “行,你去吧。”     荔枝去到外面,见小顺子还没走,于是上前问他,“你怎么还在这里。咱们夫人可都歇下了,没空搭理你。”     “荔枝姐姐你可别生我的气。王爷要去哪里,我们做奴才的怎么拦得住。”     荔枝哼了声,“说的好听。若是你们一开始就将人给拦住,不让那些丫头闹出动静来,王爷能知道吗?还有顾公公,也不帮着说说话。”     “干爹也是没法子,在王爷面前,咱们可不敢耍那点小心思。干爹一直尽量帮着陆夫人。只是林侧妃那里逼得太急,干爹也不敢全部隐瞒下来,只能禀报王爷。不过说实在的,那林侧妃的确长得好,也难怪王爷宠着。”     “你今日胆子倒是大,竟然敢背地里编排王爷。说吧,你留下来究竟是为了何事?若是没事,我可要叫人关门了。”     “千万别。我留下来也是奉了干爹的吩咐。干爹让陆夫人安心养身子,至于林侧妃那里,让陆夫人不要担心。干爹会想法子的。”     荔枝笑了起来,“多谢顾公公。我家夫人知道了,定然高兴。行了,你也早点走,晚了免得有人问起。对了,我给你做的鞋子可收到,可还合适?”     “很合适,荔枝姐姐要不你再帮我做身衣服,我可喜欢你做的衣服,针线细密,比针线房的人做的都好。”     “你可别给我带高帽子。”见小顺子眼巴巴的,荔枝笑道:“行了,我答应你就是。顺便也给顾公公还有小全子也做一身。”     “谢谢荔枝姐姐,那我可等着你的衣服。”     “去吧,可别太晚了。”           第188章 丢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邓福站在屋檐下,问荔枝,“夫人这会可有空。”     荔枝要说话,樱桃拉着她,对邓福说道:“这会夫人正在睡觉,邓公公你晚点再来吧。”樱桃很明显的不喜欢邓福,总觉着邓福太不可靠,神神秘秘的,并且很奇怪的就抢了她和荔枝在陆瑾娘跟前的地位。     邓福面无表情,“我有急事要禀报夫人,若是耽误了,你们负责吗?”     樱桃翻白眼,荔枝拉住樱桃,让她别再说了。“邓公公,夫人这会真的在午睡。若是事情不要紧的话,要不晚点再说。”     邓福板着脸说道:“段太太带着段姑娘来了。”     荔枝和樱桃都惊了一跳,段家的事情她们自然知道。这才多久,段家怎么找上王府来了。     “邓公公你稍等,我这就进去叫醒夫人。”     很快荔枝从里面出来,“邓公公进去吧,夫人这会已经起了。”     陆瑾娘脸上还带着睡意,一看就是刚醒来的样子。披着长袍,端坐在榻上,“邓福,段太太来了?”     “正是。”邓福恭恭敬敬的,“还带着段姑娘,这会正在王妃那里。”     陆瑾娘端着杯热水,喝了口,顺便暖着手,“你可知道段太太到王府究竟是为了何事?”     邓福犹豫了一下,“夫人,奴才大胆猜测,或许是为了段姑娘的婚事。毕竟当初书生到段家闹了一场,又到衙门告状,后来段家同书生退了亲,不过段家的名声也跟着坏了。尤其是段姑娘,她的年岁可等不起,这个时候说亲可是说不到什么好的亲事。或许段太太是想求到王妃这里,让王妃出面保媒。”     陆瑾娘点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只是那段太太怎么就那么相信王妃会给她面子。要知道她不过是王府拐着弯的亲戚,可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家。以王妃的性子,怕是看不上段家的。”     “夫人说的有理。”     陆瑾娘同邓福正在议论段家的事情,荔枝就进来禀报,说是喜乐堂那边有请陆瑾娘过去。     陆瑾娘同邓福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用说定是为了段家的事情。就是不知段家究竟想要做什么。     陆瑾娘收拾了一番出了门,时间已经是隆兴二十五年。正月里,天气还冷的很,陆瑾娘抱着手炉,走在路上。心里在思索着齐氏叫她过去的理由。到了喜乐堂,先是遇见柯妈妈,“柯妈妈,听说段太太来了。”     “正是。陆夫人请进吧,王妃正在里面等着。”     陆瑾娘微微点头,“请问柯妈妈,可否知道王妃叫我过来的缘故?莫非是同段家有关?”     “陆夫人既然都猜到了,何必问奴婢。”     陆瑾娘笑笑,“虽说猜到了,但是却不知具体的情由。还请柯妈妈教我。”     柯妈妈顿时就叫了起来,“哎呦,陆夫人你太客气了,奴婢算什么台面的人物,如何教得了陆夫人你啊!陆夫人你与其在这里问奴婢,不如你自己进去问问王妃,问问段太太。你看如何?”     陆瑾娘也不为难柯妈妈,“那行,那我就进去了,柯妈妈你去忙吧。”     陆瑾娘进了厅堂,瞥了眼段太太还有她身边坐着的段姑娘,是个标志的姑娘,就是眉目间显得有几分忧愁。陆瑾娘同齐氏行礼,齐氏客气的很,“陆氏你坐下说话。”     “多谢王妃。”陆瑾娘坐下后,就直接问道:“不知王妃叫妾过来,是为了何事?”     齐氏笑了笑,“陆氏,段太太你该认识吧。”     “以前有幸在宫中见过一面。段太太最近可好?瞧你气色不错,可喜可贺。”陆瑾娘笑着,好似两人之间从来不曾发生过什么龌龊。     段太太也露出笑脸来,“陆夫人客气了,听说陆夫人有了身孕,这才是真正的可喜可贺。刚才我还同王妃说起来,说是陆夫人你是最有福气的,咱们都只有羡慕的份。”     “哦,是吗?”陆瑾娘望着段太太,“段太太这么说我,我只觉惶恐。福气不敢当,所谓让人羡慕,我更是没那个资格。我算什么,哪里值得段太太这般客气。段太太,你可千万别折杀我了,我可是当不起的。”     “当的起,自然当的起的。”     齐氏笑出声来,“行了,你们两人都各自少说两句。陆氏,今日叫你过来,也是为了帮你了结同段家之间的恩怨。之前你们之间有点误会,闹出了一点事情来,不过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以前的事情都当没发生过,就此揭过,你们两人觉着如何?”     陆瑾娘率先表态,“没想到会惊动王妃,之前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王妃发了话,妾自当遵命,以后都不再提起。就是不知段太太是什么意思?”     齐氏抢先说道:“段太太今日上门,自然有着十分的诚意。段太太,本王妃说的可对?”     “对的,对的。”段太太连忙点头,“之前也是咱们考虑事情考虑的不周到,这才闹出点误会来。陆夫人不计较,实在是感激的很。”     陆瑾娘笑笑,这段太太的态度可真有意思,总觉着里面还有点别的缘故。     果然又听见段太太继续说道:“陆夫人,既然咱们说开了,陆夫人能否出面,让那书生消停消停。咱们段家实在是吃不消。”     陆瑾娘差点笑出声来,她还以为是什么事情,之前还左猜右猜的,没想到就是这事。“段太太客气了,你们两家不是已经解除了婚约吗,怎么段太太竟然会找到这里来,这实在是奇怪的很。”     段太太很是尴尬,她总不能直接说那书生在外面败坏段家的名声。段家找人收拾那书生,却不想竟然有人在暗中保护书生。左思右想,能这么做的人分明就是陆瑾娘。当然段太太可以去找淑妃娘娘,不过淑妃娘娘因为之前丢了面子的事情,未必还愿意帮忙。再一个,段太太也不想树立太多对手。别看陆瑾娘品级不高,这手段耍起来,也是让人吃不消的。偏偏王府内没人干涉陆瑾娘这么做,五王爷不吭声,王妃齐氏更是不管,最好的办法就是当着陆瑾娘的面化解彼此矛盾。     “陆夫人说笑了,虽然事情是如此,只是那书生未免张狂了些。还请陆夫人能够出面,帮咱们段家化解一段尴尬。陆夫人放心,绝对少不了陆夫人的好处。”     陆瑾娘笑笑,却没急着表态。说不得这次可以卖齐氏一个面子。     齐氏果然出面帮忙说话,“陆氏,段太太今日也是有十分诚意,若是此事你能办,就将此事给办了。若是不能办,本王妃自然也不会让人勉强你。”     既然齐氏都开了口,陆瑾娘自然要给齐氏一个面子。“多谢王妃为妾考虑。段太太,此事我可无绝对把握。毕竟那书生心中有怨气,他想在外面说些闲话,谁也管不到他头上。不过段太太你既然求到我跟前来了,我就答应段太太你,试着去化解一下书生的戾气。成不成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多谢陆夫人,有陆夫人这话,我就放心了。”     陆瑾娘眉目转动,瞧着那位一直安静的段姑娘,问道:“段太太,这位就是你家那位姑娘吧?长得可真好,难怪段太太如此宝贝。”     段太太尴尬的笑笑,“陆夫人说的没错,这正是我家最小的姑娘。”见段姑娘没什么反应,段太太轻轻的戳了她一下,提醒她一声。那段姑娘这才不情不愿的对陆瑾娘颔首行礼,“见过陆夫人。”     “段姑娘客气了。段姑娘如此人才,想来定能找到一位品貌家世相当的如意郎君。”     陆瑾娘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段姑娘就是一肚子火气,眼睛似乎都在喷火。“多谢陆夫人,亏得陆夫人,小女子也不能有今日。”     陆瑾娘微微挑眉,脾气挺大的嘛。“你的确是该感谢本夫人。若非本夫人及时出手,你们已经做下错事。届时坏了名声,即便是到了婆家,也是要受尽婆家的各种嫌弃和糟蹋,还连累着婆家的名声也跟着一起受损。如今段姑娘却是免了这番苦楚。你说你该不该感谢本夫人。”     段姑娘死死的咬着下嘴唇,脸色发白,一脸倔强不服气的样子。陆瑾娘笑了起来,“王妃,你看这位段姑娘,性子好生烈,真是极少见的。”     “陆氏你说的没错。”     段太太原本还指望着落一下陆瑾娘的面子,没想到没面子的是自己的女儿。急忙尴尬的笑了笑,“陆夫人,她是小姑娘,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     “也不小了,到了该嫁人的年纪。段太太你说对不对。”     “陆夫人说的没错,就是如今这婚事难办啊!”     陆瑾娘似笑非笑,这可和她没关系。这一切都是段家咎由自取,关她什么事情。“王妃,若是没别的事情,妾想先告辞,请王妃准许。”     “去吧,反正你同段太太也解除了误会,没别的事情,你就先下去歇着。”     “多谢王妃。”陆瑾娘起身,对段太太微微颔首,转身走人。     段太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都没说出来。倒是那段姑娘,瞧着小气的很,不过是几句话而已,竟然已经湿润了眼眶。哼,就这点承受力,还妄想着抢人未婚夫,真是不自量力。     出了喜乐堂,陆瑾娘小声的问邓福,“那书生的事情是否是你安排的?”     邓福笑了笑,“夫人,其实这事说起来也不是奴才安排的。奴才最多就是顺手推舟,让人暗中保护罢了。不过那书生心中有戾气,从当年的贵介公子,沦落到今日需要别人救急的落魄书生,心里头有怨气也是自然。加上当年同段家定亲的时候,那书生年纪也有点大,许多事情都是知晓的,也因此说起段家的事情说的头头是道。”     陆瑾娘听后,笑了笑,没想到还真是给了那书生一个机会,那书生也是个会顺杆爬的。“此事你去办了吧。这都过了大半年了,有些事情就此打住就行。别闹的太过不堪,反倒是将人们对他的那点同情给消耗光了,反而来同情段家,那可是得不偿失。”     “奴才听夫人的,今日就让人去找那书生。那书生是个会看人眼色的,想来也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     “如此甚好。”顿了顿,陆瑾娘继续说道:“段太太为了这么点事情,巴巴的将段姑娘带来,看来为了段姑娘的婚事,她是真的着急了。”     “夫人说的是。她是真的急了。”     喜乐堂内,段太太正在朝齐氏诉苦,边抹着眼泪边哭诉道:“王妃,也是我糊涂了,这才巴巴的求到淑妃娘娘跟前,却没想到丢了个大脸,让淑妃娘娘额记恨上我。我这心里头后悔的很,别人怎么说我都没关系,反正我一个老婆子这么大的岁数了,也不怕别人说。只是我家闺女,这还没说婆家了,就让人糟蹋名声,这婚事,这婚事该如何办才好?托了许多人都没办法,这才不得不厚着脸皮求到王妃这里来。王妃你手面广,认识的人多,不像咱们段家,在京城里头也没认识多少人。求王妃开恩,帮咱们闺女说个大媒,妾身感激不尽。”     段太太推了下段姑娘,段姑娘也急忙表态,“求王妃开恩,小女子感激不尽。”     齐氏跟看稀奇似得看着段家母女,这两母女还真是让人无语。     “段太太可别这样。你们家的事情本王妃也顺耳听了那么几句,的确传的有点不堪。如今段姑娘年岁不小,婚事的确是拖不得。不过如今这情况,想在京城找一门如意婚事怕是不容易。不如等到三月大比过后,那时候有许多新科进士,正是择婿的良机。段太太,你看如何?”     段太太一脸为难,“不瞒王妃,此办法妾身也是考虑过的。我家大人还去找了同乡同年,一些同乡举子也都邀请到家中做客,只是还是没合适的。妾身又舍不得我家闺女远嫁,如此还请王妃帮个忙,能保一门大婚,妾身感激不尽。”     齐氏暗自好笑,就段家这事,加上那书生的一张嘴,早就传遍了进京赶考的举子的耳朵里。这些举子人才家世同段家相当的,哪个不是心高气傲,怎么会看得上段家坏了名声的闺女。至于其他条件一般的举子,有那看得上眼的,不过是冲着段家的权势去的。如今情况下,就是那段姑娘低嫁,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齐氏瞥了眼那段姑娘,眼睛都红了起来,瞧着多委屈啊,真是我见犹怜。     齐氏笑了笑,“段太太托付本王妃,本王妃一时间还真不敢应你。你也知道本王妃认识的人家都是个什么情况,这些人家不说别的,对女方的家世品貌名声看得更重。”     段太太尴尬至极,简直就是被人打脸。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人家齐氏来往的层次,又岂是段家可以相比的。根本不在一个阶层上的人家,想要彼此通婚,哼,更是难上加难。     齐氏又继续说道:“若是段太太你有看中的青年才俊,家世才学相当的,请本王妃给你保个媒,促成一桩姻缘,本王妃倒是挺乐意的。不过段太太可别再闹出上次那样的事情来。若是那引怪的话,本王妃可是很不高兴的。就是淑妃娘娘那里本王妃少不得也要多说几句。”     “是,是,王妃提醒的是。”段太太一脸苦恼,又眼巴巴的望着齐氏,“王妃,妾身实在是没办法了。如今要在京城找一门合适的亲事何其艰难。回到老家去找吧,也没什么合适的人家。有时候妾身心里头都在想,要不干脆让闺女到高门大户里做个有品级的妾侍算了。”     “娘亲,你在瞎说什么。”段姑娘头一个就接受不了。“女儿就是绞了头发做姑子,也不给人做妾。”     段太太顿时哭了起来,做妾有什么不好。瞧瞧那陆夫人,不也是个妾,人家活的多滋润,多牛逼。段太太一哭,段姑娘也跟着哭起来。     齐氏冷漠的看着段太太,段太太那话里透出的意思,以齐氏的聪明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段太太见齐氏没吭声,大着胆子继续说道:“王妃,你就可怜可怜妾身,妾身也是没有办法。这是我的宝贝闺女,我真不忍心让她低嫁受苦,让人看不起她,处处被婆家刁难。不如,不如……我家姑娘与王爷也算是表亲,不如就让王爷收了我家姑娘可好?”     “娘亲,你糊涂。”段姑娘涨红了脸,羞愧难当,恨不得钻个地洞躲起来。     丫头们吃吃的嘲笑着,好不要脸的段太太。     段太太也不理会段姑娘,只巴巴的望着齐氏。     齐氏反倒是笑了起来,“段太太,我看你今日是糊涂了,脑子还没清醒。本王妃今日也不同你计较,你先回去。至于段姑娘的婚事,本王妃相信段姑娘这样的人才,定能找到一门如意婚事。来人,送客。”     “奴婢遵命。”柯妈妈笑嘻嘻的,“段太太,段姑娘请吧。”     段姑娘羞愧要死,段太太尴尬无比。毕竟还是要脸面的人,被人这么直接赶人,真是丢脸都丢尽了。“王妃,妾身是真的,是……”     “段太太,你还是走吧。没看到咱们王妃都不高兴了吗?”柯妈妈一脸鄙视,真是忒不要脸了。     段姑娘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拉扯着段太太就走,“娘亲,你不要再丢人了,咱们走,快走。”     段太太无法,只能失望而归。     段太太送女进王府做妾的消息,没多久就传遍了王府。大家都当笑话来听。陆瑾娘得知后,心里头就觉着完全不能理解段太太的奇葩思维。也不怕丢人丢到全京城。不过段家已然没了名声,再丢脸估计也是无所谓。     “夫人,林侧妃在外面。说是散步散到这里来,想进来叨唠,讨杯茶水喝。”杏儿进来禀报陆瑾娘。     陆瑾娘顿时笑了起来,今日还真够热闹的,先是来了个段太太,这会又来了个林侧妃。“去,请林侧妃进来。她可是稀客。”     “夫人,那林侧妃来一定没安好心。”     陆瑾娘淡笑,谁都知道,不过她不是怕事的。     林侧妃今日打扮的还算素净,不过那张脸依旧美的动人心魄。每次见到林侧妃的那瞬间,陆瑾娘都有种被她的美逼得窒息的感觉。不过幸好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林侧妃倒是稀客,请坐吧。”陆瑾娘淡笑,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     林侧妃四下打量了一番兰馨院,这才转过眼看着陆瑾娘,“陆夫人这院子可真不错,地段好,朝向好,地方也够宽敞。王爷当年果真宠爱陆夫人。”     这一来就呛声,果然够咄咄逼人的。“宠不宠的,说这些做什么?林侧妃不是说进来讨杯茶水喝吗,怎么说起这个。若是林侧妃今日是来看我笑话的,对比一下,寻找优越感,我想也没必要招待林侧妃。林侧妃请便吧。”     “陆夫人何必拒人千里之外,我不过随口说了句,就惹得陆夫人说了这么多句。罢了,我不再说就是了。”林侧妃闲闲的,一脸轻松惬意,好似这里是她的地方一样。     林侧妃喝了口茶水,将屋里的摆设丫头婆子都打量了一番,“陆夫人这里果然不错,比我那里都要好上两分。”     陆瑾娘笑道:“林侧妃你进王府才多久,不过个把月而已。我进王府多久,都好些年了。林侧妃巴巴的比较来比较去,显得未免太过急切了。如今王爷宠着你的劲头,可是从未有过。莫非林侧妃你还不满意,要将我们所有人都踩在脚下,你才高兴吗?林侧妃你未免将旁人看的太轻了。”     林侧妃笑了起来,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接的说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不错,她就是想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她有这个底气,有这个本事,有这个凭仗,她为什么不可以。“陆夫人真会说笑,你可真是误会我了。我不过是来看看陆夫人的。”     “可别,我这里可经不起你来看。你一来,看看我的丫头们,个个都是大气不敢出。”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林侧妃,“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点明,心里也该清楚。我如今就是安心的养胎,至于别的,除非必要我一般都不参与。”     “多谢陆姐姐。”林侧妃笑了起来,“只是王爷心里头一直惦记着陆姐姐,倒是让妹妹难以心安啊!”     陆瑾娘嘲讽一笑,“原来林侧妃是想要独宠啊!那五问王爷要啊,问我做什么。莫非你是我什么人,我还能让着你不成。”     “陆姐姐的意思就是不让了。”林侧妃笑一脸笑意,似乎并不在意陆瑾娘如何回答。     陆瑾娘对林氏不屑,“林氏,说句不客气的话,你想要独宠,也要问问王妃答应不答应。你觉着王妃会答应你吗?或者我换个说法,你觉着王爷是那种耽于美色,昏庸无能的人吗?或者我再换个说话,你觉着王爷会为了区区女色,而放弃所拥有的一切吗?”     “陆姐姐说的好,倒是说到我心坎上了。若是陆姐姐不相信,不妨咱们拭目以待。至于王妃那里,鲁国公府自身难保,莫非陆夫人还寄望于王妃身上?”林侧妃啧啧几声,“陆夫人,不是我说你,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为何偏偏王爷心里头就放不下你了。”     “王爷的心思如何我不知道。不过林侧妃如此看轻鲁国公府,如此看重你们林家,或者说林将军,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林将军算什么,不过就是打了几场胜仗而已,你们林家要根基没根基,要人脉没人脉,连钱财都是有限。请问林侧妃,你们林家拿什么跟齐家争?就说林将军,若是他遇到国公爷那样的事情,你觉着林将军有可能像国公爷那样如今还安稳的呆在刑部大牢吗?只怕那脑袋早就没了。国公府几代经营,岂是你们林家小门小户能比的。”     陆瑾娘放下茶杯,嘲讽一笑,“林侧妃,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也太当自己是盘菜。只是在旁人眼里,你连那盛菜的盘子都不是,你有什么资格上桌东说西说。进府区区个把月,就敢将王府闹到天翻地覆,我只能说你勇气可嘉,却也要说你愚蠢透顶。等你生下儿子后,你再来说这些,才真正有几分让人信服。”     “好个利嘴陆夫人。”林侧妃阴冷的看着陆瑾娘,“陆夫人一个小小庶女,也敢在本侧妃面前大放厥词。”     “我再是小小庶女,那也是王府的夫人,也是为王爷生了闺女,如今肚子里面还怀着一个。我说呢,等林侧妃你生了儿子,那时候你再来讥讽于我也不迟。只是如今,你不过就是一个侧妃而已,我还没看在眼里。别以为之前王妃没怎么对你动手,你就以为可以在王府横行无忌,以为仗着美色仗着几滴眼泪就能蛊惑了王爷,让王爷为了你放弃规矩。我只能说你的白日梦该醒醒了。”     陆瑾娘真是厌烦透了这种仗着美色,就失了平常心,连点起码的智慧都没有的女人。五王爷那是什么人?五王爷那样的人,有野心有抱负,最大的愿望就是坐上那张椅子。这样的男人岂会为了女人昏头。就是如今五王爷对林氏还在兴头上,两人还新鲜着,也没见五王爷要为了林侧妃改变王府的哪条规矩。年夜饭的时候,为了齐氏的体面和权威,不也是坐视齐氏教训林氏。这女人自以为聪明,自以为靠美色就可无敌,就可以在王府横着走,她真是打错了算盘,或者说根本就还没认清楚五王爷的本质。等她认清了五王爷的本质后,她也就不会如此自以为是。竟然敢直接上门挑衅,宣战,真是不知所谓。     林侧妃的脸色这下子有点绷不住了,被人直接讥讽,还是这么不留情面的讥讽,没几个人还能笑的出来。“陆夫人好见识。那我倒是要看看,是我做了白日梦还是陆夫人你说错了,咱们走着瞧。”     陆瑾娘冷冷一笑,“正好,这句话我也想送给林侧妃。还有请林侧妃以后没事就别来我这兰馨院。你要显摆要挑衅找别人去,我可没功夫陪你献丑。邓福,给本夫人送客。以后我这院门可别朝着秀乐堂开,咱们就别贴上去了。”     林侧妃站起来,冲陆瑾娘不屑一笑,“陆夫人,我非常期待究竟谁会笑到最后。”     “放心,那个人肯定不是你。”像是林侧妃这种太过自以为是的人,能笑到最后,那真是老天没眼。齐氏宅斗的水平究竟有多渣,才有可能让林侧妃笑到最后。只要齐氏的智商维持在正常水平,就可以轻松将林氏给灭了。     林侧妃甩袖离去,陆瑾娘直接让人砸了林侧妃喝过的茶杯。樱桃有点舍不得,“夫人,这可是一套的。砸了这一套可就不成了。”     “不成就不成。给我砸了,免得碍眼。”     “那行,奴婢这就拿出去砸了,一定狠狠的砸。”樱桃急忙出去,很快就听到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     邓福返转回来,“夫人不必置气,那林侧妃蹦跶不了多久的。”     “你又知道。”陆瑾娘似笑非笑的,“告诉我,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邓福难得笑了笑,笑起来倒是显得有几分青涩,“夫人,奴才并不知道什么。只是瞧着喜乐堂那边,异常的安静。奴才就想,怕是王妃那里该有什么动作了。那林侧妃太过张扬,以王妃的性子是一万个也不喜欢。能忍到如今也算是给了面子。若是接下来,那林侧妃还是那么爱作,怕是要吃苦头了。”     陆瑾娘轻笑出声,“说的也是。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一个美色惑人,一个站着名分大义。总归两人迟早都会掐起来的。咱们看戏就成。”     “夫人也该小心些,那林侧妃不是个安分的,奴才担心林侧妃会在王爷跟前进谗言。”     “哪又如何?如今我怀着身孕,那林侧妃还能如何。莫非还能让王爷打了我腹中胎儿不成?”陆瑾娘轻声一笑。     “夫人说的是,奴才就是担心那林侧妃给夫人添堵。”     “她哪天不给添堵,王爷宠着她,她就越发的张狂起来。等着吧,王妃那里迟早会有动作的。”     林侧妃回到房里,一脸带笑,拿起杯子笑了笑,然后狠狠的丢在地上。“去,请王爷过来。就说我这里准备了酒席,请王爷过来歇歇。还有,去将昨日打好的首饰拿出来,本侧妃要重新梳妆。”     “是,侧妃。”     五王爷过来的时候,时间正好赶上饭点。林侧妃经过精心装扮,越发的显得明艳照人。五王爷拉着林侧妃的手,一起坐下,“今儿秀儿格外不同。”     林侧妃娇笑,“王爷喜欢就好。妾今日特意准备了一桌酒菜,都是王爷喜欢吃的。王爷要不现在开席。”     “不急。本王要先多看看秀儿。”五王爷抱着林侧妃一阵亲热,过后才去用饭。     林侧妃一边伺候着五王爷,一边轻声说道:“王爷,今儿妾出去散步,刚好走到兰馨院,于是就进去看了看。兰馨院那地方,瞧着真是不错,看着陆姐姐气色很好,妾羡慕的很。”     五王爷轻笑,“秀儿不必羡慕,等将来你怀上本王的孩子,本王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     林侧妃巧笑嫣然,“王爷,妾可不依。照着王爷的话说,妾要是没能怀上身孕,岂不是王爷就要亏待妾了?”     “你这丫头。真会说笑。这些日子来,本王可曾亏待了你。”五王爷高兴的很,有美人相伴,果真是件美事。     “妾这不是同王爷开玩笑嘛,王爷可别当真。说起去了兰馨院,妾也是有心向陆姐姐讨教一番,听说陆姐姐最是会伺候人,王爷最爱去她那里。妾就想着要是能学到一点,也能更好的伺候王爷。哪里想到,陆姐姐还同妾计较起来了。不过陆姐姐是孕妇,妾自然不会计较。就是瞧着陆姐姐的脾气不太好,想着该是要静养。”林侧妃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随口说起来。     五王爷听后,笑了笑,“她如今怀着身孕,脾气有所不同也是平常。平日里陆氏是个很好相处的人。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林侧妃目光闪了闪,接着又笑了起来,“王爷说的是,倒是妾小气了。毕竟妾没有生养过,也不知这孕妇究竟是个什么脾性。不过陆姐姐那样的也不算太难相处。就是精力不够,坐着说了会话,人就困倦的不行。妾就想着,以后还是少去兰馨院打扰陆姐姐,免得影响到陆姐姐的休息。”     五王爷点点头,“你倒是提醒了本王,陆氏怀孕的确需要多休息。行了,别说其他的,伺候本王用饭。”     林侧妃娇俏一笑,“妾遵命。”     同林侧妃缠绵了一番,五王爷就出了秀乐堂。走到岔路口,原本五王爷是想去兰馨院看看陆瑾娘的。不过突然想起林侧妃说的话,怕是陆瑾娘这会还在歇息。于是吩咐顾忠,“顾忠,平日里有空,就替本王去兰馨院看望看望陆夫人。她那里有任何需要,都要满足。嘱咐她多休息,外面的事情就别操心了。”     “奴才遵命。”顾忠试着问道:“王爷不去看望陆夫人吗?”     “本王就不去了,免得扰了她休息。”           第189章 出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王妃出来了,出来了。”柯妈妈激动的从外面跑进来,“王妃,国公爷从大牢里面出来了,是皇上下的旨意,让国公爷回家养着。”     齐氏激动的差点被椅子绊倒,“真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今天,奴婢就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国公爷已经出来,可喜可贺,这下子王妃就不用担心了。”     齐氏喜极而泣,这半年来,多少个夜晚不能成眠。为了齐家,为了鲁国公和大哥齐正天,齐氏承受了非人一般的压力。一再的对五王爷妥协。就连那林氏能够顺利进王府,也是妥协的结果。好在所有的付出都有了回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国公爷好好的,国公府好好的,齐氏觉着无论做什么都值得。     柯妈妈也跟着流眼泪,“王妃你别哭了,这该高兴才是。”     “是,是该高兴。”齐氏擦掉眼泪,“可有打听清楚那旨意上怎么说的?父亲的爵位还有大哥哪里,究竟有什么处置?旨意上可都有说清楚?”     “王妃放心,国公爷的爵位还在,没说要治国公爷的罪,只是说国公爷为国辛苦这么多年,如今年事已高,也该回去荣养。至于将军那里,旨意上只是提了一句,说是让将军戴罪立功。”     齐氏微皱眉头,柯妈妈不解,问道:“王妃这是为何?国公爷出来了,这不好吗?”     “自然是好的。不过皇上的意思分明是解除了父亲所有职务,只留下一个爵位。所谓的荣养,不过就是让父亲退出朝堂。而父亲的退出则是换来齐家上下大小的平安,还有大哥的前程。”齐氏唏嘘不已,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不过这已经比想象中的结果好了许多。     “不行,本王妃这就回国公府看望父亲。柯妈妈你帮着本王妃收拾一下。”     “王妃暂时还不能走。”五王爷从外面走进来,“本王有些话要同王妃说,其他人等都出去。”     齐氏望着五王爷,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王爷有什么话要同妾身说,请讲。”     “坐下说话吧。”五王爷并不着急,“听王妃的意思,该是知道了国公爷的事情。可喜可贺,本王总算兑现了当初对王妃的承诺。”     “多谢王爷。”齐氏笑道,“王爷守信,国公府所有人都要谢过王爷。”     “王妃不必客气,此事本王答应过你,自然就会做到。听王妃要回国公府,正好你替本王带几句话给国公爷。你告诉他,该舍的就要舍了。毕竟如今你大哥齐正天还在外面,齐家想要继续下去,齐正天想要继承国公爷的一切,我想国公爷就该知道如何取舍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齐氏顿时警惕起来,“取舍?家父如今还有什么东西?还有什么可取舍的?”     五王爷笑了笑,说道:“王妃不明白不要紧,关键是你将话带给国公爷,国公爷听后自然就该知道本王的意思。王妃不用这么看着本王,本王说这些,为的是王府同样为的也是国公府。国公爷经此一事,国公府是元气大伤。国公府想要保存,那么必须有所取舍。这点道理王妃总该明白吧。”     齐氏蹙眉,怀疑的看着五王爷,“王爷说了这么多,还没告诉妾身究竟取舍什么东西?”     “有些事情王妃就不用知道了,本王言尽于此,以王妃的聪明总该知道如何做。”     五王爷离开,齐氏咬着下唇,心里头很是不痛快。“柯妈妈,收拾收拾,本王妃这就回国公府。”     国公府内。     齐氏看见一头花白头发,人憔悴的似乎老了十岁不止的鲁国公,顿时眼泪就控制不住流了下来,“父亲,父亲受苦了。是女儿不孝,是女儿无能,不能让父亲早点出来。”     齐氏跪在鲁国公跟前,鲁国公急忙将她扶起来,“起来吧,别跪着了。生了孩子的女人,可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     “父亲,你,你……是女儿不孝,女儿该早点让你出来的。”     “这同你没关系。你虽身为王妃,毕竟只是内宅妇人,这朝堂上的事情哪是你能办的。行了,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起来说话吧。为父除了遭了点罪外,并没有受什么苦。倒是你大哥,是为父无能,连累了他。好在窦猛肯替他说话,这才让你大哥得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咱们齐家欠窦将军一个人情。”     鲁国公形象很不好,但是说话条理清楚,眼睛有神。显然几个月的牢狱生活,国公府前途的重压,并没有将他压垮。他依旧还是曾经的那个国公爷,只不过敛去了锋芒,而脊梁骨却一直挺立着。     齐氏擦干眼泪,微微点头,坐了下来。“父亲,女儿一直想去看望父亲,只是王爷那里……”     “你不用怪王爷,王爷的心思为父明白,你派了人来看望就行了。”国公爷干脆打断齐氏的诉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不用去计较。若是事事计较,那可就计较不过来了。     “王爷他……”齐氏心头微颤,“父亲,王爷得知女儿回来,特意嘱咐了几句话,让女儿转告父亲。说是该舍的就要舍了,毕竟大哥还在外面,以后齐家还需要大哥。说是父亲听了就该知道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父亲,王爷也没明说取舍什么。父亲,王爷究竟是什么意思?他……”     鲁国公抬手制止齐氏继续问下去,“哎,老了,比不上年轻人有锐气。你回去告诉五王爷,老夫会如他的愿。只希望他能好生待你。”     “父亲,可否同女儿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明儿为父进宫谢恩,就会顺便提出让爵,让你大哥继承爵位。”鲁国公疲惫异常,却依旧坚定。     齐氏惊呼,“父亲要让爵?这,这合适吗?”     “如今这是最合适的。你大哥身上若是有个爵位,在外面自然行事也方便许多。只是这一回咱们齐家的爵位怕是要降了。”     降爵?鲁国公府同镇国公府都是一样,都是世袭莽替的爵位。世世代代都是国公爷的爵位,这是京城其他功勋世家不曾有的殊荣。别的功勋世家,爵位传个三四代就没了。而镇国公府同鲁国公府,却能世世代代的传下去,前提自然是没有做下什么犯忌的事情。而如今鲁国公却说要降爵,这对齐家来说,不可谓是一件大事。当然比起抄家什么的,自然好上许多许多。但是齐氏一时间依旧难以接受,心里头很难受很难受。     “父亲,一定要这样吗?”     “为父能够活着出来,皇上开恩,没对为父任何实质性的处置,咱们一家就该知道感恩。这是皇上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才顶着压力给了为父一个体面。但是为父不能不知道规矩,该做的表态就要做。不要等到将来,那时候在皇上心里头的那点情分也没了。女儿,有些时候人就懂得认输,懂得进退,不可一味逞强。”     “女儿晓得,女儿听父亲的。”     齐氏伤心难过,辞了国公爷,去见了国公夫人。国公夫人这半年来也是操碎了心,见了齐氏,母女两人抱在一起痛哭起来。“母亲不哭了,是女儿不孝,惹的母亲哭泣。”     “乖女儿,老天开眼啊,咱们齐家总算没有散,幸好你父亲回来了。”     “是啊,幸好回来了。”齐氏心里头很不是滋味,感觉快要窒息一样。“母亲,父亲要让大哥袭爵,不过却说可能要降爵。”     国公夫人意外的安静,过了会平静的说道:“这也是应有之理。你父亲你大哥能够保存,已经是得天之幸。还能有爵位在身,已经是皇上开恩,给咱们齐家的体面。咱们总要做点什么,也好让皇上的开恩看起来合情合理,堵住朝中大臣们的嘴巴。降爵就降爵吧,总比丢了性命的好。这些天我天天做梦梦见你大哥,你大哥满身都是伤,可是还一直在拼命。你要知道,你大哥拼的不光是命,拼的更是齐家的前程。女儿,听你父亲的。你父亲在官场沉浮几十年,他说的总是没错的。”     “那,其他东西呢?那些账本,那些资料,还有银钱?这些该如何处置?”     “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此事你父亲已经有了主意,你听你父亲的就行。”     齐氏艰难的点头,“好,女儿听母亲的,听父亲的。只要国公府好好的,女儿受再大的委屈也都值得。”     齐氏回到王府,同五王爷转告了鲁国公的意思。五王爷听后,很是满意,“国公爷不愧在官场沉浮几十年,比起国公爷这份气魄,本王是多有不如。”     齐氏无悲无喜,“王爷这下满意了,王爷需要妾身如何配合,妾身都会全力配合。”     “王妃放心,此事本王已经有了安排。今日天已晚,等改日本王再同王妃细说。”     五王爷走后,齐氏坐在妆台前,柯妈妈轻柔的给齐氏梳着头发。“王妃也别想太多,多思伤身。既然国公爷已经平安出来,王妃还该放宽心才是。”     齐氏冷冷一笑,映照在烛火下,显得有几分阴森。挑起一点胭脂,齐氏平静的说道:“王爷无情无义,本王妃该做什么,心里头自然明白。林氏那里,本王妃看是该给点教训了。还有给紞哥儿准备的东西也要早点准备了。”     “奴婢听王妃的。不说王爷那里,就是林氏,也太当自己是回事了。仗着王爷的宠爱,仗着她那个不知所谓的大哥,简直就是没有半点规矩。该让她长长记性知道点好歹。”柯妈妈义愤填膺。     齐氏点头,“说的是,以前就是本王妃太过心慈手软。如今,本王妃再也不会后悔。”     狠狠的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扫在地上,柯妈妈惊了一跳。对上齐氏在镜子里的眼神,柯妈妈咽了口唾沫,什么话也没说出来,还是继续老实的梳头。     天气乍暖还寒,正月里最后几天,柳美人肚子发动。从早上一直折腾到天黑,还半点动静也没有。人们都说柳美人这胎怕是要难产,甚至还有人私下议论柳美人怕是命不能保全。     陆瑾娘是孕妇,实在是不易去看望柳美人,只能让桂嬷嬷代她走一趟,去看望柳美人,顺便搭把手。     林侧妃躺在床上,精神不济,时不时咳嗽一声。丫头端了药进来,“侧妃,该喝药了。”     “不喝,那是什么药,又苦又没用,这都两天了本侧妃的病还没见半点气色。咳咳……”林侧妃猛地剧烈咳嗽起来,“拿走,全都本侧妃拿走,本侧妃不喝这药。”     “侧妃,不喝药这病哪里好的起来。”     “不管。去请太医来,让太医重新给本侧妃开药。”林侧妃捂住嘴,咳嗽不停。     丫头无法,“那奴婢这就去让人请太医。”     丫头急匆匆的出去,林侧妃却越发的觉着难受,浑身瘙痒,忍不住用手去抠。掀开衣服看着身上,林侧妃突然发出一声惊天的叫声:“啊……这些都是什么。”皮肤上布满了红色的小疹子,一粒一粒,看着跟丑八怪似得。而且更要命的是痒的要死,实在是忍不住就想动手去抠。     陪嫁嬷嬷死死的拉住林侧妃的手,“侧妃,你可千万不能动,这东西更不能去碰。只会越来越严重的。你放心,丫头们已经去请太医了。很快太医就会来,到那时候用了药,侧妃就好受了。”     “怎么回事,本侧妃身上怎么会长这么些东西。我的脸,我的脸上是不是也长了?快,快去拿镜子来。”     林侧妃双手颤抖着拿起镜子对着脸看了又看,没有,真的没有,谢天谢地,老天爷果然不会逼死她的。     去请太医的丫头急忙进来,“回禀侧妃,柳美人那里这会正在生孩子,王府的人都在忙,说是暂时没人出去请太医。让侧妃等到明日一早。明日一早一定请太医过府给侧妃看病。”     “你说什么?请不来太医?你就是个废物。她柳氏生孩子关本侧妃什么事,快去,去将太医请来。请不来外面的,就去柳氏那里将太医给本侧妃拉来。等等,去请王爷,就说本侧妃难受的很,请王爷过来。本侧妃心里头想王爷了。”     “奴婢这就去。”     林侧妃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她们欺人太甚,太过分了。本侧妃要请个太医竟然也不允许。这事情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定要告诉王爷,让王爷为我主持公道。”     “侧妃,或许的确是因为柳美人那里太忙,这才没有人手。侧妃可别置气,更别同王妃对上,那对侧妃没好处。”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林侧妃冲陪嫁嬷嬷叫了起来,“难道就让本侧妃吃这个哑巴亏吗?”     陪嫁嬷嬷叹了口气,“那侧妃就当奴婢什么都没说。”过了会,陪嫁嬷嬷没忍住,又说了句,“奴婢说这些也是为了侧妃好。王妃毕竟站着名分大义,又生下嫡子。如今国公爷也被放了出来,侧妃这是何必了。”     “够了,本侧妃不想听到这些。你给本侧妃出去。”林侧妃凶狠异常。     “侧妃,王爷来了。”     随着丫头的声音,五王爷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林侧妃顿时做出娇弱无力的样子,“王爷,王爷……:未语泪先流,好不伤心脆弱。     五王爷扶着林侧妃,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这是怎么了。本王听说你病了,可曾吃了药。“     ”王爷,妾心里一直想着王爷“林侧妃巴巴的望着五王爷。     有丫头就在旁边附和道:”王爷,咱们侧妃想王爷想的茶饭不思,药也喝不下。谢天谢地王爷总算来了,这下子侧妃的病也定能很快好起来。“     林侧妃一脸虚弱的样子,”王爷为何一直不曾来看望妾,王爷不知道妾心里头想王爷吗?“     ”是本王的不是。这几天本王实在是忙的很,一时间没顾得上秀儿这里。今日柳氏发动,府里也乱的很。对了,先将药喝了。本王听丫头说你连药也不喝,这病怎么好的起来。“     ”王爷……“林侧妃眼巴巴的,”王爷,妾不喝那药。那药没用。妾就想另外请个太医来开药,可是没人给妾请太医。所有人都嫌弃了妾。妾这病妾不在乎,妾只希望即便是病死了,也希望能看一眼王爷。让王爷知道妾的心意。“     五王爷皱眉,”胡说什么。不过伤风罢了,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这病很快就能好起来。乖,听话,先将药喝了。至于请太医的事情,本王让人去请。你别胡思乱想,没人嫌弃你。“     林侧妃拼命摇头,”王爷,你不知道。妾自从病了后,诸事不顺。就连一个太医,她们也以柳姐姐那里需要,人走不开为由,拒绝了妾的请求。妾知道自己遭人嫌弃,妾也不想去惹人厌烦,可是妾还不想死。妾还没能为王爷生下一男半女,又如何能死。王爷,求你可怜可怜妾,让人给妾一条活路吧。“     ”你说的是什么胡话。行了,没人嫌弃你,你安心养病。太医的事情本王已经着人解决。“     丫头将药端了进来,药还冒着热气,不过并不烫,正是入口的时候。五王爷对林侧妃说道:”乖,将药喝了。“     ”王爷喂我喝药可好?“     五王爷失笑,”罢了,谁让你是个磨人精,本王这就喂你喝药。“     林侧妃依偎在五王爷的怀里,喝着五王爷亲手喂下的药,心里头别提多甜蜜了。齐氏想要为难她又如何,她照样有办法让五王爷进她的房,听她的话。气死齐氏去。     五王爷又安慰了林侧妃几句,然后起身离开。出了秀乐堂,五王爷问顾忠,”王妃这会在哪里?“     ”回禀王爷,该是在喜乐堂。“     ”走,同本王一起去喜乐堂。“     齐氏听到五王爷来了,冷笑一声。出门迎接,”王爷来了。这么晚了王爷过来不知有何事?“     ”王妃,本王刚从林氏那里过来。她病的很重,喝了药也不见效,想要另外请一个太医过府给她看看,你为何不让人去请太医。莫非你是故意的。“     齐氏暗自冷笑,”王爷这是来替林氏兴师问罪吗?王爷连事情都没了解清楚,就认定了妾身苛待了林氏,妾身无话可说。不过妾身还是要为自己辩解几句,首先不是林氏喝了药不见效,而是她根本就没有准时用药,嫌弃药苦,各种矫情不肯喝。这样的情况下,请问王爷那病能好吗?其次,至于说请太医的事情,妾身并没有说不请,而是说今儿太晚,柳美人那里还要操心,等明儿一早再派人去请太医。这些事情,王爷若是不信我,可以让人去问问看,看看妾身说的是不是真的。至于说什么故意,那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爷觉着妾身是那起子愚蠢的妇人吗?没错,妾是不喜林侧妃,但是这么多年下来,王爷该清楚我的性子,该我做的绝不会推脱。所以说什么故意,妾身只能说王爷被林氏的美色迷惑了双眼。“     ”你放肆。连本王也你敢胡说。“     齐氏一脸淡定,没什么不可说的,”妾身说错的话,请王爷责罚。不过其他的话,都是妾身的实话,请王爷明鉴。至于林侧妃的病,以妾身之见,只要她好好的遵医嘱,按时用药,那点小病很快就能好起来。王爷你说是不是。“     ”王妃,本王知道你厌恶林氏,但是本王希望你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做下什么错事。若是让本王查出你在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本王定要找你算账。“     ”王爷尽管去查,妾身光明坦荡,不怕被人查。“齐氏淡定无比,根本不受五王爷的威胁。     五王爷微微眯起眼,怀疑的看着齐氏。或许他是真的冤枉了齐氏,不过为防万一,五王爷还是决定好生让人看着林侧妃那里。     ”你好自为之。“五王爷转身欲走。     齐氏叫住他,”王爷,柳氏生子,王爷也不过问一句。开口闭口都是林氏。王爷这心偏的可是没边了。好歹柳氏伺候王爷这许多年,如今又在为王爷生子,王爷就没想着去看看吗?再等几个月,陆氏也将生孩子,到那时候王爷是不是也将陆氏给彻底忘了?“     五王爷回头看了眼齐氏,目光深沉,意味不明。”本王的事情不用王妃操心,本王知道该如何做。“     ”那就好。如此妾身也就放心了。王爷须知,独宠是惹祸之源,为王府安宁,为了王爷的大业,还请王爷慎重。“     五王爷冷笑一声,干脆离去。     齐氏嘴角上翘,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林氏那样的人,只是让她病一场,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若非还没到时候,齐氏一点都不介意直接要了那林氏的性命。     五王爷出了喜乐堂,吩咐顾忠,”去,派人看着秀乐堂,不要让王妃的人进去。还有那边的吃食都小心点。“     ”奴才遵命。“顿了顿,顾忠小心的说道:”王爷,奴才觉着林侧妃的病,该是和王妃没关系的。“     ”不管有没有关系,总之不能让王妃胡来。对了,柳美人那里如何了?“     ”回禀王爷,一切都还好。今晚该是能生下来。“     五王爷点点头,”那里味重,本王就不过去了。你让看着柳美人那边,有任何需要无需禀报,直接办了就是。“五王爷抬头望天,天色还不算晚,”走,随本王去兰馨院。“     ”奴才遵命。“     陆瑾娘原本已经躺下,得知五王爷来了,又不得不起身。”王爷这会怎么过来了?“陆瑾娘很好奇的问了句。     五王爷心情不好,在陆瑾娘身边坐下,”瑾娘这些日子如何?身体可还好?“     ”挺好的,太医按时来请脉,不曾有什么问题。“     ”那就好。“     五王爷抱着陆瑾娘,紧紧的。     陆瑾娘安静的很,轻声问道:”王爷可是心情不好?不如同妾说一声,说不定我还能开解开解王爷。“     五王爷面无表情,”林氏病了,病情不太好。“林侧妃身上的那些红疹子,五王爷分明是看到了,只是一直不动声色。这也是为什么五王爷会怀疑是齐氏在其中做了手脚的根本原因。     ”病情不好?不是所只是一般的伤风吗?“陆瑾娘不解。”既然不好,那就请太医吧。有太医在,林侧妃的病想来很快就能好起来。不过王爷,如今要紧的是柳美人,她这会还在生死关头扛着,也不知何时才能生下孩子。“     ”你同柳氏倒是要好。“     陆瑾娘轻声一笑,”这么多年来,总有几分感情的。王爷也别太操心了,事情都会过去的。王爷安心歇息,保重身子才是要紧。“     ”还是瑾娘体贴本王。“     陆瑾娘轻轻摇头,”其实大家都很关心王爷,只是王爷不曾发现而已。“     五王爷嘲讽一笑,”林氏进府这许多日子,还没同谁比较要好。如今生了病,本王得知似乎还没人去看望过她。“说到这里,五王爷止住了话题。     陆瑾娘偷瞥了眼五王爷,就林侧妃那傲娇的脾气,谁受得了,谁愿意同她结交。”王爷,这本就平常。毕竟初来乍到,不适应也是有的。想当初妾刚进王府头一年,也都是这么过来的。王爷大可不必为林侧妃担心,我看她是个要强的,怕是旁人巴巴的凑过去,她倒是要嫌弃人家。“     ”哦,瑾娘就是如此看待林氏的?“五王爷不置可否。     陆瑾娘轻声一笑,”王爷,要紧的不是妾如何看待林侧妃,而是林侧妃如何看待大家的。还有大家心里头林侧妃又是个什么模样。就前些天吧,妾就听说林侧妃在园子里遇见夏美人,不知为何闹了几句口角。林侧妃直接让人打了夏美人的嘴巴,听说都打出血了。弄得夏美人没有半个月怕是出了门。这事情,不管谁对谁错,打击都是姐妹,再如何也不该动手打人。即便真是夏美人出言不逊,也该由王妃来处置。“     陆瑾娘笑了笑,”王爷,这是妾身的一点浅见,王爷可别嫌弃。“     ”瑾娘不说,本王竟然不知还有这事。那夏美人挨了打,就没去王妃哪里告状?“     ”怎么没去。“陆瑾娘暗叹一声,”王妃将事情压了下来,说是林侧妃进府没多久,不懂规矩也是有的。说了林侧妃几句,又让林侧妃赔了夏美人一笔银钱,此事算是暂时揭了过去。“     ”瑾娘觉着林氏不对?“五王爷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陆瑾娘望着五王爷,”难道王爷认为林侧妃做的对?“陆瑾娘摇摇头,”不管怎么说,不过是几句口角,实在是没必要打人。还将人嘴巴打出了血,这很恶劣。“     ”看来瑾娘也是不喜那林氏啊!“     陆瑾娘多少猜到五王爷的心思,”王爷,林侧妃生病,心里头担忧也是难免,只是有的事情真的不能勉强,还请王爷见谅。再说妾如今还怀着身孕,实在是不易出门,更何况林侧妃还生着病。“     ”瑾娘误会本王的意思了,本王并没有想让瑾娘去看望林氏。“     陆瑾娘奇怪,五王爷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林氏骄狂,本王一清二楚。不过本王喜她娇嗔,喜她真诚,当然本王也喜她容貌。“     陆瑾娘暗自撇嘴,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说另外一个女人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让人喜欢,真是让人受不了。若非对方是五王爷,陆瑾娘真的要吐槽几句,要不要这么过分。简直就是将她当成了废纸篓子,什么东西都能往她这里倒。     ”……她年岁小,有些规矩不懂也是有的。本王一直希望内院所有人能够和平共处,彼此体谅。不过如今看来是本王奢望了。“     五王爷莫非是对那林氏动了真情?陆瑾娘不敢确定。     五王爷说到最后笑了笑,”今日同瑾娘说了些话,本王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只是累的瑾娘不能安心歇息,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王爷就爱说笑。我这里王爷想来就来,妾只有欢喜的。倒是王爷,妾很是担忧王爷的身体。瞧着王爷眼睛都有血丝,王爷这些日子可是没有歇息好?无论如何,还请王爷保重身子,王府所有人可都指望着王爷。四公子还小,还不曾会叫人。柳美人那里正在生,妾肚子里也怀着一个,王爷就算不为别的,为了这么几个孩子,也该多多保重自己才是。“     五王爷搂着陆瑾娘,在她脸上亲了口。陆瑾娘因为善于保养,因此怀孕并没有让她的容貌受损。五王爷望着陆瑾娘,”瑾娘真是本王的解语花,瑾娘要保养好自己,养好孩子,不可操劳。本王有时间就会来看望瑾娘。“     ”王爷有事就去忙吧。妾这里有丫头婆子们照顾,有太医定期来请脉,妾没事的。王爷放心。“     五王爷走后,陆瑾娘终于能够躺下歇息。邓福在身边伺候着。     陆瑾娘悠悠叹息一声,”瞧这情形,王妃该是对那林侧妃动手了。“     ”夫人说的不错。王爷似乎对王妃有所怀疑。“     陆瑾娘笑了笑,”可能是王妃行事不秘,让王爷看出了端倪。不过其实说起来,今日这一切也是王爷自己造成的。若是她对林侧妃没那么纵容,我想以王妃的大度,未必容不下林氏。只是林氏爱作,王妃再大度,也不可能容她继续这么下去。如此下去,王妃的权威势必受到威胁和挑战,和是王妃不能接受的。“     ”夫人何必去操心别人的事情。夫人如今要紧的是养身子。“     陆瑾娘瞧着邓福,笑了起来,”你这人有时候还真是……对了,西北那边可有新的消息过来。“     ”不曾。不过奴才估计,等三四月份,开春的时候西北那边就该有消息过来了。“     陆瑾娘微微点头,轻咬嘴唇,”窦将军年岁不小,却一直不曾成亲。难道窦将长辈们也不管他?“     ”回禀夫人,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     陆瑾娘望着外面,笑了笑,说道:”窦猛一战功成,等他回到京城,怕是有不少人家要踩破窦将的门槛,要将女儿嫁给窦猛。窦猛这人艳福倒是不浅,也不知究竟是哪个姑娘有福气。“     邓福没忍住,开了口,”夫人可是在担心窦将军?别的奴才不知道,但是奴才看的出来窦将军对夫人是真心的。“     ”真心又如何,假意又如何?有意义吗?“陆瑾娘自嘲一笑,”我与窦猛本就不该遇上,更不该有来往。之前的一切都是错误的,难道还要继续错误下去吗?“     ”夫人这么说,可是将窦将军的真心踩在了地上,恕奴才不能认同。虽然夫人同窦将军身份悬殊,夫人也是为人母,但是这并不妨碍窦将军对夫人的真情。夫人何必如此残忍,如此冷酷。至少也该给窦将军一点希望才是。“     陆瑾娘苦笑摇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与他本就没可能,为何还要一错再错,给他希望。是我太过奢望,但是奢望就是奢望,不可能成为现实。我只盼着他能够平安喜乐。“     ”窦将军意志坚定,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够改变窦将军的决定。窦将军决定的事情,就是夫人也无法改变。“邓福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陆瑾娘低头,神色昏暗不明。”你说的不错。他是个极有主意,极有决心的人。决定的事情,一定会固执的做下去。我改变不了他,有时候甚至被他改变。但是这都不是理由。邓福,你觉着我们该坚持吗?会有结果吗?“     ”只要夫人和窦将军高兴的事情,奴才都觉着可以去做。“     ”你这人还真是死心眼。“陆瑾娘哭笑不得。”同你说这些,还真是白费功夫。“     ”既然如此,夫人又何必为此事操心?毕竟夫人还是夫人,将军还是将军。不管别的,至少如今一切看着都还算不错。至于夫人担心的事情,只要窦将军不答应,谁也不能让窦将军成亲。就是窦家长辈也做不到。“     陆瑾娘却不赞同,”窦家长辈或许是做不到,那宫里呢?这么一个青年才俊,宫里面怎么可能放着他一直单身?说不定一个旨意下来,直接就给窦将军赐婚,那时候他还能如何?反抗吗?前程不想要了吗?“     邓福低着头,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会,才说道:”别的奴才不知道,奴才只是知道,如果是窦将军不愿意的,就是皇上也奈何不了他。更何况是婚姻大事,窦将军定能想出办法来化解。只是夫人,窦将军一片真心,夫人又该拿什么来回报?“     回报?是的,她回报不了任何人,高希年的感情她回报不了,窦猛的感情她更是回报不了。她欠着许多人,可是却无能为力。     ”我无以为报,所以只能一刀斩断。“           第190章 好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经过一天一夜,柳美人在凌晨的时候生下一个男婴,母子平安。陆瑾娘早晨起来的时候,得知这个消息,也是为柳美人松了口气。叫来桂嬷嬷,“嬷嬷,昨儿辛苦你了。柳美人生子,兰馨院也该有所表示。我如今怀着身孕,不便出门看望。还请桂嬷嬷亲自跑一趟帮我送份礼物给柳美人,就说让她好生养身子。孩子生下来就好,至于别的就不用去操心了。”     “奴婢听夫人的,这就去。”     桂嬷嬷退下后,陆瑾娘摸摸自己的肚子,还有三四个月,这肚子里的小家伙就要出来了。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齐氏是最先知道柳美人生了个儿子的人,不过对于柳美人生下儿子这事,齐氏没什么特别的表示。     “柳美人这人还算老实本分,她能生下儿子,也算是她的福气。去,给她送份礼物,就当是本王妃恭喜她。”     柯妈妈笑道:“王妃最是仁慈不过。换做别家王府,就柳美人这样的连怀孕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能生下儿子。”     “说这些做什么,本王妃不是那种心思恶毒之人。既然给了她机会怀孕,本王妃自然就能容忍她生下孩子。如今不是还有个陆氏嘛。除此之外,以后王府也不需要更多的孩子。”齐氏闲闲的说着,至于林侧妃,想要生下孩子,这辈子都是妄想。     “王妃说的是,也就是王妃才会如此大度。”     齐氏摆摆手,这个话题没必要再说下去。     秀乐堂,林侧妃伸出手来,指着传话的丫头,“你说什么?”     “启禀侧妃,今儿凌晨,柳美人生下一个哥儿,母子平安。”丫头小心翼翼的说着。     林侧妃咳嗽了几声,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生了个儿子?那柳美人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还能生下儿子。你们说,为何王妃会容许那柳美人生下儿子?”     “奴婢不知。”丫头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林侧妃笑了起来,什么不知,分明就是胡言乱语。那齐氏喜欢老实本分的人,自然也愿意给这些人一些机会,好表现出她的大度雍容来。林侧妃不屑一笑,不过是个柳美人,根本算不上什么事情。     林侧妃忍不住又咳嗽起来,浑身难受的很。“药呢?药煎好了吗?”     “侧妃稍等,药马上就来。”     丫头端着药进来,林侧妃刚喝了一口,就推开了,实在是无法下咽。加上身上的红疹越发严重,越发的痒,越发的想要用人去抠,林侧妃浑身难受的要死。“去,快去将太医请来,本侧妃实在是受不了了。快去。”     “侧妃稍等,奴婢这就去。”     太医来的时候,林侧妃一头汗水的躺在床上。见了太医,伸出手来,“太医,你给我看看,我这就怎么呢?浑身都起红疹子,痒的不行。还有咳嗽,见不得风。太医,我的病可要紧?”     太医是个老头子,“请林侧妃伸出手来,老夫先给侧妃诊脉。”     太医将手搭在林侧妃的手腕上,微蹙眉头。     “太医,我这是怎么呢?”林侧妃紧张不已,生怕自己不好了。     太医放手,让婆子掀开林侧妃的衣服衣角,仔细看了看那红疹的样子,最后说道:“侧妃这些日子可是吃了些平日里不吃的东西?还有酒色方面可是没有节制?”     丫头们闹了个大红脸,林侧妃却是不相信的,“太医,一些稀奇的东西倒是吃了些,至于酒色,这不是对男人才会?”     太医摇头,“侧妃这症状,分明就是有点水土不服的反应。不过侧妃本就是京城人士,所以老夫才问是不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至于酒色过度,不光是对男子,对女子也有危害。老夫这就给侧妃开药方,照药方抓药吃药,另外身上用药擦洗。忌口,忌风,还有忌房事。好生休养,这病迟早能好的。至于咳嗽,不过是小毛病,侧妃不必忧心。”     林侧妃听了太医的话,一方面放心,一方面又觉着有点不靠谱。可是想想人家身为太医。,没点本事怎么能做太医。说的这些似乎也挺有道理的。的确是进了王府后,吃了些少见的东西,或许是因为没有忌口,这才会浑身起红疹。     “那就多谢太医。”     “林侧妃客气了,这是老夫该做的。林侧妃躺着歇息,能不起床就别起床,老夫这就出去开方子。”     林侧妃躺在床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呵呵的笑了起来。陪嫁嬷嬷从外面走进来,“侧妃,太医已经开了方子,奴婢也着人去抓药。另外擦洗的药太医晚点配好后就让人送来。届时侧妃用了药后,身上就没难受了。”     林侧妃伸出手,握住陪嫁嬷嬷的手,“王爷呢?我要见王爷。”     “侧妃,奴婢听人说王爷一早就出去了。想是出门办事,不到晚上可回不来。”     林侧妃轻咳两声,“等王爷回来后,去请王爷过来,就说我心里头念着王爷,茶饭不思,只盼着能见王爷一面。”     陪嫁嬷嬷不由劝道:“侧妃,如今要紧的是养好身子。等身子养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这老奴,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听我的吩咐,王爷一回来,就去请王爷过来,明白吗?”     “奴婢遵命。”     等到晚上,五王爷回来后,秀乐堂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赶紧去请王爷过去。五王爷却并没有让林侧妃如愿,“告诉林侧妃,让她安心养身子。今日时辰太晚,改日本王再去看望她。”     “王爷,侧妃整日里想着王爷,想的茶饭不思,还请王爷去看看侧妃吧。王爷一去,侧妃心情好了,病情也好的更快。”     五王爷摆手,“今日本王不得空,回去叫林氏安心养身子,不要东想西想的。行了,去吧。”     陪嫁嬷嬷见五王爷不肯过去,只能遗憾离开。林侧妃得知五王爷不来看她,当即就将药碗给砸了。“嬷嬷,王爷这是嫌弃我了吗?”     陪嫁嬷嬷赶紧安慰林侧妃,“侧妃不要胡思乱想。奴婢仔细瞧了瞧,王爷一脸疲惫,想来是因为在外面太过辛苦的缘故,这会没了心情。等明日,明日一定会好的。明日王爷一定会来看望侧妃的。侧妃你可要保重身子。”     林侧妃伤心的点点头,“嬷嬷,如今我身边只能靠着你了。”     “侧妃可别这么说,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     只是第二天五王爷依旧没来,而林侧妃擦洗了太医开的药,身上的红疹似乎轻了点,这好歹让林侧妃高兴了点。以为继续擦药,这身上的红疹迟早有消失的一天,却没想到眼看着要好了,那红疹却迟迟停留在身上,不仅如此,某一天早上那红疹竟然又发作起来。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厉害,因为那些红疹竟然发作到了脸上。     林侧妃惊慌失措,每日里都要叫来太医给她诊治,每日里都躲在房里不肯出门。最关键的是林侧妃也不叫嚷着要请五王爷过来看望她。     反倒是五王爷好些天没见着林侧妃,心里想的很。找了个空闲的日子,就来到秀乐堂。     林侧妃一听五王爷来了,顿时吓得蒙上面巾,躲在床上,“去,告诉王爷,就说我睡了,让王爷改天再来。”     “什么改天再来。”五王爷不请自来,直接进了里屋。     林侧妃吓得肝胆俱裂,急忙头朝里躲起来,不肯见五王爷一面。“王爷也知道来看望妾,妾感激不尽。只是妾今日累了,王爷请回吧。”     “这是怎么了?可是在生本王的气?”     “妾不敢。王爷事情繁忙,妾可不敢耽误王爷的正事。”     “还说没生气,你这样子分明就是生气。前些日子本王的确是忙,也是想着你要养病,本王来你就要操心,如此岂不是耽误了你的病情。今日本王过来,你却这个模样,这性子可不好。”五王爷板起脸来,不过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林侧妃身体微微抽动,心里头难过的要死。蒙着脸,就是不肯给五王爷看一眼,“王爷,妾身体不适,今儿没办法陪着王爷。王爷还是走吧。”     “这是在跟本王耍小性子吗?”五王爷这会是真的不满起来,“几天不见,你的脾气倒是见长了。”     林侧妃呜呜的哭了起来,“妾就是这个性子,妾一直都是这样。妾天天想念着王爷,想的饭都吃不下。可是王爷你在哪里?如今王爷又对妾凶巴巴的,妾心里难受。”     五王爷冷哼一声,“罢了,瞧你心情不好,本王改日再来看你。”起身,还是不忘说道:“好生养病,等养好了后一切还和以前一样。”     五王爷一走,林侧妃嚎啕大哭,谁都劝不住。等到她自己哭够了,这才止住了哭声。林侧妃这病一直拖着,眼看着要好了,结果又复发。陆陆续续的拖了好几个月。     到了二月,大比。陆可信和秦六还有韩珺都要下场大比。连着九天的考试,就是铁人也熬不住,出考场的时候,能走出来的人都是体质不错的。多半都是彼此搀扶着出来,有的跟本就是被人抬着出来的。     这一幕陆瑾娘自然是没看到,她就等着张榜的时候。上辈子陆可信第一次,也就是三年前那次大比落榜。第二次也就是今年这一次是榜上有名,不过名次很一般,只是在二甲末尾。至于那韩珺,的确是个状元之才,上辈子因为被陆可信还有叶枫一起打断了腿,这才失了状元。这辈子,韩珺和陆可信成了朋友,自然也就没有被打断腿的事情。至于陆可信,陆瑾娘不确定已经发生改变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上能否继续和上辈子一样。还有秦六,上辈子是考在了二甲。不出意外这辈子该是也能考上的。     等了数天,邓福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夫人,成绩出来了。陆公子中了,秦六公子也中了。”     陆瑾娘总算松了口气,接着又急忙问道:“成绩如何?”     “都在一百名以内,陆公子五十六名,秦六公子六十八名。”     “那谁是头名会元?”陆瑾娘紧张的捏着椅子扶手,会不会和上辈子一样依旧是韩珺。     邓福不紧不慢的说道:“回禀夫人,头名是韩大人府上的韩二公子,名珺的那位。”顿了顿,提醒了一句,“听说韩二公子同陆二公子的关系不错,两人来往甚密。”     “这个不用你说,我都知道。”陆瑾娘笑了笑,这件事情同上辈子似乎没什么差别。秦六和陆可信的会试的成绩差不多就决定了殿试的成绩。极少有会试名次居中,殿试名次提前到前十的事情。出了这种事情,人们难免会想是不是作弊。所以会试成绩差不多就决定了最后进士的排名。照着秦六和陆可信的成绩,两人最后不出意外该是二甲进士。当然殿试的名次若是能往前提前几名,那是最好不过的。     陆瑾娘感慨道:“韩家不愧是书香世家。韩大人本就是状元公,如今极有可能再出一位状元儿子,加上韩家大少爷曾中探花。这一门三父子两状元一探花,加上韩家本家近百年年来出了差不多三四十位进士,举人更是不甚枚举。曾经还有官至一部尚书,内阁首辅的。韩家当真了不起,本朝怕是没有哪家比韩家更有资格称一声书香世家。”     陆瑾娘嘲讽一笑,韩家家大业大,枝叶繁茂,朝中关系错综复杂,说韩家是百年世家,一点都不为过。这样的人家,其隐藏之深,其势力之大,其家族能力之强,岂是陆瑾娘这样的王府夫人能够撼动的。所以陆瑾娘一点都不急,她有的是时间,一年不行,那就十年,十年不行那就十五年,总归总有一天韩盛总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邓福微微眯了眼睛,“夫人足不出府,却对韩家了解甚多,奴才多有不如。”     “在我面前,不用说这些试探的话。”陆瑾娘笑了,“既然你是窦猛派来的,窦猛该有同你说起过以前的一些事情。我对韩家的确有敌意,但是这不是你该过问试探的。你即便试探一百次,我也不可能对你透露一个字。明白吗?”     “奴才明白,是奴才逾越了,请夫人见谅。”     “罢了,过些天就是殿试,殿试过后又是翰林院庶吉士的考试。邓福,这些方面我有许多不懂的。你同我说,我大哥若是考中二甲进士,是考庶吉士好,还是直接外放做官好?”     邓福笑了起来,“夫人,自然是考庶吉士好。虽然说考中庶吉士,看着没什么,俸禄也低,日子清苦的很,但是非翰林不能进内阁。纵观本朝上百年,做到部堂高官的大人们,哪个不是翰林院出来的。像是三甲同进士,连考庶吉士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一辈子只能在地方上打转,永远都别想做京官。就是见了同年同乡,都要比进了翰林院的低一等。夫人其实没必要担心这个,以陆公子的见识,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才是最好的。”     “你说的是,倒是我瞎操心。我也是担心翰林院清苦,那些腐儒们,着实让人心生厌恶,想着大哥去了那里被那些老头子刁难,就替他觉着不值得。”     “夫人担心的未免太多了。官场上就没有所谓的净土,相较于官场上的尔虞我诈,翰林院老先生们的刁难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事。而且这也是一种历练,也能琢磨琢磨心性。”     陆瑾娘笑着点头,“是我操心太多。只盼着大哥仕途顺畅,我能够尽力帮上他。毕竟比起我那父亲,大哥可靠谱多了。”     “陆公子为人沉稳,以奴才看来,陆公子定是有大前途的人。夫人实在是没必要担心这么多。”     “你说的对,大哥一定是有大前途的人。”陆瑾娘站起来,在屋里慢慢走着,“听说林侧妃的病还没好,这都一个月了吧。”     “启禀夫人,是有一个月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咱们王妃的手段就是不同,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让人生不如死。我听说林侧妃脸上长了东西,连王爷都不肯见。”     “好像是的。”     陆瑾娘望着外面,笑了笑,说道:“邓福,我刚进王府的时候,那时候住在沉香院。在我住进去之前,那院子里曾经还住过一位陈美人,听说也是位绝色,还是王妃替王爷物色的。我住进去没几天,就听说一个传闻,当初陈美人深受宠爱,甚至连王妃也不放在眼里。后来得了个风寒,结果脸上容貌却因此受损。没了容貌,哪来的宠爱。一段时间过去,王爷也就忘了那陈美人。再后来那陈美人无声无息的就死了,连个水花都没有激起。邓福,你说人只是得了个风寒,怎么就将容貌给毁了。当时我听了,就觉着这事不靠谱,怕是有别的名堂。”     “夫人的意思是,王妃用了对付陈美人的办法来对付林侧妃吗?”     “难说。不过可能也不全对。陈美人出身小门小户,死了就死了,也没人会替她出头。林侧妃毕竟来头不小,还有个能干的大哥,总不能进王府不到一年,说死就死了吧。”陆瑾娘嘲讽一笑,“或许这一次王妃只是想给林侧妃一点教训。”     陆瑾娘摸着自己的脸颊,“邓福你知道吗,当初我听了这个故事后,就有人劝我凡事要低调,宠辱不惊。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知道在王府生活不易,得罪谁也最好别得罪了王妃。”顿了顿,“其实只要有一分可能,我都不想同王妃对上。当初怀婷姐儿的时候……罢了,过去几年的事情就不要说了。总之喜乐堂那边绝对不是平日里看着的样子。邓福,瞧着王妃的意思,是将注意力都转到了林侧妃身上。对柳美人,对我似乎都是十分容忍。不过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如今桂嬷嬷要操心婷姐儿,暂时不能帮我。如今我这兰馨院就只能靠你了。你帮我守好兰馨院,就是一针一线的来路去处,你也要给我查清楚。还有几个月我就要生了,总之,绝对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夫人放心,奴才定不会辜负夫人的托付。     殿试过后没多久,成绩出来,陆可信和秦六都如陆瑾娘预料的那样,二甲进士,名次还算不错,算是比会试的时候有所进步。至于韩珺,不出意料的成了状元。解元,会元,还有最后的状元,三元之才。本朝已经多少年没出过一个三元之才。上一个三元之才还是五十年前的事情。可想而知,整个京城,整个读书人的世界,整个韩家都沸腾了。     韩盛喜不自胜,捋着胡须,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比他这做老子的还要厉害。果然是个天才。     正在大家都兴奋的要找三元公粘粘喜气,媒婆们踏破韩家大门的时候,韩珺却一个人偷偷的出了韩家后门,来倒了外城,来到了陆可昱的宅子。而陆可昱早就等在这里,见到韩珺那一刻,陆可昱裂开嘴笑了起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酒,”给,状元公,我今日可要沾沾你的喜气。“     韩珺难得的也裂开嘴笑了起来,不过人家笑起来就跟仙人似得,陆可昱笑起来就跟傻子似得。韩珺道:”你家大哥不也是中了嘛,你怎么不回去庆贺,留在这里作甚?“     ”自然是等你。我大哥不过是二甲进士罢了,比不上你这个状元公。“     陆可昱这话很有点没人性的意思在里头,不过韩珺听了,却意外的觉着很舒坦。”好,既然如此,今日我就陪你喝酒。“     ”不是你陪我,是我陪你。“陆可昱大大的笑着,两个人进了屋。即便陆可昱有许多话想要问,有许多事情要做说,可是此刻都无法说出口,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酒。眼神渐渐迷糊,酒不醉人人自醉,陆可昱望着韩珺,只觉韩珺怎么看怎么好。偷偷的伸出手,摸上韩珺的脸,连皮肤都如此光滑,真是无一处不好,除了脾气之外。     陆可昱心里头很火热,只想着若是能同这人在一起就好了,只怕只有一次。鬼使神差的,陆可昱就真的这么做了。     屋里的气氛几乎凝滞,陆可昱和韩珺几乎都是在半夜的时候清醒过来。而两人的状况几乎让人无法直视。韩珺浑身冒着寒气,死死的瞪着陆可昱,恨不得活剐了陆可昱。陆可昱战战兢兢,只觉着自己不是人。什么话都没有,先是狠狠的给了自己两巴掌,”韩珺,是我不对。这,这事情我会负责的。“     ”滚!“韩珺恨不得陆可昱去死,什么负责不负责的话,狗屁。他当他是什么人?女人吗?小倌吗?他堂堂三元之才,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韩珺一口血憋在喉咙,就差直接朝陆可昱喷血了。     ”韩珺……“     ”滚!“韩珺二话没说,砸烂茶杯,拿起碎片就朝陆可昱杀去。陆可昱只是抬起手随便挡一下,却不想韩珺是真的有杀了陆可昱的心思。一下子,陆可昱的手上就出现一个又长又深的口子,鲜血横流。若非陆可昱挡了一下,只怕是要破相了。     陆可昱不可置信的看着韩珺,他真的下的去手。     韩珺有那么一下愣了愣,尤其是那些鲜血,多么的刺眼。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韩珺又坚定了仇恨的心思,”给我滚出去。“     陆可昱一步步后退,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任由鲜血一滴滴落下,丝毫没有理会的心思。”今日的事情是我不对,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韩珺冷冷的盯着陆可昱,没吭声。     陆可昱深深的望了眼韩珺,眼睛在一瞬间只觉着酸涩无比,似乎眼眶都湿润了。还好光线昏暗,不怕韩珺看到,自然也就不怕韩珺嘲笑他。陆可昱低下头,掩饰眼里深深的歉疚,深深的遗憾,深深的后悔,这一晚一切都回不去了。”我先出去,你,我让人烧热水端进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人进来的。我,我就在外面守着,你有什么需要叫我一声。“     ”滚!“     陆可昱狼狈的退了出去。     随着热水送进来的还有一瓶外用的膏药。韩珺看到膏药,想到那个一动就痛的羞耻的地方,脸色顿时黑了。拿起瓷瓶狠狠的扔了出去。     结果刚扔了药,一只手就从窗户那里伸了进来,放下另外一瓶膏药。     陆可昱小心翼翼的说道:”你身上有伤,擦了药有好处。至少不会那么痛。“     韩珺只觉着那药,那手是那么刺眼,”滚!“     ”你放心,只要你用了药,不糟蹋自己的身体,我立马就滚。只要没你的允许,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     韩珺闭眼,满面痛苦愤恨之色。”我的身体不需要你来操心,陆可昱,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下次遇到别怪我心狠手辣。“     ”你怎么对我,我都没意见。不过求你放过我们陆家,毕竟这事同他们没关系。“     韩珺冷笑一声,”放心,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没招惹我的人,我自然也不会放在眼里。现在你可以滚了。“     ”你用药吧,等你用了药我就走。“陆可昱固执的守在外面。     韩珺怒不可歇,提起瓷瓶又要扔出去。不过手伸到半空中,又缩了回来。”好,这药我用。你可以滚了。“     ”不,没亲眼见到你用药,我不会走。“陆可昱的倔脾气又犯了。     韩珺冷笑连连,陆可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以后别管我心狠,是自己咎由自取。韩珺妥协在陆可昱的固执脾气下,颤颤巍巍的用了药,过程痛苦又羞耻,每每身体一痛,尤其是那个羞耻的地方,就让韩珺更恨陆可昱一分。等用完了药,陆可昱已经在韩珺的心里面死了千百遍。     陆可昱小心翼翼的,”你,你就在这休息吧。你身体不便,还是明天再回去。你不高兴见到我,我这就走。我会让你的小厮来照顾。你放心,我会先让人将屋里收拾干净。就是让守门的老伯来。你放心,他不会说出去的。若是你还不放心,那我进来收拾。总之除了咱们两人,今日的事情我不会让人知道。你放心,不会影响到你的声誉。“     ”滚!“韩珺穿戴整齐,姿势怪异,艰难的走到门口,从里面打开了房门,”你不滚,那我走。“     ”你别走。“陆可昱紧张无措,拉住韩珺的手。见韩珺瞪过来,陆可昱赶紧放手。”我走,我这就走。你去隔壁厢房歇息,我去给你拿被子。“陆可昱急匆匆的去安排。、     韩珺挺直了背脊,即便身体已然承受不住,他也不肯弯了自己的脊梁。不过最终韩珺还是没能走成。时辰已晚,内城城门已经关上。再一个没有马车,而他的情况绝对不能骑马。只能妥协,在厢房歇息。     陆可昱见韩珺乖乖的去歇息后,就独自一人进了房间收拾。房里面有很重的味道。看着床铺上面的血迹,陆可昱真的后悔了。隐隐的他还记得当时的一些情景,他那时候真的是疯了,强迫着韩珺……韩珺一个书生,无论如何也不是习武的陆可昱的对手。     陆可昱再次狠狠的给了自己两巴掌,真不是人,猪狗不如。他怎么可以对韩珺做下这样子的事情。怎么可以。那是韩珺啊,那是三年才出一个的状元公啊。不仅是状元公,还是三元之才,被万千人瞩目。可是他都做了什么,他竟然对韩珺下手。他真的死一百遍都不够忏悔的。     一夜无眠,天将亮的时候,陆可昱听到厢房有动静。躲在门后偷看。韩珺起来了,脸色青白,显然这一晚也没睡好。不过或许是用了药的缘故,或许是睡了一晚的缘故,比起昨晚,还是好了点。走路姿势依旧别捏,却也能走路了。     韩珺似乎知道陆可昱正躲在门后,朝着这边看了眼,目光冰冷如蛇,冷哼一声,满是不屑仇视,然后毫不留恋的一步步的走出这座宅子。陆可昱一直跟在韩珺身后,偷偷的看着他。他相信韩珺肯定知道他跟在后面,可是自始至终,韩珺都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似乎他就是那地上的垃圾,不值一提。连一个眼神也欠奉。看着韩珺走到街口,叫了马车,艰难的坐上马车,马车启动,朝着内城驶去。陆可昱莫名的慌张起来,似乎这一别就是永远。陆可昱急不可耐的跟了上去,一直跑,一直跑,大街上的人都跟看神经病似得看着陆可昱。可是陆柯昱却一无所觉,只想再看一眼,就一眼也行。     可是最终陆可昱并没能如愿,马车直接从韩家的侧门进了韩府。唯一看到的就是那只苍白的手,从车门里面伸出来。     陆可昱呆呆的站在大街上,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韩珺就是从这里进去的,这一别他肯定永远都不会想再见到他。陆可昱只觉着心疼如刀搅,恨不得就此死了算了。为何眼前一片模糊,擦了眼角,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可是老天却不肯给他后悔的机会。为何最终会走到这一步。他情愿一辈子做他的朋友,也不愿意就这样一辈子不见。     陆可昱失魂落魄的回到陆府,一身血污,还有手臂上的伤口,顿时就将他娘廖氏给吓得半死。     ”二郎,二郎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唬娘啊!“     陆可昱睁开眼睛,”娘亲,我要从军,我现在不要成亲。“     ”好好,只要你好好的,娘亲什么都答应你。咱们不成亲。“     ”胡闹,这是怎么回事?臭小子你给我起来。“陆长春气的半死,抬起手就要打。     廖氏死死拦住,”老爷,二郎都成这样子了,你还敢打?你要打就先打我,总之我不许你对我儿子动手。“     ”你,你,慈母多败儿。你就宠着他吧,总有一天你要后悔的。“陆长春气急败坏。不过瞧着陆可昱失魂落魄,跟丢了魂似得,陆长春也不敢真的下狠手打下去。     ”后悔也比你打死他强。“廖氏拼命的抹眼泪,她个乖儿子啊,怎么一天一夜就成了这个样子。是哪个挨千刀的将他孩子折腾成这个样子。     ”罢了,我就让人去请大夫,给这小子好好看看。另外让人看好了他,没多久就要武科举,他还敢胡闹。真是恨不得没生过这么个糟心的儿子。“     陆可昱对于外面的一切信息都自动屏蔽掉,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韩珺仇恨的眼神,折磨得陆可昱生不如死。死死的捏着拳头,韩珺,我会如你的愿,不会去找你。离开京城,离你远远的,总有一天我想再见到你的时候,能够一笑泯恩仇。     ------题外话------     月底,月票很给力,感谢大家支持,继续努力码字。同时打滚继续求月票,求收藏,求订阅。           第191章 生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四月下旬的一天,原本离着预产期还有十来天的陆瑾娘竟然在早上喝汤的时候发动。当时陆瑾娘只觉着下面一阵湿热,生过孩子她顿时意识到这该是羊水破了。扶着桌子,略显紧张的说道:“荔枝,我怕是要生了。去,赶紧将稳婆请来,还有太医。还有准备热水,我要净身。”     荔枝和樱桃顿时慌了,“夫人,夫人可要紧?这不是还有许多天嘛,怎么突然就要生了。”     “别说废话,我羊水破了,怕是撑不了多久。赶紧去安排。”     陆瑾娘不敢随意走动,担心羊水流的更多。让丫头扶着去了床榻上躺着,等热水送进来,立马让人伺候净身。等稳婆一来,陆瑾娘就收拾一番进了产房。虽然已经发动,但是生孩子绝对没想象中那么快。陆瑾娘的情况只是羊水破了,但是还没有开始阵痛。等太医一来,陆瑾娘拉着太医问,“我这情况你看怎么办?我担心孩子在里面憋着太久,会对孩子不利。”     “夫人无需惊慌。”     陆瑾娘怎么能不惊慌,“太医,实在不行,你给用催产药吧。只要孩子平安一切都好。”     太医不敢只听陆瑾娘的,少不得要问一声齐氏或者五王爷。这一日五王爷一早出门,走到半途,心有不安,突然决定返回。一回来就听说陆瑾娘发动,要生了。五王爷急忙赶到兰馨院。五王爷想要进产房去看望陆瑾娘,被丫头婆子们拦了下来。     “王爷,那里面污秽,王爷可不能进去。”     “瑾娘,瑾娘你如何呢?”五王爷在门口喊着。     陆瑾娘在产房内听到五王爷的喊声,心头一动,叫来荔枝去同五王爷说清楚,让五王爷同意她用催产药。总之绝对不能让孩子在肚子里呆太久。     五王爷听后,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做决定才好。叫来太医,问了又问,斟酌了又斟酌,这才决定:“太医,就对陆夫人用催产药。不过你务必保证大小平安。这个孩子对本王很重要,陆夫人同样重要。本王不允许大小出事。太医可明白?”     “下官明白,请王爷放心,陆夫人胎位很正,应该能顺利生产。”     “去吧,务必保住本王的女人和孩子。”     用了催产药,阵痛开始,一开始间隔还挺长时间的。等到下午的时候,阵痛频繁,疼痛难忍,陆瑾娘已经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满头满身的汗水,亏得她之前吃了东西,这才有力气不停的叫嚷。可是孩子还是没能生出来,稳婆一个劲只让陆瑾娘用力。陆瑾娘觉着一辈子的力气都用完了,可是孩子为何还没出来。     听着陆瑾娘的叫声,五王爷急的乱转。最后还是桂嬷嬷出面劝道:“王爷还是先回吧,这生孩子啊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生出来的。等夫人生下孩子后,奴婢第一时间就禀报王爷。王爷在这里,丫头婆子们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王爷自个也难以安宁。”     顾忠也在一旁劝道:“王爷,书房那里还有几件事情等着王爷处理。说不定等王爷处理完公事,陆夫人这里就有结果了。”     五王爷焦躁的很,“罢了,本王在这里,你们都不自在。本王先离开,瑾娘这里一有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本王。”     “奴婢遵命。”     五王爷总算走了,丫头婆子们可都松了口气,做起事情来都麻利了不少。     天色已经黑了,产房里面只听见陆瑾娘的叫嚷声,却一直没有孩子的动静。荔枝和樱桃并其他小丫头都紧张起来,怎么还没生出来,这是要难产的征兆吗?桂嬷嬷却镇定的很,听陆瑾娘这声音,还算有点体力。而且照着估算,今晚上不出意外孩子定能出来。     王府这一晚,许多人都没有按时入睡,都在等着兰馨院的消息。罗侧妃阴沉着一张脸,心里头很是不痛快。“嬷嬷,陆氏若是这次生下一个儿子,那在王府,除了王妃外,怕是没人能够制衡她。”     “侧妃别忘了还有个林氏。”     “林氏算什么东西,一个没脑子的人。若非长了张绝色的脸蛋,她连陆氏一半都不如。这么多年,嬷嬷你自己想想,陆氏是怎么走过来的。柳氏不比陆氏更好吗,性子相似,都挺讨王爷喜欢的。可是看看王爷对待柳氏的态度和对待陆氏的态度,嬷嬷还看不出来吗?那陆氏岂是简单的人,脑子好使的很。”     罗侧妃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柳氏生子,王爷问都不问一声。陆氏同样生子,王爷着急的连正事都不做了。没想到即便王府多了个林氏,陆氏在王爷心里头还有这么重的分量。加上林氏如今被王妃下毒,脸都快要烂了,将来哪里还能同陆氏争锋。嬷嬷,若是等陆氏生下儿子,怕是以后本侧妃都要让着那陆氏三分。”     “侧妃多虑了。继哥儿是王府的长子,这是谁也越不过去的。那陆氏即便生了儿子又如何,上面有继哥儿这个长子,还有四公子这位嫡子。岂能让陆氏蹦跶。”陪嫁嬷嬷小心的说道。     罗侧妃点点头,“嬷嬷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哼,我不知王妃究竟安的什么心,坐视陆氏怀孕不过问,如今要生了,也没见喜乐堂有什么动静。难道王妃甘心让陆氏生下儿子?”     “侧妃,这个奴婢可就不知道了。或许王妃最近更多的是盯着林侧妃那里。”     “林氏那里有什么好盯的。”罗侧妃很是不满,“林氏眼看着就要完蛋了,脸都快要烂掉了,难道还有机会蹦跶吗?”     罗侧妃闭上眼睛,心里头很是无奈,“看来咱们王妃是要利用陆氏压制本侧妃啊。”     “侧妃何至于做如此想?”     “世子过世,本侧妃无辜,但是在王妃心里头定是恨死我了。若非王爷有言在先,你以为王妃她会容我活到今日吗?”罗侧妃凄苦一笑,“如今本侧妃何等艰难。太子妃那里……”一提起太子妃,罗侧妃就止住了话题。这些日子,罗侧妃一直胆战心惊。太子妃裴氏既然说了要对罗家动手,就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可是太子妃裴氏迟迟没动手,一方面罗侧妃心渐安,另一方面却又越发的战战兢兢,犹如那惊弓之鸟,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要惊的跳起来。     陪嫁嬷嬷奇怪的看着罗侧妃,“侧妃,太子妃那里可是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你别胡想。”罗侧妃挺直了背脊,“罢了,你先下去,盯着兰馨院那里。若是陆氏生下一个女儿倒也罢了,若是生下一个儿子,我倒是要看看王妃究竟如何做。”     “奴婢遵命。”     喜乐堂内,齐氏已经上了床。熄灯之前,对柯妈妈说道:“等兰馨院那边生了,记得同我说一声。”     柯妈妈点头应下,“王妃就一点也不担心吗?就让那陆氏平生生下孩子?”     “不然该如何。”齐氏笑了笑,“既然她陆氏怀上了孩子,那本王妃就大方点,让她生下。即便生了儿子又如何,这王府还轮不到她陆氏的孩子。”     “王妃说的是,是奴婢多想了。”     “行了,下去吧。”     将近三更时分,陆瑾娘历经千辛万苦总算生下一个六斤重的孩子,男孩,母子平安。生完了孩子,陆瑾娘还有几分力气,等稳婆擦干净孩子身上的污秽后,让人将孩子抱来放在枕头边上。看着红红皱皱的小孩子,陆瑾娘终于露出今日第一个笑容。     伸手轻轻的抚摸孩子的小脸蛋,孩子撇了撇嘴,眼睛还没睁开。似乎是在嫌弃陆瑾娘打扰了她睡觉。陆瑾娘笑了起来,又觉着眼睛酸涩,努力忍着不落下泪水。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这是个哥儿。夫人有大福气。”     陆瑾娘笑笑,“你们都辛苦了,重赏。”     “多谢夫人。”     桂嬷嬷进来照顾陆瑾娘,“夫人辛苦了,如今总算好了,夫人有儿有女,儿女双全,可是大喜的事情。”     “嬷嬷说的是。你瞧孩子长得多好,也不知将来长大了究竟像谁。”     “孩子这模样,定是像王爷的。”     陆瑾娘笑着点头,说了会话,便觉累的不行。入睡之前一再吩咐,“嬷嬷,你照顾好孩子,我先睡一觉。”     “夫人睡吧,夫人辛苦了。”     “哈哈,瑾娘替本王生了儿子。好好,看赏。”五王爷得知陆瑾娘生下儿子,兴奋不已。“顾忠,伺候本王笔墨,本王这就上题本,册封陆氏为妃。”     顾忠小心提醒道:“王爷这会已经夜深,册封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会。另外不光是陆夫人那里,柳美人那里也为王爷添了一个哥儿,王爷也该将柳美人的品级提上去才是。”     五王爷深以为然,“顾忠,你提醒本王了。干脆这两件事情就一起办了。明日本王就同王妃商议,将两人的品级都提上去。”     “王爷,还有两个孩子的名字,五公子这都快三个月了,还没名字了。”     顾忠一提醒,五王爷这才发觉自己对柳美人那里太过疏忽了。“你提醒的对,名字的事情本王会好生斟酌的。     秀乐堂灯火通明,林侧妃伸出手,那手又干又瘦,如老妪一般。”嬷嬷,去将镜子拿来。“     ”侧妃,这么晚了,还是别照镜子了,等明儿早上吧。“     林侧妃掀开帐子,露出一张几乎要毁容的脸蛋,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疹子,一层覆盖着一层,真正吓人的很。林氏表情凶狠,对陪嫁嬷嬷怒目而视,眼神显得极为凶狠,”去,本侧妃现在     就要看。“     陪嫁嬷嬷都不忍直视林侧妃如今的模样,低下头,”奴婢这就去。“     铜镜拿来,林侧妃接过铜镜的手都在颤抖。颤巍巍的举起铜镜,对着自己的脸。闭上眼睛,半天不敢去看。当终于鼓足了勇气去看的时候,林侧妃恐惧的:”啊……啊……“惨叫声不断传来,整个秀乐堂的丫头婆子都缩起了脖子,动也不动。这个时候可千万别去触霉头。不死也要脱层皮。     ”啊……啊……“     扔掉铜镜,双手捧着脸颊,浑身颤抖,”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林侧妃犹如疯癫,”啊……我要杀了她们……“     陪嫁嬷嬷一边抹泪,一边安慰林侧妃,”侧妃不要惊慌,这红疹迟早能好的,一定能好起来的。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明日就请太医过来,一定有办法的。“     ”滚!不要跟我说太医。就是他们,就是他们联合起来整我。如今我的脸成了这个样子,她们就达成目的了。那些太医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同王妃同其他人一个鼻孔出气。嬷嬷,你去,明早你去请太太过府,让她在外面给我请个大夫来。太医开的药还有哪些擦洗的药,全部给我停了。他们分明是在谋害本侧妃,本侧妃不会上当的,本侧妃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被人打垮。等本侧好起来后,一定加倍奉还。“     ”侧妃你千万别激动啊!“     林侧妃涨红了脸,衬托着她的脸颊越发让人不忍直视。     ”嬷嬷,我的话你都听到没有?“林侧妃死死的抓着陪嫁嬷嬷的手,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样。     ”侧妃放心,奴婢全都听到了。奴婢明儿一开门就回去请太太带着大夫过来。侧妃放心,你身上的红疹一定能治好的。“     ”对,肯定能治好的。“林侧妃阴冷的笑了起来,”之前是我蠢,竟然还去相信那些太医的话。结果这红疹越来越严重。那些太医分明就是被人收买了。“     这话陪嫁嬷嬷可不敢随便说,只能听着林侧妃继续说下去。     ”哈哈……好恶毒的心思。争宠不过,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放心,本侧妃死不了,她们还不敢将本侧妃弄死了。我要是死了,王爷头一个就不会答应。还有我那大哥,他若是知道我受的这些苦,他定会恨死了王爷,恨死了这王府里所有的人。“     ”侧妃,这事情要同大爷说吗?“     ”不,绝对不能让大哥知道。他性子直,不能因为我的缘故,毁了他的前程。他是咱们林家的希望,只有大哥,只要大哥仕途顺畅,我在王府才能活的好好的。“林侧妃嘲讽一笑,伸手轻轻的摸着脸颊上凸起的红疹,真是恶心透顶。”我就不信,这东西去不掉。“     ”侧妃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侧妃冷冷的笑了笑,”听说陆氏生了个儿子?“     ”侧妃说的没错,的确是生了个儿子。“     林侧妃大笑,”那陆氏倒是好运。生了个女儿还不够,还能生下儿子。“林氏死死的抓着被面,心里恨得不行,”她们一个个都好的不行,就我一个人,承受这么多,这么倒霉,几乎毁容。如今不能见王爷,只怕王爷早就将我忘了。“     ”侧妃不要这样想,等侧妃好起来后,自然王爷会再次来侧妃这里的。“     林侧妃站起来,”你说的不错,本侧妃岂能如此就认输。本侧妃会让所有知道同本侧妃作对的代价。“     第二天一早,陪嫁嬷嬷就去了林家,林家太太得知了情况,心里担心,却并没有想到病情究竟有多重。等带了大夫进了王府,见了林侧妃那张脸,林太太本人都吓得差点叫出声来。那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林侧妃冷冷的,”母亲不哭,女儿好的很。“     ”你这样子叫什么好的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才几个月就成这个样子了。大夫,你快给看看。“     大夫是个四十几岁的人,瞧着林侧妃脸上身上的红疹,又给诊脉,心里已经有谱,这哪里是什么红疹,分明就是中毒。体内的毒素一直没能排出去,才会成这个样子。大夫又看了太医给开的方子,对排毒不仅不起效果,而且还会加重毒素的累积。这大夫瞬间清醒过来,心里门清。太医的水平不可能看不出来这病情是中毒引起的,却只说什么水土不服,吃了不恰当的东西,这分明就是王府内的一场不见硝烟的斗争。这里面的纠葛,大夫是万万不能掺合进去的。     林太太急忙问道:”大夫,我闺女这病情究竟如何?这脸可治得好?“     大夫瞧着林侧妃那张几乎被毁容的脸,心里头想着,罢了,我只做自己本分,治病救人,至于别的就不用管了。”太太放心,侧妃这病能够治好,不过就是需要一点时间。“     ”需要多少时间都行,只要能治好。“林侧妃冷冷的说道:”大夫,你实话告诉我,我这病究竟怎么来的?太医开的方子可是有问题?“     大夫斟酌的说道:”侧妃这病的起因很复杂,时间过去这么久,老夫一时间倒是不好判断。至于太医开的药,药方是好的,就是不太适合侧妃的病情,这才使得侧妃的病一直反反复复,没能彻底好起来。“     林侧妃阴沉一笑,”既然大夫不想同我说实话,那我也不为难你。开药吧,记得,一定要治好我。否则本侧妃定让你在京城混不下去。“     ”侧妃放心,老夫一定用心治好侧妃。“     ”那就辛苦大夫了,下去开药吧。嬷嬷,记得封个丰厚的红包给大夫。“     ”奴婢遵命。“     人都出去了,就林侧妃两母女在屋里。林太太抱着林侧妃哭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成这样子了?“     ”母亲不是看到了吗,这就是王府,王府里就是这么过的。“     林太太抹着眼泪,”那些人也太恶毒了。你怎么这么傻,怎么不禀报王爷。难道王爷不管吗?“     ”母亲说笑了。我这模样见了王爷,岂不是要将王爷吓得半死。那我以后还如何在王爷那里争宠。母亲别哭了,你放心,我的病定能好起来。死不了的。“     ”怎么会这样。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你进王府的。“     林侧妃笑了起来,”母亲又说笑话了。母亲别哭了,如今要紧的是我的病情。你每隔三天就让那大夫进王府给我看病。总之太医我是不能相信了。一切都指望母亲。“     ”乖女儿,你放心,母亲就是豁出命去,也要让你好起来。“     喜乐堂内,柯妈妈正在对齐氏禀报事情,”王妃,林太太带了大夫进了秀乐堂。“     齐氏讥讽一笑,很是不屑。”哦,看来那林氏也不是笨到无可救药。“     柯妈妈很是担心:”王妃不担心吗?万一那林氏知道了,那该如何是好?“     ”哈哈!“齐氏大笑起来,”想来林氏自诩聪明,却整整过了好几个月,到如今才知道从外面请个大夫回来看看。可见此人也就是个假聪明。发现便发现,有什么关系。莫非她还敢说是本王妃下的手不成。本王妃没有要了她的命,也算是看在他们林家的面子上。至于之前所受的,就当是给她一个教训。“     ”那要是那林氏治好了,恢复了容貌,此事又该如何办?那林氏不会报复吗?“     齐氏更是不屑。”报复?她如何报复?莫非还敢对妤姐儿和紞哥儿动手不成?无非就是争宠,让王爷替她出头。只是本王妃会怕吗?她林氏也太过自以为是。“     齐氏面有得意之色,”那林氏枉自聪明,却这么久都没看透这里面的名堂。不过最终醒悟过来,也算是没笨到无可救药。行了,柯妈妈就别担心了,林氏那里本王妃有主意。“     ”奴婢听王妃的,那陆氏那边该如何处置才好?那陆氏得了儿子,一儿一女,也算是儿女双全。瞧着王爷还是挺在意的。“     齐氏微蹙眉头,然后干脆说道:”既然让她生下孩子,那就没什么可说的。“     ”王妃,王爷来了。正往这里过来。“大丫头夏荷进来禀报。     齐氏笑笑,”柯妈妈你说王爷这会过来是为了何事?本王妃猜测,定是为了陆氏还有柳氏的品级。你说本王妃该如何应对?“     ”回禀王妃,奴婢以为柳美人和陆夫人各自升一个品级就足够了。“     齐氏微微摇头,”本王妃却有不同想法。“     五王爷进来,齐氏迎了上去,”恭喜王爷。陆氏生下哥儿,王爷又得一公子。“     ”王妃同喜。“五王爷心情看的出来很是不错,”王妃坐着说话吧。“     齐氏在五王爷对面坐下,”王爷这会过来,可是有事情要说。“     ”正是。柳氏生子,陆氏生子,本王心想这两人都是劳苦功高,品级上面也该提上去才是。“     齐氏笑了起来,”王爷说的是。之前妾身还在同下面的人说起此事。柳氏和陆氏先后为王爷生下公子,实在是该重重奖赏。升两人的品级,妾身并无意见。只是不知王爷的意思是如何?若是合适,妾身明日就让人去办。“     ”那就辛苦王妃了。“五王爷笑了笑,对于齐氏的态度还算满意,”本王以为柳氏升为夫人,至于陆氏则升为庶妃,王妃以为如何?“     ”王爷的主意极好。不过妾身有点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五王爷挑眉,”王妃请说。“     ”柳氏升为夫人,这个妾身没有异议。不过陆氏升为庶妃,妾身有点小想法。“     ”莫非王妃以为陆氏的品级不该升?“五王爷盯着齐氏。     齐氏笑着摇头,”王爷误会妾身了。妾身并非是说陆氏的品级不该升,而是觉着只是将陆氏升为庶妃,太过苛待。陆氏进王府许多年,为王爷生儿育女,着实辛苦异常。平日里也是老实本分的很,不曾乱来。妾身以为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陆氏升为侧妃。“     侧妃?五王爷意外,齐氏竟然会在这件事情上这么大方,实在是出乎人的预料。”王妃此话当真?“     ”王爷这是不相信妾身吗?“齐氏望着五王爷,”这都是妾身想了许久的,妾以为陆氏完全有资格做侧妃。“     五王爷盯着齐氏,很是怀疑齐氏的用意。按照常理,齐氏只有打压下面的人,又怎么可能主动让下面的人爬上来。更何况齐氏和陆瑾娘之间,以前还有很深的嫌隙。莫非是因为林侧妃的缘故。     五王爷突然转移话题,”林氏那里至今还没好起来,王妃说说这是什么原因?“     ”或许是太医们不够尽心吧。“齐氏一脸坦荡,”王爷突然问起林氏,不知是何原因?前些天妾身还派人去看望林氏,结果她却不肯见人,只叫人将人打发出去。“     五王爷微蹙眉头,”林氏年岁小,有许多不懂的地方,王妃该体谅才是。“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恕妾身听不明白。还请王爷明示。“     ”王妃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本王相信你心里是最清楚不过。本王只希望内院安宁,若是三天两头的出事,本王不得不怀疑王妃的用心和能力。“五王爷就差没直接说齐氏同林侧妃生病有关。当然,此时五王爷并不知道林氏几乎破相的事情。五王爷没问起,顾忠小顺子等人也不会在五王爷跟前主动提起此事,五王爷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再有,那林氏进王府后一直太过高调,自然有许多见不惯的人,盼着她倒霉了,又怎么会主动到王爷那里为她说话。     当然,若是五王爷得知林侧妃的情况,只怕这会就不可能同齐氏这么平静的对话了。只怕是气急败坏,心疼的不行。     齐氏暗自冷笑一声,接着又是爽朗一笑,”王爷过虑了,妾身定会管好内院,不会让王爷担心的。至于柳氏和陆氏的事情,还请王爷决断,王爷决定后,妾身就派人去内务府,早早的将此事办下来。“     五王爷点头,”行,就照着王妃所说的去办。柳氏升为四品夫人,陆氏升为侧妃。此事就辛苦王妃。“     ”妾身不辛苦,这些都是妾身该做的。“     陆瑾娘从床上坐起来,这一次生孩子比起上次生婷姐儿的时候可就轻松多了。虽然从早上折腾上晚上,但是比较起来已经算是很快的。这才第二天,陆瑾娘已经吃了饭,喝了汤,完全可以正常进食。孩子就放在枕头边上,婷姐儿趴在床头,眼神很是好奇的盯着睡着的弟弟瞧。     陆瑾娘摸摸婷姐儿的头,婷姐儿好奇的问道:”娘亲,这就是弟弟吗?“     ”对啊,这就是婷姐儿的同胞弟弟。婷姐儿以后要教导弟弟懂道理,要保护弟弟,关爱弟弟,好不好?“     婷姐儿特别认真的点头,”女儿一定会听娘亲的话,一定会保护弟弟的,不会让她被人欺负。“     ”婷姐儿真棒。等将来弟弟长大后,就让弟弟来保护婷姐儿。“     ”好。那弟弟会和女儿抢糖果吃吗?会抢走女儿的漂亮衣服吗?“婷姐儿很担心的问道,小眼神无辜的很。     陆瑾娘同丫头们都哈哈大笑起来,陆瑾娘笑着摇头,”当然不会。不仅不会抢婷姐儿的,还会同婷姐儿一起分享。“     ”真的吗?“婷姐儿看着躺在床上的弟弟,歪着头,一副沉思的模样,似乎是在怀疑这小家伙真的有那么好。”好吧,女儿也会将糖果和衣服拿出来同弟弟分享的。“     ”婷姐儿真好。“     陆瑾娘摸摸孩子的小脸蛋,没想到孩子跟小猫似得哭了起来。伸出手在孩子的下面摸了摸,”孩子尿了。估计也饿了,快将奶娘叫来。“     孩子被奶娘抱了出去,婷姐儿一脸好奇,跟着出去看。     邓福从外面进来,在床前站定,”启禀夫人,奴才得知王爷同王妃已经决定将柳美人同夫人的品级提上去。柳美人升为夫人,夫人的品级则是升到侧妃。“     ”侧妃?“陆瑾娘不能相信,”你确定是侧妃,不是庶妃?“     ”启禀夫人,此事千真万确。而且提议升夫人为侧妃的是王妃,而非王爷。王爷起先的意思是将夫人提到庶妃的品级上,是王妃建议提夫人为侧妃。“     陆瑾娘觉着听到一个梦话,或者说是笑话,”王妃提议?这可真是稀奇。王妃何时在这样的事情上如此大度,真是让人难以相信。你看这里面有什么名堂。“     邓福犹豫了一下,说道:”启禀夫人,奴才斗胆一猜,或许同秀乐堂的那位林侧妃有关。今儿一早,就听说林太太带着大夫进了秀乐堂。怕是那边有所警觉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看来咱们王妃果真是没打算要了那林氏的性命,否则那林氏也没机会让人将大夫带进王府内。罢了,庶妃也好,侧妃也罢,日子都是这么过。如今我是有儿有女,已经很满足了。别的我也不敢多求。“     邓福沉默了一下,”夫人,或许西北那边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陆瑾娘缄默,并不表态。     ”夫人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说什么?“陆瑾娘抬头望着邓福,”我是王爷的女人,为王爷生儿育女,我该说些什么?“     邓福皱眉,”若是窦将军听了这些话,一定会很失望的。“     ”那你就别告诉他。如果要告诉他的话,那就将话说死,别让他再做出糊涂事情来。“     邓福并不赞同的看着陆瑾娘,”夫人心硬,窦将军却是有情有义。夫人如今是万事足矣,却不知远在千里之外,还有人证惦记着夫人。“     陆瑾娘笑了起来,”是的,你说我无情无义都行。事情走到今天,谁都不是无辜者,陷于其中的人全都有责任。但是那又如何?邓福,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或者我该问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满意?没有,世上难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那不过是白日梦而已。所以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些,没有必要。“     ”夫人会后悔的。“     ”出去,我不想再听到。“     邓福笑笑,”夫人不想听到,其实奴才也不想提起。不过奴才做不出欺上瞒下的事情。这里是窦将军送给夫人的信件,原本奴才都不想交出来的,可是奴才没资格替窦将军做决定。所以这信件还是交给夫人。夫人请过目。至于夫人同窦将军之间究竟该如何,奴才也是愚钝,还请夫人自己想清楚的好。“     陆瑾娘接过信件,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邓福暗叹一声,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陆瑾娘摩挲着信封,却一直鼓不起勇气撕开看看里面的内容。好几次都在想,要不干脆烧掉算了,可是却心中不舍。看还是不看,没有人给陆瑾娘一个肯定的决定。     直到天都黑了,陆瑾娘还没决定下来。用过了饭,试着下了床在屋里走动了几步,然后又回到床上。     荔枝高兴的不行,”夫人这回生的倒是轻松,这才第二天就能下床。等出了月子后,夫人的身体定能养的好好的。过个几年,再生个哥儿就好了。“     陆瑾娘也笑了起来,”这一次的确是比生婷姐儿的时候轻松许多。也是之前两年将身体调养的好。天黑了,你们都下去吧。这才没多久,就觉着困倦。“     ”那夫人歇息,奴婢就在外面守着。夫人有事情叫一声奴婢就行。“     丫头们都退了出去,陆瑾娘却还不能入睡。忍不住拿出那封信件,抚摸着信封,她清楚的知道,若是不看这封信,那么势必会成为她心里头的一个心结。所以陆瑾娘终于打定了主意,慢慢的撕开信件,从里面取出信纸。     依旧是窦猛张狂的字迹,力透纸背。从墨迹上看,应该是分了几次写的。窦猛写的很啰嗦,很繁杂,问了陆瑾娘的身体,却一句没提陆瑾娘怀孕的事情。说了在西北打仗的辛苦,也说了打仗的痛快。还说了过年的时候吃烤全羊,最是美味不过。然后又写到开春,鞑靼蠢蠢欲动,太原侯主动出击进攻鞑靼残部。陆瑾娘不知道战争的结果如何,却能感受到窦猛对战争的渴望,对陆瑾娘吐露心思的自然感。很平凡的一封信,却让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只觉着心里头有块石头死死的压着,时不时的就要跳出来,让她的心痛一下。     陆瑾娘将信纸贴在脸上,无声落泪,泪水打湿了信纸,模糊了字迹,哭花了脸庞。世间难得两全法,世事总是如此艰难。颤抖的双手拿下蒙在脸上的信纸,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横下心来,将信纸点燃,亲眼见着一点点的化作灰烬,吹一口气,飘散四处。     过去的就该过去,该埋葬的就该埋葬。     ------题外话------     美妞们太给力,元宝爱你们。咱们继续加油,继续在月票,收藏,订阅,还有更新的道路上奋斗。           第192章 落魄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要提柳美人同陆瑾娘品级的题本已经送到内务府。柳美人升为夫人,内务府那边不过三四天就办好了。不过陆瑾娘因为要被册封为侧妃,所以必须经过宫里面的同意,由宫里面下旨册封。旨意迟迟没有下来,不用想,自然是被卡在了淑妃娘娘那里。     这一日,淑妃娘娘将齐氏叫到宫里面去,还让齐氏带上孩子。搂着婵姐儿享受了一回天伦之乐,又仔细看了看紞哥儿,这才同齐氏说起正事来。     淑妃娘娘很是严肃的问道:“媳妇,你那府上的陆氏生下儿子,给她提上一等品级就行了,为何要册封为侧妃?你自己心里头怎么想的?可是开俨那孩子为难你了?”     “母妃误会了。”齐氏小心说道:“此事是儿媳同王爷一起商量出的结果。那陆氏出生虽然不大好,不过这些年来一直恪守本分,懂规矩知进退,当年还进宗人府照顾王爷大半年。尤其是王爷得天花那阵,更是贴身伺候王爷。如今她得一儿一女旁身,说起来也是个有福气的人,品性方面也是有可取之处。故此,趁着这个机会,就打算将她的品级提上来。”     淑妃娘娘望着齐氏,“媳妇,你就不担心养虎为患?那个陆氏内里藏奸,可不是个好人。照着本宫的意思,给她一个庶妃的品级已经算是格外开恩。毕竟是庶出女,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齐氏淡然一笑,“母妃,自从王府多了位林侧妃后,儿媳就有许多的为难之处。此次升陆氏为侧妃,也是希望身边能够多一助力。还请母妃成全。”     淑妃娘娘蹙眉,“听说那林氏很是骄狂,此事可是真的?”     “回禀母妃,的确是够骄狂。”     “好个林氏女。当初开俨要纳侧妃,本宫就不同意。奈何他主意正,怎么劝也不听,如今果然出事。媳妇,委屈你了。只是这陆氏可靠?你能用得上吗?万一这陆氏包藏祸心,你岂不是越发的为难。”淑妃娘娘忧心不已。     齐氏笑笑,“母妃放心,这么多年下来,儿媳别的不敢保证,不过那陆氏的性子还算是摸透了。儿媳相信若是那陆氏果真包藏祸心,儿媳也有办法将她办了。”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哼,一个小小的庶女,仗着生了儿子,就一跃成为侧妃。无论如何本宫是瞧不上眼的。”     淑妃娘娘口上答应,心里头还是瞧不上眼的。     齐氏苦笑一声,若非王府内院混杂,齐氏也是不想将陆瑾娘提到侧妃这个位置上的。     有了淑妃娘娘的首肯,内务府很快就来了人册封。这一回不比以往,从今以后陆瑾娘就是正儿八经的皇家媳妇,有皇家玉牒,会被记入皇家族谱,她的孩子也都会在族谱上有一席之地。当陆瑾娘跪在地上,从内务府官员手中接过象征身份的玉蝶,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今日这一切,是她用了整整五六年的时间换来的。每一步都走的那么小心谨慎,生怕一步走错就是万劫不复。战战兢兢这许多年,到今天,过去的一切都值得了。     陆瑾娘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很快乐,无法形容的快乐。     “恭喜侧妃,贺喜侧妃。”荔枝和樱桃等丫头一起来给陆瑾娘磕头,从夫人到侧妃,许多人一辈子也未必能够跨越,而陆瑾娘却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做到了。     陆瑾娘偷偷抹了把眼泪,“都起来吧,看赏。”     “谢谢侧妃。”     陆瑾娘此时还没出月子,叫来邓福,“按理说我该进宫谢恩才是。只是如今还没出月子,等出了月子再进宫,会不会显得不恭敬?”     “侧妃多虑了,侧妃如今在坐月子,宫里面的人都是知道的。应该不会怪罪侧妃。”邓福一板一眼的,看着有点不乐意。     陆瑾娘笑了笑,“你这样子是作甚?今日我可惹着你了?”     “奴才只是在想,如今夫人成了侧妃,那窦将军那里……”     “以后不要再提起他。”陆瑾娘脸色垮了下来,“邓福,你比别人都聪明,看事情也看得够明白。道理不用我说你都明白。你在我面前时不时提起窦猛作甚?你是想要了我的命吗?”     邓福低着头,小声问道:“侧妃可是得了地位身份荣华富贵,所以便将过去的一切都忘记了。侧妃可别忘记了,当初若非窦将军,侧妃已经命休矣。”     “不用你提醒,我全都记得。”陆瑾娘板着脸,“对,你说我狼心狗肺也罢,说我冷酷无心也好,我只做我该做的。至于不该做的我自然不会去做。”     邓福深深看了眼陆瑾娘,“侧妃说的对,是奴才多管闲事。以后窦将军回来后,定会想办法见上侧妃一面,那时候请侧妃自己同窦将军说吧。”     陆瑾娘死死的抓着桌子,真想狠狠的给邓福一巴掌。“邓福,你别忘了当初你来我身边你是怎么说的。我是你主子,窦猛只是你的恩人。而你是听主子的话,不是听恩人的话。我希望你能摆正你的立场。若是你以后还像现在这样,那我身边怕不是不能再留你了。”     “奴才明白,是奴才逾越,奴才一定改正。请侧妃给奴才一个机会。”     “机会是你自己争取的,旁的人都帮不上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罗侧妃之觉晴天霹雳,人几乎都被砸晕了。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声音,这一定是太子妃动手了,一定是的,她是真的要将罗家踩到泥地里啊。罗侧妃啊大大叫,“裴氏,你不得好死?”     “侧妃,你先冷静。如今要紧的是要救出伯爷。”陪嫁嬷嬷焦急的说道。     罗侧妃失魂落魄的样子坐在椅子上,“救?你道我不想救吗?你知道不知道这都是太子妃裴氏弄出来的。她亲口说过要对罗家动手,她真的动手了。她不是人,她就是恶魔。”     “侧妃为何说是太子妃害的,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你别问我什么隐情,我就告诉你,今日这一切全都是拜太子妃所赐。我告诉你,她就不是人,她没有心。呜呜……”罗侧妃痛哭,“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已经提前告知了大哥,为何还会被抓起来。嬷嬷,我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罗家垮下去吗?”     “侧妃莫要着急,事情还不明朗,伯爷究竟为何被抓进去,如今还不知道缘由。不如侧妃现在就去求王爷,只要有王爷出面,未尝没有转圜的余地。”     罗侧妃猛地站起来,“嬷嬷,你提醒我了,现在能求的就是王爷。王爷一定不会放弃罗家的,对不对?”     “侧妃放心,事情没有那么坏的。只是为何太子妃要针对伯爵府,伯爵府不是她的外祖家吗?”     “哈哈,她那么恶毒,做任何事情都不奇怪。嬷嬷,我告诉你,你不要再对太子妃抱有任何想法,我告诉你,她就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她自己,为了权势,她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世上最毒妇人心,配得上这句话的唯有太子妃。除她之外,没人能够当得起。”     罗侧妃让人收拾一番,带着人急急忙忙的去了外书房。     结果外书房的人告诉罗侧妃,五王爷不在。五王爷已经去了兰馨院。罗侧妃顾不得其他,急急忙忙的转道去了兰馨呀院。兰馨院守门的人不敢放罗侧妃进去,可是也不敢隐瞒不报,只能进屋禀报。     荔枝得了消息,打发走守门的,这才进了屋,“启禀王爷,侧妃,罗侧妃来了。说是有要紧事情要见王爷,请王爷务必见她一见。”     陆瑾娘望着五王爷,五王爷皱着眉头,冷哼一声,显然不满。陆瑾娘说道:“王爷,既然罗侧妃已经找来了,不如王爷出去见见她吧。问问看究竟是什么事情。”     五王爷表情阴沉,“让罗氏进来,本王就在大厅见她。”     罗侧妃一进来,就给五王爷跪下来,“王爷,求求你救救我大哥,救救伯爵府吧。”     五王爷端坐上首,“罗氏,你可知道你们罗家究竟是为了何事被关了起来?”     “妾,妾不知。”     “不知道。”五王爷冷笑,“既然如此,罗氏你就回去吧。无论罗家最后落到什么地步,你放心,本王都会一直养着你,不会要了你的命。本王不是没担当的人。不为你着想,也要为继哥儿和妤姐儿着想。     ”王爷不要。王爷,罗家没犯大错啊!“罗侧妃泪流满面,痛哭流涕,”王爷求你救救罗家吧,王爷难道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罗家倒下吗?“     五王爷阴沉一笑,”罗氏你还不说实话吗?还是要本王一一说出来。“     ”王爷,妾说,妾都说。妾是从太子妃那里知道的,她说大哥曾经盗卖军马,此事已经被她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并且说当罗家没用的时候,当妾对她没用的时候,她就将会将这些东西抛出去。王爷,妾很怕,妾不敢吭声,也不能确定她会不会这么做。但是妾已经提前告知了大哥,大哥他有准备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王爷,求你救救伯爵府,如今太子妃出手,镇国公府是肯定靠不上的,只能求王爷,求王爷开恩。“     ”开恩?“五王爷弯下腰,抬起罗侧妃的下巴,”告诉本王,你还隐瞒了什么?太子妃为何要将你们罗家抛出去?她是不是用这些东西威胁你做了什么?告诉本王,你究竟做了什么?“     ”王爷,妾什么都没做。妾早就同她闹翻了。妾当初就明着告诉她,妾不怕她,她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妾一直以为她是吓唬妾的,哪想到她根本就是成心的。她就是个疯子,她要将罗家彻底打垮。王爷,千万不能让太子妃得逞啊!“罗侧妃激动不已,眼巴巴的望着五王爷。     五王爷冷笑一声,”你和她闹翻了?那告诉本王,去年下毒的事情究竟是谁做下的?“     罗侧妃拼命摇头,”王爷,妾真的不知道。妾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吗?“五王爷冷冷的笑着,”你知道不知道,那太子妃不光是要将你们罗家踩到地底,还要将你打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你知道太子妃昨儿就派了人来给本王通传消息吗?你猜太子妃的人对本王都说了些什么?“     罗侧妃脸色青白,一脸惊恐的望着五王爷。浑身颤抖,恐惧不已。     五王爷阴沉着脸,”罗氏,若非你为本王生儿育女,本王早让你死了八百遍。你信不信?到现在还不说吗?“     ”王爷,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妾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求王爷明鉴,妾的心一直都在王爷身上,王爷千万不能上了太子妃的当。她就是个疯子,只要是得罪了她的人,她就一定会想办法将人弄死的。王爷,太子妃她是希望看着王府生乱,王爷可不能相信太子妃的话。“     五王爷笑了笑,”你说的对,太子妃的不能全信,但是你的话就能相信吗。去年下毒,说,是不是你做下的?“     ”王爷,此事妾全然不知,王爷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就冤枉妾。求王爷明鉴,不能让太子妃得逞。求王爷救救罗家,救救伯爵府,求王爷。“     若非五王爷拖着她的下巴,罗侧妃定要给五王爷磕头。     ”救伯爵府?“五王爷冷笑,”本王为何要出手救伯爵府。伯爵府有今日,都是咎由自取。要怪就怪你大哥狗胆包天,竟然敢盗卖军马。要怪就怪你们罗家有太子妃这样的亲戚,她可是你的亲表姐,她都不顾你们罗家的死活,本王为何又要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罗氏,你如今要做的不是跪在这里求本王,而是回去老老实实的忏悔。本王没有办你,你该庆幸。你若是再闹下去,别怪本王不念旧情。“     罗侧妃不可执行,”王爷,你难道真的无动于衷吗?伯爵府垮了,对王爷就有好处吗?“     五王爷不屑,”你们罗家的存在,对本王有何好处?这些年来,你们罗家与镇国公府狼狈为奸,数次伙同东宫对本王下手。若非本王念着你为本王生儿育女,你以为本王会留你到现在。如今你们罗家同镇国公府狗咬狗,闹内讧,本王正高兴有热闹可看,又怎么可能出手帮忙。罗氏,你莫非以为本王一直不知道你们罗家的心思吗?“     罗侧妃瘫坐在地上,泪眼模糊,”王爷,你为何这么狠心。这些年来,妾都是一心一意的对王爷,为何到如今王爷就是这么对待妾身。“     ”一心一意?那世子为何会被人算计?还有去年下毒的事情,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情?你老实告诉本王,是不是你想对本王下毒?“     罗侧妃呵呵的笑了起来,”下毒?王爷竟然会相信太子妃的话,竟然不相信妾说的话?下毒?妾怎么可能下毒。王爷,你果然是从来就没相信过妾吗?“     五王爷冷笑,不用说一句话,就已经彻底表明了态度。     罗侧妃万念俱灰,”王爷,没了罗家,妾也活不成了。不如让妾还有继哥儿同妤姐儿都去了吧。这样也免得等妾去了,继哥儿和妤姐儿还要留在世上受苦。早死早超生,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死不死,本王并不关心。不过想要将本王的孩子一起捎带上,罗氏,你好大的胆子。本王不办你都不行。“     罗侧妃哈哈的大笑起来,那是哀莫大于心死的笑,那是绝望的笑,那是后悔的笑。是的,她后悔了,许多事情都后悔了。     陆瑾娘就站在门口,五王爷和罗侧妃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真是很意外,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事情。瞧着失魂落魄的罗侧妃,陆瑾娘暗叹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今日一切,都是往日种下的结果。不过那太子妃配送氏的确够狠毒,够果断,竟然连外祖家也敢抛弃。不知道镇国公夫人得知后,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后悔生出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女儿出来。     陆瑾娘暗暗叹息,打算回屋里躺着,还是别掺合这些事情。     罗侧妃一转头就看到陆瑾娘,”陆氏,陆侧妃,你帮帮我,帮我求求王爷,好不好。“     罗侧妃膝行至陆瑾娘的面前,跪在陆瑾娘面前,将所有的骄傲和自负全都踩在了地上。拉扯着陆瑾娘的衣袖,”你帮帮我好不好,这么多年我虽然有针对你,可是从不曾真的害过你。求你,求你帮我求求王爷开恩,好不好?“     陆瑾娘面无表情,拉扯自己的衣袖,却没能从罗侧妃手里拉扯出来。陆瑾娘深吸一口气,”罗侧妃,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是高贵骄傲的人,你也有足够的资本骄傲。可是你看看你如今像什么样子?你的骄傲呢?像你这样的人,即便是死,也该站着死,而不是这样丢弃一切,跪在地上求着我。抱歉,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你放手吧。“     陆瑾娘望了眼一直端坐着没动的五王爷,然后说了句,”王爷,给罗侧妃一个体面吧。“     五王爷挑眉,”瑾娘以为本王要对罗氏做什么?“     ”无论做什么,我想王爷也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陆瑾娘表情有意思哀伤。她果然是个心软的,有时候就是见不得别人生不如死。     呜呜……罗侧妃慢慢的放开陆瑾娘,无助的哭了起来。     五王爷皱眉,”来人,将罗氏带下去。将安乐堂给锁起来,以后若非必要,罗氏就不用出来了。另外将妤姐儿从安乐堂移出来。此事叫王妃安排。以后继哥儿同妤姐儿都交给王妃管教,罗侧妃不配管教本王的儿女。“     ”王爷,你这是要逼死妾吗?“罗侧妃绝望的望着五王爷,”王爷不救罗家就算了,为何还要将妾仅有的一点希望给剥夺?王爷,你不能这么狠心,妾受不了啊!“     ”本王没要你的命,还保留你侧妃的名号,还让你住在安乐堂内,享受你作为侧妃的供奉,已经是格外开恩。“     ”妾情愿不要这些恩惠,妾只要孩子。“     ”妄想。“五王爷阴沉着在一张脸,”本王的孩子都被你教坏了,本王岂能让你再教导孩子。还不快将罗侧妃带下去。“     ”王爷,王爷你不能这样啊……“     罗侧妃被人拖了下去,作为侧妃的体面荡然无存。     陆瑾娘走到五王爷身边,”王爷也别太过在意,无论如何王爷也是顾念了情分。“     五王爷握住陆瑾娘的手,”如今真是多事之秋,本王也就只能在瑾娘这里寻找一点安宁。“     陆瑾娘笑了笑,”既然如此,那王爷以后就常来兰馨院。妾时刻都等着王爷。“     五王爷很满意,”今日倒是吵着瑾娘了。瑾娘可有受惊?“     ”不曾。只是罗侧妃让人看着心中不忍。“     ”莫非瑾娘还想替她求情。“     陆瑾娘淡笑,”王爷误会了。若是妾真的要帮着罗侧妃求情,就该当着罗侧侧妃的面,如此这样也能卖罗侧妃一个好。如今她都被人带下去了,我再给王爷求情,那岂不是白费功夫,人家还未必领我的情。我之前那么说,不过是一时感慨而已。毕竟同在王府这么多年,大家私下虽说没什么来往,可也是有几分情分。看到她那样子,心中有几分不忍也是平常。“     ”你倒是看的明白。这么说来倒是本王冤枉了你。罢了,今日是本王不对,本王不该在兰馨院见那罗氏。“五王爷拉着陆瑾娘的手,轻柔的抚摸着,”如今你已经是侧妃,不如本王做主,给你换个三进院子。“     陆瑾娘笑着摇头,”王爷,这兰馨院我也不过住了两年不到的时间,这院子我觉着挺好,也够用了。暂时就不用换院子。“     ”果真不用换院子?“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点头,肯定的说道:”妾暂时不想换,换个地方又要重新适应,又要折腾一番。王爷要是果真怜惜我,不如王爷多给我其他的赏赐。“     ”哈哈,这还是瑾娘第一次主动问本王要赏赐。既然瑾娘喜欢置办产业,那本王就赏赐你几样产业。“     ”多谢王爷。“陆瑾娘心中欢喜,这可比什么换院子来的实惠多了。     ”虽然你不想换院子,住在这里也挺喜欢的。但是本王却不能不为你考虑,不然你这侧妃做的岂不是名不符实,让人说了闲话去。这样吧,兰馨院后面有个小院子,本王今日就吩咐下去,让人将小院子打通,并到你这兰馨院来。如此,你这兰馨院也就成了三进。“     ”多谢王爷为妾考虑,妾感激不尽。“     ”感激什么的就不用说了,你养好身子,替本王生儿育女,这就是对本王最大的感激。两个孩子现在虽然都很小,但是本王还是希望你能用心教导孩子。本王的儿子,定是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切不可学那迂腐之人。“     ”妾明白。妾一定用心教导孩子们。只是孩子这都一个月大了,王爷还不曾赐下名字,如今大家都是宝贝宝贝的叫着,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不知王爷可有想好孩子的大名?“     五王爷笑着点头,”此事就是瑾娘不问,本王也是要说的。这一次,本王连带柳氏生的孩子也一并起好了名字。柳氏生的老五,名练。至于瑾娘为本王生的老六,大名则是绪。这两个名字本王都找阴阳先生算过八字,都是极好极合适的名字。“     陆瑾娘咀嚼着,唐方练,唐方绪,练哥儿,绪哥儿,果然都很顺口。”多谢王爷赐名。妾代绪哥儿谢过王爷。“     ”起来,本王给自己的儿子取名,那需要你来谢。你好生将养身子,将本王的孩子养好,这才是正经的。“     ”妾听王爷的。“     半夜,安乐堂内。     陪嫁嬷嬷在门外敲门,”侧妃,这都一天呢,侧妃还是先出来吃点东西吧。“     里面并无声音传出来,好似没有人一样。     陪嫁嬷嬷心中担忧不已,”侧妃,无论如何,侧妃也该保重自己才是。即便伯爵府败落,可是侧妃还有品级,还有继哥儿还有妤姐儿,侧妃无论如何也该为孩子们着想才是。“     屋里依旧没动静,陪嫁嬷嬷心中担忧,莫非人已经睡下呢?推门,门并没有关严。陪嫁嬷嬷悄悄的走进去,烛火忽明忽暗,突然一样东西挡住了去路,陪嫁嬷嬷抬头一看,”啊……“惊声尖叫起来,”快来人啊,侧妃上吊了。“     安乐堂灯火通明,罗侧妃已经被人放下放在了床上。陪嫁嬷嬷趴在床头哭着,”侧妃,你怎么能轻生,你没了,那继哥儿和妤姐儿岂不是成了没娘的孩子。侧妃,你糊涂啊!你怎么就想不开了。“     ”嬷嬷你先让让,太医来了。“     陪嫁嬷嬷被人搀扶下去,整个人几乎都垮掉了。拼命的抹着眼泪,心里头实在是伤心难过。     不过罗侧妃并没有丢了性命,因为陪嫁嬷嬷发现的及时,如此罗侧妃才能保下一条性命。只是经过这么一遭,罗侧妃的身体也受了点伤,尤其是咽喉,可能会影响嗓子。还有罗侧妃的精神也很不好,分明就是万念俱灰。     太医扎了针,开了药方,嘱咐了一番就走了。     喜乐堂最早亮了灯,齐氏坐在床上,听着柯妈妈的禀报,”王妃,那罗氏命大,竟然被救了下来。“     齐氏冷笑一声,”罗氏不过是做戏罢了。她若是真的想死,就该喝那毒药下去,一了百了。做什么上吊,上吊之前也不知道将房门好好关严实了。分明是指望着有人去救。也亏得那薛嬷嬷尽心尽力,否则罗氏这戏可就弄假成真了。“     柯妈妈有点不认同,”王妃这不至于吧。哪有拿性命开玩笑的。再说那罗侧妃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奴婢觉着,她要是真想做戏,就该将王爷请去,让王爷亲眼看着,如此才能有点效果。“     ”谁知道呢,是不是做戏,也只有那罗氏心里头最清楚。罢了,她要死却没死成,还真是烦闷。明儿一早你送点药材过去。让她好生养着。她的儿子和女儿,本王妃会好好的帮着她管教的。“齐氏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不用她亲自出手,罗氏就会自己去找死。     五王爷还没入睡,揉着眉心,问顾忠,”人死了吗?“     ”不曾!下人发现的及时,因此命保住了。不过嗓子怕是伤了,精神也不大好。“     五王爷冷笑一声,”没死就成,记得以后让人看好了她。不过若是罗氏执意要寻死,那就让她去。她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旁人自然更不会在乎。“     顾忠犹豫了一下,接着还是点头应道:”奴才遵命。安乐堂那里是否还需要派人守着,请王爷明示。“     ”自然要守着。“五王爷冷冷一笑,”那罗氏指望着靠寻死觅活来逼本王就范,本王还真不吃她那一套。若是人人都学着她那一套,那王府岂不是要乱套了。“     ”奴才遵命,奴才晓得了。“     陆瑾娘半夜被人吵醒,这才得知罗侧妃上吊自尽的事情。得知罗侧妃被人及时救下,陆瑾娘唏嘘不已。靠在床头,陆瑾娘同荔枝说着话,”平日里瞧着罗氏多能干,多要强的一个人。没想到罗家一出事,她就彻底垮下了。“     陆瑾娘几乎感同身受。想起上辈子最后的日子里,几乎同罗氏一样的遭遇,陆家出事,陆长中陆可信纷纷下了大狱。那种求无可求,走投无路,满心绝望的心情,陆瑾娘几乎到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就觉着生命力就跟流水一样流去。拼着一口气,就是不肯死,为的不过是想知道陆家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却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那样的残酷无情。死了也就死了,只是活着的人还要受罪。     ”奴婢听了这消息也吓了一跳,没想到罗侧妃竟然这么想不开。伯爵爷不过是被抓了起来,还没定罪,她就着急着要上吊,也太沉不住气了。“     陆瑾娘摇摇头,”你不清楚。这一次罗家注定是彻底完了。罗家的事情是被太子妃捅出去的。若非太子妃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抛弃罗家,定然不会这么做。既然太子妃动了手,就没收手的道理。加上咱们王爷也不肯伸手,伯爵爷又不是一个会钻营的人,老关系都走动不多,加上又是宫里头的意思,这个时候没人会为罗家站出来帮忙的。罗侧妃心里头定然已经想到了罗家的下场,所以才会受不了那个结果,不如一了百了,也落得个轻松。“     ”侧妃,事情真的会有那么糟糕吗?“     ”怎么会没有,轻则夺爵,重则抄家流放,还有最严重的则是砍头,全家充作奴籍。荔枝你想想这个后果吗,那罗侧妃一时间受不了太正常了。只是意外的是她竟然连一天都没撑过去,就这么轻易的放弃自己。“陆瑾娘感慨,那种家人遭遇泼天大祸,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幸好这辈子应该不会再遇到那样的事情。却没想到这一次换做了罗侧妃。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真的熬过去。     荔枝很恐惧,背后都在发凉,”侧妃,奴婢实在是怕,侧妃就别说了吧。“     陆瑾娘笑了起来,不由的想起上辈子。那时候的她已经无法下床,所有的一切都落在了荔枝头上,每日都在外面奔波,还要伺候她的吃喝。那样柔弱的肩膀,却扛起了那么多的事情。陆瑾娘对于荔枝,始终有份感激,有份亏欠。     ”好,咱们不说了,你若是真的害怕,那就上床来,你陪着我一起睡。咱们两人可有许久没在一起睡过了。“     荔枝不好意思,”侧妃,你如今身份不同了,奴婢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的。上来吧。“     荔枝脸红红的,笑着点头,”那奴婢却之不恭了。“     陪嫁嬷嬷趴在床边,抹着眼泪,”侧妃,你糊涂啊。你怎么就想不开了,罗家还没到山穷水尽,说不定还有转机。“     罗侧妃呆呆的望着头顶,眼神呆滞无神,似乎精神已经离开了身体,只剩下一具躯壳。     ”侧妃,你说说话啊,奴婢都被你吓死了。“     罗侧妃终于有了点动静,缓慢的转过头,看着陪嫁嬷嬷。眼神却显得飘忽,没有焦距,”你为何不让我死了呢?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侧妃不为罗家想,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继哥儿和妤姐儿着想才对。侧妃怎么可以这么轻易放弃。“     罗侧妃呵呵的笑了起来,”你不知道,我若是死了,王爷还会看在他们没娘的份上,对继哥儿和妤姐儿多加照顾。若是我还活着,只能拖累了两个孩子。“     陪嫁嬷嬷痛哭,”侧妃,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老太太要是知道了,怎么受得了?“     ”老太太?连罗家都快没了,老太太怕是撑不下去啊。还有老太爷,被自己的亲外孙女陷害,谁受得了。这会子消息还没传进来,我只担心,他们二老,她们二老已经受不住打击而……“罗侧妃泪流满面,总算有了一点做人的样子。     陪嫁嬷嬷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一起陪着哭。这个晚上,整个安乐堂都是断断续续的哭声。     ------题外话------     妞们太给力了,元宝爱你们。大家一起继续努力。     还有关于国庆节期间,因为元宝母上大人过寿,所以要回老家。期间主要任务就是陪吃陪喝陪打麻将。更新会照常,留言暂时不能回复,请大家见谅。     还有咱们一起战斗到九月最后一天,同样一起在十月的第一天开始努力。月票,订阅,收藏一个都不能少。美妞们,雄起。           第193章 奚落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罗侧妃已经没了时间概念,一直躺在床上,不想吃也不想喝。心里头有个念头,要么就这么死去,要么就这么躺到天荒地老。就这么静静的躺着,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管,虽然很鸵鸟,但是却意外的轻松。     陪嫁嬷嬷从门外进来,走到床边,瞧着罗侧妃的模样,暗自叹气一声。“侧妃,柳夫人来看望侧妃。还带了外面的消息过来。”     过了好一会,罗侧妃似乎才反应过来,转过头冷冷的看着陪嫁嬷嬷,“消息,是罗家被抄家呢,还是被砍头了?”     “侧妃过虑了。”陪嫁嬷嬷叹气,“侧妃为何认定了伯爵府就会垮下呢?国公府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那国公爷不也是被放了出来,毫发不损,可见皇上是念旧情的。”     “呵呵,念旧情,那也要看是对谁。鲁国公有从龙之功,他们齐家是世袭莽替的爵位,荣宠近百年,又岂是咱们伯爵府能够比的。老太爷倒是有战功,可是那是哪年的老黄历了。至于大哥,你看看他,继承了爵位后都做了些什么。说他是扶不起的阿斗,都是客气的。不求他进取,只求他能够保住罗家数代家业,可是他呢,他竟然做出盗卖军马的勾当来,手脚不干净还被人查了出来。咱们罗家一族,全都毁在了大哥手里。那就是个混账东西。”     “侧妃可不能这么说伯爵爷,他那么做不也是为了伯爵府的日子好过点。这些年来,伯爵府开销年年那么大,收益却是有限。总是要找个来钱的门路,方能缓解一番。说盗卖军马的事情,其实奴婢觉着同国公府在西北走私比起来,应该算不得什么。”     “嬷嬷糊涂啊!伯爵府哪有底气同国公府相比。若是大哥身上有点功劳还能帮着求情,可是大哥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可曾做过让人入眼的事情?哼,早知道他是个混账东西,当年老太爷就不该将爵位让他继承的。”罗侧妃慢慢的坐了起来,“你说柳氏来找我,叫她进来吧。我倒是很想知道她会带来什么消息。”     “奴婢这就去。只是侧妃躺了这许久,要不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不用,本侧妃不饿。本侧妃这会只想知道外面的事情。”     “那奴婢这就让柳夫人进来。”     柳美人生了儿子后,熬了这么多年,总算从美人升到夫人的品级。比起陆瑾娘自然是多有不如,不过柳氏心里头还是满意的。至少她有了孩子,有了依靠,在王府内也有了一定的地位。     柳氏进了房内,微蹙眉头,屋里有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药味,又像是别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走到床边,一眼看过去,数天内,罗侧妃似乎就老了十岁,憔悴,干枯,心如死灰,这一切用在罗侧妃身上,再合适不过。     柳夫人行礼,“见过侧妃。”     罗侧妃一直望着窗户外面,这会才转过头,拿正眼看柳夫人。罗侧妃笑了笑,笑容无不讥讽。瞧啊,她都快要死了,可是别人依旧过的好好的,青春靓丽,连身形都比以往瞧着丰满了点,越发的有女人味。可是对比自己,罗侧妃已经没有信心。     “坐下说话吧。”     “多谢侧妃。”柳夫人在床边圆凳上坐下,规规矩矩的,就似以往那个羞怯内向的柳美人一样。     罗侧妃盯着柳夫人,目光如刀似剑,柳夫人在罗侧妃的目光鄙视下,坐立难安。     “听柯妈妈说,你有消息带给我,说吧,我听着的。”     柳夫人微微欠了欠身,“回禀侧妃,之前伯爵府来了人,有些话让妾带给侧妃。”柳夫人口中的伯爵府自然指的是承恩伯府,柳氏一族的族长,柳夫人的大伯家。承恩伯夫人,也就是柳氏的大伯母,出自定江伯府,是罗侧妃的亲姑姑,同太子妃裴氏的母亲是同胞姐妹。     罗侧妃手指微颤,面色如常,“你说,究竟是什么消息。”     柳氏微微欠身,“启禀侧妃,大伯母派了人过来。说她去了镇国公府,可是连内院都没进去,就被人请了出来,也没能见到国公夫人。听人说,国公夫人病了,卧床不起,不能见客。大伯母还去了定江伯府,见了府里的老太太和老太爷。老太太已经倒下了,情况不太好。老太爷还撑着,四处奔走。只是如今罗家很是艰难,许多故旧都避而不见。”     顿了顿,柳氏看了眼罗侧妃,这才继续说道:“大伯母说她已经尽力了,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可以做的。另外大伯母还说,让你放宽心,只要还有孩子,还有品级,就还有一线希望。让侧妃放宽心,罗家即便真的垮了下去,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只求侧妃能够保重自己,不要太伤心了。”     见罗侧妃没什么表示,柳氏又继续说道:“大伯母说,大家都是罗家的出嫁女,有许多为难之处。罗家有今日之劫,也是上天注定的。作为出嫁女,做到自己的本分就行了,至于别的,还请侧妃想开一点,别太在意了。”     柳氏说完,就低下头,看也不看罗侧妃一眼。     罗侧妃移开目光,望着窗户外面,“这几日外面天气很好吧。”     柳氏不明所以,跟着看了眼外面,点点头,“嗯,天气挺好的。”     “呵呵,做到本分,姑妈还真敢说。一个二个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罗侧妃用着极为平静的语气说出这番话,让人察觉不到她的真实情绪。     罗侧妃移动目光,看着柳氏,“罗家是我的娘家,娘家没了,在婆家的日子就会好过吗?不过大姑妈肯定是没关系的,谁让她有个做太子妃的女儿。呵呵,她的好女儿,她怎么就养出那么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呢?至于二姑妈,那就是个嫌贫爱富的。如今罗家快要没了,她是连自己的娘家都可以丢在一边。等罗家哪天真的垮了,我倒是想看看她在婆家还怎么过下去?别以为有儿有女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真是愚蠢。”     柳氏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有。心跳的很快,有点不安。     “柳氏,我想同罗家那边联系,你帮我。”罗侧妃死死的盯着柳氏。     柳氏心里头很是不安,“侧妃,妾,妾胆小。”     “胆小?你若是真的胆小,怎么就敢同那章玉堂来往?还保持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怕了。你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谁也不知道,却不知这一切本侧妃早就看在了眼里。一直没提醒你,本侧妃就想看看你是真蠢的人还是个有脑子的人。没想到那陆氏爱多事,竟然会答应帮你奔走。怎么,你很意外吗?”     罗侧妃讥讽一笑。     柳氏的心都提了起来,紧紧的捂住胸口,“侧妃,那不是真的。”     “什么不是真的?章玉堂不是真的?还是你同她私会不是真的?”     柳氏拼命摇头,一脸苍白,脸露痛苦之色,“不是那样的,真的不是那样的。求你别再说了。”     “哈哈,你在本侧妃面前做出这副样子来有用吗?你说若是我将你同章玉堂的事情告诉王爷,你会落到什么结果?会比我好吗?只怕连我如今都不如。”罗侧妃冷冷一笑,“你别忘了,承恩伯府和定江伯府了是亲家,虽说定江伯府出事,你们承恩伯府未必会被牵连,不过你以为承恩伯府就是干净的吗?承恩,承恩,你们柳家之所以被赐下爵位,那是皇家开恩。你们柳家一无军功,二无出色的人才,可谓是后继无人。这样的伯爵府,垮掉也是迟早的。到了那一天,本侧妃倒是要看看你柳氏还有没有心情在本侧妃面前说什么放宽心。告诉你,女人若是没能娘家做依靠,那日子就是生不如死。连个丫头都能欺负到你头上,你还没处说理去。”     柳氏几乎红了眼眶,“侧妃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是承恩伯府的人。我只是……”     罗侧妃讥讽一笑,干脆打断柳氏的话,“别忘了你们一家人都靠着承恩伯府生活。我记得你那妹子成亲,没有像样的嫁妆,都是你那大伯母,我那二姑妈帮忙出钱准备的。呵呵,瞧瞧你们一家子,若是没了承恩伯府,你们一家人全都要去喝风。我告诉你,帮定江伯府就是帮你们柳家,帮你自己。你给我想清楚了。当然,我不逼你。不过什么时候我心情来了,将过去的事情吐露那么一两件,被人听了去,出了什么事情可不怪在本侧妃的头上。”     “你这分明就是在逼我。”柳氏忍不住抽泣,只觉着每次面对罗侧妃的时候,就感觉异常的辛苦。     “我不是在逼你,而是在救你,救我们所有人。罗家不能就这么倒下,你知道吗?你明白其中的厉害吗?”罗侧妃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要知道,靠你一个人,你是没办法在王府好好的活下去的。任何一个人都有本事将你吃了。你若是聪明如陆氏那般,懂得如何讨好王爷,我也不担心你。可是你是那样的人吗?”     柳氏低着头不吭声。     “我知道当初让你进王府,你心里是有怨气的。但是事已至此,你连王爷的孩子都有了,你还想怎么样?只能走下去,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着想。想让你的孩子长大后,在王府能有一席之地,能够分的丰厚的家产,那就去给我争,去给我抢。就靠你一个人,你争的过吗?你能抢过别人吗?听我的,你只有靠我,你才有出路。”     罗侧妃握着柳氏的手,巴巴的看着她。     柳氏低着头,肩膀微微抽动,“我,我该怎么做?”     罗侧妃痛快的露出一个笑容来,柳氏这样的人,想要拿捏最容易不过。“第一,你帮我打听清楚罗家的消息,另外你帮我带些银钱到罗家。如今罗家出事,用钱的地方必然很多。带些银钱回去,也能解了困局。”     柳氏点点头,“我听你的。”     “这就对了。只有咱们两人才能一条心,别的人都是别有用心。”罗侧妃笑了起来,“嬷嬷,去将那匣子拿出来。”     陪嫁嬷嬷犹豫了片刻,点点头,“奴婢遵命。”     从最里间拿出一个方形匣子,罗侧妃用贴身放置的钥匙打开,里面都是银票,和一些值钱的金银首饰。拿出一叠银票,似乎觉着少了,又从里面拿出一叠。看着那厚厚的一叠银票,陪嫁嬷嬷和柳氏都惊呆了。     陪嫁嬷嬷立马叫了起来,“侧妃,这些可都是要留给继哥儿和妤姐儿的。两个孩子年岁渐渐大了,妤姐儿的嫁妆也该提前预备着。侧妃将银钱都拿走了,那以后该怎么办?难道妤姐儿的嫁妆不置办了吗?即便有公中出钱,好歹妤姐儿身边也要有点旁身的银钱才行。”     罗侧妃咬牙,不满的看着陪嫁嬷嬷,“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我想吗?只要罗家没事,这点银钱算什么,迟早都能挣回来的。若是罗家真的不好了,我就是拿着这么多银钱,又有什么用?我能不能活到妤姐儿出嫁的那一天都不知道。这些钱留着还有什么意思。”     陪嫁嬷嬷跟着红了眼,“侧妃,好歹也要给继哥儿和妤姐儿留一点才是。继哥儿渐渐大了,将来少不了出去应酬。公中开的月例银子哪里够一个爷们出门应酬的,少不得需要侧妃这里帮补一点。若是没点准备,那时候让继哥儿怎么办,岂不是在外面被人瞧不起。就是在王府内,打赏下人也要不少银钱的。侧妃,无论如何,也该为两个孩子多多着想才对。”     罗侧妃轻轻的点头,“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会给两个孩子留一点的。”罗侧妃擦了下眼角,又拿回去一小叠银票。然后清点了数目,全部交给了柳氏。     “这些你都给我拿好了。记得全部都要交给罗家,交到老太太手上,千万别给我那嫂子。那就是个没眼力见的,整日里就知道往娘家搬东西,那就不是个好东西。还有,将消息打听清楚了,去见见老太太和老太爷,看看他们可好?可别真的就倒下了。”     罗侧妃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抹眼泪。一想到父亲母亲临到老了,却要遭受这样的打击,罗侧妃心中难忍。若是可以出门,她早就冲回伯爵府看望了。     柳氏拿着烫手的银票,顿时觉着压力很大。“侧妃放心,我会将事情办成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等我请示了王妃后,就出府去罗家。侧妃安心养身子,无论事情好坏,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行了,道理谁都知道,你只需将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好就行。”     柳氏点头应承下来,心里头却是一点都不轻松,感觉好似要死了一样。这么多年,柳氏何曾去外面奔波过,如今却要为罗家的事情来回奔波,单是心里头那种恐惧无助感,就快将柳氏给折磨疯了。     柳氏出了安乐堂后,并没有急着去喜乐堂。而是等了一天,才去请示齐氏,说是想出门一趟,理由是想回一趟娘家。     齐氏似笑非笑的看着柳氏,“说吧,是不是罗氏让你出门打听消息的?”     柳氏心里头发抖,“回禀王妃,罗侧妃并不曾吩咐妾做任何是事情。”     “既然没吩咐你做任何事情,你干嘛巴巴的要出门去。让本王妃猜猜,她让你出门,除了打听消息外,只怕还有想助罗家一臂之力的想法。她如今出不去,唯有能做的就给罗家银钱,还让罗家可以疏通关系。说说看吧,她给了多少银钱给你,让你交给罗家。”     柳氏恐惧发抖,为何齐氏知道的这么清楚,就跟亲眼见到的一样,“王妃,妾并没有,王妃误会了。”     “误会不误会不要紧,本王妃只告诉你一句话,现在不是时候,所以你不能出王府,更不能去罗家。至于罗侧妃那里,你若是抹不开面子,怕她折腾你,本王妃帮你派人去同她说清楚。放心,本王妃不会为难你,也不会让罗侧妃为难你。”齐氏笑的欢快,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罗侧妃倒霉,齐氏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十分客气了。罗侧妃如今被软禁在安乐堂内,也不安分,还想着兴风作浪,想要挽救她们的罗家。呸,她以为她是谁,就凭她,屁事都做不成。就太子妃的手段,没有把握可能将罗家抛出来吗。罗侧妃比对上太子妃,那战斗力根本就是个渣。     柳氏紧紧的握紧双手,“妾,妾……侧妃她也是关心则乱,还请王妃给罗侧妃一个机会。”     “机会?这时候你帮她要机会。那行啊,你去同王爷说去。若是王爷答应,本侧妃一定给她机会。”齐氏冷冷一笑。     柳氏低着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沉默良久,柳氏这才开口,“妾遵命。妾这就回去,再也不提出门的事情。”     “滚,都给本侧妃滚出去。”罗侧妃扔出床头的杯子,杯子砸在门上,一声清脆,全都碎成了渣渣。     罗侧妃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涨红,怒不可歇,“凭什么,那齐氏凭什么这么对我。她齐氏有什么了不起。我就知道,她这分明是等着看罗家的好戏,看本侧妃的好戏。说什么王爷不允许,分明就是她自己弄的鬼。嬷嬷,你去找王爷,王爷一定会让柳氏出门的。即便不能出门,好歹将伯爵府的消息带来,将银钱送到老太太手里。”     陪嫁嬷嬷哭丧着一张脸,“侧妃息怒,侧妃千万息怒啊!如今别说找王爷了,就是奴婢出大门的机会都没有。侧妃是没看到,外面大门都有人把守着,除非王妃许可,不然谁都出不了门。侧妃,事已至此,就算了吧。各人都有各人的命,人是争不过命的。”     “狗屁,全都是狗屁。什么命,我就不认命。我就不相信这命还改不了呢。嬷嬷,你去,无论花多少钱,你都要出去找王爷。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相信花钱还出不去。”罗侧妃表情凶狠,眼神特别的固执倔强。     陪嫁嬷嬷暗自叹息,“侧妃,算了吧。争不过的。”     “你都没去做过,你怎么知道争不过。”罗侧妃恶狠狠的盯着陪嫁嬷嬷,陪嫁嬷嬷不敢同她对视,只能撇开头。     “嬷嬷,你是不是觉着本侧妃倒霉了,所以你也不将本侧妃的话放在心上?”     “天地可鉴,奴婢从来没那些心思。奴婢只是不忍侧妃的银钱被糟蹋了。侧妃要知道,以后花钱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不说妤姐儿同继哥儿那里,就是侧妃这里也是只多不少。有个头痛脑热的,或是要吃个什么东西,这些难免都要花钱。只出不进,奴婢一想到这些,心里头就慌的很。”陪嫁嬷嬷诚心诚意的说道。     罗侧妃却冷笑连连,“我就知道,你们没一个靠的住的,全都是白眼狼,看着本侧妃倒霉了,就开始算计本侧妃的银钱,我告诉你没门。”     陪嫁嬷嬷当即就对罗侧妃抹起眼泪,“侧妃这么说奴婢,奴婢可是冤枉死了。奴婢一心为侧妃着想,侧妃却疑心我的用心,那奴婢,奴婢不如以死证清白。”     罗侧妃沉默,没吭声,张了张嘴,说了个开头,“你……”便没了下文。     陪嫁嬷嬷却是越发的伤心,只觉着一片真心都被人给糟蹋了。     小丫头怯怯的走到门口,怯怯的说道:“启禀侧妃,陆侧妃来了。侧妃这会可要见?”     罗侧妃望向门口,冷笑一声,“陆侧妃?好一个陆氏,真是蒸蒸日上的。如今都成侧妃了。请进来,本侧妃倒是想要看看她来做什么。”     陪嫁嬷嬷抹掉眼泪,“侧妃,奴婢去沏茶。”     “去吧,之前的话不过是我一时气急,你别放在心上。”     “侧妃折杀奴婢了,奴婢生是侧妃的人,死是侧妃的鬼。无论如何,奴婢都会在侧妃身边陪着的。”陪嫁嬷嬷语气感伤,似乎可以预见将来的艰苦。     罗侧妃听了这话,也是难免伤感,“别说了,你的忠心我都知道。之前是我口不择言,以后不会了。”     “多谢侧妃,奴婢一定会用心照顾好侧妃的。”     陆瑾娘从外面走进来,依旧是那个安乐堂,依旧是那些人,那些物,可是这次走进来,只感觉到颓败,感觉到荒凉。似乎整个院子里的精气神都跟着跑掉了。小丫头在前面带着路,引着陆瑾娘进了内间。掀开门帘子,“陆侧妃,奴婢就到这里,陆侧妃请进。”     “行。对了,这些天你们侧妃可还好?”陆瑾娘随口问道。     小丫头一脸纠结,“陆侧妃还是自己去看吧。”     陆瑾娘笑了笑,点点头,跟着进去。即便是大白天,屋里的光线也显得异常昏暗,走到离里间,站在门口,朝里面看去,屋里除了家具外,几乎没有摆设。这样素净的房间,可不像是一个侧妃该住的。不过看到屋里角落的一块碎瓷片,陆瑾娘也能想到,这屋里的东西怕是都被罗侧妃给摔打完了。     陆瑾娘一步一步走进去,坐在床边圆凳上,同罗侧妃的目光对上,“见过罗侧妃,你可好?”     “托你们的福,还没死。”罗侧妃硬邦邦的说道。     陆瑾娘笑了笑,“罗侧妃真会说笑。这时节说什么死啊生的。要知道如今天气热的很,若是真的死了,不出三两天,人就该臭了。到那时候怕是没人愿意多看一眼。罗侧妃的美貌大爷是荡然无存。”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奚落我吗?”罗侧妃阴沉着一张脸。     陆瑾娘笑着摇头,“你误会了。我这才刚出月子,巴不得同孩子时时刻刻在一起,又怎么愿意来掺合这些事情。”     “你不说本侧妃倒是忘了,你这人就是不爱凑热闹。像本侧妃如今落魄了,大把的人都巴不得来奚落我几句,看我的笑话,可是她们都进不来。你呢,你不愿意掺合,也不愿意说人坏话,偏偏被人派了过来。说吧,究竟是王爷叫你来的,还是王妃。等等,我猜猜,该是王爷叫你来的,对吗?”     罗侧妃眼里全是讥讽的意味,嘲讽所有的人,包括她自己。     陆瑾娘笑笑,“罗侧妃犀利,的确是王爷派我来的。我原本不想来,可是王爷说,有些话还是我来转告侧妃比较合适。毕竟下人们都有点怕侧妃。”     “哈哈,这么说你是不怕本侧妃了?”罗侧妃望着陆瑾娘,想看清陆瑾娘的心思。     陆瑾娘淡然一笑,“说怕就太矫情了。你我皆是伺候王爷的女人,何来怕不怕的。”     “哈哈,谁会想到六七年前那个小姑娘,如今也能同本侧妃平起平坐。想当年,你在本侧妃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如今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还没三十年,王府就已经变天了。”     罗侧妃望着头顶,语气中是怀念,是感慨,是遗憾,是愤恨,是仇恨。满满的情绪塞满了她的心头,她真是恨不得冲出去发泄一通才好。     陆瑾娘沉默片刻,说道:“侧妃说王府变了天,我倒是以为王府同六七年前也没什么多大的变化。不过六七年前的罗侧妃被如今的林侧妃取代了而已。至于别的,又有什么变化呢?如今大家的日子,同几年前还不是一样,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什么时节吃什么东西,哪个日子换上夏装,这都不是一样吗。就连身边伺候的人也没见到多少变化。其说说起来,人还是老的好。就比如比起那林氏,我更愿意同罗侧妃你打交道。毕竟咱们都这么熟了,彼此来往也能轻松一点。”     “好,好,说的好。”罗侧妃大笑起来,“哈哈,本侧妃如今落魄了,不过你陆氏却爬了起来,还有那刚进府的林氏。我看啊,那林氏的脸蛋怕是要恢复了。”     陆瑾娘笑着点头,“是有消息传出来,说是脸上好了七七八八,再有半月一月,就该好了。到那时候咱们王爷的心思怕是又要留在秀乐堂。”     “你嫉妒吗?”罗侧妃很认真的问道,“林氏得了王爷的宠爱,王爷势必对你有所冷落,你嫉妒吗?有想过去争吗?”     “争?争什么?”陆瑾娘嘲讽一笑,“我还需要争吗?又不是那十几岁的小姑娘,有儿有女的,该有我的一分都不会少。那林氏再得宠又能如何,该着急的不是我,而是王妃。”     “说的不错。争又有什么用。你有儿有女,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罗侧妃叹气,“可是人活在世上能不争吗?你不争,别人也会逼着你争。就比如我,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陆瑾娘摇头,并不赞同,“其实你今日的一切原本都可以避免。你该清楚王爷同太子不合,你就该从一开始就同太子妃划清界限。若是如此,今日即便罗家不可避免的遭遇大难,但是王爷至少不会将你软禁,你的孩子还能在你身边陪伴。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太争,才有了今日的一切。”     “哼,你懂什么。你以为说几句大道理,就能解决问题吗。你天真。”     “我天真?”陆瑾娘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我若是真的天真,罗侧妃你觉着我能走到今天吗?”     “哈哈,好一个陆氏。整日里扮低调,扮老实,其实心里头比谁都看的清楚明白,比谁都清楚该怎么做。是本侧妃看错了你,竟然比你还不如。”     罗侧妃大声感叹,感叹过去,更是为将来感叹。     陆瑾娘笑道:“你的确不如我。”     罗侧妃转眼,恶狠狠的盯着陆瑾娘,“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陆瑾娘笑了笑,“你若是真的比我厉害,今日你就不是这个下场。并非我大言不惭,而是怀着诚心来同罗侧妃你说这番话的。你看我以往会说这样的话吗?”     “你这是在奚落本侧妃。”罗侧妃的眼神异常凶狠。     陆瑾娘摇头否认,“我没必要奚落你。我只是觉着很可惜而已。”所谓感同身受,没人比陆瑾娘更清楚这种眼睁睁看着家人即将遭逢大难,却无能为力的感觉。那种感觉几乎将人折磨疯了。她今日之所以愿意来见罗侧妃,也是有这个理由在里面。     “你出身高贵,容貌出众,性子也很爽利。你们罗家,在朝堂上也并无明确的立场。只因为出了个太子妃,人们才会有意无意的将罗家同太子妃,太子联系在一起。但是这只是人们想当然罢了。这对你并无影响。而你,因为带着不满进入王府,即便生下儿子女儿,也被王妃死死压着。所以你处处要同王妃争一争,凡事都不肯轻易认输。即便换了我坐在王妃那位置上,我对你也是相当的不满,巴不得你倒霉,才好看好戏。即便没世子那件事情,也不会想要帮你,更别提你们罗家。”     陆瑾娘说到这里,顿了顿,“当然,以你的性子要对人低头,实在是很难。低头不低头无所谓,不过你大可说话客气点,别处处同王妃别矛头。好歹也给自己经营几个用得着的人脉关系,你说对不对。可是你并没有这么做。你总是以为靠着你们罗家,靠着你的身份,靠着太子妃,靠着儿子女儿,就是天大的难处也能跨过去。哼,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真以为老天爷是站在你这边的吗?人在世上,不如意十之**,你自个没有未雨绸缪,落到今天实在是怪不得任何人,更不能怪上王爷同王妃。他们只是做了该做的的事情而已。”     陆瑾娘笑了笑,望着罗侧妃,“你说我矫情也好,说我自以为是也好,我只希望你能吸取教训,好好改改。将来未必没有机会出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王爷说了什么?”罗侧妃突然伸手死死的抓着陆瑾娘,“你告诉我,快告诉我。”     陆瑾娘挣脱开罗侧妃的钳制,“放手。这话只是我私下里提醒你,并非王爷所说。不过信不信在你,你问我任何话我都不可能回答你,所以关键还在于你自己。”     “你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罗侧妃怀疑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撇嘴冷笑,“我并不想对你说这些,你倒霉,其实对我也有很多好处。不过比起那个林侧妃,我更希望是见到你。所以,我便烂好心的见你一面,只希望有一天你出去的时候,对上那林氏以及王妃还有足够的战斗力。”     “哈哈,你陆氏也不是个好人,原来是打算让我替你冲锋陷阵,你自己就站在后面看好戏。难怪这些年多大的难处,你都闯了过来,你果然是够阴险。”     “彼此彼此。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听不听在于你。至于你自己究竟是想生还是想死,你自己该明白。多花点心思管好你身边的人,别吃些来路不明的东西。”陆瑾娘小心的提醒道。     罗氏拉着陆瑾娘的衣袖,“你什么意思?我身边还有别人安插的人?”     “有没有我可不知道,我不过是好心提醒你。要知道,希望你死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你之前又闹过一次上吊,之后你即便死了,估计王爷也不会过多过问。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陆瑾娘神秘一笑,看着罗侧妃那略显茫然的表情,陆瑾娘笑的更欢畅了。     罗侧妃盯着陆瑾娘,“言尽于此?我看还不止。王爷既然让你来,自然是要你转告我一些话。说吧,王爷究竟说了些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我觉着你不听,心情或许会好点。”     “废话,本侧妃什么没见识过。你说。”     陆瑾娘笑着点头,“既然如此,我就说了。王爷让我转告你,让你安分点,否则别怪王爷他对你们罗家落井下石。至于罗家的事情,王爷让你不要再抱着侥幸的想法。花再多的钱,这一回也救不了罗家。你若是安分,王爷说不定还看在继哥儿同妤姐儿的份上,给你一份体面。若是不安分,那后果你自己想吧。”     “你,你……这不是真的对不对。”罗侧妃浑身斗如筛糠,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你是瞎说的是不是,罗家还没完,你凭什么说罗家完了?”     “不是我说的,而是事实。有件事情恐怕柳夫人也不敢告诉你,那就是罗家老太爷,也就是你的父亲也被下了大牢。”     “不可能,你骗我,你这个骗子。”     陆瑾娘冷冷的看着罗侧妃发疯,“我需要骗你吗?除了看见你发疯外,我还有别的好处吗?”     罗侧妃目光仇恨的看着陆瑾娘,“看见我们罗家垮了,你很高兴?”     “我高兴什么?对我无半点好处。还有,既然说开了,我也不妨多说两句。罗家的事情不光涉及到盗卖军马,还牵涉到十几年前一桩陈年旧案。苦主趁机找上门来,你们罗家参与其中,害的苦主一家死的死残的残,一个百年世家就此泯灭。如今人家找了来,要翻案,你们罗家首当其冲。看样子,这一次罗家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陆瑾娘冷漠的说着,冷漠的看着罗侧妃,“还有,罗家老太太病重不能起床,太医给看了,怕是撑不过去了。”     “啊……不……”罗侧妃疯狂的大叫,痛苦异常。     陆瑾娘撇头,不去看一眼,只是冷冷的说道:“若是不甘心,若是心里有恨,那就好好的活着吧。至于那些银钱,你自己收着比较合适。”     陆瑾娘掏出一叠银钱,就是罗侧妃当初给柳氏的,放在床头,“你慢慢伤心,我先走了。”     陆瑾娘走到外面,还能听见罗侧妃撕心裂肺的哭嚎声。陆瑾娘抬头望天,今日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可是陆瑾娘却觉着心头冰冷。想想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似乎也是在哭嚎,也是在痛苦,整个人就跟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一样。陆瑾娘回头看了眼,那门似乎是吞噬人的噩梦,连人的灵魂都会被吞噬。     邓福小心提醒,“侧妃,该走了。”     “是该走了。”陆瑾娘点点头,但愿那罗侧妃能够撑下去。     罗家最终还是败落了。半个月后,宫里头下了旨意,夺爵,毁丹书铁卷,定江伯也就是罗侧妃的大哥处以斩首。罗家被抄家,罚没家产。全家人贬为庶民,两代内不得参加科举。并即日逐出京城。至于罗家老太爷,身子骨还算硬朗,总算是熬了下来。不过罗家老太太在旨意到达罗家后,就跟着去了。     罗家连办丧事的时间都没有,只盼着尽可能的为将来多筹谋一点。四处寻找故旧,只希望这些故旧从各方面都能给点帮助。可惜向来都是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罗侧妃的侄儿出门两天,结果却只求来两百两银子,罗家的脸面是彻底被人踩在了地上。     不过就在罗家离京前一天晚上,罗家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那人说的话很少,只说是按照主子的意思前来送程仪,接着放下一个木匣子,不等罗家人反应过来就走了。     罗家人呆愣愣的,打开木匣子,才真正吃了一惊。那里面是一万两银票,码得整整齐齐的。罗家人顿时想到了在王府的罗侧妃,莫非这是罗侧妃派人送来的。只是那送钱的人看着实在是陌生,罗侧妃身边可从来没有过这么一个人。     邓福恭敬的站在陆瑾娘面前,“启禀侧妃,钱已经送过去了。”、     “那就好。你看罗家人如今如何?”     “不好。个个都是一脸绝望。奴才都怀疑,若是今晚没将那些银票送过去,怕是罗家真的会被逼到寻短见。”     陆瑾娘笑了笑,“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听说罗家老太太的棺木还放在庙里?罗家人回乡,会带走吗?”     “侧妃放心,有了那些钱,罗家自然也就不愁请不到人了。罗家老太太的棺木也能跟着一起回乡。”     “说的也是。你去找个时机,将此事转告罗侧妃,让她不用太过伤心。”     “奴才遵命。”邓福犹豫了一下,“奴才很好奇,侧妃为何要如此帮助那罗氏?”     陆瑾娘悠悠一叹,“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行了,不该问的就别问,去吧。”     “奴才告辞。”     ------题外话------     国庆节快乐,美妞们雄起。月票,订阅,收藏一个都不少。元宝同美妞们一起加油。           第194章 回京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夏季到来,西北大捷。这一次是真的将鞑靼打残打垮。青壮年男子十不存一。鞑靼想要恢复元气,没有二十年的休养生息,是绝对没可能再对关内发动战争的。太原侯及以下,个个战功在身,其中最为出众的自然是窦猛和林续,至于齐正天,毕竟是在西北那么多年,打仗也是有真本事的,只要有机会,就不愁没立功的时候。只不过大家在提起西北战事的时候,很自然就将齐正天给忽略了。反正齐正天的事情也要看皇上的意思,等皇上定了调子,下面的人再讨论也不迟。     陆瑾娘在院子里树荫下乘凉,绪哥儿被放在摇篮里,小丫头正轻柔的推着摇篮。绪哥儿咂咂嘴吧,皱起小眉头,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陆瑾娘拿着把团扇,轻轻的扇着。看着绪哥儿的模样,露出个充满母爱的笑容来。不得不说,绪哥儿长得真好,养了几个月,白白胖胖的,看着很是讨人喜欢。     邓福一头的汗水,从外面进来,恭敬的站在陆瑾娘身边,“侧妃,奴才有事情禀报。”     陆瑾娘挥挥手,示意丫头们都下去。很快院子里就被清空。陆瑾娘站起来,“邓福,陪我走几步吧。”     “奴才遵命。”     两人在院子里散步,走到一棵桂花树下面,陆瑾娘站定。“你说的事情可是关于西北的?”     “回禀夫人,正是。西北大捷,太原侯并一众将领都将回京叙功领赏。奴才已经得知消息,西北那边皇上果然下旨让林将军守卫。不过因为林将军资历不够,恐怕朝廷好要派一员大将,或者是在几位侯爷国公爷里面挑选一位过去坐镇。”     陆瑾娘笑问,“太原侯不行吗?打仗不是挺厉害的嘛。”     邓福恭敬的说道:“侧妃有所不知,当年皇上还未入主的时候,太原侯同皇上关系并不太好。之所以皇上后来夺了太原侯的兵权,也是因为有所顾忌。至于太原侯的爵位,若非因为这些年太原侯为人低调,一家人都是不惹事的,加上已故太后的余恩,怕是太原侯的爵位都会被夺。西北重要性不言而喻,皇上自然不会让太原侯镇守西北。”     陆瑾娘笑了起来,“还真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这西北岌岌可危的时候,皇上可就想到了太原侯,等西北没事了,太原侯算什么,自然被扔在一边。”     邓福微蹙眉头,不赞同陆瑾娘如此说话。毕竟是朝廷大事,陆瑾娘来议论就不太合适了。     陆瑾娘却并不在意,“说起来还是那林续运气最好,林家这回是真的要发达了。就是咱们府上的林侧妃怕是也要出来兴风作浪。只是那林续很明显是站在咱们王爷这边,林续留守西北,那太子就不反对?”     “太子并没有明确反对。据奴才私下里得知的消息,那林续似乎同东宫那边有联系。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太子才不会反对。”     陆瑾娘转头看着邓福,表情似笑非笑的,“你所谓的私下里的消息,可是从都猛那里来的?”     邓福低着头,态度十分恭敬,“启禀侧妃,正是。”     “窦猛不留在西北吗?”陆瑾娘突然问道。     邓福望着陆瑾娘,“那侧妃是想窦将军留在西北还是希望窦将军回到京城?”     陆瑾娘神情很淡漠,好似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什么都不希望,因为窦猛的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别说废话,说正事。”     “奴才遵命。”邓福低着头,“回禀侧妃,窦将军将同太原侯一起回京,林将军也会先回京听封。听说宫里面有意向想让窦将军带领一队年轻将领跨马游街,如此也能彰显我朝武功,震慑宵小,也能让老百姓心里头踏实。”     陆瑾娘顿时就笑了起来,“跨马游街,那身上可要披红?”想想窦猛披红的样子,陆瑾娘就莫名的觉着好笑。     邓福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个奴才可就不知道了。西北离着京城不远,按照大军的行程,还有几天就该到京城了。不知侧妃可想同窦将军见面?”     “放肆!”陆瑾娘怒斥,“早就同你说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若是不长记性,那就回宫里去,我这里可要不起你。”     “奴才有罪,请侧妃责罚。”     “今日我不罚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同窦猛之间什么都没有。”陆瑾娘恶狠狠的说道,“你最好记清楚这里是王府,王府里面就该说合适的话,做合适的事情。你若是再犯,别怪我不客气。”     “奴才遵命。”邓福面无表情,“那若是窦将军有话要同侧妃说,奴才该怎么办?”     “有话说?不知道用笔写吗?”陆瑾娘冷着一张脸,“你告诉他,让他安分点。如今的王府可不是当初他当差时候的样子。若是出了事,我就准备拿命去抵。”     陆瑾娘甩袖进门,心情很是烦躁不安。     大早上去喜乐堂请安,走到喜乐堂大门的时候,陆瑾娘站定转头朝另外一个方向看去。只见一行人走来,走在前面的那人,打扮的光彩夺目,十分吸引人的眼球。陆瑾娘眼睛微眯,那是林侧妃?好呢?之前怎么一点都没听说。     陆瑾娘站在原地没动,等着那人走过来。     利侧妃身形轻盈,慢悠悠的走过来,未语先笑,“我道是谁,原来是陆夫人,哦,不对,该称呼你为陆侧妃才对。恭喜陆侧妃,没想到生了个儿子,就连升两级。”     “好说,好说。”陆瑾娘脸上带着笑,“比不得林侧妃,别说儿子女儿,连肚子都没动静,可是偏偏一进府就是侧妃。这一点,旁人万万是比不上的。”     陆瑾娘将林氏从头到脚的打量,打扮的很美艳,至于脸蛋,擦了厚厚的粉,倒是不太看的出来这张脸下面是不是真的彻底好了。不过转念一想人,若是没好的话,林氏也不会这个时候出来。即便林续给她涨了声势,但是若是得了王爷的厌弃,也是得不偿失。     林氏笑吟吟的,“陆侧妃何必羡慕我,你如今不也是侧妃了吗?不过说的也是,陆侧妃你只能靠着儿子女儿才能有一席之地。没了儿子女儿,陆侧妃你又有什么呢?”     陆瑾娘好笑的看着林氏,“正月里,林侧妃就躺下了。说是得了重病,我之前忙着生孩子,忙着坐月子,也没得空去看你。如今瞧你的模样,你那病可是好彻底呢?若是还没好彻底,可别瞒着。让王爷派人给你请太医来,想来很快就能见效的。总之一句话,有病就得治。林侧妃你说是不是?”     林侧妃咯咯的笑了起来,“陆侧妃,你说话可真是有趣的很。陆侧妃有这个空关心我,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别到时候跑到我面前来哭天喊地的,好似我欺负了你一样。”     “轮到说笑话,林侧妃你才是最厉害的那个。说到哭,我可是听人说林侧妃可是在自个房里哭了好几次。林侧妃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可别憋在心里头,小心憋出伤病来。”陆瑾娘笑了笑,“罢了,许久不见你,这一见就忍不住话多。时辰不早,该进去了。等到改日有了空再找你说话。”     陆瑾娘微笑颔首,率先走了进去。     林侧妃跟在后面,紧了紧手,接着展露笑脸,也跟着进去了。     人到齐后,齐氏也跟着出来,见了林氏,挑眉,接着笑了起来,“今日有人倒是稀客。本王妃很是好奇,林氏你同本王妃说说。”     “王妃客气了,妾的病差不多好了,想着许久不曾来给王妃请安,心里头很是惶恐不安。这不一大早就巴巴的起床,赶了过来。就想着不要迟到了,免得让王妃生气。”林侧妃笑颜如花,眼神灵动,如会说话一般,就跟早晨的露珠花儿一样,青翠欲滴,充满生机和朝气。对比齐氏,齐氏比林氏大了十岁不止,看起来,单是从容貌上,高下立见。不过要是比气场,林氏对上齐氏那就是个渣,渣的不能再渣。所以说林氏真正的有时就是胜在年轻,还有位份足够高。至于林续,那不过是五王爷需要考虑的。林续再能干,总不能过问王府内院的情况吧。林氏在王府内院即便受了欺负,只要不是要人命的,林氏自个也不会对林续说的。     齐氏慢条斯理的喝了杯茶,“林氏,你病了好几个月,如今你可算好了。前些日子,王爷还猛地同本王妃提起你。让本王妃多派人去你那秀乐堂照顾。”     齐氏笑眯眯的看着林氏。林氏握紧了拳头,心里头恨的不行。自从她病了,一开始五王爷还紧张的不行,结果后面竟然来都不来看一眼。就连让顾忠来问候一声也不曾。最多就是让个讨人厌的丫头来看看,每次都将林氏气的半死。     林氏转眼笑了起来,“多谢王妃和王爷。王爷那里就不劳烦王妃操心了,昨儿晚上妾就让人给王爷传了消息。快要熄灯的时候,王爷还去了妾的秀乐堂,逗留了不少时候。王妃可能还不知道,不过王妃翻翻起居册,就该知道妾并没有胡说。”     好的很!齐氏暗自咬牙,果然祸水,美色祸人,当真是不假。“这么说来,倒是本王妃操心太多。不过还是要恭喜林氏你身体好转。”     “多谢王妃好意。”林侧妃笑吟吟的,很是乐意看到齐氏吃瘪的样子。     齐氏却不乐意看到林氏这个鬼样子,真是碍眼的很,“林氏,本王妃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悠着点,免得哪天身子骨又不舒坦,岂不是让咱们都要担心你。”     刘庶妃抿嘴好笑,林氏活该。照着她的意思,齐氏最好是下毒要了林氏的命才好。     林氏语塞,心中怒火滔天,恨意满腹。太过年轻,太过骄傲,所有不满的仇恨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连最起码的遮掩都没有。“多谢王妃的提醒,妾一定谨记王妃的教训。”     “你能记得就好,本王妃就是担心你太过年轻,没经历过什么事情,故此耽误了自己。罢了,既然你已经得了教训,本王妃拭目以待。”齐氏乐呵呵的,其实有个这样的人给她调教,也是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林氏握紧了双手,脸色涨红,不过转眼间却又笑了起来,“王妃,西北大捷,我家大哥有幸也是功臣之一。据说我家大哥也要跟着太原侯一起进京拜见皇上,还听说皇上会当场下旨给诸位将领论功。一想到我家大哥,妾的心里头就自豪的很。”     说到这里,林氏故作怯怯的看了眼齐氏。齐氏岂是十几岁的小女孩能比的,自然是不动声色,等着林氏说下去。     林氏顿觉无趣,不过想到能在众人面前牛逼一下,也是件挺爽的事情。“启禀王妃,妾同大哥已经许多年不曾见面。这一次大哥回京叙功,妾就想回一趟娘家,还请王妃准许。”     齐氏笑了,“林氏,你这话就不对了。你的腿长在你自己的身上,你又是王府侧妃,你要回去,直接叫人到安长史那里报备一声就是。安长史自然会给你安排好回娘家的事情。莫非你以为你回个娘家,还要本侧妃亲自帮你安排,给你伺候好车马吗?无知就算了,却到本王妃跟前显摆你的无知,你是在侮辱本王妃,还是在侮辱王府的众人。或者说你是来给大家逗趣的,让人看看你究竟有多蠢。”     林氏涨红了脸,原本想要显摆一下自己的大哥的战功,却没想到反被人奚落。这让爱面子的林氏如何承受得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刘庶妃最先没忍住,笑出声来,“王妃就别笑话林侧妃了。林侧妃年纪小嘛,做什么事情都是情有可原。反正她做了任何事情,不都是拿年纪小来说事。等她五年后,十年后不知道是不是还拿年纪小来说事。无知就无知,还拿出来显摆。当然若是林侧妃愿意降了你的品级,做个夫人美人什么的,出个门自然需要前来请示一番。既然林侧妃喜欢这样,不如就禀告宫里头,废了侧妃封号。”     “你给我闭嘴。”林侧妃恼怒异常,不敢对齐氏吼叫,对刘庶妃她一点都不怕。     不过刘庶妃也不是吃素的,“林氏你好大的胆子。你算什么东西,你进王府才几个月,我进王府多少年,你竟然敢冲我吼叫,你还有没有规矩。”     “我是侧妃,你是庶妃,我的品级比你高,我凭什么不能冲你吼。”林侧妃丝毫不想让。     齐氏并没有让这种情况蔓延下去,看着丢人。拍着桌子,“都给本王妃闭嘴。林氏,刘庶妃是府中的老人,为王爷生养孩子,这么多年很是辛苦。你是府中的新人,即便位份高,也该对刘庶妃尊敬有加。瞧瞧你今日所言所行,是半点规矩也无。你学了那么多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本王妃对你很不满。去,给刘庶妃赔礼道歉,如此,本王妃就不同你计较了。”     林氏坐着没动,让她对刘庶妃道歉,那多没面子,她才不要。     刘庶妃端坐着,冷哼一声,“道歉啊,不道歉你以为今日你能出得了这道门吗?”     林氏怒目而视。     齐氏冷哼一声,“林氏,你若是不道歉也行,去祠堂给本侧妃住个三五天,如此此事也就算了了。两个选择,你自己决定。还有本王妃的时间有限,你最好快点选择。”     陆瑾娘嘴角含笑,林氏一出来,这王府果然闹腾了许多。且看着吧,看看这林氏能够闹腾到什么时候。这个王府,还轮不到她来作威作福。     林氏马着一张脸,迟迟不肯选择。很显然她在犹豫,道歉不甘愿,太丢脸。去祠堂那更不愿意,祠堂是她这样的人住的地方吗?别说三五天,就是一两天都不愿意。     “林氏,你还没想好吗?”齐氏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氏,收拾一个林氏还不容易吗。“不如本王妃帮你选,可好?我看你是不甘愿道歉的,不如就去祠堂住个几天吧。”     刘庶妃笑了起来,就等着看林氏的好戏。陆瑾娘嘴角微翘,林氏也真是不长点脑子。     “不,我不去祠堂。”林氏叫了起来,“好,我道歉。”说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烂了刘庶妃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刘庶妃笑嘻嘻的,“道歉,这个我喜欢。林侧妃你快点吧。别说我没提醒你,咱们都是王府的老人了,王府的规矩我们都是懂的。林侧妃你是真的长得好,但是也不能凭着长得好,就无法无天了。好歹你也要叫我声姐姐,哪有妹妹对姐姐吼叫的,真是半点规矩也没有。”     “够了。”林侧妃盯着刘庶妃,“我说了我道歉。刘姐姐教训的是,比王妃说的还有道理。我的规矩的确没刘姐姐这般好,以后我一定同刘姐姐你学习。”     见刘庶妃还想闹下去,齐氏及时出面,“行了,既然林氏已经道歉,刘氏你也别太过逼人。毕竟人家年纪还小。”     “王妃说的是。不过林侧妃总不能一辈子小下去吧。等她过个三五年后,若是还像如今一样,三天两头的犯错,还以年纪小不懂规矩做借口,那大家可都受不了。王妃你可要为大家好好想想才对。”     陆瑾娘抿嘴浅笑,这刘庶妃的嘴巴子还真是不饶人。     齐氏乐呵起来,“刘氏提醒的对。林氏,过个一两年,你也算是得上是府上的老人,你可别再丢脸了。到那时候本王妃可不会帮你说话。”     “妾遵命。”林氏不得不低下骄傲的头颅,心里面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王妃笑道:“行了,今日都散了吧。林氏,你若是想要回娘家,就去找安长史,他会给你安排。实在不行,你找劳勇也可以,他做这个也是能干的很。”     “多谢王妃。”     出了喜乐堂,刘庶妃在陆瑾娘耳边说道:“那林氏当真以为她大哥立了点功劳,她就可以张狂。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不知道。我看她最后也就是罗氏的命。傲吧,傲吧,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够傲多久。”     陆瑾娘笑笑,“那是林侧妃自个的事情。刘庶妃既然这么担心她,何不去提醒她几句。”     “陆侧妃,你是在笑话我吧。说的也是,你如今可是侧妃了,比我还高了一个品级。想想真是不甘心,你后进府那么多年,你生了儿子我同样生了儿子,凭什么你就是侧妃,我却只是庶妃?”刘庶妃愤愤不平,“要知道王府规制,可以有四位侧妃,如今还剩下一个位置,好歹王妃和王爷也该念着我辛苦了这么多年,给我一个体面才是。”     陆瑾娘掩嘴轻笑,“刘庶妃,这话其实你该同温姨娘说的。我想她同你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讲。好了,我就不耽误你,你忙着,我先走了。”     陆瑾娘笑着离去,刘庶妃气的跺脚。这陆瑾娘损人倒是挺能的。呸,什么时候温姨娘也配同她相提并论。就温姨娘那德行,算什么东西。     太原侯带着人马回了京城,不过没有进城,而是在郊外驻扎。据说是挑选了一对人马,等着明日一早进城,跨马游街,也好让民众见识见识军队的威武霸气。当然其中就有窦猛,也有林续。不过不知道齐正天有没有在名单内,也没听人提起过。而林侧妃则是在今日回了娘家,等着明日同她大哥见面。反正林氏要出门,齐氏也不会刻意拦着。闹吧,折腾吧,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被人逮住。     邓福小心的伺候着,“侧妃,窦将军已经到了城郊。派人送了消息进来。”     陆瑾娘手指头一颤,针刺破了手指,流出两滴血。陆瑾娘用舌头吸掉血珠子,“他确定到了?”     “正是。侧妃没听说明日要跨马游街的事情吗?窦将军是带队的人。”邓福小心的说道。     陆瑾娘点点头,“这个我自然有听说,不过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侧妃是真不知道吗?窦将军如今最惦记着的就是侧妃,到了城郊驻扎下来后,就派人给侧妃送信,说是希望明日侧妃能够出门去看看,就当是看热闹也好。”     “明日?”陆瑾娘微蹙眉头,“看热闹,亏得他想的出来。明日没法去,你去告诉他,我恭喜他,不过别的就没了。”     “侧妃是在担心没位置吗?”邓福小心翼翼的很。     陆瑾娘笑了笑,“也算是个理由吧。你这么同他说也行。”     “位置的事情侧妃不用担心,窦将军早就考虑到了。还没到京城的时候,就已经传信让人定好了位置。是在茶楼的二楼,是个大大的包间,侧妃不用担心会有人打扰。”     陆瑾娘惊愕,窦猛早就准备好了?“他还真是知道该怎么逼人。我若是不去了,他会如何?莫非还能冲到王府来不成。”     “这个,奴才不知道。”邓福偷偷看了眼陆瑾娘,小声说道:“不过窦将军的脾气侧妃是知道的,奴才想窦将军这么安排也是为了侧妃着想。侧妃回到王府这么久,还没出过门。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出门逛逛,也就当是散心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你倒是会说。那我来问你,安长史那里你是不是已经提前打了招呼?”     “奴才有错,请侧妃责罚。”     “你的确有错,还是大大的错。我当初就跟你说过,不准擅做主张。当初你来的时候也问过你,是听我的还是听窦猛的。你口口声声的说听我的,不过如今看来你那些话不过是哄着我玩的。”陆瑾娘怒斥,冷笑几声,“邓福,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任凭侧妃处罚,奴才绝无任何怨言。”     “说的好。”陆瑾娘冷笑起来,“你认错倒是挺干脆的,不过本侧妃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你过关。”     邓福低着头,弓着身,显得极为恭敬,“请侧妃责罚。”     陆瑾娘冷冷一笑,“从明儿开始,你就别出现在我眼前,我不耐烦见到你。”     “侧妃……”邓福不敢置信,难道陆瑾娘是要赶走他吗?     陆瑾娘冷漠的看着邓福,“这是第一次,期限是一个月。再有下次,就不是一个月的问题。到那时候本侧妃定要你有多远滚多远,别怪我没先提醒你。”     “奴才谨记。”     “你最好谨记,别对我阳奉阴违,我不吃你那套。”顿了顿,陆瑾娘又说道:“既然你们都安排好了,那我明日就出门一趟。还有,别再耍花样。”     “奴才遵命。”     次日一早陆瑾娘出王府,遇到刘庶妃。原来这一日刘庶妃也打算出门。见着陆瑾娘,顿时笑了起来,“陆侧妃这是要出门啊,让我猜猜,定是为了去看那跨马游街的热闹吧。”     陆瑾娘微微颔首,“刘庶妃这也是去看热闹。”     “自然。不过我没陆侧妃本事大,只能跟着王妃一同出门。这不,我正等王妃一起了。之前王妃问你,你却说不去。如今你又撇下咱们,一个人巴巴的出门去。陆侧妃,你这么做垮就不厚道了。”刘庶妃掩嘴笑了起来,眼中有打量,有猜测,有怀疑。     陆瑾娘一脸坦荡,“之前王妃问的时候,的确是没打算去的。不过后来想着干脆回一趟娘家,毕竟这许多年我还不曾回去过。这不,就同娘家人走在了一起。我家毕竟是小门小户的,怕娘家人冲撞了王妃同庶妃,就想着要不避开一下也好。再一个,我身边这么多丫头婆子伺候着,刘庶妃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更不用担心我会被人冲撞了。”     刘庶妃尴尬的笑笑,“瞧陆侧妃你说的,我可是半点那意思也没有,你可别误会啊!”     “话说清楚了自然就不会误会。既然刘庶妃是同王妃一道,那我就先走了,你慢等。”陆瑾娘跨过门槛,正要上马车,结果后面传来齐氏的喊叫声。     “陆氏,稍等。”     陆瑾娘无奈,只能收回已经踩在凳子上的脚,回头看着齐氏,“妾给王妃请安,王妃安康。”     “都安康。陆氏,今日你也出门,既然如此,就同本王妃一道吧。本王妃让人定了地方,位置极佳,看热闹正好。”     陆瑾娘笑笑,“多谢王妃美意,只是妾今日想同娘家人见见,若是和王妃一道,万一冲撞了王妃,那该如何是好。王妃也知道,我娘家人都是小门小户的人家,没见过贵人,妾心里头是实在是担心。”     齐氏盯着陆瑾娘,“你说的也是个理。不过这并不要紧,你若是要和娘家人见面,到时候本王妃让人腾出一间小房间来,你和娘家人见面岂不是方便。行了,别的都不说,同本王妃一道走吧。”     邓福很焦急,拼命的对陆瑾娘使眼色。陆瑾娘暗中给他打了个手势,让他稍安勿躁。先去确定窦猛定的地方同齐氏定的地方究竟距离多远。陆瑾娘笑着,“王妃好意,妾不敢推辞。那妾就叨唠了,还请王妃不要嫌弃妾聒噪。”     齐氏笑了起来,“你算什么聒噪。说起来,也就是你同柳氏的话最少。柳氏也是个死脑筋,这么好的机会却不出门,说什么舍不得孩子。罢了,本王妃也不勉强她。行了,时辰不早,咱们可要赶紧去。去晚了,路上人多,怕是马车都过不去。”     “王妃说的是,这就该走了。”刘庶妃符合道。瞧了眼陆瑾娘,笑了笑。     陆瑾娘没什么表情,恭送齐氏上了马车。经过刘庶妃身边的时候,刘庶妃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我同你说,让你同我们一起走,你是理也不理。可是王妃一开口,你就立马答应下来。果然如今地位不同了,我的话陆侧妃完全可以当做是耳边风。陆侧妃,你这威风未免摆的太早了。”     陆瑾娘淡笑,“刘庶妃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今天可是个难得的好日子。若是将时间都用在这些无谓的争执上,还不如早点出门去看热闹。刘庶妃,恕我不能和你说下去了。”     陆瑾娘带着笑,上了马车。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刘庶妃,陆瑾娘眼带嘲讽之色。接着示意丫头关上门帘子。     荔枝同樱桃跟陆瑾娘坐在一起,“侧妃,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没想到还能出府看热闹。奴婢心里头可真高兴。”     陆瑾娘笑笑,“高兴就好,看热闹的时候可别忘了规矩,也别主动惹事。当然若是有人惹到你们头上,你们也别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奴婢听侧妃的。奴婢定不会堕了侧妃的名头。”樱桃兴奋不已。     荔枝看了眼外面,“侧妃,那邓福今日怪怪的。”     “你别去理会他。他这人有时候拎不清,昨儿我骂了他一顿,估计是心情不太好。”陆瑾娘随口说道。     荔枝张了张嘴,想要问问什么事情,可是还是没能问出口。     陆瑾娘也不在乎,邓福那里让他着急去。     马车出了王府,接着又出了内城,一进入外城,外面顿时就热闹起来,可谓是人声鼎沸。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兴奋得不能自已,偷偷掀开帘子,朝外看着。可是陆瑾娘却意外的平静,一点都没有要朝外面看一眼的意思。后来更是闭上眼睛,做闭目养神状。     荔枝和樱桃兴奋过后,都发觉了陆瑾娘的异常。     荔枝小心的问道:“侧妃,你是不高兴吗?还是不乐意出来?”     “不是。”陆瑾娘轻轻摇头,“你们自个乐呵吧,不用管我。”     “如何不管侧妃,奴婢们本就是伺候侧妃的。若是没将侧妃伺候好,岂不是失职。”     陆瑾娘睁开眼睛,看着两个丫头,“不管你们的事情,有些事情我需要仔细想想,你们忙着自己的就行。等到了地方再叫我,也别发出声音来,免得打扰我。”     荔枝同樱桃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无奈的点头,“奴婢听侧妃的。”     陆瑾娘闭目养神,心思却已经飘到了窦猛身上。陆瑾娘很烦,非常的烦躁。窦猛的回来,似乎预示着一切都不同了,好似就连空气都发生了变化。陆瑾娘换了个姿势,坐的更舒服一点。可是也难以平复心中的烦躁感。     见或者不见,那人就在那里。不会因为陆瑾娘的缘故,那人就消失在世界上,不会影响她的生活。想到如今烦躁的源头,陆瑾娘很后悔当初将邓福收到身边来用。可是那时候竟然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下来。     邓福这人,心中真正忠心的还是窦猛,而非她陆瑾娘。     陆瑾娘自嘲一笑,窦猛啊窦猛,这人果真是她的劫数。见还是不见,见该如何,不见又该如何。见了该说什么,不见又该如何应付他接下来的动作。陆瑾娘始终没有个确定的主意,罢了,还是走走一步看一步。若是有缘,今日自然会见到,若是无缘,即便强求也是于事无补。她倒是要看看,邓福又将为窦猛做到何种程度,如何让她在今日同窦猛见上那么一面。           第195章 狗血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这是一处酒楼,总共三层。这一日整个酒楼都被包了下来。不光是齐氏带着卫王府的众人,还有六王妃及六王府府上的人。原本二王妃也要来的,不过后来还是决定同娘家人一起凑热闹,因此并没同齐氏一起搭伙。     这处酒楼,可谓是黄金位置,坐在三楼,将下面的情情景看的清清楚楚的。有人嫌弃三楼太高,于是下到二楼。二楼看着外面同样清楚,就是相比三楼,要更吵闹一些。     齐氏同六王妃携手上了三楼的包间,等小二上了茶点后,齐氏就将其他人给打发了出去,就留她们两人说着私房话。     六王妃望着齐氏,“五嫂,我可真是佩服你,听说你府上那林侧妃被你教训了一番,我听了可是欢喜的很。五嫂就该这样,也好让那林氏知道点好歹。”     “什么知道点好歹啊!前两天还到本王妃跟前来示威来了。不就是仗着她那大哥立了大功,便将其他人不放在眼里。”齐氏嘲讽一笑,“不过是个将军府,真不知那林氏那里来的底气。”     “五嫂说的是,真不知那林氏是不是脑子抽了。也不知道低调一点。不过五嫂,这次叙功,那林将军不会被封爵吧?”六王妃担忧的问道。     齐氏淡定的摇头,“封爵?皇上在位这么多年,可曾封爵?倒是夺了好几家的爵位。像是咱们王府里头的罗侧妃的娘家罗家,也就是定江伯府,前段时间可不就是被夺爵了。皇上啊,这是心疼钱啊。估摸着是不会封爵的。”     六王妃思虑了一番,“五嫂说的挺有道理的。不过那窦将军可是出自百年世家的窦将,窦家祖上也是有爵位的,只不过窦家那爵位是五代而斩。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那窦将军正好是窦家的第七代,若是皇上开恩封爵,那可就成了一桩佳话,可是不得了。”     齐氏笑了起来,“若是朝廷富足,皇上手中不差钱,估摸着封爵还有可能。可是你看看,这几年,先是赈灾,接着又是打仗,处处都要钱。听说其他衙门天天堵着户部要钱,户部则是天天哭穷。恨不得一两银子当做三两来花。若是封爵,先是户部尚书就不答应。封爵简单,一张圣旨,加上丹书铁卷就成了。可是接下来的又该怎么办,宅子,功勋田,金银赏赐,样样都是钱,户部岂不是要闹起来。就是工部估摸也是不愿意的。你看九殿下成亲,那么大年纪了还住在宫里头。今年年初才终于开府建衙。这还不是没钱闹的。若是有钱,早几年皇上都想给九殿下指婚了。拖到如今,不过是打着银子的主意。所以封爵……”齐氏不屑一笑,“怕是没那么容易。”     “五嫂说的有理。不过我听说军队在西北抢了不少鞑靼部族,得了不少好东西。那些东西可是老值钱了。你说这国库充盈了,皇上做起事情来也该痛快点吧。”     齐氏摇头,“这些西北大捷,光是犒赏将士,估摸着就要百万两银子。抢回来的那些东西,最多也就够犒赏用的。两厢一冲,可就没剩下多少东西了。”     六王妃笑了起来,“听五嫂这么一说,我可是放心下来了。你那府上的林氏,就该狠狠的教训。不听话就教训一次,一直教训到她听话为止。我就不信了,她那大哥还能管得了王府内院的事情。五嫂,不是我说你,你有时候就是大度过头了。照着我的性子,从一开始就掀了那婚礼,让所有人看场热闹。”     “那样做有什么好处?”齐氏并不赞同,“你放心,我有自己的法子,你就不用操心了。”     “是我瞎操心,五嫂可别在意。”     “这话可就生分了,咱们的关系无论如何我也是不会同你计较的。”     “多谢五嫂。”六王妃笑了起来,“五嫂,如今你那府上的孩子可真够多的,五嫂可要当心点。孩子多了,不说别的,光是分家产可就要了人的老命。还是少生几个的好。”     齐氏笑笑,“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了。”     六王妃压低了声音,“五嫂用了那东西?”     齐氏微微点头,算是回答。     六王妃悄声说道,“五嫂,你说我那府上太过冷清,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要不要给六王爷调养一番。五嫂,你说我该怎么办。”     “的确是太过冷清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是个闺女,而且还是姨娘生的,这可不行。你抓紧机会,争取再要一个。”齐氏小心的建议。     “不瞒着五嫂,我就是担心被其他人钻了空子。要知道咱们王府里头的女人可不少。六王爷也是个荤素不忌的。兴致来了,我哪里拉的住。”     齐氏微蹙眉头,建议道:“你若是真的不愿意,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依旧同现在一样,不也是过的好好的。”     六王妃皱眉,显然心里头犹豫的很,“五嫂,不是我不听你的,这事让我好生想想。”     “的确该想清楚才行。”     陆瑾娘在二楼,先是遇到六王府的丁侧妃。两人许久不见,一阵唏嘘。丁侧妃拉着陆瑾娘的手,“听说你提了侧妃的位份,恭喜你。你可真厉害,可比我强多了。有儿有女,我都羡慕死你了。”     陆瑾娘笑道,“不用羡慕我,你迟早也会有的。”     丁侧妃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有在吃药调养身体,可是就是怀不上。去年我终于下定决心,给一个丫头开了脸,让她去伺候我家王爷。可是这都一年了,同样也是半点动静也没有。算起来,咱们王府可是好些年都没动静了,也不知是不是吃坏了东西,还是风水有问题。”     “或许吧,你也别太忧心。怀孕这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太过紧张急切,或许也是会有影响。”陆瑾娘小声劝解道。     丁侧妃笑着点头,“你说的是,可能是我想的太多的缘故。”     丁侧妃摸摸自己的肚子,神情黯然。“不管怎么说,我还是羡慕你。咱们年岁差不多大,我还比你早半年进王府。当年你是才人,我是侧妃,如今你也是侧妃,而我还是孤零零的。陆妹妹,你真有福气。我比不上你。”     “可别这么说。”陆瑾娘很尴尬,这种情形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似乎两人之间的情谊都发生了变化。“你也是有福气的,只是福气还没到来而已。你放心,你一定会好好的。”     丁侧妃勉强笑着点头,“嗯,借你吉言。”     却不知陆瑾娘这番话有一天真的成真,这一切却要感谢陆瑾娘。     邓福在旁边等了许久,一直等着陆瑾娘。陆瑾娘瞧了眼安静站在角落的邓福,笑了笑,对丁侧妃说道:“你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你去吧,我这里很好。”     陆瑾娘点点头,辞了丁侧妃,走向邓福,“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说话吧。”     “奴才遵命。”     两人来到一间包间,因为不确定包间是否隔音,陆瑾娘同邓福都压低了声音。陆瑾娘问邓福,“说吧,具体什么事情。”     “启禀侧妃,奴才已经确定了,窦将军定的地方就在这条街上,离着这间酒楼不过三五个铺面的距离。若是侧妃想过去,奴才可以想办法,走后巷穿过去,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邓福低着头,十分的恭敬小心。     陆瑾娘看了眼外面,大街上很热闹,民众全都出来了,大街上全都是人。陆瑾娘笑了笑,“暂时就不过去,这会时辰还早,我若是这会就走了,岂不是惹人怀疑。”     “奴才听侧妃的。奴才先去安排,只要侧妃决定了,奴才立马就可以带侧妃从这里离开。”邓福肯定的说道。     陆瑾娘笑着点点头,“行,辛苦你了。下去忙吧,我这里你就不用守着。荔枝和樱桃都在我身边,有她们你该放心了。”     “奴才遵命,奴才这就下去。”     陆瑾娘笑了笑,站在窗户边往下面看。下面的人也在往上面看,陆瑾娘眼睛一眯,那人竟然是韩珺,怎么会出现在大街上。韩珺蹙眉,这个女人,为何莫名的让他觉着有几分熟悉感。凭他的记忆力,他很确定以前从不曾见过这个女人,可是那种熟悉感却挥之不去。     陆瑾娘的表情先是僵硬,转眼又冲对方笑了笑。韩珺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翩翩少年,年少才高,一见韩珺误终身,这话果真没有说错。这辈子他的命可真不错,没有被打断腿,也顺利的考上状元,光宗耀祖,让旁人羡煞。     韩珺不解,这个女人为何要对他笑,莫非这个女人认识他。     陆瑾娘却没再关注韩珺,这个人已经不是她需要去关注的对象。前方那人分明是九王爷。九王爷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一抬头,正好同陆瑾娘的目光对上。九王爷的表情瞬间变得很激动,恨不得立马冲上来。     这一回换做陆瑾娘蹙起了眉头,干脆将窗户关上。     韩珺站在一角落,亲眼看见九王爷带着随从急忙从街上到了酒楼。守在门口的侍卫见了九王爷,根本就没阻拦,直接让他进去了。     韩珺很好奇,这上面的女人究竟是谁,为何九王爷会那么激动的冲上去。对了,自从进宫面见皇上后,韩珺也同九王爷见了面,自然也就知道九王爷的身份。果然如他从前所想的那样。韩珺抬起头,看着酒楼上面,窗户已经被关上,不知道九王爷同那女人是不是已经在里面见了面。这个女人的身份一时间不能确定,但是有一点很肯定,那就是这个女人分明不是九王爷府上的人。而且看打扮,身份地位应该不低。     九王爷并没能顺利见到陆瑾娘,不是陆瑾娘不肯见他,而是齐氏同六王妃得知九王爷来了,自然让人下楼迎他上去见面。九王爷不得已,只能先去三楼。路过二楼的时候,九王爷巴巴的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陆瑾娘就在里面,不知道究竟好不好。     韩珺走在大街上,犹如闲庭散步。看着远处的那一个人,韩珺突然站住。     万千人群中,一转眼,没有迟疑,就是那个人。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陆可昱傻愣愣的站在原处一动不动,远远的望着韩珺。眼神里面全是思念,愧疚。嘴唇抖动,多想对那人再说一声对不起,若是要多一句,那就是还能做朋友吗?     韩珺抿唇,表情严肃自持,年纪不大,威严却不小。貌似已经有了点官威。     陆可昱突然笑了出来,很欣慰的笑了。他就知道韩珺是世上最聪明最厉害的人,没有之一,谁也比不上他。     韩珺冷哼一声,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陆可昱傻愣愣的跟在后面,两人差着十来米的距离。韩珺走,陆可昱就走,韩珺停,陆可昱就停。每当韩珺进入到某个铺子的时候,陆可昱就在外面傻愣愣的等着。见人出来后,又继续跟上。     韩珺分明知道陆可昱就跟在后面,不过他并没有拒绝韩珺跟着,而是如在家后花园散步一样,悠闲的很。左转右转,很快就远离了大街,进入了小巷子,靠在墙上,就等着陆可昱自己撞上来。     陆可昱果然傻傻的就撞了上来。     韩珺冷冷的看着他,“你跟着我。”     陆可昱显得很紧张,手心全都是汗水,“我,我,我就是想问一句,你还好吗?”     韩珺表情阴冷,看着极有气势,死死的将陆可昱压着,“我若是说我不好,你道是如何。”     “你哪里不好,可是身体还没……”陆可昱自觉的闭上了嘴巴,要是再不闭嘴,他觉着自己今天肯定没办法囫囵回去。     韩珺阴冷一笑,“怎么,还惦记着啊。当然,那天你倒是如意了。不过陆可昱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我没有。”     “滚。别再跟着我,否则下次见你绝对让你后悔。”     “等等。”陆可昱叫住要走的韩珺,“等等,我就想问问你好不好。还有,武举我进入最后的考试。等考试结果出来后,我就决定去西北,要么去南蛮,总之哪里打仗我就去哪里。”     “哼,西北?”韩珺嘲讽一笑,“西北的仗都打完了,你去干什么?还有你要去什么地方,关我什么事?”     “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顿了顿,紧张的说道:“西北的仗虽然打完了,但是西北的西北,甘肃那边,我听说时不时都有仗要打。我就去那里。这一去就是好几年都不能回京,你,你要保重。我会,我会写信回来。”     韩珺满目仇恨的盯着陆可昱,“滚。同我说这些,你以为我就会原谅你吗。不管你写不写信,我都不关心。只盼着你滚远一点,有多远滚多远。”     陆可昱脸都涨红了,张了张嘴,还想说几句只是对上韩珺的眼神,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陆可昱耷拉着头,慢慢的转身,慢慢的走出小巷,消失不见。韩珺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狠狠的捶打墙面,手上已经出血都好似没发现。陆可昱,陆可昱你死定了。你真的死定了。     九王爷从三楼下来,到了二楼就四处找陆瑾娘。     在其中一间包房终于找到陆瑾娘,“陆……”脸上刚出现兴奋的笑容,见到屋里还有别人,顿时收敛笑容,摆出身为王爷的威严来。     陆瑾娘同丁侧妃一起回头,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彼此都有点糊涂,不过陆瑾娘是假糊涂。陆瑾娘跟丁侧妃一起给九王爷行礼。九王爷虚虚抬手,“免礼。陆侧妃,恭喜你。”     陆瑾娘笑了笑,“多谢殿下。”     九王爷的目光放肆并且直接,全都落在了陆瑾娘身上。丁侧妃轻轻咳嗽一声,然后对陆瑾娘说道:“陆妹妹,既然王爷同你有话说,那我先出去。你们慢慢聊。”     陆瑾娘微笑颔首。     丁侧妃带着人悄声出去,人出去了,八卦的心却还留着。这一幕可真够奇怪的。要知道齐氏可就在楼上,陆瑾娘难道就不怕?瞧着九王爷的态度,可不像是两人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九王爷挥手,伺候在屋里的人都出去了,门也被小太监给带上。     陆瑾娘昂着头,看着九王爷,“殿下可是有事?如今这情形若是被有心人看去,我的清白可就毁了。”     九王爷显得很急切,“瑾娘……”     “九王爷请慎言。”     “听说你生了个儿子,是真的吗?为何没有摆满月酒,百日宴也不摆吗?”九王爷的急切几乎全都写在了脸上,丝毫不加掩饰。     陆瑾娘奇怪的看着九王爷,眼神很奇怪,“我生孩子,同殿下没有丝毫关系,殿下这么关心作甚。”     “怎么没关系。你难道,你……”     “等等!”陆瑾娘抬手制止九王爷的话,“不管你乱想了什么,那都是误会。总归我与殿下之间没什么话要讲。请殿下离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时间久了,可要引起别人的误会。”     陆瑾娘朝门口走去,九王爷很激动,拉住陆瑾娘的手,“你别走。”     “你放肆。”陆瑾娘挣扎,“放开我。”     “你先同我说说,那孩子究竟怎么样。”     陆瑾娘很奇怪的看着九王爷,前后联想,似乎发生了某种很狗血的事情,但是她却一直不曾发现,直到今天。“殿下莫非是误会了什么事情。”     “误会?不,没有误会,本王怎么可能误会。莫非是瑾娘你还不清楚,那孩子……”     “等等,你别说。”陆瑾娘一脸郁卒,这实在是太过狗血了。     九王爷很紧张的望着陆瑾娘。     陆瑾娘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会这么狗血。“殿下,我想有些事情咱们似乎都误会了。”     “本王很清楚,若是说误会该是瑾娘才对。我知道你处境艰难,不敢接受这样的事情,但是你放心本王定不会辜负了你。”九王爷表现的又是急切又是深情,看在陆瑾娘眼里却格外的刺眼。     “够了,殿下什么都不要说了。”陆瑾娘头晕,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事情,“殿下,我的任何事情都同你没有关系,你就别在问东问西。还有我并不想同殿下讨论这个话题,所以请殿下离开。”     “瑾娘你还没告诉我那……”     “你们在做什么?”门从外面被打开,齐氏同六王妃出现在门口。刘庶妃躲在后面张望,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丁侧妃很抱歉,偷偷的对陆瑾娘使眼色。     陆瑾娘很镇定,她同九王爷并无身体上的接触,所以她不怕被人乱栽赃。却不想九王爷明显很不爽。先是朝齐氏看过去,“五嫂同六嫂怎么来了。你们来的正好,这个陆氏实在是大胆包天,竟然敢对本王不敬。五嫂,你的人你可要好生管管才是。怎么能让这么没规矩的人出来丢人现眼,五哥的脸都被这陆氏丢尽了。”     陆瑾娘心中愕然,好快的脑子,很好的办法。陆瑾娘赶紧低下头,一脸羞愧无辜委屈,“殿下,妾已经知道错了。”     “哼,你以为知道错了就够了吗。本王若不是看在你是五哥的女人,本王早就要了你的性命。算你好运,今日若非五嫂同六嫂在这里,你就死定了。”九王爷凶神恶煞,陆瑾娘胆怯恐惧。     齐氏狐疑的看着两人,怎么都觉着这两人有什么名堂。“九弟,究竟是什么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像什么话。孤男寡女的,这成何体统。”     “五嫂教训的是,是本王糊涂,竟然忘了这一茬。主要是这个女人太没规矩,见了本王竟然连行礼都不会,还自称我,还一再对本王出言不逊。本王恼怒,若非五嫂赶来,本王定要狠狠的收拾她。”     齐氏怀疑的看着九王爷,不过九王爷做的太过逼真,表情态度语气,无一不在表明他很不爽,他很生气。齐氏板起脸来,怒斥陆瑾娘,“陆氏,究竟是怎么回事?本王妃当你是个懂规矩的,没想到竟然对九王爷做出无礼的事情。莫非你同那林氏学的,这么多年学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妾有错。请王妃责罚。”陆瑾娘瞬间成了那受气小媳妇。     九王爷很是不满,“的确该罚,五嫂你看该怎么罚这陆氏。不罚她,本王的气难消。”     齐氏对九王爷有点不满。陆瑾娘千错万错,好歹也是五王府的侧妃,什么时候轮到九王爷来责骂处罚。     此时六王妃及时站了出来,“九弟,你也消消气,何必同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人计较。再说这陆氏也是五嫂府上的,你多少也该给五嫂一点面子对不对。要不这事就这么算了,可好?”     齐是没吭声,九王爷一脸愤怒不满。陆瑾娘怯怯的,低眉顺眼的样子,看着挺无辜的     九王爷一脸不耐烦,挥挥手,“罢了,罢了,此事就此揭过。不过五嫂,我还是要说一句,以后出门就别带着这陆氏了,看着着实让人不喜。”     “多谢九弟大度。”齐氏笑着说道,接着板着脸对陆瑾娘说道:“陆氏,还不赶紧谢过九王爷。”     “妾多谢九殿下宽宏大量。”     九王爷一脸嫌弃的挥手,“罢了,罢了,本王这就离去,免得晦气。五嫂,六嫂,我先走了。”     齐氏同六王妃一起送走了九王爷,接着齐氏就问陆瑾娘,“陆氏,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将九王爷得罪的?”     “妾,妾也不知道。妾见了九殿下,规矩的行礼。可是不知道为何,九王爷见了妾就异常恼怒。不知道是不是妾无意中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九王爷,请王妃明鉴。”     齐氏蹙眉,很是怀疑的看着陆瑾娘。对陆瑾娘还有九王爷的言辞,齐氏心中都有几分怀疑。不过并无什么直接的证据证明说两人之间有什么。陆瑾娘并非绝色,那九王爷也并非好色之徒。说陆瑾娘同九王爷有私情,齐氏第一个就不相信。九王爷什么样的美色没见过,怎么会看上陆瑾娘这样的。若是林侧妃那样的,齐氏倒是相信几分。     齐氏挥手,“行了,以后注意一点,可别得罪了人还不知道。”     “妾谨记。”     齐氏同六王爷上了三楼,丁侧妃急忙上前,拉着陆瑾娘的手,“可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放心,我没事。”     “那九王爷的脾气可真大,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你放心吧。”     “哼!”刘庶妃冷哼一声,一脸不满的看着陆瑾娘,“孤男寡女的两个人,说话就说话,还关起门来,谁知道你们在里面做些什么。”     陆瑾娘冷笑一声,“那刘庶妃觉着我做了什么?或者说你看到了什么。我告诉你,没证据的话你少给我说。若是让我知道你在背后中伤我的名声,我定不会对你客气。”     “哎呀,我好怕怕啊。陆侧妃,你可别吓我,我也不是被人吓大的。”     陆瑾娘嘲讽一笑,“那就好。我原本还担心刘庶妃你承受不起,既然这样你大可试试看,看看我究竟敢不敢对你动手。我告诉你,不想落到罗侧妃的下场,就管好的你嘴。”     “你……”刘庶妃指着陆瑾娘。     陆瑾娘抬手打掉她的手,“别指来指去的。你最好记住我说的话。”     等陆瑾娘同丁侧妃回到包房后,丁侧妃跟看稀奇似得看着陆瑾娘。陆瑾娘一脸坦然,任由她看下去。     丁侧妃啧啧称奇,“你可真厉害。没想到这么几年,你光是品级升上来,就是脾气也比以前强多了。”     陆瑾娘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可别这么说,我这个样子不也是逼得。谁不想做好人。能做好人自然就不做恶人。做恶人也是情势所逼。”     “不管是恶人还是好人,总归能够过好日子就行。”丁侧妃拉着陆瑾娘的手坐下,“看你如今这样,我是一点都不担心。你的日子过的可比我好多了。”     “你可别这么说,大家的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陆瑾娘笑笑,并不是很在意。     丁侧妃暗自叹了口气,接着又好奇的问道:“对了,九王爷同你说了什么?若是不方便,你就别告诉我了。我当时没守在这里,等后来发现后,那刘庶妃已经去了楼上告状。她毕竟是你们府上的人,我也不好出面去拦着她。”     “这没关系,刘庶妃那人就是那么个性子,我不在意的。”     “之前可吓死我了,还好没事。”     陆瑾娘看着丁侧妃,她知道丁侧妃心里头有怀疑,怀疑她同九王爷有什么私情。不哈直接问,却也不甘心就此放弃这个八卦。陆瑾娘暗自叹了口气,是人都难免会有好奇心,丁侧妃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出奇。     两人闲闲的聊了几句,丁侧妃借口出去了。     陆瑾娘一个人坐在屋里,让人打开窗户,朝着外面看去。外面很热闹,陆瑾娘的心却很冷。荔枝端了杯茶进来,“侧妃,喝茶吧。”     “放在这里。”陆瑾娘指着桌面,“你同樱桃都出去玩吧,我这里不用人伺候。”     “侧妃身边怎么能够少了人伺候,奴婢就在这里守着侧妃。”     “你这丫头。”陆瑾娘笑笑,“你们同桂香她们换着出去玩吧,这样难得的机会,若是错过了,以后可就没了。”     荔枝兴奋起来,“那,那奴婢真的和桂香她们换班,让桂香和桂枝来伺候。”     “去吧。”     陆瑾娘看着街面上的行人,此时还没到时候,街上还没清场,因此街面显得极为拥挤。即便如此,陆瑾娘也是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陆可昱。陆可昱明显失魂落魄,似乎是受了重大的打击。陆瑾娘皱眉,叫人去将陆可昱叫上来。她倒是要问问陆可昱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年纪不成亲就算了,还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精神恍惚。这样的日子里,若是出了事情,找嫌疑人都找不到。     陆可昱被人带了上来,见到陆瑾娘,也没客气,在陆瑾娘对面坐下。     桂枝上了茶点后,陆瑾娘就让她出去,同时到三楼给齐氏禀报一声,免得又有人生出什么幺蛾子来,怀疑她同别的男子有私情。     “二哥哥,吃茶。”     陆可昱将那茶杯当做酒杯,端起来,一口喝尽。     陆瑾娘蹙眉,陆可昱分明就是有心事。“没想到会见到二哥哥,二哥哥为何一个人在街上。伺候的小厮呢,难道都没跟上吗?”     “我没让他们跟着,烦。”陆可昱抬起头看着陆瑾娘,“三妹妹,你同以前可不同了,听说你生了儿子,品级也提到侧妃,恭喜你了。哥哥没本事,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个玉佩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我送给你,当做心意。”     陆可昱从脖颈上取下玉佩。     陆瑾娘急忙拦住,“二哥哥这是干嘛。若是没记错,这是二婶给你去庙里求的平安玉佩,是高僧开过光的。你送给了我,那你自己呢?你别说话,二哥哥的心意妹妹心领。你若是真想恭喜我,玉佩这礼物我可不要。要送就送别的。”     “三妹妹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定会给你送来。”     陆瑾娘轻声一笑,“如今我还没想好要什么礼物,等将来想好了再说这个。”     “好。”陆可昱干脆的将玉佩挂回身上。     陆瑾娘端起茶杯,“还没恭喜二哥哥考中了武进士。妹妹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陆可昱却苦笑一声,“你可别恭喜我,我还不是武进士。”     “前面几轮二哥哥都顺利通过了,这最后一次比试,无论名次如何,二哥哥都注定是武进士。无论如何,妹妹也该恭喜二哥哥,要不你就当我是提前恭喜你好了。”     见陆瑾娘坚持,陆可昱无奈点头,“那好,三妹妹的心意哥哥心领了。”     喝过了茶,陆瑾娘就问道:“之前见二哥哥独自一人在街上,看着极为寂寥,似乎是满腹心事。不知是什么事情让二哥哥如此苦恼,可否同妹妹说说,妹妹说不定还能开解开解。”     陆可昱摇头,表情很落寞,“三妹妹就别问了,总归是我做错了事情,那人不原谅我也是我活该。”     陆瑾娘疑惑陆可昱口中的那个他究竟是谁,是男是女?究竟是什么事情让陆可昱失魂落魄到如此。“既然二哥哥不愿意说,妹妹也不问。不过另外一件事情,二哥哥可别瞒着我。等你考上武进士后,二哥哥可有什么打算?有想好去什么地方吗?若是有需要妹妹帮忙的,请二哥哥尽管开口。”     陆可昱摇头,“这个你就别操心了。你放心,我心里头已经有了主意,此事也有了几分眉目。”     见陆可昱不愿意说,陆瑾娘也识趣的没再问下去,“那行。不管二哥哥去哪里,我都祝二哥哥前程似锦。还有二哥哥既然从军,一定要当心自己的安危。二叔和二婶都很担心二哥哥。对了,二哥哥的婚事还没定下来吗?以后二哥哥从了军,回家的时间更少,何不先成家再立业。如此也有人代二哥哥在府中孝敬二叔和二婶。”     陆可昱很烦躁,却也有一份愧疚。“我是不孝,可是我还不想成亲。我如今成亲,也是害了那些好女孩。三妹妹,这事情我已经有了主意,你就别说了。”     “行,我不说。那二叔和二婶答应吗?我可是知道二婶为了你的事情,这一回可是留在了京城,没跟着二叔回江南去。我还知道二叔在江南纳了几个美妾,二婶为此事气的狠了。这一次却不再管那些女人,独独为了你的婚事留在京城。二哥哥,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二婶吗?二婶就你这一个儿子,若是你过的不好,过的不顺,二婶心里头能够安心吗?”     陆瑾娘的语气越发的严厉,“二哥哥你别怪我多管闲事,我只希望你能过的好,真的过的好好的。”     陆瑾娘的眼睛有点酸涩,感觉眼眶都已经湿润。上辈子这个时候,陆可昱已经死在了狱中,不曾成亲,也没有留下血脉。陆瑾娘无法想象二叔和二婶得知这个消息后,该是如何的绝望。这一辈子虽然已经避免了这样的事情,可是陆瑾娘很贪心,她还希望大家都过的好好的,没病没灾,没那么多烦心事情的过一辈子。可是似乎是她贪心了,先是陆琼娘同秦六之间出了个段姑娘。如今又是陆可昱说什么也不肯成亲,明明有心事却不肯说出来。     罢了,罢了,是她操心太多。只要人好好的活着,其他的就不要要求那么高了。     陆可昱一脸痛苦羞愧烦闷,“三妹妹求你别说了,是我不好,可是我……”说了一半,陆可昱说不下去了。     “好,我不说了。二哥哥也是懂道理的人。你只想想二婶的辛苦,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陆瑾娘叹气,这次谈话意外的失败。     陆可昱抱着头,一脸痛苦。     陆瑾娘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二哥哥我看你精神不济,要不我让人先送你回去歇息。等些天就是考试了,二哥哥这个样子如何下场。”     陆可昱点点头,“三妹妹有心了。我身体很好,没什么关系。只是这会心里头有点烦闷,想要喝酒。算了,你别管我。”     “我如何不能管你。不行,今儿外面人多乱的很,你不要在外面喝酒。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要喝酒也等回去后再喝。二哥哥,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我要提醒二哥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你若是出了事情,想想二婶,她该怎么过?”     陆可昱的身形顿住,过了一会,沉着声音说道:“三妹妹放心,我知道分寸,不会糟蹋自己的身子。”           第196章 心动一刻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来了,来了……”所有人都激动起来,纷纷叫了起来。     占据好位置的人,纷纷将头伸出窗户,就盼着能够第一个见到大军的英武之姿。     轰隆隆的,有节奏感的震动,远远的传来,就好似地震一般。人们屏住呼吸,等待着大部队的到来。     陆瑾娘就坐在窗前,并没有激动得将头伸出外面。手里端着茶杯,整个人显得很是悠闲。饶有趣味的看着外面激动的人群。这样的场面陆瑾娘两辈子都不曾经历过,但是心情却意外的平静。平静的似乎一点都不受外面的影响。     部队来了,真的来了,已经可以看见走在最前面的人影。陆瑾娘眯着眼睛,只是离着太远,并不能看清楚走在骑马走在最前面的人究竟是谁。陆瑾娘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那个走在最前面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窦猛。     近了,一步步的近了,地面上的震动更是响彻天际,好似千万匹马匹在奔腾一般。即便黄土洒水,依旧激起无数尘土。人近了,似乎看的更不清楚。好在接下来的街道都是青石板,如此倒是能看的清楚。     陆瑾娘端着酒杯,嘴角含着笑,看向慢慢的走来的部队。全部都是骑兵,马匹的步伐竟然整齐划一,每一个踢腿的动作似乎都特意训练过的。所有的士兵身材都很高大,穿着半套甲胄,骑在马上,别着腰刀,显得威风凛凛,意外的好看的紧。让人的心都跟着紧了起来。     头盔包裹着整个头,连额头,半边脸颊都被包住了。可是陆瑾娘依旧认出那个骑在最前面,抬头似乎在四处寻找张望的人就是窦猛。一年多没见,人更加的有气势,像是一把出鞘见血的剑,或许只有在进了宫,他才有可能回到剑鞘中,隐藏起他的血腥和锋利。     那人皱着眉头,似乎很是失望,很是不满。陆瑾娘却是无声的大笑,真是个有趣的事情。     陆瑾娘的笑容大大的,窦猛却好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直接望了过来。两个人的目光对上,空气似乎都燃烧了起来。窦猛冲着陆瑾娘,突然比划了一个陆瑾娘看不懂的手势,接着又对陆瑾娘露出一个傻乎乎的,大大笑容。     陆瑾娘端起酒杯,轻啄一口,接着将酒水全都撒在地上。朝西方拜了拜。接着直接面对上窦猛,此时队伍即将到达酒楼下面。陆瑾娘缓缓的站了起来,如此一来看的更是清楚。     窦猛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一直仰着头看着陆瑾娘。当队伍到达酒楼下方的时候,窦猛突然从马匹上飞出,所有人惊呼出声,就连队伍中的人也都愣住了。显然窦猛这一出是临时决定,心血来潮。     陆瑾娘的心都几乎停止了跳动,不会的,不会是她想的那样。窦猛除非是嫌弃她死的不够早。     果然窦猛跳上一颗树上,扫动花朵,其中一朵最大最红的花,无差别的落到陆瑾娘的手中。周围响起惊呼声,尖叫声,尤其是女人们花痴的声音。只因为不仅是陆瑾娘收到了花朵,许多因为窦猛的缘故,不得已落下的花朵纷纷落入了不同的女人的手中。其中不乏闺阁女子。也就难怪众人惊呼,热闹程度堪比元宵节。     陆瑾娘压制着内心的激动,拿起花朵放在鼻下嗅着,借着花朵掩饰着脸上淡淡的红晕。眼睛带着笑,带着欢愉,就那么望着窦猛。看着窦猛回到马上,看着窦猛又对她打了个手势,虽然看不懂手势的含义,陆瑾娘却可以猜测几分。     窦猛乐呵呵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可是没人知道窦猛的快乐是冲着陆瑾娘来的。大家只是以为窦猛是个浪漫的武将,是个浪子一般的男儿,这才会想到这一出,倒是将所有小媳妇,大姑娘都给调戏了一番。很显然,从今日过后,窦猛就将成为京城的风云人物。加上此人还没成亲,又是出身于百年世家窦家,他们窦家的门槛,怕是要被媒婆踩破了。     陆瑾娘将花放在桌上,望着窦猛的背影。     咚咚咚——楼上像是在打仗一样。齐氏从三楼跑了下来,进了临街的包房,急切的望着下面的队伍。     陆瑾娘跟着两扇窗户,看到隔壁房间的齐氏,很是奇怪。莫非齐氏见到了认识的人。     “大哥,大哥是你吗?”齐氏激动的难以自已,控制不住的叫了出来。     下面队伍中,一个并不起眼的男子抬起头,朝着齐氏这边看了眼,比划了个手势。齐氏顿时哭了出来,眼泪都哭花了双眼。     那人竟然是齐正天。齐正天竟然在队伍里。陆瑾娘很意外。不过仔细想了想其中的关键,意外也就显得不那么意外了。     齐氏趴在窗口,眼巴巴的看着队伍渐渐远去,那是她的大哥,一度生死不明的大哥。是齐家未来所有的希望。齐氏激动的难以自已,还好人还好好的,没有缺胳膊断腿。只盼着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出那种吓人的事情。     陆瑾娘透过窗户,观察着齐氏。极少能看到齐氏真情流露,没想到今日竟然会看到真实的齐氏,同样也会紧张,会庆幸,会兴奋,会喜极而泣。而这一切都不是那个身为王妃的齐氏所拥有的感情。其实说起来,大家都是女人,自然有着女人多的感情。只是王府就像是个大舞台,大家都在里面扮演着各自的角色。有着各自的喜怒哀乐,却都有着各自的面具。面具盖在脸上,挡住了大家真实的情绪。所有的喜怒哀乐,也只能在没人的时候露出几分来。     陆瑾娘暗自叹气,看着远去的队伍,心中有喜有忧。关上窗户,挡住了外面的风景,也挡住了各种窥探的目光。     邓福敲门进来,伺候在陆瑾娘身边。     陆瑾娘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靠在桌边坐着。外面的喧嚣并没有因为军队的离开而停止。反倒是越发的闹腾起来。大街上,人们自发的在庆祝大捷,人人都在谈论着那一对刚刚过去的队伍,多么的英武,多么的让人羡慕。有不少好儿郎竟然由此生出从军的念头来。     “侧妃,今日窦将军游行完后,还要进宫谢皇恩浩荡,听封。接下来宫里面还有宴席,闹完了后,怕已经是下半夜了。不知侧妃可有什么打算?”邓福小心翼翼的问着。     陆瑾娘的眉眼都带着笑,看着邓福,“今日你也很兴奋吧。”     “什么都瞒不过侧妃。奴才今日的确很兴奋。”     “我也是。”陆瑾娘淡然一笑,“我以为我会很冷静没什么大不了的。却不料当队伍真正出现后,我却如万千民众一般,那么的渴望那么的兴奋。”陆瑾娘说到这里,又是一笑,“我觉着似乎那瞬间,自己都年轻了不少,跟个小姑娘似得。”     陆瑾娘端起酒杯,轻啄一口酒,酒的辣味充斥着喉咙口腔,很不舒服。真是奇怪,那么多人都觉着酒是个好东西,她却始终没看出这东西好在哪里。这玩意不仅浪费粮食,味道也不好。     “邓福,那个人很了不起,他是天上的雄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陆瑾娘眼神藏的很深,可是她的意思已经表明的很清楚了。     邓福低着头,恭敬的很,“启禀侧妃,这些话不是奴才该说的。若是侧妃有此意,不如对那人亲口说,或许更好。”     “真的更好吗?”陆瑾娘暗自叹气,“罢了,我也不为难。你去安排,我要先同我娘家人见一面,今日我不回陆府,就在外面见面好了。”     “侧妃放心,奴才已经安排好了。陆家人就在这条街上,离着这处酒楼不远的地方。若是侧妃现在要见,奴才这就去请示王妃,然后让人将陆家人请来。”     “好,你去安排吧。”     陆瑾娘整理情绪,望着外面的繁华街景,却久久无法平静下来。或许她该离开这个地方。     门被人敲响,是邓福在外面,“侧妃,奴才已经请示了王妃,王妃说没关系。将陆府的人请上来就行。”     “那好,你去请人吧。记得让人客气点,那可是本侧妃的家人。”     “奴才晓得,定会叮嘱下面的人,不会让人冲撞了陆府的人。”     陆可信带着胡氏上来,还有陆琼娘同秦六。胡氏,这是陆瑾娘重生后第一次见,秦六更是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见面。四个人一进来,就要给陆瑾娘行大礼。陆瑾娘赶紧拦住,“大哥大嫂,四妹妹,四妹夫,你们这是做什么。可是折杀我了。大家都是一家人,礼数就免了。都坐下说话吧。”     四人分别坐下来,除了陆可信显得自然外,像是胡氏和陆琼娘都有点拘谨。至于秦六好似心思并不在这屋里,显得有点超然物外。     陆瑾娘眼波流转,顾盼自如。看着胡氏,又看了眼秦六,“这位就是我的大嫂,可算见着大嫂了。还有四妹夫,早就听过你的大名。听人说颇具才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侧妃谬赞了。”秦六显得有点刻板,没有平日里的灵活。     陆瑾娘笑了笑,并不在意,秦六这样的态度完全可以接受。     胡氏笑道:“早几年就听人说起侧妃,直到今天才有幸得见。侧妃雍容华贵,真正是大福气的人。”     “大嫂太过客气了,叫我三妹妹就行。”     “那可不行,礼不可废。”胡氏连连摆手摇头。     陆瑾娘也没强求,转眼去看陆琼娘。陆琼娘轻咬薄唇,心里头怪不是滋味的。陆瑾娘完全不是当初在陆府时候的样子了,若非容貌还有几分当年的模样,陆琼娘差点都不敢相认。这通身的气派,那眉目魅惑诱人,真正不愧是王爷的女人,不愧是侧妃。陆琼娘心里头有高兴,有兴奋,却也有几分羡慕嫉妒,酸酸涩涩的,很是难受。     “三姐姐,能见到你真好。妹妹可想你了。”     “我也想你们。”陆瑾娘不由得红了眼眶,“许多年不曾回家,每每想到家中情形,心里就难受。好在今日总算见到四妹妹了。只可惜四妹妹大婚的时候,我不能出席。也不知我送的添妆可还如你的意。”     “都挺好的,我很喜欢。”陆琼娘说起话后,似乎又找回当年做姐妹时候的情谊,那酸酸涩涩的感觉也淡了几分。     “你能喜欢我就放心了。”陆瑾娘拉着陆琼娘的手,很是感慨。     转眼去看陆可信,陆瑾娘笑了起来,“恭喜大哥,大哥高中,今日总算能对大哥请口说一句恭喜。”     “三妹妹客气了。”     陆瑾娘轻微摇头,“大哥,官场上的事情我并不懂。不过只要用得着妹妹的地方,请大哥务必开口,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三妹妹放心,我如今很好。”陆可信含蓄一笑。     陆瑾娘笑着对胡氏说道,“大嫂,我大哥就是实诚,也不爱求人。若是将来有什么事情,需要用到我的,大哥若是不愿意开口,大嫂务必派人来通知我一声。如今太太去了任上,龚嬷嬷并几个大丫头都跟着去了。府中的下人熟悉的倒是没几个。以后府中来往,还请大嫂多费点心。”     胡氏高兴的很,“侧妃放心,我身边有几个得用的婆子,若是侧妃看得上眼,以后有什么事情我就让她们跑腿。”     “那自然最好不过。”     几句话之间,也算是陆瑾娘同陆府建立起了新的联系。而胡氏也算是真正进入了陆瑾娘的视野。     “三姐姐,王府好吗?太太和大哥都说你在王府过的很辛苦,是真的吗?可是今日见到三姐姐,三姐姐却比妹妹想象中的好多了,看着就让人羡慕。”陆琼娘眼中依旧还有不加掩饰的羡慕嫉妒。     陆瑾娘瞧着陆琼娘,笑了又笑,“四妹妹可真会说笑。我这不是知道今日要同你们见面,这才用心打扮了一番。倒是让四妹妹注意到了。”     陆琼娘不好意思的笑笑,“三姐姐,你别怪我没什么见识,我这也是好奇罢了。就是想问问……”陆琼娘的话却没有说完。只见秦六暗地里拉扯着陆琼娘,明显是秦六在阻止陆琼娘继续问下去,觉着太丢人了。     陆琼娘涨红了脸,很是不满的朝秦六看去,不过看到秦六的表情,陆琼娘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倒是胡氏笑了起来,打破了尴尬,“四妹妹不说,我都还想说了。看着三姑奶奶这么体面,我们心里头也都是替三姑奶奶高兴的。更高兴的是三姑奶奶喜得贵子。”     “多谢大嫂,大嫂打理家务,照顾大哥,大嫂辛苦了。一直想对大嫂表示一点心意,却一直没什么机会。正好今日我带的这玉镯子是个上好的物件,水色不错,还能拿得出来见人。要不就当是见面礼,可好?还请大嫂不要嫌弃。”     陆瑾娘拿掉手腕上的玉镯子,放在胡氏的手里。     胡氏很紧张,不知道是该收下还是该拒绝,“这,这怎么合适。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拿着岂不是糟蹋了。”偷偷拿眼去看陆可信,征求陆可信的意见。     陆可信面无表情,“既然是三妹妹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那,那我可真收下了。多谢三姑奶奶,这礼物真的是太贵重了。”胡氏笑了起来,这礼物正如她所说,的确是很贵重。     陆琼娘眼巴巴的看着,陆瑾娘顿时一笑,“四妹妹放心,少不了你的。还有四妹夫的。大家难得见面,如何能让你们空手回去。”     陆琼娘不好意思的笑笑,“三姐姐你可别笑话我,我这人就是……”     “行了,我都是知道的。”陆瑾娘理解的笑笑,她给陆琼娘准备的是一套头面首饰,成色很好。送给秦六的则是一把折扇。当然这不是一把普通的折扇,上面留着名家墨宝,可谓是一字千金。     礼物送出去,陆琼娘和秦六都很满意,都算是收到心仪的礼物。如今只剩下陆可信什么都没有。胡氏担心陆可信乱想,暗地里担心的看着他,希望陆可信不要在意。     陆瑾娘同几人说说笑笑的,等时辰差不多的时候,丫头进来提醒。于是大家便都散了。     上了马车,胡氏担心的看着陆可信,“相公,今日三姑奶奶可能是出门匆忙,没准备好,相公可别在意。”     “你在瞎想什么。”陆可信摇头笑笑,“我是那样的人吗?再说了,三妹妹又是那样糊涂的人吗?”说完,从座椅下面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看看吧,这是三妹妹的一番心意。只是担心过于贵重,拿出来现眼不太好,便私下里让人送了过来。”     胡氏半信半疑,打开一看,不过是文房四宝。“相公,这东西有什么贵重的。”     陆可信顿时笑了,“说你不懂还真是不懂。这几样东西,除了纸张毛笔外,像是这砚台,这墨,若是拿了出来,对比那把扇子,秦六心里头未必就没想法。你们女人不识货,那秦六却是真正识货的。他那把折扇看似贵重,花钱却也是找得到的。”     陆可信爱不释手的摸着几样礼物,“这些可都三妹妹的心意,她最是知我的喜好,果然送礼就该投其所好。”     胡氏瞧着陆可信这模样,倒是有几分吃味,“相公可别先顾着看你的礼物。今日见三姑奶奶,那通身的气派,可是将我给唬住了。若是她不开口说话,我倒是不敢开口。”     陆可信放下礼物,暗叹一声,“她走到今天很不容易,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能有今天我们陆家没能帮上半点忙,反倒是要累得她处处为咱们操心。我这个做大哥的很不称职。”     “相公可千万别这么说。三姑奶奶听了怕是也不会高兴的。”     陆可信点点头,“她那人操心太多,我倒是希望她想简单一点,日子过的轻松一点。只可惜,那王府就如龙潭虎穴一般,若是想的太过简单了,倒是害了她。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我只盼着她这辈子都能平平安安,儿女都能有出息。”     “相公好心。”胡氏有几分唏嘘,“都说富贵人家事情多,听相公说了这么几句,那王府可是比富贵人家还要艰难。倒不如咱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日子过的轻松简单。虽然也免不了鸡毛蒜皮的事情,总归偶尔也能随心所欲做几样事情。也不用去应付那么多人。”     “娘子说的对。”陆可信握着胡氏的手,很是感慨。     陆瑾娘送走了家人,心里头松了下来,像是放下了什么东西,浑身都觉着软绵绵的,一时间竟然提不起精神来。脑子里还在回想胡氏同秦六。瞧着胡氏果然是个贤惠的,收拾的干净爽利,说话也是干脆,一看就是能当家理事的。反观秦六同陆琼娘,两人毕竟是新婚几个月的夫妻,默契不足。秦六的心思显然不在这场见面上,似乎并不是很乐意过来。而陆琼娘还保留着小女儿的娇态,倒是让人喜欢。     看着这对小夫妻,陆瑾娘摇头笑笑,她可真是操心不过来。只盼着这两人都能将自己的日子过好了。     邓福敲门进来,“启禀侧妃,王妃说时辰不早了,准备启程进宫。”     “进宫?”陆瑾娘疑惑,这是唱的哪出?今日可没这个安排。     “侧妃不知道也是有的。宫里面有庆祝的宴席,皇后也在后宫预备了几桌酒席,请诸位主子进宫陪着一起乐呵。”     陆瑾娘笑了笑,这还真是让人意外之极。“可以不去吗?”     邓福为难,“若是侧妃真的不想去,安奴才这就去请示王妃。”     “去吧,就说我身子骨不舒坦,想早点回去。”     “奴才遵命。”     邓福很快返回,“启禀侧妃,王妃那里没答应,说是侧妃身子不舒坦,等到了宫里头宣太医来瞧瞧。今日王妃身边就只有侧妃同刘庶妃,若是侧妃不去,王妃的场面可是撑不起来。还请侧妃坚持则个。”     陆瑾娘冷漠一笑,“什么场面不场面的,这话可不是王妃会说的,是你自个加进去的吧。”     “奴才知错。不过王妃就是这个意思。”     “罢了,我这就跟着进宫给咱们王妃撑场面去。”     陆瑾娘同刘庶妃在二楼等着齐氏。刘庶妃将陆瑾娘左看右看,却不肯说话。     陆瑾娘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庶妃,“刘庶妃可是看够呢?”     刘庶妃笑了笑,“我这不是看陆妹妹有什么不同吗。怎么运气就这么好。”     “好吗?我觉着很一般,万万不能同刘姐姐相比的。”     刘庶妃却不吃这一套,“少来了。以前你这么说,我还能得意一会。今日你身为侧妃,我则是庶妃,比你还低着一级品级,你这么说那可真是寒碜我。我哪里能同你比啊。几年内,就从美人升到了侧妃的位份,别说咱们王府,就是别家王府也没陆妹妹这么好运气的人。陆妹妹,你说你长得不算出众,就算对王爷小意伺候,王爷就怎么那么稀罕你?”     陆瑾娘嘲讽一笑,“想要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     “你……”     “刘姐姐兴致这么好,想要知道这些东西,何不去请教林侧妃,或者夏美人。如今咱们王府可就是她们两个最出风头。你说是不是。那林侧妃不愿意说,我想以夏美人的性子还是愿意开口的。”     “哼!你不爱说就算了,何必拿这两个人恶心我。”     陆瑾娘掩嘴轻笑,“你说别人恶心,别人还觉着我们这样的老人恶心了。没什么姿色,整天就想拿着资历地位压着别人,时不时还要跟着一起在王爷跟前争个宠。”     “陆侧妃,有你这么埋汰自己的吗?”     “如何不行。事实就是如此。比如你刘庶妃,不就是仗着资历老,所以才能压着林侧妃一头。等过个几年,林侧妃站稳了脚跟,到那时候刘姐姐再想压着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说不定反过来被林侧妃压着。当然你不在意也就没所谓。可是瞧着刘姐姐这模样,岂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要是你啊,如今要做的不是和我在这里斗嘴,而是该去想办法将你的品级提上来,你说对不对?”     “你有办法?”刘庶妃狐疑的看着陆瑾娘,隐隐的还有一丝兴奋。     陆瑾娘摇头,只觉好笑,“办法我倒是没有。像是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靠王妃同王爷。王爷那里不行,王妃那里你总可以想想办法吧。”     刘庶妃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没有。罢了,同你说这些真是浪费时间。”     刘庶妃扭过头,不再理会陆瑾娘。     陆瑾娘乐的轻松,她才不想同刘庶妃纠缠不休。     齐氏同六王妃携手下楼,见众人都等着,便道:“走吧,咱们这就进宫去。”     在后院上了马车,马车驶出酒楼,上了大街,直接往内城跑去。进了内城,马车果然是朝着宫里去的。今日进宫的手续格外繁琐,显然宫里面因为宴席,加大了检查力度。在宫门口逗留了许久,几辆马车才得以通行。     到了后宫,下了马车,依旧还是那熟悉的景色。     齐氏回头看着刘庶妃同陆瑾娘,“你们两个都给本王妃警醒一点,可别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丢了本王妃的面子是小,丢了王爷同王府的面子,看本王妃回去后怎么收拾你们。”     “妾遵命。”两人齐声答应。     齐氏在路口同六王妃分手,各自去给各自的母妃请安。     到了庆安宫,“王妃可来了,娘娘可是一直念叨着。王妃快请进去。”     “母妃这些日子可好?”     “都挺好的。王妃用心了。”     淑妃娘娘见了齐氏,那心情顿时好了不好,“媳妇快快坐下,本宫就盼着你进宫来给本宫说话解闷。今日外面可热闹?听人说闹的挺厉害的。”     “回禀母妃,外面的确挺热闹的,人也多的不行。最有趣的莫过于那窦将军,真是个浪子心怀,今日过后不知道要被多少姑娘们惦记。”齐氏掩嘴笑了起来,很是乐呵。     淑妃一听很有趣,于是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也听人提了两三句。”     只听齐氏慢慢道来,倒是将今日所见所闻给说了个活灵活现。陆瑾娘神思飘忽,显得有点神不守舍,一听齐氏说起那窦猛,陆瑾娘脑子里就全成了窦猛。那笑,那狂,那怒,那傲,似乎不知不觉间窦猛的一切都进入了心间,被她无意识的深深的藏了起来。陆瑾娘端起桌面上的茶杯轻轻喝了口。却不知怎么的竟然会碍了淑妃娘娘的眼。     “陆氏,本宫来问你。这些日子你可有给王妃添堵?”     陆瑾娘一头糊涂,却也知道淑妃娘娘这是在找茬,“启禀娘娘,妾一直恪守规矩,不敢有丝毫的行差踏错。”     “哦,果真?本宫怎么见你就觉着你一副奸邪模样,实在是让人不喜。你的话,本宫可不相信。”     陆瑾娘无语,没想到她的面相竟然成了奸邪,那林侧妃来了的话,那是不是淑妃娘娘直接要骂狐媚子,妖艳祸人的东西。“妾有错,请娘娘责罚。”     陆瑾娘偷偷去看齐氏,齐氏端坐着,手里捧着茶杯,表情很是正经。貌似并不想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或者说貌似并不想替陆瑾娘解围。     “责罚你?一会开俨就该怪本宫苛待他的女人了。罢了,眼不见心不烦,本宫不耐烦你,你给本宫出去。还有那刘庶妃,本宫也是不爱待见你,你也出去。”     刘庶妃涨红了脸,很没面子。似乎又回到被淑妃娘娘怒斥和大骂被砸茶杯的狼狈日子。不过这事都过去好几年了,若非特意提起,估计大家也都忘了。偏偏刘庶妃忘不了,那是她人生最黑暗的日子,面子里子全都丢尽了。从来没有那么丢人过。每次走到这庆安宫的大殿内,刘庶妃就浑身不自在。     陆瑾娘站了起来,同刘庶妃一道,“妾遵命,这就出去。”     原来王府这么多女人里面,也只有齐氏能够入得了淑妃娘娘的眼。至于其他人,心情好的时候,就用来逗趣解闷,心情不好的时候自然就是面目可憎。陆瑾娘同刘庶妃两人倒是成了那炮灰。     将刘庶妃和陆瑾娘赶走了,淑妃娘娘倒是能同齐氏说说私房话。“媳妇,那罗氏如今如何呢?”     “关着了。”齐氏笑道。     淑妃娘娘皱眉,“这种遭灾的女人,还留着干什么。罗家都垮了,那罗氏也蹦跶不起来。开俨那孩子就是心软,舍不得下手。你也真是的,什么事情都听开俨的。他是男人,就是见不得女人落泪。女人一哭,心肠再硬的男人也难免会心软一下。这个时候你就该代开俨快刀斩乱麻,将那祸害给处理掉。”     齐氏微微低着头,“母妃,这事情王爷可是有交代的。若是儿媳动了手,那此事可就全都算在了儿媳头上。母妃也知道,如今府里来了个林侧妃,美艳不可方物,王爷宠的不行。为了那林氏,王爷已经对儿媳多有不满。罗氏这事情再一出,儿媳可就越发艰难了。”     “委屈你了。开俨那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区区一个女色就失了分寸。罢了,那罗氏的事情你看着办,反正也蹦跶不起来,死不死也没关系。只是那林氏,媳妇你心里头倒是要拿出个章程来才行。总不能让一个新人骑到你的头上来吧。”     齐氏心酸的不行,“多谢母妃替儿媳着想,儿媳心里真的高兴。那林氏的大哥就是林续,立了大功,林家如今正是引人注目的时候。至于那林氏,在王府内院内,儿媳自然会管束着她。只是王爷放纵,倒是让那女人得意的很。儿媳时常都要为此事生一场闷气。”     “本宫就知道你过的艰难。”淑妃拍拍齐氏的手,“你受委屈了。你放心,等开俨那孩子来了,本宫一定好好说说他。不过是个女人,何至于就将你逼迫到如此地步。那林氏也不是个好东西,同以前的罗氏一样。无论你做什么,本宫都是支持的。”     “多谢母妃,若不是有母妃支持,儿媳怕是坚持不下去。”     “说这些做什么。你可别太操心了,你看你娘家如今也是雨过天晴,你大哥也立了功,你们齐家以后定会再次兴盛起来。你不用担心,无论如何,本宫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至于其他人,该狠的时候就要狠,可别心慈手软,要不然最后受委屈的可是你。”     齐氏低着头,敛住眼睑,“儿媳听母妃的,一定不会让母妃失望。”           第197章 棋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同刘庶妃出了庆安宫,两个人心里面都是各有滋味,谁也不比谁好受。刘庶妃狠狠的踢了脚下一盆花,“真是气闷。”     “刘庶妃慎言,这里可不是王府。”     刘庶妃也紧张,四下张望,见没有外人,这才松了口气。“陆侧妃,你心里头就不难过吗?”     陆瑾娘摇摇头,“刘庶妃,你同我一道,还是咱们各走各的。反正前面就是御花园,这个时节景色很是不错。”     “不错是不错,你就不嫌热吗?”     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真是站着都觉着热。一会还要出席宴席,刘庶妃可不想妆面被汗水糊的花花的去见人,那真是丢死人了。“陆侧妃,你要去便去吧,我就在这附近转转。”     陆瑾娘点头,“那好。刘庶妃自便,我先走了。”     陆瑾娘去了御花园,此时节,百花盛开。虽然天气炎热,但是御花园内,却意外的让人觉着凉爽。走了小半圈,陆瑾娘在一处树荫下坐下歇息,正好这里有石凳石桌,倒是一个喝茶赏景的好地方。     叽叽喳喳的,远处来了几位妙龄女子,瞧着打扮都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年岁也都是十五六的居多。其中又以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美貌女子为中心,众人都为着她说话。虽然隔着远,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陆瑾娘判断,旁人怕是都在奉承那女子。如衣服多好啊,首饰都华贵啊,肤色好,容貌美等等。     陆瑾娘展颜一笑,看着这群人,就想起她自己做姑娘的时候,也是如此这般。那时候她和容三还没绝交,在她们那个交际圈子里,容三就是众人当中出身最好,家世最好的人,理所当然成为众人的中心。每次都是少不了奉承。原本她以为同容三的友谊可以延续很长很长的时间,只要大家都在同一个地方,就会一直有来往。呵呵,真是天真啊。陆瑾娘笑了起来,笑当年的自己,也是笑如今的成熟。     几个年轻女子走了过来,自然也就看到端坐在石凳上没有动的陆瑾娘。今日陆瑾娘有特意装扮过,但是并没有穿朝服,因此从打扮上看,这群人都不能判断陆瑾娘的身份。说陆瑾娘是宫中嫔妃,可是看着打扮气质都不像。这样的气质,让人觉着就该处于高位的。可是宫中并无陆瑾娘这般年纪大的嫔妃。至于其他的,都是低品级的,这样日子根本就不会在御花园溜达。     陆瑾娘冲着这群如花年纪的姑娘们微微颔首,几个姑娘都很好奇。那个鹅黄衣衫的女子最先开口问道:“请问你是?”     荔枝在旁边搭话,“这是我家侧妃,我们是卫王府府上的。你们是哪里的?”     一个身穿青绿色衣衫的娇俏姑娘掩嘴一笑,“原来是卫王府上的侧妃,失敬失敬。这位姑娘姓沈,沈姑娘是皇后娘娘娘家侄女。”这人指着这鹅黄衣衫的女子说道。     陆瑾娘眉眼一跳,原来是沈皇后的娘家侄女,长得倒是挺好的。这个年纪,应该不是沈皇后大哥的女儿,或许该是沈皇后那位弟弟的闺女吧。陆瑾娘含笑说道:“原来是沈姑娘同诸位姑娘。你们可是要在这里玩耍?”     “不是,我们只是路过。”青绿衣衫的姑娘说道。     陆瑾娘微微点点头,既然只是路过,那就没必要多话,送她们离开就是。     沈姑娘却并没有如陆瑾娘所想的那般离去。沈姑娘望着陆瑾娘,是在打量,也是在沉思。突然开口问道:“还不知侧妃贵姓。”     “免贵姓陆。”陆瑾娘笑了笑,很好奇这个沈姑娘要做什么。     沈姑娘微微低着头,脸色微红,“原来是陆侧妃。陆侧妃你好,今日大出风头的窦将军,陆侧妃该知道吧。”     陆瑾娘眉眼一跳,点点头,“是认识的。”     “那……”沈姑娘轻咬薄唇,显得有几分羞涩,“听说窦将军曾在卫王府做过几年侍卫统领,不知陆侧妃可知道?”     “正好,窦将军做侍卫统领的时候,我已经进了王府。”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姑娘。     沈姑娘显得很娇羞,“那陆侧妃可知道窦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瑾娘差一点大笑出声,眉眼都带着笑意,“窦将军这人啊,我接触的不多。不过这人听说脾气很直,很狂,很傲,是个有本事的人。”     青绿衣衫的姑娘先就叫了出来,“陆侧妃,你不了解窦将军可别乱说。窦将军那样的家世,那样的大的本事,狂傲本是应当。”     “你说的没错。”陆瑾娘并不反驳。     沈姑娘微微红了脸,“多谢陆侧妃,你忙着,我们先走了。”     “好的。”     等这群姑娘走远了,樱桃悄声说道:“侧妃,那沈姑娘莫非是对窦将军动了心思?”     樱桃的表情很纠结,不知道是忧是怒还是妒。     陆瑾娘看也没看樱桃一眼,“莫非你对那窦猛还有那心思不成?”     “奴婢不敢。”樱桃急忙低下头,“奴婢只是好奇而已。”     陆瑾娘轻声一笑,“樱桃,我早就说过,窦猛的确很容易让女人喜欢上他。看看刚才过去的那几个姑娘,只怕是今日才第一次见到窦猛,可是你们看看她们的样子,个个都是情窦初开的模样。樱桃,你还有那不切实际的妄想吗?”     樱桃咬着嘴唇,低着头,显得很羞愧,“侧妃,奴婢知道自己是妄想,奴婢已经没那心思了。侧妃放心吧。”     “真的没了?”     “真的。奴婢已经想通了,奴婢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奴婢已经明白自己是妄想。侧妃不必再担心奴婢的事情,奴婢想的很清楚。”     “那就好。”陆瑾娘转头看着樱桃,“你能想清楚我就放心了。你同荔枝两人,年岁都不小了,我也该为你们考虑终身大事才是。”     荔枝没吭声,樱桃却说道:“侧妃若是真的要考虑,不如先考虑荔枝。我看荔枝她是等不及了。”     “你瞎胡说什么,谁等不及了。”荔枝跳起来,掐着樱桃的脸颊。     樱桃急忙躲开,“侧妃你看,荔枝这是恼羞成怒,被我说中了心事。”     “等等,你们都别闹。樱桃你先将话说清楚,为何说荔枝等不及了,莫非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荔枝红着脸,樱桃暧昧一笑,“启禀侧妃,荔枝她和杨大郎两人……”     “等等,杨大郎是谁?”陆瑾娘还真有点糊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荔枝跺脚,樱桃娇笑,“侧妃,杨大郎就是紫叶的大哥,在当铺做学徒的那个杨家大郎。侧妃可想起来了。”     “紫叶的大哥?”陆瑾娘笑了起来,“荔枝,你同我说,你和那杨大郎是真的吗?你们怎么联系上的?怎么就看对眼呢?”     “侧妃你别听樱桃的,奴婢哪有同那人看对眼。奴婢不过是喜欢紫叶那丫头,多过问了几句而已。落在樱桃嘴里就成了那样子。侧妃,奴婢不依。侧妃可要同奴婢做主。好好罚罚樱桃这小蹄子。”     樱桃哈哈笑起来,“荔枝这是不好意思了。侧妃,你可别笑话她。”     “我可没笑话她,笑话她的人一直是你。”陆瑾娘笑了起来。     荔枝很不好意思,跺脚,很不满。追着樱桃,定要教训教训樱桃这丫头。     “瑾娘,真的是你。”     陆瑾娘浑身僵硬,回头一看,果然是九王爷。真正是阴魂不散。     九王爷一脸兴奋,“远远的看着这里有人,瞧着有点眼熟,没想到真的是你。瑾娘你也进宫来了,这真的太好了。”     陆瑾娘笑了笑,“九王爷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走吧,我在这里歇息。”     九王爷一脸急切,“不,之前有些话我们没说清楚,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说清楚。瑾娘,你别对我这样子。无论如何……”     “够了。”陆瑾娘低声呵斥道,“九王爷想说的,我都清楚。但是我什么都不想说。既然九王爷不走,那行,我走。”陆瑾娘站起来,就要冲出去。     九王爷死死的拉住陆瑾娘的手,“不准走。本王没让你走,你就不准走。”     “好的很。九王爷果然威风。行,既然九王爷要谈话,那我就奉陪。不过还请九王爷先放开我的手,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想担上什么不名誉的罪名。”陆瑾娘昂着头,显得高傲又坦荡。     九王爷莫名的就被这样子的陆瑾娘吸引,“好,我放开你,你可一定不能走。”     慢慢的放开陆瑾娘的手,见陆瑾娘重新坐下,九王爷高兴的笑了起来,“真好,能在这里遇见你。”     陆瑾娘完全没有心思去感叹,只想离开这个男人越远越好。明知接下来的谈话会不愉快,所以陆瑾娘挥手让丫头们都离开。荔枝和樱桃在犹豫,九王爷身边伺候的太监只当没看见。     陆瑾娘微蹙眉头,九王爷立即发话,“都给本王退下。没有本王吩咐,你们不准偷听。若是让本王知道,本王定不会饶了你们。”     “奴才遵命。”     太监同樱桃他们同时退了下去。     九王爷想要挨着陆瑾娘坐下,结果被陆瑾娘眼睛一瞪,只好讪讪然一笑,坐在了陆瑾娘的对面。     陆瑾娘看着远处,这里算得上很僻静,路过的人很少,连个宫女都没看到。“殿下有话就直说吧,你我之间坐在这里说话本就不合适。这里又是宫里面,被人看见了,殿下自然是没有关系,而我可就是半条命都要去了。”     九王爷有点不高兴,“瑾娘你就这么不待见本王吗?”     “殿下说笑了。我不过区区一个内宅妇人,如何敢不待见殿下。只是男女有别,还请殿下不要为难我。当然,若是殿下想要我的命,我也是无可奈何。”     “你,你这是还在恨着我吧。”九王爷表情痛苦,纠结。     陆瑾娘看着很倒胃口,“殿下你真的想多了,我心里头没恨任何人。”自然也从来不会想起你九王爷。     “这么说你是原谅本王呢?”九王爷急切的问道,眼睛都在发光,似乎陆瑾娘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陆瑾娘笑了笑,“妾不知殿下何出此言,何来原谅一说?恕我真的不明白。”有的事情装糊涂就行,直接挑明可不是明智之举。只因为陆瑾娘心中隐隐有怀疑,似乎这里面有一条看不见的线,而线头就在五王爷的手里。陆瑾娘不敢大喇喇的破坏五王爷的计划,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还是静观其变,先同九王爷纠缠一番才是。     九王爷表情很纠结,“瑾娘,我知道我做错了,但是那日我是喝多了酒。”     “等等,殿下请称呼我为陆氏,瑾娘二字并不是殿下能够称呼的。”陆瑾娘一本正经的样子。     九王爷眼巴巴的看着陆瑾娘,“你真要如此绝情吗?”     “没有情何来的绝情。”陆瑾娘理所当然的说道。     “呵呵,原来是没有情。你说的对,本王对你不住,你对本王无情也是应当的。不过你虽然无情,本王却不能无情。告诉本王,那孩子怎么样?长得可好?”     瞧着九王爷急切的模样,陆瑾娘真想放声大笑出来,这是什么样的狗血生活啊。“我不知道殿下为何如此关心我那孩儿,不过既然殿下问了,我也就说一句。孩子长得很好,长得很像五王爷。”     像五王爷?九王爷喃喃自语,是啊,他同五王爷是兄弟,长得像也不是什么出奇的。“那孩子吃的可好?你今日出来,可曾安排了妥当的人照顾?”     “多谢殿下如此关心,孩子的事情就不劳烦殿下操心了。殿下果真喜欢孩子,还是让九王妃生一个最好。如此殿下岂不是有了自己的孩子。”陆瑾娘苦口婆心劝解。     九王爷却摇头,“不,不一样的。瑾娘,我对你还有孩子亏欠良多。”     “殿下慎言。我是我,孩子是孩子,同殿下没有任何关系。要说亏欠,这话也该是五王爷来说。殿下说这话,可就容易让人误解了。”     九王爷一脸痛苦,“到现在你还不能正视现实吗?那孩子是……”     “殿下是想害死我吗?”陆瑾娘及时打断九王爷的话,“青天白日的,殿下尽说些让人误会的话,殿下究竟是何居心?莫非你就是想用这种办法来恶心我,恶心五王爷?殿下居心险恶,恕我不能再奉陪下去,殿下请便。”     “你不准走。”九王爷板起脸来,“没有本王的允许,你敢走,本王今日就敢让你后悔。”     陆瑾娘冷冷的看着九王爷,“殿下有本事。不过这本事用来威胁一个女人,真是让人不齿。”     “不齿就不齿,本王不在乎那些名声。”九王爷的表情显得异常凶狠,“瑾娘我给你机会,你就要牢牢的抓住机会,不要让本王失望。”     “那请问殿下你要给我什么机会?你要我做什么?或者说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陆瑾娘缓缓的坐下,目光讥讽的看着九王爷。     九王爷一脸痛苦纠结,“瑾娘,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不要哪样?”陆瑾娘嘲讽一笑。     “不要这样咄咄逼人,不近情面好不好?”九王爷巴巴的看着陆瑾娘,“那一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是本王对不起你,是本王害了你。可是事情已经如此,你如此态度又有什么用呢?不过你放心,本王一直都惦记着你,一直都想着你。本王……”     “若是殿下想同我说这些,那就恕我不能奉陪。殿下想要找个女人谈情说爱,也该去九王府找一个,或者找个未出阁的姑娘也行。殿下偏偏找上我,我可担不起。我是五王府的人,是五王爷的女人,是孩子的娘亲,算起年龄来,我比九王爷你还稍大一点。殿下你真的着错了对象。”     “瑾娘你非要这样吗?”     “那殿下又为何非要这样?”陆瑾娘冷冷一笑,“什么那晚这晚的,恕罪,我根本就听不懂殿下的意思。殿下还是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浪费感情了,殿下请速速离开吧。”     九王爷呕血,为何同陆瑾娘的谈话,每一次都这么的让人纠结不爽快。“你非得要这样子对本王吗?本王的尊严不是拿给你来践踏的。本王虽然在意你,但是也不能允许你如此对本王说话。”     “殿下既然见不惯我,那殿下就不要同我见面说话才是。我就是这个样子,殿下若是要取我的性命,尽管拿去,我一句话都不会多说。若是殿下不取我的性命,那我就不奉陪了。”陆瑾娘这一次是打定了主意要走。     “不准走。”九王爷死死的拉住陆瑾娘的手,“本王没让你走,你就不准走。还有本王的话还没有说完。”     “没什么可说的。请殿下放手。”     “不放。”九王爷怒气冲冲的朝陆瑾娘看去,“你这个女人,将本王的一片真心不放在眼里,本王真想,真想杀了你。”     陆瑾娘冷漠一笑,“我都说过了,殿下要杀就尽管来杀,我一句怨言也没有。若是不杀,那殿下就放手。”     转眼,九王爷从凶狠变得深情痛苦,“瑾娘,你说本王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我的任何事情都同殿下无任何关联。还请殿下认清楚这一点。”     九王爷痛苦的摇头,怎么可能没有关联。那个孩子,那个不曾见面的孩子是他九王爷的孩子啊。他怎么甘心如此。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九弟为何拉着本王的女人?莫非九弟是在轻薄本王的女人?九弟好胆,可曾将本王放在眼里。”     陆瑾娘浑身一颤,五王爷怎么来了。缓缓回头,就看到五王爷独自一个人慢慢上前。顾忠几人全都留在后面,将九王爷的人都拦在远处,不让那些人冲上来。陆瑾娘动了动嘴唇,“王爷怎么来了?”     “本王不来,瑾娘想同九弟纠缠到什么时候?”     九王爷一脸尴尬,一脸纠结。很想冲五王爷大吼,这个女人是我的。可是对上陆瑾娘那双眼睛,九王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能说出的只有,“五哥来了。”     九王爷自觉的放开陆瑾娘的手,陆瑾娘望了眼五王爷,想要退到边上。却不想五王爷直接伸手搂住陆瑾娘的腰身,死死的控制着陆瑾娘的身体,让她不能动弹。五王爷脸上带着一丝怒气,似乎又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九弟不给本王解释解释吗?”     “五哥?”九王爷一脸纠结痛苦,“是弟弟不对,五哥若是想要出气,那就打我一顿。”     “打你一顿?哼。”五王爷挑起陆瑾娘的脸,“九弟,你莫非是看上了本王的女人不成?”     九王爷涨红了脸,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五王爷笑道:“这个女人姿色一般,在宫里面也只能算是中等姿色。不过胜在性子好,会伺候人,小意温柔,可谓是朵解语花。不过女人再好,那也是本王的女人。九弟若是喜欢,就该另外去寻一个才对。再说了,什么样的美人九弟都见过,怎么就巴巴对这个女人如此念念不舍。九弟,你同本王解释解释。”     “五哥,我,抱歉,是我一时冲动。事情并非五哥所想的那样。我只不过是找陆侧妃说几句话,没想到陆侧妃却是个性子烈的,不愿意同我说话。我这才恼怒异常,做出不合适的动作来。这一切都是弟弟的错,请五哥不要怪罪陆侧妃。”     五王爷笑着摇头,“巴巴的为陆氏开脱,九弟你还说你对陆氏没什么。”     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九王爷,九王爷只觉着很难堪。“五哥这么说,我无话可辩。”     五王爷看着陆瑾娘,陆瑾娘抿着唇,一脸倔强的模样。从她脸上看不到慌张,看不到羞愧,平静的出人意料。果然这女人总能给人带来惊喜。五王爷轻抚陆瑾娘的脸颊,“瑾娘你可听见了,九弟对你可是上了心。”     陆瑾娘展颜一笑,如春风一般。“王爷,妾这辈子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至于别的男人,妾不曾多看一眼。”     九王爷痛苦异常,陆瑾娘的话就如重锤一样敲在他的心坎上。     五王爷一见九王爷那痛苦的模样,顿时就笑了起来,问陆瑾娘,“果真?不曾哄骗本王?”     “王爷若是不信,那不如剖开妾的心来看看。”     “你一个女人家,说话就不要那么血腥。你跟着本王这么多年,本王自然是信得过你的。”五王爷转眼去看九王爷,九王爷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在五王爷眼里,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九弟作何感想。”     九王爷眼巴巴的望着陆瑾娘,满眼都是失望却也有理解,“没什么感想,五哥若是没事,那弟弟就先走了。”     “行,九弟自便。本王同瑾娘还有些话要说。”     九王爷走了,陆瑾娘却依旧被五王爷死死的搂住。五王爷转头看着陆瑾娘,冷漠一笑,“瑾娘不该同本王解释一下吗?”     “就是王爷看到的那个样子。妾无话可说。”陆瑾娘的态度异常的强硬,并且隐隐有指责五王爷的意思。     五王爷眼睛一眯,眼中带着怒火,“好大的胆子,你就是这样子同本王说话?”     陆瑾娘摇头,“王爷若是要治妾的罪,妾无话可说。至于别的,我想王爷比谁都清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五王爷牢牢的夹着陆瑾娘的下巴,“同本王将话说清楚。”     陆瑾娘隐着怒气,“王爷,今日的一切不都是王爷所计划的吗?不都是王爷所乐意看到的吗?配合王爷的计划演了一出戏,莫非王爷还不满意?若是如此,那妾真的无话可说?”     “演戏?”五王爷冷漠的笑起来,“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给本王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说的好,本王有奖励。”     陆瑾娘一脸倔强,“我没什么可说的。”     “你说不说。”五王爷目光凶狠异常,拉扯着陆瑾娘的头发,“本王告诉你,本王能让你生,也能让你死。”     “我若是死了,王爷还怎么去算计九殿下?”陆瑾娘嘲讽一笑,“王爷让我说之前,难道王爷就没有什么该给我解释的吗?”     “你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威胁起本王来。”五王爷阴沉着一张脸,“本王的女人多的是,少你一个也不少。”     “是,王爷的女人的确很多。那王爷去算计别人啊,为何巴巴的拿妾做筏子,去算计九殿下。”陆瑾娘一脸痛苦之色,“王爷在做这些的时候,可曾想过妾的感受?当妾知道九殿下究竟误会了什么的时候,你知道妾心里面是什么滋味吗?王爷一上来,就是如此凶神恶煞,可曾想过妾的心都快要死了。王爷,你何其的冷酷,何其的残忍。妾跟随你这么多年,难道在王爷心里面就是个随时可以弃之不用的人吗?”     陆瑾娘泪流满面,声声控诉。五王爷表情纠结,似乎有一丝愧疚在眼中闪过。五王爷保抱住陆瑾娘,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别哭了,本王这也是没有办法。你也知道本王如今有多艰难。”     “妾全都知道,正是知道王爷的难处,妾才会一直忍着那九殿下。只是王爷你太过残忍,你让妾心里难过的不行。”陆瑾娘趴在五王爷身上痛哭失声。     五王爷蹙眉,表情显得很纠结,“好了,别哭了。”擦干陆瑾娘眼角的泪水,“告诉本王,老九都同你说了什么?”     “王爷关心的果然还是那些所谓的大事。”陆瑾娘轻拭泪痕。     五王爷蹙眉,明显不满,“瑾娘这是在怪罪本王吗?”     陆瑾娘抬起头来看着五王爷,“王爷,我不知道你为何要算计九殿下,可是你不该拿我做那棋子。”陆瑾娘呵呵的笑了两声,“不过王爷放心,既然已经坐了棋子,妾就一定会做好身为棋子的自觉。王爷放心,妾并没有说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倒是那九殿下,似乎已经认定了绪哥儿是他的孩子。”     五王爷嘴角微翘,“你真的没同他说清楚?”     陆瑾娘低着头,轻微摇头,“并不曾。一开始妾也糊涂的很,不过后来察觉到有异常,便同他胡搅蛮缠,只希望没有坏了王爷的大事。”     “你很好。瑾娘,本王果然没看错你。你是个能够做大事的人。”     陆瑾娘望着五王爷,“王爷,妾从来不想做什么大事,妾只想安稳的生活。求王爷放过妾吧。”     “你放肆。你这是做什么?怨恨本王?”     “妾不敢。妾只是不想担着那不名誉的罪名。求王爷成全。”陆瑾娘抿唇,一脸倔强。     五王爷强迫陆瑾娘抬起头来,“看着本王,不名誉?本王知道你是清白的,这还不够吗?至于老九,你何必在乎。”     “我没在乎。可是绪哥儿呢,他是王爷的儿子,什么时候在九王爷眼里成了他的儿子。王爷,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坏了绪哥儿的名声,坏了妾的名声,对王爷你有什么好处?王爷,”求你让我退出吧。妾不想再做这样的棋子。“陆瑾娘恳求五王爷,心里头真是藏着无数的话,却只能说出恳求的话。     ”退出?“五王爷好笑的看着陆瑾娘,”从你成为本王女人的那一天,你就再也不能退出,除非你死。“     陆瑾娘浑身颤抖,”王爷这是在逼我。“     ”瑾娘,你不该这么想。你该换个想法。本王不是在逼你,本王只是需要你的帮助。九弟误会就让他误会去,你只要不说出真相就行。不过瞧着九弟那模样,即便你说绪哥儿不是他的,他也不相信。他那人聪明的很,偏偏有时候又特别的死脑筋。只要本王清楚知道你的清白,知道绪哥儿是本王的儿子,这难道还不足够吗?“     陆瑾娘满心失望的看着五王爷,”王爷,你觉着这样好吗?“     ”为何不好?你并没有损失什么,本王对你如以前一般,如此这般你还不满意吗?瑾娘,做人最重要是知足,以前你做的很好,如今你要不满足了吗?“五王爷目光死死的盯着陆瑾娘,目光中有防备有警惕有怀疑,唯独没有信任没有愧疚没有歉意。     陆瑾娘失望透顶,不对,她就没有对五王爷抱有希望。”王爷执意要如此吗?“     ”事已至此,瑾娘认为此事还能如何?不如将错就错,将让误会继续下去。本王以为这是最好的。“     无耻,这个男人太无耻。陆瑾娘呵呵的笑了起来,是的,只有这种不要脸的男人,才能在一次次的打击中站起来,才能坚持不懈的同太子斗下去。陆瑾娘抬起头,一脸骄傲,”王爷说的没错,如今似乎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妾不想见到九王爷。“     五王爷点点头,”这个本王会尽力。以后你尽量少进宫就是了。“     ”王爷,你难道没想过吗?九王爷认定绪哥儿是他的儿子,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见到绪哥儿。还有妾,妾实在是无法同九王爷纠缠下去。如此隐瞒于他,妾内心难安。“     五王爷笑着摇头,”瑾娘何必这么谦虚。之前你不是做的很好吗?本王远远的听了几句,很是喜欢瑾娘的机智。至于绪哥儿,本是九弟的侄子,绪哥儿多一个人疼爱有什么不好。瑾娘就不用再置气,你放心,本王定不会辜负你。今日种种,本王都记在心里。只盼着你也要处处为本王着想,本王好了,瑾娘的身份地位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瑾娘千万别让本王失望啊!“     陆瑾娘怒极,强忍着满腔怒气,”王爷说的是。妾是王爷的女人,绪哥儿是王爷的儿子,所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妾自然是盼着王爷好的。王爷放心,妾知道该怎么做,一定不会让王爷失望。只是妾怕自己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还请王爷替妾分担一二。“     五王爷搂着陆瑾娘笑了出来,”瑾娘放心,本王定不会让你为难的。“     ”王爷,九王爷那里的纠缠就先不说了,只是府中的人该怎么办?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到别的人的耳朵里,妾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请王爷给妾一个保证,保证任何人用此事中伤妾的名誉,王爷都要为妾证明,证明妾的清白。“     五王爷眯着眼睛看着陆瑾娘,”你不相信本王?“     ”妾自然是相信王爷的,不过妾不相信别人。所谓人心难测,人言可畏,妾不想有一天自己还有绪哥儿都担上不名誉的罪名。“陆瑾娘眼神坚定,都要为绪哥儿为自己争取更多。     五王爷板着脸,不怒自威。陆瑾娘却不怕,既然要她做棋子,那么自然也该有所诚意。无论如何,陆瑾娘都不想有一天成为弃子,被人丢弃在角落,一个人舔砥伤口。     五王爷冷笑一声,”瑾娘好胆识,竟然还敢同本王讲条件。好,本王就答应你,无论何时,都会为你证明清白。“     陆瑾娘笑了笑,”王爷,你别怪妾得寸进尺,所谓口说无凭,还请王爷给个信物,以证此言。“     ”你很放肆。“     陆瑾娘昂着头,这是她该得的。五王爷平白的任由人污蔑她的名声,甚至连绪哥儿都算计在了里面,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     五王爷意外的笑了起来,”本王看中的瑾娘果然是与众不同。行,本王就答应你的要求,不过你也要给本王好好的演戏。若是你将事情搞砸了,本王对你定不会客气。“     ”王爷放心,妾一定不会辜负王爷的期望。“     陆瑾娘笑了笑,朝着五王爷伸出手。     五王爷冷哼一声,从手上拿下那个这一直不曾离身的扳指递给陆瑾娘,”好生收着。这个东西熟识本王的人都见过,你该知道这东西的分量。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仗着这东西胡作非为。还有本王今日能够交给你,改日就能收回来,所以你最好不要轻易使用,本王的耐性是有限的。“     陆瑾娘福了福身,”王爷放心,妾身知道好歹,自然会好生保管王爷的东西。有王爷的信物在手上,妾身也安心了。“     ”好的很。以后该怎么做都知道吗?不需要本王教你吧。“     陆瑾娘笑着摇头,”王爷放心,妾心里有数。定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好,本王就喜欢瑾娘这一点。“     ”原来五弟在这里,让孤和四弟好找。“     远远的,太子同四王爷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题外话------     元宝终于回来了。美妞们,咱们要雄起啊。月票,订阅,收藏一个都不能少。月票都来吧!           第198章 密会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急忙退开,退到五王爷的身后躲着。这两个大老板过来,陆瑾娘可没胆子冲上去。她一个女人面对这些人,那就是个渣。     走近了,太子只是瞥了眼陆瑾娘,就没再关心。“五弟好兴致,没想到竟然在御花园带着女人游乐。不过五弟这眼光可就不怎么样了,这女子可比不上你府上的林氏一半。孤远远的看过一眼     ,那林氏长得美貌,五弟好福气。”     五王爷笑了,“太子真会开玩笑,不都是女人,关上灯也就那么回事。”     “哈哈,说的好。孤就喜欢五弟这性子。四弟,你说对不对?”     四王爷点头附和,“太子说的没错,五弟的性子就是讨喜。”     五王爷心中恼怒,说他如小丑一样,竟然敢说他性子讨喜。     四王爷朝着陆瑾娘看去,他对陆瑾娘有印象,这次再见,似乎有什么不同了。是气质,是容貌还是举止?四王爷微微眯起眼睛,这个女人姿容并不出众,为何老五如此在乎,在宫里面还带在     身边。难道这女人有什么不同吗?     陆瑾娘低着头,莫名的有点心虚。四王爷的目光跟探照灯一样,陆瑾娘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陆瑾娘保持着身形不动,屏住呼吸,安静的站在一边,只盼着五王爷同太子早点寒暄完。     也不知过了多久,五王爷这才回头对陆瑾娘说道:“你回庆安宫,见到母妃,就说本王晚点过去。”     “妾遵命。”     陆瑾娘偷偷的瞥了眼太子同四王爷,然后急忙走了。等走远了,荔枝和樱桃才赶了上来,“侧妃你没事吧。”     “我没事。五王爷是什么时候来的?”     荔枝同樱桃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荔枝说道:“启禀侧妃,侧妃同九王爷开始说话没多久,王爷就来了。只是奴婢们都被顾忠带着人给控制了起来,因此才没办法对侧妃示警。侧妃,王爷可     是为难你呢?”     陆瑾娘摇头,“没有。”     “侧妃脸色不太好,那九王爷也真是,老是找侧妃说话,一点规矩也没有。”樱桃抱怨道。     陆瑾娘自嘲一笑,“九王爷的事情你们两个知道就行,可别说出去。”     “奴婢晓得,奴婢不会说出去的。”     回到庆安宫,齐氏已经同淑妃娘娘谈完了话。陆瑾娘在门口遇见刘淑妃,刘庶妃见到陆瑾娘明显很不爽。     “陆侧妃果然厉害,我是甘拜下风。”     陆瑾娘挑眉,“刘庶妃这脾气可真大的,我何时又惹了你。”     “你是没惹我,不过看着你我心里有气。还是陆侧妃有本事,就是在宫里头,也能勾了王爷的心。大白天的同王爷搂搂抱抱的,你也不害臊,有没有点羞耻心。莫非陆侧妃这是要跟着林侧妃     学那狐媚子的妖术吗?”     陆瑾娘顿时大笑起来,“我道是什么,原来是此事。看来刘庶妃这气性是真的很大。你若是真看不惯,没人叫你看,你大可背转身。还有,若是不服气,可以去找王爷理论,我倒是很好奇王     爷会对你说些什么。”     “陆侧妃手段厉害,我是比不上的。我就等着你同林侧妃的好戏,哼,不奉陪了。”     陆瑾娘冷冷一笑,没想到竟然让刘庶妃看了去。不知道看了多少,看到的人还有哪些人。     齐氏见陆瑾娘同刘庶妃都回来了,于是说道:“时辰差不多了,咱们都走吧。皇后娘娘让人准备的宴席,咱们可不能去晚了。”     “妾遵命。”     宴席就在御花园附近的一座宫殿内,因为天气炎热,日头还早,因此宴席就摆在了宫殿外面。花草树木围着,美人们穿梭其间,好一副宫中宴会图。     到了宴会场,人来的差不多了。齐氏让陆瑾娘同刘庶妃自便,然后就去交际应酬。陆瑾娘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刘庶妃望了陆瑾娘那边一眼,冷哼一声,去找别的人闲聊去了。     陆瑾娘闭目养神,却被荔枝推醒。“侧妃,太子妃过来了。”     陆瑾娘猛地清醒过来,起身站定,望着到来的太子妃。     太子妃一身盛装,显得雍容华贵,笑意妍妍。“这是卫王府的陆侧妃吧。”     “妾见过太子妃,给太子妃请安。”陆瑾娘照着宫规请安行礼。     太子妃虚虚一扶,“陆侧妃免礼。”将陆瑾娘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我那表妹性子不好,得罪了挺多人的。你应该也是其中之一吧。怎么本宫听说,你还暗地里帮了我那表妹一个忙。莫非你     同她关系很好?”     陆瑾娘心里咯噔一声,莫非给罗家送银票的事情被发现了。“启禀太子妃,妾同罗氏的关系不好。”     “不好你怎么帮着她?”太子妃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那眼神一看就知道不带善意。     陆瑾娘打起精神,不敢马虎。“太子妃是不是误会了。妾不过是给没背景的人,如何帮得上罗氏。”     “装傻吗?”太子妃压低了声音,只有陆瑾娘听见。“你信不信本宫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妾相信。”陆瑾娘一脸害怕,身体都在颤抖。     这个样子的陆瑾娘明显取悦的太子妃。太子妃裴氏笑了起来,“既然相信本宫的手段,那就老实同本宫交代。谁让你帮那贱人的。”     说自己的表妹是贱人,这太子妃裴氏也真是个奇葩。陆瑾娘不敢大意,小心的回答:“启禀太子妃,妾,妾都是照着咱们王爷的吩咐去做的。太子妃想想,若非王爷许可,妾这样的人哪里有     胆子去做那样出格的事情。就是别人不追究,王妃也定会追究的。如此,妾今日也不可能跟着王妃进宫。”     太子妃裴氏怀疑的看着陆瑾娘,不过陆瑾娘这番话并无破绽。“哦,这么说来你还是奉命行事?”     “正是,请太子妃明鉴。”     太子妃裴氏笑了起来,“没想到五王爷还是有念旧情。都那样了,还要帮着罗家从地狱里爬起来。哼,坏了本宫的好事,本宫先记上一笔。至于你陆氏,本宫这次就不同你计较了。你回去后     若是见了罗氏,告诉她,就是本宫说的,让她等着,本宫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兑现。本宫必定会将罗家连根拔起。”     陆瑾娘这一次是真的打了个哆嗦,罗家已经那样子了,太子妃裴氏竟然还不满意。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思啊。莫非要对罗家赶尽杀绝吗?罗家可是她的外祖家,别忘了她的外祖父还活着     。     “妾遵命。”陆瑾娘很恐惧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太子妃裴氏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狠人,比狠,谁也比不上她。比男人还要狠。最毒妇人心此话在太子妃裴氏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太子妃裴氏冷哼一声,紧接又笑了起来,“既然你知趣,本宫也就不计较你的失礼之处。行了,继续坐着吧。”说完后,带着人离开。     陆瑾娘长吁一口气,真是吓死她了。一个女人做到太子妃裴氏这种程度,陆瑾娘觉着已经到了极致,估计没有哪个女人能比她更加的让人感受到那强烈的压迫感。当然,也没哪个女人比她更     不择手段,更加的凶残。     陆瑾娘重新坐下,感觉出了一身的汗水。荔枝端来茶水,“侧妃,这茶水是温热的,侧妃喝点吧。”     陆瑾娘接过茶水,一口喝干。“荔枝,你可知道宴席还有多久才开始。”     “奴婢这就去问问。”     “去吧。”     荔枝打听了消息回来,说是宴席还有一刻钟才开始。不过这只是预计的时间,皇后真正什么时候出来,谁也不知道。这宴席皇后是主角,皇后不来,宴席自然也就不能开始。     皇后只是迟到了一会,皇后一来,宴席正式开始。这个宴席,自然是皇后同太子妃裴氏唱主角,至于其他人不过是陪衬而已。陆瑾娘吃着酒菜,有点淡而无味,心思不属。刘庶妃倒是兴致勃     勃的看着场中的歌舞表演。     陆瑾娘欠欠身,小声的同齐氏说道:“启禀王妃,妾想出去透透气。”     齐氏皱眉,不过还是答应下来,“去吧,可别耽误太久了。”     “多谢王妃,妾遵命。”     陆瑾娘悄悄起身离去,途中并没有惊动任何旁人。出了宴会场,转过一个垂花门就是御花园。陆瑾娘在回廊下坐着,这里很安静,几乎看不到人经过。不仅如此,还能听到宴会场合那边传来     的丝竹声。     陆瑾娘手持团扇,轻轻的摇晃,抬头看天,天色渐暗。没想到一天这么快就要过去了。     “侧妃这么多年了,一直都不喜欢宴席。”樱桃在身边小声的说着。     陆瑾娘笑了笑,“为何要喜欢?那样的场合同我们有关系吗?”     “那也是,的确是没关系的。不过瞧瞧热闹也是挺好的。那些唱歌跳舞的姑娘,长得都很好。奴婢瞧着都挺喜欢的。”     陆瑾娘不置可否,樱桃不知道的是那些姑娘中有许多都是犯官家眷,被充作官妓,流落到教坊司。以前那些姑娘也是有人伺候着的千金小姐,一朝败落,便是全家凄惨。想起上辈子,她是死     了,可是陆家活着的人还很多。陆家活着的那些人不知道最终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想想都让人心里纠结的慌。     “侧妃,有人来了,要不要避开。”荔枝眼尖,最先看到。     陆瑾娘看过去,果真有人过来。起身,“咱们走吧,这里也不是个安稳的地方。”     “前面可是陆侧妃?陆侧妃请稍等。”     “侧妃,那人在叫你。”     陆瑾娘皱眉,那是个男子的声音。陆瑾娘很确定,她在宫里面不认识任何男子。可是那人怎么知道她的身份。“别管了,咱们先走。”对于不确定的事情和人,还是先避开为好。     “陆侧妃稍等,我是章玉堂。”     章玉堂三个字让陆瑾娘止住了脚步,陆瑾娘回过身,等待那人的到来。章玉堂跑着过来,身为大内侍卫,在宫里面遇见,的确是一件有可能的事情。     章玉堂微微颔首,“许久不见陆侧妃。没想到短短几年你便从才人升到侧妃的位份。当初得知你的消息,着实吃惊。”     陆瑾娘挑眉,“见过章公子,章公子可还好?”     “多谢陆侧妃关心,我挺好的。”     陆瑾娘笑了笑,“那就好。不知章侍卫叫住我有何事?这里可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陆侧妃放心,这里僻静,来往的人不多。我来也不过是受人之托,转交一封信给陆侧妃。”     信件?陆瑾娘蹙眉,“谁的?”     “那人说陆侧妃应该猜的到。侧妃收好了,我先告辞,陆侧妃也早点离开吧。宫里面晚上并不如想的那么安全。”     “多谢。”陆瑾娘的确能够猜到这信是谁写的。能让章玉堂巴巴的跑来送信,除了窦猛还能有谁。     章玉堂走出去几步,又倒转回来,“陆侧妃,柳夫人那里可还好?”     陆瑾娘笑了起来,眼神不屑。“章侍卫问这个不太合适吧。你们各自嫁娶,已经没有关系。”     “是没有关系。只是心里头还会去想。请陆侧妃告知。”     “你放心,她得了儿子,如今好的很。”陆瑾娘淡然一笑。     章玉堂低着头,“行,知道她过的好我就放心了。你别告诉她在宫里面见过我,我也不想打扰她的生活。”     “放心,我不会告诉她的。”     目送章玉堂离去,陆瑾娘就着暗沉的光线看起信件来。看完后一句话都没有,直接将信放在嘴巴里吃掉。荔枝和樱桃都叫了起来,“侧妃,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陆瑾娘艰难的吞咽,“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侧妃,究竟是谁给的信?让侧妃如此。”荔枝担心的问道。     陆瑾娘笑了笑,回头看着两个丫头,“我能信任你们两人吗?”     荔枝和樱桃紧张起来,“奴婢生是侧妃的人,死是侧妃的鬼。奴婢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侧妃,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两个丫头一口同声,跪在地上对陆瑾娘表示忠心。     陆瑾娘笑了起来,“很好,都起来吧。现在我要去见个人,这个人你们也认识,正是窦猛。你们都警醒一点,不要让人发现。”     “侧妃这很危险。”这是荔枝在叫。     “侧妃同窦将军?”这是樱桃在叫。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丫头,“你们放心,若是真的出了事情,我定会将你们保下来。至于樱桃你,你心里头若是有别的想法,那就别跟着去了。”     “奴婢没有,奴婢只是担心侧妃的安危,侧妃这是在玩火。”樱桃急忙表态。     荔枝也点头,“侧妃,这是在宫里,王妃那里随时都会派人来找侧妃。万一被人发现,那可不得了。侧妃今日非去不可吗?可不可以不去。”     陆瑾娘笑着摇头,“要出意外,迟早都会出意外。别说废话,既然你们都忠心于我,那就跟着我走。”陆瑾娘不再给两个丫头废话的机会,直接离开。     荔枝和樱桃一脸忧心,在她们看来陆瑾娘就跟魔怔了一样,这样子下去可怎么得了。     这是一处荒废的小宫殿,就在御花园旁边,离着宴会场地说起来也不算很远。但是这里特别的偏僻,这一路走过来,陆瑾娘三人竟然没有发现一个人。进了大殿,里面却意外的很干净,似乎     一直都有人在打扫。陆瑾娘三人小心翼翼的走在大殿内,四下留意。没有烛火,没有灯光,只能就着外面的一点月光来打量四周的情况。     大殿阴森森的,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全都缩了起来,“侧妃,咱们走吧。这里人都没有。”     陆瑾娘没吭声,很奇怪的打量四周,为何窦猛会约她到这里来。这个地方有什么奇怪的吗?     “瑾娘来了。”窦猛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可是却不知道人在那里。     荔枝和樱桃吓得惊声尖叫,陆瑾娘挥手,“你们都下去。”     “奴婢不走。”两个丫头明明吓得瑟瑟发抖,却还在那里强撑着。     陆瑾娘不满,“出去,我同窦将军有些话要说,你们不准在这里。出去给我守着,有人来就示警。”     “那,那奴婢出去了。”两个丫头先是舍不得一般,慢慢的走着。走到后面,干脆跑了起来。     “哈哈……”窦猛的笑声大殿内回响。“真是两个蠢丫头。”     陆瑾娘蹙眉,“窦猛你给我出来。否则我走了。”     “瑾娘的脾气还是这么大。”窦猛从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陆瑾娘一回头就看到那人朝着自己慢慢的走来。身形还是那么高大英武,看不清面目,却可以想象,这人脸上一定带着坏坏的笑意。     窦猛走到陆瑾娘身边,“瑾娘身上的味道还是这么好闻。”     拉着陆瑾娘的手,挑起陆瑾娘的下巴,“日夜思念,今日总算是见到你了。”俯身吻上陆瑾娘的嘴唇。     “你……嗯……放手……”     陆瑾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乎没反应过来,就被窦猛偷袭得逞。陆瑾娘拼命的捶打挣扎,可是窦猛却死死的控制着陆瑾娘的身体,使得陆瑾娘一切挣扎都成了徒劳。陆瑾娘渐渐放弃了抵抗     ,是的,这是这个男人的味道。这是一种禁忌,一种不忠,陆瑾娘却意外的兴奋起来。看来她骨子里其实还是个叛逆的人。     这是同五王爷完全不同的味道,陆瑾娘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浑身都在颤抖,是恐惧,是兴奋,是后怕,是禁忌。     窦猛似乎已经沉醉在这个亲吻中,直到他觉着满意了才罢休。看着陆瑾娘,窦猛笑了起来,“你知道吗,在西北的时候,我无数次的后悔在山洞的那晚,我就不该放过你。就该将你给办了。     如此,我就不会寂寞,我就不会拼命的去猜想你的味道。所以今日见到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补偿我的后悔。”     “你无耻。”陆瑾娘明显是恼羞成怒,又悔又恨。     “对啊,若是不无耻,今日我也不能对你出手。”窦猛嬉皮笑脸的,让陆瑾娘有气都无处发。     陆瑾娘退后两步,离着这个危险的男人远一点,“你叫我来究竟为了何事。”     窦猛却根本不理会陆瑾娘的问题,伸出手拉着陆瑾娘,拉着陆瑾娘走到里面。陆瑾娘没有防抗,跟着窦猛乖乖的往前走。穿过一道门,又是一道门,这是一处起居室,屋里点着蜡烛,虽然光     线依旧昏暗,但是却聊胜于无。     窦猛带着陆瑾娘坐下,“这些日子想我吗?”     陆瑾娘轻咬下唇,倔强的说道:“不想。”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口是心非的女人。”窦猛笑了起来,“你的事情邓福都同我说了。在王府受了不少委屈吧。”     “能有什么委屈。我如今有了儿子,又升为侧妃,哪里委屈。”陆瑾娘表情倔强的要死。     窦猛呵呵的笑了起来,“何必在我面前逞强。从里到外,我都将你看清楚了,何必了。五王爷也是有艳福,那林氏我倒是见过一次,不过那时候林氏年纪还不大,已经是个美人胚子。如今年     岁大了,定然长得越发的美艳。”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陆瑾娘不满。     窦猛突然搂住陆瑾娘,“跟着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陆瑾娘大笑起来,“窦猛,同样的问题我不想再讨论一次。你我之间,根本就没可能。我不可能放下我的女儿儿子,更不可能放下我的家人,然后跟着你隐姓埋名。”     “那就给我生一个孩子。”     “你放肆!”陆瑾娘站起来,冷漠的看着窦猛,“你疯了吗?你是想害死我吗?”     “我没疯,而是你傻了。你对那五王爷并无感情,不是吗?”窦猛依旧坐着,脸上带着笑看着陆瑾娘,“来,坐下,我们坐下说话。别这个样子,一年多没见到我,见到我就这个模样,这可     不好。”     陆瑾娘无奈坐下,沉下心来,靠在窦猛的肩膀上,“你别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你立了大功,又没成亲,十有**宫里面要给你指婚。至于你我,就保持一般的联系吧。”     “你这女人可真是冷酷无心。”     陆瑾娘呵呵笑了起来,“若非冷酷无心,又怎么可能活到今日。你不也一样吗。”     “哈哈,咱们是一样的人,老天都要注定我们纠缠在一起。”窦猛笑的很轻松。     陆瑾娘很是无奈,“你何必如此?像我这样的女人,你要多少有多少,不是吗?我们两人纠缠在一起,唯一的结果就是我死你伤,何必了。”     “既然你有如此大的决心,那为何今日还来见我?你大可不必来,我自然不会逼你。可是你来了,说明你心里面其实是想着我的。不要否认,陆瑾娘,不要在我面前撒谎,你该知道我一眼就     能看穿你。”窦猛得意的笑了起来,“你要留在王府,我不勉强你。但是你也不要拒绝我。否则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陆瑾娘苦笑,“你这是在逼我。”     “对啊,我是在逼你。你看你都印在了我的心里头,总不能我一个人巴巴的想着你,你倒是过着富贵闲适的生活,这多不公平。”     陆瑾娘笑了起来,“你需要公平吗?什么事情不都是你自己争取的吗。”     “说的没错,你倒是将我看的明白,也就难怪我对你放不下手。你说对吗?”窦猛抱住陆瑾娘,“不要再说让我生气的话。”     陆瑾娘抿唇,“窦猛,我么这样子下去没有结果,你该成亲,而我则是安分的呆在王府内。”     “说的是。不过我要怎么活是我自己的事情,谁也不能干涉。陆瑾娘你也不能干涉,你只需要遵从你的心就行。”     陆瑾娘苦笑,“心?什么心?怎么遵从?窦猛,你无知。”     窦猛却笑了起来,“好了,今日不说这些,看你这模样,真是让人心疼。”     陆瑾娘头痛,似乎她与窦猛根本就没办法沟通下去。“罢了,今晚过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我会如你所愿吗?”窦猛好笑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跳起来,“窦猛你不要逼我,你若是想害死我,大可这么干下去。”     “何必如此暴躁。坐下吧,你就不好奇我为何要约你到这里来。”     陆瑾娘打量这个起居室,地方不大,布置的却很舒服,好似这里一直都有人住一样。“这是什么地方?没人住,怎么一直都有人打扫?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是啊,我对这里很熟悉。这里的确没人住,的确也一直都有人在打扫。不过你不用担心,没人会进来。在宫里面传闻这个宫殿一直在闹鬼。比如这东西?”窦猛笑着指着那燃烧的蜡烛,“     觉着好笑吗?”     “装神弄鬼。”陆瑾娘笑了起来,“你倒是会找地方,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陆瑾娘望着窦猛,“你究竟是谁?这个问题我以前问过,现在我还想问。你这么神秘,我很害怕。”     “你无需害怕我,总之你记住一点,我是不会害你的。”     窦猛轻轻的抱住陆瑾娘,“不要拒绝我,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会做出什么事情?”陆瑾娘饶有兴趣的问道。     窦猛觉着好笑,“比如强抢民女,你觉着这个主意怎么样?”     “糟糕透顶。”陆瑾娘低着头,这种事情窦猛肯定做的出来,从一开始陆瑾娘就没怀疑这一点。     “哈哈,既然觉着糟糕,那就不要挑战我的耐性。你该知道男人有时候都是一根筋,在这方面我比五王爷好不了多少。不过我好的地方就是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     陆瑾娘嘲讽一笑,“我该说感到荣幸吗?”     “你若是想说,我也会接受。”窦猛笑了起来,望着陆瑾娘,“听说你给五王爷生了个儿子,我心里头可真不甘心。你说该怎么办。”     “窦猛,我说过你别逼我。”陆瑾娘一脸认真的望着窦猛,“我能做到如今这步,已经是冲破了我的底线。你若是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你看,明明是你在逼我,却说我在逼你。女人,你总是这么多借口。”窦猛挑起陆瑾娘的头发,“听人说,今儿你同五王爷在御花园内温存。”     “这谣言传的可真够广的。”陆瑾娘讥讽一笑,“那你相信吗?”     窦猛摇头,“我自然是不相信的。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陆瑾娘该做什么表情才对,窦猛是知道她,还是知道五王爷的性子,一句话就切中了关键点。陆瑾娘笑了笑,“说给你听也不没什么,只是你别暗地里动手就行。要动手也提前给我说一声。     ”     “瑾娘的要求,我自然遵命。”     陆瑾娘却不理会窦猛的嬉皮笑脸,“当初还在别院的时候,也就是狩猎那段时间,九王爷曾来到别院。”     “让我猜猜。”窦猛一脸得意,“定是那五王爷谋算了九王爷,并且还将你牵扯了进去。再让我猜猜,或许是同孩子有关。”     陆瑾娘吃惊,“你,你怎么知道?”     窦猛在陆瑾娘的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下,“以五王爷的性子,做出这样的事情真的一点都不出奇。不过他倒是会算计,公平的说这步棋还真是不错。”     “你……你们男人都是一样的无耻。”陆瑾娘恼怒。     “何必生气。为了权势,至亲亦可弃。”窦猛就像是在说今日天气很好似得在说这句话。     陆瑾娘有点不能接受,“那你呢,你也是这样吗?”     窦猛笑着摇头,“权势我亦要,女人我亦要。权势我会自己去拿,不屑于用女人做棋子。同样,女人我亦会自己去要,不需要别人的同意。”     如此自大,真是狂到无边了。陆瑾娘笑笑,“那我祝你心愿达成。”     “自然。我的心愿自然会达成。”窦猛再次亲了亲陆瑾娘,“让我继续猜猜,莫非那九王爷误会那孩子是他的,而五王爷则是要求你不准戳破这个谎言对吗?”     陆瑾娘已经不再奇怪,似乎在窦猛身上发生任何事情都是合情合理的。陆瑾娘点点头,“你猜中了真相。”     窦猛得意一笑,“那老九还真是个蠢蛋。这么简单的计谋就将他骗的团团转。那老五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竟然用些女人才喜欢用的计谋。”     “计谋何时分男女呢?只要好用就行。”陆瑾娘不赞同的看了眼窦猛。     窦猛笑着点头,“你说的不错,倒是我迂腐了。不过那老五的心性还真是厉害,虽然才能上面逊色于太子,不过却是个能屈能伸的。”     陆瑾娘狐疑的看着窦猛,窦猛对于诸位王爷的态度很轻视,很奇怪。甚至说起太子的时候,也是多有不屑。他除了是窦家的子孙外,究竟还有什么身份?为何他会这么神秘。陆瑾娘摇摇头,     这个人有着太多的秘密。     “在想什么?”窦猛轻声问道。     陆瑾娘低着头,“在想你究竟是什么身份,这么神秘。能力却又这么强。”     “想这么做什么?知道了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听我的,别再去想。”     陆瑾娘依偎在窦猛的怀里,“很奇怪,像你这么暴力血腥的人,我和你在一起,却意外的觉着很平静。”     “那是因为你心里头有我。”     陆瑾娘嘲讽一笑,“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窦猛却不在意,“上一次救你,我就该要求你以身相报才对。”     陆瑾娘笑了起来,“你没那么无耻。否则今日我也不会答应来这里见你。”     “你错了,我比你想象的更加无耻。”窦猛得意一笑,“王府生活枯燥烦闷,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出来,我带着你四处游玩。”     陆瑾娘垂下眼帘,“此事以后再说吧。”恐怕这一辈子都未必有这样的机会。陆瑾娘觉着自己进退两难。     窦猛轻抚陆瑾娘,“别想那么多,女人想多了容易老。”     陆瑾娘自嘲一笑,“老了倒是好,那时候你见我定是嫌弃的紧。”     “等你老了,我自然也老了,老头与老太正好相配谁也不嫌弃谁。”窦猛盯着陆瑾娘,那眼神恨不得将陆瑾娘吃进去。陆瑾娘偷偷远离窦猛,以免发生不测。     窦猛却拉住陆瑾娘的手,“你放心,我对你不会做出失礼的事情。”     “你如今所作所为就已经是失礼。”     窦猛好笑,“你拿那起子规矩来要求我,瑾娘你何时变得如此迂腐。我窦猛可不是被规矩束缚长大的人。”     “所以你这人才是真正的可恶。”     “你说这话可真够无情的。不过我还是喜欢。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喜欢。”     陆瑾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窦将军,何必做出二八少年状,这可不适合你。”     “那什么样的才适合我。”     陆瑾娘摇头不肯说,难道真的要说窦猛就是个流氓吗。还是个武力值很高的流氓。     窦猛笑着,“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定是在想,我就是个流氓。”     陆瑾娘抿唇浅笑,却不肯定也不否定。窦猛也没所谓,“罢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只盼着你开心,心里头惦记着我。”     陆瑾娘难得的沉默下来,她该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暗自叹气,人活着真累。     窦猛也没祈求陆瑾娘给他一个回复,不过窦猛一点都不在意,是他的就一定是他的,谁也抢不走。就是五王爷就是陆瑾娘本人也不行。窦猛很期待那一天,等到那一天,他骑上白马,将陆瑾     娘从深深宅院中抢出来。带着陆瑾娘走遍天涯海角,定不让任何人再来干涉他的生活。而陆瑾娘则是要给他生许多个大胖的小子,一定要多多的。哈哈,想到那个情景,窦猛得意的笑了起来     。笑的畅快无比。     陆瑾娘无法理解窦猛的笑意,只觉着危险,急忙起身,“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     “好,我送你出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     “我想送你出去。”没有二话,牵着陆瑾娘的手从原路走了出去。进了大殿,窦猛突然站住,抬头四望,“瑾娘,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陆瑾娘摇头,她并不知道。     “这里曾经自然是住过人的,是个女人,很美的一个女子。不过早逝。没人再记得了。”     陆瑾娘明显的感觉到窦猛语气中的哀伤还有一丝厌恶。那个女人同窦猛有关系吧。陆瑾娘张了张嘴,却没问出来。这些是窦猛的秘密,她不该去问的。     “走吧。”     “你是今日的主角,离开这么久,没关系吗?”陆瑾娘突然问道。     窦猛好笑的看着陆瑾娘,“这个时候才问这个问题,瑾娘可是没有诚意啊。不过你放心,不会有事。若是有人问起,自然会有人帮着我兜着。”     会有人帮忙兜着,那会是谁?     “不必好奇,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窦猛郑重的同陆瑾娘说道。     陆瑾娘点点头,“你,你要保重自己,不要逞强。”     “瑾娘这是在关心我吗?”     陆瑾娘浅笑出声,“是,我是在关心你。”     “我很高兴。你总算说了句真话。”     陆瑾娘撇过头不去看窦猛,只是淡淡的说道:“不过仅此而已。”     “你这人总是喜欢扫兴,一点都不干干脆。不过你放心,我依旧喜欢。”     陆瑾娘欢笑起来,“谢谢。你别说话,这句谢谢是诚心诚意,你不要怀疑。但是也只是仅此而已,不能再多。”     窦猛丝毫不在意的笑起来,“我都知道,你的想法我全都知道。不过我相信将来会越来越多的,就比如当年你对我不假辞色,如今咱们不也是同处一室。”     陆机瑾娘笑了笑,不置可否。将来的事情谁说的清楚了。           第199章 出大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出了大殿,荔枝和樱桃就迎了上来,“侧妃,你可总算出来了,奴婢都快担心死了。”     “放心没事的。”陆瑾娘回头对窦猛说道:“我先走了。”     “好,你放心,这一路过去都不会有人。若是有意外,我会帮你处理。”     “多谢。”陆瑾娘微微颔首,然后离开。窦猛目送陆瑾娘离开,然后自己也带着人走了。     樱桃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黑夜里,什么都看不清楚。樱桃低着头,暗叹一声,悠悠的说道:“侧妃,窦将军为何要找侧妃说话。这样对侧妃来说不是很危险吗?”     陆瑾娘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樱桃,“樱桃,你实话同我说,你对窦猛可是还有想法?”     樱桃摇头苦笑,“回禀侧妃,之前奴婢同侧妃说的都是真话。奴婢对窦将军并无想法。只是担心侧妃。”     陆瑾娘盯着樱桃,虽然只有一点月光,但是依旧仔细的想要看清樱桃的表情。樱桃一直低着头,显得有那么几分坦荡。陆瑾娘微微点头,“樱桃,在窦将军这件事情上,你还有荔枝以后都别再多说一句。此事我心里有数,该怎么做我也明白。”     看看天上,时辰真的很晚了。“走吧,再不回去怕是王妃要派人出来寻找。”     一路顺利回到举行宴席的大殿,这一路上,也就是快要临近大殿的时候,才遇到人。     刚刚坐下,齐氏就回头很不满的看着陆瑾娘,“去了何处?为何这么久才回来?”     “是妾的错,妾一时间忘了时间,耽误了少许,请王妃责罚。”     “罢了,这次就算了,下次不可以再这样。”     “妾遵命。”     旁边的刘庶妃冷哼一声,“陆侧妃去了何处啊?我出门怎么就没看见你。”     “宫里面这么大,若是随便就能见到,那成什么了。刘庶妃你说是不是?”陆瑾娘笑笑,“还有,我的事情就不劳烦刘庶妃你费心了,实在是太过意不去。”     刘庶妃很是不满,不过被齐氏一瞪眼,刘庶妃只能闭嘴。     隔壁桌的丁侧妃,朝陆瑾娘看来。陆瑾娘微微颔首。丁侧妃悄声说道:“你出去的可真够久的,你们王妃差点就要派人出去寻你。还好你及时赶了回来。”     陆瑾娘不好意思的笑道:“一时间忘了时间,对了,没什么事情吧?”     丁侧妃笑了笑,“要说事情,也就是皇后娘家侄女,大家看在皇后的面上都捧着。而且看皇后那意思,估摸着想要将她侄女许配给窦将军。”     “窦猛?”陆瑾娘有点意外,仔细一想,此事也是理所当然。窦猛的家世出身,配上外戚家的姑娘,的确是绰绰有余。     丁侧妃点头,“正是。不过还没正式下旨意。看着样子该是要下旨赐婚的。那沈姑娘倒是有福气,嫁给窦将军,多少人羡慕啊。”     陆瑾娘笑了笑,心里头说不出什么滋味。端起酒杯,一口喝干。     丁侧妃还在继续说着,“……那沈姑娘同窦将军在一起,倒也是郎才女貌。不知会羡煞多少人……”     陆瑾娘觉着自己的脑子有点乱,只是一味的笑着,并不插话。倒是桌面上的酒喝了不少,脸红红的,一看就是喝多的样子。     到了最后,陆瑾娘都觉着自己有点罪了。     一个内侍从外面进来,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就见皇后的脸色在那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虽然不过是一瞬间,皇后又恢复了正常表情,但是在座的人都关注着皇后,且个个都是人精,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并没有逃过大家的眼睛。众人心里头嘀咕,莫非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年头日子可不好过啊,朝廷三天两头出事情,大家都有了敏感的神经。     皇后笑了笑,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大家继续喝酒。”     众人这会哪里有心情继续喝酒,大家都渴望的知道是不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场宴席进行到后面,气氛没有炒热,反倒是冷清下来。皇后似乎也不在意,只让教坊司的人继续表演歌舞,将气氛烘托起来。     宴席一直进行到半夜才散。一散场,大家心里是迫不及待的要去打听消息,不过言行上还端着,维持着自己的风度。只不过身边的下人们早就动了起来。     陆瑾娘跟着齐氏出了皇宫,上了马车准备回王府。只是马车停在宫门口一直没动,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陆瑾娘也不着急,丫头们不明就里,倒是显得着急起来。陆瑾娘示意荔枝管束好丫婆子,可别闹出事情来,免得碍着齐氏的眼。     急切的跑步声传来,透过车窗,看到一个人上了齐氏的马车。陆瑾娘无法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丫头婆子们去打听也不太现实。这会陆瑾娘特别感觉到邓福的重要性。至少在打听消息这方面,无人可比得上他。     陆瑾娘对荔枝说道:“去将邓福找来。”     荔枝为难,“侧妃,奴婢该去哪里找?”     陆瑾娘取下一个金簪,递给荔枝,“去宫门口。邓福手面广,宫里面认识他的人不少。这宫门口说不定就有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总之,给我花钱一定要找出邓福,告诉他我有急事找他。”     “奴婢这就去。”     陆瑾娘安静的坐在马车里等着,并且小心的留意着齐氏那边的情况。只是齐氏的马车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也不知道齐氏究竟得知了什么消息。倒是隔壁刘庶妃坐的马车传来挺大的动静。陆瑾娘看了眼,只见刘庶妃伸出头,四下张望,显得很好奇又很不耐烦。     陆瑾娘不动声色,静静的等着邓福的到来。     门口的马车越来越多,许多人都逗留在宫门口,不肯离去。看来是真的出了大事,究竟是什么大事,竟然会这个样子。     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那是荔枝。荔枝后面还跟着邓福,陆瑾娘有点紧张。没想到荔枝这么快就找到邓福,还真是个能干的丫头。荔枝上了马车,邓福恭敬的站在马车外面。“见过侧妃。”     “别说废话,赶紧上马车。”陆瑾娘很是严肃。     邓福也没犹豫,很干脆的上了马车。     陆瑾娘问荔枝,“为何这么快就找到了人?”     荔枝没吭声,是邓福在说,“启禀侧妃,即便荔枝姑娘不来找奴才,奴才也会来找侧妃的。”     “过能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陆瑾娘没再纠缠邓福的事情,而是急切的问起来宫里面的事情。     邓福低着头,没吭声。陆瑾娘看了眼荔枝同樱桃,“你们两个丫头下去守着,不要让人靠近。”     荔枝和樱桃都感到空气中的紧张气氛,顺从的下了马车,老实的守在马车两边。陆瑾娘看着邓福,然后问道:“宫里面可是出了大事?”     “启禀侧妃,正是。”     “究竟是什么事情?”     邓福犹豫了一下,说了起来,“回禀侧妃,在宴席上,太子的人攻奸齐正天,捧着林续。窦将军帮着齐正天说话,结果被太子针对。窦将军丝毫不让,太子要治窦将军不恭之罪,皇上不同意。接着二王爷又在里面掺合了一脚,窦将军的脾气是个不认输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同太子争论起来。按理说这事由皇上出面,各打五十大板就行。却不知为何皇上竟然斥责太子,明显站在窦将军的一方。太子的心情可想而知。接着又有人攻歼太子私德不休,矛头指向东宫太子妃,残害皇家血脉的事情。闹到后来,太子见皇上偏着外人,太子就同皇上斗了几句嘴,二王爷同四王爷又在旁边争斗起来,却不知几位主子是哪句话没说合适,竟然将皇上气的吐了血。”     “皇帝吐血?”陆瑾娘不敢置信,“果真是被气吐血呢?”     “此事千真万确,太医也确诊皇上是因为急怒攻心,这才会吐血。这会宴席已经散了,但是大臣们没有皇上发话,都不准离开。几位王爷还有太子都在正阳宫宫门口跪着。皇后已经赶了过去,除了太医并几位内阁大臣外,其他人都被赶了出去。如今所有人都在等着,不知皇上能不能闯过这一关。”     “等等。”陆瑾娘有点疑惑,“大家都守着皇上,莫非皇上吐血昏迷?”     邓福摇头说道:“不曾昏迷。但是太医说皇上的身体很不好,说是这一晚很关键。”     陆瑾娘心颤,皇帝的身体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怎么可能。这才是隆兴二十五年,离着隆兴二十七年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而且陆瑾娘记得非常清楚,上辈子死之前皇帝还活的好好的,也不曾听说过皇帝病重的消息。为何这一次,这一次竟然会如此凶险。陆瑾娘捂住胸口,感觉几乎呼吸不过来。紧张的问道:“很凶险吗?”     邓福点头,“很凶险。现在大家都在等着消息。已经有人准备上本,提议废太子。”     “废太子?”这一晚的惊险真的是一出接着一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有人提出废太子。”     “因为有御史认为皇上之所以会吐血,都是因为太子不孝。太子不孝,所以该被废。这帮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想要投机取巧,博取新主子的欢心。”     陆瑾娘嘲讽一笑,“新主子的欢心?也不想想,若是皇上真的没了,太子才是那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别忘了内宫还有皇后,即便太子不成,以皇后极皇后娘家还有镇国公府,定能将局面控制住。那些提议废太子的人,不是脑子有病吃饱了撑着,就是被人当做探路石给扔了出来。”     邓福点头,“侧妃说的是。”邓福偷偷看了眼外面,“侧妃,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了。估计很多人家得知了消息,派人来宫门口打听具体事情的。”     陆瑾娘跟着看了一眼,心里头越发的紧张起来,“窦将军现在如何?”     “窦将军在宫里面。”邓福小声的说道:“侧妃放心,窦将军很安全。刚出事的时候,窦将军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了。”     “邓福,你说皇上能撑过去吗?”陆瑾娘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邓福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奴才不敢说。”     “说吧,这里就我们两个。”     邓福压低声音说道:“奴才以为皇上这一次很凶险。”     “这么说来你是不太看好皇上的身体。”陆瑾娘笑了笑,“我同你打个赌,赌注就是我若是赢了,你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在我身边当差,别去想着你那窦将军的吩咐。若是输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如何?”     “奴才遵命。”     “我赌这一次皇上能够平安度过。”     邓福很奇怪,“侧妃为何如此笃定。”     陆瑾娘的表情很淡定,“说起来皇上的年龄也不算大,还不到六十。一向也是保养有方。虽说这次急怒攻心,但是只要太医用心诊治,撑过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再一个,内阁几位大人也不愿意皇上这个时候去了。即便皇后手眼通天,也没可能让内阁的几位大人都站在她那一边。如此,皇后想要对皇上动手脚可是没有机会的。”     外面传来喧嚣声,陆瑾娘朝外面看了一眼,继续说道:“这一次太子可以说很被动,皇上吐血,和他几乎有着直接的关系。若是这个当头皇上没了,太子的名声也不会好听。从这一点来说,或许太子也是希望皇上能够撑过去的。其实唯一的变数是那东宫太子妃。”     “东宫太子妃?”邓福皱眉,有点不太认同陆瑾娘的说话。     陆瑾娘的笑了笑,“从太子妃对付罗家的手段,还有她一向的为人来看,太子妃其实是个很疯狂的人。可以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太子不敢做的事情,皇后不敢做的事情,她未必不敢做。”     “但是太子妃没有机会,她连大殿门都进不去。”邓福反驳道。     “你说的对。”陆瑾娘自嘲一笑,“若是给太子妃一个靠近皇上的机会,我丝毫不怀疑她会对皇上动手。”     邓福沉默,似乎是认同陆瑾娘的这番说辞。陆瑾娘闭上眼睛,“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吧,今晚怕是回不去的。”     “奴才遵命。”     宫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场面却异常的安静。即便大家围在一起交换消息,也都是压低了声音,并不会影响到旁人歇息。陆瑾娘闭上眼睛躺下,让荔枝和樱桃也别撑着,没得到皇上身体安稳的消息,这里的人是不会退走的。齐氏更不会退走。若是太子做了皇帝,第一个被太子用来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就是鲁国公府还有五王爷。也因此从陆瑾娘的角度来说,她也是盼着皇上活的好好的,至少活到五王爷有自保之力的时候。     这个夜晚注定是煎熬人心的,也注定是漫长的。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更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天边鱼肚白,即便是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这个时辰也是有点凉飕飕的。做主子的还有做丫头婆子的倒是还好,都缩在马车里,挡住了早晨的寒意。而那些侍卫家丁车夫则是坚守了一夜,也不曾合眼。     这个时候也是宫门口最安静的时候,似乎大家都还在沉睡中。     宫门口突然闹腾起来,大家睁眼去看,原来是宫门侍卫换班的时间到了。趁着混乱,邓福趁机从宫里头出来,在马车群中顺利的找得到陆瑾娘的马车,还没引起旁人的注意。陆瑾娘原本迷糊的神经在见到邓福的那一刻,瞬间清醒过来,“你怎么出来呢?可是有新的消息?”     邓福小心的看了眼周围,荔枝和樱桃也都醒了过来,擦擦眼睛,自觉的下了马车。     邓福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启禀侧妃,就在之前皇上下了道命令,令窦将军掌禁军,护卫皇城。另外皇上还下了旨意,更换了京城三大营的几位中级将领,还有令几位王爷以及太子都随侍在旁,说是要让皇子们都尽尽孝心。还有政务全交给内阁处置,从即日起用蓝批。”     陆瑾娘的心顿时紧了起来,皇帝这番动作分明是在防备着他那几个儿子。这番用心实在是太明显不过,稍微有点政治脑子的人都看的明白。王爷太子们又怎么会不知道。不知她们得知皇帝如此防备他们,会作何感想。尤其是太子同皇后,怕是要气疯了。     邓福又小心的说道:“侧妃,除此之外,皇帝另外还下了两道旨意。”     “你说。”陆瑾娘挺直了背脊,在这样的时候,听见任何消息都是有可能的。都不需要再去大惊小怪。     “启禀侧妃,皇帝下了一道旨意,恢复五王爷的亲王爵位。另外还下了道旨意,准齐正天继承鲁国公府爵位,降爵两等,降为一等伯爵,封号依旧是鲁,名鲁江伯。”     陆瑾娘的心提上去又落了下来,心里头真的不是滋味。捂住胸口,“这个消息可确实?”     “皇上已经让汪德福汪公公用印,内阁也没异议。不用多久,就会明旨下发。”     陆瑾娘放松身体,“这么说来,皇上这是在为鲁国公府还有咱们王爷留后路。”     “奴才不知。”     “你说皇上的身体如何呢?之前不是说只要熬过这个晚上,就会没事。为何一大早就下了这许多旨意?”陆瑾娘很是不解。     “奴才不知,或许皇上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吗?陆瑾娘已经有点不太敢肯定上辈子的记忆还有没有用。似乎许多的事情都发生了变化,而这些变化的诱因究竟在哪里,是不是在她的身上,陆瑾娘却不敢肯定。她再大的本事,也影响不到宫里头才对,为何会这样了。想不明白。     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从宫里面传了出来,很快就有马车离开。齐氏也打算先回王府休整,只要皇上还活着就行。不过齐氏走之前还是留了人手在宫门口等消息。     陆瑾娘坐在摇晃的马车里面,面无表情。荔枝同樱桃都是一脸惶恐,表情显得很无辜。     陆瑾娘突然笑出声来,“别怕,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再说如今那天不是还没塌下来嘛。”     荔枝一脸怯怯的,“侧妃,奴婢很害怕。”     “别怕,无论如何我都会先将你同杨大郎的婚事给办了。”陆瑾娘打趣道。     荔枝红了脸,“侧妃,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这个意思都不要紧,既然你有了意中人,那人人品过的去,也是个知道上进的,我就放心。不过他却不能再做学徒,他做学徒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有出息。让他从当铺里出来吧,我给他安排差事。”陆瑾娘这会倒是有心情安排这些琐事。     荔枝低着头没吭声,樱桃急忙说道:“侧妃你都忘了那杨大郎已经不是学徒了,不过如今还在当铺帮工。已经可以领工钱,就是工钱有点少,还不够养一个家的。”     荔枝打了下樱桃,“就你话多。”     樱桃笑嘻嘻的躲开,“本来就是。等你嫁了,我就该改口叫那杨大郎做姐夫。”     “你……侧妃你看这丫头,尽拿我打趣。侧妃你也不管管。”     陆瑾娘觉着好笑,“行了樱桃。等你说婆家的时候,就该轮到别人来打趣你了。”     “我才不要嫁人。”樱桃撇嘴。     陆瑾娘摇头笑笑,不置可否。上辈子这个时候樱桃已经嫁人,并且有了孩子。嫁的那个人是韩府一个下人,还算能干。只是后来得知樱桃嫁人后过的并不如意。因为曾经是她陆瑾娘的丫头,在韩府处处受人排挤,分配不到好的活计。时间一长,她那丈夫也开始嫌弃她,说她是个霉星。只是这一切陆瑾娘是到后来才得知。等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无力帮助樱桃,就连银钱上的帮助也是有心无力。     陆瑾娘暗叹一声,上辈子跟着她陪嫁过去的人,似乎就没几个人有好的结局。看着樱桃同荔枝笑闹的模样,不过这辈子不同了,大家的命运都被改变。     马车进了王府,众人在二门下了马车。齐氏回头看着陆瑾娘同刘庶妃,“昨儿累了一晚,你们都赶紧回去歇息吧。至于外面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王爷那里自有本王妃在安排。”     “是,妾遵命。”     正要辞了齐氏离开,喜乐堂的婆子急忙跑了过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启禀王妃,林侧妃昨儿下午回了王府,回来后不知什么原因就同夏美人闹了起来。林侧妃说夏美人在她喝的水里面下毒,想要毒死她。当时就让人将夏美人抓了起来打了一顿,还让人抄了夏美人的院子,从里面翻出几样东西,说什么是毒药来着。”     “她放肆。趁着本王妃同王爷不在,她就敢翻天吗。你们怎么回事,难道就没拦着吗?”齐氏气的脸都青了。这林侧妃分明是钻了个空子,狠狠的在齐氏脸上甩了一巴掌。更重要的是,原本就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夜,这会累的跟狗一样,正巴不得去床上躺着,哪想到刚回来就遇到这么一出,换了谁心情都不会好,换了谁都是火气大的很。     那婆子缩着头,一脸胆怯,“启禀王妃,奴婢们没用。奴婢们本去拦了,可是没能拦住。那林侧妃口口声声的说她身为侧妃,王爷同王妃不在府中,就是她品级最大,地位最高。没人能够管到她的头上去。奴婢们没办法,不敢将事情闹的太大,身边又没个主心骨,就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林侧妃将夏美人打了。”     “无用,废物。”齐氏怒极,“林氏好大的胆子,简直没将本王妃放在眼里。”     齐氏咬牙切齿,换了谁一大早听到这么个事情都是一肚子火气。“来人,去将林氏给本王妃叫来。带着家伙去,她若是不来,就将她那秀乐堂给本王妃砸了。另外去将夏美人也请来,本王妃今日倒是要理一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刘庶妃一脸兴奋,看好戏的样子,“王妃,那林氏也太跋扈了。没王妃的许可,她竟然敢在王府随意打人,打的还是夏美人,谁给她的胆子。王府什么时候出来了这么一条规矩了。要打人,那也只有王妃你才可以,那林氏分明就是在挑战王妃你的权威。”     “够了,给本王妃闭嘴。”齐氏凶狠异常的瞪过来,刘庶妃顿时吓得半死,不敢再废话。     陆瑾娘安静的站在一边,此事她不与评论。从道理规矩上来说,那林氏的确是跋扈,的确是做错了,齐氏收拾她本就是理所当然。至于齐氏让人去砸秀乐堂,这就有点不太理智了。不过陆瑾娘并不想触齐氏的眉头,所以一直没吭声。     齐氏冷冷的看着陆瑾娘同刘庶妃,冷哼一声,“你们两个同本王妃一起走,今日就让你们做个见证,别等王爷回来后,那个贱人又在王爷跟前进谗言。”     “妾听王妃的。”     夏美人是被人用担架抬着进来的,看到夏美人的样子,陆瑾娘顿时倒吸一口寒气。那林侧妃好狠毒的手段,竟然将夏美人毁容了。夏美人的脸上有两道伤痕,明显是用什么锐利的东西划出来的。即便治好了,也难免留下浅浅的疤痕。那样的疤痕已经算是破相,对于女人来说,不亚于毁了一辈子。     齐氏大皱眉头,拿起手边的茶杯狠狠的摔打在地上。“好一个林氏,竟然敢对府中有品级的人下如此毒手,本王妃今日不治她,那本王妃这王妃也就白做了。”     夏美人不敢流泪,只是眼巴巴的望着齐氏,哆嗦着身体,伸出手,“王妃,王妃,你要为妾做主啊。那林氏就是个疯子,是个疯子。”     齐氏撇过头,夏美人这样子真正是让人不忍心直视。挥挥手,让人将夏美人抬进隔壁房间,等林氏来后,再说不迟。     婆子急忙跑进来,“启禀王妃,那林侧妃不肯来,说是偶感风寒,需要静养。”     “不来是吧,那好的很,本王妃这就去亲自会会她。”齐氏满脸杀气,带着人杀到秀乐堂。     陆瑾娘同刘庶妃彼此对望一眼,很自然的跟上齐氏的步子,朝秀乐堂而去。其实陆瑾娘也非常期待看到林侧妃,看看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会对夏美人下那么毒的毒手。     秀乐堂大门紧闭,齐氏冷冷一笑,“来人,给本王妃将门砸了。谁敢阻拦,一起打。打到不敢吭声为主。”     “奴婢遵命。”一群粗壮的婆子,手持棍棒,凶神恶煞的冲了上去。秀乐堂的人根本就没组织起像样的抵抗,就被那些婆子给打趴下。     齐是冷冷一笑,“随本王妃进去。本王妃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妖孽,敢在王府兴风作浪。还有没有将本王妃放在眼里。”     跨入大门,秀乐堂已然是鸡飞狗跳,人人哭爹喊娘,抱头鼠串。齐氏看也不看,直接朝着二进大门走去。前面自有人给齐氏开道。以至于所经过之处,全如狂风扫落叶一般的情景。陆瑾娘微微蹙眉,瞧着秀乐堂的人也没什么反抗,那究竟是哪些人奉命打了夏美人?莫非都是林侧妃带来陪嫁。     进了二进大堂,这里面的丫头婆子可以说都是林侧妃的心腹。林侧妃的陪嫁嬷嬷一脸慌张,却又强作镇定的上前行礼,“奴婢给王妃,给陆侧妃,刘庶妃请安。不知几位主子过来是为了何事?”     齐氏冷哼一声,“将林氏叫出来。”     “启禀王妃,咱们侧妃身体不适,这会正躺在歇息。”     “身体不适。”齐是再次冷笑一声,推开挡路的陪嫁嬷嬷,直接带着人闯进卧房。     “原来是王妃来了。”林侧妃果然是躺在床上,一脸闲适。     齐氏也不废话,直接带着人上前,就将林氏给拖下床,然后狠狠的给了一耳光,“贱人,本王妃今日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规矩。来人,将林氏给本王妃拖出来。”     “我身为侧妃,谁敢对我无礼。”林氏捂着被打的脸颊,恶狠狠的盯着所有人。     齐是不屑一笑,“侧妃算个屁。本王妃能让你做侧妃,也能让你分文不值。将人拖出去,给她件衣服穿着,免得恶心本王妃。”     齐氏甩手出门,婆子们立马上前拖拉林氏。林氏疯狂尖叫,“都给我放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等王爷回来后,我会让你们统统好看……”     无论林氏如何尖叫,都无法阻挡婆子拖拉的决心。任凭那陪嫁嬷嬷如何求情,也不能阻挡林氏即将面对的厄运。     ------题外话------     美妞们,手里有月票的都来吧,元宝爱你们           第200章 不给脸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林侧妃犹如垃圾一般,被粗壮的婆子们丢弃在第上。身上只披了一件衣服,显得极为狼狈。陪嫁嬷嬷管不了许多,赶紧拿着衣服去将林侧妃围起来。     丫头们端来三张椅子放在院子里,供齐氏并陆瑾娘还有刘庶妃坐下。秀乐堂所有的丫头婆子全都被集中在了一起,统统跪在地上,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免。     齐氏高高在上,对林氏又是厌恶又是不屑,“林氏,你可知罪?”     “王妃这是想做什么?”林侧妃仰着头,表情也是异常的愤怒,“带着人冲进我院子,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我身为堂堂侧妃,王妃竟然让人如此对待我。这王府还有没有规矩呢?莫非王爷不在,王妃就要趁机对我动手吗?”     “好一个规矩?”齐氏嘲讽一笑,“来人,去将夏美人请来。今日未免有人不服气,本王妃倒是要好好说说规矩这回事情。”     夏美人被人抬了过来,艰难的撑着身子,手指着这林侧妃,眼里全是彻骨的恨意,“你这毒妇,你这毒妇不得好死。”     林侧妃冷冷一笑,指着夏美人大叫道:“王妃就是要为这人出气?王妃这么做我不服气。这人下毒害我,我收拾她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若非她自己爱作,她那张脸自然可以保存。是她自己活该。”     “你这毒妇,毒妇……”这是夏美人的声声嘶吼。     齐氏冷冷一笑,“说的好。今日本王妃教训你,同样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别管本王妃为谁出气,也别管本王妃要如何收拾你。林氏,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对夏美人动手的?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可以在本王妃不在的时候横行无忌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谁告诉你,本王妃不在的时候,你就可以对王爷的女人打骂,甚至让她毁容。告诉你,在这个王府,所有人都没有这个权利,只有本王妃。你道如何,想要挑战本王妃的权威吗?哼,今日就让你见识一番。来人,给我打,狠狠的打十板子。”     “我不服,我不服……”林侧妃终于知道害怕,“王妃你这么做,不公。我不服气。就是王爷在,我也会这么说。”     “随便你怎么说。总之本王妃今日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规矩,什么叫做权势,什么叫做听话。”齐氏冷漠一笑,“还不赶紧动手。”     “你要打我,你竟然要打我。那夏美人对我下毒,你为何不管。莫非王妃不在,王爷不在,那夏美人想对谁下毒就对谁下毒吗?”林侧妃大嚷大叫。     齐氏冷冷的瞥了眼林侧妃,就是在看一团垃圾似得,“下毒?你凭什么说她下毒害你?你中毒了吗?”     林侧妃死死的看着齐氏,“我的人从香榭苑搜出的毒药,王妃也要视而不见吗?”     “不是的,我没有……”夏美人激动起来,拼命摇头。     齐氏冷笑,“你的人搜出来的,谁知道是不是你贼喊捉贼,栽赃陷害。先别说其他,夏美人进王府一年多的时间,除了嘴巴得理不饶人外,从来不曾真正做过什么事情。她就是有那心,也没那胆子。林氏,你莫非以为用这么低廉的计谋就可以蒙骗住所有人。你当本王妃同你一样蠢笨吗?”     “啊……”林侧妃大叫,“我不服,王妃分明是在包庇夏氏,我不服气。我要见王爷。”     “想见王爷,等着吧。”齐氏眼睛一瞪,“还不赶紧动手。”     婆子们立马应下,打侧妃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干,个个兴奋的要死。几人分工合作,将林氏死死的压在条凳上,堵住嘴巴,拿起板子就开始朝林氏的身体打下去。     看了第一下,陆瑾娘就有点不忍再看下去。这一幕莫名的让她想起当年刚进王府没多久,那个怀孕的被活生生打死的歌姬。也就是这个样子,同样的狼狈,同样的被人压在条凳上,同样的一板子接着一板子。地面上全是鲜血,让人只觉呕心欲吐。     刘庶妃眉眼间全是兴奋之色,瞧瞧那不可一世的林侧妃,也会有今天。活该,谁让她爱作,知道齐氏的厉害了吧。最好别犯错,犯错了也最好是无伤大雅的小错,否则被齐氏逮住了把柄,不死也要脱层皮。这些人啊,还真以为齐氏是菩萨,齐氏落魄了,管不了人了。这些人活在世上是没带眼睛吗?也不知是哪个眼睛看到齐氏是菩萨,齐氏真的落魄。     陆瑾娘微微低着头,瞥了眼林侧妃。林侧妃眦目欲裂,显然是恨极了。同样显然的是婆子们下手都很有分寸,知道齐氏没打算要林侧妃的命,因此下手轻重把握的很好。换做当初那个歌姬,别说十板子下去,就是五板子下去,也是血流成河,去了半条命。如今林氏只是衣服上渗出点血来,别的并没有什么。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一番活罪是肯定少不了的。     夏美人呵呵的笑了起来,因为牵扯着脸上的伤口,不敢大笑。她那笑容,配上那伤痕,还有那怪异的笑声,看上去极为的恐怖不忍直视。陆瑾娘撇过头不再去关注夏美人,反倒是朝齐氏看去。     齐氏一脸悠闲,手里还端着一杯养身茶,慢慢的品着。似乎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事情。     婆子住了手,禀报,“启禀王妃,十板子打完了。”     齐氏挥挥手,婆子们立马退守在两边。堵住林侧妃的布匹也被拿了出来。可是林侧妃已经没力气说话,惨白着一张脸,脸上全是汗水,已经将头发打湿。喘着粗气,很想做出恶狠狠的表情来面对齐氏,可惜底气不足,表情毫无任何威慑力。     齐氏慢条斯理的说道:“这十板子是叫你知道什么叫做规矩。规矩制定出来就是让人守的,不是让人来破坏的。王府的规矩,任何人都要遵守,任何人都不能例外。就是本王妃每日里都照着规矩做事。你林氏年岁小,本王妃也理解。因此自从你进了王府,本王妃就安排了人教你规矩。之前你犯了错,本王妃也是一再容忍。你却将本王妃的好心当做了懦弱,一再的挑战本王妃的脾气。昨日更是荒唐,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竟然敢对夏美人动用私刑。果然是本王妃以前太过纵容你了,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记住今日的十板子,以后给本王妃记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以你的脑子,本王妃心想规矩你都是能记下来的。若是下次再犯,本王妃同样不会姑息,无论王爷在不在都是一样。”     “你恶毒!”林侧妃满腔恨意。     齐氏却笑了起来,“你说本王妃恶毒?哈哈,本王妃还嫌弃自己不够恶毒。若是真恶毒,今日就该让人直接取了你的性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妃不要啊!”林侧妃的陪嫁嬷嬷叫了起来。     不过没人理会陪嫁嬷嬷的叫唤,林侧妃死死的盯着齐氏,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恨意,“那是因为你不敢。”     呵呵——齐氏笑了起来,“林氏,就凭你这话,本王妃今日就能再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继续让人打板子。你放心,本王妃的确不会要了你的命。不过你命是保住了,活罪嘛,本王妃定会让你好好尝尝,。知道什么叫做尊卑。来人,继续给本王妃打,十板子。”     “是,奴婢遵命。”     刘庶妃兴奋的差点拍手叫起好来,陆瑾娘张了张嘴,劝解的话还是没能说出来。这林氏真是脑子进水了,看来的确是需要一点教训。     林侧妃拼命挣扎,“你怎么敢?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就凭你对本王妃出言不逊,本王妃就能治你的罪。你最好想好再说,别让本王妃再逮到把柄。”     “呜呜……”林侧妃再次被堵上嘴巴。     那陪嫁嬷嬷算是个忠心的,几次想要冲上去,都被婆子们给拦住。后来干脆被人拉扯了下去。     二十板子下去,就是一般的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那娇滴滴的林侧妃。等婆子将破布从林侧妃的嘴巴里拿出来的时候,林侧妃已经没有力气跟齐氏叫嚣。犹如蠢死挣扎的鱼儿,只能偶尔蹦跶一下。     齐氏起身离开座位,慢慢的走到林侧妃跟前,“林氏,你可知错。”     林侧妃艰难的抬起头来,望着齐氏,冷笑一声,态度溢于言表。     齐氏却笑了起来,蹲下身,挑起林侧妃的头,“没想到你倒是挺有脾气的。”     “你还想做什么?莫非想打死我不成。”林侧妃恶狠狠的看着齐氏。     齐氏笑着摇头,“就如你自己说的那样,我怎么能将你打死。你那能干的大哥刚刚立功回来,怎么着本王妃也要给你们林家一个面子,你说对吗?瞧瞧你这张脸,真是让人羡慕。长得好的人本王妃见多了,不过像你这么张狂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倒是少见的很。”     林侧妃死死的盯着齐氏,“你别幸灾乐祸。你敢对我动刑,我就不信等王爷回来不会为我出头。”     “是啊,王爷是要为你出头。不过为你出头之前,也该先了结一下夏美人的事情。夏美人被你害的破了相,我想这件事情足以说明你林氏究竟是个如何恶毒的女人。你以为王爷会稀罕你这样的人吗?哦,对了,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王爷的爵位恢复了,如今王爷又是亲王。你林氏则是亲王府的侧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吗?不知道不要紧,这些事情同你说起来也是无用。罢了,本王妃可怜你,今日就暂时放过你。”     “齐氏,你不得好死。”林侧妃恶毒的诅咒着。     齐氏冷笑起来,“真是给脸不要脸,就凭你刚才这句话,本王妃就能让人再打你十板子。就你这身子骨,你觉着你还能承受得起吗?”     林侧妃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显然是真的被打怕了。     “知道怕了就好,本王妃还以为你是金刚不坏之身,不怕挨打。”齐氏阴沉着一张脸,压低了声音,用着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对林侧妃说道:“你知道吗,本王妃见到你这张脸,就觉着恶心。你给本王妃好自为之,别再犯在本王妃手上。下一次,定要了你的性命。”     “你,你不得好死。”林侧妃恶狠狠的诅咒着。     齐氏嘲讽一笑,“你放心,就是你死了本王妃还会活的好好的。本王妃一定会亲眼看到你这张脸慢慢的腐烂,上面长满的蛆,一个个的从你眼睛里嘴巴里爬出来……”     “啊……”林侧妃大叫,不知道是因为恶心还是因为恐惧,“你这毒妇……”     齐氏冷漠的站起来,“你们可都听到了,林氏是如何辱骂本王妃的。对本王妃不敬,按理打十板子都是轻的。不过念在林氏今日身体不适,本王妃就先记下来。林氏,你给本王妃好自为之,本王妃可等着你好起来,好同你一起算算账。”     “啊……啊……”林侧妃在继续的疯狂的大叫,这就是她对齐氏的回复。     齐氏嫌恶的看了眼林侧妃,“大家都累了一晚上,走吧,该回去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林氏这里,不用再关心。”     齐氏率先走出去,秀乐堂的人个个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恭送齐氏离去。     陆瑾娘慢慢站起来,跟在齐氏身后离去。经过林侧妃身边的时候,却听到林侧妃阴测测的说道:“你们没一个好人,你们都是毒妇,都不得好死。”     陆瑾娘回头看着她,“林侧妃这是在同我说话?”     林侧妃艰难的撇头,朝陆瑾娘看去,“陆氏,你别以为你可以置身之外,你同齐氏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陆瑾娘闲闲的说道,就好似在说今日阳光明媚一样。“原本还替你觉着痛,如今我倒是觉着王妃打你打轻了。不分是非黑白,不知好歹的东西,你这样人,就是死了怕是也没人为你流一滴眼泪。”     “滚,你给我滚出去,永远都别踏进我这里。今日的事情我都记住了,你们一个个都跑不了。”     陆瑾娘冷笑一声,“放心,我不怕,我就在兰馨院。你要找事,我随时奉陪。不过下次林侧妃可别拿那么低劣的计谋来算计我。我可不是夏美人,要比武力值,你尽管放马过来。”     “滚,你们都不得好死。”     “你放心,你死了,我们大家都活的好好的。”陆瑾娘冷冷一笑,干脆离去。     “啊……啊……”林侧妃似乎是遭受了某打击一般,再次疯狂的大叫起来。     陆瑾娘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大叫的林侧妃,暗自叹息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林侧妃如今就剩下可恨,却无可怜。着实是做人太过失败。     回到兰馨院,陆瑾娘只觉着疲惫不堪。连同孩子们玩耍的心思都没有,赶紧让人准备热水泡澡。将整个身体侵入热水中,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情,够人回忆许久。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浴桶里,陆瑾娘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轻轻的擦拭身体,浑身都被热水包裹着,陆瑾娘觉着舒服极了。     立夏同杏儿进来伺候,两个丫头昨儿都被留在了王府没跟着出去。立夏小心翼翼的,“侧妃?”     陆瑾娘依旧闭着眼睛,当丫头们以为陆瑾娘睡着的是时候,陆瑾娘又突然开口说话,“立夏,杏儿,昨儿林侧妃同夏美人究竟是怎么闹起来的?你们可知道?”     “启禀侧妃,奴婢们也只是听说了几句闲言碎语,并没有亲眼看到。”     “说来听听吧。我倒是很好奇那林侧妃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胆子对夏美人动手,还敢将人的脸毁容,真是够恶毒的。”陆瑾娘冷漠的评价着林侧妃所做的一切。     立夏同杏儿彼此对望一眼,还是立夏先说到:“启禀侧妃,昨儿下午林侧妃回了王府,听人说气冲冲的,估摸着是在外面受了气。后来林侧妃去了花园子散心,就和夏美人遇到。两人在亭子里说话喝茶,不知怎么回事,那林侧妃就叫了起来,说人在她茶里面下毒。接着就让人将夏美人控制住,带着人去了香榭苑搜查,说是搜出几样毒药来。听说那些药都是些绝子断孙,还有要人性命的毒药。然后,然后林侧妃就将夏美人带走带去了秀乐堂,谁都拦不住。总管们不在,几位管事也不敢随便冲进秀乐堂,怕被林侧妃逮住把柄。等夏美人被人送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那个样子了。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大家都没看到。等在外面的人只听到夏美人一声声惨叫,还有林侧妃的笑声。”     “疯子!”陆瑾娘厌恶的说道,“那林侧妃就是个疯子。吩咐下去,咱们兰馨院的人以后别和秀乐堂的人来往,免得被那边的人给恶心住了。”     陆瑾娘一脸厌烦,那林侧妃脑子又蠢,手段又毒,不是个好东西。     杏儿同立夏应道:“奴婢遵命。侧妃,水有点冷了,可要添加热水。”     “不用了,伺候我更衣。”     洗了澡,一身清爽。让人将绪哥儿抱来。绪哥儿长得白白胖胖的,很是让人喜欢。陆瑾娘抱在手里亲了又亲,闹的绪哥儿很不爽,大哭,陆瑾娘这才将孩子交给奶娘。接着又同桂嬷嬷聊了会天,了解了一下婷姐儿的情况,陆瑾娘这才安心睡下。     一觉醒来,时间已经过了中午。洗漱过后,略微用了点稀粥,陆瑾娘就吃不下了。外面天气很是闷热,出门一会,就已经是一头的汗水。     荔枝在旁边伺候着,“侧妃,奴婢刚刚听人说,林侧妃那里又闹了起来,说是要见王爷,还说什么王妃这是要逼死她。”     “又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陆瑾娘不咸不淡的问道。对于林侧妃的奇葩举动,陆瑾娘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荔枝小心的说道:“听人说是林侧妃让人去请林太太过府,不过王妃没准许,让人将秀乐堂给围了起来,只让太医进出。”     “就为了这事?”陆瑾娘蹙眉。     荔枝点头,“正是。今日大家都在议论林侧妃的事情。一听说林侧妃被王妃动了板子,个个都兴奋的不行。看来那林侧妃还真是半点人心也没有。”     “她能有什么人心。莫非王妃还能给她机会收买人心吗?”陆瑾娘嘲讽一笑,接着收敛笑容,若无其事的说道:“且看着吧。王爷三五天内未必能够回来。等王爷回来后,林侧妃的伤势也该好的七七八八的。而那时候夏美人的伤势可还是明晃晃的摆在脸上。究竟谁是谁非,看一眼心里也该有谱。说来说去,那林氏还是太过自以为是,自以为了解王爷的性子,却不知她连王爷真正的性子的边都没有摸到。”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真正喜欢一个手段恶毒的女人。当然,真爱不算。像是林氏这种以色事人的,更是不能有这放方面的不良记录。以五王爷的喜好等得知真相后,定会对那林氏有了几分厌恶,或许这也是齐氏敢大发威风的原因。只因为五王爷绝对不是那种为了宠爱的女人,就能是非黑白都不分的男人。     “侧妃何必关心那林氏的死活。照着奴婢的意思,那林侧妃就是欠教训。以为鲁国公府垮了,她们林家爬起来了,她就可以在王府兴风作浪。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反正奴婢是不待见她那样的人。”     “没几个人会待见她。”陆瑾娘随意的说道,“对了,邓福呢,还没回来吗?”     “启禀侧妃,邓福人影今儿都没见到,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陆瑾娘微蹙眉头,担心宫里的事情有变。不过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或者宫里头这会正安静的很,所以邓福才没有回来。不管如何,皇帝这会都不能死。皇帝若死,卫王府就是待宰的羔羊。     喜乐堂内。齐氏督促婵姐儿做完了功课,又开始教紞哥儿说话。紞哥儿已经一岁,长得挺好的,就是身子骨弱,还不能断药。明明已经一岁,看上去却像是**个月的孩子那么小。郡主婵姐儿同齐氏一起陪着紞哥儿说话。拉着紞哥儿的手,“叫姐姐,紞哥儿快叫姐姐。”     “啧啧……”     “是姐姐。”婵姐儿不乐意了,抱怨起来,“母妃,四弟怎么这样,每次都叫错。”     齐氏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弟弟还小,说不清楚也是有的。”     紞哥儿却很兴奋,拍着手笑了起来。或许是笑岔了气,竟然开始咳嗽。齐氏顿时就紧张了。赶紧给紞哥儿顺气,又让人将药拿来,这可不能出事。紞哥儿咳嗽的脸都涨红了,喝了药,窝在齐氏的怀里,安静的很,跟个小猫似得。     婵姐儿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突然说了一句,“四弟没有世子哥哥好。”     屋里安静的落针可闻,齐氏一眼瞪过去。婵姐儿顿时就红了眼眶,“母妃,女儿想念世子哥哥。”     齐氏一声叹息,“下去吧,世子是世子,紞哥儿是紞哥儿。紞哥儿除了身体差点外,别的都很好。”     “可是身体不好,很多事情就不能做。不能骑马,不能吹风,不能练武,就是读书也要小心着。母妃,女儿想世子哥哥了。”     “闭嘴。”齐氏激动的差点想要给婵姐儿一嘴巴,“这种话我就当做没听见,以后不准再说。”     婵姐儿擦掉眼泪,不甘心的点点头。她是真不甘心。然后就跑了出去。     柯妈妈着急的很,不知是该去追婵姐儿还是该留在这里。最后让丫头们跟上,可不能让婵姐儿一个人。柯妈妈回到齐氏身边,“王妃,婵姐儿也是无意的。王妃不必在意。”     齐氏看着奶娘将孩子抱出去,心里头很是难受。“你不必劝我,我都知道。紞哥儿是因为我的缘故,身子才会如此孱弱。至于婵姐儿,她同世子兄妹感情好,世子过世的时候,她虽然年纪还小,可是也是记事的年纪。心里头也是难过的。是我无能,没能保护好世子,让太子妃那贱人钻了空子。”     齐氏咬牙切齿,每一次提起太子妃,都让齐氏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柯妈妈抹抹眼泪,“王妃也别太过自责了,那都是命。”     “这不是命。”齐氏的表情异常凶狠,“这个仇,有机会总是要报的。就是这辈子报不了仇,下辈子也要报仇。”     柯妈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世子就是个禁忌,是个不应该被提起的话题。“王妃,国公府那边?”     齐氏深深的叹息,“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国公府,只剩下伯爵府。”齐氏语气中透出深深的失落和无可奈何。“以后别再说提什么国公府了,咱们齐家,咱们齐家这今年是流年不利,连着出事。”     “王妃别太着急了,所谓否极泰来,说不定过得几年又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齐氏一脸疲惫,“父亲是想的开的,母亲也是个豁达的,就是大嫂的性子,我看她是要闹上一场的。还有大哥,如今还在宫里面,也不知情况如何。只盼着大家平安。至于什么功名富贵,平安都没有,要这些有什么用。”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齐氏还是有很多的不满,很多的失望。“柯妈妈,明儿你回一趟国公府,不,回伯爵府。去看看老太太,再看看大嫂。若是我那大嫂爱闹,就告诉她,若是她要闹,等我大哥回来后,可没她好果子吃。她最好照顾好老太太。”     柯妈妈点头,“王妃放心,奴婢一定会将话带到的。只是王妃不回去吗?”     “不了,等王爷回来后我再回去一趟也不迟。”     “奴婢遵命。”     连着两天邓福都不见人影,也没有消息从宫里面传出来。不过看喜乐堂那边人进人出的,怕是齐氏已经得了新的消息。此刻陆瑾娘深刻的感受到邓福的重要性。不过陆瑾娘沉得住气,所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只要皇帝还在,一切都有可能。     这一日到半夜,外面突然吵闹起来。陆瑾娘披上衣服起床,荔枝和樱桃伺候在身边,“可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也慌张的很,两人都在摇头,“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听到响动就起来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缘故。”     陆瑾娘穿戴整齐,出了房门,整个兰馨院的人都被吵醒了。桂嬷嬷着慌的跑来,“侧妃,这是怎么呢?”     “我也不知。”陆瑾娘望着外面,远远的地方传来火光,火光似乎在移动,貌似有很多人。     桂嬷嬷一脸紧张,“侧妃,会不会宫里面……会不会皇上已经……”     “别,你可别吓唬大家。没听到钟声,皇上应该还好好的。”陆瑾娘攥紧的手,声音都在发抖。这一刻陆瑾娘都在怀疑自己的判断,怀疑对于上辈子的记忆是不是正确的。“嬷嬷,你别慌张,你帮我将孩子看好。无论外面发生任何事情,只要我没让荔枝或者樱桃去叫你,你就别出来。无论如何,孩子就交给你了。”     桂嬷嬷的面目在昏暗的光线下根本看不清楚,但是陆瑾娘却能感受到那双手传来的力量。     “侧妃放心,奴婢定不会辜负侧妃的嘱托。只要奴婢还在,孩子们就一定会好好的。”桂嬷嬷郑重点头,急忙离开去照顾孩子。     陆瑾娘好似卸下了一半的负担,听着外面糟乱的声音,判断外面是否安全,能不能出去。荔枝紧张的问着陆瑾娘,“侧妃,我们该怎么办?要,要出去吗?”     “不,吩咐下去,大家都安静下来。不要吵闹。外面情形不能确定,也不知道是不是安全,总之所有人都在自己的房里呆着,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出去。”陆瑾娘掷地有声,算是让大家有了个主心骨。     荔枝的表情都没紧张了,“奴婢遵命,那奴婢这就去吩咐。”     这一晚所有人都紧张的无法入睡,陆瑾娘也不敢冒险派人出去。这一院子都是老弱妇孺,一点战斗力都没有。陆瑾娘哪里敢拿别人的命去冒险。再说外面似乎闹的很厉害,但是内院其实一直很诡异的安静。     陆瑾娘一直端坐在屋里,死死的捏紧了双手。荔枝同樱桃就伺候在身边,大家心里头都很紧张,只觉时间长的让人难以接受。     远处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内院依旧格外的安静,没有人来敲门,更没有人破门而入。陆瑾娘缓缓的松了口气,“荔枝,给我一杯热水。”     “奴婢这就去。”     热水送来,陆瑾娘一口喝下,只觉身体总算没那么僵硬,有了点热量。     却不想在此时,大门被敲响。院子里的人都是一愣,无措的望着那扇大门。开还是不开?打开会不会意味着一场灾难。荔枝同樱桃两人彼此搀扶着,两人吓得都缩成了一团。陆瑾娘却站了起来,走到院子里,对守门的婆子道:“去问问,究竟是谁在外面敲门。”     守门的婆子哦了一声,哆嗦着去问话。接着那婆子又一脸兴奋的跑回来,“侧妃,启禀侧妃,外面的人是邓公公。”     邓福回来呢?陆瑾娘怀疑。推开婆子,自己亲自上前,“你是邓福。”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正是奴才。请侧妃开门。”     “你是邓福,为何会这个时候回来?”     “侧妃不必怀疑奴才,奴才是趁乱进来的。奴才受了点伤,请侧妃开门。”     陆瑾娘依旧没打算开门,不是她疑心重,实在是不得不小心。“你说你是邓福,我也相信你是邓福。只是你为何会此刻出现在这里?邓福你若是说不清楚,这门怕是不能为你开。”     外面没有声音,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样。大家屏住呼吸,都等待着一个结果。     一张纸条突然从门缝里钻了进来,“人多口杂,奴才不能多说,侧妃看了这个就该知道奴才是无辜的,奴才并没有要害侧妃的意思。”     樱桃跃跃欲试,“侧妃,为了防备使诈,奴婢去拿那纸条。”     陆瑾娘摇头,拿出手绢,将纸条抱住。已经有人知机,拿来蜡烛。陆瑾娘摊开纸条一目十行的看完,然后直接将纸条给烧了。“去,给他开门。”     “侧妃,没事吗?”     “没事。开门。”     得了吩咐,守门婆子打开院门。一个人直接倒了进来。丫头们惊呼,陆瑾娘眼睛一瞪,所有人都自觉的闭上嘴巴。     邓福还是清醒的,但是身上的伤势也不容乐观。躺在地上,仰着头望着陆瑾娘,“给侧妃添麻烦了。侧妃放心,后面的事情奴才都处理干净了。”     “来人,将人带下去。准备医药,给他包扎。关紧门户,没有本王妃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还有,外面若是有人来,一律不准给开门。等禀报我知道后,我再决定要不要开门。都听明白吗?”陆瑾娘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     所有丫头婆子都低着头,齐声答应着。     “那就好,若是谁敢犯事,冬儿和立春都是下场。”陆瑾娘留下这话,转身离去。     邓福已经被安置妥当,身上有箭伤有刀伤,不过显然来之前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或许是因为路上走的太快,伤口又有出血的情况。重新包扎了伤口,换了身衣服后,陆瑾娘就来看望邓福。见邓福将药喝下去后,陆瑾娘挥挥手,所有丫头婆子都退了出去。     “你的伤势要紧吗?”     “多谢侧妃关心,伤势没大碍。养个十天半月就没事了。”     陆瑾娘冷哼一声,“不用在我面前逞强。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外面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宫里面出了事?”     邓福点头,“宫里出了点事情,至于外面的事情侧妃不用担心。皇上为了以防万一,命令窦将军分别将几家王府,国公府,侯府还有几位内阁大人的府上,以及东宫都给围了起来。”     “都围了起来?”陆瑾娘顿时一紧,“莫非皇上的身子严重呢?”     “奴才不知。这两天没什么机会同窦将军碰面。即便碰面周围都是人,也说不上什么话。不过今儿晚上,皇宫真的出事了。先是有人说宫里面混进了刺客,接着宫里一处没人住的宫殿竟然突然燃了起来。后来皇后身体不适,竟然被查出被人下了毒,还有皇上的药里面似乎也出了问题。总之有人想要趁机浑水摸鱼。奴才出宫的时候,同几个不知来路的蒙面人遇上,那几人势要杀奴才。亏得窦将军派了人保护,不然奴才这条命就要交代在宫里面了。咳咳……”     邓福咳嗽了几声,喝了口水,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陆瑾娘脸色发白,“这么说起来,难道真的有人要对皇上动手?谁敢这么丧心病狂,宫里守卫那么森严,怎么可能成功。”     “奴才不知。如今人人自卫,谁都有嫌疑。”     “所以皇上才会让人将关键人物的家宅都围起来吗?”陆瑾娘死死的攥着衣角,只觉着这一切都不真实。     邓福点头,“正是。闹出好大的动静。奴才回来的时候,街上都是士兵。若非有窦将军的人带路,奴才怕是回不到王府。从明日开始,京城戒严。”     陆瑾娘点点头,戒严是应有之理。陆瑾娘突然问道:“你刚才说皇后被人下毒?”     “正是。”     陆瑾娘咬牙,“这几天太子妃如何?”     邓福睁大的眼睛,“侧妃,此话不可乱说。”     “我只是随便猜测。太子妃此人就是个疯子,够狠,够手段,疯狂起来什么事情都能做。说不定她以为这是个机会,只要皇上没了,太子顺理成章继位。太子不敢或者说没机会,皇后没所谓或许没那决心,只有太子妃,她说不定……”     “侧妃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陆瑾娘死死的咬着下唇,“邓福,你说有没有可能?”     邓福皱眉,“奴才不知。能在这个时候闹出这么大动静的,无非就是那些人。至于其余几个老王爷,虽说一直不太安分,但是奴才以为他们的手还没那么长,可以伸到宫里面。再说当初皇上继位就将宫里面清洗了一遍。后来隆兴十年那一次又清洗了一遍。所以奴才以为也就那么几个人。”     “是啊,也就那么几个人。”陆瑾娘幽幽叹息,这是风雨欲来啊。“你在宫里面可有见到王爷?他们情况如何?”     “奴才不曾见到。几位王爷还有太子都在正阳宫伺候,不曾离开过。就是换洗也是正阳宫的小太监们伺候。     陆瑾娘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正阳宫守卫森严,又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在伺候,按理说是没办法同外面互相传递消息的。不过这也说不定,人心难测。皇上此举也是无奈。“     ”侧妃说的是,皇上如今也是极为艰难。“     陆瑾娘冷笑,看看皇上对太子的态度,似乎皇上对太子也生了几分不满来。或许这就是太子妃裴氏动手脚的缘故。但是这一切只是陆瑾娘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而且这一切也不过是陆瑾娘的一种感觉,陆瑾娘自己都有点不能相信。     陆瑾娘看着外面,”邓福,你说万一圣上……你说会发生什么事情?“     邓福沉默了片刻,”只怕宫里面那几位王爷的日子就该难过了。“     ”你说的没错。所以皇上活着,对非太子一党的人来说,是一件极为有利的事情。那么想对皇上动手的,也只有太子一党的人。只是不知为何竟然连皇后他们也敢下手。“陆瑾娘语气中是浓浓的嘲讽。     邓福皱眉,”奴才愚钝,奴才想不出。“     ”是啊,真是个矛盾的地方。皇后在的话,万一圣上……那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谁都得供着。太子的胜算也多了许多。“陆瑾娘回头看着邓福,”或许这只是某个人发疯的一次举动。“     邓福不解。陆瑾娘笑笑,也不多做解释。     ------题外话------     200章了,好给力。大家一起雄起!           第201章 喊冤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一直煎熬到天亮,天一亮,人们似乎都从那种快要紧张窒息的气氛中活了过来。陆瑾娘表情平静,似乎昨晚一切都没发生。收拾妥当,就出门去喜乐堂给齐氏请安。到了喜乐堂,见到温姨娘等人,大家眼睛都带着血丝,显然昨晚都没睡好。反倒是陆瑾娘看上去精神还不错,眼睛也算有神。     刘庶妃无不嫉妒,“陆侧妃同咱们还真是不同。难道昨晚的动静陆侧妃没听到吗?”     陆瑾娘眉眼一跳,“自然有听到。不过听了一会,见没什么事情,就又回去睡觉了。”陆瑾娘瞧着众人,似笑非笑的,“莫非你们一晚上都没睡?”     刘庶妃轻咳两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温姨娘倒是没那感觉,“还是陆侧妃心宽,我昨晚是一直没睡着,心里不安的很。今儿早上起来就听说咱们王府被当兵的给围了起来,这可怎么得了。真是要人命啊。如今王爷又不在府上,大家连个主心骨都没有。万一有事情,这一府都是女人孩子,该怎么办才好。”     陆瑾娘朝温姨娘看去,这几年下来,温姨娘倒是有点显老了。看得出来温姨娘也是认命了,不再去想什么孩子,也不去想升品级的事情,更不指望五王爷会正眼看她。就这么在王府安静的过日子吧,反正齐氏也不会亏待她。除了膝下无子,身边寂寞外,还真没什么不好的。     刘庶妃朝温姨娘骂道,“说什么胡话。什么叫做出事?能出什么事情?我看你是越发没脑子了。”     温姨娘没脸没皮的,也不在意刘庶妃的叫骂,“刘姐姐朝我凶什么凶,我说的是实话啊。莫非刘姐姐你就不担心了。陆侧妃,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温姨娘就少说两句吧。”陆瑾娘笑了笑,“昨儿大家都吓得够呛,你这会再这么一说,大家心里头岂不是越发的不安。凡事等王妃出来,自有定论。只要王妃在府上,咱们就有了主心骨。”     陆瑾娘这番话被传到齐氏耳朵里,齐氏听后,笑笑,“那陆氏倒是会拍马屁,竟然说起本王妃的好话来。行了,她们既然闹的差不多了,那本王妃也该出去会会。”     齐氏出来,众人上前行礼。夏美人有伤,林侧妃同样有伤不能来,还有个罗侧妃,被关在安乐堂内出不来。如今来请安的不过也就是这么几个老人,都是相熟几年的,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     齐氏抬手,“免礼,都坐下说话吧。柳氏,听说练哥儿这几天有些咳嗽,吃了太医开的药可有起色?”     “多谢王妃关心,练哥儿今儿一早起来已经没再咳嗽了,太医开的药挺有效果的。”柳氏一脸憔悴,这个早上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显然是太过关心孩子,对外界的事情是一概不问。     齐氏点点头,欣慰一笑,“如此便好,本王妃还一直担心练哥儿的病。既然那药吃了有效果,就多吃两幅,争取将病根给去了。”     “王妃说的是,妾还打算今日再请太医过府。”     “这是应当的。”     齐氏扫视众人,“昨儿晚上的事情想来你们都知道了。本王妃现在就告诉你们一声,也免得你们胡乱猜测。外面的士兵你们不用去管,不光是咱们王府,其他王府还有几位内阁大人的府上,包括东宫都有这样的士兵把守。”     屋中很安静,没人吭声。     齐氏继续说道:“还有就是,这几天都给本王妃安分一点,别想着派人出去打听消息。门房那边本王妃已经吩咐下去,没本王妃的许可,内院人等一概不能出府。还有就是管好你们身边的人,别在这个时候犯错,否则本王妃可不会客气。另外你们都关心王爷的安危,本王妃同样关心。本王妃得到的消息是,王爷如今很好,正在皇上身边尽孝。从今日开始,每人抄写经书为皇上的健康祈福。求菩萨保佑皇上的身体早点好起来。明白吗?”     “妾等明白。”众人异口同声。陆瑾娘怀疑,齐氏莫非是打算做一场戏给外人看,好给五王爷加点分,讨得皇上的欢心。不管是什么目的,陆瑾娘同齐氏的诉求一致,自然会全力支持齐氏的计划。     “你们能够明白本王妃的苦心就好。王爷就是知道了,也会甚感安慰。好了,都下去吧,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让本王妃费心。”     陆瑾娘等人一起离开喜乐堂,刘庶妃神神秘秘的跟在陆瑾娘身边。“陆侧妃,你说王爷真的没事吗?”     陆瑾娘觉着好笑,看着刘庶妃,“莫非刘庶妃觉着王爷该出事才对?”     “呸,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王爷在宫里面真的平安吗?这么些天不回王府,我这心里一直就觉着不安稳。”     陆瑾娘笑了笑,“放宽心吧,刘庶妃。王爷目前没事。”     “你怎么敢确定,莫非你有别的消息不成。”     “不曾有别的消息,只是看王妃的样子也该知道王爷没事。若是王爷真的有事,王妃怎么可能如此平静。”     陆瑾娘的话似乎并没有说服刘庶妃,刘庶妃咬着下唇,脸上还是比较重的担忧之色。“罢了,我暂且信你就是了。”     陆瑾娘目送刘庶妃离开,见柳氏还在,笑道:“柳夫人,这些日子都不见你出来。今日才知练哥儿生病的事情,实在是过意不去。我一会就让人送份药材过去,还请柳夫人笑纳。”     “陆侧妃说笑了。”柳氏笑的柔柔的,“孩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陆侧妃就不用破费了。”     “柳夫人何必同我客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可别拒绝。”陆瑾娘细细打量柳氏的面容,看的出来柳氏的情绪真的不高,心里头似乎憋着什么。     柳氏轻轻点头,“那就麻烦陆侧妃了。你忙,我先走了。”     看着柳氏离去,陆瑾娘若有所思。桂枝在旁边说道:“瞧着柳夫人的样子,和侧妃之间倒是没有以前那么亲密了。”     陆瑾娘随意一笑,“走吧。”各人有各人的缘分,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回到兰馨院,陆瑾娘先去看望了邓福,“今日感觉如何,伤势可有好一点?要不给你请太医来看看?”     “多谢侧妃关心,伤势好了许多,太医就不用了。都是些外伤,奴才身边带着药,已经足够用的。”邓福恭敬的回答。     陆瑾娘点点头,“你别强撑着,有什么需要同我说就是。我虽然对你有所不不满,但是不代表我就希望你不好。相反,我很认可你的能力,可以说你很重要。只要你私心没那么重,你就是个很完美的总管人选。”     邓福涨红了脸,“奴才当不起侧妃这么说,奴才有愧侧妃期望。”     “别说这些虚的。今儿外面已经安静下来,邓福你说这宫里面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安静下来?”陆瑾娘望着窗户外面,丫头婆子们都恢复了平静,已经没了昨晚的惶恐不安。     “奴才以为这就要看皇上的心意。皇上觉着该好了,自然宫里面也就能安静下来。”     陆瑾娘笑笑,“你这回答可真够取巧的,半点实在话也没有。罢了,我也不勉强你,好生养身体吧。在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有人打扰你的休息。”     “多谢侧妃,奴才感激不尽。”     整整半个多月,在某个天气晴朗的中午,五王爷就毫无征兆的从宫里面回来了。得知消息的众人,都迫不及待的赶到喜乐堂去看望五王爷。     五王爷刚刚洗漱完毕,看着一身清爽,但是看脸色还有眼睛的血丝,就知道这半个多月的日子五王爷日子绝对不会好过。齐氏已经先哭了一场,见众人过来,招呼大家都坐下说话。     齐氏抹着眼泪,“王爷这一回辛苦了,妾身一直挂念着王爷,好在王爷总算平安归来。”     五王爷神情有几分疲惫,“王妃不必如此,你们也不必担心。这些日子本王只是没能歇息好,别的都还不错。”     五王爷说完,扫了眼众人,没见到林侧妃同夏美人,五王爷微蹙眉头,有几分失望。“王妃这些日子打理王府,辛苦了。王妃放心,如今父皇的身体已然好起来,今日早朝开始理政,以后都没事了。倒是国公爷那里委屈了。”     齐氏摇头,“不委屈。这都多亏了王爷。王爷,妾身已经让人准备了饭菜,王爷这会可要用。”     五王爷点头,“让人传饭吧。”看了眼众人,“你们也都有心了,本王很好,不用担心。都先回去。”     陆瑾娘带头起身,众人跟着起身,“妾恭祝王爷平安归来,王爷歇息,妾就先下去了。”     五王爷欣慰的点点头,望着陆瑾娘,眼睛里透着许多信息。陆瑾娘微微颔首,带头离去。     等人一走,五王爷也上了饭桌,齐氏在旁边伺候着,“王爷多吃点,这些都是王爷爱吃的。”     五王爷的胃口并不好,略微吃了一碗就放下了碗筷。看着齐氏,“王妃不用光顾着伺候本王,本王吃了点也就不觉着饿了。”     齐氏也放下碗筷,“既然王爷用饱了,不如散散步,就当消食。”     “不了,王妃配本王喝杯茶吧,本王有些话想同王妃说。”     “妾身遵命。”     两人换了个地方说话,五王爷神情有些落寞,开口道:“父皇的身体真的老了。”     对于这句开场白,齐氏显得很淡然。“父皇都是五十好几的人,身体老了本是平常。”     “王妃说的是。本王私下里问过太医,太医虽然没有明着说,但是本王看的出来,父皇的身体只怕是……”剩下的话五王爷没有再说。     齐氏却说道:“皇上一向注重保养,年岁大后,也跟着太医们看起医书来。说起医术,皇上可是顶的上半个太医的。王爷还是要放宽心才是。”     五王爷点点头。“王妃提醒的对,这种事情可是说不准的。这一次太子被父皇斥责,看的出来父皇对太子已经积累了不少不满。不过父皇毕竟还是最在意太子这个儿子。”说到这里五王爷冷笑两声,“咱们这些做儿子的就是做的再好,也是没办法同太子相比。”     齐氏没接话,五王爷的心思,在王府内院,除了陆瑾娘最为了解外,另外一个了解的人就是齐氏。只是齐氏从来不曾点破这一点。倒是陆瑾娘胆子够大,冲动之下竟然将五王爷的心思给点破了。     屋里有点沉闷,齐氏望着五王爷,说了一句,“太子毕竟是太子。内宫还有皇后。王爷也该放宽心才是。”     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氏,“王妃莫非是误会了本王的意思?”     齐氏也笑了起来,“无论妾身有没有误会,还请王爷务必保重自己。你可是咱们王府的主心骨,没了王爷,大家就跟没头的苍蝇似得,整天乱撞。”     五王爷长笑一声,“今日回来,没有见到林氏同夏氏,那两人是不是闹出什么事情来。”     “王爷不问这事,妾身也是要主动提起的。”齐氏一说起这事就显得义愤填膺,“那林氏实在是太过恶毒,不知是不是他们林家的家教不好。那日宴席,妾身因为担心王爷,一直在宫门口等到天亮才离去。一回来还来不及喝一口茶,就被人告知,头一天夏氏被林氏打了,不仅被打了,夏氏的脸还被毁容。妾身当时听到,就气的半死,叫林氏过来说清楚,她倒是好,说什么身体不适起不来。妾身这么多年从未曾见过林氏那般跋扈的人。不知她哪来的胆子,竟然敢趁着妾身同王爷不在的时候,对府中的人下如此毒手。不说她的行为不合规矩的事情,单是她如此心狠手辣,实在是让妾身气愤不已。不仅如此,此人还振振有词,不肯认错,并且对妾身还出言不逊。妾身无法,只能照着规矩教训她一顿,也好让她知道点好歹。不过看情形,那林氏是半点教训也没吸取,这些天天天都在她那院子里骂骂咧咧的。妾身也不过分苛责她,免得有人说妾身公报私仇。王爷,这样的人妾身实在是厌恶非常,还请王爷做主。”     五王爷皱眉,并不完全相信齐氏的一番话,“夏氏真的毁容呢?”     齐氏点头,“千真万确,这事安长史他们都清清楚楚,王爷可以叫人来问。”     “来人,去将夏氏带来。”五王爷倒是要看看,那夏氏是真毁容还是假毁容。“另外王妃不给本王说说,林氏为何针对夏氏?”     “启禀王爷,那林侧妃说夏氏在她茶水里面下毒,然后就将夏氏给控制了起来,带着人去香榭苑搜查,说是从香榭苑搜出几包毒药来。先不说那毒药来历,妾身心里很怀疑那林氏是栽赃陷害,贼喊捉贼。再一个,即便夏氏真的有错,那林侧妃也没资格对夏氏动手。她私下里对人用刑,此举实在是太不合规矩,完全是视妾身如无物。”     “王妃息怒。此事本王一定会问清楚。只要有错,本王定不会姑息。”     趁着夏美人还没来,五王爷叫顾忠去将事情问清楚。要问的对象自然是在外院伺候的人。     半个月过去,夏美人再一次被人抬进喜乐堂。见到五王爷竟然也在,夏美人恐惧的捂住脸颊,嘴里发出啊啊的怪叫声。     五王爷皱眉,起身走近担架。夏美人叫的越发的厉害,“求王爷放过妾,求王爷不要看,妾不敢给王爷看。求王爷给妾一条活路。求王爷替妾做主。”     五王爷不为所动,强行拉开夏美人的手,顿时那眉头皱的死紧。十几天过去,用了药的伤口已经在结疤,疤痕落在脸上,显得异常丑陋狰狞。     “啊……啊……”夏美人绝望的叫了起来,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拉着五王爷的手,“王爷求你替妾做主,绝对不能绕过那林氏。求王爷做主。”     五王爷板着脸,“告诉本王,谁对你动的手?”     “是,是……”即便过去半个月,夏美人说起那天的事情依旧恐惧的浑身颤抖,“是,是林氏。她拿着刀子要划我的脸。我求她,我拼命的求她,我跪在地上求她,求她不要动我的脸。可是她不听,她还笑,说我是个小丑,没资格同她争。我以为她不会动手,可是,可是突然……啊……好多血,脸上全是血,眼睛都看不清楚,好痛。可是还不够,她又拿着金簪从妾的脸上狠狠的划过……王爷,妾好痛,妾痛的在地上打滚。可是她一直在笑,她是个恶魔,她是个毒妇,她想要我死。她一定是想要我死。是有人救了我……”     夏美人拼命的摇头,情绪显得特别的激动癫狂,那一天的事情对她来说就是个不愿意提起的噩梦。五王爷皱眉,挥挥手,让人将夏美人抬下去。夏美人一直癫狂着,情绪陷入那日的情景,一直不能从中拔出来。     齐氏在五王爷身边说道:“王爷也亲眼看到了,妾身所说的没有一句虚言。”     五王爷皱眉,“林氏并非一个恶毒的人,怎么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     “王爷到现在还要为那林氏说好话吗?莫非王爷为了美色连基本的原则也不要了吗?就坐视那林氏无视王府规矩,可以随意对府中的人下如此毒手吗?”齐是怒极。     五王爷回头看着齐氏,“王妃这么激动作甚?本王可曾说过不管此事吗?本王何曾失去过原则。”五王爷冷哼一声,“王妃放心,此事本王会问清楚。等事情问清楚后,本王自会做出处置。”     五王爷甩袖离去,齐氏气的要砸东西。柯妈妈赶紧劝住,“王妃息怒。王爷并非不过问,只是王爷性子稳重,这才要问清楚事情始末。王爷之前不是派顾忠去了解事情了嘛,王妃何必置气。”     “我何必置气?柯妈妈,刚才王爷的态度你也看到了,那夏美人的样子你也是看到了。你同本王妃说说看,这么明显的事实,王爷莫非还想包庇那林氏不可吗”齐氏怒极攻心,只觉着心里痛。挥挥手,让柯妈妈退下去。她真是为那林氏烦闷死了。     五王爷去了外书房,等着顾忠给他答案。林氏在五王爷的心目中,一直都是柔弱貌美娇滴滴的女子。这样美好的女子,作为男人,真的是无法接受会有如此凶残的手段。     顾忠站在下首,小心的禀报,“启禀王爷,奴才已经问过数人。宴席那天,林侧妃半下午的时候回到王府,后来去了花园子,同夏美人遇见。说了几句,两人争论起来,接着就爆出夏美人朝林侧妃的茶水里下毒的事情。后来就是搜查出毒药,接着夏美人被带到秀乐堂,再后来夏美人就成了那个样子。期间喜乐堂的人,还有外院管事都有去劝解,只是林侧妃不开门,还说王爷同王妃不在,她就最大,她有权利处置下毒的人。大家没法子,没能劝住。”     五王爷沉着一张脸没吭声,顾忠心里头有几分忐忑。     嘭――茶杯被人狠狠的扔在地上。哐当――桌面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扫在地上。     “毒妇,恶毒。”五王爷的表情异常凶狠,“走,随本王去秀乐堂。”     “侧妃,侧妃,王爷来了,王爷来看望侧妃了。”丫头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林侧妃趴在床上,抬起头,一脸兴奋。王爷来了,王爷真的来看望她了。林侧妃巴巴的望着门口,见到五王爷身影的那一刻,林侧妃喜极而泣,“王爷,你终于来看望妾了。妾心里头高兴。”     五王爷板着一张脸走进来,四下看了眼,厉声说道:“都给本王出去。顾忠,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奴才知道,奴才这就去办。”顾忠一挥手,带来的人个个凶神恶煞,将林侧妃贴身伺候的人全都押解下去审问。     林侧妃惶恐,不敢置信,“王爷这是做什么?这许多天不见,妾一直想念王爷,想的茶饭不思。身上的伤也一直没能好,王爷一来就是这么个态度,难道王爷这是要兴师问罪吗?”     五王爷一步步的走到床边,极具压迫性,狠狠的扯着林侧妃的头,让她抬起头来,“这么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本王怎么就没想到,在这张脸下面还藏着那么恶毒的心思。你怎么就敢对夏美人动手,竟然敢毁她的容?先不说规矩的事情,单是你下此毒手,就该给她赔命。”     林侧妃拼命摇头,泪流满面,“不是这样的,王爷,事情不是这样的。是那夏氏先对我下毒,我才会对她动手的。我事后也很后悔,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样。就感觉那天好像不是自己一样。妾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妾也吓坏了,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事情就成那样子了。王爷,妾不是有意的,妾是得了失心疯。妾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等事情发生后,妾才清醒过来。可是那时候已经迟了。王爷,你要相信我,一定是那杯茶水有问题。妾喝了那杯茶水情绪就很对,人都变得很疯狂。王爷,此事妾对任何人都没说,妾就只对王爷一个人说起,就是盼着王爷能够给妾一个公道。”     五王爷皱眉,对林侧妃的话自然不可能全信。“你这是在为自己开脱吗?”     林侧妃拼命的摇头,“王爷,妾说的都是真的,妾真的没想过要对夏美人那样的。妾当时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谁劝也听不进去。妾感觉自己那时候都不是自己了,好像被人附体了一样。王爷你一定要相信我,妾这样的人,连拿着刀都不敢,又怎么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下那样的毒手。求王爷明察。”     “放心,本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你不是说搜出毒药了吗,交出来,本王倒是要看看究竟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王府内院玩这些东西。”五王爷冷冷一笑。     林侧妃悉悉索索的从床里边拿出那几包毒药,都是小包装的。林侧妃一脸急切,“王爷,这就是证据。妾一直没有交出去,就是为了等王爷回来,好亲自交到王爷手上。求王爷明鉴,妾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五王爷阴沉着一张脸,“是不是陷害,还是你自己心思恶毒,本王自会查清楚。本王不会冤枉一个无辜者,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     林侧妃痛哭流涕,“王爷这是不相信妾吗?妾真的是无辜的,是被人陷害的。妾当时一定是中了药,才会对夏美人做出那样的事情。王爷你想一想,对夏美人下那样的毒手,妾能有什么好处呢?除了得到一个恶毒的名声,被所人指指点点,被王爷厌恶外,对妾可有半分好处?妾是那么愚蠢的人吗?王爷,求你做主,一定要查出真相,妾不能遭受这样的不白之冤。”     五王爷什么都没说,顾忠从外面进来,在五王爷耳边压低了声音禀报外面调查的情况。五王爷脸色陡变,“你这贱人,还敢狡辩。”伸出手,狠狠的打在林侧妃的脸上。     林侧妃完全被打懵了,愣愣的看着五王爷。见五王爷要起身离去,急忙去抱住,“王爷,你不能走,妾真的是冤枉的。求王爷替妾做主。”     “哼,还敢自称冤枉,本王府中竟然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本王实在是寝食难安。林氏,你亏得有个好哥哥,若非如此,今日本王就让你命休矣。”五王爷狠狠的踢向林侧妃,林侧妃受不住,倒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五王爷走出去。任她哭花了眼睛,也是无济于事。     五王爷出了秀乐堂依旧是气愤不已,只觉着打林侧妃那一巴掌,打的太轻了。     顾忠在旁边小心的劝解道:“王爷息怒。林侧妃已经得了教训,王爷不必如此气恼。”     五王爷抬手,制止顾忠继续说下去。拿出那几包药包,“拿去找人检查,看看都是些什么药。是不是所谓的毒药。”     顾忠犹豫了一下,“奴才遵命。奴才今日就去办此事。”     五王爷站在路口,心里头烦闷不已。明明累的很,却不想回外书房歇息。于是直接转道去了兰馨院。     陆瑾娘刚刚让奶娘将绪哥儿抱走,荔枝就进来禀报说是五王爷来了。陆瑾娘示意奶娘稍等一会,等王爷来了再走不迟。     五王爷一进来,就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陆瑾娘蹙眉,也没留奶娘。上前伺候,“王爷喝茶。王爷这是怎么呢?看着很是气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五王爷躺在榻上,“瑾娘过来陪本王躺一会。”     陆瑾娘坐在五王爷身边。五王爷抱住陆瑾娘,将陆瑾娘压在身下,深深的呼吸着。“许多天不曾亲近瑾娘,本王真是想念。”     陆瑾娘笑了笑,轻柔的抚摸五王爷的脸颊,“王爷这是怎么了。”     五王爷摇摇头,一个翻身,干脆躺在陆瑾娘的腿上。陆瑾娘坐了起来,如此也能让五王爷躺的舒服一点,自己也能轻松一点。     五王爷闭目养神,烦闷的表情慢慢松懈下来。     陆瑾娘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的陪伴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陆瑾娘已经感觉到双腿的僵硬。五王爷总算开口说话了,“林氏同夏氏的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了。”     陆瑾娘哦了一声,原来是为了此事烦恼。不过陆瑾娘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五王爷也不在意陆瑾娘说不说话,继续说道:“本王看到了夏氏,很是可怜。本王也去看了林氏,林氏同本王说她是被人陷害的,她本意并没有要对夏氏动手。说什么是中了药才会疯狂的对夏氏动手。瑾娘,你觉着林氏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王爷心里面可是有了答案?若是已经有了答案,妾说什么也是多余。”陆瑾娘平静的说道。     五王爷拉着陆瑾娘的手,“瑾娘可不能敷衍本王,本王想听听你的看法。”     陆瑾娘斟酌了一番,尽量客观的说道:“林氏的说法也能说的通,毕竟她这么做,除了在夏美人身上出口气外,对她没有丝毫好处。反倒惹了所有人的厌恶。但是妾很怀疑,她是真的中了药,还是只是她说说而已。还有那些药真的是夏美人下的吗?会不会贼喊捉贼。不过林侧妃是得了失心疯也好,是中了药也好,或者纯粹就是故意的也罢,她对夏美人动用私刑,却是不争的事实。无论什么理由,也不能否定她的罪名。做错了事情就要被罚,更何况是如此恶劣的事情。当然若是真的是被人陷害,也是情有可原。总之妾的意见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否则难以服众。”     五王爷皱眉,似乎对陆瑾娘的说法并不十分认可。陆瑾娘也不多话,只等五王爷自己拿决定。无论是什么决定,都势必对王府的风向带来一定的影响。     五王爷闭着眼睛,不曾说话,好似睡着了一眼。陆瑾娘稳稳的坐着,稍微动了动腿。或许是这个动作惊醒了陆五王爷,五王爷睁开眼睛,“还是瑾娘这里好,本王一来,心情都好了许多。瑾娘可真是本王的解语花。”     陆瑾娘笑了笑,“王爷既然喜欢,以后常来就是了。”     “本王一定常来。本王还盼着瑾娘再给本王王添个儿子。”     陆瑾娘笑笑,却没吭声,生孩子这事情谁说的定。     “本王今儿晚上就歇在这里。”五王爷突然说道。     陆瑾娘愣了下,然后点头说道:“那我这就让人去厨房下菜单,让厨房那边早点准备。”     “嗯,去吧。”     当晚五王爷留在兰馨院用饭,用过饭后同婷姐儿玩耍了一会,又看了看绪哥儿,然后就开始洗漱准备上床歇息。陆瑾娘一直在忙,忙到五王爷在屋里催促她,陆瑾娘这才进到屋里。笑了笑,“妾还在想着,王爷累了这么多天,该好好歇息的。要不妾就在榻上睡,如此王爷也不用被我打扰。”     “本王不担心被人打扰,瑾娘上床。”     陆瑾娘笑笑,脱了外衣,上了床。五王爷抱住陆瑾娘,“这些日子可有担心本王?”     “妾自然是担心的。”陆瑾娘推了推,“王爷,太重了。妾有点喘不过气来。”     五王爷却并不放开陆瑾娘,“这些日子本王在宫里,一直战战兢兢。好在父皇吉人自有天相,身体总算好转。”     “天佑我皇,王爷也是有大福气的。”陆瑾娘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貌似五王爷却当真了,“瑾娘,你说本王真的是有大福气的人吗?”     陆瑾娘笑了起来,“王爷,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无论如何,总要去做才会知道能不能成功。妾是坚信王爷总会成功的。只要王爷做好准备,机会自然会降临到王爷身上。”     “你可真会讨本王欢心,不过本王喜欢。行了,本王今日很累,睡了吧。”     陆瑾娘浑身轻松,点头,“嗯,那妾先睡了。”           第202章 暗算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过的数天,顾忠那里已然有了消息。顾忠低着头站在下首,态度十分恭敬。     五王爷面无表情,问道:“可有查出来?”     “启禀王爷,那些药已经有了结果。”     “说。”     “奴才遵命。”顾忠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几包药其中有一包会让怀孕的女人流产。至于另外几包药都是一种毒药,人喝了那药,性子会变得张狂,人会产生幻觉。药效发生作用的时候,意志薄弱的人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等清醒过来后,也只能记起部分事实。太医说了,这是一种比较恶毒的药,虽然不会要人的命,却会让人失了本性。许多采花大盗还有江湖恶人都喜欢用这种东西。只要掌握好分量,就是一个恪守清规戒律的尼姑有可能做出癫狂的事情。”     顾忠见五王爷没吭声,于是继续说道:“前些年京城衙门曾经破获一起mi奸案,其中就有查到这种药。后来京城府尹下令收缴,也不准药店出售配药,因此京城这些年倒是安静了不少。如今这药再次出现,奴才也没能查出来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夏美人身边的人问过了,她们说从来不曾知道夏美人藏过这种药,而且夏美人进王府后也不曾出过王府。同时奴才也问了那天跟随林侧妃出门的人。说是林侧妃出王府后,直接回了林府。在林府过了一夜,第二天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同林老将军闹了几句嘴,接着林侧妃就带着人离开了林府,直接回了王府。途中不曾停下,也没接触过外人。”     五王爷沉吟片刻,问道:“顾忠,此事你如何看?”     顾忠斟酌的说道:“从奴才查到的事实上来看,林侧妃的嫌疑最大。毕竟她出了王府,回到林家。说不定这药是林家人给的。不过夏美人也是有嫌疑,她人虽然没出王府,但是不排除她找人从外面将药带进来。奴才无能,不能查清真相,请王妃责罚。”     “你已经尽力了,就是衙门捕快来了,也未必比你查到的更多。”五王爷把玩着受伤的扳指,这是个新的扳指。五王爷有点不太习惯,还是怀念那个送给陆瑾娘的扳指。     “顾忠你继续查下去。总之本王希望知道更多。将夏氏同林氏的人集中在一起询问,本王就不信真的就查不出这药的来历。”五王爷表情阴冷,“竟然敢在王府用药,那么本王就绝不能姑息。”     “奴才遵命。”     五王爷一脸疲惫,挥手示意顾忠下去。五王爷满心不耐烦,自然而然的去了兰馨院。陆瑾娘少不得又要分出精力来伺候五王爷。对于查林氏同夏美人之间的事情,陆瑾娘也不主动张口去问,这样反倒是让五王爷觉着轻松不少,不由自主的同陆瑾娘说了几句。     陆瑾娘听后,也没发表任何评论,这样的事情很难讲,谁是谁非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所以陆瑾娘不给五王爷任何意见。     又过数天,顾忠来到外书房,压低了声音同五王爷交代着查到的消息。     五王爷寒着一张脸,屋里的气压很低,谁都看的出来,五王爷在听到结果后心情很不好。五王爷问道:“此事可是已经确定?”     “奴才已经再三确定,目前查到的就是这些。”顾忠顿了顿,偷偷看了眼五王爷,然后小声说道:“王爷,此事还需要继续查下去吗?”     “不用,此事到此为止,本王不想王府多生事端。”     五王爷摆摆手,顾忠领会,“奴才遵命。奴才一会就叫下面的人停手。那王爷的打算是……”     “随本王去去秀乐堂。”     “奴才遵命。”     林侧妃的棒疮已经好彻底了,只是因为五王爷之前的态度,林侧妃精神很不好,很有那病美人的趋势,整日里都要流泪。美人流泪,看的人都心碎了。     小丫头进来禀报,“侧妃,王爷来了。”     林侧妃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忧,拿出手绢抹着眼泪。“王爷这会来干什么?莫非又是要对我动手吗?”     陪嫁嬷嬷心忧,“侧妃千万别这么想,奴婢以为王爷来可能只是单纯的看望侧妃。”     林侧妃望着陪嫁嬷嬷,“真的吗?”     五王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林侧妃急忙擦掉眼泪,上前迎接,“妾给王爷请安,王爷安康。”     五王爷瞧了眼林侧妃,自然发现她脸上的泪痕,当即问道:“这是怎么呢?可是有人给你气受了?”     从五王爷的语气中,林侧妃很明显的感受到淡淡的关心。虽然关心的程度很淡,但是林侧妃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这是一个信号,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林侧妃顿时一副柔弱无骨委屈惹人怜惜的模样,用着手绢擦着眼角,“王爷,妾,妾没事。王爷别管妾,妾就是心里头有点……”轻轻的撇过头,眼泪一滴滴的落下。     美人就是美人,即便只是一个哭泣,哭的也是梨花带雨,惹人怜爱,让人心软心疼,恨不得立马将美人儿抱在怀里狠狠的疼惜。五王爷伸出手想去轻抚林侧妃脸上的泪痕,手伸到半空中转了个弯,最后放在了林侧妃的肩膀上,“别哭了,起来吧。”     林侧妃回头,用着最最有诱惑力的角度望着五王爷,“妾听王爷的。”慢慢的起来,身子一个不稳,朝着前面倒下。自然而然的倒在了五王爷的怀里。     五王爷顺其自然的将林侧妃抱在怀里,而且也没打算就此放开,“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瘦了不少。”     林侧妃撇头,柔柔的弱弱的,轻轻的咬着下唇,“妾,妾只心里头想念王爷。一直想去看望王爷,可是心里头又怕,怕王爷生气,怕王爷厌恶了妾。妾一想到被王爷嫌弃,妾心里头痛的如刀割一般,恨不得死了算了。”     小丫头及时的在旁边补充道:“启禀王爷,我家侧妃天天以泪洗面,想王爷想的茶饭不思。如今王爷可来了,我家侧妃每日里也能多吃两口,咱们做奴婢的也就放心了。”     林侧妃微微红了脸颊,“王爷,你别听丫头胡说,妾,妾只是一时间没胃口而已。”     五王爷却笑了起来,“果真是想本王想的茶饭不思?”     林侧妃的眼眶顿时就湿润了,“王爷,妾真的想王爷,王爷要是再不来,妾,妾就要死了。”     捂住心口,柔弱无比,身体顺从的被五王爷搂抱着。     五王爷暗叹一声,说了句,“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妾不委屈。只要王爷能相信妾的清白,就是所有的人骂妾是毒妇,妾也不在乎。妾唯一在乎的就是王爷的态度。没有王爷,妾几乎无法呼吸,无法活下去。”林侧妃仰着头,崇拜的王望着五王爷,“王爷,你就是妾的一切,你是妾的天,是妾的地。妾是那鱼儿,王爷就是那水。鱼儿离开了水,迟早都会死去的。王爷,你摸摸妾的这里,摸摸妾的心口,因为王爷你来了,妾的心再次跳动起来。王爷,妾真的很想哭,多谢王爷能来看望妾。妾心里头一辈子都念着王爷。”     一番深情表白,就是石头也被捂热了,更何况是身为男人的五王爷。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脸上也有几分动容。不管林侧妃这番话是真是假,或者究竟有几分真心,不得不说动人的情话真的容易打动人心。更何况这些情话是从一个绝色女人嘴里说出来的。这个女人此刻就依偎在五王爷的怀里,身体柔弱无骨,让人疼惜无比。     五王爷捧着林侧妃的脸颊,深深的看着她,“你的心意本王都知道,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再受如此大的委屈。”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十分的楚楚可怜,轻轻的摇着头,“妾不委屈,只要有王爷,就是有天大的委屈妾也不觉着委屈。”     五王爷暗叹一声,抱着林侧妃。对于林侧妃五王爷心里头有几丝矛盾,不过这一次的事情,从查到的确切的证据来看,林侧妃十有**是被人陷害了。当然,被陷害的还有夏美人。此计可谓是一箭双雕,夏美人被毁容,即便将来用药恢复,容貌也是打了折扣。至于林侧妃,做下如此恶毒的事情,只要没查出真相,那么林侧妃就是凶手,就是毒妇。这个名声是落定了。而五王爷最讨厌的女人无非就是这样的女人,即便长的国色天香也是同样被嫌弃。     设计这个计谋的人不可谓不清楚五王爷的性子,只有清楚的知道五王爷的性子如何,喜好如何,才敢大胆的设计出这件事情。     林侧妃眼巴巴的望着五王爷,很想问一句那事情如何呢?可有查出真相?真相究竟是什么?可是对上五王爷那双眼睛,林侧妃是一句话也问不出来。此刻,能够得到五王爷的同情和怜惜才是真正重要的。若是真的开口去问,五王爷说不定会以为她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之前营造的柔弱形象顿时荡然无存。所以林侧妃生生的忍了下来,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真相的,她会百倍的报复回去。     “放心,本王会补偿你的。”五王爷拉着林侧妃的手,进了里间,孤男孤女共处一室,难免要温存缠绵。     这边还在缠绵,喜乐堂还有陆瑾娘那里就已经得了消息。     齐氏暗皱眉头,“王爷去了秀乐堂一个时辰,也没动静传出来?”     柯妈妈点头,“回禀王妃,正是。奴婢着人打听了,这会王爷同那林氏八成是在……”     齐氏站了起来,在屋里走着,“这么说来,王爷这是原谅了那林氏?”     “正是。也不知那林氏究竟使了什么妖法,王爷竟然不在乎林氏之前做出的事情。王妃,如今该怎么办?再让那林氏得了宠,那林氏岂不会越发的骄狂了。”     齐氏摇摇头,摆手示意柯妈妈稍安勿躁,长叹一声,“看来咱们王爷手低下还是有几个能人的。尤其是那个顾忠,做事最是仔细周到,本王妃只恨身边没有股忠那样的一个人。”     柯妈妈没吭声,这话可不好接。     齐氏笑了笑,“罢了,事已至此,也不必在意。只能说那林氏的好运还没到头。且看着吧,那林氏不是个傻的,经过这次的事情后,以后定也知道该如何做才是对她最好的。怕是林氏要同陆氏学习了。”齐氏嘲讽一笑,“没关系,本王妃且看看她究竟能做的什么程度,看看她究竟能够蹦跶多久。”     “王妃就不担心吗?”     齐氏摇头一笑,“担心什么?本王妃没什么好担心的。那林氏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姿色和一个能干的大哥而已,除此以外还有什么?莫非她还能撼动本王妃的地位和权势吗?”     齐氏冷冷一笑,别人都以为她这个王妃当的轻松。却不知这里面的辛苦和心酸。为什么她多次跟五王爷对着干,五王爷却从来不肯在众人面前落她的面子同威信,就是因为五王爷清楚的知道,如今这王府,只有她齐氏能够当得起这个家,只有她齐氏有资格代表王府出门应酬交际,进行夫人外交。光是这一点,已经让齐氏的地位稳固了一半。再加上儿子女儿,加上齐家,至少目前王府无人能够撼动她的地位。     兰馨院内,陆瑾娘拿着把团扇在院子里散步。邓福就在身边伺候。     陆瑾娘回头看了眼邓福,问道:“消息可确定?”     邓福一脸恭敬,“启禀侧妃,消息千真万确,王爷进了秀乐堂不曾对林侧妃一句重话,还说林侧妃受了委屈,王爷还承诺以后会补偿林侧妃。”     陆瑾娘笑了笑,“前些天就听说顾忠整日里在外面忙,又是找人,又是问话。这么多天下来,今日王爷又突然去了秀乐堂,怕是顾忠那里真的查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来。邓福,你说顾忠可是查出此事林侧妃同夏美人都被人给算计呢?”     “奴才不知。不过瞧着王爷的动作,怕是这件事情真的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陆瑾娘乐呵呵的,“是啊,表面看起来是林氏跋扈恶毒,对夏美人下毒手。谁知道这里面究竟谁是谁非。事情查出来了,五王爷不忙着去找王妃,却巴巴的去找林侧妃,看来真相王爷也是不打算公布的,林侧妃那为人恶毒的名声是背定了。夏美人的脸也是彻底毁容了。这一箭双雕之计好歹也是将夏美人给除掉了。”     陆瑾娘从花坛里采摘了一朵鲜花,放在鼻翼下端闻了闻,“就比如这花,瞧着美艳的很,可是一个不小心,若是那汁水落在衣服上,可是洗也洗不掉的。这也就成了一个追查的痕迹。只要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有留下痕迹。当然像是窦猛那等狂的没边的人,本侧妃是不能将他算在其中的。”     邓福却一本正经的说道:“侧妃放心,窦将军做事仔细,尤其擅长追踪隐藏。只要是窦将军出手,在这京城,还没人能够查得出行踪来。”     “让人查不出来,这不就是窦猛的特点。只要有那熟悉窦猛的,岂不是一查一个准。无非就是手里没有真凭实据,一时间还不能拿他如何而已。”陆瑾娘讥讽一笑,“邓福,你也别将窦猛看做神。他是人,只是比一般人多了那么点本事的人。你对他如此盲目崇拜,只会越发的让他自大。过分自大的人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邓福没吭声,或许是觉着陆瑾娘这番话还真没什么好辩解的,因此默认了。     陆瑾娘也不在意邓福的态度,随意笑笑,“林侧妃重新得到王爷的宠信,以后难免要生事。我虽然与她无多大嫌隙,但是她这人难以用常理度之。未免她跟疯狗似得咬着咱们兰馨院,攀扯上本侧妃,你给好好的盯着她一点。秀乐堂那边,若是有点大动静,记得及时禀报我。”     “奴才遵命。”     五王爷从秀乐堂出来的时候时间还算早,五王爷看看天色,并没有回外书房,而是直接去了喜乐堂。     齐氏早就等着五王爷的到来,因此得知下人的禀报,齐氏丝毫也不意外。“请王爷进来,本王妃可要稍微准备一下。”齐氏冷冷一笑,接着嘴角微翘,露出讥讽的笑容。     五王爷进来后,面色很平静。齐氏脸上带着笑,“王爷喝茶。王爷这些日子辛苦了。前儿听说皇上准备给王爷安排差事,妾身心里头替王爷高兴。如今总算是守得雾开见明月,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多谢王妃吉言。”五王爷端着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氏,“本王有些话想同王妃说。”     齐氏点点头,“妾身听王爷的。”挥挥手,屋里伺候的人全都静静的退了下去。     “王爷有什么话请尽管说,妾身听着。”     “前些日子本王为林氏同夏氏的事情,很是恼火。亏得王府有王妃,如此本王才能轻松一些。不过本王秉着不冤枉人,也不放过人的原则,因此让顾忠好好查了查。”     齐氏挑眉,关心的问道:“顾忠可是查出些什么来吗?”     五王爷点头,看着齐氏,“的确查出了一点东西。不过本王相信不用本王详说,王妃也该清楚知道本王想要说的内容。”     齐氏顿时笑了起来,“王爷可别这么说妾身,妾身可没那么神通广大。若是王爷是在怀疑妾身,说此事是妾身做下的,妾身可是要大喊一声冤枉。当然若是王爷是想让妾身出面,处置后续的事情,妾身自然是责无旁贷。”     五王爷放下茶杯,“本王不想同王妃说些废话,本王也不想同王妃撕破脸颊。林氏张狂,这很不应该,本王也有几分责任。王妃想要教训下面的人懂规矩,本王无话可说,这是王妃该做的。但是王妃的手段,却是本王不认同的。王妃的手段过于严苛,失了平和。这可不是王妃一贯做事的风格。”     “妾身算是听出来了,看来王爷是认定妾身就是此事的幕后主使。觉着林氏同夏氏都是无辜者,而妾身才是那个该千刀万剐的恶人。”齐氏笑了笑,从表情上看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五王爷对她的指控。“只是无论王爷怎么说,妾身还是那句话,妾身要大喊一声冤枉。王爷可别为了心疼美人,就将事情都往妾身这里推。妾身的确是够能干,可是再能干也不能被人随意的冤枉。更何况那林氏自己做错事情,王爷要为她开脱,却拿妾身做筏子,妾身可是不答应的。”     “王妃也是要逼本王吗?”五王爷冷冷的看着齐氏。     齐氏笑了笑,“向来都是王爷逼迫妾身,何来妾身逼迫王爷一说。王爷要给妾身安插罪名,也该找个靠谱点的。说什么逼迫,妾身还是那句,王爷可别冤枉妾身。”     “好的很。”五王爷冷冷的点点头,“看来王妃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着拿出一个玉佩,一张纸,“王妃好生给本王看看,这些都是些什么。王妃可别说都不认识。”     齐氏异常镇定,半点慌乱的情绪也没有。齐氏接过东西很是随意的看了几眼,笑了笑,“王爷拿出这种东西有何用?这样的东西,王爷要多少妾身就能让人弄出多少。至于玉佩嘛,国公府,哦,不对,如今只能说是伯爵府,下人几百人,有这样玉佩的人可不少。而且这玉佩材质很是低廉,随便哪个地方都能仿制。至于这张纸上面说的人,请王爷恕罪,妾身还真是不知道伯爵府何时有这么一个人。或许一直都有,只是妾身不知道而已。王爷就凭着这点东西,指责妾身害了夏美人和林侧妃,妾身还是那句话,妾身定要喊一句冤枉。”     五王爷冷笑一声,“说的好,王妃同以前比起来,越发的不同了。顾忠的本事王妃也是知道的,他既然查出来,这人还是你们齐家的人,那么此事十有**是真的。不然怎么就没查到刘家,柳家,陆家去。再说,本王从来不曾说过要追究王妃的责任,之前也同王妃说了,此事本王也有几分责任,毕竟是本王对那林氏过于纵容,才会有今日之祸。王妃如此狡辩,又是何必呢。真正让本王失望。”     齐氏的脸色先是一变,接着又笑了起来,“不管王爷说些什么,妾身还是那句话,此事同妾身毫无关系。要说有责任,那也是林氏的责任。今日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林氏跋扈无礼。王爷你想想,若是那林氏是个老实本分不惹事不嫉妒的人,会有夏美人被毁容的事情吗?王爷本末倒置,就因为那林氏生了张花容月貌的脸蛋,王爷连基本的判断都没了吗?王爷应该好好看清楚那个林氏的本质,并非就是她表现的那样子。在王爷跟前,她自然做的千好万好,背过王爷会是个什么人,看看夏美人的遭遇自然就知道了。”     “王妃到此刻还要狡辩,还要对那林氏各种揣测,王妃对那林氏果然是成见甚深。”五王爷一脸平静,并不是很在乎齐氏的态度。     齐氏随意的笑了笑,“王爷开府十多年,妾身跟在王爷身边也有十多年了。这十多年来,王府的女人来来去去,具体多少人连妾身一时间都算不清楚。但是妾身可以确定的,无论是什么出身,无论是什么样的绝色,进到王府后,别的不说,规矩上都是没得挑的,对本王妃也都是恭恭敬敬的。绝对没有哪个女人刚刚进王府,就敢对本王妃无礼,敢于挑战本王妃的权威。但是这一切都在林氏身上打破,从林氏进府到现在还不到一年时间,林氏犯的规矩没有一百也有九十。那妾身问问王爷,若是别的女人犯了这么多规矩,妾身早就做出处置。而唯独对林氏,妾身看在王爷的份上,一忍再忍,给了多少次机会,我都快数不过来了。每次那林氏嘴巴里说的好听的很,每次都说下次一定不敢再犯,可是真得到下次,那林氏又是我行我素。”     齐氏看着五王爷,嘲讽一笑,“说起林氏这份本事,王爷还真有几分责任。若非王爷对那林氏太过纵容,太过宠爱,那林氏哪里来的胆子敢同本王妃叫板。”     齐氏端起茶杯,闲闲的,好似在聊家常一样。“王爷,不要每次那林氏出了什么事情就怪在妾身身上。王爷也该让那顾忠好好找找源头,源头找到了,才能真正解决问题。总之,妾身还是那句话,林氏的事情是她咎由自取。至于王爷说妾身做了那等算计人的事情,妾身还是那句话,妾身是冤枉的。”     五王爷看着齐氏,笑了笑,“王妃好嘴才,到今日本王才知道王妃对那林氏究竟如何的不满。王妃不是一向大度雍容,为何独独对那林氏如此苛刻?本王清楚林氏性子有些张狂,但是那夏美人又有何错?那夏氏还是王妃亲自替本王寻来的,如今毁了容,岂不是荒废了王妃的一片心意?”     齐氏挑眉,一笑,“王爷,说那夏氏倒霉,这话不错。不过罪魁祸首是那林氏,王爷难道就不该为了夏美人讨个公道吗?还是说在王爷的心里头,夏氏连林氏的一个手指头也比不上?那林氏哭一哭,王爷莫非就心软呢?王爷的原则去了哪里,王爷的抱负又去了哪里?王爷莫非忘了自己是做大事的,岂能儿女情长,岂能为了一个女人连大事也不顾了。”     “你放肆!”五王爷终于对齐氏拍起桌子。“你这女人,亏的本王多次维护你,你就是如此对待府中女人的?你有何资格对本王说这些话?本王多次容忍你,莫非就让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你简直就是不知所谓,让本王失望透顶。今日是内院的女人遭了毒手,那么下次是不是本王的小孩也跟着倒霉?齐氏,你若是做这个王妃做腻了,告诉本王一声,本王定然成全你。”     “不用王爷成全。”齐氏也板起脸来,“王爷为了区区一个林氏,竟然对妾身说出如此无情的话。王爷扪心自问,妾身嫁给你十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为王爷打理内院,生儿育女,妾身可曾做过什么对不起王爷的事情?结果十多年的夫妻感情竟然比不上区区半年的感情,王爷,你这是在拿刀子对着妾身的心在捅啊!”     齐氏一脸痛苦悲伤,手捂住心口,“王爷,既然如此,你不如直接赐下一杯毒酒,妾身一定半点不剩的喝下。妾身立马就成全王爷同那林氏。”     “你够了!”五王爷皱眉,非常不满,“王妃这是要做什么?学那大街上的泼妇玩一哭二闹三上吊吗?王妃不用说这些,该你的这些年来本王可曾少过你一点。本王不过是希望你能管好内院,你却在内院兴风作浪。本王指责你几句,你倒是先闹了起来。那林氏无论如何,罪不至死,而且也不能死。这一点希望王妃清楚。”     齐氏呵呵的笑了起来,“王爷说的对,妾身的确做不出那等泼妇一般的行径,可是王爷也别忘了,就林氏的行径,若是在平时,赐她死也是理所当然。她能够活到今天,得感谢她有个好大哥。她若是继续不知好歹,只要那林氏还有一天在这内院,只要妾身还是王府的王妃,那么妾身对那林氏就管定了。只盼着王爷可别有一天心疼那林氏,到妾身跟前来指责妾身恶毒,指责妾身不够大度雍容。哼,什么大度雍容,妾身大度雍容的结果就是没了世子,让一个新进王府的女人差点骑到妾身的头上。若是大度只能换来这些,那妾身情愿做人严苛一点。”     五王爷望着齐氏,眼里全然是失望,几乎是失望透顶。曾经那个齐氏不知不觉间已经没了,彻底消失在岁月这条长河中。五王爷掷地有声,严厉异常的对齐氏说道:“不管王妃有多大的怨气,本王也不管你究竟对下面的人多不满,本王只要求你注意点分寸,别给本王弄出人命来。也别给本王三天两头的见血下毒。若是再有下次,本王定不会轻饶了你。”     顿了顿,五王爷继续说道:“你这王妃的位份虽然是圣旨册封的,但是你若是不贤,本王依旧可以启禀父皇,夺了你的印。你放心,本王不会夺去你的王妃封号,但是到那时候这王府就轮不到你来管。”     齐氏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到今时今日妾身才知道王爷竟然也是个多情之人。竟然为了一个林氏,连着对妾身各种威胁逼迫。呵呵,说的好,妾身也算是长了见识。不过说的也是,当初那林氏进府,王爷就威胁了妾身一次。如今又是为了那林氏,王爷再次威胁妾身。王爷,不如妾身这就交出印章,脱下朝服,这卫王府的王妃就让给那林氏来做,如何?”     齐氏似笑非笑的看着五王爷,眼里慢慢的讥讽之色,一点都不掩饰的。     “你放肆!”     “妾身的确是放肆。王爷不顾念夫妻情分,硬生生的将妾身一片真心踩在脚底下,如今更是连妾身仅有的王妃位份也要夺去,到了这个时候妾身还有什么不敢的。妾身还有什么不能放肆的。还有妾身给王爷出个主意,王爷想让那林氏做王妃,不用请示宫里那么麻烦,直接下个命令,妾身今日就死给王爷看看。只要妾身一死,那林氏不就名正言顺的可以住进这喜乐堂。不过我这喜乐堂,只怕那林氏嫌弃老气。呵呵,只是可怜紞哥儿,还没记住我这做娘的样子,就要失去娘亲。”     齐氏咬牙切齿,同五王爷拼着气势,一点都不落下风。     五王爷气急败坏,这绝对不是他今日过来想要的结果,这也绝对出乎了他的预料。齐氏的性子何时变得这样的强硬?换做以前,齐氏早就在一开始就十分知趣的做出妥协。而这一次,齐氏是摆明了态度要死磕到底。可以想象齐氏心里面对林氏究竟厌恶到何种地步。宁愿两败俱伤,也不肯在林氏的事情做出半点妥协。     五王爷闭目,这是他没有想象到的,莫非那林氏做人失败到真的人见人厌的地步吗?     但是不管如何,齐氏的态度都让五王爷气的抬起手来要给维齐氏狠狠的一个巴掌。齐氏就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眼睛都没眨一下,就那么站着等五王爷打。五王爷看着这样的齐氏,脑子里头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还是住在宫里的时候,不记得究竟为了何事,那时候的齐氏就如如今的林氏一般年少,也是这么站着,也是这么倔强的看着对面的人,丝毫不相让。是的,齐氏是个骨子里就要强的人。为了王府,为了大家,这才将自己的性子隐藏起来,努力去做一个合格的王妃。     无论如何五王爷都无法再打下去。此刻,五王爷只剩下长叹一声,慢慢放下手,“罢了。”     齐氏却一点都不感激五王爷,只觉着恨透了这个男人。“妾身该多谢王爷吗?”     五王爷苦笑一声,看着齐氏。齐氏的眼眶已经湿润,五王爷心生感慨,突然伸出手拉过齐氏抱住。齐氏顿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五王爷轻轻的拍着齐氏的背部,“此事本王苛责王妃了。是本王的错。”     “王爷何错之有,是妾身的错。”齐氏很是不好意思,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着话。整个人显得很激动很狼狈。     五王爷心中也有许多感慨,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只是一味的抱着齐氏。     两人究竟有多久没有这么亲密的抱过呢,齐氏说不清楚,五王爷也是一脸糊涂。只是这种感觉并不是那么坏。五王爷在下属的眼里是个明主,所以五王爷偶尔有着这个身份赋予的自大毛病外,其实也是很擅长反省的。他在反省,看来对那林氏的确是过度纵容,加上独宠,已经让王府内怨气横生。五王爷相信,对林氏生出怨恨之心的人,绝对不止一个齐氏。比如刘氏,比如夏氏,比如温姨娘,比如柳氏,甚至陆瑾娘,或许所有的人都一同将林氏视为了敌人。     五王爷长叹一声,“天色已晚,本王先走,王妃好生休息。”     齐氏醒悟过来,离开五王爷的怀抱。离开的那一瞬间,齐氏心里头闪过不舍。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瞬间过后,齐氏依旧还是齐氏,任何人都打不败的齐氏。“妾身恭送王爷。”     五王爷盯着齐氏,“王妃好生保重,还有,王府内院本王希望安宁,希望王妃不会让本王失望。”     齐氏点头,“王爷放心,之前是妾身的过错,请王爷责罚。”     “不罚你,你不过是一时激动罢了。不过本王大度,不代表本王就能容忍这样的事情。王妃该清楚本王的意思。”     “妾身明白。”齐氏面无表情,情绪已然恢复过来。     五王爷深深的望着齐氏,“你,好自为之。”说完转身离去。     齐氏站在门口目送五王爷的离去,嘴角上翘,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来。柯妈妈担心的问道:“王妃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齐氏丝毫不在意,哭对女人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情。但是并不代表时时刻刻都需要哭泣。有时候关键时刻的哭泣比什么都管用。“走吧,柯妈妈辛苦了。”     “奴婢不辛苦,奴婢就是担心王妃。”     齐氏笑了起来,“放心,本王妃死不了。”贱人没死,她怎么可能就先倒下。     五王爷出了喜乐堂,没有回外书房,而是在半道去了兰馨院。     此时陆瑾娘正在同丫头们一起做针线活,一听说五王爷来了,丫头们自觉的出去。陆瑾娘起身迎接。五王爷一脸疲惫,不想说话的样子。干脆的枕着陆瑾娘的腿躺了下来。陆瑾娘心知五王爷这个样子是心情不好,心里头有点好笑,之前还听说去了秀乐堂,这会又是气冲冲的。显然不是林侧妃让五王爷如此生气,唯独能让五王爷吃瘪还不能发泄的就只有齐氏了。     陆瑾娘拿着一个团扇,轻轻的扇着,时不时轻柔的抚摸一下五王爷的额头,头发。自始至终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弥漫在两人之间的默契却是谁也比不上的。     五王爷闭目养神,将近过去一刻钟的时间,五王爷的表情已经明显的柔和下来,不像一开始那么吓人。陆瑾娘依旧安静的伺候着,期间不曾说过一句话。     “瑾娘,告诉本王,你们心里面是不是都很讨厌林氏,都在怨恨本王?”     陆瑾娘沉默,这可不是个好问题。     “瑾娘为何不说话?”     陆瑾娘笑笑,“王爷想让妾说些什么?”     “说实话。”     陆瑾娘斟酌了一番,“对王爷何来怨恨?我想王府内没人会怨恨王爷吧。至于林侧妃,她的行事做派的确让人不喜欢。至于讨厌嘛,那就是个人的事情了。妾可不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可不知道别人的心思。”     五王爷冷笑一声,“你倒是会说好话。那你呢,你对那林氏厌恶吗?”     “王爷,妾就实话实说,对林侧妃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厌恶。只是不想同这样的人打交道而已。敬而远之便是最好的。”     “哈哈,好一个敬而远之。看来那林氏的行事的确很欠妥当,是本王太过纵容了。”     陆瑾娘没接话,五王爷这话说的太对了,不过可不能这么对五王爷说,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还是瑾娘这里好,本王每次来,什么烦恼都没了。”     陆瑾娘笑笑,“妾早就说过,王爷有需要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妾虽然比不上那林侧妃美艳,却也略懂王爷一二心思。陪王爷说说话总是可以的。”     五王爷睁眼开着陆瑾娘,“瑾娘这是嫉妒了吗?”     陆瑾娘抿嘴一笑,轻笑摇头,“王爷误会了,何来嫉妒一说。妾有儿有女,该是别人嫉妒妾才对。”     “哈哈,瑾娘说的对,是本王迂腐了。是该别人来嫉妒你。”     陆瑾娘陪着笑,心里头却在想,那林侧妃今日所做的一切看来是打个大大的折扣了。不过如此一来却也是好事。只是没想到齐氏的战斗力如此强悍,看来对齐氏的认知还是不够全面。           第203章 赐婚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一场连续四五天的秋雨过去,天气骤然冷了下来。虽然还没到穿冬衣的时候,但是猛然这么一冷,还真让人受不了。几天之内,王府已经有许多人咳嗽起来,兰馨院也不例外。樱桃同杏儿还有桂枝都纷纷病倒,未免过了病气给婷姐儿还有绪哥儿,几个人都要移出去。陆瑾娘担心三人得不到好的照顾,于是特意让荔枝操持这件事情,务必让三个人早点好起来,可不能花了银子,病却没有看成。而且陆瑾娘还要求养病的地方一定要干净明亮,不可被人糟践了。多出一点银子都没关系,关键是要将病早点养好。     荔枝点头答应下来,“侧妃放心吧,有桂嬷嬷的教训在前面,这一次奴婢定不会让人钻了空子。只要她们的病没好全乎,奴婢就每天过去看一眼,如此一来奴婢就不相信还有谁敢乱来。”     “如此甚好,记得不要舍不得用银子。只要能治好病,药材贵一点也没关系。若是可以,直接从我库房里拿药材就行。”     “奴婢听侧妃的。有侧妃这样的主子,可是奴婢们的福气。”荔枝笑着说道。     陆瑾娘摇头一笑,“别拍我马屁,我身边可不能没有这几个丫头,听到吗?”     “奴婢听到了,等樱桃她们听了,心里头都会感激侧妃的。”     荔枝跟着出去了。     没过多久邓福从外面进来,看着邓福肩膀上飘了点水滴,陆瑾娘询问,“外面可是下雨呢?”     “回禀侧妃,飘了几滴雨,不过看样子可能下不大。”     陆瑾娘推开窗朝外面看了看,雨的确不大,就如邓福所说,不过是飘了几滴雨。陆瑾娘松了口气,还好。她可不想早早的就穿上棉袄,显得浑身笨重的很,连出门都嫌太冷。     邓福恭敬站在陆瑾娘跟前,“启禀侧妃,奴才刚从外面回来,从宫里面得了一个消息,这不急着回来禀报侧妃。”     “说吧,可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陆瑾娘一脸平静,如今就是多事之秋,宫里面出点事情真是太过正常了。     邓福却摇头,“并非宫里面出了事情,而是此事有关窦将军。”     陆瑾娘微蹙眉头,“莫非是窦猛出事?不,莫非是哪里又要打仗,他要出战?”     邓福一本正经的说道:“侧妃果然还是关心窦将军的。”     陆瑾娘一个眼刀甩过去,邓福不敢再开陆瑾娘的玩笑。老实的说道:“启禀侧妃,奴才从宫里面得知,皇上有意要给窦将军赐婚。赐婚的对象不出意外该是沈皇后娘家侄女,沈小将军最小的那个嫡出女。听说那位沈姑娘长得花容月貌,很得沈家上下人等的喜爱。已经到了适婚年龄,许多人家都上门求娶,不过听说沈家一直都没答应。外面的人都在猜测,是不是皇后对她这侄女有什么安排。可是九王爷赐婚,却没挑选沈家姑娘,一时间倒是惹得众人议论纷纷的。如今可好,没想到沈家是想同窦家联姻。也不知这桩婚事能不能做成。”     陆瑾娘面无表情,并没有立即问邓福,过了会才开口说道:“这事情可是已经确定下来呢?”     “宫里面都在议论,估摸着皇上会先让窦老将军进宫,先问问窦家的意思。不过十有**是要确定下来的。”邓福小心的观察陆瑾娘的脸色。     陆瑾娘冲邓福冷笑一声,邓福不敢再偷看。陆瑾娘说道:“窦猛这般年纪还不成婚,我还当他是不是有隐疾。如今宫里头赐婚,倒是让窦家两老松了口气。我看这婚事肯定是可以做的。一个如花美眷,一个青年才俊,可不是正相配。再说两家家世相当,都是名门贵族,结成亲家可是一桩佳话。”     邓福胆子大,于是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奴才怎么觉着侧妃这是口是心非。”     “放肆!”陆瑾娘狠狠的瞪了眼邓福,“看来我是太过纵容你了,让你失了体统。”     邓福笑着,“侧妃教训的是,奴才的确是失了规矩。可是奴才也是关心侧妃才会如此说。”偷偷看了眼陆瑾娘,见陆瑾娘没生气,又继续说道:“宫里面虽说赐婚,可是也要问问窦将军自个的意思。奴才估摸着窦将军怕是不会答应的。”     “不答应?”陆瑾娘冷笑一声,“他窦猛胆子够大,敢不答应。可是光是不答应有用吗?宫里面一道旨意下来,该干什么就该干什么,该成亲的就要去成亲。莫非他窦猛还敢撂下新娘子不理会,当个逃跑新郎不成?他窦猛脸皮厚,不怕人指指点点的在背后说闲话。可是窦家呢?难道窦家也愿意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吗?真是笑话。我就不信那窦猛不顾天不顾地,还能不顾家族不顾父母。若他真是那样的人,他也就不是窦猛,那就是个人人可厌弃之的混账东西。”陆瑾娘厉声说道,表情十分严肃。     邓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好一会才道:“侧妃何必将事情想的这么严重,或许窦将军有别的办法。”     “不管他有什么办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窦猛莫非还能一辈子不成亲?”陆瑾娘阴沉着一张脸,“邓福,你觉着都猛能够一辈子都不成亲吗?没有妻子儿女,没有自己的家,他愿意,他们窦家愿意吗?”     邓福低着头,无话可说,“侧妃,奴才不知道。奴才只知道侧妃你生气了,窦将军他是很在意侧妃的。”     “放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邓福抿唇不吭声,就那么低着头。     陆瑾娘心里头烦闷的要死,挥挥手,“没事就给我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就别让人进来打扰我。”     “奴才遵命。”     皇宫内,窦猛递给汪德福一个钱袋子,“汪公公,皇上这会可在忙。”     汪德福一脸笑意,“窦将军可来了,皇上正在等着窦将军,窦将军请进去吧。”     窦猛点点头,脸上带着笑,“近日听说有我的好事,汪公公何不透露一二给我知道。”     “瞧窦将军说的,这事情可不就是好事,大家都传遍了,奴才不相信窦将军会不知道。”     窦猛大笑起来,“行了,我先进去,你忙去吧。”     “诶,奴才这就去忙,窦将军你慢点。”     窦猛自己推门进了大殿,大殿没人,隔壁偏殿响起了声音,“可是窦猛来了,进来吧。朕在这里。”     窦猛寻声走过去,天气冷,皇上躺在榻上,屋里暖烘烘的,窦猛顿时觉着热死了,感觉好似进了火炉里面。反观皇帝,已经穿上了袄子,瞧着已经开始过冬。窦猛叩拜行礼,皇帝虚抬手,“免礼。看座。”     “臣多谢皇上赐座。”窦猛在下首椅子上坐的笔直,一看这姿势就知道窦猛是行伍出身。     宫女悄声进来上茶,上茶过后又悄声离开。窦猛对那宫女瞥了眼,心里头腹诽,也不知皇上是什么品味,这正阳宫里面的宫女全是用些姿色平庸之人,半个姿色上等的宫女都没有。整日里对着这么些宫女,皇上就不觉着腻歪吗?     皇帝放下手中的书卷,拿眼去看窦猛,似乎看的入了神。     窦猛轻咳一声,皇帝醒过神来,微微掩饰了一下尴尬。“窦猛,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七了吧。”     “正是,没想到皇上还能记得臣的年纪。”窦猛笑道。     皇帝笑了起来,“你的岁数朕自然记得。你快到而立之年,却迟迟不肯成亲,你告诉朕,你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窦猛一本正经的说道:“启禀皇上,臣没想什么,臣只是暂时还不想成亲。等哪天遇到合适的,臣自然就想成亲了。”     “遇到合适的?”皇帝好似听了什么笑话一般笑了起来,“如何遇见?那些抛头露面的女子岂能配你?高门大户家的姑娘岂能随意出门,让你一个大男人看见。你这人可真是糊涂。罢了,朕也不想同你多言,这一次朕下旨给你赐婚。此事想来你已经知道,正是沈家女儿。沈家是皇后娘家,沈家也是高门大户,书香传承,沈家女朕也亲自替你相看过,配你最合适不过。此事就这么定了。改日朕就亲自下旨赐婚。”     窦猛面无表情,“皇上,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是不是也该同臣的家父和家母商量一番,要是他们不认可这个儿媳妇,那娶回去岂不是搞的家宅不宁。”     “哼!”皇帝冷哼一声,明显很不满。“你那父母不问也罢,若是真的为你着想,早就给你娶妻,自然也不会拖到今日需要朕来出面。再说,你那父母可管得了你的事情?窦猛,别在朕面前耍你的小聪明,你打的主意朕都一清二楚。想的无非就是让你父母出面拒绝朕的赐婚。朕今日就明着告诉你,此次你愿意与否,这婚你都要给朕结了。否则朕就治你还有窦家一个欺君之罪。”     窦猛笑了起来,“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臣遵命就是。”     皇帝总算高兴起来,“如此甚好。去吧。”     窦猛出去没多久,汪德福就进来了。“皇上这下可高兴了,窦将军总算答应成亲了。”     皇帝乐呵呵的,跟个一般的老人似得,“这小子,本事是有,就是太不着调了。这么大的年纪竟然还不想成亲,幸好这次朕不再受他蛊惑,干脆了当的同他说清楚。这小子也是知道好歹的,这不也是干脆的答应了。”     “如此皇上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是啊,朕也算是有所交代了。”皇帝感慨一声,却不再多言。     两天过后,赐婚的旨意下来。沈家这边自然是喜不自胜,这门亲事真是再好不过。沈家同窦家联姻,也就相当于间接的将窦猛拉到太子的阵营里面来。只要那窦猛识趣,就该知道如何做才合适。即便那窦猛不表态,只要保持中立,不支持别的皇子,也是一桩上佳的美事。     窦家这边,与沈家的热闹相反,显得冷清凝重。窦老将军皱着眉头,窦老太太也是面无表情,至于窦家老大也不表态,三人都看着窦猛,等着窦猛自己拿主意。     窦猛顿时笑了起来,“你们这么看着我作甚,此事已经下了旨意,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窦老太太看着窦猛,小心翼翼的问道:“三郎,这婚事你真的答应呢?”     “老太太说的是,这婚事儿子已经答应下来。这不是旨意都下来了嘛,莫非还能有假?”     窦老太太连连摇头,“可别胡说八道,哪里来的假。只是你以前不都是说不成亲的,这一次怎么就答应了。难道是皇上逼着你?”     “老太太不用胡乱猜测,此事没有任何内情。儿子以为自己该成亲了所以就答应了下来。婚期不长,准备婚礼的事情就辛苦太太了。还有大嫂那里,还请大哥说一声,让大嫂辛苦帮忙筹备一番,改日弟弟一定重谢。”     窦老太太松了口气,看着窦老将军。窦老将军始终没吭声,不过窦老太太却看得出窦老将军同样是松了口气,眼神都不同了。“那就好,那就好。”窦老太太急忙说道。     窦家大老爷,也就是窦猛的大哥连连摆手,“三弟说笑了,你的婚事自然是全家人的大事。大家一起帮忙,说什么谢不谢的,那就太见外了。”     窦猛笑着点头,“那行,我也不跟大哥客气了,弟弟公务繁忙,这婚事的细节各项准备的就拜托大嫂还有老太太一起操持。”     “该的,该的。”     “那你们忙,我就先走了。”     窦猛一出门,其他的三个人都明显松懈下来。不复之前面对窦猛时候的小心翼翼。窦猛在门口站了片刻,摇摇头,眼中有一丝苦笑,又有点不太在意,然后大步离去。     窦猛被赐婚,陆瑾娘在当天就知道了。荔枝频频朝陆瑾娘看来,陆瑾娘还面不改色,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荔枝心里头有点不安,觉着自己的想法十分的大逆不道,可是却又忍不住那么去想。     “侧妃,窦将军被赐婚了。”     陆瑾娘脸上带着笑意,点点头,“听说了,倒是要恭喜他。这么个青年才俊,婚事却拖到这个年纪,还真是让人唏嘘。亏得皇上皇后考虑事情周到,这一次是彻底帮窦猛解决了人生大事。”     荔枝张了张嘴,最后暗叹一声,“看到侧妃这样,奴婢就放心了。”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荔枝,“放心什么?荔枝你可别胡思乱想。要说不放心的,也该是樱桃那丫头,可别在哪里哭鼻子。”     “侧妃放心吧,樱桃早就走出来了。”荔枝心里头不是滋味。她很愧疚,愧疚于自己竟然会怀疑陆瑾娘同窦猛的关系。还好,一切都是她想多了,一定是想多了。陆瑾娘是王府侧妃,是王爷的女人,是两个孩子的娘亲,又怎么可能同窦猛有关系。一定是最近没睡好,才会胡思乱想的。     陆瑾娘也不去关心荔枝的想法,见荔枝有点心思不属的,就让荔枝先下去。荔枝点头,打算去看看樱桃她们,也同樱桃一起说说话,免得一个人憋着,心里烦闷的很。     荔枝一走,陆瑾娘就放下手中的书。整整一天,这书就没翻过两页。陆瑾娘心里头很烦闷,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滋味。下了床榻,走到院子里。外面天气有点冷,陆瑾娘感觉到身体狠狠打了个哆嗦。     陆瑾娘抬头望天,天色很阴沉。不知什么时候邓福来到陆瑾娘的身边,随侍在侧,却并不说话。     陆瑾娘一直保持着沉默,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单纯的在院子里走着。回头看了眼邓福,冷漠一笑,“进屋吧,外面冷的很。倒是为难你了。”     邓福摇头,“这是奴才的本分,说为难岂不是折杀奴才了。”     陆瑾娘笑笑,不置可否。回到房里,陆瑾娘没什么心思看书,唯独能让她安静下来的也就只有写字。于是进了书房,邓福伺候笔墨,陆瑾娘开始动笔。只是这一次,写字似乎也让陆瑾娘无法真正的安静下来。陆瑾娘长叹一声,将笔一丢,也不再了勉强自己。     “今日心绪不宁,还是不写了。”     “那侧妃可要到花园子里走走?”     陆瑾娘看了眼外面,摇头,“天色已晚,外面也冷,出去走走可没意思。改天吧。”     “奴才听侧妃的。”     陆瑾娘心绪复杂,唯有去找桂嬷嬷,在孩子们的陪伴中,将一切烦恼都抛之脑后,不再去想。     如此过了两三天烦闷的日子,陆瑾娘的心绪总算平复下来。心里头也尽量不去想外面的事情,也让邓福不要对她说有关任何窦猛的事情。只要不听到这个名字,陆瑾娘就觉着很好,非常好,日子就这么如流水一样过去,看着孩子慢慢长大,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只是陆瑾娘想要过平静的生活,而窦猛未必就会让陆瑾娘如愿。当陆瑾娘走进屋内,察觉到屋里多出一样东西后,顿时紧张起来。急忙让荔枝出去,“你先出去,我想歇息一会。”     “侧妃,让奴婢在这里陪着你吧。”     “不用。你先去看看樱桃她们,她们病了好些天怎么还不好。另外厨房那边你也盯着,还有小厨房那里。昨日听桂嬷嬷说,小厨房送过去的吃食可是有点不对。你去找桂嬷嬷,将此事给处置了。”     荔枝一听还有这么多事情,于是急忙点头,“那奴婢先去做事。侧妃这里要不叫个丫头进来伺候。”     “不用了,若是需要有人伺候,我会叫人的。让她们都远一点,别闹哄哄的,吵着我歇息。”陆瑾娘挥手,示意荔枝下去。     荔枝遵命,下去后果然让小丫头们都出去,守在大门口就行,可别吵着了陆瑾娘。     陆瑾娘很紧张的望着桌面上的那封信,准确的说那是一张纸,纸上面有字迹。拿起来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是窦猛的字迹。陆瑾娘闭眼,好大的胆子,好狂妄的一个人,竟然敢往王府内院传递东西,还传递到她的房里。莫非将王府当做他窦家的后院不成?不过这封信有没有可能是邓福放在这里的?     陆瑾娘当即摇摇头,不,不可能。如果是邓福,肯定会亲自交给她,而不是偷偷的放在这里。     陆瑾娘睁开眼睛,心中恼怒异常,对于窦猛的狂妄,陆瑾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刚刚展开信纸,只觉背后一凉,似乎一道劲风扑面而来,又如一道灼热的气息在灼烧着她。陆瑾娘不敢大意,张嘴要叫,却不料竟然被人蒙住了嘴巴。     陆瑾娘下意识的挣扎,接着慢慢的却不动了。     窦猛笑嘻嘻的,“瑾娘怎么不动了?”     陆瑾娘又是恐惧,又是恼怒,又是紧张,想要回过身给窦猛一个狠狠的巴掌。只是窦猛钳制着她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陆瑾娘气恼,“你放开我。”     “不放。许久不曾见面,怎么一见面,瑾娘就是这么一个态度。你可真正会让人伤心。”     “你疯了吗?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就不怕被人发现?还有你怎么进的我屋?你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陆瑾娘气急败坏,简直快被窦猛给打败了。     窦猛深深的吸了口气,“为何不问问别的,瑾娘每次见面总是如此的扫兴。你放心,我既然敢进来,就敢保证行踪不会被人发现。至于进你的屋,那更是简单。这么一屋子妇孺,若是她们都能发现我的行踪,那我窦猛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陆瑾娘冷笑,“你够狂,我的丫头就在外面,我们这里说话,你以为外面听不见吗?你是想要害死我吗?”     窦猛在陆瑾娘的耳边轻轻的咬了一口,又温柔的给了个吻,“放心,我们的谈话她们都听不见。你就是大声的叫嚷,也不会有人冲进来的。”     “你究竟做了什么?”陆瑾娘不解。     “放心吧,不过是让她们暂时安静一点而已。不要打扰我们两人说话。”     窦猛笑嘻嘻的,死死的抱着陆瑾娘。陆瑾娘只觉着浑身燥热,身体似乎都在颤抖,“你放开我,有话就说,不要这样子。”     “不要这样子那该哪个样子?”窦猛半点正经也无,“你不是也在想我吗?”亲吻着陆瑾娘的面颊,却始终不肯放开陆瑾娘。     陆瑾娘只觉着又气又恨又很无奈,一种诡异的奇妙的感觉在全身游走,让陆瑾娘浑身都不自在。这种感觉太过神奇,太过陌生,陆瑾娘并不想去体验。可是她却无法控制身体上的反应。陆瑾娘保持着冷漠,“你来作甚?你不是写了信给我,又来作甚?”     窦猛笑了起来,“那信被人送出去后,我才想起依着你的脾气,那信估摸是半点用处也没有,这不,我只好亲自走一趟了。”     “你无耻。”     “我觉着自己还不够无耻。若是足够无耻,当初救你上来的时候,就该将你带走。自此后,王府再也没有什么陆侧妃。你就只是我的女人。只可惜我这人怜香惜玉,尤其是对你,这才答应你让你回到王府。可是如今我后悔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陆瑾娘被迫靠在窦猛的怀里,听到窦猛这番话,陆瑾娘笑了起来,“我该说荣幸吗?该感谢你放了一条生路吗?”     “难不成在你眼里,跟着我走就是一条死路吗?”     陆瑾娘笑道:“不是死路是什么?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     窦猛轻声一笑,却不肯放开陆瑾娘,依旧从背后抱着陆瑾娘,“不是死路,你放心,我若是哪天将你带走,那绝对就不是死路?”     “带我走?”你带我到哪里去?我的孩子该怎么办,难道你一并带走吗?窦猛,你即将成亲,就不要再天真了,安分的过你的小日子吧。以后好好的待你的妻子,你的儿女,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你也别来见我。我也不会去见你。以后你我二人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要说什么带我走的废话。“陆瑾娘是真的生气了,真想撬开窦猛的脑子朝里面看看,那脑子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窦猛笑了起来,转过陆瑾娘的身体,两人面对面。陆瑾娘几乎不敢直视窦猛,但是她还是睁大的眼睛看着对方,无所畏惧。‘     窦猛轻柔的抚摸着陆瑾娘的面容,”你这女人,长得如此心善柔弱,偏偏心肠比谁都要硬。说来说去,你还是在生气对吗?因为宫里面下旨赐婚,所以你特别的愤怒生气,我没说错吧。“     ”你错了,我不曾生气。你这么大的年纪,早该成亲了。我,我只是想要恭喜你。“     ”女人,别在我面前玩什么口是心非的把戏。你的心思我一眼就看穿了。“窦猛亲亲陆瑾娘的嘴角,”别对我说谎,你生气恼怒,我很高兴。“     陆瑾娘愤怒,推开窦猛,”别给我玩情深意重这一套,我没资格同你玩,也没胆量跟你玩。你出去。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看看,还说不生气,这都气的要打人了,还敢狡辩。“窦猛笑嘻嘻的,丝毫不以为意。     陆瑾娘恼怒异常,”你能不能听我的话?能不能不要再见面?“     ”不能。“窦猛难得严肃起来,”陆瑾娘,我告诉你,你别指望着摆脱我,我不会如你的愿的。这辈子,我是缠着你缠定了。你这女人不要妄想耍什么阴谋诡计,我是不会上当的。还有,我给你吃个定心丸。宫里面虽然下旨赐婚,如今窦家同沈家都在忙着婚事,但是我说这婚事成不了就是成不了。“     ”你想干什么?“陆瑾娘眼睛微微眯起,怀疑的看着窦猛,”你可别胡来,你知道不知道抗旨是要被杀头的。你难道真的要抗旨吗?“     ”谁说我要抗旨?我若是抗旨,就不会答应赐婚。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解决了此事。“     陆瑾娘拼命的摇头,”窦猛,你别乱来,你千万别乱来。你去成亲吧,真的,我求你了。“     窦猛抱住陆瑾娘,紧紧的抱住,”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这点小事情还难不倒我。不过就是个成亲而已,你放心,我会将此事给了结了。“     陆瑾娘泪流满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控制不住的想要哭泣,心里头酸涩难耐。很想嚎啕大哭,哭到天昏地暗。可是不行,陆瑾娘的自尊让她无法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陆瑾娘只能隐忍着,”窦猛,我真的怕了,我们算是什么。我们这是在做天打雷劈的事情。我们不该,不该这个样子。“     窦猛异常温柔的擦掉陆瑾娘的眼泪,”有什么不该的,做便做了。那五王爷有什么好,竟然让你如此愧疚。陆瑾娘,你到底有心没心,你对我数次残忍,言语冷漠,你可考虑过我的感受。“     陆瑾娘努力的止住眼泪,”窦猛,这一切都只能怪命。是命运如此安排,我们谁也不能反抗。反抗的结果唯有死。“     ”即便是死,也要继续反抗。“窦猛笑着说出这一句。     陆瑾娘只觉心惊,”你为何要如此执着?我并非什么好女人,更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之色,你何必如此呢?我欠你良多,但是我只能说无以为报。“     ”既然知道欠我良多,那以后就别再说什么同我没有关系的废话。我不爱听。“窦猛言语显得很严厉,动作却意外的温柔,擦掉陆瑾娘的眼泪,”你的确不是倾国倾城的美色,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好女人才不会像你这么狠心,将别人的心都抛在一边,理也不理会。“     陆瑾娘流着泪说道:”好女人也不会同丈夫以外的男人来往。“     ”说的对,好男人也不会跟一个有夫之妇来往。咱们一个坏男人,一个坏女人,正好配在一起。陆瑾娘你就认命吧。“窦猛撩起陆瑾娘的头发,亲吻,”像你这样的女人,我怎么舍得让你一直被关在这高强大院内。你应该跟着我一起,去到天涯海角,大漠草原。你不觉着这样的生活才是真实的生活吗?“     陆瑾娘顿时笑了起来,”你给我画的饼很美,可是我不想就这么认命。凭什么我就一定要被你牵着走?为什么我不可以自己选择?“     ”你当然可以自己选择,但是选择的前提是尊重你的内心真实点的想法。你敢说你不向往我对描绘的未来吗?你敢说不想出去看遍名山大川吗?你难道不想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吗?女人,不要说不。不要欺骗我也不要欺骗你自己。“窦猛的手放在了陆瑾娘的心口,”摸摸你这个地方,问问这个地方的想法,你再来回答我。“     陆瑾娘一把甩开窦猛的手,”是,你说的没错,我是想走出去。可是那样又如何?我可以选择另外一样的生活。在这高墙大院内没有什么不好,富贵荣华,高高在上,日子一样的过。“     ”但是我不答应。“窦猛笑笑,态度却是异常的坚决。”若是当初你没落下悬崖,若是当初你落下去就此死了,若是当初五王爷毅然转身去救你,今日就没这一切。要怪你就怪五王爷,怪这老天。是老天爷捉弄了我们,你不能拒绝。我也不能。“     陆瑾娘拼命的摇头,”窦猛放手吧,你安心的去娶亲,我安心的过我的日子,我们不合适。你走吧。“     ”我会走,但是我不会放手。你知道不知道,一想到你躺在那个男人的怀里,我就恨不得将他杀了。“窦猛这话说的杀气腾腾,陆瑾娘一点都不怀疑他会这么做。     陆瑾娘觉着这个世界都疯了,”窦猛,你别发疯。你凭什么这么想。我是王爷的女人,这辈子都是王爷的女人,没人可以改变这一切。“     ”真的吗?“窦猛轻柔的抚摸陆瑾娘的脸颊,”真的没人能够改变这一切吗?我不相信,你给我看着,看我如何改变这一切。“     ”你不要发疯。求你。“陆瑾娘望着窦猛。     窦猛笑,”我一直都在发疯,难道瑾娘是到今天才知道吗?瑾娘后悔呢?可惜已经迟了。“     陆瑾娘笑,眼泪却挂在脸上,”你这个疯子,我该杀了你的。只要你死了,一切都不用愁了。“     窦猛也在笑,”好啊,来,直接在我这里来一刀,狠狠的一刀,我绝对不会反抗。只要一刀,我的命就会丢在你的手里。就用我送你的那把匕首,那匕首吹毛断发,锋利无比,用它杀人最好不过。瑾娘,来吧,给我一刀。“     窦猛指着自己的心口,一步步的逼近陆瑾娘,陆瑾娘拼命摇头,一步步的退后,”窦猛,你不要逼我。“     ”我若是不逼你,只怕你会退的更远。唯有逼你,你才能正视现实。“窦猛拿起陆瑾娘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感觉到了,这里是在为你跳动。若是你嫌弃这玩意,觉着是个祸害,就对着这里狠狠的来一刀。就只有一刀,一切都可以了结。“     ”你就是个疯子。“陆瑾娘泪眼模糊,除此之外陆瑾娘已经无话可说。     窦猛轻轻的将陆瑾娘抱入怀里,”别哭。看着你哭,我心多难受,你可知道。“     陆瑾娘却哭的越发的厉害,捶打着窦猛的胸口,”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让你这辈子来逼迫我,让我不得安宁。窦猛,你给我记住,今日的账总有一天我要同你算清楚。“     ”好,我都记住了。乖,别哭了。“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     ”好,我等着你来杀我。唯有死在你的手里,才能让我心甘情愿。“     ------题外话------     美妞们,打劫月票           第204章 一见倾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哭的不能自已,窦猛一直沉默的安慰着,陪伴着。但是陆瑾娘并不领情,若是手里真的有一把刀,真想狠狠的给窦猛一刀子,然后再给自己一刀子。可是陆瑾娘舍不得,舍不得自己的命,也舍不得窦猛的命。陆瑾娘觉着很难,难到几乎呼吸不过来,只觉着整个人生都灰暗下来。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活才能活出个未来。     窦猛轻轻的拍着陆瑾娘背,无声的安慰着。     陆瑾娘捶打着窦猛胸口,表达着内心对窦猛的复杂情绪。     窦猛的身体突然僵直,接着又松懈下来,“别哭了。我该走了,再不走可就要被人发现了。”     陆瑾娘抬起头,用着红肿的眼睛望着窦猛,“你要走了?对,你早该走了。你以后不要再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你说哪里是我该来的地方?陆瑾娘,同样的话你不要逼我说几次。你该清楚我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陆瑾娘点头,“是,你是个主意极正的人,也是个极为狂妄的人。窦猛,我败了,我是败在你的手上。”     窦猛却没有笑,双手轻抚陆瑾娘的脸颊,“不要这么说,我不爱听。你没有败,你只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陆瑾娘苦笑,“另外一条路?放着康庄大道不走,偏要去走那荆棘之路,这样的选择有谁会要?窦猛,我们不该自欺欺人。”     窦猛这一次却笑了起来,“陆瑾娘,你只要记住,过好你的生活。你所谓的荆棘,我会帮你一一弄干净,还你一个康庄大道。”     陆瑾娘却拼命摇头,“我不要。你没必要为了我搭上自己的前程,婚姻,家庭。你若是那样做了,我只觉着我做下了最恶毒的事情。我会欠下你巨大的人情,我还不起。”     “把你交给我,你就还得起。”     陆瑾娘再次摇头,“我只是我,我谁也不给。”     “好,这才是我认识的陆瑾娘。”犹如在对待一个宝贝一样,窦猛十分珍惜的亲吻了陆瑾娘一下,“我真的该走了,好好保重,不要胡思乱想。你放心,婚事我自会搞定,定不会让你难过伤心。”     窦猛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挥挥手,瞬间离开了屋子。陆瑾娘眨眨眼,难怪窦猛如此有恃无恐,果然是本事了得。     邓福从外面悄声进来,安静的站在一边。     陆瑾娘背着邓福擦干眼泪,也不回头,只说道:“去打盆热水来,我要净面。”     “奴才这就去。”     没一会热水送来,陆瑾娘将自己都埋在热水里,似乎这样眼泪就不会再流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呼吸不畅,陆瑾娘这才舍得抬起头来,擦干脸颊,收拾妥当,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明显红肿起来。一看就知道哭过的。     陆瑾娘突然问邓福,“你一直在外面?”     “窦将军来的时候,奴才就在外面了。”邓福大气不敢出,就是担心陆瑾娘发火。     “其他人呢?没人发现不对劲吗?”     邓福摇头,“其他人都有事情忙,正房这里没人发现有人进来。只当侧妃是在歇息。”     “歇息?”陆瑾娘冷笑一声,回头看着邓福,“我同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奴才只听了几句,担心窦将军同侧妃恼怒,不敢再听,远远的避开了。”     陆瑾娘冷漠的看着邓福,“我看你不是担心我恼怒,而是担心窦猛发觉你在偷听,会责罚于你,对吗?我这个主子无论如何是比不上窦猛那人在你心目中的分量,对吗?”     邓福当场就给陆瑾娘跪下了,“奴才有罪,请侧妃责罚。”说完,就开始自己抽自己的嘴巴。     陆瑾娘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也没说要阻止。邓福一巴掌一巴掌的抽打着自己,几巴掌下去,那嘴巴周围就红了起来,很快就又肿了起来。     陆瑾娘冷冷的说了句,“够了。我这里还需要你做事,你将自己打坏了,该如何除去见人。”     “多谢侧妃恕罪,是奴才不是,奴才挨打是应该的。”     “你只要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不要再犯同样的错。我来问你,今日窦猛是怎么进来的?是不是你放他进来的?你是不是给他通风报信呢?”陆瑾娘目光锐利,死死的盯着邓福,不容他逃避。     邓福也没有想到逃避,“启禀侧妃,今日窦将军过来,奴才事先实在是半点不知。窦将军本领高强,来去自如,就是没奴才的帮助,这王府对窦将军来说也是根本不设防。”邓福眼里是明晃晃的崇拜,“侧妃,你可能没见识过窦将军真正的本领,那真是来去如风。他到过的地方,只要他愿意,没人能找到他来过的痕迹。”     陆瑾娘皱眉,“他本事倒是大。亏得皇帝那么信任他,还给他赐婚。结果这人却不领情。”     邓福低着头,一句话不肯说。     陆瑾娘也不在意,冷哼一声,“下去,本侧妃要休息了,没我允许,谁都不准进来打扰。”     邓福出去,陆瑾娘将那张信纸处理掉,然后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头顶,心里头却在发慌。窦猛说过的话,一句句的飘荡在耳边,不肯离去,折磨的陆瑾娘浑身都在颤抖。只怕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就要疯狂的叫嚷出声。死死的咬着嘴唇,为什么就这么难,活着为什么就这么不容易。窦猛,窦猛,她上辈子并没有招惹这个人,也不曾认识这个人,为何这辈子,这个叫做窦猛的人竟然成了她的克星。     陆瑾娘死死的捏紧拳头,她该给他一刀子的,如此一来便可一了百了。陆瑾娘接着呵呵笑了起来,陆瑾娘接着又呵呵的笑了起来。窦猛就如个魔咒一样,死死的纠缠着陆瑾娘。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落在嘴角,陆瑾娘舔了舔,咸咸的,就如心情一样,咸咸的,一点都不晴朗。陆瑾娘突然从床上爬起来,拿出钥匙,找出那把深藏的匕首,宝石的光泽耀眼,每一次见到都是同样的光彩夺目。这是窦猛给的匕首,这算是一件‘定情’信物吗?     陆瑾娘自嘲一笑,什么情,什么爱,全都是狗屁。让情让爱都去死吧。陆瑾娘提起匕首狠狠的砍在柜子上。柜子边角,顿时被砍落下一块。陆瑾娘还不甘心,拿起匕首又要再一次砍过去。     “侧妃,不要。”     荔枝惊慌大叫,以为陆瑾娘要干什么。邓福听到动静也冲了进来。两个人一起朝陆瑾娘冲过去。陆瑾娘转过身,手里还拿着匕首,“都给我出去。”     “侧妃不要,不要啊……”荔枝慌的跟什么似得。     陆瑾娘指着两个人就要骂,可是忘了手里还有匕首,果不其然,手上见红。瞬间,陆瑾娘就感觉到剧痛传来,这匕首锋利无比,落在人的手上,可想而知会是个什么结果。     “侧妃,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你怎么能这样……”荔枝流着眼泪哭诉着。     陆瑾娘痛的额头发汗,邓福将匕首捡起来,放回原处。看着陆瑾娘,一脸不赞同。     陆瑾娘气急,“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若是不进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们一进来,才会这个样子。”     荔枝擦干净眼泪,不敢相信的看着陆瑾娘,“侧妃不是要自残吗?”     “谁说我要自残?”     “那侧妃为何拿着匕首,还作势要砍?”     “你……”陆瑾娘真的是无语,“蠢笨,我这不过是试试那匕首的锋利程度。你一冲进来,我倒是先慌了起来,结果这手上不就挨了一刀。”陆瑾娘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势,顿时吸了口冷气。手指上面一个血淋淋的伤口,血水一直在往外面冒,也不知道这伤口究竟有多深,是不是见到骨头了。     陆瑾娘只觉着头皮发麻,脸顿时变得苍白,人也变得虚弱起来,“这,这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侧妃不用担心,奴才这就给侧妃止血。荔枝你去叫人请太医,就说侧妃不小心受了点外伤,别同人说具体的伤势。知道吗?”邓福提着药箱子,沉稳的站在一边说着。     荔枝点头,“我,我这就去。侧妃你不要怕,太医很快就会来的。”     “去吧,我不怕。”陆瑾娘白着脸,每次看到这么浓稠的血流出来,陆瑾娘都有种恶心想要发晕的感觉。     邓福半跪在地上,开始给陆瑾娘清创,一点点的小心的轻柔洗干净周围的血迹,然后开始敷药。陆瑾娘一开始不敢去看,心里本能的觉着恐惧。可是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拿眼去看,只见邓福十分熟练的处理着伤口。     邓福察觉到陆瑾娘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于是安慰道:“侧妃不用担心,伤口不深。幸好刀子落下去的时候没怎么用力。若是力道再大一点,可真是要见骨了。”     陆瑾娘看着邓福,“你处理伤口的手法很熟练很老道,你以前需要经常处理这些事情吗?”     “也不是经常。只是在宫里面当差,难免会有出差错挨打的时候。这些外伤多处理几次,自然也就熟练了。”邓福笑笑,不以为意。     陆瑾娘摇头,“你在说谎。宫里面挨打,一般也不过是皮外伤,像我这样的刀伤可是少见的很。”     “刀伤也好,棒疮也罢,都是外伤。道理其实都差不多,奴才熟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见邓福不肯说实话,陆瑾娘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处理好伤口,邓福也唠叨了起来。“侧妃有什么想不开的,同奴才说就是。打奴才也好,骂奴才也好,奴才也都认了。侧妃何必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那匕首可不是侧妃能够玩的,侧妃也该小心一点才是。”     陆瑾娘不痛快,“若非你同那荔枝咋咋呼呼的冲进来,我又怎么会受伤。”     邓福不赞同的说道:“奴才同荔枝姑娘也是担心侧妃,怕侧妃遇到危险。这不,侧妃不就是出事了。侧妃也该吸取这次教训,以后心里有不痛快,有的是方式发泄。可别再拿那匕首玩耍。即便侧妃对窦将军心生不满,也没必要拿东西出气。”     “你混账。”陆瑾娘气急。     邓福笑笑,“侧妃先别急着骂奴才,奴才就在这里,侧妃随时都可以拿奴才出气。不过侧妃手上受伤,此事一定瞒不住。王爷肯定要过来的,侧妃也该先想想怎么应付了王爷那里,还有太医那里。太医们眼睛尖的很,只需看一眼这伤口,就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侧妃可要编一个靠谱的理由出来才行。”     陆瑾娘心里头烦闷的很,“你来想理由,想好后同我说就是。我头晕,想不出来。”     邓福发笑,“奴才领命。不如侧妃就说使用剪刀弄出来的。”     “你混账。剪刀能弄出这样的伤口吗?”陆瑾娘怒斥。     邓福笑笑,“侧妃说的是,剪刀的确是弄不出来。可是这屋里能够见人的足够锋利的东西,也就只有剪刀了。难道是要将那把匕首交出来吗?总不能说侧妃是用菜刀切菜的时候弄出来的吧。”     陆瑾娘语塞,“是的,那把匕首是见不得光的。是绝对不能让五王爷知道的。”     “你想吧,想个合理的理由来。”     “奴才帮侧妃想到了,奴才这就去外面弄把普通的匕首进来。就说是侧妃好奇想要见识一番,结果不小心弄伤了手。”邓福望着陆瑾娘,“侧妃,这个主意可好?”     “行,你去弄匕首吧。”     “奴才遵命。”     五王爷同太医几乎同时赶到。五王爷一脸关切,“怎么回事?怎么会弄伤了手?这屋里怎么会有匕首?”     陆瑾娘对五王爷笑笑,“王爷别担心,妾只是受了点小伤,并无大碍。”     五王爷指着太医,“太医快给陆侧妃看看,究竟要紧不要紧,会不会留下疤痕。”     “臣遵命。陆侧妃,请伸出手。”     陆瑾娘伸出受伤的手,太医看到已经包扎整齐的伤口,明显愣了下,没想到陆瑾娘身边还有这样能干的人。“陆侧妃,臣要拆了这包扎,或许有点疼,请陆侧妃稍微忍耐。”     “没关系,你拆吧。”     陆瑾娘回头对五王爷笑笑,五王爷握着陆瑾娘另外一只手,看上去似乎比陆瑾娘本人还要紧张。陆瑾娘微微低下头,掩饰住眼中复杂的情绪。     包扎被拆掉,伤口清晰的露在大家眼前。五王爷微蹙眉头,太医心中一惊,这究竟是多锋利的匕首,或者说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口。太医沉默不语,开始处理伤口。因为之前邓福处理的很不错,因此太医只是简单的处理一下,就将伤口重新包扎起来。     “启禀王爷,侧妃,伤口没有大碍。每日准时换药,过个十天半月就该好了。届时臣会送来祛疤药,务必让侧妃的手不会留下疤痕。”     “果真没有大碍?”五王爷怀疑。     太医掷地有声的说道:“王爷放心,伤口看着吓人,不过因为没有伤着骨头,所以会很快就恢复的。”     “如此甚好。顾忠,带太医下去,看赏。”     “奴才遵命。”     下人都出去了,陆瑾娘不太好意思的笑笑。“妾只是受了点小伤,王爷不必这如此在意。”     “本王如何能不在意。”五王爷拿起陆瑾娘受伤的手,“在屋里好好的,怎么会受伤?”     “也是怪妾不小心。下面的人得了一把匕首,说是锋利无比,妾就想长长见识。不过手没拿稳,一下子就……妾这次也是吸取了教训,以后再也不会玩这些东西。像是匕首这样的东西还是交给男人们用才好。”陆瑾娘低着头,显得很后悔。     五王爷点头,“受了伤,能吸取教训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你这人有时候就是好奇心太重。如此危险的东西怎可随意玩耍。还有下面的人怎么做事的,不拿点好东西来,竟然拿些如此危险的东西,该罚。”     “妾已经罚过下面的人了,王爷就别生气。只是妾手上不方便,一碰就痛得很,这些日子倒是没办法伺候王爷。王爷可别见怪。”     “你养伤要紧,伺候的事情以后再说。本王不是那种不体谅人的。”     陆瑾娘感动,“多谢王爷,妾一定好好养伤,早点好起来,不会让王爷担心的。”     “如此甚好。”     自始至终王爷都没问一声那匕首,这让陆瑾娘顿时松了口气。五王爷让陆瑾娘好好养伤,不要操心,然后就走了。     陆瑾娘站在门口目送五王爷离开,邓福来到陆瑾娘身边,“侧妃也是虚惊一场。”     “闭嘴。”陆瑾娘恼怒异常,“你这奴才,最爱看我的笑话。有你这么做下人的吗?”     邓福笑了笑,“奴才不过是希望侧妃高兴一点,不要那么忧愁。未来的事情谁又说的准,还不如过好当下。再说有窦将军在,一定不会让侧妃遇到危险的。”     陆瑾娘冷冷一笑,“你知道什么?事情有那么简单吗?”     “无论简单还是复杂,侧妃又何必去操心。”     陆瑾娘嘲讽一笑,她也想什么都不操心。可是她做不到。她这辈子注定就是个劳碌命,不是那起会享福的。     五王爷出了兰馨院,直接转道去了秀乐堂。林侧妃如今是容光焕发,本就长的美艳,加上心情好,那容貌更是诱人,脸蛋嫩的可以掐出水来。五王爷爱极了林侧妃这张脸蛋。     林侧妃笑吟吟的出来迎接五王爷,“王爷安康,王爷怎么这会过来呢。”     “本王过来歇息一会。”     五王爷心情不算好,也不算坏,只是有点沉默。林侧妃是个有眼色的,也不去勾搭五王爷,只是安静的陪着这五王爷。五王爷蹙眉,不知道为何,之前去兰馨院的时候,在那屋里,五王爷总有种厌恶的感觉。不是厌恶陆瑾娘,而是觉着那屋里有种陌生的东西,可是始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五王爷觉着有点不安,有点疑惑,有点烦躁。因此五王爷才很快的从兰馨院出来,来到秀乐堂。     林侧妃小声的说道:“王爷,听说陆姐姐受伤了,不知可要紧。妾还打算晚点去看望陆姐姐。”     “嗯,小伤而已,养个十几天就好了。你要去看就去吧。”五王爷没什么心情。     林侧妃有点好奇,莫非陆瑾娘说了什么话得罪了五王爷。可是瞧着又有点不像。“王爷今儿是怎么了,心情这么不好。不如妾弹琴给王爷听。对了,这些天妾学了个舞,要不妾跳给王爷看。”     五王爷点头,来了兴趣。王府这么多女人,可是还没哪个有品级的女人会跳舞给五王爷看。在许多女人的观念里,跳舞唱曲都是伶人们做的事情,自己去做岂不是自降身份。但是一向自视甚高的林侧妃就能豁出去降低自己的身份,只会博取五王爷的欢心。     秀乐堂的丫头都是经过林侧妃调教过的,别的不行,演奏一首舞曲却是没问题的。音乐响起,水袖一甩,媚眼一抛,林侧妃的身体开始动了起来。柔,魅,妖,艳,都不足以形容林侧妃的身姿和容貌。舞蹈动作很简单,也没什么可取之处,但是那一颦一笑,那每一个眼神,都朝着五王爷而去。对五王爷来说,这是扑面而来的**裸的诱惑,一个女人就差直接脱光了衣服在诱惑五王爷。     五王爷哈哈大笑起来,起身走向林侧妃,干脆将人抱起。林侧妃搂着五王爷的脖颈,咯咯笑了起来,“王爷,妾跳的舞好看吗?”     “好看,这是本王看过的最好看的。”     “王爷就爱取笑妾,妾这才学了几天,哪里就好看了。”     “本王说好看就好看。”     林侧妃笑的还治乱颤,扑在五王爷的怀里,“王爷,妾每日里都在想着王爷,就想着伺候好王爷。王爷今儿可算来了,妾一定好好伺候王爷,不会让王爷再烦恼的。”     “你这女人真正勾人。”五王爷压了上去,“不过本王喜欢。”     “秀儿今儿一定会让王爷满意的。”     纱帐放下,挡住一室春光。     报国寺后山上,沈家姑娘沈青怡正带着丫头在后上上走动。今日沈家二太太到报国寺还愿,于是就将沈青怡也带了出来。常说姑娘家总是在家里闷着,性子都憋成了闷葫芦,这样的性子可不讨男人喜欢,尤其是像窦猛这类从军的人,更是直肠子,有话就说的。沈二太太在报国寺难免会遇到熟悉的人家,沈青怡不耐烦被人说来说去的,于是带着丫头到了后山。     后山很安静,除了她们这一行人外,几乎看不到寺庙以外的人。     “这位姑娘,姑娘请等等。”     身后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叫喊声,沈青怡回头一看,一个清俊的书生急忙的跑了过来。书生停住脚步露出笑容,沈青怡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笑容来。     “公子是在叫我?”     书生笑着点头,“这位姑娘,小生有礼了。之前就在山下见过你,后来在路上捡到这个手绢,小生看上面绣着字,心想或许是姑娘不小心丢下的。这东西对姑娘虽然说只是个小玩意,可是毕竟是姑娘家的东西,我一个男子拿着太不合规矩,故此送了过来。还请姑娘收回。”     沈青怡身边的小丫头上前接过手绢,送到沈青怡手中。沈青怡啊了一声,果真是她的手绢,也不知什么时候掉的。还好没被坏人捡去,不然岂不是要闹出是非来。“这位公子,多谢你。”     “不谢,不谢,这是应该的。”书生望着沈青怡,突然嘴里念叨着:“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沈青怡顿时微微红了脸颊,“你这书生,忒也无礼了。”     书生尴尬,笑了笑,“姑娘见谅,见到姑娘这般姿容,一时间情不自禁,还请姑娘原谅小生。”     “你……”沈青怡红着脸颊,显得越发的娇羞,“你这书生为何会在此处?”     书生作揖,“姑娘,小生姓吴,名格,字默之。姑娘可称呼小生吴默之。小生如今是寄住在这报国寺,等待三年后的大比。让姑娘见笑,还未请教姑娘高姓大名。”     “你这书生忒无礼了,我家姑娘的名讳岂是你能问的。亏你还是读书人,连这点规矩也不知道吗?”小丫头上前,掐着腰狠狠的骂着。     吴默之羞愧难当,“是小生无礼,骂的好。只是小生仰慕姑娘,故此一时间失了态。还请姑娘见谅。”     沈青怡红着脸颊,让小丫头退下,轻声说道:“吴公子不必如此。我这丫头缺乏管教,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不要见怪。我姓沈。公子高才,可是今年参加大比?”其言下之意,自然是在问吴默之是不是今年落榜的考生。     吴默之也算是坦荡,“沈姑娘说的没错,今年大比,名落孙山。不打算回乡,便来到这报国寺,潜心苦读,只待下次大比之年。因这报国寺地方清净,无那尘世凡俗之事打扰,而且也只收取很少一点银钱,这到是便宜了我等穷困书生。哈哈,让沈姑娘见笑了。”     “没关系,我喜欢听这些。”沈青怡微微笑笑,“公子高志,我想公子来年大比,定会榜上有名。”     吴默之轻轻摇头,“我虽高志,却也自知自己条件有限。比不得韩状元公高才,吾辈深羡之。”     小丫头抿嘴偷笑,沈青怡却没有笑,读书人向来心高气傲,能够让他们说一声某某比自己强,那真比上天还难。但是吴默之却很坦荡的说出对韩珺羡慕,羡慕韩珺的高才,更羡慕韩珺是个状元公,沈青怡顿时对这吴书生多了几分好感。     “吴公子何必妄自菲薄,今日韩家郎高中状元,谁又知道来年吴公子就不能让人称羡。”沈青怡温柔的说道。     吴默之哈哈大笑起来,“沈姑娘说的对,小生实在是没必要妄自菲薄。姑娘高见,多谢姑娘,小生先告辞。”     “诶,你等等。”沈青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叫住这人。     吴默之回头,眼中带着笑,望着沈青怡。吴默之本就长得好,加上一双深邃的眼睛,更是吸引人注意。沈青怡再次微微红了脸,那双眼睛就似在说话一样,显得那样的专注深情。     “沈姑娘可是还有事情?”     沈青怡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说,张了张嘴,突然想起来,“吴公子在这报国寺住了这许久,想来一定很熟悉这后山的环境。小女子对这后山陌生的很,身边也没个熟悉的人,可否劳烦吴公子带个路。吴公子放心,小女子不是想耽误公子读书的时间,我们,我可以给报酬的。”     “沈姑娘这么说就太过见外了。沈姑娘相邀,小生乐意之至,又岂能用那阿堵物坏了大家的兴致。”     “这么说你是愿意呢?”沈青怡高兴起来,脸颊越发的红了起来。     吴公子郑重点头,目光犹如实质一样落在沈青怡身上。沈青怡只觉着浑身发烫,丝毫不敢同吴默之的眼神对视。却又忍不住一而再的看向吴默之。吴默之穿戴很普通,不过胜在身上干净整洁,并且人长得好,风度翩翩,出口成章,对人的态度不卑不亢,显得极为有礼。这样的吴默之简直就是直接而准确击中了沈青怡的心脏。     沈青怡不由的偷偷的望着吴默之,发现看吴默之的侧面,比看正面还更要吸引人,而那双眼睛却没有正面面对的时候那般让人窒息。沈青怡就跟发了疯似得不由得将吴默之同窦猛相互比较起来。     窦猛同吴默之相比,那就是个十足十的粗俗武夫,不仅没有半点情调,连说话也是显得粗俗不堪。沈青怡自小读书识字,梦想中一直想要嫁的良人就是个书生,夫妻二人一同读书作画唱词,这是何等的美事。可是如今她被指婚给窦猛,势必要面对一个粗俗的丈夫。好就好在这个丈夫不会整日里在府中,不用天天面对着。     “沈姑娘可是有心事?”     吴默之突然问道。     沈青怡连连摇头,“不,没有。”     吴默之长叹一声,声音中透着遗憾惋惜。沈青怡忍不住问道,“吴公子为何叹息?”     吴默之笑着摇头,看了眼周围,丫头离着好几步远的距离,不用担心丫头听到两人说话。“沈姑娘如此佳人,不知哪家儿郎有幸娶回沈姑娘。”接着又是一声叹息,“沈姑娘,你多保重,小生就此告辞。”     “吴公子稍等。”沈青怡鬼使神差,“吴公子为何要同我说这些话?”     “是小生唐突,还请沈姑娘见谅。”吴默之望着沈青怡,眼中内容太复杂,太深情,“一见倾心,再见倾情,三见……”吴默之没有说完,一切皆在无言中。“沈姑娘,咱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今日小生就当是做了个梦,睡醒后梦也该醒了。若是沈姑娘觉着小生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我,你……小生就此告辞。”     “吴……”沈青怡直愣愣的望着吴默之下了山,走的是那么的坚决。     沈青怡顿时就觉着心里头难受的受不了,究竟该怎么办?     “姑娘,时辰不早了,也该回去了。”小丫头在旁边提醒她。     沈青怡点点头,“桂儿,一会下去后你去找人打听打听吴公子,问问他过的可好?”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吴公子帮我们带路,一分报酬也没要。不过我看他是个刻苦读书的人,囊中羞涩。我就想,就想帮帮他,也当是感谢。”     “那好,奴婢一会就去打听。”     “嗯,记得对人客气点。可别仗着沈家的势,就不将旁人放在眼里。须知这京城最是不缺的就是名门大户人家。”沈青怡不由得叮嘱小丫头几句。     临到要离开报国寺的时候,沈青怡莫名的特别的焦躁,显然是有什么放不下的。沈青怡叫来小丫头,拿出一个荷包,“去,将这个交给吴公子,就说是我送给他的酬劳,感谢他今日带路。”     小丫头愣了愣,“姑娘,真的要给吗?奴婢瞧那吴公子也不是那斤斤计较的人。”     “别管吴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关键是咱们要怎么做,快去,不可耽误了。”     小姑娘点头,拿了荷包就跑开了。沈青怡长舒一口气,似乎这样子做就能让心里头舒坦一点。不过小丫头这一去可是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小丫头回来的时候,沈家人已经准备上马车了。沈青怡急忙拉着小丫头问道:“如何?东西可送去了?”     “送到了。不过那吴公子一开始不收,后来好说歹说才收下。他还给了姑娘一封信,说是感谢姑娘慷慨相赠。”     沈青怡接过信,紧紧的贴在身上,不敢去打开来看。一直等到回了沈家后,回到自己的房里,沈青怡这才打开了信件,着急的看了起来。看过后,却是久久不能平静,感觉整个心都快要跳出来。     ------题外话------     感谢美妞们的支持,元宝爱你们。           第205章 挑拨是非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荔枝从外面进来,用帕子拍拍身上的水珠,哈着手走到樱桃身边,“这天气可真是冷死人了,出去了一趟,浑身都僵硬起来。”     樱桃让开位置,“你来坐我这里,我这里暖和。都同你说了,这天气就别出去了,又是下雨又是刮风的,你也不嫌弃冷。有什么事情让那几个婆子出去办就行了。反正她们也乐意出去跑腿,还能得几个赏钱。”     荔枝摇头,“别一天到晚就想着让别人跑腿,你也该动动了。对了,侧妃呢?侧妃可还是在里屋?”     樱桃努努嘴,“可不是。侧妃这性子也真够好的,这天气还在练字,比那书生还要厉害。”     “你这嘴巴也真是的,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说。连侧妃的话你也敢编排。”荔枝哈着手,身上总算暖和了几分,脸色都好看了一点。     樱桃努嘴,“如今侧妃身边就是那邓福排第一,侧妃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都让那邓福去做,我们倒是闲了下来。”     “就这你还不高兴?这天气要你去跑腿你可愿意?”荔枝笑道。     樱桃点点头,“说的也是,这天气那邓福还要三天两头的往外面跑,换作我我肯定不行。这么说起来,那邓福也是辛苦的很。”     “知道就好,侧妃这是在心疼咱们,你若是还不领情,那可真成了没良心的东西。”荔枝掐了把樱桃的脸颊。     樱桃同荔枝顿时笑作一团。     房里,陆瑾娘将写完的纸,揉做一团全丢弃在纸篓子里面。邓福在旁边小心的伺候着,“侧妃练习了这么久,也该歇歇,喝杯热茶,吃点点心。”     “不了,出去吹吹风,也能让头脑冷静一下。这屋里暖和是暖和,只可惜在这屋里久了,就觉着头晕的很,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来。”陆瑾娘放下毛笔,推开窗户,顿时一股强烈的冷风夹杂着雨点吹了进来。     陆瑾娘不觉着冷,反而觉着舒坦的很。迎面对着冷风,闭着眼睛狠狠的吹着。只觉着身上已经开始发冷的时候,这才舍得关上窗户。“邓福,这一年就要过去了,算起来你来到我身边可有两个年头了。”     “侧妃说的是,是有两个两个年头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人又大了一岁。邓福,等到过年的时候,我一定包一个大大的红包给你。就当是犒劳你这一年的辛苦。”     邓福笑了起来,“多谢侧妃,奴才可是记住了。”     “你这人,有时候就是惹人烦。”     邓福呵呵的笑了起来,并没有说些什么。     用过晚饭,陆瑾娘在逗弄绪哥儿,婷姐儿陪在一边玩耍。绪哥儿在床榻上爬着,因为身上穿的太厚,动作很不灵便。婷姐儿使坏,将绪哥儿翻了个身,如此一来绪哥儿就是躺在床上的。绪哥儿可不答应,他可要努力的爬,不过爬之前先要翻个身。穿的太厚,绪哥儿拼命的蹬腿,用尽吃奶的力气,也不能翻身过来。烦躁的在那里哇哇的大叫。等陆瑾娘听到动静看过来,绪哥儿一边眼巴巴的看着陆瑾娘,伸出手来要陆瑾娘抱,一边还在哇哇的叫,叫的更加的大声。     陆瑾娘笑了起来,在婷姐儿的头上拍了下,“顽皮。”     婷姐儿呵呵的笑起来,“娘亲,六弟可真好笑,翻身都翻不过来。”     陆瑾娘摇头笑着,桂嬷嬷在旁边说道,“婷姐儿,你同绪哥儿这么大的时候,也是翻身翻不过来,急的大哭起来。绪哥儿还算好,只是叫着,却不哭。”     陆瑾娘将绪哥儿抱起来,绪哥儿扑在陆瑾娘的怀里,咿咿呀呀的叫着,接着就开始往下面缩,眼睛巴巴的看着床铺,显然又想玩爬爬的游戏。陆瑾娘将绪哥儿放在床榻上,绪哥儿兴奋的叫起来,爬的飞快。     瞧着绪哥儿欢快的模样,大家都笑了起来。     婷姐儿依偎在陆瑾娘的怀里,拍着手在笑,“娘亲,六弟可真好玩。”     陆瑾娘温柔的轻抚婷姐儿细软乌黑的头发,“婷姐儿,等开了年,差不多你也该进书房跟着先生读书。可有准备好?”     婷姐儿笑了笑,左右晃动着,“娘亲,可不可以不要去书房读书,女儿就跟着娘亲一起读书不好吗?”     “书房有先生,有几位姐姐,还有别的姑娘,大家一起读书多好。至于娘亲这里,娘亲就那么一点本事,可是教不了婷姐儿的。”陆瑾娘温柔的解释道。     婷姐儿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可是女儿不太想去书房读书,女儿就想陪在娘亲身边。”     陆瑾娘笑了笑,“婷姐儿想陪在娘亲身边,娘亲很高兴。每日里早上你去读书,等到中午就回来了。如此还有一个下午连带晚上都能陪着娘亲,你说好不好?”     “娘亲,一定要去书房读书吗?”婷姐儿可怜巴巴的望着陆瑾娘。     陆瑾娘轻轻的在婷姐儿的鼻子上点了下,“告诉娘亲,为何不想去读书?”     “女儿,女儿,二姐姐好凶,我不喜欢。”婷姐儿委屈的说道。     陆瑾娘皱眉,看着桂嬷嬷。桂嬷嬷挥手,顿时小丫头们都识趣的退了出去。“启禀侧妃,也就是前段时间,婷姐儿被丫头们带着出去在园子里面玩,遇到了二姑娘。二姑娘那性子很是怪异,看着婷姐儿,尽说些难听的话。婷姐儿虽然小,却也知道谁喜欢她谁不喜欢她。如此两三次,婷姐儿心里头倒是将二姑娘记住了。”     陆瑾娘蹙眉,“妤姐儿怎能如此。婷姐儿这么小,妤姐儿就算没将婷姐儿当做姐妹,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又如何能口出恶言。实在是放肆。”     桂嬷嬷小声的同陆瑾娘说道:“侧妃不知道,如今外面伺候几位小主子的丫头们都在说,二公子同二姑娘的脾气都怪的很。尤其是二姑娘,一点不合适不满意的,动则就是打骂。至于继哥儿那里,平日里看着还好,是个懂礼的人。不过都说私下里也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好。要是听到谁说他不好,定是要记恨许久。”     陆瑾娘大皱眉头,罗侧妃这对儿女怎么就被教育成了这个样子,实在不是个好现象。“这事情王妃那里可清楚?”     “王妃那里自然是清楚的。就是王爷那里,也偶尔会传几句闲话。”桂嬷嬷压低了声音说道。     陆瑾娘暗叹一声,“王妃不管,也是说的过去,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管教方面总是要有个分寸。至于王爷那里,一样不管不问,这就有点奇怪了。继哥儿好歹也是王府长子,除非王爷……”除非王爷从心里头就没打算让继哥儿来继承王府的一切,才会对继哥儿放任不管。     桂嬷嬷轻轻点点头,“奴婢估摸着王爷那里有点这个意思。估计王爷也是乐见其成。”     陆瑾娘看着在床上同婷姐儿一同玩耍的绪哥儿,又想到刘庶妃的纶哥儿,王妃齐氏的紞哥儿,还有柳夫人的练哥儿。王爷这么多儿子,紞哥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不过王爷迟迟不肯给紞哥儿请封世子,也不知王爷是什么想法。或许王爷是想等紞哥儿身体再好一点,然后再请封。     陆瑾娘暗叹一声,“妤姐儿那样的脾气,婷姐儿去了书房,我还真担心被欺负了去。”     “侧妃也不必太过忧心,不是还有郡主嘛。有郡主在,那二姑娘也蹦跶不起来。没看到那二姑娘在郡主面前就跟小猫似得,老实的很。”桂嬷嬷宽慰道。     陆瑾娘笑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记得有一年进宫,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郡主还打了妤姐儿。那妤姐儿也是有不对,堂堂王府姑娘,却十分的小家子气。既不像王爷的性子,也不像罗侧妃的性子。真不知她那性子究竟是随了谁。”     “侧妃关心这些作甚。如今罗侧妃不行了,妤姐儿的前程就握在王妃的手里。若是妤姐儿是个懂事的,就该知道去讨好王妃,每日去王妃那里请安问好,不说别的,至少也要给人一个好印象。可是罗侧妃出事都多久了,那妤姐儿除非必要,还从来不曾主动去给王妃请安问好。王妃也没要求,妤姐儿也就乐得清闲。如今她年岁还不大,等再过几年,到她说亲的年纪,她就知道好歹了。要知道如今罗家可是靠不住了。还住在京城里的罗家都是罗家的旁支,虽然没有被牵连,却也是失了伯爵府这个靠山,日子是越发的艰难。如何能帮得上妤姐儿。至于继哥儿,虽然说是男子,但是也没有父母都在,做哥哥的操持妹妹的婚事的道理。”     桂嬷嬷说到这里暗自叹了一声,“说来说去,那两兄妹如今谁都靠不上,性子怪异也是难免。若是哪天王爷开恩,让罗侧妃出来,说不定还能有点转机。”     陆瑾娘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下来,罗侧妃也是存了不少的私房银子。罗家出事的时候,罗侧妃是想出银子帮忙的,可惜那些银子都没能送出去。等到妤姐儿同继哥儿大了,别的不敢说,银钱上面罗侧妃还是可以给点支持的。至于王爷的态度,我怕王爷是早就忘了府中还有罗侧妃这人。”     桂嬷嬷跟着叹气一声,“侧妃手上的伤势早就好了,可是王爷却不曾过来。偶尔来也只是为了看望绪哥儿,连饭也不用,更不曾过夜。听人说,三天两头的,王爷就要去林侧妃那里过夜,如今那林侧妃才是真正的备受宠爱。侧妃,王爷莫非真的被那林侧妃勾住了不成?”     陆瑾娘大笑起来,“嬷嬷还不知道吧,我可是听说了,那秀乐堂又是唱曲又是跳舞,还是那林侧妃亲自下场。那林侧妃为了讨王爷的欢心,真是什么手段都能用出来。王爷不过是三天两头的去秀乐堂,没有天天去那边,已经算是很好了。这个月王爷可还是去了喜乐堂歇息。看来咱们王爷也是很好的拿捏了这里面的分寸。”     桂嬷嬷面有忧色,“以前王爷时不时的来一趟兰馨院,即便不过夜,也会在这里用一餐饭。这都许久不曾来,来了也不留下用饭,时间一长,王爷只怕都要忘了侧妃。侧妃难道就不着急吗?好歹也要为婷姐儿还有绪哥儿着想。孩子们许久都不能见到王爷,时间一长,哪里还能熟悉。只怕孩子见到了王爷都要吓得躲起来。如此一来,岂不是让王爷不喜。”     陆瑾娘微蹙眉头,“现在暂时也没好的办法,王爷要去哪里过夜吃饭,我是没办法左右的。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王爷如今正迷着那林侧妃。加上王爷也不曾像当初那样过度沉迷,也不曾耽误了正事,王妃都不好说什么,我就更不能开口说话了。嬷嬷也别太过担心,那林侧妃再能干,也不可能独宠一辈子。咱们且看着吧,总归事情会有个变化的。”     “奴婢听侧妃的。”     这日一早,陆瑾娘去喜乐堂请安,请安过后,找了个机会见了郡主婵姐儿一面。几年下来,当年的小姑娘,如今渐渐长开,已经有大姑娘的架势了。陆瑾娘笑着,“见过郡主。”     “见过陆侧妃。”婵姐儿望着陆瑾娘,眼神里有打量,“不知陆侧妃找我有何事?陆侧妃尽管道来。你也知道我是小姑娘,能做的事情有限的很。”     “郡主聪慧,我是有事情想要拜托郡主,此事也不会让郡主为难,不过是举手之劳。”陆瑾娘客气的说道。     婵姐儿点点头,“那你说吧,我听着就是。”     “是这样的,等开了年,婷姐儿就该去书房读书。我担心她年纪小,不懂规矩,冲撞了众位姑娘,惹了人嫌弃,因此还请郡主多看顾她一下。”     婵姐儿笑了起来,“我道是何事,原来是三妹妹的事情。陆侧妃放心,等三妹妹进了书房,我定会好生照顾她的,陆侧妃不用担心。”     “多谢郡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郡主收下。郡主万万不可推辞,你若是不收,我心里倒是有几分不安。”陆瑾娘表现的十分客气,真正是将郡主当做大人一样对待。     郡主婵姐儿很喜欢陆瑾娘这样的态度,感觉受到了真正的重视,“既然陆侧妃要送,那我收下便是。”     陆瑾娘见婵姐儿痛快的收下礼物,很是高兴。等婷姐儿进了书房有婵姐儿看着,别的人尤其是妤姐儿就没可能欺负婷姐儿。     陆瑾娘一走,婵姐儿转身就去禀告了齐氏。齐氏听后笑了起来,“这陆氏也是个关心子女的人。她为了婷姐儿放下身段来求你这个小姑娘,可见她是真的很在意这件事情。”     婵姐儿在齐氏下首端端正正的坐着,“母妃,女儿同陆侧妃说了几句话,觉着这人还算不错。”     齐氏点头,“是不错。若非如此,也不可能走到今日。既然你答应了她,等婷姐儿进了书房,你多看着点就是了。”     “母妃放心,女儿晓得。婷姐儿性子不错,女儿也挺喜欢的。”     齐氏欣慰的笑了笑,虽然不是那么待见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但是齐氏并不想让婵姐儿长成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作为长姐,就该有身为长姐的风度和心胸。尤其是在王府这样的地方,面子功夫更是要做足。     等婵姐儿走后,齐氏同柯妈妈说起话来,“这陆氏还真是会作。想当初继哥儿同妤姐儿要进书房,那罗氏就不曾来过我这喜乐堂求人,夫子那里也没一点表示。说来说去,还是那陆氏会做人。为何陆氏会走到今天,别的人却不能,看看陆氏做人处事便能看出几分来。”     “王妃说的是。奴婢就是担心那陆侧妃太会做了,未免做的太过。”     齐氏不以为意的笑了气来,“做的太过自有天收。”     陆瑾娘从喜乐堂出来的时候,就见到林侧妃站在树下,明显是在等人。陆瑾娘含笑走过去,林侧妃也回了陆瑾娘一个笑,     “陆姐姐可算出来了,妹妹站在这里可都冷的快要动弹不得。”     陆瑾娘笑笑,“林侧妃这是在等我?有什么事情不能去院子里说,大冬天的站在这里岂不是找罪受。”陆瑾娘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番林侧妃。林侧妃经过一次教训后,做人也知道低调一点,在齐氏跟前也知道守着规矩,不像以前那样张狂了。这样的林侧妃,其实更具有危险性。     林侧妃笑笑,“这不是担心陆姐姐不欢迎我,我才不敢上门。若是陆姐姐没意见,要不妹妹跟着陆姐姐一起到兰馨院喝杯热茶如何?”     “咱们先别忙着套近乎,你先说说吧,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林侧妃娇俏一笑,“没想到陆姐姐也是个急性子。我今日找陆姐姐,不过是一点小事。不过想到咱们以前有点误会,因此特地等着陆姐姐,给陆姐姐道个歉,陆姐姐原谅则个。”     “林侧妃这话我可就不懂了。咱们都是伺候王爷的女人,何来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林侧妃你同我道歉,我敢不受,只怕是受不起。”陆瑾娘笑笑,就是软硬不吃,倒是要看看这林侧妃究竟要耍什么花招。     林侧妃表情变了变,“陆姐姐何必如此拒人千里之外,妹妹是诚心诚意的,陆姐姐就给妹妹一个面子,可好?”     什么时候林侧妃的姿态放得如此低?陆瑾娘怀疑的看着对方,这还是那个林侧妃吗?事出反常必有妖,陆瑾娘并不打算给林侧妃谋害自己的机会。“抱歉,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林侧妃若是没别的事情,我先告辞。”     “陆侧妃好不近人情。”林侧妃恼怒的说道。     陆瑾娘回头看了她一眼,“林侧妃,你我之间有什么情谊可言吗?既然没有,又哪里来的不近人情。所谓答应了你的要求,我就是好人,不答应你我就成了那恶人,如此情谊不要也罢。林侧妃,路这么宽,我想我也没本事挡住你,你也就没必要惦记着我。当然你若是真的要冲着我来,我也不是怕事的。你尽管来就是。”     陆瑾娘冷笑一声,转身离去。什么东西。     林侧妃气的跺脚,好一个陆瑾娘,真是油盐不进,让人讨厌的很。     回了秀乐堂,林侧妃还是止不住的一肚子闷气,实在是被陆瑾娘给气倒了。     晚上五王爷从外面回来,用过了饭后,就直接去了秀乐堂。林侧妃一听五王爷来了,赶紧出去迎接。“王爷今儿回来的可比以往早,正好妾让厨房准备了炖汤。王爷要不喝点,对身体好。”     五王爷抚摸着林侧妃的手,“让人端上来吧,本王之前用了个六分饱,这会还能喝个一碗。”     “那可正合适。”     林侧妃笑吟吟的,伺候着五王爷喝汤。等到五王爷喝完后,让丫头们收拾好都退下。林侧妃走上前,帮着五王爷按摩头部,“王爷今儿可累着呢?”     “嗯,还算好。”五王爷闭目养神。又是一年年底,衙门事情忙乱是必然的。好在这一年国泰民安,没有地方在打仗,也没地方遭灾,大家都轻省许多。     林侧妃笑着说道:“今儿一早妾却给王妃请安,后来想着许久没同几位姐姐来往说话,就想去兰馨院走走。都说陆姐姐为人最是和善,最是平易近人,却不知是什么原因,陆姐姐却不怎么待见妾。也不知是妾哪里做错了惹了陆姐姐不喜欢,被她好一通教训。妾回来后,想来想去,也是没想明白。明明妾是给陆姐姐道歉,妾以前年轻识浅,不懂规矩,多有冲撞的地方,为何陆姐姐却说什么受不起。王爷,妾莫非是那洪水猛兽不成?怎么道个歉还让人说受不起。陆姐姐这般好相处的人对妾都是这个态度,别的人可想而知是个什么心思。弄的妾都不敢出去串门子了。”     林侧妃略带委屈,略带抱怨,又带着那么一点不解的说道。小心的看着五王爷的表情,只希望能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五王爷皱眉,“你果真去找陆氏道歉?那陆氏果真这么说的?”     “王爷,妾可不敢随意编排姐姐们的闲话。为了等陆姐姐,妾可是在寒风中站了许久,人都冻僵了。却没想到连个好脸色也没得到。”林侧妃暗叹一声,“罢了,也是妾以前做人太过失败,惹了人的嫌弃,这才会被陆姐姐厌恶。以后妾离着陆姐姐还是远一点,不与她来往就是了。只是如此一来,妾也不敢同别的姐姐们来往。免得有人在背后里说妾是个毒妇,说妾接近别人,不过是为了找机会下毒手。”     林侧妃说到这里抹起眼泪来,“王爷,妾也不说清白不清白的话,只是担着这么一个罪名,妾在王府真是处处为难。加上妾年轻,又没孩子旁身,即便有个侧妃的位份,众人也不会将妾放在眼里。妾如今在王府内,真是步步艰难。幸好还有王爷的垂怜,如此妾的心里头才能有点温暖。”     五王爷握住林侧妃的手,“你的委屈本王都知道。”     “王爷……”林侧妃哭的梨花带雨,恨不得扑进五王爷的怀里。     五王爷面无表情,心思不明。“你以前的确是有诸多错处,大家对你有所埋怨和误解也是难免。陆氏这人别的不说,性子是众人中最好的。她对于过去有所误解,以后多来往几次,就该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五王爷如此安慰林侧妃,这让林侧妃如何能够满意。     林侧妃忍着满腹怨气,笑着点头,“王爷说的是,还是我见识浅薄,没能领会大家的意思。只当是大家都讨厌我,我心里头便怕了。原本还想着请教陆姐姐几个小问题,毕竟陆姐姐一路走过来也不容易,想来懂的东西也很多,加上性子也好。却没想到却被陆姐姐嫌弃了。我本诚心与陆姐姐交往,陆姐姐却厌恶我透顶,让我想起当初刚进王府的时候罗侧妃的态度。当初罗侧妃也是这么对待妾的,妾的心都寒了。”     林侧妃趴在五王爷的腿上,一脸伤心难过的样子,“王爷,妾是不是真的很让人讨厌?还是陆姐姐的性子本来就是如此?”     五王爷皱眉,轻抚林侧妃。这么个美好的女子却在王府内处处被人嫌弃,着实让五王爷觉着有点憋闷。“陆氏的性子一向都不错。”     林侧妃笑了起来,“王爷说的是,就是不知陆姐姐私下里是不是也是王爷看到的那样。妾听人说陆姐姐对兰馨院的人管教的特别严,下人犯了错处罚的也特别重。因为这样兰馨院的事情才会井井有条。像是妾就不行,没那本事。真想哪天去兰馨院请教请教陆姐姐如何管教下人。”     “想去就去吧。”五王爷不置可否。     林侧妃望着五王爷,“王爷,妾担心被陆姐姐拒之门外。”     “不会的。本王帮你提前打声招呼,如何?”     “那多谢王爷。”林侧妃笑了起来,“有王爷的吩咐,妾就放心了。”     五王爷见林侧妃笑起来,心里头发热,抱起人就往里屋走去。     半夜五王爷起身离去,说是明儿一早有事,就不留下来了。林侧妃坐起来,坐在妆台前梳妆。陪嫁嬷嬷在旁边伺候,“侧妃何必再王爷面前提起那陆氏,又起不到什么作用,侧妃做这些岂不是都是白工。”     林侧妃笑了起来,“嬷嬷怎知没用?所谓滴水穿石,积少成多。只要在王爷心里头埋下那陆氏表里不一的印象,那陆氏还能蹦跶多久?等着吧,等我慢慢找机会。那陆氏看着老实本分,哼,真老实本分又怎么会从一个小小才人升到侧妃。那陆氏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就要一一的挖出来。到那时候我就不信不能将她扳倒。”     “侧妃为何独独针对那陆氏?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林侧妃自得一笑,“嬷嬷这就不知道了吧。如今王府中,罗氏已经被拔了牙,再也蹦跶不起来。刘庶妃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我还没放在眼里。至于王妃,如今我没孩子,如何与她斗。她站着名分大义,光是用规矩就能压着我。除非王爷彻底站在我这边。唯独那陆氏,得了王爷的在意和宠爱,在王爷跟前说话也是有点分量,又是有儿有女的,这么一个人在身边,我可是睡不安稳。还是早点让她去了才好。”     陪嫁嬷嬷忧心,“只是王爷可不是容易被左右的人。侧妃可要当心,免得王爷怀疑到侧妃的用心。”     林侧妃笑了起来,“这道理我自然知道。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瞧着王爷今日的态度,对那陆氏是多有维护。不过我就不信,王爷的态度就不能被改变。那陆氏莫非是铜墙铁壁不成,我就不信找不到她把柄。”     陪嫁嬷嬷摇头,只觉着林侧妃受了教训后,越发的让人捉摸不清,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解才合适。     小顺子偷偷摸摸的到了兰馨院,对着荔枝叽叽咕咕的一阵。荔枝听后脸色都变了,暗自骂道好一个贱人,不是东西的玩意。     小顺子压低声音说道:“荔枝姐姐,这事情我可是告诉你了,你可别传出去。”     “放心吧,规矩我懂。下次有事情记得尽早来说。”     “荔枝姐姐放心,我晓得。我先走了,干爹那里还等着我回去做事了。”     “去吧。”     荔枝送走小顺子,急忙去找陆瑾娘。“侧妃,刚刚小顺子来了一趟。说是林侧妃在王爷跟前中伤侧妃,说侧妃表里不一,性子严苛。这也就罢了,谁都知道她就没安好心。关键是王爷似乎听进去了,在顾公公跟前唠叨了几句侧妃的闲话。还提到什么感觉……小顺子说不清楚,奴婢也没听懂。侧妃,你看究竟该怎么办?”     陆瑾娘表情都没变一下,“怎么办?凉拌呗。”     “侧妃怎么就一点不着急?万一王爷那里对侧妃有了什么误会,那该如何是好?难道眼睁睁的看着那林侧妃继续中伤侧妃吗?难道眼睁睁的看着那林侧妃的阴谋得逞吗?”     瞧着气急败坏,一脸紧张无措的荔枝,陆瑾娘笑了起来。握着荔枝的手,说道:“别管这些。王爷岂是被人轻易左右的人。若真是那样,我就再怎么防范,该来的还是会来。你听我说,如今王爷对那林氏宠爱有加,三天两头的去往秀乐堂,那林氏若是真的成心针对我,自然有的是机会。一次不成那就两次三次,总归是要达到目的的。而我这里,总不能巴巴的跑到王爷跟前表一番忠心,说林氏中伤我,说的都是无中生有的话。你觉着可能吗?”     荔枝语塞,“难道就这么让那林氏蹦跶下去吗?”     “放心吧,此人就是我不动手,也自有天收。”陆瑾娘一脸淡定,似乎根本就没将林氏的挑衅放在眼里。     所谓三人成虎,流言杀人。再坚定的人,三天两头的都会听到对某人的闲言碎语,也难免会产生一点疑惑。不过五王爷并没有过问陆瑾娘,同时暗中警告林侧妃安分一点,不要挑起事端。若是再犯,定是严惩不贷。     林侧妃一脸委屈,“王爷干嘛这么凶我?妾说的都是实话。再说妾也没说什么。都是下面的人在胡乱议论,妾也是没有法子。”     五王爷反感的盯着林侧妃,“你的心思本王明白,本王向来也是怜惜你。但是陆氏究竟为人如何,本王比你更清楚。既然陆氏同你说不到一块去,那以后你就别同陆氏来往,也免得你们之间闹矛盾。”     林侧妃眼巴巴的望着五王爷,眼眶里泪水都在打转,“妾听王爷的,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妾走路都避着陆姐姐走就是了。”     五王爷皱眉,没再多说。离开秀乐堂后,直接去了兰馨院。     陆瑾娘放下手中的真针线活,起身给五王爷请安。“王爷今儿怎么来了。”     “瑾娘不欢迎本王过来吗?”     “王爷真会说笑。王爷要来,妾求之不得。”陆瑾娘脸上带着笑,“这天气挺冷的,王爷要不要用点茶点?”     “端上来吧。”五王爷挥手,在榻上坐下。     陆瑾娘坐在一旁,双手奉茶。五王爷随意喝了一口,看着陆瑾娘,说道:“瑾娘最近可是同林氏闹了矛盾?”     陆瑾娘笑笑,“矛盾?妾同林氏并无什么来往,又何来矛盾一说。王爷可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好些日子没有整顿过王府了,王府的下人们又开始嘴碎起来。又是大冬天的,白日里做完了事情都喜欢聚在一起取暖,这闲言碎语自然也就多了起来。下人们最爱说的不就是各位主子们的闲话。王爷,不是妾多嘴,下人们的这些毛病无法杜绝,不过该敲打的时候还是要敲打一番。”     五王爷点点头,“瑾娘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本王看林氏同你可能是有些误会,瑾娘你年长,也该让着她一点才是。”     陆瑾娘这回是真的笑了,“王爷来我这里,我高兴的不行。却没想到王爷竟然是为了林妹妹来的。哎,这么一说起来,妾心里头都有几分心酸。”陆瑾娘似笑非笑的望着五王爷,五王爷顿时就尴尬起来。     “瑾娘可是误会了本王。如今即将到年底,本王也是希望府中安宁,大家过个顺心的年。”     “王爷说的是。”陆瑾娘表情淡然,“其实若是说到误会,妾也有几分不解。这些日子,林妹妹总是找我说话,说实话我同她没什么可说的,毕竟大家的认知不同,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如此。罢了,或许是我的态度失了柔和,让林妹妹心里多了几分委屈。王爷放心,以后我不会了,定会对林妹妹客客气气的,也好让她觉着我是尊重她的。”     “如此甚好。”     陆瑾娘斟茶,不咸不淡,就如平常聊天一样说道:“王爷是做大事的,像是这内宅女人间的事情就该交给王妃处理。说起来,也是林妹妹不懂规矩,总是爱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打扰王爷。王爷怜惜她,可是也不敢就此耽误了正事。美人再美,也有容颜衰老的一日。唯独王爷的大事,可是等不起的。”     陆瑾娘郑重其事,五王爷皱紧眉头。“你想同本王说什么?”     “妾只想提醒王爷一句,**太多的人,尤其是**太多的女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她们就如毒药一样,腐蚀着男人的野心和抱负。”     “放肆,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本王。”五王爷怒目而视,陆瑾娘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陆瑾娘才不怕五王爷,“王爷何必恼羞成怒,妾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若是王爷觉着妾多嘴,那妾以后不说就是。”     五王爷冷哼一声,“安分的做好你的事情,本王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质疑。”说完后,甩袖而去。     陆瑾娘冷冷一笑,不过如此。           第206章 暴露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这个年,王府过的很安静,没闹出什么是非来。就是一向张狂的林侧妃,也是老老实实的,半点逾越的地方都没有。齐氏就是想挑她的毛病都不好挑。过完了年,陆瑾娘跟着齐氏一同出门应酬做客,走遍了王公贵族的内院,也算是在上层贵族交际圈内混了个脸熟。     过了正月,窦猛同沈青怡的婚期定了下来,就在三月初三,女儿节这一天。陆瑾娘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同六王府的丁侧妃说话。     丁侧妃笑道:“那沈家姑娘还真是有福气,嫁了窦家,也是一桩良缘。窦家百年世家,根基深厚。沈家虽然出了个皇后,不过比起窦家来在底蕴上还是差了点。如今倒是好,两家成了亲家,这沈家是要继续发达了,窦家也算是结了一个强有力的外援。”     陆瑾娘尴尬的笑笑,“这事情我倒是没听说,你消息倒是灵通。”     “灵通什么啊,咱们府上孩子少,我身边没个解闷的,不就是整天同大家一起聚在一起说些闲话。这婚期已经定了下来,你这些日子忙的很,怕是还没来得及听说。也不知举行婚礼的时候,咱们能不能去观礼。若是能去,倒是一桩热闹可瞧。陆妹妹,你说对不对?”     陆瑾娘很是不自在的笑了笑,“或许吧。不过咱们这样身份的人,未必有资格去观礼。”     “怎么就没资格了,就是担心窦家不请,沈家不好意思请。”丁侧妃撇嘴,语气中对沈家有羡慕之,有不屑之,还有一点鄙视。     陆瑾娘没丁侧妃出身好,只有别人鄙视她的,哪里轮得到她来鄙视别人。沈家对于陆家来说,那就是真正的高门大户,第一阶层。陆瑾娘暗叹一声,“丁姐姐,我有点头晕,想去歇息一会。或许是之前喝多了酒。”     “行,你去吧。我去找别人玩去。”     陆瑾娘退到供客人歇息的厢房,捧着茶杯安静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荔枝同樱桃也猜不出陆瑾娘的心情为什么就不好了,或许是太累的缘故。陆瑾娘对荔枝还有樱桃说道,“我想躺一会,你们看着门,别让人进来。若是真有人进来,记得提前叫醒我,可别出了丑。”     “侧妃放心,奴婢们就守在门口,有人来一眼就看到了。”     陆瑾娘进了里间,躺在床榻上,头晕晕的,脸蛋红红的,果然是喝多了酒水。陆瑾娘觉着身上有几分燥热,将领口松开了一点点,也好透口气。     “瑾娘这是在勾引我吗?”     陆瑾娘猛地从床上跳起来,盯着来人,“窦猛?你怎么会在这里?”     “想来自然就来了。”窦猛一步一步上前,“瑾娘做出这副样子干嘛,防备我吗?”     陆瑾娘心情很复杂,望着窦猛,“你不该来的。这里是二王府,不是你能随便来的地方。”     窦猛笑了起来,“是吗?”挑起陆瑾娘的下巴,“几月不见,瑾娘似乎消瘦了几分。可是在王府过的不如意?”     陆瑾娘撇过头,抿着唇,一脸倔强的模样。“窦猛,我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说。但是我还是那个意思,你不要再同我见面比较好。你听我说,我刚才得知你的婚期,恭喜你,沈姑娘是个好姑娘,你该好好对人家。”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我好好的对另外一个姑娘?陆瑾娘你看着我,别给我说些口是心非的话。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办了你。”     “好啊,你来啊。”陆瑾娘怒极,“你窦猛长本事了,竟然敢对我用强。你倒是用用看,你看看我会不会从了你。”陆瑾娘寒着一张脸,狠狠的瞪着窦猛。     窦猛摇头苦笑,“你这女人,真是……次次见你,次次都会被你气的吐血。”     陆瑾娘哆嗦着嘴唇,最终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人生两难,陆瑾娘只觉着心都在接受着一场煎熬,一场炼狱。     窦猛轻抚陆瑾娘的脸颊,眼睑,“别哭了,每次见你你都要哭一场,看来我还真是你的克星。放心,婚事的事情我会解决,什么沈家姑娘我根本不在乎。我窦猛这辈子在乎的女人只有你陆瑾娘一个人。”     陆瑾娘顿时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泪,“窦猛,我欠你太多,再这么下去,我一辈子都还不了你。求你别再对我好,求你放过我,也是放过你。”     “那我也求你别再说这种绝情的话,陆瑾娘你知道不知道,你每次说这样的话究竟有多伤人。像我这样的老粗,都被你伤的片体鳞伤。到如今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你却来说这些话,陆瑾娘,我只告诉你,那不可能。所以你死心吧。”     陆瑾娘泪眼朦胧,“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什么都不用做,一切我会来安排。”     陆瑾娘摇头,什么都不肯说,只是摇头而已。窦猛轻抚陆瑾娘的眼泪,“别哭,哭起来一点都不好看,丑死了。”     “我本来就丑,又没求着你看。”陆瑾娘撇过头,不爱理会窦猛。     窦猛轻声一笑,“你这女人,估计也只有在我面前才敢如此。”     陆瑾娘心里头是说不出来的滋味,明知这是一种禁忌,一种犯罪,一种背叛,是会被所有人唾弃的,可是每次都无法坚定的拒绝,无法做到真正的斩断一切。陆瑾娘只觉着好难,真的好难。“窦猛,你真是我的克星。若是你死了,我便也能解脱了。”     窦猛掏出一把匕首,放在陆瑾娘的手里,“拿稳了,就用这把匕首,往我这里刺,狠狠的刺,从此就真的一了百了。”窦猛指着自己的心口,坚定的说道。眼神清澈而深情的望着陆瑾娘。     陆瑾娘握着匕首的手都在哆嗦,哆嗦着举起匕首来,满脸悲伤绝望的望着窦猛,“为何,为何我们一定要走到这一步?”     “这是老天安排好的,陆瑾娘,你逃不掉的。”     陆瑾娘拼命的摇头,“我不想要这样,我真的不想这样。窦猛,放手吧,给彼此一条活路。”     “那真的是活路吗?跟着我,只有跟着我你才有活路。”     陆瑾娘猛地吸气,举起匕首朝着窦猛的心口刺去。陆瑾娘闭眼,她无法下手,她真的下不了手。一想到这一刀刺下去,这个男人就会死在面前,陆瑾娘就止不住的心疼。     窦猛却笑了起来,轻轻的握着陆瑾娘的手,“若是下不了手,我来帮你。这一刀下去,斩断的不是孽缘,而是我们新的开始。”     “不,我不要。”陆瑾娘拼命的松手,想要摆脱窦猛的钳制。     窦猛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掌控着陆瑾娘的手,一点点的用着力气,匕首慢慢的刺进身体,衣服被鲜血晕染。     陆瑾娘痛哭流涕,“你疯了,你这个疯子,你为什么要逼我。窦猛,求你不要逼我。”     “不,我不是在逼你,我只是让你知道我的决心。这一刀下去,让你彻底斩断那不知所谓的愧疚,所谓的背叛,所谓的禁忌。我要告诉你,你是对的,选择我才是真正正确的选择。陆瑾娘,你认命吧。今日我窦猛用鲜血来告诉你什么叫做真正的缘分。”窦猛说完哈哈的笑起来,对身上的伤势一点都不在乎。     “你这个疯子,你为什么要这样。”     “别哭了,刺下去这一刀,你就有了勇气,不是吗?”窦猛轻轻的拂去陆瑾娘脸颊上的泪痕,“每次见你哭,我又是高兴又是罪过。你哭是为了我,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你怎么可以这样逼我,你这是要将我逼死吗?”陆瑾娘痛苦的不能自已,“窦猛,我该怎么办,我们究竟该怎么办,这是不对的,这是犯忌的,这是要人命的。你真的不怕吗?”     “怕?”窦猛笑了起来,“陆瑾娘,你知道我多想光明正大的要了你。若非顾忌着你的感受,我早就将你带走了。带走了你,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陆瑾娘,这世上还没什么让我怕的事情。唯独的就是怕你的心没了我。”     陆瑾娘望着窦猛,“你,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这辈子最大的错误。跟你纠缠下去,就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     “我荣幸之至。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庆幸的事情,也是最不后悔的事情,也是最好的事情。”窦猛笑了起来,“你看,老天都注定我是天生一对。”     “疯子,疯子!你这伤口赶紧处理了,究竟该怎么办?”陆瑾娘慌张起来。     窦猛呵呵的笑着,“不过是点小伤,算不得什么。陆瑾娘,你现在告诉我,你还会提什么离开,就此结束的话吗?老实告诉我。”     “我不知道,窦猛你别逼我。你若是再逼我,我有一天真的会杀了你的。真的,我不是在开玩笑。你知道我是杀过人的,我真的会杀了你的。”陆瑾娘一步步的退开,“窦猛,让我喘口气吧,我不能这样。求你了。”     “好,我不逼你。”窦猛冷冷一笑,“我不逼你,我不会让你做选择的。不过陆瑾娘你放弃了这次机会,那么下次我不再询问你,我会替你做出选择的。”     “窦猛,你别乱来。”     窦猛冷笑,“从一开始我已经在乱来,现在你说这句话,已经迟了。”     “你疯了,你这个疯子。”     “是的,我就是个疯子。”窦猛轻轻的托起陆瑾娘的脸,轻轻的给了吻,“记住我说过的话,我会替你选择的。所以别再担心了。也别再哭,我该走了,你也保重。”     “你,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陆瑾娘痴痴的望着窦猛,手颤抖着放在伤口上,“很痛,对吗?我果然是个狠心的女人,却在关键时刻下不了决心。我做的还不够。”     “现在你也可以下决心。”窦猛再次亲吻,“只要用力,这把匕首就能狠狠的刺进心口,我的这条命十有**也会交代在这里。要来一下吗?放心,我就是死在你手里,也是心甘情愿。”     “你这个疯子。”陆瑾娘又哭又笑,“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你快走,否则我会忍不住真来那么狠狠的一下,真的会要了你的命。”     “女人就是心软。”窦猛笑了起来,“以后对别人别在心软了,唯独对我可以例外。”     “走,你走啊!你还在这里作甚”陆瑾娘嘶吼着,“窦猛你不要考验我的决心,你若是再逼我,我定不会再手软,我定会,一定会杀了你的。”     窦猛深深的看着陆瑾娘,眼神复杂难辨,“好,我走。陆瑾娘,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你给我滚。”陆瑾娘怒吼,心口一抽一抽的在痛,痛的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窦猛再次深深的看了眼,然后决绝的离开。     陆瑾娘无声哭泣,哭倒在地上,不能自已。     窦猛带着伤,还有依旧插在伤口上的匕首离开。下属一见,顿是叫了起来,“将军这是怎么呢?谁能近得了将军的身?果然是美色祸人,将军这样的人也是难过美人关。”     “滚!”窦猛狠狠的敲了下下属。他都这样了,这些人还能笑的出来,一个个的都是没良心的东西。     一个下属笑嘻嘻的,“瞧将军的脸色,这一刀肯定挨的值。”     窦猛咧嘴笑了起来,“废话,若是不值得,这一刀也就白挨了。”狠狠的拔出匕首,鲜血狂喷。     下属撕开衣服,清洗伤口,然后上药。并且感慨道:“这一刀可真够狠的。将军也真不够干脆,不过是个女人,有什么值得。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将军偏偏看上一个有夫之妇。将军也忒啰嗦了点,直接将人抢走不就行了。纠缠来纠缠去,就是属下看着也是心急。”     “滚,你们这些臭小子,什么都不懂,就别瞎说。”窦猛笑呵呵的,一点都不在意身上的伤势。似乎只是被蚊子咬了一下而已。     下属处理好伤口,“呵呵,属下自然不懂的,属下只知道花钱嫖女人。就将军喜欢玩这些调调。”     哈哈——窦猛大笑,牵动伤口,结果被憋住了。下属大笑,都在嘲笑窦猛逞能。窦猛也不在意,挥手笑道:“人生在世就该肆意活着,什么调调不调调,只要老子喜欢就行。”     “对,只要将军喜欢就行。”     陆瑾娘蒙着脸,坐在地上。还没能从那种绝望的心情中恢复过来。     “九殿下,你不能进去,你真的不能进去。”荔枝同樱桃着急的阻拦九王爷。九王爷却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     陆瑾娘愣愣的抬起头来,看着九王爷。     “瑾娘,你可让我好找。你这是怎么呢?你哭过?怎么回事,可是遇到什么事情呢?你同我说,我定会帮你。”     荔枝急忙说道:“侧妃,九殿下要进来,我们拦不住。”     陆瑾娘缓缓的站起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同九殿下有话要说。”     “侧妃,要不奴婢们就守在这里吧。”     陆瑾娘摇头笑着,接下来的话题可不是荔枝同樱桃能够听的。为了她们两个丫头的安全,还是退下去更好。“下去吧,九殿下只不过是找我说说事情,没别的事情。”     九王爷冷冷的瞪着荔枝和樱桃,好不识趣的丫头,还不赶紧退下。     荔枝同樱桃没法子,只能出去,不过还是忠实的守在大门口。     “殿下请坐。”短短时间,陆瑾娘已经恢复了平静。“没想到殿下会找到这里来。不过也是,今日二王府请客,九殿下同九王妃自然是座上客。之前我还在席面上见到九王妃,十分标志,很是亲和。恭喜九殿下娶得一位贤惠妻子。”     “瑾娘除了同本王说这些,就没别的说了吗”九王爷怒视陆瑾娘。     陆瑾娘轻声一笑,“那殿下想让我说些什么?”     “孩子,本王要见孩子。”     陆瑾娘嘲讽一笑,“殿下还真是自信,你就那么确定我的孩子会是你的?九殿下,你这是在侮辱我,是在败坏我的名声。”     “瑾娘,本王知道本王对不起你,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你不能一直逃避下去。”九王爷一脸急切的模样。     陆瑾娘笑笑,“不逃避?那殿下想让我怎么做?告诉五王爷,绪哥儿是殿下的孩子?然后呢?殿下又如何安置我们?五王爷又怎么会放过我们?”     陆瑾娘嘲讽一笑,“殿下,上一次我就同你说的很清楚了,那一切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不要在纠缠于过去的事情。殿下喜欢孩子,让九王妃生就是了。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于我。若是被五王爷知道,殿下可知道我会是个什么结果?”     九王爷一脸难堪,“五哥他是不是为难你呢?你同我说。”     “和你说什么,或许我该问还有什么可说的?”陆瑾娘冷冷一笑,“九殿下,你如今已经建府开衙,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子了。求殿下理智一点,好好想想这里面的关节,不要再执迷不悟。”     陆瑾娘没有明说,但是陆瑾娘是希望九王爷能够醒悟过来,察觉到这件事情中的不合理之处。如此,她也能摆脱这里面的困境。不用再应付九王爷。     九王爷却不答应,或者说他拒绝听到不顺耳的话。“瑾娘,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我要见一见孩子。若是你不答应,我就找到五哥府上去,我就不信我见不到孩子。”     “你疯了。”陆瑾娘猛地站起来,恶狠狠的看着九王爷,“殿下若是敢这么做,我绝对会让你后悔。你最好别打扰绪哥儿的生活。他不需要别人的爱,尤其是九殿下你的。”     “瑾娘,你太过自私。你怎么能这样。”     “不用再说这些,我就是这样,殿下爱听不听,告辞。”     陆瑾娘拉开门,顿时愣住。屋外面站了黑压压的一片人。齐氏,还有林侧妃。荔枝同樱桃被堵住了嘴,在角落里呜呜的叫着。     林侧妃见到陆瑾娘出来,顿时笑了起来,“原来陆姐姐是在这里啊,听人说陆姐姐在休息,这么久没出来,我们还担心的很。大家一起过来一看,没想到会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话。”眼中是阴毒的笑容,慢慢的幸灾乐祸。     陆瑾娘冷哼一声,也没理会林侧妃,“妾见过王妃,不知道王妃过来,妾失礼了。”     齐氏冷眼看了看陆瑾娘,朝着里面看去,“九弟不在外面喝酒,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有陆氏,你同九殿下关起门来,莫非你不知道什么叫做瓜田李下。”     陆瑾娘一脸镇定,“王妃教训的是,是妾的错,请王妃责罚。”     “罚你是该罚你,不过还不到时候。你的账等回去后本王妃自然会同你算清楚。”齐氏冷冷的说着。     林侧妃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似乎已经可以预见陆瑾娘凄惨的下场。     陆瑾娘却是镇定无比,看也没看林侧妃一眼,也没对九王爷使眼色。     九王爷很是关切的望着陆瑾娘,见陆瑾娘一点反应都没有,九王爷心里头也是失望的很。忍着心酸不满,同齐氏说道:“五嫂误会了。”     齐氏冷冷的看着九王爷,教训道:“误会不误会不是九弟你说了算。我有耳朵有眼睛,听得见也看的到。事情如何,我心里头自然有把称,自己会去评估。不过还请九弟以后管好自己,再怎么说陆氏也是王府的人,是你五哥的女人,九弟这么做可是不厚道。”     九王爷一脸尴尬,“五嫂教训的是,但是这一切同陆氏都没关系。还请五嫂手下留情。”     齐氏嘲讽一笑,“真不知道九王爷也是个深情的人,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陆瑾娘总算看了眼九王爷,“殿下,还请你饶了我。我的事情自始至终都同你没有关系。你若是真好心,就请你闭嘴,不要再说一句。”     好一个陆瑾娘,对老九说话都这么不客气。两个人还敢说没什么,若是真的没什么的话,陆瑾娘敢这么同老九说话吗?齐氏笑了笑,说道:“说的好。九弟,陆氏的话你也听到了。九弟请吧。”     九王爷深深的望着陆瑾娘,真是被这个女人伤透了心。或者说陆瑾娘的心就是铁石心肠,根本就不在乎那样的话说出来究竟是多伤人。九王爷点点头,“五嫂放心,我这就走。不过我还是要说,五嫂别误会,我与陆氏之间并没有什么事情。”     齐氏冷笑一声,“九弟还先请,咱们王府的事情我自有主张,九弟就不用操心了。”     九王爷无可奈何的离去,林侧妃冷哼一声,好一对狗男女,偷情都偷到别人府上来了。     啪——齐氏狠狠的给了陆瑾娘一个巴掌,“下贱东西,等回去后本王妃再收拾你。”     陆瑾娘捂住被打的脸颊,“王妃要处置妾,妾无话可说。不过王妃在给妾安置罪名之前,最好是先请示过王爷。若是王爷没话说,那妾也就认命了。”     林侧妃站了出来,阴阳怪气的说道:“死到临头还敢狡辩,陆姐姐你可真是好胆。竟然敢背着王爷偷人。如今真是怀疑绪哥儿是不是王爷的孩子。你可真是不要命了。”     “你给我闭嘴。”陆瑾娘怒视林侧妃,“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你,你……”林侧妃气的半死,“王妃你看,陆氏明明做错了事情,还敢这么凶,她这分明是没将王妃你放在眼里。”     陆瑾娘冷冷一笑,“林氏,你最好闭上嘴巴,若是再敢搬弄是非,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做垫背,你信不信?”     陆瑾娘的目光十分瘆人,林侧妃打了个哆嗦,“你够狠,哼,我就不信这次你还逃过去。”     齐氏狐疑的看着陆瑾娘,陆瑾娘这态度可不像被捉奸的人该有的。这底气未免太足了点。     “都给本王妃少说两句。”齐氏冷漠的看着陆瑾娘同林侧妃,“今日丢人丢到别人家里,不说别的,光是这一点,本王妃就该好好的罚你。陆氏,你可服气。”     “妾服气。请王妃责罚。”     “该怎么罚你,等回王府后再说。走,同本王妃回去,回去后本王妃再好好审你。”     齐氏带人离开,陆瑾娘缓缓的跨过门槛。正好同林侧妃对上。林侧妃冷漠一笑,“陆氏,你竟然偷人,还敢冒充王爷的孩子,你这次死定了。我等着看你的好戏。”     陆瑾娘讥讽的看着林侧妃,“很抱歉,这一次肯定不能如你的愿,你就死心吧。”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做下这些事情王爷同王妃还会饶了你吗?你做梦去吧。”林侧妃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这女人不干净,这一次总算被我逮住了。没想到你这女人倒是大胆,竟然敢偷人,还敢偷偷生下别人的孩子。哼,陆氏,你不死都没天理。”     “闭上你的嘴巴,你再胡乱编排我一句是非,败坏我的名誉,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陆瑾娘对上林侧妃,“我说到做到。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看我的手段,我倒是不介意手上沾血。”     林侧妃心中哆嗦,面上还强撑着。不屑一笑,“你以为你说些狠话就能威胁我吗?我不怕你。我就不信这一次你还能翻身。你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以为你还能活命?”     陆瑾娘冷冷一笑,抬起手出其不意的给了林侧妃一个巴掌,这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林侧妃的脸上。     林侧妃简直被打蒙了,“你敢打我?”     “我说过你若是再敢败坏我的名声,编排我的闲话,我打你都是轻的。要了你的命也不是不可能。”陆瑾娘冷酷的说道,眼中闪着冷厉。     “你敢打我。陆氏,你不准走。”     陆瑾娘一回头,又是狠狠的给了林侧妃一巴掌,同时拖着林侧妃的手,阻止她发疯,“这一巴掌是告诉你什么叫做规矩。王妃给你的教训你若是忘了,这一次你不妨记起来,什么叫做好歹,叫做适可而止。林氏,你以为你长了张美貌脸蛋,就可以无所顾忌吗?本侧妃会叫你见识到什么叫做得意忘形必遭天谴。”     “你,你……陆氏你不是人。”林侧妃大声叫嚣。     陆瑾娘却不再理会她,出了厢房,跟在齐氏身后。齐氏略有深意的看了眼陆瑾娘,显然屋里发生的事情,齐氏全都听见了。但是齐氏的态度也很明确,那就是不加干涉。随陆瑾娘同林侧妃斗去,反正她坐收鱼翁之利就行。     上了马车,荔枝同樱桃就哭了起来。“侧妃,究竟该怎么办?如今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该如何就如何,日子不就是那么过。”陆瑾娘板着脸,一脸严肃。     荔枝同樱桃两个眼睛都哭的红肿起来,“侧妃,是奴婢们的不是。奴婢们没能当好差,没能及时提醒侧妃。不然,不然也不会这样子。”     “这有什么。老九那个蠢货,那个样子冲进来,你们以为会没人看见吗?被发现不过是迟早的事情。”陆瑾娘平静一笑,并不在意。     荔枝擦掉眼泪,“可是,可是为何林侧妃说什么侧妃,侧妃……还有绪哥儿不是王爷的孩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们会编排绪哥儿,那明明就是王爷的孩子,怎么会和九王爷有关系?”     陆瑾娘冷冷一笑,“这些不过是有人编排出来的,你们听听就是,可别当真。”     “奴婢自然不会当真,奴婢就是担心侧妃,担心绪哥儿。侧妃,如今该怎么办?等回到王府后,还有退路吗?”     陆瑾娘瞥了两个丫头一眼,“你们不相信我?”     两个丫头急忙摇头,“奴婢自然是相信侧妃的。”     “这就行了。至于别的就不用操心了。本侧妃会处理好的。”     回到王府,齐氏回头看了眼陆瑾娘,“跟着本王妃走。”     陆瑾娘随后跟上,林侧妃幸灾乐祸的看着陆瑾娘,自然不甘落后也跟了上去。     到了喜乐堂,齐氏也没废话,直接说道:“陆氏,你给本王妃跪下。”     陆瑾娘干脆利落的跪了下来。     “你可知罪?”     陆瑾娘抬头看着齐氏,“不知王妃指的是什么?”     齐氏冷冷一笑,“陆氏,你的嘴才很好,本王妃一向都是知道的。你同九王爷的话,本王妃虽然没有听全但是也听了个**不离十。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同九王爷是不是有私情?绪哥儿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王爷的孩子?陆氏你可要想好了,蒙骗本王妃是没用的,本王妃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陆瑾娘呵呵的笑了起来,“王妃,妾不怕人查,就怕没人去查。”陆瑾娘看着齐氏,“妾同九王爷之间清清白白,所谓的私情根本就不存在。至于绪哥儿是谁的孩子,这个王爷最清楚。王妃若是不信,大可请王爷过来。”     “王妃,千万不能相信陆氏的话。”林侧妃激动的跳了出来,“陆氏花言巧语,明明同那九王爷纠缠不清,明明绪哥儿的身世存疑,却敢口口声声的说清白。”     林册妃冷笑一声,“陆姐姐,我知道你不甘心就这么倒下,可是在事实面前你也不能如此狡辩,你说对不对。陆姐姐,你还是认罪了吧,如此王妃看在你伺候王爷这么多年的份上,还有婷姐儿的份上,自然会给你一个体面。”     陆瑾娘回头看着林氏,“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你,王妃你看看这陆氏的态度,到了如今还敢如此嘴硬,不用刑她是不会老实交代的。”     齐氏抬手,示意林侧妃闭嘴。林侧妃不甘心。     齐氏看着陆瑾娘,冷漠的问道:“陆氏,你说你清白,证据呢?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本王妃不介意对你动刑。”     陆瑾娘望着齐氏,“王妃要让妾说实话,妾也想说实话。不过有那不相干的人在场,有些话妾无法说,还请王妃见谅。”     齐氏皱眉,狐疑的看着陆瑾娘。林侧妃轻咬嘴唇,“陆姐姐,你即便厌恶我,也不该这样说话。”     陆瑾娘冷冷一笑,“林侧妃,你以为你得了王爷的宠爱,就什么都知道,都明白吗?这王府内,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不是我说你,就你,还没资格知道这些事情。”     “你……”林侧妃气急,这陆瑾娘不死都难消她心头之恨。     齐氏摆手,“无关人等都给本王妃退下。”     所有人陆陆续续的退下,林侧妃纵有不甘心,还是只能乖乖的退下。     屋里的人员被清空,齐氏高高在上,“陆氏,人已经退下,有什么内情你就说吧。”     陆瑾娘嘴角微翘,从身上拿出扳指,递上去,“请王妃过目?”     五王爷常年带在身上的扳指,齐氏自然是认得的。齐氏奇怪,心中有种预感,这陆瑾娘说的很可能是实话。“这是王爷的扳指,为何在你身上。”     “王妃不用奇怪,这是王爷给妾的承诺。九王爷为何会误会绪哥儿的身世,同样妾为何会同九王爷虚以为蛇,这一切都是王爷暗中安排的。妾不能拒绝,只能照着王爷的安排行事。若是王妃不信,大可问问王爷。王爷最是清楚不过。绪哥儿自然是王爷的孩子,妾自然也是清清白白的。”陆瑾娘说的斩钉截铁,加上五王爷的扳指,让人不得不相信。     齐氏皱眉,“此话当真?果真是王爷让你做的?”     “千真万确。”陆瑾娘肯定的说道。“妾并不想如此做,可是妾不能不听王爷的吩咐,更不能坏了王爷的大事,所以才会同九王爷纠缠。请王妃见谅。”     齐氏暗叹一声,好一个算计,竟然连她都瞒了过去。齐氏将扳指还给陆瑾娘。虽然齐氏心里头已经相信了陆瑾娘的说辞,但是还是说道:“此事本王妃不能听你一面之词,等本王妃问过王爷后,会做出决断。”     “妾听王妃的。”     “起来吧。”     “多谢王妃。”     齐氏让陆瑾娘先回兰馨院听消息,然后派人去找五王爷。     林侧妃得知陆瑾娘全须全尾的出来,惊了一跳。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那陆瑾娘怎么可能出来,还能回到兰馨院。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五王爷到了傍晚才回来,回来后就从小顺子那里听说了事情。来到喜乐堂,“陆氏呢,王妃可有为难她?”     齐氏一看五王爷的态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王爷请坐下说话吧,陆氏妾身已经让她回去了。关于她同九王爷的事情,据她自己说是奉命行事。还请王爷给妾身解惑。”     五王爷微蹙眉头,“此事陆氏没有撒谎,什么私情,什么绪哥儿的身世,都是无稽之谈。王妃知道这一点就行了。”     齐氏却不赞同的看着五王爷,“王爷让陆氏一个女子去做这样的事情,王爷不觉着理亏吗?就比如今日的事情,一个处置不好,陆氏的名声就坏了,就是王爷的名声也会被牵连。还请王爷三思,实在是没必要将一个女人牵扯入这样的事情里。”     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氏,“王妃倒是心善,不过此事本王已经有了主意,王妃就不用多说。至于府中的流言蜚语,还请王妃好生管管。若是再有关于陆氏不忠的传言出来,再有议论绪哥儿的闲言碎语,本王绝不会手软。”     齐是板着脸,“王爷放心,此事妾身已经吩咐下去。既然王爷已经拿定了主意,也相信陆氏是个能做事的,那妾身无话可说。”     ------题外话------     月票,月票,打劫月票。           第207章 私奔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一首舞曲完毕,林侧妃顺势倒在了五王爷的怀里,“王爷,妾今日跳的这首曲子,王爷可还喜欢?”脸上带着魅惑的笑容,勾人的很。     五王爷一口酒喝下,然后顺势灌进林侧妃的嘴里。林侧妃喝着酒,吃吃的笑着,“王爷真坏,也不理会妾,就知道灌酒给妾喝。今儿晚上妾可是喝了不少。”     五王爷哈哈大笑起来,“秀儿不喜欢吗?”     “妾自然喜欢。只要看到王爷,只要能在王爷身边,妾心里头就是欢喜的。”林侧妃娇羞一笑,拿起酒壶给五王爷斟酒。“王爷喝酒,今日王爷一定要留下来,妾已经好几天都没能陪着王爷歇息,心里头可是想的很。”     “哈哈,秀儿放心,今日本王定会留下来。”     林侧妃笑了起来,“王爷真好。”     林侧妃倒在五王爷身上,两人一阵痴缠。     一夜过去,这日休沐,五王爷自然不用像往常那样天还没亮就起床。林侧妃缠着五王爷,一直到不得不起床的时候这才起来。林侧妃伺候五王爷更衣,娇笑道:“王爷,昨儿妾去给王妃请安,见到陆姐姐,刘姐姐她们。刘姐姐也是个嘴碎的,在那里编排陆姐姐。尽说些难听的话。那些话王妃都说了全是假的,偏偏刘姐姐还要说。”     五王爷不置可否,“刘氏嘴碎,你不要学她。”     林侧妃小心的留意五王爷的态度,“王爷说的是,妾自然不会同刘姐姐说。只是王妃只说陆姐姐是清白的,却没说清楚这里面的缘由,大家心里面难免会有点想法。刘姐姐性子直,直接将这话给问了出来。王妃也没给大家一个明确的说法,陆姐姐也是不说话。这倒是让大家越发的猜测起来了。”     五王爷冷冷一笑,“猜测什么?猜测绪哥儿不是本王的孩子吗?猜测陆氏对本王不忠吗?”     “妾知罪,请王爷责罚。”     五王爷挑起林侧妃的下巴,迫使林侧妃抬着头,“别跟着刘庶妃学,要学就跟着陆氏学。这样一个美人,若是学那嘴碎的毛病,本王可不喜欢了。”     林侧妃尴尬一笑,“王爷教训的是,妾谨记王爷的教诲。”林侧妃心里头郁闷的不行,很明显五王爷是不愿意谈论陆瑾娘的事情。同时林侧妃越发确定这里面有很重大的隐情。林侧妃的心里就跟猫抓一样,拼命的想要知道那所谓隐情究竟是什么。     五王爷穿戴整齐后,又看了眼林侧妃,“收起你的好奇心,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去打听。若是本王知道还有人再议论在件事情,本王定然是严惩不贷。”     “妾遵命。”林侧妃咬碎银牙,心里极度不甘心。凭什么,那陆瑾娘凭什么得到五王爷的维护。明明已经没了宠爱,偏偏五王爷还是放不下陆瑾娘。林侧妃如何能够甘心,真想问问五王爷心里头究竟是怎么想的。     王府,各种流言在私下里传播,因为齐氏的高压政策,虽然没人敢拿出去乱说,但是也无法阻止下人们私下里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作为事件的中心,陆瑾娘是半点不慌。樱桃同荔枝都快气死了,“侧妃,你听听那些人是怎么编排侧妃的。竟然连绪哥儿都敢编排,真是找死。”     陆瑾娘放下手中的书本,问道:“哪些人说了什么话,你们可有记下来吗?”     “启禀侧妃,都记下来了。”     “那就好。”     陆瑾娘冷冷一笑,“去将邓福给我叫来,我有事情吩咐。”     邓福很快到来,“侧妃有事吩咐?”     “正是。这些日子王府内的流言蜚语你也听到了,王妃三令五申不准议论,不过还是有人不信邪,私下里编排本侧妃同六公子,败坏本侧妃的名誉。邓福,这里都是名单,你照着名单去抓人。若是有人敢反抗,直接给我打。打到不敢乱说话为止。抓起来后如何处置,你该清楚吧。”     邓福接过名单,看了看,并无喜乐堂的人,于是点头,“侧妃放心,奴才知道怎么做。不过王爷同王妃都在,这事情是往王妃那里,还是该往王爷那里处置,还请侧妃给个明示,如此奴才也好做事。”     陆瑾娘沉思一会,说道:“王妃那里吧。王妃管着内院,交给王爷那里可就不恰当了,怕是要遭王妃的厌烦。行了,此事就这么办,你下去吧。”     “奴才遵命。”     王府内院一阵鸡飞狗跳,齐氏得知消息后,正在发火,要找陆瑾娘的晦气,下面的人就来禀报,说是兰馨院的邓福来了。齐氏冷哼一声,“好一个陆氏,竟然连本王妃也该算计在里面。去,将那邓福叫进来,本王妃倒是要听听有什么话说。”     邓福进来,恭敬的给齐氏行礼。齐氏重重的放下茶杯,给人强烈的威慑感,“你是邓福,听人说很是能干。抬起头来,本王妃还没仔细看过你的模样。”     邓福小心的抬起头来,齐氏冷笑一声。“还真是个标志的人,听说如今陆氏身边你是最为得用的人,陆氏大小事情都交给你去办?没想到那陆氏还真愿意用你这么一个太监。”     邓福恭敬的回答,“启禀王妃,奴才只是奉命行事,用心办事,不敢说是陆侧妃身边最得用的人。兰馨院的丫头们,个个都很能干,都能独当一面。奴才只不过因为身为太监,做事方便,陆侧妃这才让奴才多跑跑腿,也好让诸位姑娘们松活一点。”     “你倒是会说话。这么说来,这一次抓人的也是你了。你简直放肆!”齐氏拍着桌子,狠狠的瞪着邓福,“谁给你的胆子抓人,本王妃现在就能办了你。”     “王妃明鉴,只因有人暗中议论是非,败坏陆侧妃的同六公子的名声,故此奴才才会奉命去抓人。这是名单,还有那些人交代的话,请王妃过目。”     柯妈妈接过名单交给齐氏,齐氏翻看,好一个陆瑾娘,好一个邓福,手脚够麻利的,这就将事情做的七七八八的,等着她的不过是照着规矩办事而已。齐氏冷笑一声,陆瑾娘身边果真还有这么一个能干的人,以前倒是没看出来。     邓福见齐氏没吭声,于是又说道:“启禀王妃,上面说的句句属实,请王妃明鉴。”     齐氏先是笑了笑,接着又严肃的说道:“本王妃自然会查清楚。这些人大胆包天,竟然连本王妃的话也当做耳旁风,本王妃定要正正这王府的风气。不过陆氏不经禀报,私自派人抓人,本王妃不得不罚她。连着你,邓福,也一样要罚。”     邓福躬身说道:“奴才甘愿受罚。”     “行了,先下去。处罚的事情本王妃会让人办,至于这些流言蜚语,本王妃也会处置。”     “奴才遵命。”     当天王府大整顿。那些被邓福抓起来的人,纷纷挨了一顿板子,外加罚月例银子。一时间王府内大家韩瑾若婵,再也不敢去议论陆瑾娘同绪哥儿的话题。     林侧妃气的咬牙,被打被罚的人里面就有她的人。好一个陆瑾娘,竟然敢来这么一手。林侧妃烦闷不已,看五王爷的态度明显不乐意谈论陆瑾娘的事情,更不允许有人谈论绪哥儿。林侧妃心里发狠,她就不信没机会将陆瑾娘扳倒。     兰馨院内,“侧妃,王爷来了。”荔枝进来禀报。     陆瑾娘揉揉眉心,“我这就来。”陆瑾娘到了外间迎接五王爷。     “给王爷请安。”     五王爷扶起陆瑾娘,“瑾娘不用如此多礼。”     “礼不可废。”陆瑾娘笑笑,随着五王爷走进里屋。     陆瑾娘心知五王爷过来是有事情要说,等丫头上了茶水后,就让伺候的人都退下去。“王爷喝茶。”     五王爷摆摆手,“这些日子来,瑾娘受委屈了。瑾娘的难处本王都知道。”     陆瑾娘笑笑,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几天,如今才来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为王爷做事,为此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妾心甘情愿。再说王妃已经在整治王府,妾相信要不了几天王府就该平静下来。”     “说的极是。”五王爷看着陆瑾娘,眼神中有打量,“瑾娘可有怨恨本王?”     陆瑾娘摇头,笑着说道:“就如王爷当初说的那样,妾从进入王府那天起,就开始上了船,退无可退,王爷有需要,妾责无旁贷要帮忙。只要王爷记得妾做过的这一切,受过的委屈责难,妾心里就觉着一切都是值得的。”     陆瑾娘这番话,也是用了几分感情。五王爷自然听出陆瑾娘话语中隐含的那几分意思。握住陆瑾娘的手,“为难你了。本王定不会忘记瑾娘为本王所受的委屈。”     陆瑾娘点点头,“有王爷这句话,妾就放心了。只是九王爷那里,妾应付的越发的艰难。王爷,真的要继续下去吗?”这样做的意义又是在哪里呢?陆瑾娘更想问的是,五王爷算计九王爷的目的在哪里?能够改变什么?除了让九王爷自认为绪哥儿是他的孩子外,陆瑾娘实在是想不出这里面还有什么好处。或许是她目光太过短浅,想不到那么遥远。     五王爷面无表情的看着陆瑾娘,“瑾娘是要退缩吗?还是害怕呢?”     “都有。”陆瑾娘肩膀微微抽动,“王爷,妾真的很难。这些日子那些流言蜚语,妾面上装作不在意,但是又怎么能做到真的不在意。即便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总是要为绪哥儿着想。如今绪哥儿还小,等他将来长大了,有人在他耳边进谗言,妾该如何是好?”     “瑾娘过于忧心了,数年后等绪哥儿长大的时候,一切说不定都已经改变。到那时候谁还敢在绪哥儿耳边进谗言?若是真有那大胆包天的人,直接处置了就是。瑾娘向来胆子够大,为何独独在这件事情犹豫不决,数次想要退缩?瑾娘这个样子本王可不想见到。”五王爷及其严肃的说道。     陆瑾娘轻咬嘴唇,一脸倔强,“王爷说的是,是妾过于忧心了。”陆瑾娘抬头望着五王爷,“只是……”     “没有只是。”五王爷干脆打断陆瑾娘的话。伸手轻抚陆瑾娘的脸颊,邪笑一声,“上了本王的船,就不要有犹豫。犹豫不决只会坏了大事,这个道理瑾娘该清楚才是。以后不要再说这些废话,本王不爱听。”     陆瑾娘眼神平静的望着五王爷,“王爷提醒的对,不该犹豫不决。王爷放心,妾已经下定决心,就绝不会想着下船。”     五王爷满意的笑了起来,“如此甚好。你那二叔也是个能干的,不愧是做生意做老的人。这几年交个你二叔打理的产业,收益都很不错,本王很是满意。他如今可还在京城?若是在京城,你让他改天进王府来,本王有些话要亲自嘱咐他。”     陆瑾娘低下头,缓慢的说道:“二叔应该还在京城。此事妾会办妥,回头同顾公公商议好时间,就安排二叔进王府。”     “行,此事你去安排。”五王爷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你那大哥做事是个稳重的,也是个聪明的。本王很看好他。你可以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若是合适,本王倒是不吝惜为他破例一回。”     “多谢王爷眷顾,妾替大哥谢谢王爷。”陆瑾娘意外的平静,以前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可是此时陆瑾娘却是半点波动也没有。     “今日本王就歇在这里,你着人去准备吧。”     “妾遵命。”     陆瑾娘退下,她需要时间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望着天,只觉着内心荒凉无比,似乎任何事情都无法再激起内心的热情。陆瑾娘长叹一声,握紧了双手,坚定的走下去。     沈府。     小丫头偷偷摸摸的从外面进来,一眼看去就好似做了什么坏事一样。顺利回到小院,推门进去,沈青怡一个翻身,迅速的从床上起来。“怎么样呢?消息可有传到吴公子手里面?”     小丫头点头,“姑娘别急,先让奴婢喝口水再说。”     “你这丫头就是事情多。”沈青怡无奈,只能安奈住心中的焦急。     小丫头喝了水,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姑娘,这是吴公子交给姑娘的。说什么今世同姑娘没有缘分,只待来世再见。”小丫头鼻子一酸,“吴公子好可怜,我看他为了姑娘饭都不吃,人都瘦了好多。呜呜……”     沈青怡心里头酸楚难当,恨不得现在就要冲出去,去见吴默之。哆嗦着双手打开信件,一边看一边流泪,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几乎是泣不成声。     “吴郎,我的吴郎……”沈青怡将信贴在自己的胸口,痛苦不已。     小丫头陪着一起再哭,“姑娘,你同吴公子是有缘无份,姑娘就别再想了。吴公子他,他以后自会有美娇娘相伴的。”     “不准说,我不准你说。”沈青怡呜呜哭起来,“我要见吴郎,无论如何,我也要再见他一面,就当是告别也好。”沈青怡抹着眼泪,暗自下定了决心。     “姑娘这可使不得。婚期很快就要到了,姑娘怎么能够出门了。太太一定不会同意的。”     沈青怡咬牙,“我不管,我一定要出去再见吴郎一面。打人净面,我这就去见太太。就说上香求佛,以求心安,求婚事顺顺利利,婚后幸福美满,太太一定会答应我的。”     小丫头点点头,“那,那奴婢这就去打热水。”     过的三四天,沈青怡终于走出沈府,去往报国寺。自然是同沈家二太太一起。沈青怡很紧张,死死的攥着手绢,无论如何也要见上一面。到了寺庙,拜了菩萨,求了一支中签,看上去是不好也不坏,沈二太太不满意,沈青怡却是长舒一口气。对沈二太太说道:“母亲,女儿想去后山看看。上次来的时候,看到后山有桃林,也不知这个时节有没有开花。”     “你这傻丫头,这还不到三月,桃花哪有那么快就开的。不过你想去就去吧。以后做了人家的媳妇,可就没这么清闲了。”     沈青怡微微低着头,藏着眼中的无奈和愧疚还有决心,“那母亲你忙,女儿这就去后山。女儿很快就会下来的。”     “去吧,注意安全,身边可不能缺了人。”     “嗯,女儿晓得。”     到了后山,沈青怡就带了两个心腹小丫头,别的人都被各种理由打发走了。“你说吴郎在哪里等我?”     “姑娘,就在前面小亭子里。那里僻静,吴公子说是个说话的地方。”     沈青怡迫切的想要见到吴默之,当那个身影终于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沈青怡喜极而泣,飞扑进吴默之怀里。吴默之牢牢的保住沈青怡,“青怡,我的青怡,可总算见到你了。”     “吴郎,我的吴郎,为了能见你,我就是死也甘愿。”     吴默之轻轻的擦拭着沈青怡脸上的泪痕,“不要说死这样不吉利的话。我只盼着你能平安喜乐,不要伤心,不要痛苦,每日里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沈青怡拼命摇头,“没有你的日子,我如何能够开心起来。只有见到你,只有同你在一起,我才是开心快乐的。吴郎,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吴默之轻抚沈青怡的脸颊,一脸痛苦,“青怡,这都是命,我们没有办法。认命吧。”     “吴郎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让我认命?我们不能认命。”     吴默之越发的痛苦,“青怡你知道不知道,一想到你即将嫁给另外一个男人,我的心每日都在痛。我恨不得我才是那个同你成亲的人。我恨不得立马带你远走高飞。可是我不能害了你,我不能让你背负不名誉骂名。我不能这么自私。我情愿自己痛苦,也不想让你痛苦。青怡,原谅我,我就是懦夫,我是个无能的人。”     “不,千万别这么说。”沈青怡笑中带泪,“我很高兴,能够听到你这番话,我就是立马死了也是高兴的。”     “千万不要说死,我承受不起。我情愿你嫁给别的男人,也不愿意听到你死的消息。那样至少你还在,每日里我还可以望着某个方向,知道你过的好,我心足矣。”     “可是我不愿意。”沈青怡再次痛苦流泪,“不能嫁给你,而要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吴郎,我觉着自己心都快被撕裂了。我怎么可以背叛你,同另外一个男人……吴郎带我走吧,不然我会发疯的,我一定会发疯的。”     吴默之望着沈青怡,“好,我这就带你走,我们这就离开京城。什么功名利禄,只要有你在身边陪伴着,这些统统都不要了。”     “吴郎你真好。可是今日我是同母亲一起来的,今日我们还不能走。我们还需要银钱,需要很多的银钱。”沈青怡望着吴默之,在天真梦想之下,沈青怡还保持着基本的理智,真是个矛盾的人。     吴默之一脸痛苦之色,又是愧疚又是叹息,“是我无能,我就是个无用的书生。连银钱都要青怡你来解决。不行,我不能这样。青怡,我不能带你走,你跟着我餐风露宿,只能吃苦受罪。你是沈家的小姐,自小金枝玉叶,我怎么舍得让你每日里粗茶淡饭。不行,我不能委屈了你。”     沈青怡欢喜的都快飞了起来,“我不在乎。只要有吴郎你在身边,只要我们一直相爱,即便是粗茶淡饭我也是甘之如饴。吴郎,不要拒绝我,不然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     “你不能死,就是我死你也不能死。青怡,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我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你。一想到你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里,我就恨不得去杀人。青怡,青怡,我们就是孽缘。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带着你远走高飞。”     沈青怡笑着点头,“好,你一定要带我远走高飞。我不要被关在笼子里,我一定要同吴郎你在一起。只有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我才能真正感受到开心快乐。”     两个人你侬我侬,还一番依依不舍。商量好了私奔的日子,沈青怡满腹信心的离开了后山,准备着几天后逃离京城。     数天过后,沈青怡失踪,沈府大乱,却丝毫不敢声张。只能派人静悄悄的寻人。一天之后在京郊五十里外的地方找到沈青怡同吴默之两人。让沈家人绝望的是,沈青怡竟然同吴默之睡了。沈二太太当场昏了过去,沈二老爷提着刀,就要砍死屋默之。     沈青怡扑在吴默之的怀里,“父亲,你要砍死他,就先砍死女儿。女儿已经是他的人了,说不定肚子里都有了他的孩子。你若是砍死了他,女儿也不能独活。”     沈青怡拉着吴默之跪在地上,“求父亲成全我们。女儿同吴郎是真心相爱,求父亲成全。”     “求沈老爷成全,学生虽然家贫,却也有一番志向。将来一定会待青怡好的。请沈老爷成全。”     沈二老爷气的倒仰,指着两人大骂,“好一对狗男女,伤风败俗的下贱东西。以往还当你是乖巧,却没想到你竟然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情。你简直就是败坏门风。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女儿,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沈青怡痛哭流涕,“父亲,女儿同吴郎是真心相爱的。吴郎是个举人,再过两年大比,吴郎一定能够高中。届时吴郎也能步入官场。求父亲成全。女儿真的不想嫁给窦将军,求父亲替女儿退婚吧。”     “退婚?这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你却说退婚?你是要害死咱们沈家吗?你这个伤风败俗的东西,我就告诉你,你不嫁也要嫁,嫁也要嫁。来人,将姑娘带走。”     “我不要,不要啊,父亲……吴郎,吴郎……”沈青怡被人带走,其哭叫声撕心裂肺,让人不忍去看。沈二老爷干脆让人堵住沈青怡的嘴,免得被人听见,事情败露。     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吴默之,倒是意外的镇定。     沈二老爷冷哼一声,“吴默之,哼。若非你有功名在身,本将今日就要了你的命。竟然该拐带本将的女儿,简直是找死。从即刻起给我滚出京城,永远不准再踏入京城一步。若是让本将知道你再敢踏入京城,本将定要你斯文扫地,夺了你的功名。”     吴默之缓缓的站起来,“沈老爷,沈将军,学生同贵千金是真心相爱,你不该拆散我们的。”     “滚!若非顾忌沈家的名声,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吗?滚出京城去,否则到时候我也顾不得沈家的名声,也要将你给办了。”     吴默之望着沈二老爷,“沈老爷,你这么做,你会后悔的。”     “滚不滚?”     吴默之恭敬行礼,“学生告辞。”     沈二老爷眼里闪着凶光,叫来下人,“去,跟着那个书生。必要的时候将人解决了。记得要做的不留痕迹。”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二老爷放心,一定会将事情办得漂亮。”     “嗯,去吧。”     沈青怡被关在房里,身边的丫头都被换了个彻底。沈青怡整日里以泪洗面,只求见沈二太太一面,求沈二太太放她出去。沈二太太被沈青怡气的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一直忍着没去见着小女儿。这事情在沈府都是为莫如深,大家都不敢多议论。但是婚期将近,沈家却是犯难的很。     这一日晚上,沈家一家人在沈老太太房里聚集,大家都是沉默不语。沈二太太只知道抹泪,眼巴巴的望着沈二老爷,又看着沈老太太。     沈老太太闭目养神,事情发生后除了让人尽快将人找回来以外,还不曾表态。     沈大老爷先开口,“老太太,二弟,青怡这丫头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并且还同那那书生……如此,照着规矩,就将她送到家庙去。对外说染了恶疾就成。”     沈二太太顿时就哭了起来,“这怎么可以,青怡还那么小。还有好几十年。送她去家庙,那是人活的地方吗?”     “怎么不行。别人可以,她难道就该例外。谁让她做出这些事情,这都是她咎由自取。”沈大老爷很是不满的说道。     沈二太太眼巴巴的望着沈二老爷。沈二老爷皱眉,“如此一来,宫里面怎么解释?窦家那边又该如何?别亲家没做成,倒是成了仇家。窦家如今虽然没了爵位,可是窦家也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一个不好,怕是要闹到御前,到时候咱们沈家可不站理。即便宫里面有皇后,也不能让咱们沈家好过的。”     沈二老爷看了眼沈大老爷,又看着沈老太太,“老太太,大哥,儿子的想法是要不一切照旧。至于青怡那丫头的事情,让人好生教教她,说不定新婚夜能够蒙混过去。那天让人多灌窦猛酒,男人喝醉了,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如此一来,岂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沈大老爷不太赞同,“二弟说的轻巧,万一被窦家识破,那该如何是好?”     “到那时候,青怡已经是名正言顺的窦家媳妇。即便被人察觉,窦家也只能忍下这口气。不过青怡的日子要难过就是了。”沈二老爷也跟着叹气,“不过这一切都是青怡那丫头活该,不知羞耻的东西,咱们沈家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老爷,这不可以啊。被窦家发现,青怡还怎么在窦家立足,那日子可就没法过了。”沈二太太哭着求着。     沈老太太睁开眼睛,目光一扫,众人噤声。沈老太太眼神闪着精光,看了眼众人,说道:“青怡的事情到此为止,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婚事照旧。老二媳妇,青怡那里你好生劝着,叫她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她好,对沈家好,才不辜负皇后娘娘对她的喜爱。”     沈二太太抹着眼泪点头,“多谢老太太,儿媳一定好好劝着青怡那丫头。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她做傻事。”     “老太太,这样子万一出事怎么办?”沈大老爷不干了,他才不想因为一个侄女就将断送了沈家同窦家的关系,更不愿意为了一个侄女,将沈家的名声拿去做赌注。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担着莫大的风险,却要两房人一起承担,这对大房来说不公平。     沈老太太瞥了眼沈大老爷,“老大在官场上这么多年,难道这点子事情还看不明白吗?不管出事还是不出事,青怡都必须嫁到窦家去。不嫁,那就是抗旨。与其抗旨不尊,不如就将就着。等将来青怡得了一男半女后,事情自然也就消停了。再说咱们沈家后面还有皇后娘娘,我就不信窦家还真能同沈家撕破脸皮不成。”     “那这么一来,受苦的岂不是青怡。”沈二太太小声的说道。     沈老太太眼睛一扫,沈二太太便没了话说。沈老太太淡淡的说道:“青怡那丫头真是枉费我平日里那么喜欢她。她坐下的孽,苦果自然由她自己去品尝。咱们沈家对她也是仁至义尽,还想要更多,哼,小心吃撑了。”     沈二太太不敢再说话,只能沉默。     沈家人都散了,沈二老爷叫来下人,问道:“那个书生可处置妥当了?”     “启禀二老爷,小的无能,让那书生跑了。”     “跑了?”     “正是。小的派人一直跟着,跟到一处镇子上,打算下手的。却不想那书生鬼精的很,竟然人不知鬼不觉的就不见了。下面的人都没看到他是怎么跑的。”     沈二老爷蹙眉,竟然让书生跑了,这可是个祸害。“记住,这些日子好生给我盯着府外。若是有那陌生的面孔在府外打量,都给我抓起来。”     “小的明白。”     沈二太太去看望沈青怡,沈青怡扑到沈二太太的怀里,“娘亲,让女儿出去吧。女儿这辈子都是吴郎的人,女儿的心都在吴郎身上。娘亲,求你成全女儿。”     “青怡啊,你就不要再糊涂了。老太太已经发了话,婚事照旧。娘亲也是来劝你的,男人也就那么回事,嫁给窦猛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就安心的嫁了吧。别再去想那什么吴郎刘郎的,娘亲这条命都可都在你身上,女儿你可不能再犯糊涂啊!”     “不,不会的。娘亲你骗我对不对?女儿已经是吴郎的人,如何能嫁到窦家。娘亲,求你帮帮女儿吧。”沈青怡痛哭流涕。     沈二太太硬着心肠,“你糊涂。罢了,我明日再来看你,你自己好生想想。究竟怎么做才是对自己好,对沈家好,对大家好的。你要清楚你的婚事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你若是不嫁,那就是抗旨不尊。咱们整个沈家都要被你连累。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的未来着想,也总该为沈家想想吧。老太太那么疼爱你,这次也是被你的事情气的狠了,在床上都躺了两天才好。女儿,娘亲能劝的就这么多,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不要再犯糊涂了。”     沈青怡沉默不语,眼泪却哗哗的往下流,整个人都痛苦无比,恨不得死了算了。吴郎,究竟该怎么办才能有一条出路。           第208章 惊天谋算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三月初三,女儿节。窦家同沈家结亲的大喜日子。     沈青怡呆呆的坐在妆台前,身边是两个心腹丫头。因为沈青怡强烈要求,并且以绝食作为威胁,沈家人终于妥协将那两个本该送到庄子上去的丫头给放了回来。重新回到沈青怡的身边。     丫头甲给沈青怡梳着头,“姑娘,笑一个吧。今儿可是姑娘大喜的日子,一会喜娘就要来了。”     沈青怡对着镜子,咧嘴一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姑娘,都忘了吧。姑娘同吴公子没有缘分,等下辈子,下辈子早一点认识吴公子。”小丫头说着说着,也流了眼泪。     沈青怡无悲无喜,“下辈子真的还能遇上吗?”     “会的,姑娘这么好,老天一定会保佑姑娘的。”     沈青怡笑了笑,笑容却显得格外僵硬,“吴郎他一定会恨我吧。是我害了他。”     “姑娘别这么说,吴公子得知了,也会伤心的。”     一滴泪水从眼中落下,小丫头急忙擦掉,“姑娘可不能哭,小心将妆哭花了,那就不好看了。”     “好看不好看有关系吗?”沈青怡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只觉着恶心,想要狠狠的唾弃。为何还要苟且的活着,她不配活着,她背叛了吴郎。     “姑娘还是想开一点,凡事有因有果。只能说姑娘同吴公子这辈子没缘分。”     沈青怡怪异的笑了笑,吴郎,我们真的没缘分吗?不,即便是死,她也要抓住那仅有的一点希望。     吉时将到,沈青怡望了眼背后的房舍,这是她住了十几年的闺房,这一日离开,以后只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回来看一眼。沈青怡捂住胸口,只觉的疼痛难忍,恨不得就此死去才好。吴郎,吴郎,是我对不起你,很快我就会来见你。这辈子我的心都是你的。     沈青怡忍着泪水,步下台阶,爬上兄长的背部,被兄长一步步的背了出去。     陆瑾娘坐在马车里,这一日是三月三,陆瑾娘无法做到真正的平静,所以她打算出来看一眼,就只有一眼。马车停在巷子里,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窦家大门。门前已经铺上红毯,小厮们都换上了新衣,候在门口。宾客陆续到场,纷纷拱手祝贺。窦猛的人影却没见到,或许这个时候还在忙着别的。     邓福伺候在陆瑾娘身边,小声的说道:“侧妃,吉时差不多该到了。接亲的人已经在路上,估计很快就会到。”     “是吗?”陆瑾娘一脸平静,“窦家今日倒是热闹的很。”     “侧妃可是不舒服?要不回去吧。”     陆瑾娘摇头,“回去作甚,难得出门一次,就在这里看着吧。”陆瑾娘心里头有几分紧张。窦猛究竟要怎么做?真的成亲吗?呵呵,的确成亲对窦猛来说是最好的结果,陆瑾娘强忍着心中的酸涩,若是如此,她该说一声恭喜。恭喜他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来了,来了,接亲的人回来了。”     陆瑾娘掀开车窗帘子,朝外面看着。窦猛骑在搞头大马,穿着喜服,显得那么的喜庆,又显得那么的意气风发。跟在后面的喜轿,更是红的让人无法直视。陆瑾娘都不想再看下去,那大红的喜色,就如一个讽刺一样。陆瑾娘嘲讽一笑,上辈子她倒是坐上了喜轿,可是结果却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这辈子一抬小轿就进了王府,那么多困难,那么多荆棘,也让她给闯了过来。     陆瑾娘捏紧了拳头,正想准备回王府,却不想异变就在此时发生。     一个书生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青怡,青怡,你忘了我们之间的承诺吗?青怡,你全都忘了吗”     吴默之冲着喜轿大叫,痛苦不已,深情的一塌糊涂。     沈青怡的心都揪了起来,那是吴郎,吴郎找来了,吴郎竟然找来了。紧紧的攥着手绢,该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     窦猛眼一瞪,“哪里来的疯子,竟然敢在我的婚礼上闹事。来人,给我打出去。狠狠的打。”     “青怡,青怡……”     凄惨的带着深情的声音传来,沈青怡无法再做到听不到,看不到,她毅然决然的冲了出去,掀开了盖头,冲向了吴默之。“吴郎,吴郎我在这里。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能来?”     轰――全场人哗然,纷纷看着那对男女,又拿眼去看窦猛。这算什么,还没过门,就给窦猛头上带了一顶绿帽子吗?这下子窦家可是丢脸丢大发了。窦家里面的宾客,得知了消息也纷纷跑了出来,倒是要看看,究竟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窦家闹事。     吴默之被窦家的下人扯着,沈青怡则是死死的抱着吴默之,这样子一来,窦家的下人倒是不好动手了。吴默之一得了自由,就反手抱住沈青怡,“青怡,我的青怡,我终于再见到你了。你这些日子可有被为难?”     沈青怡拼命的摇头,拼命的流泪,“吴郎,你为什么要来,让我死了就算了。我不求多的,只求每年祭忌日,你到我坟上上柱香,如此我便心满意足了。”     沈青怡话中透出的意思,简直太过劲爆,众人都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才好。纷纷看着窦猛,想看窦猛或者说窦家会如何处置此事。     窦猛从马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向两人。沈家送亲的人,是沈青怡的大哥,这会已经觉着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张嘴想要叫窦猛,可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来。怎么叫,沈家已经没理,这会若是阻拦窦家,阻拦窦猛,那更是理亏。沈家大少决定等看清楚窦猛的态度后,才决定如何做。     吴默之大无畏的看着窦猛,紧紧的抱着沈青怡。沈青怡也紧紧的抱着吴默之。     窦猛走近两人,冷笑一声,“好一对情深意重的狗男女。”     沈青怡浑身颤抖,不能自已。     窦猛再次冷笑一声,不屑的看着两人,“沈姑娘,你同我的婚约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你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同另外一个男人抱在一起,何止是败坏门风,简直就是死不足惜。你这样的女人,我们窦家可要不起。宫里面我们窦家自然回照实说话。至于你,败坏窦家名声,让窦家成为全京城的笑柄,让我窦猛成为所有人笑话的对象,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你,你要如何?”沈青怡恐惧的看着窦猛,缩在吴默之的怀里。     吴默之挺胸而出,“窦将军,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就是。我同青怡是情不自禁。”     “狗屁情不自禁,你们情不自禁,就将我窦家的脸面往地上踩吗?我窦家岂是让人随意欺辱的。”二话不说,窦猛举起马鞭,狠狠的抽在吴默之身上,鞭子从吴默之的耳边擦过,当即耳边就出现一条深深的鞭痕。     沈青怡恐惧的叫了起来,“野蛮,你凭什么动手打人?你,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是我不想嫁给你,我不要嫁给一个粗鲁的军汉。”     沈青怡心疼的捧着吴默之的脸颊,“吴郎,你要紧吗?”     吴默之握着沈青怡的手,摇摇头,“放心,我没事情。窦将军,青怡她是无心的,我们谁也不想这样。可是这门婚事,非青怡所愿,还请窦将军成全?”     “成全你们?哼,用我们窦家的脸面去成全你们两个人,这笔账你们倒是划算啊。”窦猛不屑一笑,“沈家的人死了吗,都给我滚出来。”     沈家大少一头冷汗的被人推了出来,“见过窦将军,家妹她,她……”她了半天也没说出格所以然来。     窦猛瞧着沈家大少冷冷一笑,“这就是你们沈家的诚意吗?你们沈家究竟是多恨我们窦家,才拿了这么个下贱玩意来糟践我们窦家?让全京城的人看我们窦家的笑话。沈家好的很,这笔账我     们记下了,迟早咱们窦家会一分一分的讨回来。至于这对狗男女,你们沈家爱怎样就怎样。要一个书生做女婿,哼,我看也是不错的很。还有,以后谁再敢到我窦家说亲,我就打断她的腿。都给我记住了,将这话给我传出去。若是有那不信邪的,就大可来试试看,本将军敢不敢打断你们的腿。走,回去喝酒。这婚不结了,这酒不能不喝,就当是庆祝本将军甩掉一个贱女人,真是老天保佑。”     吼――窦猛的下属们纷纷叫了起来,“喝酒去,喝酒去。幸好将军没娶这么个水性杨花,伤风败俗的女人。该庆贺,的确该庆贺。”     这么一帮当兵的粗汉闹了起来,其他宾客都是无言以对,连句话都没法子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明明是来参加婚宴的,结果却闹成这个样子,还什么婚宴啊。那窦猛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还有心思喝酒。     最无奈最无语的就属沈家大少,简直就是丢人丢大发了。沈家大少气急败坏的上前,狠狠的拉开沈青怡同吴默之,举起手想要给沈青怡一巴掌,不过想到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只能无奈放手。     沈家大少恶狠狠的说道:“跟我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你这是在抗旨,等这宫里面的处置吧。还有这个姓吴的,一起给我带走。”     “大哥你要做什么?”沈青怡拦在吴默之跟前,警惕的看着沈家大少。     沈家大少冷哼一声,“你说要做什么?好好的一门婚事被你弄成这样子,莫非你们两人还想置身事外。都给我回去,等老太太还有宫里面的发落。”     沈青怡被带回沈家后,就被关了起来。不是被关在闺房,而是被关在祠堂。至于吴默之,沈青怡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也没有听到任何有关吴默之的消息。     这一幕大戏,陆瑾娘全部尽收眼底。看着沈青怡被沈家人粗鲁的带走,陆瑾娘捂住胸口,难道这就是窦猛所谓的办法?难道这一切都是窦猛设计的?可是这怎么可能?那沈青怡同吴默之的感情,一看就是真的。难道感情也能被人算计吗?陆瑾娘感到恐惧,恐惧的同时又感觉到庆幸。窦猛这人真的可怕,连人心也都算计了进去。     陆瑾娘闭目长叹一声,对邓福说道:“走吧,回王府。”     “侧妃,窦家那边有人朝咱们过来。”邓福小声的说道。     陆瑾娘朝外面看去,一个小厮飞快的跑来,交给邓福一张纸条后,一句话都没有人就走了。     邓福转身将纸条交给陆瑾娘,陆瑾娘展开看完,交给邓福。邓福迅速的处理掉。陆瑾娘望着窦家大门,里面正在进行一场热闹的宴席,可是宴席的目的已经完全改变,不再是为了庆祝成亲,而是单纯的一场酒席。真是荒唐的一幕,亏得窦猛能下定决心,如此算计他人,连带他自己的脸面窦家的脸面全都算计了进去。好大的决心。     邓福一直躬身站在马车前,等待陆瑾娘的吩咐。陆瑾娘暗叹一声,说道:“走吧。”     “请侧妃明示,究竟该去哪里?如此奴才也好有个方向。”     陆瑾娘放下车窗帘子,笑了笑,“去见窦猛。”     “奴才遵命。”     马车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行驶,最后在一处两进小宅院前停了下来。邓福下车去敲门,门打开,一个老头朝马车看了眼,问都没问,就领着路,让马车从后门进来。陆瑾娘进了宅院,四下打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小院子该有的都有了,墙却的不过是人气。没有伺候的丫头也没小厮,只有一个守门的老头,同一个洒扫外带做饭的婆子。两人都是沉默寡言的,陆瑾娘还没听到过两人开口说话。     陆瑾娘看着墙上的一副画。那是一副工笔画,是一副仕女图。不过女子只有一个背影。陆瑾娘却莫名的觉着这副画中的人就是她本人,而做这幅画的人则是窦猛。这个猜测显得很可笑,可是陆瑾娘却有八成的把握。     “瑾娘看看这幅画如何?”     陆瑾娘没有回头,没有去看那个男人,只是笑笑,“意境不错,不过用笔同色彩都有所欠缺。布局也有所不足,你看那棵树,就是因为布局的缘故,不能完全表现出来。很显然这幅画不过是随意所作,并没有花什么心思。”     “瑾娘果然会打击人。”窦猛笑了起来,从背后抱住陆瑾娘,“这是我画的,那里面的人是你,如何,可有感动。”     陆瑾娘笑了笑,轻轻挣脱开窦猛怀抱,说道:“说实话,这是我见过最差劲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心意。”     窦猛也不在意,挑起陆瑾娘的脸颊,“你可真会扫兴。之前那场大戏可有看清楚?”     陆瑾娘点头,“的确是一出大戏,只是没想到会是如此进展。窦猛,你连人心都算计进去,你太可怕了,我都不敢再同你有来往。只怕有一天也会被你算计进去,却一无所觉。”     “你觉悟的太迟了,现在要退出我可不允许。”窦猛轻笑,并不在意陆瑾娘的意思。反正不管陆瑾娘如何想,如何选择,窦猛都会按照自己的计划继续下去,帮着陆瑾娘做出决定。     陆瑾娘回头朝着窦猛笑着,“你这男人好狠的心,那样对待一个姑娘家,也没见你半点犹豫。那沈姑娘经此一事,这辈子算是完了。就是沈家不要她的命,宫里面也不会让她好过的。窦猛,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孽。”     窦猛笑了起来,“若是那沈姑娘心中坚定,真正照着自小学的规矩去要求自己,今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而我自然也就需要换一个办法才行。”     窦猛靠近陆瑾娘,陆瑾娘却含着笑躲开,“你倒是会为自己找借口。沈姑娘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有你那么强的意志力和坚定的决心。你如此试探一个姑娘家的底线,最后还陪上你们窦家的脸面还有你窦猛的脸面,就是为了推开这门婚事。”     陆瑾娘嘲讽似得看着窦猛,“你当着大家的面说不准说媒的上门,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挡住那些想同窦家结亲的人吗?宫里面这次不行,皇上下次一样会给你赐婚。窦猛,你就认命吧,该成亲了。不要再贪玩。”     “你说我是贪玩?”窦猛好笑的看着陆瑾娘,“瑾娘,你可真会说话。我只问你,看到我没有成亲,你有一点高兴吗?有一点如释重负吗?”     陆瑾娘微微低头,逃避着窦猛的目光。窦猛捧着陆瑾娘的脸颊,“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     陆瑾娘不肯,躲开。窦猛却不肯给陆瑾娘躲开的机会。“说话,陆瑾娘你别逼我。”     “是你别逼我。”陆瑾娘恶狠狠的看着窦猛,“你说的没错,我是高兴,我是如释重负。我这样子,你不觉着很无耻吗?我是五王爷的女人,可是心里面挂念的却是你窦猛,是另外一个男人。这是背叛,这是无耻,这是禁忌,是死不足惜。窦猛,我们犯忌了,我们不该这样的。我这辈子注定了就是五王爷的女人,我为他生儿育女,我为了孩子,我一定要坚定的走下去。窦猛,放手吧,不值得的。我回报不了你的。”     “能否回报,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窦猛眼中闪着强烈的怒火,“陆瑾娘我说过,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不要每次一见面,就同我说放手之类的屁话,我不爱听。”     陆瑾娘低头,咬牙,“窦猛,你需要我吗?你渴望我的身体吗?”     窦猛眯着眼睛望着陆瑾娘,“你什么意思?”     陆瑾娘嘲讽一笑,眼中水光闪动,伸出手慢慢的脱去自己的衣服。     “你这是要做什么?”窦猛按住陆瑾娘的手。     陆瑾娘笑,“回报你啊!我没别的东西可以用,唯有身体还可以看,用身体回报你,你不想要吗?”     窦猛一脸凶狠的盯着陆瑾娘,“你确定?你要知道即便你如此,我也不会就此放手的。”     “那你想要如何?”陆瑾娘同样凶狠的看着窦猛,“我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偷偷摸摸的日子。我们本就不是一路的,我凭什么要被你窦猛牵着鼻子走。我现在就还你的救命之恩,从今以后一刀两断。”     “想要一刀两断,也要问问我答应不答应。”窦猛牢牢的抓着陆瑾娘的手,“你的人我要,你的心我同样也要。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能带你走。”     “我不愿意。”陆瑾娘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这辈子都不会愿意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猛深深的看着陆瑾娘,“你这女人,若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是不知道好歹。”     呵呵――陆瑾娘笑了起来,“是吗?既然你不肯断绝,不肯接受我的要求,那没什么好谈的。”陆瑾娘将衣服穿好,“我该走了,出来这么久,不能再留着了。”     “这就想走?”窦猛冷笑。     陆瑾娘讥讽的看着窦猛,“你又想如何?像你窦猛这样的人,心狠手辣,算计人心无所不用。你同五王爷根本就是一路人,我不要同你纠缠不清,只怕纠缠下去,我这条命都要陪在你们手里。与其死,不如活。”     “说的好。我与那五王爷的确是同一种人,不过我却不像他那么下作。至少我不会利用你去达成某种目的。”窦猛抱住陆瑾娘,“别走,时间还早,陪着我。”     陆瑾娘摇头,“你的辩解无用。我亲眼看到你如何毁掉一个女子的一生,窦猛,会不会有一天你同我翻脸后,你也会如此无情冷酷的对待我?”     “若是你现在就同我划清界限,说什么不要来往,那我说不定真的会那么对待你。你可要想清楚了。”窦猛说这番话的时候显得特别的认真特别的严肃。     陆瑾娘顿时笑了起来,“你提醒我了。我的确不能同断绝关系,不然你一定会算计我的。”陆瑾娘笑着,笑容却没有达到眼底。伸手轻抚窦猛的脸颊,“你这个坏男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恨你的时候真是恨不得你去死了才好。”     陆瑾娘慢慢的靠近,轻轻的吻上窦猛的嘴唇。窦猛严肃的看着陆瑾娘,“你可是想好了?我不会给你回头路的。”     陆瑾娘嘲笑的看着他,“我有回头路吗?你不是将我回头的路都封死了吗?”     “你知道就好。瑾娘,你不要恨我,这是上天注定的。注定我们就是天生一对。”     陆瑾娘笑笑,“是啊,天生的一对,一对孽缘。”     窦猛干脆抱起陆瑾娘,“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辜负你。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最好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窦猛你若是背叛我,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窦猛笑了起来,“你这女人就是这点讨人喜欢,我就喜欢你够狠毒。下次我定让你如愿,让你再狠狠的刺我一刀。”     陆瑾娘浑身微颤,“你,你不要再说。再说下去,我一定会后悔的。我现在已经开始在后悔了。”     “后悔晚了,我今日定不会放过你。”     窦猛抱着陆瑾娘,走进里间。     邓福安静的守在门外,朝屋里面看了眼,又低眉顺眼的。抬头望天,邓福此刻都有点怀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对的。不过是一瞬间,邓福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陆瑾娘依偎在逗猛的怀里,窦猛怜惜的轻抚陆瑾娘。     “今日倒是个好日子,正好是我成亲的日子。”     陆瑾娘轻声笑起来,“你这男人,贼心烂肠。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好女人。这么一对坏男人坏女人,倒是凑在了一起。窦猛,我很烦躁,我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办。甚至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去面对五王爷。”     “以前如何做,今后还是如何做。有何为难的。”窦猛紧紧的搂着陆瑾娘,“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你安心过你的日子,外面的一切都有我。你放心,五王爷不敢对你动手。他若是敢对你动手,我定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你可别乱来。”陆瑾娘低着头,掩饰住眼中各种复杂的情绪。“五王爷有争位之心,太子地位稳固,我真的很担心那一天的到来。若是失败,下一步就是地狱。若是成功,就是一步登天。绝对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我曾多次试探过五王爷的态度,他争位的心思很坚定。去年王府内又新来了一位清客,我隐约得知那位先生之前一直在外面替五王爷做事,如今回来,算是功臣之一。看的出来五王爷很重视那位先生的意见。如今王爷的步子走的越来越稳,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害怕。万一最终一切成空,那个后果真的无法想象。”     窦猛轻轻的吻上陆瑾娘,“不用担心,事情未必就有那么坏。”     “怎么没有?太子地位稳固,是皇上最看重的儿子。宫里面有皇后,外面有镇国公府还有沈家。太子的胜算几乎是肯定的。除非……”陆瑾娘望着窦猛,“除非在皇上还在的时候,太子被废,那么一切都有了可能。”     窦猛很好奇的看着陆瑾娘,“你想做什么?”     陆瑾娘摇头,“不,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不过是想想而已。真的,只是想想而已。”     “我说过,外面的事情不需要你去操心,更不需要你去出力。你为什么就听不进去。”窦猛怒斥,“你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危险,一个不留意,命都有可能丢掉。”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陆瑾娘冷冷一笑,“窦猛,我已经在这条船上了,我没法子下船,除非死去。还有你别再劝我,我有我的主意。今日我说给你听,那是因为我信任你,而不是要求你做什么。窦猛,你逼着我走出这一步,我不恨你。但是有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干涉。”     陆瑾娘接着又是一笑,手在窦猛的脸上抚摸,“若是,若是我没有孩子,没有牵绊,我一定会跟着你走。走到天涯海角也好,或者隐姓埋名也好,我都会甘之如饴。但是我有孩子,我有牵绊,我已经背叛了五王爷,我不能再背叛我的孩子。我必须为他们的将来打算。若是五王爷最终落败,我的孩子会有什么结果?窦猛,你觉着我能置身事外吗?”     “那我呢?你将我放在哪个位置?”     陆瑾娘轻声一笑,“所以你就不该招惹我的,你看,事情难两全,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你这女人可真是狠得下心来。好,我不干涉,若是想要做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帮你。”     “有你这句话,抵得过千言万语。”陆瑾娘重重的吻上窦猛嘴唇,两人喘息着,最终分开。陆瑾娘很认真很肯定的说道:“我不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今日的一切我会记一辈子。”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样说。”窦猛笑了起来,“你放心,前面即便有再大的困难,我也会替你扫平。”     “你真好,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男人。”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陆瑾娘轻轻擦拭掉,“但愿终有一天,我心似君心。若到那时,妾定不负君。”     “陆瑾娘!”窦猛苦笑,“你真正是会伤人心。罢了,你这女人的本质,我早已看清,我也不奢望你心似我心,只求你别那么固执,别再一见面就说什么放手之类的屁话。”     陆瑾娘笑了起来,“好,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说那样的屁话。”     “没想到你也会说如此粗鲁的话。”窦猛轻轻顺着陆瑾娘黑亮的头发,“不过我就是喜欢。”     陆瑾娘沉默片刻,“你这样子,窦家不管吗?你的父母他们也不过问吗?”     “放心,这些都不是问题,你不用担心。”     陆瑾娘自嘲一笑,是的,是她杞人忧天了。窦猛是谁,那么大的本事,连皇上赐下的婚事都可以给搅合了,怎么可能被这一点小问题给难住。陆瑾娘笑了笑,“我娘家二哥哥同你一样,二十好几也不愿意成亲,还偷偷跑到西北去了。将我二叔同二婶气的够呛,我二婶为了他气的病倒,他也不肯改变主意。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这么冷硬的心肠?”     窦猛笑了起来,“需要我将你二哥调回京城吗?”     “不了。让他去吃几年苦吧。”陆瑾娘接着又说道:“我看他是有很重的心事,当初问他他也不说。只是不知究竟什么事情让他要去西北。西北那地方那么苦寒,他一个富家子弟,如何吃的苦。不过听说这大半年过去了,他写了几封信回来,都没有喊苦喊累,也不知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人的心里头有信念,有希望,有牵挂,自然能够坚持下去。”     “你说的对,只要有希望就一定能坚持下去。”陆瑾娘慢慢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会引起人的怀疑。”     “好,我送你。”     陆瑾娘笑,“不要你送。你如今是京城所有人关注的对象,我可不想同你走在一起,一起被众人围观。还有你的婚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宫里面肯定已经知道了,说不定这会已经有人叫你进宫去。你也赶紧回窦家吧。”     “好,都听你的。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让邓福传话就行。还有若是没事,也记得传话。否则我就该亲自上王府找你去。”     陆瑾娘心头一颤,“窦猛,不要再仗着自己的本事,做那些危险的事情。我不喜欢。”     “该做的我必须做,这些你不用操心。”     陆瑾娘暗自叹息,她就知道她是无法劝动窦猛。这么自大狂妄的男人,岂会为了一个女人的话而改变自己的行事风格。“罢了,随你去吧。”陆瑾娘有点心灰意冷,不想再谈。     窦猛从身后抱住陆瑾娘,“怎么呢?”     陆瑾娘望着外面,“我真的该走了。你,你保重。”     窦猛轻声一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不要听。”     陆瑾娘摇头,“我不要听。你的秘密总是那么吓人,我还是少知道一点的好。”     窦猛笑了起来,“这个秘密是关于王妃同王爷的,你也不听吗?”     陆瑾娘犹豫,该听还是不该听,“那好,你说吧。”     “将军,宫里面来人寻将军,都等着将军回去。”房门外传来一个士兵的声音。     陆瑾娘同窦猛都望着外面,窦猛蹙眉,“下次见面再说。只怕是等急了,才会追到这里来。我不能送你,你自己回去。”     “好,你走吧。”     送走了窦猛,陆瑾娘却没有立即离开。这一回她是真的很用心的将这处地方都细细打量了一番。坐上马车后,又让邓福带着她在周围转了一圈,将周围的地形,基本的情况都摸清楚后才让邓福驾着马车去陆府。     回到陆府,荔枝同樱桃都松了口气,“侧妃究竟去了哪里,也不带上奴婢二人。奴婢两人等的可心急了。”     陆瑾娘笑笑,“没什么,这不是回来了嘛。”陆瑾娘避重就轻,并不正面回答两个丫头的问题。     荔枝同樱桃转而对准邓福,自从来了这个邓福后,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发生了许多的变化。     陆可信满眼不赞同的看着陆瑾娘,“三妹妹,你过来,我同你有话说。”     “好!”     陆瑾娘跟着陆可信进了书房,清退下人后,屋里就他们两个人。“大哥有话就说吧。”陆瑾娘满脸平静,平静中带着固执。     陆可信暗叹一声,“三妹妹,我也不问你究竟出门做了什么,也不问你为何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只想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你心里面都要清楚明白,都有一把称,知道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陆瑾娘轻笑摇头,“大哥一番苦心,妹妹都明白。大哥放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哎,罢了,不管如何,陆家始终是坚定的站在你后面。只要用的上大哥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别的不行,帮你出面跑腿做事是没问题的。”     陆瑾娘笑着,“多谢大哥一番好意。还请大哥听我一言。”     “你说。”     “如今京城表面风平浪静,暗中却是波云诡秘,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加上皇上的身体……”     “三妹妹慎言。”     “大哥提醒的是。”陆瑾娘浅笑,“总之这京城就是个是非窝,大哥若是无意掺合进去,等考试过后,就争取外放吧。我会暗中襄助大哥的。”     “你如何襄助?求王爷吗?”     陆瑾娘笑着,“大哥还不知道吧,王爷很看好大哥,愿意为大哥的前程出面保驾护航。”     “多谢三妹妹一番苦心。不过此事不急于一时,关键是你,我很担心。”     陆瑾娘撇头,“我很好,我如今有了儿子,又升为侧妃,大哥还有什么可但心的。”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担心。”陆可信眼里全是忧心,“王妃生下嫡子,王爷却迟迟不肯立下世子,此举分明就是取祸之源。若是你没生下儿子倒也罢了,自可作壁上观。可是你生下儿子,势必成为别人的挡路石。三妹妹,你可要当心。”     “大哥多心了。绪哥儿既不居长,又非嫡子,只不过是王府一个老幺,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年纪,如何就牵扯到世子的问题上。不过大哥一番提醒,我会记在心上。大哥或许不知,世子之位,王妃势在必得。居长的二公子,亲娘罗侧妃彻底失了权势,被关了起来。加上二公子不如原先世子多矣,他母亲在世子过世的事情上又有几分责任,几乎就没可能成为世子。至于三公子,不过是小家子气的孩子,王爷从来不曾重视,更没可能。唯独有资格成为世子的只有王妃所出的四公子。至于我同柳夫人所生的孩子,不过是给王府增添点人气而已。”     陆可信却不赞同,“三妹妹将问题想的太过简单了。你也说二公子同三公子没有机会。有机会的无非就是四公子同五公子还有绪哥儿。王妃所出的确是嫡子,可是身子骨弱,这是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几乎无法根治。王爷这么久都不肯立下世子,说不定这也是个原因。那么势必五公子同绪哥儿都会被动的加入这场争夺世子的战争。三妹妹,你可不要大意,不要以为绪哥儿还小,就没关系。世子之位何其重要,现在的争夺未尝不能决定将来。而且王府世子之位,也不能长久空着。就是皇上不发话,礼部的官员也会时不时提上一句。如此一来,绪哥儿更是无法避免这场争夺。三妹妹,无论你是如何打算,都该为将来计划一下。绪哥儿若是不参与其中,你也该有个明确的表态。”     陆瑾娘皱眉,“不瞒大哥,此事我无法做主。若是王爷对四公子心有犹豫,那么目光必定会转到五公子同绪哥儿身上。我表态不表态都不能改变王爷的决定,王妃那里也势必以为我内里藏剑奸。”     陆瑾娘暗叹一声,“不过都要感谢大哥,是你提醒我了,之前是我将问题想的太过简单了。”     “你能认识到此事重要性就很好。总之三妹妹,全家都希望你好好的。所以慎重。”     陆瑾娘看着陆可信,“大哥有话就直说吧。”     “那我就直说了。”陆可信长舒一口气。“我听两个丫头说,你同那位窦将军,似乎有着不太寻常的关系,此事可是真的。”     荔枝同樱桃这两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真与不真有问题吗?”     “那好,我劝三妹妹还是远离那位窦将军。窦将军行事肆无忌惮,朝中已有多人弹劾他。可是他却依旧我行我素。这样的人太过危险,未免连累你,不要再有联系。若是你需要什么帮助,找大哥就成,何必找一个外人。”     陆瑾娘轻轻一笑,“大哥误会了,我与那窦将军不过是互惠互利的关系。除此之外,并无更多的来往。”     陆可信明显不相信,“不管是什么关系,你都不该同一个外臣来往。那样很危险。”     “多谢大哥,我会记住的。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不会乱来的。”     “那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劝。有什么难处记得让人回来说一声。大哥力量虽然薄弱,但是总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多谢大哥。”陆瑾娘眼眶有点湿润,这就是亲情,很温暖。     辞了陆可信,拒绝在陆府留饭,看了看以前住过的地方,又同两位庶出弟弟还有陆宓娘说了会话,陆瑾娘就离开了陆府启程回王府。     三天后,宫里面下旨,因沈青怡私德不修,败坏门风,之前赐婚的旨意收回。同时沈青怡被要求剃发修行,被送入白云寺,终身不得出寺庙大门一步。据说原本皇帝得知事情前后始末,是要下旨赐死沈青怡,连带着沈家也一并处罚。结果沈老太太巴巴的赶着进宫求情,皇后也是出面为沈家说了各种好话,各种求情,甚至还提议沈家赔一个姑娘给窦家,至于名分什么的就算了,当然沈家也不敢要求名分。结果被窦猛一口拒绝,这才作罢。     求到后来,皇帝也被皇后给求心软了,于是答应不取沈青怡的性命,却要她出家一辈子,看她如何同那吴书生在一起。另外沈家自然也不能幸免,沈家大老爷被斥责,罚俸禄两年。沈家二老爷被罢官去职,沈二太太的诰命被夺。此番处罚不可谓不重。别说其他人,沈二老爷自己都有要杀了沈青怡的心思。当沈青怡得知事情后,撞柱自尽,被人救回。隔天就被送进寺庙,强行剃头出家。至于吴默之,大家似乎都忘了这么一个人,自始至终竟然没有人提起对此人的处罚。而此人也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就好似世上从来就不曾有过一个叫做吴默之的人。     ------题外话------     万更求月票。           第209章 有喜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六王妃急急忙忙的赶到卫王府,见到齐氏的时候,显得特别的急切。齐氏心知六王妃是有事情要说,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下去。     “有什么事情,也不急在这一会,先喝口水再说。”齐氏亲自奉茶。     六王妃安奈住心里头的焦急之情,喝了口茶,接着说道:“五嫂,如今我该怎么办。”     “你先别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看你这个样子,我还以为天塌下来了。”     “五嫂就别笑话我了。”六王妃一脸焦躁,“五嫂不知道,邓侧妃怀孕了。这还不是最糟心的,昨儿又查出丁侧妃也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五嫂,这两个人都怀了孕,我该怎么办?如今咱们王爷高兴的不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之前五嫂说我那府上太过冷清,我想也是。可是谁会想到,那两个女人竟然会先后怀孕。”     齐氏一听到是惊了,“你果真给六王爷调理了身体?”     “当初听五嫂的,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只调养了几天我就放弃了,觉着不管冷清不冷清,总之我就不想有别的女人趁虚而入。哪想到今年那两个女人竟然怀孕了。五嫂,我该怎么办?”     “等等,我来问你,你那药方真的有用吗?”齐氏开始怀疑起来。     六王妃一脸糊涂,不过还是坚定的点头,“这药方是我身边的心腹从外面一个老大夫手中买来的,说是这药方一定有用。而且这几年我那府上都没动静,岂不是那药起了作用。”     “既然如此,只是调养了几日,又怎么会有人怀孕?这么说来,你那药方可是有点问题啊。”齐氏皱眉,担心起府中其他的女人。若是那药方真的有所不足的话,那么会不会也会有人怀孕。     六王妃焦急的很,“五嫂,那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那府上的确太过冷清了点,既然有了,就让她们生下罢了。”     “这怎么可以。”六王妃叫了起来,“那些贱人平日里就不老实,若是再让她们生下孩子,那还得了。”     “不然你要如何?”齐氏笑笑,“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那两人先后都出了事情的话,六王爷势必会怀疑到你的头上,说不定连那药的事情也会被人查出来。要是我,就让她们生去。也要看她们有没有那个命生下来。再说了,淳哥儿已经被立为世子,你有什么担心的。”     六王妃摇头,显然有不同的想法,“五嫂,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做不到你那么大度,看着别的女人大着肚子,自己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那滋味多难受啊。”     齐氏心里头有几分烦躁,“弟妹,我同你说句实话,如今要紧的不是那两个女人怀孕的事情,而是要防备更多的女人怀孕。你那药方确定没问题?若是没问题,那两个女人又怎么会怀孕?”     “难道是因为停药太久的缘故?还是药的分量太轻呢?”六王妃有点糊涂。     齐氏烦闷,“罢了,此事我会帮你查清楚,看看那药方究竟有没有问题。至于那两个女人怀孕的事情,你也别太着急。你若是有自己的想法,你尽管去做。你弱是拿不定主意,就忍着别先动手。等生的时候,或者是将来,有的是机会。”     六王妃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五嫂,我倒是想照着你说的去做。我只是担心,万一那两女人福大命大,那以后可就更困难了。你是没看到,如今我家王爷究竟是多高兴,整日里都要往那两女人的院子里跑。看着我就火大的很。也怪我肚子不争气,别人都有动静,偏偏我是半点动静也没有。若是我这次能够怀孕,那我也就没那么多烦恼。”     齐氏这会不太耐烦同六王妃说这些,“孩子的事情你别着急,关键的是要防备着别的女人趁机怀孕。”     “五嫂提醒的对,是该防备着。我先回去处置,那药方的事情就麻烦五嫂了。”     “放心,不会让你操心的。”     送走了六王妃,齐氏叫来身边的太监佟有贤。齐氏这人出身国公府,因为她母亲的身份,自小也是接触过太监的。只是她一直不喜欢用太监,即便是做了王妃,身边配着几个太监,但是也都只安排一些不重要的事情给他们做。因此在喜乐堂,太监的地位不高,不过也不低。如今看了陆瑾娘身边的邓福那般能干,齐氏觉着用太监也行。至少太监出门办事,尤其是这些阴私事情,比柯妈妈这样的人更合适。     佟有贤恭敬的站在下首,“奴才见过王妃,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佟有贤,本王妃能不能相信你?”     “奴才这辈子都是王妃的人,王妃让奴才生,奴才就生。让奴才死,奴才就死。为了王妃,奴才就是赴汤蹈火,下油锅也是在所不辞。”佟有贤掷地有声,表着忠心。     齐氏满意的点点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别同本王妃说,要说就说点有用的。”     “奴才遵命。奴才别的本事没有,不过轮到办事情,还算有点能耐,也称得上仔细小心。宫里头奴才也有几个认识的人,若是王妃用得上,奴才这就去联系。”     齐氏打量着佟有贤,佟有贤到她身边十几年了,不说别的,这十几年没得到重用,但是也一直很认真的在做事。并不曾私下抱怨,或者同外面的人串联闹事。从这一点上来说,佟有贤算是个很忠心的奴才。“佟有贤,我这里有件事情要你去做,这件事情十分保密,不能让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若是被人知道了,那么你就提头来见本王妃,你可明白。”     佟有贤吞了口唾沫,犹豫了片刻点头说道:“奴才明白。奴才定不会辜负王妃的嘱托。”     齐氏点点头,“既然如此,这件事情本王妃就交给你去办。这是一份药方,你需拿出去,最好是离开京城,去别的地方找个有名的老大夫问清楚这药方的功效和时间。若是这药方只是暂时的,你想办法让大夫开一张真正有用的方子。一次性断绝后患的方子。明白吗?”     佟有贤很紧张,手心都在冒汗。他知道这是一次机会,一次要命的机会。若是抓住了,将来得到齐氏的重用是迟早的。若是办砸了,一条命真的有可能就交代了。佟有贤干脆跪在地上,“奴才斗胆问一句,这药方具体是什么方子?如此奴才也能知道该怎么做。”     齐氏笑了笑,“好,本王妃相信你,告诉你也无妨。这药方是让人断子绝孙的药方。现在你已经知道,所以佟有贤你已经不能退出。想要退出,只能死。”     佟有贤全身都在颤抖,他是在害怕,断子绝孙,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啊。可是正如齐氏所说,已经来不及了。佟有贤磕头,“王妃放心,奴才就是豁出命去,也要将此事办成。定不会让王妃操心。”     “那就好。记得找那有名的老大夫。别在京城找,京城人多眼杂,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查了去。去外地,去大地方。身边带两个得用的小厮跑腿。还有在外面不要暴露你的身份,不要让任何人看出你是个太监。你该知道太监私自出京是个什么后果。”     “奴才知道。奴才一定小心谨慎,不敢行差踏错。”     “如此甚好。”齐氏笑了笑,“下去准备一下,后日出门。至于你新的户籍路引,届时本王妃会让人给你送去。佟有贤,记住不要辜负本王妃的期望。你若是敢在外面乱来,本王妃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奴才不敢,奴才一定会办好王妃交代的差事。”     “好了下去吧。”     齐氏很烦闷,柯妈妈送上热茶,“王妃喝茶。”     齐氏回过神来,长叹一声,“六王妃那人果然做事没个谱,这样重要的事情竟然也不知道问清楚。”     “王妃不必忧心,这么长的时间府中都没动静,看来那药的确是有用的。”柯妈妈小心的说道。     齐氏摇头,“这可难说啊。当初大家都好好的,不也是好几年都没动静嘛。如今的情形谁又知道了。说不定只是暂时没动静而已。别的人倒是罢了,本王妃忍一忍也就过去了。那林氏,绝对绝对不能怀孕。瞧瞧王爷对她的宠爱程度,若是有孕,只怕将来更是不得了。”     “王妃不必忧心,那林氏哪里来的好运,进门两年不到就能怀孕。”柯妈妈笑着,“王妃可别太操心了。如今紞哥儿的身子骨渐渐好起来,王妃该放宽心才是。”     齐氏终于笑了出来,“你说的不错,只要紞哥儿的身体能够好起来,我是别无所求。”     时间过的很快,十几天的时间,佟有贤便走了个来回。     这一日早上,齐氏刚刚起床,柯妈妈就进来禀报,“启禀王妃,佟公公回来了。”     齐氏差点跳起来,不过身为王妃,自然不能如此失态。于是这一个早上的请安,所有人都发现齐氏有点急切,说了几句话后,就将所有人给打发走了。     佟有贤从外面进来,给齐氏磕头,“奴才见过王妃,给王妃请安。”     “快快起来,事情可是办成了?”     “不负王妃所托,事情已经办成。”佟有贤从衣袖里拿出一张药方,“启禀王妃,这是奴才寻的新药方。据那老大夫说,此药方连用半月,绝对能断除所有后患。”     齐氏焦急的接过药方看了看,同之前那张药方比较,药材上面有着明显的变动,分量也有所不同。齐氏心中依旧还有几分隐忧,“那之前那张药方,如何?可有问清楚?”     佟有贤压低了声音说道:“启禀王妃,奴才都问清楚了,那药方的确有那避孕的功效,却不能断除后患。至于老大夫开的药方,若是用了,以后再也不能怀上,也没后悔的余地。所以那位老大夫说,之前那张药方还有反悔的余地,新开的药方是绝对没有可能再让女子怀上孩子。老大夫一再说要谨慎用药,用了那药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齐氏长出一口气,她就知道六王妃给的药方有问题,果不其然。至于回头路,太医早就说过她没有机会再怀上自己的孩子,还需要什么回头路。她要的就是要断除后患,永无后悔的余地。“     佟有贤你很好,这一次本王妃记你一功。你劳累了这些天,先下去休息。晚点你再过来,本王妃届时另有事情要吩咐你去做。”     “奴才遵命。”     齐氏将药方牢牢的记住,然后将药方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看见。     一大早,众人上喜乐堂请安。林侧妃柔柔弱弱的,一副弱不禁风,病美人的模样。陆瑾娘瞧了眼,笑了笑,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林侧妃笑了起来,“见过陆姐姐。陆姐姐今儿打扮的倒是素净。不过陆姐姐身上这件紫绡翠纹裙我倒是喜欢的很。只可惜陆姐姐已经有了一件,就是再喜欢我也不要。我可不愿意与旁人穿一样的衣服。”     陆瑾娘觉着好笑,“林侧妃同我说这些作甚?需要我来捧你几句吗?”     林侧妃娇羞一笑,“陆姐姐说话就是这么快人快语,可是有时候还真的是伤人心。”     陆瑾娘淡然一笑,“这话我觉着你不如同夏美人说说,我想夏美人很乐意同你说几句话的。”     回头一看,许久不曾露面的夏美人缓慢的走上前。林侧妃微微后退一步,似乎是受了惊吓。陆瑾娘笑,“林侧妃是害怕了吗?还是没想到夏美人竟然有出来的一天。”     “你,我怕什么。”林侧妃强撑着。     夏美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林侧妃,不出意外的带着怨毒之色,简直是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夏美人慢慢上前,眼睛一直落在林侧妃身上,缓缓施礼,“见过陆侧妃,见过林侧妃。”     陆瑾娘笑道:“免礼。昨儿就听说你的伤势差不多好了,可喜可贺。我来看看,伤疤已经不见了,果然是老天保佑,总算是恢复如初。”     夏美人摸摸脸上的伤口所在的地方,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种彻骨的恨意,“多谢陆侧妃。我这张脸不过是用粉盖住了而已,哪里就能恢复如初。林侧妃,你说是吗?”     “你,你……”林侧妃语不成调,显得极为惊慌。“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如今也好了,以前的恩怨就算是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夏美人冷冷的看着林侧妃,“林侧妃想的倒是好。我告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一笔勾销。这笔账我一直记着,只要我还活着,这笔账我就一定会讨回来的。”     林侧妃连连后退两步,“那件事情我也是受害者,我是因为中了毒,才会对你如此。冤有头债有主,你别找我。”     “好一个冤有头债有主,正好,改日我倒是要和林侧妃你好好聊聊。我这张脸如今能见人,还要多亏了太医们。改日林侧妃你这张花容月貌的脸若是也受了伤,你放心,我定会给你介绍好用的药跟医术好的太医。”夏美人冷冷的笑着,眼神彻骨寒冷,心中是对林侧妃彻骨的恨意。     林侧妃摇头,一脸恐惧,“你别吓我。你这分明就是威胁我,我会告诉王爷的,王爷不会放过你的。”     夏美人一脸阴毒,“好啊,你去告诉王爷,正好我也想请王爷做主给我一个公道。你林侧妃做下如此恶毒的事情,竟然还能活的好好的,只能说老天爷都没开眼。但是不要紧,老天爷不收你,自有人收你。”     “你给我闭嘴。”林侧妃突然大叫道,“你算什么东西,去年的事情你还拿出来说,你,你简直就是不知所谓。还有,你的脸已经恢复了,你就别来找我。”     陆瑾娘嘲讽一笑,“照着林侧妃这么说,若是人死了,反正苦主都下葬了,那杀人的凶手自可以逍遥了吗?见过不要脸的,可是像林侧妃你这么不要脸的还真是少见。”     林侧妃叫嚣,“陆侧妃,我没同你说话,这事情同你无关。”     “好一个无关。”陆瑾娘冷笑,“那你就别在我面前说这种让人恶心的话。说了话就要负责。林侧妃,你可要想好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还有夏氏,你我之间的恩怨,早已有定论,我也受了处罚,你别缠着我不放。”     夏美人哈哈笑了起来,“处罚?挨几下板子算什么处罚。你若是像我一样,也在脸上划上两刀,我想什么问题都没有了。林侧妃,你觉着如何?”     “你做梦。夏氏,你别想害我,我若是有事,你就是凶手。”     夏美人讥讽似的看着林侧妃,“林侧妃不知道吧,我最乐意做凶手了。”     柯妈妈从里面打开门,“大早上的闹什么闹,王妃都被你们闹的脑门子痛。”柯妈妈看了眼夏美人,脸上盖着粉,粉遮盖住了脸上那浅浅的疤痕,这么看上去,似乎一切如往昔一般,并没有对夏美人的美貌造成损害。不过这里面的恩怨是非就难说了。柯妈妈暗叹一声,说道:“诸位主子进来吧,王妃已经起了。”     温姨娘同刘庶妃姗姗来迟,没想到今日会在喜乐堂见到夏美人。都以为夏美人经过那事情后,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出来见人,谁会想到人竟然就这么突然出现了。两个人都吃了一惊,明显感到很意外。细细打量夏美人的脸蛋,因为盖着粉,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疤痕。不过即便留下,颜色也应该极为浅淡,否则那粉可是盖不住的。     夏美人眼波流转,随意的瞥了眼众人,然后问道:“你们看我这张脸可还能见人?”     大家没吭声,唯独刘庶妃主动问道:“夏氏,瞧着你这样子,可是彻底恢复呢?”     “算是吧。”     刘庶妃笑了起来,“可喜可贺,之前大家都很担心你,还担心你恢复不了。如今你能出来,也算是老天开眼。对了,可有问候过林侧妃?你今日这一切都要拜他所赐,夏美人你可不能忘记啊!”     夏美人似笑非笑的,“刘庶妃放心,该记住的我是丝毫也不会忘记,不该记住的我也不会留在心里。林侧妃你说了。”     林侧妃板着脸,“你的事情同我无关,该说的我都说了。而且我也是被人陷害,你们别不相信。这件事情王爷最清楚,否则你们以为为何王爷又会对我重新眷顾?哼,说起来我同夏美人都是受害者,你们可别只盯着我一人看。”     刘庶妃掩嘴轻笑,“林妹妹,你这话说的可真有趣。夏美人的脸是被你弄伤的,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你狡辩也是无用。还是说林妹妹你害怕呢?既然害怕当初干嘛要害人。害人害己,我倒是要看看林妹妹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你……”林侧妃气死,不经意间对上夏美人怨毒的眼神,林侧妃倒是惊了一跳。     “王妃来了。”丫头进来禀报。     众人屏住呼吸,端正姿势,不再说话。     齐氏从里间进来,众人起身请安行礼。齐氏笑道:“大家免礼,都坐下说话。”     齐氏的目光首先落在夏美人身上,接着又看了眼林侧妃,眼里带着笑意。“时隔这么久,终于再见到夏氏。夏氏,你的伤势太医怎么说?”     夏美人恭恭敬敬的,“启禀王妃,太医说了,伤势已经不要紧。只要继续用药,总有一天会真正的去掉那痕迹的。即便去不掉,也能淡化一点。如今妾心里头总算是有了点盼头,多谢王妃这些日子的眷顾,妾感激不尽。”     “感激的话就免了,只要你脸上的伤势能够真正好起来,本王妃就开心了。”齐氏目光一转,看着林侧妃,“林氏,夏美人之所以有今天,全都是你的责任。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不过本王妃还是希望你对夏氏做出补偿。无论如何夏氏都是因为你而毁容。”     林侧妃心中自然是不服气的,不过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愧疚的模样,“王妃说的是。夏美人因为我的缘故受了伤,我虽然是无意,但是毕竟也是有责任。妾愿意对夏美人做出赔偿。”     夏美人暗自冷哼一声,“无意还是有意,大家心里都清楚。林侧妃在这里抠这个字眼,可就没意思了。”     “夏美人,我知道你心里头有怨气,不过事已至此,如今要紧的不是忙着生气,而是要用心养好伤势。你若是心情好,伤势好的也就够快,夏美人你说对不对。”林侧妃斜了眼夏美人,一个脸上有疤痕的女人,还有什么本钱来斗。就算太医用的药好,她就不信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不过是用粉给盖住了。等洗干净了脸,怕是不能见人。     夏美人狠狠的瞪着林侧妃,恨不得撕烂这个恶毒的女人。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要让林侧妃付出代价的。     齐氏冷笑,“林侧妃,你这态度就很不对了。夏美人因你而伤,这些事情本王妃都没提这件事情,就是为了让王府内院安宁祥和。既然如今苦主来了,林侧妃你也该拿出点态度来。我看就罚你一年的供奉,你这一年的供奉全部给夏美人,就当是对她的一点补偿。还有,以后少给本王妃惹事。若是再敢惹事,本王妃是照打不误。”     林侧妃轻微颤抖了一下,“王妃,妾这些日子来一直都恪守规矩,不敢行差踏错。补偿夏美人是应该的,可是一年的供奉,这可是不少银子,少说也是一两千两,这会不会太多了。”     “太多?”齐氏嘲讽一笑,“小家小户出来的就是没点见识。这点银子,本王妃还嫌少了。还准备从公中拿点钱出来补偿给夏美人。林侧妃,你身为王府侧妃,你的眼界未免也太小了点。在王府内院还不怎么样,大家都是熟悉的,自然不会笑话你。若是到了外面还这么说话,可是要惹笑话的。”     刘庶妃笑道:“王妃说的是。林妹妹,你可不能太小气了。不过是一年供奉而已,你身为侧妃,了不起也就是三千两银子。我就不信区区三四千两你都放在眼里,真是惹人笑话。”     众人脸上都带着笑,林侧妃脸上却是火辣辣的痛,总觉着所有的人都是在嘲笑她。一时间林侧妃就觉着丢人丢大了,凭什么,三千两难道不是钱吗?凭什么她随口说了一句,就被人说成小气,没见识,小门小户出身。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呕——林侧妃只觉着心口一阵恶心,浑身都难受起来,脸色也跟着不好看起来。     齐氏皱眉,“林氏,你这是怎么回事?”     “妾也不知道。妾就是觉着难受,恶心,浑身乏力。时不时的就要来一下。污了王妃的眼,还请王妃见谅。”林侧妃一脸虚弱的说道。     刘庶妃一脸怀疑的看着林侧妃,“林侧妃你这样子不会是有了吧。”     林侧妃傻愣,齐氏皱眉,其他人都打量起林侧妃的肚子,有了?林侧妃进王府也有一年多的时间,若是有了也是正常。没有才是让人奇怪的很。     林侧妃有点不敢相信,“有了?这不会吧。这些日子,我下面一直不净,我烦躁的很,怎么就有了。”     “不净?”刘庶妃一脸奇怪的打量林侧妃,“这可就麻烦了。若是月事也就罢了,若是真的有了,林侧妃你这样子,我看你那孩子还真是凶险。”     林侧妃猛地捂住肚子,心下又是惊又是喜,真的有了吗?可是为何一直出血不净?究竟是有了还是没有。     齐氏皱眉,心道不会这么巧吧,六王府刚出了两个怀孕的,自家王府又来一个,而且还是林侧妃。这怎么可以,绝对不行。齐氏很快镇定下来,“来人,去请太医。无论有还是没有,既然身体不净,就该请太医来检查检查,方能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陆瑾娘的目光悄悄的扫过林侧妃,又转到齐氏身上。虽然齐氏面上是冷静理智的,不过陆瑾娘很肯定,齐氏心里面肯定很不痛快。任何人怀孕都比不上林侧妃怀孕来的严重。林侧妃备受五王爷宠爱,又有林续林将军做后盾,若是再生下儿子,果真是有同紞哥儿一争长短的可能。     陆瑾娘心中安定,有了林侧妃这个靶子在,绪哥儿暂时倒是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太医来的很快,众人都盯着太医,都在等待那个可能改变王府格局的结果。     尚太医面无表情,显得很严肃。陆瑾娘看着,有点恍惚。似乎又回到当年,高希年跟在尚太医身后,为她看病诊脉的时候。如今高希年去了东北,跟在福乐郡主的身边,也不知道过的好还是不好,是不是已经找到意中人,是不是身体康健,心情愉快。     陆瑾娘走神的时候,尚太医这里已经有了结果。     “启禀王妃,林侧妃是喜脉?”     “果真是喜脉,尚太医没看错。”齐氏严肃的问道。     尚太医点头,“下官敢拿这身官服作保,林侧妃的确是喜脉,并且已经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真的吗?”林侧妃惊喜异常,“太医我真的是喜脉吗?”     尚太医点点头,“的确是喜脉,不过脉象不稳,恐有不好。至于一直不净,也是因为脉象不稳的缘故。下官这就给林侧妃开保胎药,这几个月最好卧床休息,不要操心,不要动怒,不要做事,如此方有可能保住胎儿。若是不甚,很可能胎儿不保。”     林侧妃惊慌起来,抓着尚太医的手,问道:“太医,我这孩子可有事?”     齐氏发话,“林氏坐下,不可对尚太医如此无礼。尚太医,你将需要注意的事项都一一交代清楚,该开的保胎药也给开好。总之林侧妃第一回有喜,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下官遵命。下官这就去开药方子。”尚太医恭敬退下。     刘庶妃酸酸的说道:“恭喜你啊,林妹妹。这可是件大喜事啊。”     林侧妃呵呵的笑了起来,“同喜,同喜。”     刘庶妃还想再说,被齐氏打断。“林氏,你自己也听到了,你胎位不稳,需要好生养着。下去吧,从今开始你不用来请安了。”     “多谢王妃。”林侧妃喜不自胜,真是运气好的没边了。齐氏刚要罚她一年供奉,这就怀了孕。她就不信了,她怀了孕,齐是还敢罚她供奉。齐氏敢这么做,就是王爷也不会答应。林侧妃喜滋滋的离开了喜乐堂。     齐氏心里头是说不出的滋味,等林侧妃一走,也将其他人给打发走了。     柯妈妈悄声上前,“王妃喝茶。王妃不要太过忧心,那林氏的胎位不稳,一直不净,奴婢看她这一胎怕是艰难。”     齐氏冷笑起来,“哼,咱们王爷知道了,定然是喜不自胜。最宠爱的女人怀了孩子,这多好的事情啊。”     “王妃?”柯妈妈心里头担忧。     “不能再有下一次,绝对不能有下一次。”齐氏恶狠狠的说道,“这是最后一个,王府内不能再有任何小孩出生。柯妈妈,王爷那里如何呢?”     “王妃放心,都照着方子下了。按照那方子上说的,需要喝足半个月。再过几天就刚好半个月。”     齐氏笑了起来,“如此甚好。林氏的孩子,本王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出生。”     “奴婢遵命。”     陆瑾娘回到兰馨院,陪着孩子们玩了会,然后去了书房。邓福在旁边伺候着。     “邓福,林侧妃怀孕,你如何看?”     邓福笑了笑,“奴才以为林侧妃这孩子怕是凶险的很。”     陆瑾娘笑了起来,“你这人倒是滑头。尚太医也说了,她胎位不稳,需要好几个月保胎。不过依着咱们王妃的性子,她那么厌恶林侧妃,林侧妃这孩子果真是凶险的很。”     “侧妃何必操心,这事情自有王爷操心。”     陆瑾娘笑笑,“我不过是感慨一下而已。那林氏若是真的生下儿子,这王府可就真要乱起来了。生不下来也好,王府也能安宁些。”     “侧妃说的是,生不下来对大家都好。”     陆瑾娘望着窗外,嘲讽一笑,女人间的斗争已经从大人转移到孩子身上。那才是真正只见鲜血不见硝烟的战争。陆瑾娘握紧了拳头,她不惧怕任何人,所有胆敢伤害孩子的人,多是她陆瑾娘的敌人。     夏美人回到香榭苑后,就将屋里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凭什么,凭什么那林氏这么好运。害了我竟然没被王爷冷落,这就算了,竟然还怀了身孕。老天不公,老天不公。”     丫头们都不敢上前,夏美人自从受伤后,性情大变,对下人是动辄打骂。夏美人冷冷的笑了起来,好一个林氏,她不会让她如愿的,就是拼着这条命,她也会将林氏拉进地狱的。           第210章 私下会面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五王爷得知林氏怀孕,急忙从外面赶回了王府,又急忙赶到秀乐堂。林侧妃躺在床上,见到五王爷,自然是喜不自胜,脸上都带着喜悦的光芒。     五王爷一脸关切,“快快躺下,本王听说你胎位不稳,需要好生养胎,不可操劳。”     “妾听王爷的。”     “你如今感觉如何?可有觉着哪里不好的?”五王爷关心的问道。     林侧妃笑着摇头,一脸娇羞,“王爷放心吧,妾吃了保胎药,这会觉着好了很多。”     五王爷点点头,不过想到齐氏那用药的前科,叫人将保胎药的方子拿来,他要亲自过目。方子没有问题,药材都是温和的。五王爷还是不放心,叫来林侧妃的陪嫁嬷嬷,嘱咐道:“你们侧妃的吃食还有汤药,都要仔细再仔细,不能让外人经手。须知如今林侧妃有孕,胎位不稳,吃食同汤药上面要格外小心,知道吗?”     “奴婢们知道。”     林侧妃拉着这五王爷的手,“多谢王爷眷顾,王爷,妾心里头担忧。妾身边没几个得用的丫头,妾就是担心这几个丫头操持不过来。王爷,你看妾该怎么办。”     “放心,本王明日就让顾忠安排人过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总之一定要养好胎,给本王生一个大胖小子出来。”     “妾听王爷的。”     五王爷出了秀乐堂还是不放心,转道去了喜乐堂。齐氏一见王爷,心知肚明是为了何事。     “     给王爷请安,王爷这会来妾身的喜乐堂,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五王爷笑笑,不得不说齐氏真是一个揣摩人心的高手。或者说两人夫妻多年,对彼此的行事风格和心思都能猜个**不离十。“王妃坐下说话吧,本王刚刚去看望了林氏,她胎位不稳,身边也缺乏得力的人手,本王做主,准备从外院调两个人过去。”     “此事王爷做主就是。到时候从内院发放月例银子就是。”齐氏避重就轻的说道。     五王爷看着齐氏,“林氏这一胎怀的很不容易,本王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的生下这个孩子。”     齐氏挑眉,“王爷,这话该同尚太医说才是,同妾身说这话,妾身可是半点忙也帮不上。”     “王妃不用着急,本王的话还没说完。本王知道林氏做人多有不对之处,王妃对她并不喜。但是王妃身为王府的女主人,本王希望你能秉持公正,不要同林氏计较。等她生下孩子后,不要怎么样到时候再说不迟。”五王爷很含蓄的说着这番话。     齐氏笑了起来,“王爷这话妾身有点不明白。妾身对那林氏一向容忍,王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王妃该清楚本王的意思。本王不希望林氏怀孕期间出现任何意外,尤其是人为的意外。比如什么药之类的。”     齐氏大笑出声,“王爷这话,妾真可不敢答应下来。太医都说了,她的胎位不稳。若是她自己爱作,胎儿受了影响,莫非王爷也要算在妾身头上吗?王爷你这心可是偏的没边了。”     “本王的意思说的很明白,王妃好自为之。不要一再的碰触本王的底线。这个王府,本王不希望再见到什么中毒流产的事情。”五王爷板着脸,既然好声好气的说不听,那就直接下命令。     齐氏也是面无表情,“王爷的意思妾身明白了,王爷放心,妾身并非天生恶毒之人。至于那林氏能不能顺利的生下孩子,那就看她大的福气了。别的,妾身可不敢给王爷打保证。”     “你,罢了。总之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就行。本王希望这个王府内院是安静的,不要三天两头的闹出事情来。”     齐氏笑笑,“王爷放心,只要林氏不惹事情,这个内院比任何王府的内院都要安静。”     五王爷冷哼一声,“王妃最好说到做到,若是出事,本王少不得要问问王妃。”     “王爷尽管来问,妾身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人查。”     五王爷讥讽一笑,对齐氏几乎是无话可说,“王妃今日说的话,本王都记在心里。”说完后,甩袖而去,显然是气急了。     林氏开始了保胎的路,只是这条路并不平坦,她的下面始终不净,这让尚太医很为难,林侧妃自己也很恼火。齐氏得知这个消息后,倒是笑了起来。同柯妈妈私下里说话,“你说这林氏这胎,是不是因为王爷那身子……”     “王妃,这事情可是说不准的。关键还是要看那林氏究竟能不能保住。”     “你说的是。”齐氏皱眉,有五王爷警告在先,一时间齐氏倒是不好对林氏动手。若是真的要动手,那就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觉,最好让人不会怀疑到下药这上面来。齐氏皱眉心思,下药毕竟是下下之策,太容易被人查出来。齐氏觉着她应该需要一个更靠谱的办法来除掉林氏肚子里的孩子。     荔枝同樱桃跪在陆瑾娘跟前,陆瑾娘看着两人,“我真的可以相信你们吗?”     荔枝同樱桃很紧张,荔枝先说道:“侧妃,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犯了,求侧妃见谅。”     “见谅?”陆瑾娘严肃的看着两人,“你们自小跟在我身边,十多年下来,我们情同姐妹。我的事情也都没有瞒着你们,可是你们却做了什么?你们将我同窦猛见面的事情告诉了大爷,你们知道不知道这样子就已经背叛了我。”     “奴婢知罪。”荔枝同樱桃一起磕头,“奴婢当初也是担心侧妃,大爷一问起来,奴婢同樱桃就忍不住说了出来。奴婢们不是有意的,求侧妃见谅。”     这一两个月的时间,荔枝同樱桃的日子很难过。陆瑾娘明显的在怀疑她们的忠诚度,就是因为三月初三那日,这两个丫头将陆瑾娘同窦猛来往的事情告诉了陆可信。从那天回到王府后,陆瑾娘也没说要责罚两人,却态度明确的冷落起两个人,这是整个兰馨院的人都看得出来的。一时间两个丫头也都慌了,数次要找陆瑾娘求情,都被陆瑾娘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这一次陆瑾娘主动找到荔枝同樱桃说话,这让两个丫头如何不激动,如何不痛哭流涕,追悔莫及。     陆瑾娘面无表情,“从进王府的那天起,你们就说过这辈子都要忠于我。我同窦猛私下见面的事情,你们未必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我是信任你们所以才没有瞒着。可是你们都做了些什么,简直太令我失望了。大爷不过是随口问问,你们就忍不住说了出去。若是此事被传了出去,我会没命,你们难道就能活命吗?在这个王府,没了主子的丫头,下场只能是死路一条。”     “奴婢知错,奴婢两人这段时间来一直在反省,求侧妃责罚。”     陆瑾娘长叹一声,“知错能改就好。以后都管好你们的嘴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给我记住了。尤其是樱桃你,一冲动起来什么也不管。多次提醒你,你还不知道长进。”     樱桃泪流满面,“奴婢知错,求侧妃见谅。”     “罢了,你们都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人,咱们情同姐妹,我又如何舍得罚你们。冷落了你们这段时间,也是希望你们能长点教训,不要仗着我对你们的宠爱,你们就忘了自己的本分。”     “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侧妃见谅。”     陆瑾娘虚虚抬手,“行了,都起来吧。”     “多谢侧妃。”两个丫头大汗淋漓,显然是吓得不轻。     陆瑾娘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一会你们同我一起去花园里走走。如今正是好时节,园子里的景色定然是极好的。”     “奴婢遵命。”     下午太阳没那么晒的时候,陆瑾娘带上荔枝樱桃还有邓福出了兰馨院,去了花园子。花园里景色果然是美不胜收,每一处都是景,每一处都让人流连忘返。不过同样的景色年年看,看久了也就是那么回事。陆瑾娘随意的逛着,荔枝同樱桃老实的跟在后面。     陆瑾娘看似随意的走着,路却越走越荒凉,到后来在路上已经遇不到一个人。荔枝同樱桃都紧张了起来,记忆没出错的话,这条小路当年是走过的,这是通往花园那座小屋子的路,极少有人经过。     陆瑾娘这是要做什么?还是和窦猛见面吗?     陆瑾娘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两个丫头,“猜到了吗?正如你们心里想的那样,我这是要去见窦猛。知道该怎么做吗?”     荔枝同樱桃一起点头,“侧妃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无论侧妃做什么事情,奴婢都是忠心于侧妃。”     “那就好,记住你们曾经说过的话。我不想有一天必须要斩断我们之间的主仆情谊。你们该知道,必要的时候我也是能狠下心来的。”陆瑾娘的语气淡淡的,但是话中透出的意思却带着肃杀之气。     两个丫头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点头,表示自己的忠诚。     “甚好。走吧。记住了,走上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陆瑾娘望天笑了笑,太阳几乎快要落下,此时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小屋子就在前方,陆瑾娘抬手,荔枝同樱桃都停住了脚步。     “你们三个都在外面等着,好生看着周围。若是有人记得提醒。”     “侧妃,要不奴婢们跟着进去吧。”     “不用。”陆瑾娘笑笑,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让两个丫头知道的。“     陆瑾娘独自一个人走进小屋子,果然窦猛就等在里面。陆瑾娘出现的那一刻,窦猛就站了起来,急切的朝陆瑾娘走来,一把抱住陆瑾娘,狠狠的吻上陆瑾娘的嘴唇。陆瑾娘一开始冷淡甚至是拒绝,可是片刻之后,陆瑾娘又开始回应窦猛的热情。     这是一个信号,窦猛似乎是得到了鼓励,越发的放肆大胆起来。几乎差点擦枪走火。     陆瑾娘一把推开窦猛,脸上红晕未消,”不行,绝对不行。“     窦猛不肯放开陆瑾娘,”我们已经许久不曾见面了。“     陆瑾娘呵呵的笑了起来,”还不到两个月,你着什么急。“陆瑾娘走到桌边坐下,”坐下说话。“见窦猛眼中还闪着欲火,似乎是压制不下去,陆瑾娘顿时怒斥道:”窦猛,你别忘了,这是王府。你若是敢在王府乱来,我定不会让你好过。“     窦猛笑了笑,转眼间又是那个狂的没边的窦猛,”哪又如何?这个卫王府,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是皇宫,对我来说不过是墙高了点而已。“大步走上前,在陆瑾娘的对面坐下。     陆瑾娘轻声一笑,”你说的没错,可是你想过我的处境吗?不为别的,至少至少让我不要那么为难。“     陆瑾娘这语气一软下来,窦猛顿时也就不忍心对陆瑾娘来强的。”好,我听你的。不过你也不能太过拒绝我。“     陆瑾娘魅惑一笑,”拒绝?若是真的拒绝,今日我就不会过来。窦猛,做人好歹有点羞耻之心,不要那么无耻。“     窦猛哈哈的大笑起来,”若是不够无耻,岂能让你就范。瑾娘,你不是正喜欢我这样的吗?“     陆瑾娘摇头轻笑,”罢了,我不同你争论这些,我问你,今日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何事?“     ”自然是想见你了。“窦猛紧紧的握着陆瑾娘的手,”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你看咱们多少天没见呢,这算下来,也是好几年的时间。瑾娘,难道你就不想我吗?“     窦猛巴巴的看着陆瑾娘,希望能从陆瑾娘口中听到一句让人期待的话。可是陆瑾娘只是含着笑,却不肯说话。时间渐渐过去,窦猛也渐渐的失望起来,是的,他不能对陆瑾娘要求太多,更不能对他期待太多。这个女人总是那么心狠,那么冷硬,让人爱让人恨。     却不想就在窦猛放弃期待的时候,陆瑾娘掌嘴轻轻的说了一句,”想!时常会去想,我同你究竟算是什么。望着同一片天空,时常会在想,此刻你是在做什么?是不是在军营里同你的兄弟们在一起。咱们是不是就这么继续下去。可是能持续到什么时候了?总有一天你我都会老去,孩子也会长大。总有一天,你我都会各自的生活,或许某一天,在毫无察觉中我们就已经断了联系。“     ”不会,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窦猛认真的说完这句,接着又是一笑,”是不是你们女人都是多愁善感的,都喜欢去想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     陆瑾娘轻轻摇头,”不是。不过凡事做最坏的打算,却是必要的。你不也是一样吗?“     窦猛笑了起来,”你说的对,凡事做最坏的打算,然后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瑾娘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如意,我会带你走遍天涯。“     陆瑾娘低着头笑了起来,”我很期待。“虽然她并不相信会有那么一天,但是有个男人同她说这样的话,陆瑾娘很高兴,很快乐。似乎过了两辈子,到如今才真正体会到那种让人心动的感觉。陆瑾娘反手握住窦猛的手,”窦猛,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有何目的,究竟要做什么事情,但是我希望你在做事情之前多想一想。“     ”想什么?“窦猛挑眉,”女人果然喜欢多想。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只需安稳的过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你放心,我这条命硬的很,我不会让人取了我的性命去。唯独瑾娘你,我对你从不设防。世间无论是谁,高手也罢,阴谋家也罢,都不可能要了我的命。只有你,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可以轻易的取了我的命去。你若是要我的命,我随时给你。“     陆瑾娘苦笑,”你的命太过珍贵,我可不敢要。“     ”真的不要吗?“窦猛笑了起来,显得很不正经,摸着陆瑾娘的手,”我都对你这般了,你还不要我的性命,看来我窦猛总算是走进你陆瑾娘的心里。可喜可贺。“     陆瑾娘噗嗤一笑,”我放了你一条命,你的确该可喜可贺。不过如此一来,你的救命之恩也算是抵消了。“     ”你果然会算计。“窦猛笑了起来,拉着陆瑾娘的手轻轻一吻,”不过我不在乎。只盼着你多从我身上算计一点才好。“     陆瑾娘笑了起来,”窦猛,你真是狂的没边了。喜欢上你的女人,一定很可怜。“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你认为呢?“陆瑾娘并不直接回答,”窦猛,下次不要再来王府找我。尤其是没事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能让人知道,你来找我,这次没事,不代表下次没事。我不想有一天我们之间的关系被人知道,更不想有一天自己的双手因为这样的原因沾染上鲜血。“     ”你放心,杀人放火的事情我来,你只需要安心的过日子就行。“窦猛一往情深,只可惜只换来陆瑾娘一个冷冷的眼神。     陆瑾娘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可能将我的将来寄托在你窦猛的身上。我就是我,我的将来必须牢牢的掌控在我的手里面。所以窦猛你最好收起你的甜言蜜语,这些并不能打动我。还有,下次给我正经点,我不爱看你这番狂到没边的样子。要狂就朝别人狂去。“     ”哈哈,陆瑾娘你这女人真是让人爱恨交织。关键时刻你总是如此的冷酷。“窦猛轻抚陆瑾娘的脸颊,”你说我该不该将你绑起来,牢牢的锁在自己的身边。“     ”你大可以试试看。“陆瑾娘拍开窦猛的手,”我该走了,你也该离开了。“     ”不准走。“窦猛拉住陆瑾娘,将陆瑾娘拉入自己的怀中,”我没说走,你就不准走。“     ”蛮横。“对于窦猛,陆瑾娘只有这两个字的评价。     窦猛一脸得意,”我就是蛮横,你能奈我何。“狠狠的吻上陆瑾娘的嘴唇,久久不肯放开。     最终陆瑾娘还是挣脱了窦猛的怀抱,”够了,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我该回去了。“     ”为何每次见面你都这么着急?难道你就一点不想见到我?“窦猛问的直接,眼神深沉。     陆瑾娘却不去看窦猛,”你我之间的关系,本就是出格。难道你还能要求我如待丈夫一样待你吗?窦猛,做人不要那么贪心,你的要求我做不到。你若是不能忍受,那就放手。若是不放手,那就不要同我说那些废话,也别再对我提出要求。我也没时间同你说废话,也不可能答应你的要求。“     陆瑾娘表现的极为强硬,毫不留情,真正是做到冷心冷情。     窦猛冷冷一笑,”陆瑾娘,我真想现在就将你打晕,将你带走,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同我嘴硬,看你还怎么反抗我。“     ”好啊!“陆瑾娘眼中带着明显的讥讽之色,”我看你如何将我带走。窦猛,别说我不会答应你,就是你自己也做不到。像你这么一个野心勃勃,狂妄无边的人怎么舍得放弃得手的一切,带着我这么个普通的女人离开?窦猛,你太看高你自己,也太看低了我。“     ”是的,你说的没错。“窦猛很流氓的笑了起来,撩起陆瑾娘头发,”你还真是了解我,知道我的性子。的确我如今还舍不得放弃一切,但是不代表这辈子都不能放弃。总有一天,等我做完那些该做的事情,陆瑾娘,我会让你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狂妄,也会让你见识到我的决心。到时候你可别哭着喊着的让我放了你。那没可能。“     陆瑾娘深深的看着窦猛,”好,我等着那一天。我很期待你究竟如何放下一切。说大话谁都会,但是能做到的人又有几个?窦猛,别跟女人似得痴缠,让我见识见识你真正的本事吧。“     窦猛笑,笑的畅快,”瑾娘竟然对我用激将法,真是难得。不过我乐意,我会让你见识到。陆瑾娘你可要做好准备了,等到那时候,你就再也没有选择。你就是我的,只能属于我。“     ”我拭目以待。“陆瑾娘傲慢异常,走到窦猛身边,”对于像你这样的男人,对于你来看我的心意,我该给你一个奖赏。“     陆瑾娘踮起脚尖,主动吻上窦猛的嘴唇。本想蜻蜓点水,一点而过。可是窦猛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死死的抱着陆瑾娘,疯狂起来。陆瑾娘没有拒绝,她愿意享受一个男人对她的爱,这种滋味很美妙。这种被关爱,被思念,被需要的感觉美妙的让人窒息。     陆瑾娘轻轻推开窦猛,”我该走了。“     ”好,你先走。“这一次窦猛没在强留陆瑾娘。     陆瑾娘朝着窦猛笑着,”你保重,我也会保重。“说完,陆瑾娘果断的走出了小房子。     荔枝樱桃还有邓福迎了上来,”侧妃,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嗯,我们回去吧。“陆瑾娘似有所觉,回头看了眼,并不曾看到窦猛的人。但是陆瑾娘就是肯定,窦猛肯定是在目送她离去。陆瑾娘朝着那个方向笑了笑,然后从容的离去。     窦猛摸摸自己的嘴唇,呵呵的笑了起来,一脸得意的样子。下属看不过去,心里吐槽窦猛就是个有病的,为了个有夫之妇如此牺牲,真不知那陆瑾娘有什么好,真是半点都没看出来。窦猛狠狠的在下属头上敲了一击,”不准在心里骂老子。“     ”将军,世间女人那么多,长得好的身世好的多了去了。以将军的身份娶公主都可以,为何独独对一个姿色一般的女人情有独钟。莫非果真应了了那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如今将军这算是偷不着吧。哎呦……“     窦猛狠狠的给了下属一拳头,”滚一边去。说的什么屁话。本将军需要偷吗?放肆!“     下属一脸委屈,摸着脑袋,心里吐槽:窦猛如今本来就是在偷,偷的还是五王爷的女人,偷的不亦乐乎。那陆氏三番两次的拒绝了窦猛,窦猛还巴巴的贴上去,真是犯贱的男人让人无法理喻。     经过花园子的时候,陆瑾娘意外的在花园遇到了林侧妃。     陆瑾娘很是奇怪,林侧妃不是在养胎嘛,怎么人竟然出来走动了。瞧着林侧妃的肚子,一点都不显。这都好几个月了,半点都看不出有孕像。陆瑾娘悄声问邓福,”林侧妃保胎保好呢?“     ”不曾。不过该是可以下床了。“     陆瑾娘点点头,想那林侧妃在秀乐堂内住着,为了保胎一两个月都没出来,估计也是郁闷了。如今趁着天气好的时候出来,倒也是挺好的。     林侧妃笑吟吟的,远远的走来,”老远就看着有人走过来,我道是谁,原来是陆姐姐。见过陆姐姐,没想到陆姐姐这会也有心情出来走动,今儿倒是巧,竟然就遇上了。“     陆瑾娘微微颔首,”林侧妃这是保胎保好呢?“     林侧妃得意一笑,轻抚自己的腹部,”谁说不是了。若是没能保好,我也不能出来走动了,陆姐姐你说是不是。“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林侧妃,”我就多嘴一句,林侧妃还是该当心才是。太医都说你这胎不太稳当,多在床上躺几天,虽然苦闷,但是却对胎儿好。“     ”陆姐姐真会操心。“     ”你放心,你的事情我自然不会操心,我不过是这么顺嘴一说而已。哦,林侧妃这肚子该有四五个月了吧,为何一点孕像也没有?这么看着,林侧妃的身子还轻盈的很,莫非这肚子里……“     ”你胡说什么?“林侧妃叫了起来,打断陆瑾娘的话,”太医都说我这肚子里的孩子好的很,没有孕像,那我天生丽质,陆侧妃你凭什么怀疑我是假怀孕?我知道以前府中有位李夫人,她就是因为假怀孕被王爷赐死了。但是我告诉你,你别想用这种莫须有的栽赃我。我这肚子里货真价实的怀了王爷的孩子。“林侧妃昂着头,一脸傲娇。     陆瑾娘轻声笑了起来,”林侧妃,我可有说什么吗?我什么都没说,你这么激动作甚?你肚子有没有,你自己清楚,太医清楚,我清楚不清楚自然是不要紧。不过林侧妃,怀了孕还是要多吃一点才好,你看你这么瘦,这对孩子可不好。我这话真心实意,你可别又想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心。“     林侧妃怀疑的看着陆瑾娘,明显怀疑陆瑾娘没这么好心。     陆瑾娘摇摇头,”林氏,你未免太当自己是盘菜了。我有儿有女,儿女双全,等你生下王爷的儿子后你再来同我比较,我看也不迟。如今你这肚子里,谁知道是男是女,我也没心思关注你的事情。言尽于此,告辞。“     ”等等。“林侧妃叫住陆瑾娘,”看陆姐姐来的路,那地方据说偏僻的很。陆姐姐这会去哪里做什么?“一脸怀疑的看着陆瑾娘,”莫非陆姐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放肆!“陆瑾娘怒斥,冷笑一声,”什么时候我做事情还需要你林侧妃来过问?你有那资格吗?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别到时候鬼哭狼嚎的。“     ”你什么意思?“林侧妃凶狠的盯着陆瑾娘,”你分明就是心虚。“     陆瑾娘嘲讽一笑,”心虚?莫非你林侧妃想去告状,同王爷说我今日看着你的时候心虚呢?林氏,太过自以为是的人,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惹我。我不招惹你,你最好对我也是敬而远之。你若是招惹了我,我定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你敢。“林侧妃急忙退后两步,双手捂住腹部,”你,你想如何?难道你还敢对我的孩子动手?“     陆瑾娘不屑的看着林侧妃的肚子,”就你这肚子,我是半点兴趣也没有。要教训你,有的是办法。你若是不信,你大可试试看。告辞。“     这一回林侧妃不敢在留住陆瑾娘,心里头还在害怕。陆瑾娘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样,吓人的很。林侧妃有点惊慌,怀疑起所有人,是不是王府内院的人都在处心积虑的要对她的孩子动手。不成,绝对不能给人机会。抓着丫头的手,狠狠的说道:”走,我们回去,这就回去。以后都别出来了。“     ”侧妃慢点……“     ”不能慢。“林侧妃恶狠狠的说道。     丫头们不敢吭声,急忙扶着林侧妃回去。     陪嫁嬷嬷从外面回来,来到床边,看着林侧妃。林侧妃一脸虚弱,好似受了惊吓一样,”嬷嬷可是有打听到什么?“     ”侧妃说的没错。就咱们院子里,有个小丫头贪玩,又是鬼精鬼精的。那个时候正好经过那里面。听那小丫头说那陆侧妃带着去了花园子深处,据说那里面有个小房子。去了还挺久的。小丫头胆子小,不敢跟上去看。不过陆侧妃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去那地方,说不定真有问题。“     林侧妃咬牙,”莫非那陆侧妃真的背着王爷偷人?“     ”侧妃,这话可不能乱说。那陆氏已经贵为侧妃,有儿有女的,什么偷人不偷人的,那怎么可能。“陪嫁嬷嬷连连摇头。     林侧妃望着陪嫁嬷嬷,说道:”嬷嬷可还记得年初的时候在二王府,陆氏同那九王爷的事情。“     ”侧妃的意思是指陆侧妃是去见九王爷?“     ”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是那陆氏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去那僻静的地方,定是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哼,那陆氏一天到晚一本正经的,竟然全都是假正经,还敢来教训我。我定要让她知道好歹。“     林侧妃恶狠狠的说道。     陪嫁嬷嬷有点不太赞成,”侧妃,如今要紧的是保胎,侧妃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至于那陆侧妃,就放在一边吧,不用去理会她。“     林侧妃叫道,”不行。那陆侧妃最是阴险不过,加上又是有儿有女的人,王爷心里头还是惦记着,那人对我来说就是个大威胁。这个威胁不除掉,我是寝食难安。无论如何,都要拔出陆侧妃这个钉子。反正她有嫌疑,即便她真的是清白无辜的,大不了我们制造一起奸情出来,我就不信王爷亲眼见了,难道还能留下那个贱人不成。“     ”侧妃不可。这步棋太过凶险,小心害人不成害己。侧妃,万万不可啊。“陪嫁嬷嬷焦急劝解,”那陆侧妃在王府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当年还陪着王爷进了宗人府,后来还在别院养了一两年。大家都以为她要垮下去的时候,偏偏那人就爬了起来。可见此人在王爷心目中自有其分量。而且那陆侧妃也不是傻的,怎么会就被人算计到那样的程度。若是真的容易被算计,这些年来,那陆侧妃又怎么可能爬的这么快。区区几年,就从才人爬到侧妃的位份。可见其人也是有个精明厉害的。“     林侧扥恶狠狠的看着陪嫁嬷嬷,”你到底是谁的人?你是帮着她说话,还是帮着我说话。“     陪嫁嬷嬷忧心异常,”奴才自然是为着侧妃着想。侧妃如今有身孕在身,怎么可以操心费力去做那样的事情。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积福。侧妃,此事万万不可。“     ”你不用再劝。“林侧妃一脸坚决,”那陆氏实在是心腹大患。当初我刚进王府,只当那夏美人同罗侧妃是个厉害的,却没想到先是罗侧妃被关了起来,夏美人如今也是个绣花枕头,根本不足为惧。唯独那陆侧妃,不声不响,瞧着长得也不出众,唯独就是会生养。就这么个女人,竟然就爬了上来。还多次同本侧妃不对付。我算是看明白了,这王府真正的威胁,除了王妃外,就只有那陆侧妃。如今既然有机会在手上,为何要放弃。嬷嬷,此事你不用再多说,我已经决定好了,无论如何都要抓住机会,将那陆侧妃去除掉。“     ”侧妃,你为何就不听奴婢的劝说了。先不说机会不机会的,咱们如何让那陆侧妃上当?她总不能傻傻的就听侧妃的安排中计吧。今日那陆侧妃行踪的确诡异,究竟是去做了什么事情,还是去见了什么人,根本就没人知道。侧妃猜测她同九王爷有勾连,可是奴婢却不这么看。“     陪嫁嬷嬷苦口婆心,看着林侧妃,又继续说道:”当初这件事情闹出来,那陆侧妃一再否认同九王爷的关系。后来也不知为何原因,此事不了了之。为了那些流言,王爷同王妃都收拾了一帮人。可见那陆侧妃同九王爷之间并非是那什么男女关系。侧妃,既然那陆侧妃同九王爷没有男女关系,王爷同王妃也是知道的,咱们就没办法用那样的计谋去算计人家。侧妃,此事万万不妥啊。“     林侧妃皱眉,非常的不甘心,”不行,我就不信我就查不出那陆氏的把柄。一定要查出来,花再多的银子都要查出来。那陆氏做事不可能不留下痕迹。哼,财帛动人心,一百两不行,一千两还不行吗?我就不信一千两砸出去,那些丫头会不开口。嬷嬷不用再劝我,此事我心意已决,绝无更改的可能。“     陪嫁嬷嬷满腹忧心,无言以对,”既然侧妃主意已经定下,奴婢也是无话可说。奴婢唯有听从侧妃的吩咐,为侧妃分忧解劳。“     ”如此甚好。“林侧妃得意的笑了起来。     ..           第211章 将计就计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只感觉迷迷糊糊的,好似在天堂一样,可是心里头却总有种忧心,仿佛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陆瑾娘努力的睁开眼睛,眼前迷迷糊糊的。身边很热,伸手抚摸上去,那是男人雄健的身体。那是让她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是的,这个人是窦猛。陆瑾娘不由自主的叫了出来,浑身都在颤抖,“窦猛,窦猛……”     “是我,我在这里。”     陆瑾娘的头还是晕乎乎的,“我这是怎么呢?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这是怎么回事?”     窦猛轻轻的吻上陆瑾娘的嘴唇,“你中了春药,我这是在为你解毒?”     春药?陆瑾娘脑袋迷糊的很,浑身却又发热,忍不住朝着窦猛的身体靠去,“窦猛,窦猛……”     “我在,你别害怕,一切都有我。”     一句一切都有我,似乎瞬间就让陆瑾娘焦躁的心安静了下来。主动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窦猛,“窦猛,我好热,我浑身难受。”     “不用怕,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很快就没事的。你闭上眼睛,将一切都交给我。”     陆瑾娘死死的缠着窦猛,顺从的闭上眼睛。脑子依旧迷迷糊糊的,身体的本能似乎强硬的占据了上峰,理智已经不知道退却到了什么地方,一切都是跟着本能在走。拥抱着,痴缠着,毫无犹豫的将自己的全部都交了出去。陆瑾娘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又觉着浑身重重的累累的,很是不对劲。总觉着浑身都在叫嚣,叫嚣着要快乐,叫嚣着辛苦。     陆瑾娘大汗淋漓,全身埋进热水中,浑身每个毛孔似乎都舒坦了。长长的舒了口气,陆瑾娘感觉之前的一切好似做了一场梦一样。     窦猛光裸着身躯,从背后紧紧的抱着陆瑾娘,吻着陆瑾娘的身体。陆瑾娘急促的呼吸着,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握住窦猛的手,“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又是哪里?”     “你中了春药。”     “我知道,我记得你同我说过。我是要知道为什么我会中春药?”陆瑾娘猛地从热水里面站起来,冷冷的看着窦猛。窦猛欣赏的看着陆瑾娘的身体,陆瑾娘无所畏惧的面对着窦猛。     窦猛吹了声口哨,“别的男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是一具多么美妙的身体。”     陆瑾娘冷冷的笑着,“别的男人里面不包括五王爷。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男人,我的身体本该给他看的。”     “不准在我面前提起他。”     “那好,告诉我所有的真相。我要知道真相,我要知道如今王府里是什么情况。”     窦猛啧啧感叹,双手捧着陆瑾娘的脸颊,“咱们如今依旧在王府。自始至终你都没有离开过王府。”     “王府?”陆瑾娘抬头四望,这是一处很简单的房子,除了家具以外,没有任何摆设,屋里空荡荡的。不过看上去还算卫生。但是这屋里显然应该是没人住的。陆瑾娘跨出水桶,擦干身体,将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回头看着还浑身**的窦猛,这是陆瑾娘唯二看过的男人的躯体,当然上辈子韩盛的不算。陆瑾娘表现的异常平静,“这里是王府?我怎么从来不知道王府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王府上下几百口子人,你都能认识吗?这些人吃喝拉撒睡,都需要地方,你都知道吗?这一处地方就是那个被人遗忘的,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人会遗忘的地方。不过你放心,这里很安全。周围没有外人,你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陆瑾娘皱眉,在椅子上坐下,喝了口水,瞥了眼窦猛的身体,不满的说道:“给我穿上衣服。”     窦猛很是不正经的笑了起来,并且一步一步走到陆瑾娘的身边,“害羞了吗?”     陆瑾娘撇过头,对窦猛的态度很是不满。“你若是不听我的话,我以后再也不会见你。”     “这个可由不得你。不过未免你生气,我还是会听你的。瑾娘,你看我是多么好的一个男人。只要你提出的要求合理,我都会照做。”窦猛笑着,用着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然后来到陆瑾娘身边,一把将陆瑾娘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身上。     陆瑾娘微微挣扎了一下,也就放弃了。“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明明记得我是要去见你的……”陆瑾娘皱眉,她似乎忘记了许多的事情,根本不记得自己怎么就会中了春药。“邓福他们呢?怎么回事?”     “放心,他们都很好,只是暂时中了迷药昏了过去。你是在半途中遭了道的,幸好我及时赶到,没有让那人得逞?”     “谁?究竟是谁再害我?”陆瑾娘揉揉眉心,只觉这这脑袋依旧迷糊的很。     窦猛抓住陆瑾娘的手,“别揉了,你身上又是迷药又是春药的,一时半会没那么容易恢复的。至于害你的人,我已经帮你查清楚了。你一定会想不到的。”窦猛坏笑,似乎对于陆瑾娘这次中春药,是乐见其成,开心得不得了。当然这种情绪是不能明着表达出来的,不过不妨碍他心里头乐呵乐呵。     窦猛凑在陆瑾娘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陆瑾娘并没有惊的跳起来,只是皱着眉头,说道:“那林氏究竟有何本事,让我不知不觉的着了道?莫非她身边请了高人不成?”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说呢?这王府毕竟不是当年我在的时候的王府。那些王府侍卫,也是良莠不齐。只要给足了价码,总有那些不怕死的人敢站出来帮着林氏害人。若非如此你们又怎么能会着道。”     陆瑾娘异常愤怒,恶心,“好一个林氏,我没对她动手,她倒是先对我动手。这次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可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不用担心,你的仇我会帮你报,定会让那林氏生不如死,让她每日里都不好过。”窦猛咬着陆瑾娘的耳朵轻声说道。     陆瑾娘却突然站了起来,冷眼看着窦猛,“你赶到的很及时,可是未免也太及时了一点。告诉我窦猛,你老实的告诉我,这件事情你是不是也有份参与,我知道王府侍卫里面肯定有你的人,你别否认。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趁机……”     “我什么都没做。”窦猛一脸无辜,皱眉,“瑾娘,你的疑心病太重了。本来今日我就要来见你,及时赶到有何奇怪?难道你情愿被人糟蹋,被那林氏算计,也不肯同我吗?”     “你给我闭嘴。”陆瑾娘扶着桌子,“好一个林氏,竟然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来害我,当真我是病猫不成。”陆瑾娘的表情异常凶狠,接着阴冷的笑了笑,“她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窦猛从陆瑾娘的身后抱住陆瑾娘,“不用担心,在这之前,我已经吩咐了人将计就计,定会阴那林氏一把。你放心吧,这个仇无论如何我都会为你解决,不会让你脏了自己的手。”     陆瑾娘呵呵的笑了起来,“窦猛,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这人算计人心太有一手,我就忍不住在想,这一次,是不是我同那林氏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对于今日这一切,你是不是在暗中冷眼看着,然后到了最后站出来,让我感激你。你别说话,让我说话,我想要发泄。王府侍卫里面有不少你的人,那里面的败类,我不信你不知道。即便你不知道,你的人会不知道吗?那些败类要做事情,定有痕迹露出,只要有痕迹,你的人自然会发现。窦猛,你看你有很大的嫌疑,你告诉我,我该不该相信你?我是不是也成了你棋局中的棋子?”     “没有!”窦猛断然否认,“我不会用这种方式来算计你。陆瑾娘,你的疑心病太重了。”     “亲眼看到你如何算计一个女人,毁了那个女人一辈子,你让我如何再无保留的相信你?”陆瑾娘吼叫,挥手,“罢了,是我情绪不好。我这会浑身充满的戾气,我就想看着林氏那贱人如何的倒霉,如何的生不如死。”     “我会如你的愿。瑾娘,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用心。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两个人好。”窦猛暗叹一声,抱着陆瑾娘,舍不得放手。     陆瑾娘没有说话,眼中闪着狠戾的光芒。“我们的事情是不是被那林氏知道呢?不然她怎么能如此准备的算计到我?”     窦猛轻抚陆瑾娘的脸颊,“她的确是知道了一点,不过还不敢确定。至少不能确定我的身份。”     “怎么知道的?”陆瑾娘怀疑的看着窦猛。     窦猛笑了起来,“你怀疑我可就怀疑错了。瑾娘,别这么看着我,你这么看着我,就让我想要狠狠的将你压在身下,狠狠的和你做一场。”     “不要脸。”陆瑾娘大骂。     窦猛呵呵的笑了起来,“你知道不知道,你这生气的模样我是最爱的。真是让人着迷。”     陆瑾娘都不知道该说窦猛这男人什么才好,所谓不要脸天下无敌,窦猛是成功的诠释了这句话。“不要说这些废话,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告的密?难道是我身边的人?”     “瑾娘就爱疑神疑鬼。并非你身边的丫头,而是在花园子做洒扫的一个小丫头,曾经看到你进了那屋里。”窦猛说到这里,很是无奈的笑了笑,“所谓百密而有一疏。明明已经着人守着周围,结果却没料到会被一个小丫头钻了空子。那小丫头收了林氏的银子,于是将见到的一切都告诉了林氏。至于今日你中了暗算,纯粹是意外。那林氏也是来了运气。得知你去了花园,就让那侍卫在路上守着。只要你进了那条路,就对你动手。即便我不来,那林氏也会安排一个男人在你身边,坐实你的罪名。”     陆瑾娘冷冷的笑笑,“好一个林氏。不过不用她坐实,我的确是偷了人,的确是背叛了王爷。但是此事轮不到她林氏来过问。窦猛,我们这样子下去,下辈子一定会下地狱的。我是不洁的人。”陆瑾娘一脸痛苦。     窦猛抱着陆瑾娘,紧紧的抱着,“不要这样说自己。这只是意外。”     “不,我不能为自己开脱。我的确是背叛了王爷,我不忠,我不洁。罢了,做下的事情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我也不能后悔。那林氏算计了我,定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我猜她定会找到王爷,在王爷面前诋毁我,最好是能让王爷亲眼看见我同别的男人纠缠在一起,如此才能彻底坐实我的罪名。但是我不会让她好过的。窦猛,我这就去会会那林氏,我真想看到她那脸上失望的表情。我会让她知道,想要暗算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窦猛看着陆瑾娘,“你想好呢?”     “对,我一定要去。”     “好,我会帮你。”     陆瑾娘拉住窦猛,“那个洒扫丫头呢?你,怎么处置的?”     窦猛笑了起来,“自然是让她永远都开不了口。瑾娘,只有死人能够保守秘密。不过这样的事情,我不会让你沾染。血腥的事情只需我来就行。”     陆瑾娘的心揪了一下,“死呢?”     “是的。不得不死。”     陆瑾娘表情略带哀伤,“是我间接害死了她。”     “是她的贪心害死了她自己。”窦猛轻轻的说道。     陆瑾娘轻轻的摇头,“不用为我找借口,我承受的起。走到这一步,就意味着我的双手总有一天会沾染上血腥。窦猛,你别说,我只是,只是一时间还不能适应这样的自己。我知道自己是个狠人,也是个自私的人。为了自己,死人,总是会死人的。”     陆瑾娘闭上眼睛,那种滋味很难受,很揪心。果然是一步错步步错,真的没有回头路了。手上已经有了一条人命。陆瑾娘苦笑一声,“走吧,再不走,好戏可就要散场了。”     窦猛担心的看着陆瑾娘,“不要勉强自己。”     “我不勉强,我说过我承受的起。我没你以为的那么脆弱。”     窦猛紧紧的抱住陆瑾娘,“这样的你,如何让人不爱。陆瑾娘,我窦猛一点都不会后悔遇上你,同你纠缠在一起。”     陆瑾娘迟疑的伸出手来抱住窦猛,“多谢。”除了谢谢,无以为报。     “王爷,王爷……”林侧妃焦急的扑到五王爷的怀里。     五王爷抱着林侧妃,“秀儿这是怎么呢?不在屋里养胎,怎么出来了。”     “王爷,妾,妾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王爷。妾心里头怕的很,妾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是瞒着王爷,妾又做不出来。”林侧妃巴巴的望着五王爷。     五王爷不动声色,“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来,跟着本王回屋,不要慌张。”     “不,王爷。妾身边有丫头看到陆侧妃,陆侧妃她……”     “陆氏?”五王爷皱起眉头,很是不满的看着林侧妃,“你安心的养身子就行,陆氏的事情你不必过问。”     “不王爷。妾心里头很担忧,担忧陆姐姐坐下傻事。身边的丫头说,说陆姐姐去了花园子阴暗的地方,是去,是去同别的男人私会。”林侧妃小心的看着五王爷。     五王爷当即怒斥,“胡说八道。谁敢这么中伤本王的女人。”     “王爷,是不是胡说,去亲眼看了不就知道。下面的丫头可能有看错的,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丫头们也不敢乱说。既然敢说出来,定有亲眼看到了陆姐姐同陌生的男人来往。王爷,妾知道王爷心里头很难受,可是若是此事是真的,总不能让王爷一直被瞒着。总要,总要给大家一个真相,对不对?王爷,妾说的话句句属实,妾不敢污蔑陆姐姐。但是也不能知道了此事,却不告诉王爷。王爷,不如就去亲眼看一眼,只需一眼,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何。”     林侧妃急切难耐,“王爷,这样严重的事情,妾不敢乱说。若非下面的丫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妾也不敢同王爷说。妾不敢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更何况又涉及到陆侧妃。王爷是知道妾的,妾从不打诳语。”     五王爷脸色发黑,显然是在爆发的边缘。林侧妃想要再接再厉,只需再加一把火,她就不信五王爷不会被说动。     林侧妃刚刚张嘴,五王爷抬手制止,“闭嘴,本王知道该如何做,你不用再多嘴。顾忠,带上人,本王今日倒是要去见识一下,本王的侧妃竟然会背着本王偷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本王就是不相信。”     五王爷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林侧妃的每一句话都敲打在五王爷的心上。这大半年来,他的确对陆瑾娘有诸多冷淡,但是他不相信陆瑾娘竟然就这么忍耐不住寂寞,竟然敢去偷人。若是真的,真的的话,五王爷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将那对狗男女千刀万剐。若是假的话,若是假的,他一定要将那些造谣生事的丫头给千刀万剐,让下人们都知道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咋咋呼呼的,说些不该说的话。     林侧妃不顾身上怀着身孕,急急忙忙的跟在五王爷的身后,跟了上去。陪嫁嬷嬷无奈,只能跟在身上。     五王爷气势汹汹的朝着花园子赶过去。一路上遇见无数丫头小厮。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消息却迅速的传了出去。不少人都远远的跟在后面,想要一看究竟。     小屋子就在眼前,屋里面明显传来男女疯狂缠绵的声音。光是听声音就可以想象里面究竟有多激烈。林侧妃的嘴角翘了起来,她就不信,这一次陆瑾娘能够不死。就算不死也要被打入地狱。哈哈,除掉了陆瑾娘,她也算是成功了一半。只要再生下儿子,她就有真正的资本可以同王妃齐氏争斗。     五王爷的脸色已经发黑,顾忠小心的看着五王爷,小声的提醒道:“王爷,听声音似乎有点不对劲。”     被顾忠一提醒,五王爷也醒悟过来。“给本王开门,本王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赶在王府如此行事。本王定要扒了他的皮。”     顾忠低着头,点头答应,“奴才遵命。”     小顺子着急的不行,拼命给顾忠使眼色。顾忠暗地里狠狠的瞪了眼小顺子,说道:“还站着干甚?开门。”     小顺子无奈,一挥手,护院们拿起木棒,狠狠的撞上大门,大门嘭的被打开。屋里一切展露无遗。许多丫头啊的一声叫了起来,捂住眼睛背过身去,真是羞死人了。两具白花花的身体,这是要作死吗?竟然偷情偷到这里来了。     “王爷,你看,妾说的不错吧。”林侧妃一脸得意。     五王爷回头目光凶狠的看着林侧妃,抬起手来,若非突然想起林侧妃怀着身孕,一定要狠狠的打在林侧妃脸上。“不知所谓的东西,竟然敢如此搬弄是非,败坏他人名誉,本王真是错看了你。”     林侧妃懵了,推开身前的人,冲进去一看,啊的叫了起来,“怎么这样,怎么可能是这样……”     “侧妃,侧妃来了?哈哈,侧妃来玩啊……”那个光着身子的女人分明就是林侧妃身边的大丫头,一脸疯狂的模样,丝毫不知羞耻,光裸着身体同男人纠缠着。     “侧妃?来啊,来一起玩……”光裸着身体的男人突然朝着林侧妃伸出了手,在林侧妃身上乱摸起来。     “啊,滚开!”林侧妃疯狂大叫,“王爷,王爷,不该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的,不会的。明明是……”     “你给本王闭嘴。”五王爷怒斥,“顾忠,将这对男女弄醒,将事情问清楚。本王要知道真相。”     “奴才遵命。”     “不该这样的。”林侧妃还在叫着。     五王爷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冷笑数声,“这就要问你了,林氏。你拼命的在本王跟前诋毁陆氏的名声,说她什么……可是所见所闻,却是如此不堪。林氏你给本王好生解释解释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你是不是在算计陆氏?没见到陆氏被算计,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不是这样的。王爷,真的不是这样的。妾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对了,那个丫头,那个禀报此事的丫头。一定是那丫头搞鬼。那个丫头心生嫉妒,知道妾这些日子对陆姐姐有所不满,故意编排了陆氏的坏话来蛊惑妾。其实根本的目的是对着翠屏这丫头来的。王爷,一定是这样的。妾是无辜的,妾也被蒙蔽了。妾没想到会这样。若是妾事先得知这一切,绝对不会跟着来的。”     林侧妃痛哭流涕,忏悔不已。     五王爷冷冷的看着林侧妃,只觉着林氏的面目模糊起来,再也没有当初的纯真和可爱。只剩下算计还是算计。为了她自己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算计一切可以算计一切的。真是让人心生厌恶。     五王爷厌恶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林侧妃的心。拉着五王爷的衣袖,哭的是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王爷,妾真的没有,妾从来没有想过要算计别人。妾错就错在识人不明,身边的丫头竟然做出如此背主的事情。妾,有错,请王爷责罚。”     “真是难得,林侧妃也会知道自己犯错。”陆瑾娘一声盛装,缓缓的走来。     林侧妃惊慌,“你,你怎么来呢?”     “听人说这里有一处好戏可看,还听说是个姓陆的女人同什么男人在一起做下那不堪的事情。正好,我也姓陆,这不来看看了。林侧妃,你这是怎么了,看见我就跟看见了鬼似得?莫非你真的心里有鬼?让我猜猜,那谣言就是林侧妃你说出去的吧?那谣言里姓陆的女人不会说的是我吧。”     陆瑾娘慢慢的走近林侧妃,林侧妃拼命摇头,“不,你不要过来。”     “怎么,林侧妃是心虚怕了吗?”陆瑾娘眼中闪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五王爷皱眉,“瑾娘!”语气中明显是不赞同。     陆瑾娘转眼就是一笑,看着五王爷,“妾给王爷请安,见过王爷。听说这里有热闹可看,这不,妾巴巴的赶了过来。没想到是要看自己的好戏。王爷,里面的好戏可有上演完?妾很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女人什么时候成了姓陆的女人。”     “瑾娘!”五王爷伸出手,望着陆瑾娘。     陆瑾娘挑眉,“王爷这是要为林侧妃开脱吗?”     五王爷走下台阶,牢牢的握住陆瑾娘的手,“她是孕妇。”     “孕妇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中伤诋毁妾的名誉吗?孕妇就可以栽赃陷害妾吗?孕妇就可以心思恶毒不用负责任吗?”陆瑾娘大声叫了起来,“王爷,她如此诋毁妾,一心想要治妾于死地,难道就因为她是孕妇,王爷就要毫无原则的放过她吗?”     陆瑾娘眼中闪着刻骨的怒火,林侧妃怯怯的眼巴巴的望着五王爷,拼命的在摇头,嘴里喃喃自语,“不该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     “那该是怎样?”陆瑾娘甩开五王爷的手,五王爷一时不察,竟然被陆瑾娘甩脱。陆瑾娘冲上去,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给了林侧妃一个耳光,“你这个毒妇。是不是那屋里面的人是我,你就觉着满意呢?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林氏,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处心积虑的害我?你以为你有张花容月貌的脸,就可以肆无忌惮吗?先是夏美人被你毁容,接着我的名誉被你诋毁中伤,下一次你还想干什么?”     林侧妃似乎是被陆瑾娘打懵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陆瑾娘。她怎么敢,怎么敢当着五王爷的面打她?林侧妃朝着五王爷看去,五王爷只是皱眉,却并不表态。林侧妃心里面顿时慌了起来,“陆侧妃,你别狡辩。分明有丫头亲眼看到你数次来到这里,同一个男子幽会。你,你以为今日你逃过,下次你还能逃过吗?”     陆瑾娘冷笑连连,“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今日是你算计我,是吗?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今日我倒是看见了。王爷,你也看见了,今日这一切全都林氏弄出来的,她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王爷也不管吗?还要继续纵容下去吗。”     “林氏,今日一切果然是你算计出来的?”五王爷冷冷的看着林侧妃。     林侧妃慌了,“王爷,不是这样的。陆侧妃她在狡辩,她真的做了对不起王爷的事情。”     陆瑾娘嘲讽一笑,“林侧妃,你为了害我,到现在你还在编排我的闲话,诋毁我的名声,你真是死不足惜。王爷,你亲眼看到了,林侧妃她是如何的想要将我弄死。我与她并无什么仇怨,仅仅只因为她看不惯我,便要害我的姓名。被人揭穿了,还敢如此强硬狡辩,继续瞎编诋毁。王爷,不处罚林侧妃天理难容,请王爷替妾做主。”     陆瑾娘一脸坚定,坚定到要逼着五王爷表态。     “的确是天理难容。”没等到五王爷的回答,倒是等来了齐氏。     齐氏施施然而来,“见过王爷,听说这里有一场好戏上演,妾身巴巴的赶来。不知是什么好戏?”齐氏似笑非笑的,语带嘲讽之味。走上前,朝门里面看了眼。那对男女已经被冷水泼醒,一身狼狈的坐在地上,身上只是被人随意的放在了件衣服,以作遮挡之用。女子瑟瑟发抖,显然已经预料到自己的下场不会好的。     “哦,那丫头瞧着面熟。林侧妃,这不是你身边的大丫头吗?怎么跑到这里来偷人?不过听说之前你是污蔑陆侧妃,然后巴巴的带着王爷过来,只是没想到自己算计她人不成,倒是将你自己给供了出来。”齐氏嘲讽的看着林侧妃。     林侧妃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根本没有要算计陆侧妃,这一切都是意外。”     陆瑾娘冷笑,“到了如今你还敢狡辩。之前你口口声声的说要算计于我,算计不成,还一再的污蔑我的名声。林侧妃,你不得好死。请王妃替妾做主,一定要让这林侧妃知道好歹。”     齐氏瞧着五王爷,“不知王爷是个什么意思?请王爷示下,妾身也好知道该如何做才对。”     “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林侧妃图突然大声叫了起来,“陆侧妃,你敢说你没同男人私会?你这次运气好。不过我有证人,我有证人亲眼看到你来了这里。”     陆瑾娘板着脸,望着五王爷,“王爷,林侧妃如此癫狂,颠倒是非黑白,还请王爷替妾做主。”     五王爷冷冷的看了眼林侧妃,又瞥了眼陆瑾娘。     林侧妃恐惧极了,“王爷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这地方的洒扫丫头可以做证,她真的有见到陆侧妃来过这里。”     陆瑾娘抬起手来,狠狠的给了林侧妃一个巴掌,“到了如今你还敢狡辩,还敢污蔑于我。林侧妃,这仇我是记住了。说什么证人,你自己的丫头也能做证人?你当所有人是傻子不成?这一次的事情分明就是你搞出来的,你这样的人怎么不去死。也免得污秽了王府内院。”     “你,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林侧妃捂住脸,哭着问道。     陆瑾娘冷笑,“打你都是轻的,若是我手里有把刀,我恨不得砍死你。”     “瑾娘!”五王爷出声制止。     陆瑾娘回头看着五王爷,眼中含泪,委屈异常,“王爷到现在还要为林侧妃说话吗?”     “她毕竟怀着身孕,瑾娘不可过分。”五王爷轻声说道。     齐氏出声,“王爷,林氏即便怀了身孕,也不能如此姑息。还请王爷给陆氏一个公道,还王府一个安宁。”     五王爷很是厌恶的看着林侧妃,那么美的一张脸,怎会做出如此下作龌龊的事情来,真是面目可憎至极。“来人,带林侧妃下去。以后就不用出来。”     “王爷,妾有证据,妾真的有证据啊。那陆侧妃绝对有见不得人的事情。王爷,王爷你不能这么对待妾啊,妾,呜呜……”     吵闹的林侧妃被人带了下去。但是事情就此结束了吗?未必。     五王爷对顾忠吩咐道,“将那对狗男女带下去,好好审问,务必将事情问清楚。”     “奴才明白。”顾忠经过陆瑾娘身边的时候,对陆瑾娘使了个眼色。陆瑾娘不动声色,半点也不惊慌。     陆瑾娘对五王爷拜倒,“多谢王爷替妾做主。那林侧妃怀着身孕,妾也知道王爷为难。之前是妾太过冲动,说了许多不恰当的话,还请王爷见谅。”     齐氏此时站了出来,“王爷只是让人将那林侧妃关起来,这样的处罚未免太过轻了点。”     “那王妃想要如何?一个孕妇,还能如何?”五王爷满心怒火,看看他的女人,一个个你争我夺,多么的让人厌恶可恨。“陆氏,你同那林侧妃并无过节,她为何要如此对待你?莫非你真有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陆瑾娘不敢置信的望着五王爷,“王爷不相信妾?宁愿去相信林氏那个骗子?若是王爷怀疑我,我无话可说。王爷大可让人去查,看看妾究竟有没有做出那见不得人的事情。若是真的有,那妾也是奉命行事。”     “你放肆。”五王爷怒斥陆瑾娘,“今日的事情本王会查清楚,都散了。”     齐氏站了出来,“王爷让人查清楚,是想查清楚林氏如何污蔑陆氏,还是要为林氏开脱?”     五王爷冷笑一声,“王妃倒是很关心这些事情。”     “当然,王府内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妾身责无旁贷。只希望王爷能够秉公办理,不要再让那林氏生出是非来。”     “放心,该怎么做。本王清楚的很。倒是你们,若是真有做下对不起本王的事情,本王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五王爷的疑心病开始冒头,直觉着这些女人都是那么的陌生。他不相信林氏,但是未必就会相信陆瑾娘同齐氏。     齐氏挑眉,“王爷这是做什么?是要闹得王府鸡犬不宁吗?事情明摆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要查也该是查清楚那林氏究竟私下里还做了多少龌龊的事情,究竟暗中害了多少人。若是王爷本末倒置,去查陆侧妃,妾身第一个就反对。”     “反对?”五王爷好笑的看着齐氏,“真是难得,王妃竟然也会为旁人说话。这个王府是本王说了算,王妃反对也是无效。该怎么查,要查哪些,本王心里头清楚的很。本王还没糊涂,所以用不着王妃来操心此事。”     陆瑾娘站在一边,抿着唇,一脸倔强的模样,“王爷要查妾,妾无话可说。妾清清白白,不怕被人查。但是若是只查妾,不查那林氏,妾不服气。这一次妾被林氏算计,难道就此轻易放过那林氏不成?看那对男女,分明是神志不清,是中了那龌龊的药。幸好今日她林氏算计不成,若是真的成功了,那妾还能活命吗?若是妾真的中了算计,中了那药,请问王爷,妾又该如何自处,王爷又该如何对待此事?难道真的要那林氏的阴谋得逞吗?堂堂王府内院,用那些下作的药物,妾倒是要问一句,那些药究竟是怎么流进王府的?这件事情,王爷该不该管?”     “陆氏说的不错。这药的来处的确该狠狠的查。”齐氏看着五王爷,“前些日子王爷还同妾身说,要管好这内院,不要闹出什么是非来,也不想在王府再见到什么药之类的东西。如今不仅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这药也真够让人恶心的。此事分明都是那林氏一手所为,王爷可不能姑息。求王爷主持公道。”     “你们放心,该如何查,本王心里清楚,不用你们多嘴。陆氏,你若是清白,本王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你若是真的背着本王做下什么事情,本王也定会找你算账。至于那林氏,只要是她做的,本王自然会算在她头上。这一次,本王绝不姑息。”     “那妾身拭目以待。”           第212章 反击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五王爷甩袖离去,显然今日的事情让五王爷气狠了,对所有人都没好脸色。即便陆瑾娘是受害人,也没能得到五王爷一个好脸色。陆瑾娘寒着一张脸,表情严肃的要死,看的出来陆瑾娘心里头也是憋着一腔怒火。     齐氏经过陆瑾娘身边,停下脚步,压低声音说道:“陆氏,好自为之。”     “多谢王妃提醒,妾知道。”     陆瑾娘嘴角翘起,眼带讥讽之色。     齐氏也跟着笑了起来,“林氏这一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那林氏真的有那么蠢吗?无缘无故的就使用这种法子来陷害你?”     “谁知道呢?怀孕的女人总是难以以常理度之。”陆瑾娘朝着齐氏笑着,“王妃如此关心妾的事情,妾感激不尽。不过妾的事情,妾自己会处置。王妃不如多关心关心林侧妃的肚子,我想那才死真正要紧的。”     “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不过有时候却也让人讨厌。总之本王妃祝你好运。”     “多谢王妃,妾也希望自己好运。”     齐氏离去,陆瑾娘还站在原地,不曾离开。     小顺子悄声走上来,“陆侧妃放心,顾公公那里一定会还陆侧妃一个公道了。”     “替我谢谢顾公公。”陆瑾娘轻声一笑,“改日让邓福请你们喝酒。”     “陆侧妃客气了,为陆侧妃做事,我们心甘情愿。”     陆瑾娘点点头,嘱咐了一番小顺子,然后离去。     这个晚上,所有人都无心睡眠。陆瑾娘一直坐在窗前,不动也不说话,开着窗户看着外面。荔枝同樱桃伺候在身边,也是不敢吭声。有再多的话想说,可是只要对上陆瑾娘的眼睛,两个人便说不下去了。只能就那么站着,陪着。     陆瑾娘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心里面苦涩的很。冷冷一笑,林氏不死,简直就是天理难容。即便不死,也要让她生不如死。陆瑾娘脑子里还在回放之前的场景,五王爷怀疑的眼神,不仅仅是怀疑着林氏,同样也怀疑着她,怀疑着齐氏。陆瑾娘呵呵笑了起来,五王爷果然是个多疑的人。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很可能五王爷已经开始怀疑她,或者说对林氏的某些话上了心。至于齐氏,前科太多,未尝就没有从中渔利的可能。     五王爷怀疑的真是太对了。陆瑾娘低头自嘲一笑,她的确是背叛了五王爷,她是不忠的,也是不洁的,若是五王爷知道了,真不知会是个什么后果。端起酒杯,一口将杯中酒喝干。     荔枝张了张嘴,还是劝解道:“侧妃心烦,也该保重身子才是。这么喝下去可不是办法。”     陆瑾娘挥手,“不用操心,我知道轻重。”     有荔枝开了头,樱桃也说起话来,“侧妃,那林侧妃太可恶了。竟然敢如此下作,幸好侧妃福大命大,躲过这一劫,不然真不知会是什么后果。王爷也真是的,明明是那林侧妃恶毒,王爷竟然只是让人将林侧妃关起来。哼,若非那林侧妃肚子里怀着王爷的孩子,奴婢看王爷也未必会放过她。”     陆瑾娘只是笑,却不说话。     荔枝拉拉樱桃的手,“别乱说。”     “本来就是。王爷偏心,那林侧妃运气未免太好。”樱桃嘟着嘴,“竟然敢用如此恶毒的手段,真是死了都活该。”     “她怎么能死。”陆瑾娘笑道,“王爷正宝贝的不行,那林侧妃花容月貌,可是难得的美人。死了咱们王爷可是要心疼的。”     荔枝担心的看着陆瑾娘,“侧妃也别太烦心了,王爷如此做也是有理由的。等那林侧妃生下孩子后,未必就能还能跟现在一样。说不定王爷真的会做出处置。”     “生孩子?”陆瑾娘嘲讽一笑,就林侧妃这做派,就是齐氏不动手,她陆瑾娘也要动手,让那林侧妃生不出孩子来。     荔枝有点紧张,越发的看不清陆瑾娘的心思,总觉着这几年下来,陆瑾娘就跟换了个人似得,心思是越发深沉起来。“侧妃,那林侧妃做下如此恶毒的事情,一定是遭到报应的。”     陆瑾娘笑了起来,“报应?你们真的相信报应吗?罢了,咱们且看着吧,此事总归会有给结果的。”     樱桃忍不住插嘴,“说来说去还是王爷偏心。说什么怀孕,谁没怀过孕,侧妃还给王爷生了两个孩子了。王爷怎么就不知道体恤一下侧妃的难处。就是奴婢也看不过去了。”     荔枝狠狠的瞪了眼樱桃,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戳陆瑾娘的心窝子吗。荔枝安慰道:“侧妃也别太忧心了,那林侧妃做下这等恶事,全王府的人都看着,王爷肯定会给侧妃一个交代的。”     陆瑾娘端着酒杯,轻笑一声,“交代?王爷只要不冤枉我,我就谢天谢地了。至于所谓的交代,与其指望着王爷,不如指望自己来的快一些。”     荔枝听了这话,心里头有点惊慌,担心陆瑾娘是不是要做什么。“侧妃,凡事需要三思而后行。侧妃可不能以身涉险。”     陆瑾娘笑了起来,“放心吧,该怎么做我心里头有数,你们都不用担心。”     桂枝进来禀报,“启禀侧妃,邓公公回来了。”     陆瑾娘挑眉,“哦,这么快就回来了,让他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奴婢遵命。”     邓福从外面进来,恭敬的给陆瑾娘行礼,“奴才见过侧妃,给侧妃请安。”     “免礼。出去了一趟,可是有什么收获?”陆瑾娘随意的问着。     邓福犹豫,没有吭声。     陆瑾娘看了眼荔枝同樱桃,示意两个人都出去。等到屋里没有别的人后,陆瑾娘问道:“如此可以说了吧。”     “启禀侧妃,奴才去见了窦将军。窦将军交代了一些事情,让奴才转告侧妃得知。”     陆瑾娘轻蔑一笑,好一个窦猛,真是让人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如此便能一了百了,什么也不用烦恼。“你说,窦猛究竟交代了什么事情要你转告给我。”     邓福犹豫了一下,小心的说道:“窦将军说,关于今日的事情,他一定会处理好的。至于林氏,让侧妃不用亲自动手,免得脏了侧妃的手。窦将军会替替侧妃解决林氏此人,让侧妃永无后顾之忧。”     陆瑾娘冷笑起来,“窦猛好生不要脸。他想作甚?莫非是想要了林氏的命吗?”     “奴才不知,窦将军没有明说。”     陆瑾娘站起来,死死的盯着邓福,“明日你去将窦猛,告诉他,林氏的命给我留着。该怎么做我心里头有数,用不着他在一旁指手画脚。”     陆瑾娘的情绪明显很不对劲,对窦猛根本就是迁怒,或者说对窦猛是本能的去怀疑。窦猛这人太有心机,让陆瑾娘不得不怀疑,今日这出戏里面会有窦猛的手笔。至少那个侍卫同林侧妃身边的丫头苟且,此事定是窦猛的手笔。既破坏了林侧妃的阴谋,又狠狠的打了林侧妃的脸。     邓福站在下首,小心的说道:“侧妃何必置气。窦将军也是为了侧妃好。”     “不用替他说好话。”陆瑾娘半点好脸色也没有,“我这里有件事情要你去做,你听好了。”     “请侧妃示下。”     “你去找夏美人,问她想不想要报仇,若是想的话,就照着我说的去做。如此便可出她心头一口恶气。过来,你如此对她说……你可听明白了?”     邓福心里头自己斟酌了一下,点头,“奴才明白,此事奴才定会办好,不会让侧妃操心的。”     “去吧,我是相信你的能力。”     “多谢侧妃。”     夏美人坐在妆台前梳妆,脸上已经清洗干净。对着清晰可见的镜面,镜子中出现她的那张脸。伸手轻抚上脸上的伤痕,只剩下浅浅的痕迹,只需要用粉一擦,就可以完全遮盖住。但是能遮盖住疤痕,却不能真正的去掉这疤痕。瞧着镜子中美艳的脸蛋,那么清晰的两道疤痕布在上面,真是让人看着都觉着吓人,恶心,难看。夏美人桀桀怪笑,笑着自己的蠢。     “啊……”将妆台上所有的东西都扫落在地上,剧烈的喘气,心里头恨不得撕烂了林侧妃。     嬷嬷上前,“美人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嬷嬷,将这琉璃做的镜子拿掉,以后继续用铜镜。”     一听这话,嬷嬷心知夏美人又是在为脸上的疤痕恼怒。当初她就劝过夏美人不要用这琉璃做的镜子,太过清晰,将人照的清清楚楚的,看着可真够吓人的。嬷嬷自个看了一回,就再也不肯用那琉璃镜子。夏美人自己不听,非要用,如今用了又后悔。“奴婢遵命,奴婢这就让人将镜子搬走。”     一个小丫头进来,“启禀美人,兰馨院的邓公公求见。”     “邓福?陆侧妃身边的人?”夏美人很是奇怪。     “正是。美人可是要见他?”     “见。怎么能够不见。”夏美人笑了起来,“这可是送上门来的,怎么能将人推出去。”     邓福进来,不卑不亢,“见过夏美人,给美人请安。”     “邓公公太过客气了,像你这样的贵人,平日里是请都请不来的。不知今日邓公公上门,所为何事?”     邓福一本正经的说道:“启禀美人,奴才过来,是奉命行事。咱们侧妃心善,想问美人一句,可想出出那心头的恶气?”     “哦?”夏美人笑了起来,“这倒是稀奇的很。”     “若是夏美人没兴趣,奴才也不用多嘴,就此告辞。”     夏美人不喜,“邓公公好大的脾气,我问都没问一句,你倒是要告辞。”     邓福暗自冷笑一声,明显是没将夏美人放在眼里,“启禀美人,奴才时间有限,事情太多,不能久留。还请夏美人尽快做决定。”     “你?”夏美人气恼,真想将邓福赶出去,但是报仇的心思战胜了一切,“说来听听,如何让我出这口恶气。”     邓福没说话,林侧妃知趣的将身边伺候的人都清退,“如此,邓公公可以说了吧?”     邓福点头,压低了声音,将对府林氏的法子说了出来。夏美人听后有几分不满,“只是如此?为何不直接要了那贱人的命。”     “要了林氏的命简单,可是谁来承担这个后果?若是夏美人敢站出来承担后果,那奴才无话可说。”     “我……”夏美人无话可说,她还不想死,她要活着,活的久久的,要亲眼看着林侧妃究竟有什么后果。“好,这事我做了。”     “如此甚好。夏美人安心,咱们侧妃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届时会让美人看一出好戏的。”     “我期待已久。”     半夜,秀乐堂内。     “走开,你们都走开,不要过来,滚开,我不怕你们,我要杀了你们……啊……桀桀……”深夜,从屋里传出林侧妃惊恐的叫声,将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守夜的丫头点燃蜡烛,走到床前,只见林侧妃紧闭双眼,满头大汗,挥舞着双手,表情显得极为惊恐,嘴里一直在叫嚣着。她这样子分明就是做了噩梦,丫头急忙去叫,“侧妃,侧妃醒醒,侧妃快醒醒。”     林侧妃睁开双眼,突然发疯,伸出双手就朝着丫头的脖颈掐去。丫头一时不查,被林侧妃得逞,顿时就觉着呼吸困难,急忙大叫起来,“救命,救……命……”     好几个丫头冲了进来,七手八脚的将林侧妃拉开。以为林侧妃还要发疯,却不想她顿时就跟失了力气的人一样,突然倒在床上。过了好一会,才悠悠转醒。     林侧妃醒来,情绪还停留在睡梦中,显得极为惊恐,又显得极为瘆人。     “侧妃,你没事吧。”     陪嫁嬷嬷一脸忧心,望着林侧妃,显得很不安。     “我这是怎么了?”林侧妃一脸虚弱,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侧妃是做了噩梦。”陪嫁嬷嬷小声的说道、     林侧妃转头看着陪嫁嬷嬷,突然疯狂起来,表情极为狰狞,“对,你说的对,我做了噩梦。梦里面还多的鬼,男鬼女鬼,他们长得好吓人,他们要抓我,要抓我去下油锅。我拼命的挣扎,我杀,我一直在杀,可是我还是被抓住了。我被下了油锅,好烫,好痛,我的腿没了,手也没了,我吓死了。我挣扎着出来,可是那些恶鬼压着我不让我起来,我好怕。我以为自己真的死了,幸好这只是个噩梦。嬷嬷,我好怕。”林氏的表情扭曲起来,又哭又怕,简直让人不能直视。     陪嫁嬷嬷抱着林侧妃,“侧妃不用担心,不用怕,那不过是噩梦。”     “是啊,只是噩梦,可是那梦却那么真实。那些鬼怪长的很吓人,嬷嬷,我都能将那些鬼的样子画出来。”     “侧妃不要去想,睡吧,奴婢就守在侧妃身边。”     林侧妃点点头,可是她的表情却显得有几分惶急。勉强闭上眼睛,却是翻来覆去的无法睡着。一直到了天亮,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可是等太阳升起后,林侧妃又睡不着了。     从这一天开始,林侧妃就陷入被噩梦折磨的境地中。每一个晚上,林侧妃都要做同样的一个梦,梦里面她一次次的被人下油锅,被那些鬼抓着,扯着。每一个晚上,林侧妃都要遭受一次同样的折磨。每晚半夜醒来,林侧妃就再也无法入睡,一直要有人陪在身边,等到天将亮的时候才能睡一会。     如此下来,不到十天的时间,林侧妃就憔悴的不行,整个人都瘦的脱了形。眼睛下面黑黑的,眼里面全是血丝。因为睡不好,林侧妃吃的也是越来越少,人看着就不行了。陪嫁嬷嬷忧心不已,握着林侧妃的手,说道:“侧妃,这样子下去可不行啊。奴婢这就去请太医,让太医给侧妃开点药。无论如何,侧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林侧妃一点精神都没有,连说话都显得没有力气。林侧妃脸颊已经凹了下去,骨头都突了出来,加上脸上干燥,缺乏营养,皮肤看上去很是干涩,美貌都打了几分折扣。“嬷嬷,外面还哟人守着吗?”     陪嫁嬷嬷点头,“门口还有人守着,不过侧妃不用担心,请太医还是能够请来的。”     “我想要见王爷,我要同王爷说话。”     “侧妃,别去想那些了。王爷暂时不会来的,侧妃还是养好身子才是要紧。王妃可别忘了,你肚子里面可是还有一个。”     林侧妃呵呵的笑了起来,“是啊,我还怀着孩子。就是因为我怀着孩子,王爷才会容我在这秀乐堂住下去。嬷嬷,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明明是那陆侧妃偷人,为何最后倒霉的却是我。王爷为什么就不相信我说的话?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侧妃,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情了。陆侧妃那里就不要管了。侧妃安心养身子,奴婢这就出去请太医。”     陪嫁嬷嬷走了出去,林侧妃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明显嘲讽的意思。     夏美人带着人来到秀乐堂门口,看着头顶上的牌匾,夏美人冷冷一笑,“开门,我要进去见林侧妃。”     守门的婆子面面相觑,谁都知道夏美人同林侧妃有仇,若是将人放进去,岂不是要命。“夏美人可别为难奴婢,不是奴婢不给你开门,而是奴婢们不敢啊。万一你同林侧妃闹了起来,那怎么得了。”     “放心吧,死不了人。我今日过来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说着,夏美人拿出一张手令,“看清楚了吗,这上面用的印章可是陆侧妃的。莫非陆侧妃的手令你们也敢不听?”     守门婆子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分明是来意不善啊。开还是不开,这真是个两难的选择。     夏美人冷笑一声,“就知道你们都是些没眼色的东西,难怪一辈子只是守门的命。”     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丫头拿出两个荷包,“这是美人赏赐给你们的,还不赶紧收着。”     两个婆子捏捏荷包的分量,眉开眼笑,“美人说的是,奴婢们人老眼花,一时间失了分寸。还请美人见谅。奴婢这就去开门,美人稍等。”     夏美人冷笑一声,真是给脸不要脸的东西。顺利进入秀了乐堂,倒是将秀乐让堂的人吓的够呛。“夏,夏美人,你怎么来呢?”     “放肆,见到我家美人不知道请安吗?”夏美人身边的丫头跳出来,指着秀乐堂的人大骂。     夏美人抬手制止,“我今日来是为了看望林侧妃的。不用你们带路,这个地方我熟悉的很。”     眼中带着怨毒之色,这里就是她的噩梦之地,今日再次踏进,夏美人是来看笑话的。秀乐堂的人还没来得及拦住她,夏美人直接冲进林侧妃的房里。而夏美人带来的丫头则是堵在门口,让秀乐堂的人只能干着急。     夏美人看着躺在床上的林侧妃,冷笑起来。     林侧妃听到动静,睁眼一看,“你,夏氏,你怎么进来呢?来人,来人啊!”     “不用叫了,林侧妃。”夏美人呵呵的笑了起来,“当初我也这么喊过,拼命的叫喊,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     夏美人走到床前,狠狠的拉扯着林侧妃,林侧妃一半身子落到床外。林侧妃大叫,“贱人,你给我放手。”     “贱人,你是在骂谁?”夏美人看着林侧妃那张脸恨不得将其划烂。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狠狠的给了林侧妃一巴掌。“这巴掌算是给你提个醒。我们之间的仇,我都记着。林侧妃,我一辈子都会记着你对我做了什么。”     林侧妃轻咳两声,慢慢的站了起来,直接面对夏美人,“是啊,这个仇不光你记着,我也记着。可是哪有怎样?你能对我动手吗?我是王府的侧妃,我大哥是国之重臣。而你们夏家呢?算什么玩意,你有什么资格到我面前来叫嚣,你信不信我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吹牛吧。到现在你还敢死鸭子嘴硬,真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以为我会再次上当吗?贱人!”一个巴掌再次狠狠的扇在林侧妃的脸上。     林侧妃被打懵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夏美人,“你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夏美人仰着头,“我就是打你,你能还手吗?看看你如今这样子,弱不禁风的,哼,只怕你还没还手,你那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吧。”     “你,你敢!你敢对我的孩子动手,你就死定了。”林侧妃捂住肚子,警惕的看着夏美人。     看到林侧妃恐惧的样子,夏美人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的极为畅快。陆瑾娘果然兑现了承诺,让她看了一出极好的戏。多好啊,真是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夏美人挑起林侧妃的下巴,“你放心,我不会动你的孩子。我可不会傻的背上谋害王爷子嗣的罪名。林侧妃,今日这一切都是你该受的,是你往日种下的因,所以才有今日的果。啧啧……”     夏美人怪笑起来,“看看你如今的样子,真是难看之极。”     “你放肆!”     “我放肆?”夏美人冷笑起来,伸出手狠狠的扯着林侧妃的头发,将她扯到镜子面前,“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不是丑八怪是什么?”     镜子中的林侧妃,整个人都消瘦的脱了形,偏偏中间的肚子隆了起来。看上去极为怪异。加上林侧妃这段时间来睡不好,吃不香,日子过的极为痛苦。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不好,自然不复往日容颜。     “啊……这不是真的,这不是我。”林侧妃捂住脸尖声叫起来,夏美人哈哈大笑,畅快无比。     林侧妃的陪嫁嬷嬷在外面大叫,“侧妃,侧妃你怎么样呢?夏美人你若是敢对我家侧妃做下什么事情,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夏美人大笑,大声说道:“放心吧,你们家侧妃好的很。你们家侧妃不过是不能接受自己变成了丑八怪,这会正在伤心难过了。哈哈……”     林侧妃捂住脸啊啊的叫着,根本不敢相信镜子里面的那个人是自己,拼命的叫着,“不会的,这不是我,这真的不是我。”     夏美人笑着说道:“林侧妃,你自己看到了吧,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跟个鬼有什么区别?你比鬼都还丑。”     林侧妃喃喃自语,“鬼,鬼,对,就是鬼。你这个鬼,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你就害不了我,王爷还会继续宠爱我的。你这个魔鬼,我要杀了你。”     “你这个疯子。”夏美人脸上被疯狂的林侧妃抓了一下,急忙后退,“你这个疯子,你想要干什么?”夏美人恼羞成怒,竟然连个林侧妃对付不了。     林侧妃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杀了眼前这个鬼,只要杀了个鬼,她就会好起来,就会和以前一样,得到五王爷的独宠。     “林侧妃疯了,你们赶紧进来拉住她。拉住这个疯子。”夏美人没有疯狂的林侧妃那样豁出去的勇气,只能退步,大声求救。     林侧妃的陪嫁嬷嬷急忙的跑了进来,急切的叫道:“侧妃,你怎么呢?侧妃,你可不能出事啊。”转头对着夏美人大叫,“夏美人你别想走,你将我家侧妃害成这样,你就等着王爷的处罚吧。”     “她就是个疯子,我都没动她,她自己就成这样子了。就是王爷来了,我也是这么说,明明是林氏这个贱人装的。”     夏美人带来的人被秀乐堂的人给围了起来,都不让夏美人走。夏美人大叫,“你们想干什么,都给我让开。”     秀乐堂的人冷漠的看着夏美人,就是不让开。夏美人一时间没办法冲出去,竟然真的给围了起来。     太医来到,检查林侧妃的状况不好,五王爷得知消息后,赶了过来。秀乐堂的人一时间就跟找到主心骨似得,七嘴八舌的将夏美人做下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五王爷恼怒之极,见到夏美人,夏美人还来不及请安,五王爷就先给了她一个耳光。     “谁准你来这里的?放肆!”     夏美人捂着被打的脸颊,不敢置信,“王爷,妾对林侧妃没动过一下子,是她自己就疯了起来。王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人,王爷怎么就不问问妾究竟是怎么回事?”夏美人就差直接说五王爷偏心的没眼了,林侧妃就是宝,别的人就是根草。     五王爷瞥了眼夏美人,“给我呆在这里,一会本王再找你算账。”     五王爷进了卧房,太医正在施针。见到床上的林侧妃的模样,五王爷大皱眉头,“怎么回事?你们就是这么伺候林侧妃的吗?怎么成这个样子呢?”     陪嫁嬷嬷出面,“启禀王爷,自从那天之后,侧妃一到晚上就做噩梦,梦见恶鬼索命。每次噩梦过后,就再也不能入睡,食量也少了许多。短短数天,就成了这个样子。今日夏美人突然冲进来,将我们所有人都挡在外面,她在这屋里究竟对侧妃说了什么,奴婢们也不知道。只是后来,侧妃就叫了起来,嘴里叫着有鬼有鬼,手就指着夏美人。王爷,奴婢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请王爷明鉴。”     五王爷蹙眉,看着床上已经昏迷过去的林侧妃。林侧妃的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杀死你,有鬼之类的胡话。     五王爷问太医,“林侧妃究竟如何呢?”     “启禀王爷,侧妃心思过深,忧思成疾,加上饮食不调,睡眠不足,才会造成今日的情况。下官已经为林侧妃施了针,用了药,大小暂时平安。不过接下来要特别小心,不可再如此下去。否则会对胎儿不利。”     太医恭敬的站在下首,很是含蓄的说道。     五王爷示意太医先下去开药,然后让人将夏美人带来。     夏美人显得有点惊慌,“王爷,妾是冤枉的。林侧妃这个样子,分明是本身就有病,妾不过是正好赶上了。”     五王爷冷笑,“你若是不来,这林氏也不会受到刺激。说,谁准你来这里的?谁给了你的胆子?”     夏美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妾真的是冤枉的。那林侧妃看着就不好,她自己对着镜子,瞧见了她如今的模样,顿时就发疯起来,要杀了妾。妾脸上的痕迹,就是林侧妃抓出来的。妾真的是冤枉的,请王爷明鉴。”     五王爷冷笑,踢了一脚夏美人,“本王问你究竟是谁准你来的?都将本王的话当做耳边风吗?是想害了本王的子嗣吗?”     “没有,妾都没动过林侧妃。”     “说,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本王的耐心有限,若是不说,大刑伺候。”     夏美人浑身哆嗦,真正见识了五王爷的偏心冷酷,干脆了当的说道“妾这就说。这是手令,是陆侧妃让我来的。请王爷明鉴。”     “陆氏?”五王爷感觉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可是手令上明晃晃的就是陆瑾娘的身为侧妃的印信,这个是做不了假的。五王爷冷笑起来,竟然会是陆瑾娘。真是没有想到。原本以为是齐氏,却不想齐氏一直都没动手,倒是陆瑾娘这么快忍不住了,还做的这么光明正大。真正是出乎意料。     五王爷厌恶的看了眼夏美人,“下去,以后不准再踏进秀乐堂一步。若是再犯,本王定不饶你。”     “妾这就走,这就走。”夏美人忙不迭的带着人离去。     五王爷在屋里走了几圈,最后看了眼床上的林氏,有厌恶有怜惜有怀疑,心情极为复杂。嘱咐下人,“好生照顾林侧妃,若是再出事情,拿你们问罪。”     吩咐完后,五王爷出了秀乐堂,直接带着那张手令去了兰馨院。     陆瑾娘安静的很,正做着针线活。听丫头禀报说是五王爷来了,陆瑾娘轻声一笑,“请王爷进来。”     五王爷来了,陆瑾娘上前行礼,“见过王爷。”     五王爷用着陌生的眼光打量着陆瑾娘,似乎是在重新定位陆瑾娘。最后干脆将手令丢出来,“这是你的?”     陆瑾娘瞥了眼,点点头,“是,是我的。”     “是你给夏氏,让她去秀乐堂闹事?”     陆瑾娘笑了笑,点头,“是的,是我给了夏美人。不过没让她去秀乐堂闹事,只是让她去看望看望林侧妃,也好一解相思之苦。”     “你为何要如此做?你一向宽容心善大度,本王也是极为喜欢你这性子,难得的平和。为何这一次,这一次你太让本王失望。”五王爷一脸心痛,似乎陆瑾娘做出这一切,就是打破了某种美好的事情一样。     陆瑾娘看着五王爷笑,笑的眼中带泪,“王爷说的没错,妾的性子平和,妾也不想同别人争抢,觉着那没意思。可是这不代表妾就能傻坐着让人算计到头上,还是如此龌龊的算计。妾一直在等,等王爷过来,等王爷给妾一个公道,等王爷对林侧妃做出该有的处罚。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一切都跟事情发生之前一样,那林侧妃在秀乐堂,除了不能出门外,一切都好好的,比谁都过的好。”     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下,“可是妾不甘心,妾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算计我的人还好好的过着她的生活。而我却不能得到应有的公道。夏氏同林侧妃有彻骨的仇恨,只要我给她机会,她一定会去的。这不,王爷也找了过来。妾有错,但是在王爷责罚妾之前了,还请王爷先给妾一个公道。”     “好胆,你竟然敢用此方法逼迫本王。”五王爷深深的失望,失望之余又是一声叹息。     陆瑾娘一脸镇定,“王爷大可不必受妾的逼迫,以前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妾无话可说。但是妾的心里面总有不甘心。”     五王爷冷笑起来,走近陆瑾娘,挑起陆瑾娘的脸颊,“你很好,本王果然没有认错你。本王就该知道你的胆子一向很大,今日做出这样的事情,本王仔细想想也不奇怪。”     陆瑾娘无所畏惧的望着五王爷,“王爷是要责罚妾吗?要为林氏讨公道吗?”眼里是不加掩饰的讥讽之色,“区区一个美色,便让王爷做事失了公允,王爷可有想过如此做的后果?如今王府所有的人都在看着王爷。就是那些先生们也都在看着王爷究竟会如何处置此事。王爷若是处置不公,定会让王府所有的人寒心,也会让诸位先生们生出疑虑。难道王爷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毁了多年经营得来的成果吗?王爷糊涂,妾却不能糊涂。就是拼着受到责罚,妾也要在王爷跟前说一声,请王爷秉公处置林侧妃。林侧妃怀有身孕,皮肉之苦可免,但是该有的惩罚却不能少。”     陆瑾娘一脸坚定,无所畏惧。     五王爷冷冷一笑,“没想到本王的身边还有个如此有眼光的女人。瑾娘,你可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陆瑾娘保持沉默,一脸倔强。     五王爷冷哼一声,“你提醒的对,本王的确该好好反省一番。但是你陆瑾娘也该给本王反省反省。今日这事本王就不同你计较,但是若有下次,本王定不会姑息。”     “多谢王爷不罚妾,妾感激不尽。多谢王爷给妾主持公道,妾心里头高兴。”陆瑾娘盈盈拜倒,恭敬异常。     五王爷挥手,“你好自为之,不要再让本王失望。”     “妾谨记。”     出了兰馨院,五王爷对顾忠吩咐道,“传本王的命令,请旨贬林侧妃为庶妃。”     顾忠惊了一跳,没想到陆瑾娘一番话,竟然会有这样的结果。“奴才遵命,还有一事,需要请示王爷。调查的事情可要继续?”     五王爷回头看了眼兰馨院的大门,无甚表情,“查!慢慢查,一定要查清楚,本王不着急。”     “奴才遵命。”     ------题外话------     月票,月票,到月底了,大家要雄起啊           第213章 反省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林氏被撸了侧妃的位份,成了庶妃,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王府。欢喜者无数,可见林氏此人真正是非常不得人心。倒是秀乐堂的人愁云惨雾,之前看王爷那样子,分明是在乎林氏的,为何一转眼林氏就从侧妃变成了庶妃,这变化也太快了点吧。简直让人都反应不过来。     秀乐堂的人,这会就觉着兰馨院的主子陆瑾娘好生厉害。表面看上去,是被林氏抢了宠爱,可是五王爷只是去了一趟兰馨院,就做出将林氏降为庶妃的决定。可见这陆瑾娘是真正的厉害。陆瑾娘在王府众人中的印象变得越发的高深莫测。     就连兰馨内那些不明实情的人,也同其他人一样觉着陆瑾娘简直是厉害的不得了,王妃之下第一人。     陆瑾娘端起一杯酒来,喝下,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什么很有趣的事情。     邓福就在陆瑾娘身边伺候着,“侧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何侧妃还是这么不开心。”     陆瑾娘不满的瞪了眼邓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开心。”     “奴才两只眼睛都看到侧妃很不开心,侧妃如今不就是在借酒浇愁吗?”邓福小声的说道。     陆瑾娘听后大笑起来,否定道:“你错了,我高兴的很,从来就没这么高兴过。你想想,凭我一己之力,真正的改变了王爷的决定,这样的事情以前不曾有过,以后也未必会有。我如何能不高兴,我真的觉着特别的痛快解气,感觉从来就没这么好过。邓福,一言而决人前程的感觉真好。尤其是对方还是个侧妃。你说呢?”     邓福先是沉默,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侧妃何必用这种外在的东西来蒙骗奴才,蒙骗你自己了。奴才看的出来,侧妃并不是真正的高兴。”     陆瑾娘呵呵的笑了两声,笑声显得有几分苦涩,“邓福,你这人真是讨厌。”     邓福说道:“即便奴才说中了侧妃的心事,侧妃也不必如此。”     陆瑾娘摇头,端起酒杯来又一次喝下一杯,“如今我是真的明白为何那么多人喜欢喝酒。酒这东西真是个好东西。邓福,你知道吗,面对王爷的时候,我清楚的看的到他眼中的怀疑。他在怀疑一切在,怀疑我们所有的人。从我进入王府开始,我就知道王爷是个多疑的人。想当初我陪着进宗人府,那么难的日子,一样无法避免。我本不该期待的,可是有的时候还是希望王爷真的能够信任我。若是王爷能够全心的信任我,我就此死了也愿意。是我先背叛了王爷,唯有死方能回报王爷的信任。可是没有,王爷他从来就不曾信任过我,我连给自己找个从容去死的理由都没有。我的确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富贵已经迷花了我的双眼,我如今已经无法放弃这一切。每日就想着怎么同人斗,怎么将那些人给干掉,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     陆瑾娘满心苦涩,唯有酒水方能一解心中苦闷。     邓福上前给陆瑾娘斟酒,“侧妃何必做如此想。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侧妃该想开点。”     陆瑾娘自嘲一笑,“想开点?你知道不知道,如今的我每日都在忏悔都在反省,可是我依旧在错误的道路上行走下去,并且义无反顾。罢了,邓福你不用劝我,我不过是想感慨一下而已。还记得当年怀婷姐儿的时候,那时候身体负担很重,几乎是半条命都要搭进去。可是那时候却是那么的简单快乐,只要一点点,就能开心好几天。但是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     一滴泪水落下,陆瑾娘并没有去擦拭,她在想那时候的她是真心的享受着同五王爷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的她,要求是那么的简单,只要能生下孩子,只要王爷能够疼爱孩子,一切都足够了。可是谁知道几年之后,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侧妃今日情绪不对,还是先去歇息吧。睡一觉后,说不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瑾娘摇头轻笑,“不了,这会去躺着是也睡不着的。”     荔枝小心的进来,“启禀侧妃,夏美人来了,说是要求见侧妃。”     陆瑾娘讥讽一笑,“我忙,我就不见她了。”     荔枝想要劝解,邓福给了荔枝一个眼神,荔枝只好退下,去将夏美人给打发了。     陆瑾娘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那夏美人真是看不清情势,这会还来。”     邓福在一旁小心的说道:“夏美人不过是想攀上侧妃罢了。想着今日林氏被撸了侧妃的位份,成了庶妃,夏美人心里头自然有想法。”     “想法?她已经没有作用了,莫非以为还能从我这里弄点好处吗?王妃弃了她,她没了靠山,容貌受损,王爷也不待见她,如今看的出来是真的着急了。”陆瑾娘淡然一笑,“她这人爱缠人的很,荔枝若是打发不了,你出去将人给打发了。我不爱见她,最好让她知道点好歹。”     “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将人打发走。”     秀乐堂内,陪嫁嬷嬷一再叮嘱所有人,不准将外面的消息告诉林庶妃,尤其是被降为庶妃的事情。     林氏从梦中醒来,听着外面的声音乱糟糟的,她的脑子里更是乱糟糟的。过了许久,才想起昏倒之前的事情。慢慢起床,动静惊动了趴着睡觉的小丫头,小丫头急忙上前伺候,“侧妃……庶妃醒了,可是要喝水,奴婢这就去倒。”     林氏转头看着小丫头,“等等,你刚刚如何称呼本侧妃?”     小丫头顿时紧张起来,手里的茶杯几乎都端不稳。赶紧跪下请罪,“奴婢,奴婢……”     “说,你刚才称呼本侧妃什么?”林侧妃表情极为凶狠,若是一个不合适,她真的有可能会要了小丫头的命。     小丫头浑身抖动如筛糠,“奴婢有罪,奴婢有罪,请主子责罚。”     “呵呵!”林侧妃冷笑起来,“责罚?先告诉本侧妃,你刚刚是怎么称呼我的?你说了,我说不定会饶了你。你若是不说,我现在就叫人进来打你板子,十板子下去,绝对会要了你的命。”     小丫头恐惧的无以复加,“求主子饶命,奴婢这就说,这就说。奴婢刚刚称呼主子为庶妃。”     “庶妃?放肆!”林氏大叫,“本侧妃何时成了庶妃?本侧妃明明就是王妃之下第一人,是王府侧妃,到了你这丫头嘴里怎么就成了庶妃。说,你究竟是何居心,是谁让你来给本侧妃找不痛快的?”     “奴婢没有,奴婢不敢。实在是,是王爷今日下了命令,要,要贬侧妃为庶妃。”     “放肆!”林侧妃从床上下来,走到小丫头身边,狠狠的给了对方一巴掌,“你竟然敢说这种话,你真是不想活了吗?”     “奴婢想活,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啊。求主子饶命。”     林侧妃大笑起来,“实话?这样胡乱编排出来的话,你也敢说是实话。本侧妃这就要了你的命,也好让你知道好歹。”     “不要,求主子饶命。”小丫头吓得动都不敢动,只知道求饶。     陪嫁嬷嬷听到动静进来,“这是怎么呢?侧妃醒了,这丫头怎么不知道说一声。”     “嬷嬷,求你救救我。”小丫头抱住陪嫁嬷嬷,犹如抱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不肯放手。     陪嫁嬷嬷安慰了一下小丫头,“哭什么哭,还不赶紧出去。”     小丫头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侧妃这是怎么呢?怎么一起来就发这么大的火气。”陪嫁嬷嬷柔声问道。     林氏愤怒不已,“那个丫头,你知道她是怎么称呼我吗?她叫我庶妃。我堂堂王府侧妃,什么时候竟然成了庶妃。这样的丫头不打死她,真是难消我心头的怒气。”     陪嫁嬷嬷一脸忧心,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侧妃不用想太多了,或许是那丫头一时间糊涂了,侧妃别在意。”     林氏狐疑的看着陪嫁嬷嬷,“嬷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奴婢怎么会有事情瞒着侧妃。侧妃不要多想。”陪嫁嬷嬷矢口否认,回答的干脆利落。     却不想着更让林氏怀疑,“嬷嬷你别骗我,如今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若是连你都在骗我,那我身边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嬷嬷,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     陪嫁嬷嬷一脸为难,看这样子,可能是瞒不下去了。陪嫁嬷嬷试探的说道:“主子,那奴婢就说了。只是主子听了,可别发火。你如今怀着身孕,太医说你这些日子没有歇息好,对胎儿很是不利。奴婢真是担心主子再出事情。”     “说话,你放心,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发火的。”     陪嫁嬷嬷一脸犹豫的说道:“今日王爷先是来看望主子,嘱咐奴婢好生照顾主子,不能让主子再如此下去。看的出来,王爷还是很关心主子的。后来王爷出了秀乐堂,就去了兰馨院。也不知那陆侧妃使了什么法子,王爷从兰馨院出来后,竟然下令要将侧妃的位份夺了,降为庶妃。顾公公动作快,已经着人报给了内务府,此事已经无可更改。”     “庶妃?”林氏傻愣愣的,根本就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我是王府的侧妃,怎么可能变成庶妃。嬷嬷,你是在骗我,对吗?”     陪嫁嬷嬷摇头,“主子,你别忧心,不过是庶妃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知道什么?”林氏疯狂的大叫起来,“我是侧妃,凭什么就成了庶妃。不仅如此,还是因为陆氏的缘故,就因为陆氏在王爷跟前进了谗言,我才会落到如今境地。如今我就是王府的笑柄,人人都在看我的笑话。都这样了,嬷嬷你还敢说没什么。当真丢脸的不是你,对吗?”     “主子千万别发怒,你如今可是双身子,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孩子着想才对。”陪嫁嬷嬷担忧极了,真心后悔告诉林氏这个消息。     林氏呵呵的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对啊,我还怀着王爷的孩子。可是王爷怎么就能忍心将我降为庶妃。对了,一定是王爷嫌弃我了,我如今美貌不在,王爷定是觉着我面目可憎,这才会听信那陆氏的谗言。嬷嬷,你救救我,我不要变丑,我的美貌,我的容颜,我一定要找回来。”     “主子你别急,太医都说了,只要你安心休息,定时吃喝,慢慢的就会好起来。女人怀孕的时候差不多都是这样子,主子真的不用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林氏痛哭出声,“我如今都从侧妃成了庶妃,成了所有人的笑柄,我都没脸见人了。嬷嬷,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林氏扑进陪嫁嬷嬷的怀里,“嬷嬷,王爷他一定是嫌弃我了,我们该怎么办?”     “主子别急,只要主子生下哥儿,容貌就会恢复。到那时候王爷自然会再次宠爱主子。主子如今要紧的就是养好身子,可不能再这么折腾下去了。”     林氏抬起头来,“嬷嬷你说的对,只要我能为王爷生下哥儿,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就像是那陆侧妃一样,她凭什么得到王爷的宠爱,不就是因为那陆侧妃有儿有女,儿女双全,又会小意伺候。如此才能得到王爷的喜爱。我比那陆氏漂亮,比那陆氏更懂男人的心思,比她更会讨好人,只要我有儿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不对,嬷嬷,你告诉我对不对?”     陪嫁嬷嬷点头,“对,主子说的没错。只要主子生下哥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今要紧的就是养好身子,不可再糟蹋自己的身体。”     林氏哭着点头,“嗯,我一定会养好身子的。嬷嬷,我肚饿了,我想吃点东西。”     “好,这就好,谢天谢地,这么多天来主子还是头一次主动要吃东西。”     饭菜端来,林氏喝了半碗稀粥,顿时就觉着胸口恶心难忍,哇的一声,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主子这是怎么呢?”陪嫁嬷嬷忧心不已。     林氏摆手,“没事,不过是一时恶心罢了。”净手,漱口,林氏又开始继续吃下去。可是这一次依旧是没吃几口,就全都吐了出来。     陪嫁嬷嬷吓得半死,要人去请太医。林氏却不让,说是要请也要明日再请。被陪嫁嬷嬷扶着,林氏慢慢站了起来,“我要睡一觉。等我睡醒后,一定就会好起来的。”     林氏抱着这种决心上了床,很快入睡。等陪嫁嬷嬷放心的时候,林氏却再一次做起了噩梦。同往日一样,睡过去后就再也不能入睡了,一直睁眼到天亮。人也显得越发的憔悴起来。     陪嫁嬷嬷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天一亮就让人去请太医,无论如何不能这么下去。这样子下去,林氏的一条命可就要交代了,更别说肚子里的孩子,那更是危险重重。     齐氏先是畅快一笑,接着又是紧皱眉头,“那林氏是自己作死,本王妃真是很期待那林氏最后会生下个什么东西来。”     柯妈妈奉上热茶,“王妃喝茶。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那林氏如今糟糕的不行。吃不下东西,睡觉也睡不好,天天晚上都在做噩梦,说是有恶鬼缠着她。奴婢看她是做恶毒的事情做的太多,才会被恶鬼缠上。她这样子下去,不用动手,她那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说的不错。”齐氏端起茶杯,轻笑一声,“本王妃还想着什么时候动手,给林氏一个重重的打击。没想到那陆氏倒是赶在了本王妃的前面,还叫了那夏氏出面去做那出头鸟。一番说辞,竟然让王爷下定决心,这陆氏可当真是了不起。”     “王妃,陆氏那里是不是也该防备着。如今看来,那陆氏可真正是不简单的很。”柯妈妈很是忧心。     齐氏点头,“说的没错。那陆氏以前看着是聪明的,也是知道分寸懂进退的。可是如今看来,这人也是个心思深沉的,加上又生下儿子,若是如此放任下去,将来何尝不是个心腹大患。”     齐氏面带忧色,显然是对陆瑾娘有了新的看法。     一旁伺候的佟有贤大着胆子说道:“王妃,奴才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来听听。”齐氏也想看看这佟有贤能说出什么道道来。     佟有贤斟酌了一番,小声的说道:“启禀王妃,四公子很快就要满两周岁,虚岁都已经三岁。再过一两年,都可以进书房读书。可是到如今王爷迟迟都没有立四公子为世子的意思,奴才猜测,王爷或许还在观望。”     说到这里,佟有贤住了嘴,小心的看了眼齐氏。     齐氏大皱眉头,“你继续说下去。”     “四公子身子比别的公子都要虚弱一点,这或许是王爷观望的原因。如此一来,别的公子可就有了机会。如今几位公子还小,都还看不出各自的品性如何。等过个几年,都进了书房读书,那时候也就能大致看的出来几位公子之间的差距。奴才担心,王爷说不定会关注其他几位公子,拿其他几位公子同四公子比较。如此一来,四公子的地位可就受到了威胁。奴才斗胆,还请王妃早做打算才是。”     齐氏没吭声,柯妈妈在一旁附和道:“王妃,佟公公说的不错。当初王爷只是答应过王妃,许王妃一个儿子。对于立世子的事情,态度一直模糊的很。如今紞哥儿都已经这么大了,王爷还是不表态,不会真的是因为紞哥儿的身子吧。”     齐氏咬牙,“都别说了,此事本王妃心里头清楚。不过你们提醒我了,如今那些孩子都还小,但是若是给他们机会,等他们长大了,真的可能就会成为紞哥儿的威胁。柳氏不足为虑,罗氏也是蹦跶不起来。至于刘氏的纶哥儿,哼,不过是个烂泥。唯独那陆氏,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那孩子如何,但是本王妃也不得不防。”     齐氏看着外面,太阳晃的人眼睛痛。齐氏冷冷一笑,林氏自己作死,已经不足为虑,只要她生不下孩子,什么都不是问题。唯独那陆氏,陆氏此人,齐氏冷冷一笑。是的,陆氏已经有了儿子,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小姑娘。因为有了儿子,从而生出各种野心,这太正常了。不过不用担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先让那陆氏得意几天。     “主子,主子?”三更半夜,王府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除了巡夜的人已经没有人在外面走动。     秀乐堂内,林氏的陪嫁嬷嬷披着衣服,担心的看着林氏。拿着蜡烛的小丫头很是恐惧,躲在陪嫁嬷嬷的身后。“嬷嬷,庶妃这是怎么呢?是不是,是不是出窍呢?”     “胡说八道什么。”陪嫁嬷嬷小声呵斥,生怕惊醒了林氏。     林氏笑呵呵的,慢慢的在屋里走动。嘴里面也是喃喃自语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可是她的目光里并没有陪嫁嬷嬷同小丫头,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在梦游。     只见林氏拿起针线篓子里的剪刀,狠狠的戳着桌面。小丫头恐惧的要叫出声来,陪嫁嬷嬷急忙捂住小丫头的嘴,“不准出声,不能惊动了主子。”     “嬷嬷,如今该怎么办?庶妃这样子,分明就是,就是魔怔了。”     陪嫁嬷嬷一脸忧心,原先还只是做噩梦,如今竟然都开始么梦游了。看着林氏拿着剪刀在四处挥动,陪嫁嬷嬷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这样子下去可如何是好。“听好了,不准惊动了主子。等明儿就将这屋里的东西全都收起来。”     “奴婢知道。奴婢,奴婢心里害怕。”     “怕什么。”陪嫁嬷嬷狠狠瞪了眼小丫头,“这点事情就将你吓住了,你将来如何做大事。还想做头等丫头,就你这样子,可是不行的。”     小丫头艰难的挺起了胸膛,“我,我不怕,我一点都不怕。”     林氏自言自语,拿着剪刀,朝着虚无的空中刺去。每刺一下,就发出桀桀的怪笑声。在这样的深夜里,听到这样的声音,简直让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陪嫁嬷嬷不敢惊醒林氏,只能在一旁守着,担心林氏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林氏先是在卧房里走来走去,接着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走到了外面去。出了大门,走到院子里去,还进了丫头们的房间。若非陪嫁嬷嬷事先提醒,那些丫头只怕是要被吓死。     如此折腾了将近了两个时辰,林氏似乎是累了,嘿嘿的笑着,自己回了卧房,躺在床上睡下。     陪嫁嬷嬷同丫头们都不敢睡,就怕林氏又来一出。一直守到天亮,如此才勉强合眼。     而这并不是结束,从那晚开始,每天晚上一到三更时分,林氏就会开始梦游,将人吓得半死。一两个时辰后,又回到床上倒头就睡。到了白天,林氏就觉着浑身都累,不过好在也能睡一会,勉强吃一点东西。     关于林氏梦游的事情,陪嫁嬷嬷嘱咐了所有人,不准说出去。可是这秀乐堂就跟筛子一样,无论有什么事情,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甚至传到了五王爷的耳朵里。     五王爷叫来顾忠,“事情查的如何?”     顾忠小心的打量五王爷的表情,心里头有几分忐忑,“启禀王爷,事情已经查明。”     “说。”     “奴才遵命。”顾忠顿了顿,说道:“据那丫头交代,林氏一直觉着陆侧妃是最大的威胁,一直同她们说,要想办法将陆侧妃除去。于是想了这个法子,用了一千两收买了侍卫,只要陆侧妃去了花园,侍卫就伺机下药。然后将陆侧妃带到那小房子去。接着林氏在请王爷去那里看一出戏,如此一来,陆侧妃也算是彻底完了,林氏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不过那日的事情,那丫头同侍卫都说不清楚为何最后会是那个样子,明明是照着计划行事的。那侍卫说,他记得他下了药,可是接着自己就没知觉。等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王爷看到的那样子。”     说到这里,顾忠停住,等着五王爷示下。     五王爷蹙眉,“你说那侍卫确定陆氏中了药?”     “不曾确定。只说那日他是下了药的,可是还没来得及看看效果,人就昏了过去。因此奴才也不知道陆侧妃有没有被下药。”     五王爷板着脸,“其他的可有查过?”     “启禀王爷,奴才有问过在园子里当差的人。都说不曾见到陆侧妃去过那个小房子。那地方十分荒僻,平日里都没有人过去。奴才问了,当初林庶妃是花了五十两银子从一个洒扫丫头手里买的消息。但是奴才去找那个洒扫丫头的时候,却找不到了。奴才仔细查了查,十有**那丫头是跟人私奔了。”     私奔?五王爷很是恼火,“王府莫非成了那藏污纳垢的地方?一个丫头也敢私奔?”     “王爷息怒。事情发生后,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丫头。都说那丫头在外面有个相好的。奴才派人去查了,那丫头相好的也跟着不见了。都说两人肯定是得了银子后就私奔去了。奴才估计,那丫头可能是见形势不对,怕被问话,这才怕的跑了。”     五王爷狠狠的拍着桌子,“什么乱七八糟的。王妃呢,这件事情可跟王妃有关系?”     “到如今为止,奴才并没有查到同王妃相关的证据。”顾忠偷偷看了眼五王爷,“王爷,奴才以为此事很可能是林庶妃因妒生恨,加上陆侧妃多次不给林庶妃面子,林庶妃怀恨在心,才会想出这个办法来算计陆侧妃。陆侧妃运气好,被她躲了过去。将计就计,来算计林庶妃,使得林庶妃的阴谋在王爷跟前败露。”     五王爷冷笑一声,“好一个林氏,好一个陆氏,全都将本王算计进去。就没一个好东西。”     顾忠急忙说道:“王爷息怒。林庶妃罪有应得,陆侧妃情有可原。”     “好一个罪有应得,好一个情有可原。顾忠,你可是收了那陆氏什么好处不成,这么帮着她说话。”     “奴才不敢。”顾忠直接给跪了,“奴才只是对林庶妃的所作所为有所不满,如此才会说了几句不恰当的话。请王爷责罚。”     “罢了,起来吧。”五王爷一脸疲惫,“听说林氏最近很是不好。”     “正是。太医每隔一天都会来给林庶妃检查,只是一直没什么好的办法。太医说若是再这样下去,担心胎儿可能会不好。”     五王爷皱眉,摆手,示意顾忠出去,让他一个静一静。五王爷很烦闷,当发现心目中简单单纯的女人,其实个个都是深沉心思,个个都是满腹算计的时候,那种失望那种不满那种愤怒,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来人,去将陆氏叫来。本王有话问她。”     陆瑾娘得知五王爷有找的消息,先是冷冷一笑,接着对荔枝说道:“梳妆。”     “侧妃,王爷这会叫侧妃过去,可是有什么事情不成?”     陆瑾娘只是笑笑,并没有理会荔枝的问题。     陆瑾娘重新打扮梳妆,换了一身素净一点的衣服。然后就带着人来了外书房。进了外书房的大门,就看到小顺子正候着。     “侧妃可算是来了,王爷正等着侧妃了。”     “小顺子,王爷这会心情如何?”陆瑾娘小声问道。     小顺子摇头,“回禀侧妃,今儿王爷的心情不太好,侧妃进去后可要谨慎些。”     “行,我知道了。”使了个眼色给荔枝,荔枝拿出一个荷包交给小顺子。     小顺子眉开眼笑,“陆侧妃请这边走,奴才给你带路。”     将荔枝她们都留在房门外,陆瑾娘独自一个人走了进去。时辰已晚,屋里却没有点灯,显得极为昏暗。一时间陆瑾娘也没能适应屋里头的光线。等到适应过来后,陆瑾娘才发觉五王就坐在书桌后面,目光如刀一样,刮着她的全身。     陆瑾娘显得很镇定,“妾见过王爷。”     “免礼。瑾娘到本王身边来。”五王爷的语气显得很随和,就如一般情况下的聊天一样。     陆瑾娘却不敢大意,小心走上前,离着五王爷两步远的距离站定。五王爷伸出手,干脆将陆瑾娘拉到身边。“站得那么远,是在害怕本王吗?”     “妾不是。”     “不是?为何你的身体在发抖?告诉本王,你心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     陆瑾娘抬起头来望着五王爷,“那王爷又在想些什么?妾很惶恐。”     “惶恐?这个词本王多久没从瑾娘的嘴里听到了。嗯?”五王爷冷冷一笑,挑起陆瑾娘的脸,“看着本王,告诉本王,你是不是将本王当做傻子一样的逗弄?是不是觉着本王很蠢,就是个被美色迷惑的昏庸男人?”     “不,王爷在妾的心目中一直是英明果敢。”陆瑾娘无比坚定的说道:“美色人人都爱,王爷不过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不足为奇。而且这也不影响王爷的英明。”     “你倒是挺会拍本王的马屁。告诉本王,林氏要加害你的事情,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陆瑾娘在犹豫,犹豫着该怎么回答。对上五王爷的目光,陆瑾娘突然有了主意,“是,妾一开始就防备着她。不过妾并不知道她会如此下作,如此龌龊。被揭穿后,还敢胡言乱语,败坏妾的名声。”     “林氏的确是大胆,你陆瑾娘也不见的就有多委屈。”五王爷嘲讽一笑,“如今将那林氏降为庶妃,这也算是如了你的意,你可满意。”     陆瑾娘摸不准五王爷的心思,只能点头,“妾很高兴。但是妾觉着这是那林氏该有的后果。”     “你可真会说话。”五王爷抱住陆瑾娘,狠狠的吻上陆瑾娘的嘴唇,     陆瑾娘没有防抗,只是配合。全身心的却配合。     五王爷突然放开陆瑾娘,笑笑的看着陆瑾娘,“你今日倒是挺热情的。”     陆瑾娘魅惑一笑,“王爷可曾记得,多久没在兰馨院过夜了。”     “瑾娘这是在埋怨本王吗?”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陆瑾娘摸不准五王爷的心思,轻咬嘴唇,点头,“王爷,妾心里头很难过。尤其是王爷为了林氏……的时候,妾心里头很酸涩,很不是滋味。妾时常都在想起过去,当初从宗人府出来的时候,怀着婷姐儿的时候,那时候很辛苦,可是妾心里头却一直是甜丝丝的。”     五王爷微微眯起眼睛,“瑾娘真心懂本王的心思。你是不是觉着本王要罚你,于是故意说起过去的事情,好让本王对你愧疚。”     陆瑾娘自嘲一笑,“王爷,妾没有那么自大。更不觉着妾有资格让王爷愧疚。妾之前说的是都是真心话。妾的确很怀念那个时候,那么的单纯快乐。王爷难道一点都不想回忆吗?”     “本王只看现在,只看未来,从不回头看过去。”     陆瑾娘摇头轻笑,“王爷是做大事的人,妾不过是个内宅妇人,想的同王爷想的自然不同。”     “瑾娘可不要妄自菲薄。若非瑾娘及时提醒本王,本王查点犯下大错。”五王爷的语气很轻松,可是陆瑾娘总觉着五王爷是在嘲讽,是在冷笑,并不如看起来那么轻松惬意。     五王爷拉着陆瑾娘的手,“本王很早之前就说过,最是喜欢瑾娘的一双眼睛还有这双手。这手是本王见过难得生的极好的。可是终有一天,生的如此好的一双手也会沾染上脏污,血腥,阴谋,算计。”     陆瑾娘望着五王爷,大胆的说道:“若是现世安稳,一片平和,自然也就没有脏污,血腥,阴谋,算计。每一次的算计阴谋都伴随着无数的煎熬很纠结还有心慌。王爷可曾想过妾的感受?若是那天林氏算计成功,妾这会只怕已经是尸骨无存。王爷在指责妾之前,可曾仔细想过这里面的因果?还是说,女人只要长了张美貌的脸蛋,即便做下如此恶毒的事情也可以被各种原谅。若真是如此,那妾只能再投胎一次,方能得到一张迷惑人的脸蛋。”     五王爷突然发力,拉扯着陆瑾娘的头发,“本王很早之前就说过,本王最喜欢你的就是你的性子好,平和,不争不抢,这一点非常投本王的心。可是你为何要毁掉本王的瑾娘,变成如今的面目,如此的令人厌憎。”     陆瑾娘大声笑了出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王爷,妾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妾的性子都没变。真要说变,就是妾的处世态度和手段变了。妾依旧是那个性子平和的人,妾不想同人斤斤计较,那样活着太累。那林氏进府一两年,所作所为王爷也都看在眼里。莫非王爷是要妾眼睁睁的看着那林氏算计我,我就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吗?与其做一个短命的傻子,不如做一个长命的人。”     “你可以告诉本王,本王替你出面。”     “没有亲眼看到那一切,王爷会相信我的话吗?王爷,你的双眼已经被美色迷惑,每当涉及到林氏的事情,你就会失去正常的判断。王爷,我多想你依旧是以前那个王爷,那时候多好。”     “你放肆。”     陆瑾娘吃吃的笑了起来,“妾的确是放肆。可是妾连林氏的一半都比不上。林氏可比妾放肆多了。敢在王府内用那种药谋害堂堂侧妃,得到的处罚也不过是从侧妃变成庶妃。这成本可真够低廉的。若是易地而处,我对那林氏用了同样的手段,只怕王爷早就将我的命拿了去。”     “你凭什么同林氏相比?”五王爷怒斥,“到今日本王才知道,你的嫉妒心也是如此的重。只因你嫉妒本王宠爱林氏,便任由王府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是不是那林氏死了,你就满意呢?”     “这话王爷应该去问林氏。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处心积虑要害我?是不是我死了,她就满意了?王爷,妾就想问一句,王爷今日叫妾过来,是想要为林氏讨一个说法吗?”陆瑾娘直直的望着五王爷,眼神里全是失望不满。     五王爷冷冷一笑,“本王不为任何人讨要说法。本王今日叫你过来,就是要清楚的告诉你,本王最最厌恶惹是生非的女人。无论是你还是那林氏,都让本王失望透顶,为何你不能安分的过你的日子,为何非要挑起事端?”     陆瑾娘苦笑,“挑起事端?王爷这话分明就是颠倒是非黑白。明明是那林氏挑起的,为何王爷却要怪罪在妾的身上。妾难道不该反击吗?妾难道不该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吗?妾为了王爷的大业,与九王爷虚以为蛇,为了王爷,妾去了宗人府。为了王爷,妾忍受住失子的痛苦。这一切难道都是活该吗?王爷,妾难道是活该吗?”     五王爷严肃的说道:“林氏有罪,是个不安分的人,本王知道,本王也是极为厌恶。不过你为何要同林氏学?你的安静平和去了哪里?为何你如今说话都是满腹戾气。陆瑾娘,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陆瑾娘呵呵的笑了起来,“不是妾要同林氏学,而是现实逼迫着妾不得不如此。让王爷失望,是妾的罪过。请王爷责罚。”     五王爷轻抚陆瑾娘的脸颊,“这张脸虽然不是绝色,但是却意外的看着顺眼。本王也是极爱你的性子的。陆氏,不要再让本王失望了。你下去好好反省。本王不想再看到这双眼睛里沾染了脏污。”     陆瑾娘嘴角微翘,笑了起来,“妾遵命。王爷,妾就想说一句,人多少都会变的。王爷对妾太过苛责了。”     “你若是愿意这样下去,本王自然不会勉强你。”五王爷平静的说着,“但是后果如何,以你的聪明也该想的出来。本王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找借口。还有,本王希望你下次多信任本王。本王虽然爱美色,但却没有被美色冲昏了头脑。陆瑾娘,你不要再让本王失望了。”     陆瑾娘深深的望着了眼五王爷,最后微微点头,“是妾错了,王爷保重,妾先退下。”     ------题外话------     美妞们,你们太强大,太可爱了。感谢你们           第214章 后路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将近大半个月的时间,陆瑾娘每日里除了出门去给齐氏请安外,就不再外出。每日里看书写字,修身养性。别人只当陆瑾娘性子安静,加上天气热,这才不愿意出门。却不知陆瑾娘是在自罚,是在告诉五王爷,她已经开始在反省,在改错。     这一日陆瑾娘叫来荔枝同樱桃,看着两个丫头,不知不觉间,两个丫头的年纪都这么大了。为了她的事情,倒是将两人的终生大事都给耽误了。     陆瑾娘说道:“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想问问你们对将来有什么打算?趁着如今有时间,我想将你们的大事给办了。兰馨院适婚的丫头越来越多,你们这几个大丫头没半点动静,别的小丫头可没胆子说什么成亲的事情。荔枝,你同那杨大郎可是真心的?若是真心,我便成全了你们的婚事。”     荔枝同樱桃都红了脸,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表态。     陆瑾娘笑了起来,“知道你们害羞,却不知道会这么害羞。荔枝,你先来,你若是愿意同那杨大郎在一起,你就点头。我出银钱来替你操办婚事,并且给你自由身。若是你同杨大郎愿意,等成亲后,我可以给一个铺子给你们守着,也当是给个机会。你可愿意?”     荔枝犹犹豫豫的,“侧妃,奴婢,奴婢舍不得侧妃。舍不得婷姐儿还有绪哥儿。”     陆瑾娘失笑,“等你成亲了,你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总不能为了我,为了婷姐儿他们将你们一辈子都耽误了。你也要有自己的家,有疼爱你的人,你说对吗?你自己究竟怎么想的,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以同我说说。”     荔枝红着脸,很是不好意思。樱桃在一旁插嘴说道:“侧妃,荔枝这分明是愿意的。前些天我还看见她在给人做衣服。结果一看竟然是个男人穿的,瞧着面料也不像是给王爷的,分明就是给那杨大郎做衣服。都这样了,哪有还不愿意的。”     “就你话多。”荔枝不愿意了,斥了樱桃一句。     樱桃笑嘻嘻的,一点也不在意。     陆瑾娘听后笑了起来,“这么说起来,荔枝你是愿意的。是吗?”     荔枝轻咬薄唇,微微点头,“嗯,奴婢是愿意的。”     陆瑾娘拍手笑了起来,“既然愿意那就好办。明儿你让那杨大郎进王府来,我身边最得用的丫头要嫁人了,我总是要相看一番,看他是否配得上咱们荔枝。”     “侧妃说的是,奴婢也想多瞧几眼。”樱桃叫了起来,荔枝狠狠的掐了她一把。     陆瑾娘好笑,“樱桃别顾着看杨大郎,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可有看中的对象?”     “奴婢,奴婢只想在侧妃身边伺候,不愿意嫁人。”     “傻子,女人怎么能不嫁人了。不嫁人,就没有自己的儿女,将来该怎么办?”陆瑾娘好笑的看着樱桃,“你若是拿不定主意,不如我帮你挑选如何?”     樱桃没表态,荔枝犹豫着问道:“侧妃,樱桃比奴婢还小一点,她也不急在这个时候。若是奴婢同樱桃都被打发了出去,那侧妃身边一时间岂不是没有贴心的人。不如还是暂时留着樱桃在身边吧。”     陆瑾娘轻轻摇头,“不用了,你们年纪都大了,我不能再耽误你们的青春。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可是耽误不起的。荔枝,我不担心你。唯独樱桃,我很担心。”     “奴婢哪里让人不放心了。”樱桃嘟着嘴。     陆瑾娘笑了起来,“你这人看着性子畅快的很,却是最爱钻牛角尖,认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我若是不帮你盯着,真担心你会走上歧路,会遇人不淑。樱桃,我问你,我来帮你挑选对象,你可愿意?”     樱桃咬着牙不表态,看的出来她很矛盾,很犹豫,一时间根本拿不定主意。     陆瑾娘也不管,继续说道:“你若是愿意留在王府,我就不放你自由身,帮你在王府内找个合适的对象。等你成亲后,你也可以到兰馨院来做管事娘子。只是如此一来,可就没做大丫头时候金贵。若是你愿意出王府,我帮你在外面找个合适的对象,有一技之长,有本事养家养妻儿的。我名下有庄子有铺子,都可以给你们安排差事。若是不愿意,我还可以给你们一笔银钱,你们自己去做生意。你看可好?”     樱桃咬着唇,还是不吭声。     陆瑾娘微微蹙眉,继续说道:“还有个方案,我可以托人,帮你找个吃官家饭的,比如在禁军里面当差的。当然,可能家世不会太好。”     “侧妃,奴婢有话要说。”樱桃突然跪了下来。     陆瑾娘皱眉,荔枝也是大惊,担心樱桃是不是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陆瑾娘微微颔首,“说吧,有什么话都说出来。我们主仆多年,情分不同于一般,有什么想法都不用瞒着我。”     “奴婢,奴婢对不起侧妃。”樱桃一脸愧疚的望着陆瑾娘。     陆瑾娘皱眉,莫非樱桃对窦猛依旧是旧情难忘?那可就真的难办了。     樱桃哭着说道:“这些年来,奴婢伺候在侧妃身边,亲眼看着侧妃一步步走过来,走的极为艰辛,奴婢心里头都在替侧妃感觉到累。奴婢真心想一辈子伺候在侧妃身边。可是奴婢知道,侧妃定不会答应的。奴婢不嫁小厮,不嫁外面的人,也不嫁军汉,奴婢,奴婢做了件不应该的事情,求侧妃成全。”     “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定会成全你。”陆瑾娘都没发觉,她的声音都带着丝丝的颤抖。她是多么恐惧从樱桃的嘴里听到窦猛的名字,若真是那样,那不易于是一场灾难,是一场切割人心的灾难。     樱桃已经哭花了眼睛,“奴婢对不起侧妃,奴婢,奴婢想去庄先生身边伺候。”     庄先生?哪个庄先生?陆瑾娘一时间糊涂了。一种从巨大惊喜醒过来的如释重负的感觉,太过复杂。“你究竟在说什么?何时多了个庄先生,我怎么不知道?”     樱桃一脸尴尬,红着脸,羞愧的要死。荔枝却及时的醒悟过来,“侧妃息怒,这个庄先生奴婢知道。是在王爷身边的清客之一。因为奴婢们时常同小顺子他们来往,同几位先生也慢慢熟悉起来。那位庄先生四十来岁的年纪,听说前几年死了妻子,有一儿一女。女儿已经出嫁,儿子还在功名路上奋斗。庄先生身体不是很好,又爱喝酒。侧妃也知道,樱桃这丫头是个藏不住话的,     时不时的就要帮着操心一下,偶尔也带点吃食过去。见那庄先生一大把年纪,身边也没个伺候的小厮丫头,樱桃这丫头就热心的帮忙做了几件衣服。其余的奴婢也不甚清楚,不知道为何樱桃这丫头怎么就看上那庄先生。”     陆瑾娘蹙眉,打量樱桃,这个时候陆瑾娘突然觉着自己真的有点看不懂樱桃的心思。“樱桃,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若是不说实话,又让我如何成全你,你说对吗?”     樱桃擦干眼泪,“奴婢,奴婢就是觉着那庄先生挺好的。年纪虽然大了点,可是人真的很好。奴婢跟他在一起,就觉着很舒服。他年纪虽然大了,可是奴婢也不过是一介奴婢而已,奴婢能找到这样的人,真的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陆瑾娘揉揉眉心,“你的主意是定了吗?真的愿意同那庄先生在一起?”     “只要他不嫌弃我,我就愿意。”     陆瑾娘真是哭笑不得。“来人,去将邓福叫来,我要问问那庄先生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樱桃顿时就紧张起来,荔枝拉住樱桃,给她使眼色。这本就是应有之意,樱桃着急算什么事情。     邓福来的很快。陆瑾娘当即问道,“邓福,你可知道王爷身边有个清客,是姓庄的。”     “侧妃问的可是庄先生,不知侧妃想问些什么?”     “看来你是清楚的。他的各方面我都想知道,你说来听听。”     “奴才遵命。”邓福偷偷瞥了眼跪在地上的樱桃,有点摸不着头脑,斟酌的说道:“启禀侧妃,庄先生是隆兴十年的进士,曾任过几年县令,后来惹了官司,他自己挂印而去,再后来不知是谁牵的线,进了王府做了清客。说是清客,其实主要是在书房教导几位小主子。给几位小主子启蒙。庄先生性子有点狂狷,不是很得王爷的看重。”     陆瑾娘笑笑,不得看重就对了,若是得了王爷的青眼,那庄先生身边就不会没有小厮丫头伺候,连个做衣服的人都没有。“那其他的,比如他的妻子儿女,他的家族?”     “启禀侧妃,庄先生是广东人士,听人说前几年死了妻子,儿子还在考学,由族中长辈在教导,平日里庄先生只是让人带些银钱回去。他还有个女儿,据说已经成亲。”到这会,邓福多多少少也是看出了一点名堂,于是又多说了几句,“庄先生的性子虽说有点狂狷,不过为人还算厚道。当年官场舞弊,他不愿意同流合污,如此才会挂印而去。”     “这么说来,他倒是有几分怀才不遇。不过他这性子在官场上可就有点不受待见了。”陆瑾娘笑了起来。     樱桃忍不住叫了起来,“侧妃,庄先生的为人真的很好。奴婢,奴婢……”     “樱桃,你愿意在他身边伺候,那也要问问那庄先生愿意不愿意。你是我身边最得用的人,这么多年走过来,我总不能让你去给一个糟老头子做妾,做奴婢。”陆瑾娘压着自己的怒气,“你在这里一厢情愿,也要看看那庄先生是个什么态度。行了,樱桃你不用再说,此事我会再考虑考虑。邓福,你去帮我约那位庄先生,就说我为了樱桃的事情,想要同他讨论一番。”     邓福犹豫了一下,“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     樱桃显得紧张无措,“侧妃,奴婢……”     “你不用再说。”陆瑾娘抬手制止樱桃,“放心,若是那庄先生真的是良人,我定会为你促成这件事情。若是那庄先生不是个良人,樱桃你该知道的我的脾气,此事以后就不要再提。”     “奴婢……明白。”     庄先生有几分忐忑,又有几分不满。等来到兰馨院,见了陆瑾娘同旁边的樱桃后,那点不满也就没了。“鄙人见过陆侧妃。”     “先生大才,先生多礼了,先生请坐。”陆瑾娘对庄先生的态度极为客气。使了个眼色给樱桃,樱桃有点不情愿,不过还是被荔枝拉扯着离开了大堂。     陆瑾娘笑呵呵的,“先生请喝茶。”     “陆侧妃客气了,陆侧妃说要见我,不知究竟为了何事。”     陆瑾娘打量着庄先生,说实在的头一回见到庄先生,陆瑾娘也是惊了一跳。以为是个糟老头子,哪想到真正见面后才知道对方还是个美男子,不过美男子的年纪稍微大了一点点。说是美中年也不为过。“庄先生高才,不知庄先生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庄先生皱眉,“还请陆侧妃明示。”     陆瑾娘笑着,放下茶杯,“听闻庄先生中年丧偶,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着,庄先生难道就没想过个人大事吗?”     “此事不急。”庄先生随口说道。     陆瑾娘笑笑,直接拐了个弯,拐到正道上来,“不知庄先生对樱桃这丫头如何看待?”     提起樱桃,这庄先生的表情总算有所松动,“樱桃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姑娘。”     “樱桃是我身边得用的丫头,我是舍不得她。不过她年纪渐大,我也不能一直留着她,免得耽误了她的青春。如今就想着给樱桃找一门如意的婚事,不知庄先生有什么好建议。”陆瑾娘拐弯抹角的问道。     庄先生皱眉,“樱桃要说亲?”     “年龄大了,自然该说亲。但是这丫头死脑筋,对先生有几分倾慕之意。只是她是我从小相伴的丫头,我不忍心她去给人做丫头,更不忍心她给人做妾。先生教我,该如何做?”     陆瑾娘望着庄先生,庄先生紧皱眉头,很是苦恼。     “庄先生不能给我答案吗?”陆瑾娘渐渐生出怒气来,是气樱桃死脑筋,笨眼光,也是气这庄先生,没个担当。一点都不干脆。     庄先生沉吟片刻,然后说道:“启禀侧妃,侧妃的意思鄙人已然明白。樱桃姑娘很好,若是她愿意,我自然是欣喜异常。只是庄氏一族家规严苛,因樱桃的出身,我怕是给不了她一个很好的身份。不过侧妃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许樱桃一个侧室。这个还是有把握的。”     陆瑾娘气的都不该说什么才好,侧室听上去很好听,也可以代表夫家出门应酬。但是说来说去还是妾,不过是贵妾罢了。陆瑾娘很想直接对这庄先生说,不用谈了,她不会将樱桃交给他的。可是不经意间瞥到樱桃的眼神,陆瑾娘又咽下了这话。     陆瑾娘笑了笑,依旧很客气的说道:“庄先生该知道,樱桃自小在我身边伺候,说是主仆,情谊却是非同一般。我自是希望她的将来过的好的。庄先生恕我鲁莽,庄先生比樱桃大了一轮不止,又是有儿有女的人。这也罢了,庄先生功名在身,曾也任过地方官,在百姓眼里你就是官老爷。而樱桃不过是一介奴婢,庄先生真的不在意樱桃的出身?不在意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可别这会说的好好的,等事情成了,又是各种嫌弃,给樱桃各种委屈受,若是那样的话,我可是不依的。”     庄先生沉默,眼神显得有点犹豫,“侧妃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此事我还还需细细思量。也请樱桃姑娘细细思量。毕竟是终生大事,我也不敢耽误了樱桃的终身。”     “既然如此,那庄先生就慢慢的思量吧。反正我们也不急。”     庄先生告辞离去,陆瑾娘却是怒气难消,心里头很是不满。樱桃从里间走出来,一脸怯怯的,“侧妃?”     陆瑾娘冷哼一声,“樱桃,庄先生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樱桃紧咬嘴唇,也不吭声,表情显得很纠结很难过。荔枝看着着急,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这种事情还是要樱桃自己愿意才行。     樱桃终于抬起头,望着陆瑾娘,“侧妃,妾愿意随侍在庄先生身边。”     陆瑾娘瞪着樱桃,没说话,意思却是不言自明,要求樱桃自己将话说清楚。     樱桃眼中含着泪,十分倔强,又显得十分委屈的说道:“奴婢,奴婢愿意做妾,愿意给庄先生做妾。”     “你,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陆瑾娘长叹一声。自古以来姻缘之事最是讲究一个门当户对,樱桃与庄先生之间真的是天差地远,门不当户不对。但是樱桃是王府的奴婢,有她陆瑾娘做靠山,虽然不能做妻,做个贵妾却也是绰绰有余。陆瑾娘有几分黯然,她本想为樱桃谋划争取,却不想这个丫头竟然如此。若是她陆瑾娘坚决反对的话,只怕樱桃是要恨上她了。如今和当初樱桃喜欢窦猛的时候还不同,那时候樱桃年岁还不大,还可以等个几年。如今十**岁,近二十岁的人真的是等不起了。     陆瑾娘再次长叹一声,“樱桃,你可是想好了?”     “奴婢,奴婢想好了。”樱桃一开始犹豫,接着又坚决的说了出来。     “既然如此,我会努力成全你同庄先生的事情。但是此事暂时不急,先等庄先生自己拿定主意,你也仔细考虑考虑。在定下此事之前,你还可以反悔。樱桃,我希望你能自己想清楚,不要冲动行事,后悔终身。你要知道姑娘家的青春很宝贵,经不起蹉跎,同样也经受不起生活的磨难。你可真的要仔细想想。”     陆瑾娘语重心长,只盼着樱桃真的能够想清楚,她能有个好的未来。     “多谢侧妃。”樱桃郑重的给陆瑾娘磕头,“侧妃的大恩大德,奴婢这辈子都报答不了。只盼着下辈子,奴婢还能在侧妃身边伺候。”     陆瑾娘笑了笑,“罢了,我们之间今世能做主仆已经是缘分。下辈子,只盼着你们都能随心随意,过自己的舒坦日子。”     荔枝偷偷的在抹眼泪,“侧妃一下子就将我同樱桃都打发出去,那侧妃身边还有谁来伺候?奴婢心里头是半点也不放心。”     陆瑾娘淡然一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身边的丫头,总归都是要出嫁的。总不能因为我的缘故,将丫头们的青春都耽误了。只盼着你们成亲后,除了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外,也能时常进王府看看我,也好让我知道你们过的好不好。”     “侧妃这会说起这些,奴婢心里头难过的不行。”     陆瑾娘挥挥手,“罢了,都别伤心了。都下去吧,看着你们这样,我心里头也真是不好受。”     桂嬷嬷来到正堂,悄声走到陆瑾娘身边,“听说侧妃准备给荔枝和樱桃两个丫头安排婚事。等那两个丫头出去后,侧妃身边又该安排谁来伺候呢?”     陆瑾娘笑笑,“丫头们年纪都渐渐大了,桂枝和桂香还能做个两年,杏儿年纪还不大,将她提上来吧,就在我身边伺候。至于立夏,她本就是头等丫头,让她同杏儿一起在我身边伺候吧。另外,下面的那些丫头,嬷嬷这些日子若是有空,就帮我看着点。挑选几个合适的提拔上来,等几个大丫头都被打发了出去后,这些小丫头们也能顶上来。”     “奴婢记住了。侧妃心里头也别太难过了,丫头们大了,总是要离开的。”     “是啊。”陆瑾娘看了眼外面,总有种风雨即将来临的感觉。将荔枝同樱桃都打发出去,未尝没有帮她们避祸的想法。如今已经是隆兴二十六年,明年就是隆兴二十七年。就在明年的三月,上辈子的她结束了生命。     离着那个死亡的日子越近,陆瑾娘越发的有种紧张无措的感觉。她已经无法再借着重生的优势,隆兴二十七后的事情,她是半点也不知道了。谁做了皇帝,谁做了阶下囚,各人的命运究竟是怎么样的,谁都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做好准备。上辈子对荔枝和樱桃亏欠太多,这辈子总要安排好她们的将来,如此陆瑾娘才能放心的去面对即将到来的隆兴二十七年。     陆瑾娘见了杨大郎,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陆瑾娘在花园子的小亭子里见的杨大郎。是个相貌堂堂的男子,虽然出身低微,虽然显得很紧张,但是见到陆瑾娘这个王府侧妃,依然能够做到基本的礼节,做到说话有条有理,既不显得毛躁,也不会显得做作。反而有着这个年纪难得的沉稳。     对于杨大郎,陆瑾娘心生几分满意,觉着荔枝挑选男人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陆瑾娘问道:“我听荔枝说,你如今还在当铺做工?”     “回禀侧妃,正是。”     陆瑾娘点点头,显得有几分严肃,“你同荔枝两情相悦,我不愿意做那棒打鸳鸯的事情,所以我想成全你们两个。但是,你若是同荔枝成亲,我要你从当铺辞工。我会给你一个铺子打理,你若是打理的好,以后我自会继续重用你。若是打理不好,也不要紧。你做你的老本行就行。你该知道荔枝是我身边第一得用的丫头,识得字,算的账,知道道理,见过世面,人也是有几分见识,也管的了家,更管得了人。这样的人,虽然是奴婢,但是一般人家的小姐也未必比得上我这丫头。她出嫁,本侧妃很是舍不得。我希望她能继续为我做事。如此一来,有我的照顾,她生活不愁,我也能保证这丫头过日子不至于过的拮据困苦。若是她去了我看不到的地方,我倒是担心她被婆家的人欺负了去。杨大郎,你可同意?”     这似乎是个很艰难的决定,杨大郎最终还是点头,“小人听侧妃的,只是辞工需要一些日子,还请侧妃谅解。”     “这没关系,只要你肯辞工就行。铺子的事情,我会让人给你联络。这些你都不用担心。回去后,让你父母好生准备一番,去给荔枝的父母提亲。等亲事定下来后,你们就开始忙着婚事。杨大郎,我希望你将来能待荔枝好,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而是真的好。你能做到吗?”     “小的能做到。”杨大郎郑重的保证。     陆瑾娘点头笑了,“那很好,既然如此,你们的婚事就说定了。回去后就让你父母挑个好日子去荔枝家去提亲。”     “小的遵命。”     荔枝的脸颊红红的,显得娇羞无比,欣喜无比。同杨大郎两人眉目传情。樱桃故意重重的咳嗽一声,荔枝顿时就不好意思了,赶紧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陆瑾娘左瞧瞧右瞧瞧,挺有意思的。于是说道:“荔枝,这王府你熟悉,你去送送杨大郎,速去速回。”     其他丫头都纷纷笑了起来,荔枝显得很不好意思。不过转眼就挺起了胸膛,大大方方的送杨大郎出去。反倒是杨大郎显得很拘谨,在荔枝面前连话都不敢说。荔枝以为自己背着人踢了杨大郎一脚,该是没人看到。却不想大家眼睛尖的很,全都看得清清楚楚,顿时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弄得荔枝同杨大郎两人越发的不好意思起来。     反观丫头中的樱桃,难免会有几分落寞。陆瑾娘挥手,其他丫头纷纷退后,陆瑾娘问樱桃:“你可想好呢?改变决定吗?”     樱桃一脸坚定,“奴婢不改变决定。”     陆瑾娘笑了起来,“你这丫头脾气倒是倔强的很,罢了,既然你愿意,我自然不会拦着你。只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奴婢,不后悔。”     陆瑾娘看着樱桃,“你的出身,暂时做不了庄先生的填房,却不代表你将来不能做他的妻子。你是王府出去的人,是我陆瑾娘身边的大丫头,等你出去后,我允许打着我的名号行事,我也愿意给你做靠山。只盼着你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被人欺负了去。”     陆瑾娘自嘲一笑,“不过我想你有一天进了庄家的门,有我这个靠山做保,庄家的人也不敢对你过分。樱桃,你可要争气,可别丢了我的脸。”     樱桃眼里含着泪,点着头答应下来,“奴婢听侧妃的,奴婢定不会丢了侧妃的脸,一定会将日子过的好好的。”     “我盼着你有一日能够扶正,也盼着你有一日能够得到诰命,届时你来见我,我的脸上也有光,你可记住呢?”     樱桃重重的点头,“奴婢都记住了。”     “那就好。”陆瑾娘长叹一声,笑了笑,“罢了,你愿意我自然不能拦着你,我不会做那恶人的。邓福,你替我去找庄先生,回复他,就说我答应了。让他找媒婆,将这门婚事给定下来。告诉他,即便只是侧室,该有的礼节也要一样不少。还有荔枝同樱桃的陪嫁我来出。我的丫头自然不能让人瞧低了。”     “奴婢谢过侧妃。”     “奴才遵命。”邓福瞧着樱桃,心道樱桃这丫头怕是个有造化的。至于那荔枝,或许这辈子也就那样吧。     陆瑾娘同时将身边的两个最得用的大丫头打发出去,这件事情可就稀奇了,王府里的人难免会议论一番,陆瑾娘这么做的用意。每每有人问起来,陆瑾娘就笑笑,只说半点用意也没有。就是两个丫头年纪大了,总不能这么耽误下去。     陆瑾娘说是这么说,可是却没人会相信事情这么简单。就连兰馨院的人也难免会嘀咕几句,陆瑾娘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哪有同时打发两个大丫头的。这样一来,兰馨院的人手可就要大变动了。     陆瑾娘也不慌,荔枝同樱桃两个丫头也稳重起来,不像以前那般紧张失措。     这些日子来,陆瑾娘都将杏儿还有立夏带在身边,冰香那几个丫头也提拔了上来,委以重任。至于桂枝同桂香都在婷姐儿还有绪哥儿身边伺候。兰馨院又添了七八个还没梳头的小丫头,慢慢调教,过个几年又是得用的。     荔枝犹犹豫豫的,“侧妃,奴婢有件事情想要禀报。”     “说吧。可是杨大郎欺负了你。”     “侧妃又开奴婢的玩笑,奴婢可是不依旧的。”荔枝笑了笑,继续说道:“侧妃,紫叶那丫头侧妃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挺好的一个丫头。”     荔枝斟酌的说道:“奴婢也觉着紫叶挺好的,如今侧妃身边又缺人,不如让紫叶到侧妃身边伺候,也能学点规矩,长点见识。不说别的,进了王府,几年下来,就是行事说话都大方许多,比那一般人家的姑娘都显得大方能干,将来说婆家也能说个好的。”     陆瑾娘好笑的看着荔枝,“你这还没进杨家门,就开始为你那小姑子打算起来了。你想的可真远。”     荔枝红了脸,“奴婢是真心为紫叶着想。紫叶那丫头自己也愿意。”     陆瑾娘回想起紫叶的模样,还停留在几年前,是个清秀可人的小丫头。几年不见,不知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当初陆瑾娘位份低,自然不能私自做主从外面找丫头。不过如今陆瑾娘身为侧妃,不仅仅是身份的提高,也是权柄的扩张。比如如今陆瑾娘就可以做主将紫叶弄进王府,只要紫叶身家清白就没问题。     陆瑾娘权衡了一番,“若是那紫叶真心愿意进王府当差,我倒是可以给她一个机会。只是如此一来,可就不得自由,也不能时常同家人见面。”     “这些奴婢都同紫叶说过,紫叶说她愿意进王府做事。不为别的,就为能长点见识,学点本事,懂得道理。”     “行,既然如此,你去找邓福,让邓福安排妥当后,就将人带进来吧。”     “多谢侧妃。”     陆瑾娘挥挥手,示意荔枝不用如此。     邓福进来禀报说是王爷来了。荔枝同樱桃都高兴起来,陆瑾娘却没什么表情。算起来,这是自那日后,五王爷第一次来兰馨院。     陆瑾娘深吸一口气,五王爷这个时辰过来,若是没有意外,定是要在兰馨院过夜的。示意荔枝同樱桃下去准备,陆瑾娘出门迎接。     五王爷面无表情的看着福身行礼的陆瑾娘,心思显得极为深沉。“起来吧。”     “多谢王爷。王爷这会过来,可曾用过晚饭?若是不曾用过,妾这就让人去准备。”     “用过了,你不用忙。过来陪本王说话。”     “妾遵命。”陆瑾娘小心上前,在五王爷身边坐下。     五王爷伸手,轻抚陆瑾娘的脸颊,“这些日子如何?”     “挺好的。”陆瑾娘淡然一笑。     五王爷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么多天不出门,你不难受吗?”     “妾修身养性,日子过的挺好的。”     “是啊,挺好的。记得当初你留在别院,过了一年,看上去依旧好的不行。本王都忘了,你这人无论到了哪里,都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五王爷突然严肃起来,“陆瑾娘告诉本王,你究竟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     陆瑾娘心中怀疑,面上却镇定无比,“妾不知王爷在说什么?”     “不知道?”五王爷冷笑。     陆瑾娘很是淡定,“若是说真的有什么瞒着王爷的,那就是妾对那林氏,妾恨不得那林氏去死。”     “就这些?”五王爷狐疑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这是在试探,试探五王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还有就是,妾打算等大哥从翰林院出来后,借着王爷的名头帮他谋个差事。此事妾一直不敢同王爷说,就是担心王爷不喜。”     “说,说说看还有哪些?”     陆瑾娘越发的镇定起来,似乎这真的只是一个试探,五王爷不知出于何种理由在试探她。“王爷宠爱林氏,妾无话可说。可是王爷却一再纵容林氏,妾心中有不满。”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将事情闹大,让林氏不能翻身对吗?”     陆瑾娘摇头,“那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王爷,难道妾不该如此做吗?”     “不,做的很好。这才是你陆瑾娘的本性,绝不是真正的平和无争。以前不争,只是因为你没资格争。现在你敢动手,那是因为你有足够的资本。”五王爷抬起陆瑾娘的头,“告诉本王,在你心目中,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自然是王爷。王爷的前程事业,王爷的一切都是最重要的。”     明知道陆瑾娘说的假话,五王爷还是高兴的很。“你真会讨本王喜欢。”     “王爷欢喜,妾就欢喜。”陆瑾娘淡然一笑,轻轻的朝五王爷的怀里靠去。“王爷,妾已经许久不曾这样靠着王爷了。真是怀念。”     五王爷的脸上也终于多了份温情,搂着陆瑾娘,“以前是本王疏忽了你。”     “只要王爷心里头还记得妾,妾就心满意足。”     五王爷望着陆瑾娘,这个女人容貌并不出众,但是却难得的有股子别样的味道,极为吸引人。五王爷望着陆瑾娘的那双眼睛,生的真好。情动,抱起陆瑾娘就进了卧房。陆瑾娘紧紧的搂着五王爷,闭上眼睛,靠在五王爷的怀里,什么都不去想,也不去听,就这样就好。真的不能再要求太多。     ------题外话------     美妞们,你们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读者。感谢所有的支持!           第215章 崩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起身,只觉着浑身酸软。陆瑾娘看了眼时辰,惊呼道:“怎么这么晚了?为何不叫醒我?这可错过了给王妃请安的时辰。”     “侧妃不必忧心,今日王妃免了大家的请安。王妃一大早就出门,听说是去庙里进香还愿。”     原来是这样。“怎么之前没有听人说过,到今儿早上才临时通知。”     “奴婢也是不知,想是王妃也是临时起意吧。”     陆瑾娘心中奇怪,却也没有深究。因为身体疲惫,陆瑾娘今日也不出门了。这时节已经没那么热,天气不冷不热的时候,正是睡觉的好时候。吃过了午饭,走动了几圈,陆瑾娘继续躺下,这一睡就睡到了天黑才醒。     荔枝在旁边笑道:“侧妃今儿睡得可多,奴婢都担心晚上侧妃睡不着了。”     陆瑾娘揉揉眉心,今日她的确感觉到很是疲惫,或许是昨日太累的缘故。     “王妃也是刚回来没一会,听人说秀乐堂那边又出了事情,又是请太医又是找王妃,也不知怎么回事。算着日子,那林庶妃离着生产还有两三个月了,怎么这会就着急了起来。王爷这会还没回来,估摸着是公事太过繁忙,耽误了。不过也没见顾公公派人回府禀报一声……”     荔枝唠唠叨叨的,同陆瑾娘说着今日王府发生的事情。     陆瑾娘有点心不在焉,总觉着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那种很奇妙的,让人心悸的感觉这些日子时不时会涌上来,让她心里头很是难安。总觉着似乎有什么大事情即将发生。可是脑子不甚清醒,一时间又想不明白。     “侧妃,吃点东西吧。”     陆瑾娘点点头,用了点吃食,然后去院子走动。又陪着绪哥儿玩耍了一会,又检查了婷姐儿的功课,看着两个孩子睡着了,这才离去。     因为白天睡得太多,果然晚上到了三更时分,陆瑾娘还没有什么睡意。邓福悄声从外面进来,走到陆瑾娘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启禀侧妃,王爷到这会还没回来,顾公公也没派人回府禀报消息。王妃那里已经派人出去寻找了。”     陆瑾娘心里头一惊,心都跟着跳了起来,“可是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如今还不知道。只是瞧着皇宫那边,今日的气氛似乎不对。”     陆瑾娘急忙问道:“王爷今日可是进宫去了?”     “正是。”     “难道是宫里面出了事情?”     邓福一脸犹豫,“侧妃,这会时辰已晚,奴才不便出王府打听消息。到了明日,一早奴才就出门去,定会将事情打听清楚。”     陆瑾娘皱眉,“你再辛苦一趟,去看看喜乐堂有什么动静。若是有事情,及时禀报。”     “奴才遵命。”     陆机娘压下心中的担忧,故作镇定,却无法掩盖内心那种焦躁的情绪。     喜乐堂内,正厅灯火通明。齐氏衣衫整齐,一副随时都能出门的模样。紧咬牙口,表情有几分扭曲狰狞。     柯妈妈小声的说道:“王妃也别着急。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齐氏没有吭声。     佟有贤小声的说道:“王妃,若是王爷有事,定要早做准备才是。奴才想起当年东宫巫蛊之案,牵连到王爷,害的王爷进了宗人府。若非世子……王爷如今还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够了。”齐氏烦躁的站了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宫门突然换了人,宫里面是一点消息流不出来。加上前些日子宫里面的一些传闻,本王妃担心,这一次,怕是又有多少人头落地。”齐氏长叹一声,声音中透着对未来的迷茫和担忧,还有深深的无力感。“本王妃妄自聪明,关键时刻却是半点用处也无。”     “王妃何必妄自菲薄。如今能从宫里面打听到消息的人,真是凤毛麟角。王妃也不必太过担忧,说不定明儿一早起来,所有的事情都恢复了正常。”     “但愿吧。”齐氏并不相信这样的说辞,也不愿意用这样的说辞来麻痹自己。     一夜无眠。无知的人自然能过的轻松惬意。知道的越多的人越是操心,越是焦虑,也就更加无法入睡。看到天边吐白,熬了一夜的人们,全都松了口气。就是齐氏也不例外。佟有贤最先站出来,“王妃,奴才这就出去打听消息,一定会将王爷的消息打听出来。”     齐氏点点头,心里头不放心,又派了人去齐家,去其他王府,还有别的王公贵族的家里看看。     陆瑾娘在天将亮的时候睡了会,等天一亮,也就醒来了。     此时邓福已经离开了王府,外出打听消息。陆瑾娘心不在焉,吃了几口,便放下了款子。起身去喜乐堂请安的路上,遇上柳夫人。柳夫人同陆瑾娘打了个招呼,就没有别的话可说。陆瑾娘暗叹一声,这王府内女人间的情谊果真是难以维持下去。     “柳夫人,你可知道王爷昨儿晚上没有回王府的事情。”     柳夫人眉眼一跳,“没回王府?”这可是少见的事情。于是问道:“陆侧妃可是知道什么消息?王爷为何没回来?”     “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想问问柳夫人可有什么消息。”     柳夫人摇头,“我,我整日里都同孩子在一起,外面的事情也没去操心,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陆侧妃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陆瑾娘笑笑,“我这不是关心王爷嘛,也不知王爷这会是不是在哪个温柔乡里面。”     柳夫人咬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陆瑾娘也没去关心,因为她更关注齐氏的态度。齐氏的态度就决定了王府接下来该做什么,王府的未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进了喜乐堂,人很快到齐。齐氏出来,众人上前请安。陆瑾娘位居齐氏下面第一位,离着齐氏最近,自然可以将齐氏的表情,包括细微的部位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齐氏眼里全是血丝,显然也是一夜没睡。这么说起来,五王爷莫非真的出了大问题。     陆瑾娘心悸,不敢深想。经过睡眠,陆瑾娘已经慢慢的恢复了清醒,不复昨日的慵懒。她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陆长中同陆可信被斩头,陆家被抄家流放。自始至终,陆瑾娘都不知道陆家究竟是犯了什么罪,为何要遭受如此严苛的处罚。     是的,巫蛊之案。今年会有一次巫蛊之案,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差不多也该在这个时候爆发吧。这一次远远比上一次东宫巫蛊之案严重得多,因为这一次被诅咒的是皇帝。皇帝的生辰八字就被人写在小人上,小人各个关节插满了银针,上面有着最恶毒的诅咒。这是一次牵连甚广的大案,死人无数。或许上辈子的陆家,就是这件案子的其中一个牺牲品。     陆瑾娘摇摇头,时隔六七年,那么久远的事情,同时还和自己无关的事情,陆瑾娘真的已经记不清细节了。陆瑾娘紧握双手,或许,或许这一次五王爷没能回王府,就是同这件案子有关。     齐氏扫过众人,“从今日起,大家都管好各自的丫头,除非必要不准出来走动。另外,、管好各人的嘴巴,若是有什么流言蜚语出来,我拿你们问罪。”     刘庶妃惊慌起来,“王妃,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齐氏冷冷的说道:“具体的消息,本王妃还在等。不过本王妃可以确定的告诉你们,宫里面出事了。所以,如今是关键时刻,你们都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本王妃要忙的事情很多,没空一个个的盯着。但是若是有人不知死活的撞在本王妃的手上,本王妃不问是非缘由,直接打死了事。”     屋里的丫头齐打了个哆嗦,人人都怕死了。齐氏这人绝对是说得出做的到的主,没人有那胆子敢去挑战齐氏的权威。     “王爷呢?”刘庶妃突然问道。     齐氏扫了眼刘庶妃,刘庶妃缩脖子,显得害怕。     齐氏冷笑一声,“王爷还在宫里,具体的消息,本王妃已经派人出去打听。从即日起,大家都给我紧闭门户,二门那边已经吩咐下去,内院人等没本王妃的手令,不准去外院,更不能出府。”     齐氏看着陆瑾娘,“陆氏,你身边的邓福,给本王妃管好了。今日就算了没有下次。”     陆瑾娘一脸镇定的说道:“妾遵命,妾一定严格约束下面的人,不会让人乱来的。”     “如此甚好。行了,都给本王妃退下,本王妃事情忙,这几天你们都不用过来请安。”     陆瑾娘蹙眉,齐氏这是想干什么,将所有人同外界隔绝开来吗?她想做什么?想达到什么目的?五王爷还在宫里面好好的活着,料齐氏也没那胆子做出那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这一日注定是漫长的,是煎熬人心的。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消息。     荔枝和樱桃陪在陆瑾娘身边,两人都是忧心不已。陆瑾娘看着两人,突然说道:“等过个几日,我去请示了王妃,你们都各自回去备嫁吧。”     “侧妃?”     “侧妃,奴婢不要。”     两个丫头齐声喊着。     陆瑾娘严肃的看着两人,“我这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而是在命令你们。反正你们两人的婚事都定了下来,本就该回家备嫁。不说别的,光是嫁衣就要花上不好时间。”     “侧妃,这个时候奴婢不能离开侧妃。”荔枝坚定的说道。     陆瑾娘抬手制止,“不用多说。我意已决。我已经让邓福准备你们两个人的嫁妆,好东西我也不敢给你们,担心怀璧其罪。不过金银首饰,还有银钱我之前都替你们准备好了。你们两人都是一样,我只盼着你们嫁了人后,都能将自己的日子过好。荔枝,我是不担心你的。唯独樱桃,你这丫头有时候太过死脑筋,我就担心就钻了牛角尖。”     “侧妃,奴婢不走。如今王爷的消息还没回来,宫里面是个什么情况,没人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奴婢怎么能离开侧妃的身边。即便奴婢不能像邓公公那样到外面打听消息,但是至少可以陪在侧妃身边,替侧妃分忧解劳。求侧妃不要让奴婢出去,求侧妃……”     “都给我起来,跪着像什么样子。”陆瑾娘不满的看着两人,“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们自己准备一下,同其他丫头们道个别,过个三五天,你们就走吧。”     “侧妃为何要如此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求侧妃告诉奴婢,也好让奴婢安心,为侧妃安心。”荔枝同樱桃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陆瑾娘叹气,“罢了,我也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看这情势,怕是京城是要乱上一阵子了。王府风雨飘摇,也不知道最终会走到那条路上去。你们是我的左膀右臂,我需要你们走出王府,在必要的时候给我助力。你们可明白?”     荔枝同樱桃都有点傻愣,荔枝先反应过来,“侧妃的意思是?”     “这些年陆陆续续的购买了一些产业,算起来我名下如今已经有不少产业。这些产业将来都是留给婷姐儿还有绪哥儿的。京城风云突变,将来究竟是个什么情势我也不知道。总之,你们需要帮我守着这些产业,守着我们的后路。若是你们都不肯出去,在外面我哪里还有人可用,哪里有人可以全心全意的托付?你们可明白我的心思?”     “奴婢明白。”两个丫头一起点头,“奴婢一定不负侧妃所托。”     “如此甚好。都起来吧。”陆瑾娘也是一脸不舍,心里难过的很。可是这一步是必须走出去的。原本在去年就该动作的,可是一直因为各种原因,拖到今日才开始动作。其实说起来已经晚了。     夜半三更,兰馨院的院门被敲响。陆瑾娘一听到动静就从床上翻身起来。问守夜的荔枝,“去问问,可是邓福回来呢?”     “奴婢这就去,侧妃别着急。邓公公既然回来了,就不必急在一时。”     陆瑾娘穿好衣服,急忙出去。外面敲门的人果然就是邓福。     邓福一脸风霜,显得极为疲惫。先是喝了几大杯水,这才感觉力气回到了身上。“奴才见过侧妃。”     “免礼。外面究竟如何了?”     陆瑾娘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一想到邓福出去打听消息竟然去了一天,这外面的情形究竟坏到了什么程度     邓福又喝了杯水,润了润了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邓福从那漫天的血污中回过神来。邓福恭敬的说道:“启禀侧妃,几年前宫中因天雷大火,有宫殿受损。工部奉命营造。但是这一两年皇上身子骨越发的不行。皇上请了龙虎山的张真人进宫,张真人说,说宫里有妖孽,皇上的身子骨才会渐渐坏下去。就在前两天,宫里从新修造的宫殿里找出巫蛊……”     陆瑾娘已经无法再集中精神去听邓福说了些什么。宫中大火,工部营造,巫蛊之案,皇帝兴大狱,前后牵连上万人,光是被牵连处死的人就有上千,还不包括那些死在大牢里的,死在流放路上的,自尽死的,各种死的人。     陆瑾娘浑身颤抖,果然,她当年的猜测果然是对的。就是因为上辈子陆长中一直在工部当差,后来巫蛊之案爆发,韩盛将陆长中以及其他工部的官员推了出去,以求从这场大案中脱身。结果她陆瑾娘吐血身亡,陆长中陆可信被斩首,陆家抄家流放。     痛,很痛,似乎又再一次感受到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巫蛊之案,又是巫蛊。两辈子这场祸事都同样的发生。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如此处心积虑的做下此事。为何会死那么多人。这一次陆家逃了出来,那其他人呢?那些曾经同陆家来往的人家,那些还存在在记忆中的笑脸,还有多少能够活过这个冬天,明年的春天?还有多少能够活到真相大白的一天。     “侧妃,侧妃,你怎么呢?侧妃,奴才这就去叫太医。”     陆瑾娘浑身痉挛,整个人的神智都陷入了上辈子那场绝大的痛苦中。死死的拉着邓福,一个字一个字的外外冒:“不,不……要……叫太医。”一口气憋在心口,总算呼了出来。陆瑾娘蹲在地上,满身痛苦。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是那样的痛苦。     “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让陆瑾娘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难受?陆瑾娘冲进净室,哇的一声,拼命的吐,吐光了所有一切。陆瑾娘还是难受,将手伸进嘴里,死命的去抠,似乎只能这样,才能让她好受一点。     满脸脏污,倒在地上。陆瑾娘呆呆的望着头顶,呵呵的笑了起来。巫蛊,又是巫蛊。满眼的血污,似乎整个人都被血污包围了。是那样的恶心,是那样的让人痛苦。泪水落下,冲刷着她那张痛苦到极致的脸。     眼睛模糊的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心痛如绞,恨不得就此死了算了。可是浑身的感受却那么的清晰。热热的毛巾被盖在脸上,重重的擦拭,顿时就觉着脸颊清爽起来。可是这并不够,陆瑾娘只想放声大哭,可是却又紧紧的咬着嘴唇,呜呜的哭了起来。     “测妃,侧妃别哭了,奴婢就在身边。”     陆瑾娘猛地抱住荔枝,埋首在荔枝的怀里,继续放声痛哭,;“荔枝,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侧妃,你没害奴婢,奴婢这不是好好的,侧妃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我对不起所有人,我有罪,我有罪……”     是现实还是虚幻,是痛苦还是解脱,是一场噩梦还是陷入绝境?陆瑾娘觉着自己就快要迷失了。     不知什么时候,人就到了床上,眼泪却是依旧止不住,似乎是要将一辈子的眼泪都要流干,流尽,要将两辈子的痛苦都发泄出来。     迷迷糊糊间,似乎一夜已经过去。荔枝同樱桃都是满眼血丝,守着陆瑾娘一夜没睡。     陆瑾娘先是眨了眨眼睛,望着头顶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天已经亮了。为何只是感觉哭了一场,天就亮了。这天亮的未免太快了点。     “侧妃醒了,侧妃醒了!谢天谢地。侧妃,你可要喝点什么,吃点什么?奴婢这就去给侧妃拿。”     “水。”嗓子冒烟,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瑾娘从床上坐起来,喝了水,脑子总算清醒过来,看着两个丫头,“你们守了我一夜?”     “奴婢担心侧妃,担心侧妃出事,所以就一起守着。侧妃不用担心,奴婢们不累。”     陆瑾娘揉揉眉心,“我要起床,等我洗漱后,你们就去歇息。”     “侧妃没事了吗?”荔枝怯怯的望着陆瑾娘,真担心她再一次情绪失控。     陆瑾娘笑了起来,“没事了,我,昨晚不过是一时间感触颇多,不能控制情绪,这才会失控。放心,以后都不会了。”     陆瑾娘说的肯定,荔枝同樱桃却依旧担心。昨晚一直好好的,后来大崩溃,可是将所有人都吓坏了。若是今儿陆瑾娘情绪还是有异的话,肯定是要请太医过府来看。不过这会看着陆瑾娘,的确该是恢复了平常的样子。长舒一口气,两个丫头也不多言,麻利的伺候陆瑾娘更衣洗漱。     书房内,就陆瑾娘同邓福两人。     “邓福,王爷怎么样呢?”     邓福偷偷打量陆瑾娘,然后坚定的说道:“奴才有罪,昨儿晚上奴才说错了话,请侧妃责罚。”     “你何错之有?昨晚的事情同你无关,是我自己一时间没控制住,才会那样。可有吓住你?”陆瑾娘笑笑,就好似在说今日天气不错一样。     邓福急忙说道:“侧妃昨儿晚上可是将奴才还有其他人都吓住了,谢天谢地,侧妃总算没事。”     陆瑾娘不想多谈论昨晚的事情,于是说道:“说说你都打听到哪些消息?王爷如今可好?”     “启禀侧妃,宫中爆发巫蛊之案,诸位王爷如今都被关在宫里面,不得出宫,也没办法同外面联系。皇上已经移居到东配殿,身边伺候的人都清理了一遍。如今皇上身边除了太医同内阁几位大臣外,就只有一位前些年才进宫的夫人伺候。东配殿戒严,太子数次想去见皇上,都不得其门而入。皇上命窦将军拱卫皇城,尤其是东配殿的守卫,全都是窦将军在亲自安排。”     陆瑾娘笑了笑,带着一股嘲讽的意味,“这么说来,窦猛一下子不就成了众人争相拉拢的对象。他的权柄瞬间倒是大了不少。如今宫里面可不就成了他说了算。”     “侧妃这么说也是没错。”     “那皇后呢?皇后也不能近皇帝的身吗?”     邓福摇头,“皇后不得走进东配殿。”     “这么说起来,皇帝是将所有人都给怀疑上了。”陆瑾娘皱眉,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死人是必然的。连自己的老婆儿子都不相信,又怎么可能去相信其他的人。     邓福点头,“正是如此。如今宫里面人人自危,可谓是风声鹤。单是昨儿,宫里面已经有上百人被处死。”     陆瑾娘打了个寒战,越发显得有几分投张,“那工部呢?工部的官员可都被抓了起来?”     “负责营造宫殿的几位大人如今都被透入狱中。当初参与营造的工匠也全都被抓了起来,一个个的审问。”     陆今年握紧了拳头,心跳的几乎要冲来。声音都在颤抖,“邓福,那工部的韩大人呢?韩大人可有被抓起来?”     邓福心中奇怪,却也不敢多话。老实回答,“启禀侧妃,韩大人并工部尚书如今都在宫里面请罪。皇上会不会发作他们,不仅要看皇上的意思,也要看内阁几位大人的意思。不过工部总要推出一个有分量的人出来,承担这次的责任。韩氏家族家大业大,故旧遍布朝堂,韩大人手段厉害,只要经营得当,未必不能从这次事件中脱身。”     怎么可以,绝对不允许。他韩盛凭什么可以脱身?凭什么?陆瑾娘紧咬牙关,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究竟该怎么办?要怎么办才能将韩盛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多么难得的机会,她怎么可以失去,失去了这次机会,将来几乎不能再找到比这更好更有利的机会。     韩盛,韩盛,这个名字就如魔咒一样,一直困着陆瑾娘。陆瑾娘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也是一无所觉。此刻,她内心只有复仇的**,复仇的**几乎要冲破她的胸腔,从内里跑出来。化作实形,吞噬一切。     陆瑾娘呵呵的笑了起来,她是有办法的,她自己无法对韩家动手,但是窦猛可以,她陆瑾娘可以借用窦猛的力量,对韩盛动手。她就不信,韩盛还是千年老妖不成。     陆瑾娘眼睛里发光,刺的邓福不敢直视。“邓福,王妃下了命令,如今你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但是我有封信一定要交到窦猛手里,你可否办到?”     邓福一张脸显得很为难,“侧妃的事情可否缓个几天,窦将军如今正是忙的时候,所有人都盯着他。奴才担心只怕一时间不能顺利同窦将军联系上。”     “我不管,如今正是关键时刻,我不能错过这次机会。”若是错过了,下一次不知是何年何月。     邓福见陆瑾娘决心坚定,不敢再拒绝,“奴才只能尽力而为,时间上可能会有耽误,请侧妃见谅。”     “三天之内,三天之内我要窦猛收到这封信。还有,传话给他,我要他这一次无条件的帮我。我会记得他的情,但是前提是一定要帮我将事情做成。否则我一定会恨死他的。”陆瑾娘笑着,但是她的决心却是异常的坚定。     “奴才遵命,奴才一定会将话带到。”     陆瑾娘迫不及待的写信。写完后仔细检查,确认无误后亲自放在信封内封好,然后交给邓福,郑重嘱咐:“务必让窦猛亲自收到,要尽快。时间不等人,我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无谓的等待上。”     “侧妃放心,奴才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会完成侧妃的吩咐。”     “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将事情办好。”陆瑾娘面无表情,仔细看,却可以看到她眼中闪烁着光芒,那么的刺眼。     三天,邓福果真在三天内将信件送到了窦猛的手中。陆瑾娘无法得知其中的艰辛,却可以想象得到。窦猛对陆瑾娘只有一句话,如你所愿。陆瑾娘听了后,顿时就笑了起来,笑的酣畅淋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啊,只觉着天也蓝了,呼吸也顺畅了。真是再好不过。     韩盛,上辈子那样的残忍冷酷,这辈子她陆瑾娘一定会让韩盛付出该有的代价。若是能够让韩盛就此死去,被抄家被流放那该多好。可是陆瑾娘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以她陆瑾娘的力量,即便是加上窦猛的力量,也不可能一下子将根基深厚的韩家扳倒。那样一颗苍天大树,若无绝大的权利和力量,绝无可能将其连根拔起。     “侧妃,如今京城形势愈发的紧张起来,大理寺还有刑部的人,每日里都在抓人。奴才好不容易出去,整个京城都已经戒严。老百姓不知道宫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家家户户关门闭户,街边的小贩都没了。商铺开张的也是极少。皇城内气氛更是紧张。平日里在街上还能见到行人,如今几乎是半个人影都难得见到。偶尔看到一个,也是行色匆匆,人人警惕。”     邓福一脸忧心,“侧妃,再这样下去,奴才担心真的会发生大事的。到那时候,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不是有禁军吗?”陆瑾娘皱眉,邓福描述的景象,她两辈子都没见过。外面风声鹤唳,可是王府内院的女人,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丝毫不受外面的影响。要说影响,不过是要多加管束下面的人。像是她陆瑾娘的生活,真的半点影响也无。     “禁军负责戒严巡查,奴才虽然不知道朝堂上如何,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人心惶惶。已经有不少御史蠢蠢欲动,想要上奏本,让皇帝解除戒严。”     “蠢货。”陆瑾娘大声骂道,“皇上如今连自己的儿子和皇后都不相信,恨不得杀光所有有嫌疑的人。御史们这时候上奏本,那就是触及皇帝的逆鳞。如今皇帝正是疑心重的时候,哼,那些奏本一送到皇帝跟前,只怕御史们是要落几颗人头才能消了此祸。”     陆瑾娘不懂政治,但是陆瑾娘从五王爷的身上看到了上位者的特点,那就是疑心病特别的重。只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总会忍不住去怀疑所有的人。更何况是巫蛊之案,还是要夺皇帝性命的巫蛊之案。可想而知皇帝心中是如何的恐惧,是多想杀光一切有可能谋害他的人。若非还有一份理智存在,只怕王爷太子们早就要死两个,才能让皇帝心安。如今关键的就是,皇帝这份理智究竟能维持多久?是越来越理智,还是越来越疑心病,越来越丧心病狂,端看如今的形式如何发展。     “侧妃所言甚是。只是宫里面的形式越发的恶劣,奴才听人说宫里面昨儿晚上死了个低等级的妃嫔,说是自尽。”     陆瑾娘心中发寒,感觉手脚都开始发冷,“有嫔妃自尽?”     “正是。只是奴才怀疑,未必是自尽。”     “到底是谁?谁要在这个时候动手,非得将这浑水弄的越发的浑浊。那是嫌死的人还不够吗?死了嫔妃,皇帝那里不可能没有反应。”陆瑾娘紧张起来,这一次的巫蛊之案,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消弭。     邓福小心的说道:“回禀侧妃,伺候那位贵人的太监和宫女,皇帝下旨,全部处死。”     “全部处死?”     陆瑾娘一屁股坐回去,只觉着浑身都在发冷。转眼狠狠的说道:“那些人真的是在找死。是嫌死的不够快吗?”陆瑾娘显得极为的紧张和焦躁,“这样子下去,王爷他们的处境只会越来越难,皇帝对这几个儿子的信任本就有限。万一疑心是皇子们在背后翻搅风雨,说不定皇帝心一狠,真的会拿一位王爷的人头来祭祀这一次的巫蛊之案。”     “侧妃慎言。”邓福走到门口仔细看了看,没人在外面偷听,“侧妃,此话可谓是大逆不道,侧妃不可再说。”     陆瑾娘阴冷的笑了起来,“邓福,你是从宫里面出来的,上位者们是个什么性子,你比我更清楚。当事情威胁到自己的性命,当事情无法有个清楚的了结的时候,他们唯一的做法就是流血,用更多的鲜血染红自己的权势。纵观古今,没有例外。若是有一天王府内有人威胁到王爷的安危,王爷同样也会用让王府遍布鲜血。只能用鲜血才能真正的巩固他们的权势。这种方式血腥,却直接有效,震慑一切妖魔鬼怪。”     邓福惨白着一张脸,额头上全是汗水,“求侧妃不要再说了。”     陆瑾娘笑了,“邓福,你是怕了吗?”     “奴才的确是怕了。”     “邓福,这就是权势。看上去很美好,但是那上面全都是人的鲜血和无数的冤魂。”陆瑾娘忍着恶心欲吐的感觉,“邓福,窦猛如今看似威风,那是因为有皇帝给他做靠山。当是若是有一天,情势发生惊天逆转,那么窦猛首当其冲,其命危矣。”     “窦将军非一般人可比,天纵奇才,又怎么可能被人轻易算计到。”     陆瑾娘嘲讽一笑,“邓福,你别不相信。我们可以拭目以待。当然,我也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好好的,巫蛊之案能够早早结束。”只是这个愿望真的能够达成吗?           第216章 鬼胎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杏儿进来禀报,“侧妃,夏美人求见。”     陆瑾娘正在看单子,单子上是准备给荔枝同樱桃的嫁妆。为了方便携带,都是一些贵重却不占地方的东西。陆瑾娘蹙眉,有点意外夏美人竟然会这个时候过来。五王爷情况不明,宫中一日紧张过一日,京城里人人自危。短短数天,已经有好几百人被投入牢狱。死的人更是数以百计。只要到大街上走走,就能看到众人脸上的惊慌之色。尤其是看到当兵的出来的时候,那更是家家关门闭户,就怕倒霉到自己家。     荔枝征求陆瑾娘的意见,“侧妃,要不奴婢去将夏美人打发走。”     陆瑾娘抬手制止,“请她进来,我今日倒是想见见她。”     夏美人今日打扮的倒是素净,全身上下也没几件首饰。进了来,见了陆瑾娘,恭敬行礼,“妾见过陆侧妃,给陆侧妃请安。”     “夏美人今日倒是多礼,请坐下说话。荔枝,奉茶。”     夏美人一脸怯怯的坐下,“冒昧来见侧妃,还请侧妃见谅。”     陆瑾娘客气的笑笑,“不要紧。夏美人今日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究竟有什么事情。”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侧妃。妾今日过来,厚颜求侧妃一件事情,还请侧妃成全。”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夏美人,“求我成全,也要看看夏美人你究竟求的是什么事情。对吗?”     “侧妃教训的是,是妾莽撞了。”夏美人略显紧张无措,攥着手绢,薄唇轻启,“陆侧妃,我想去秀乐堂。请侧妃帮忙。”     夏美人眼睛都在发亮,直直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挑眉,“去秀乐堂?你想做什么?”陆瑾娘饶有兴趣的问道。     “林氏那个贱人,我与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夏美人咬牙切齿,可见恨意涛涛,早就深入骨髓,不死不休。“妾听说那林氏贱人最近很是不好,不是噩梦就是梦游。瞧她那样子,又怀着身孕,能够支撑到现在真是她命大。不过妾就不相信她的运气真的永远都这么好。她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刻,只需要有人轻轻的推一把,我就不信她那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保住。哈哈,我倒是要看看那林贱人到时候会是个什么嘴脸。”     陆瑾娘先是皱眉,接着又是一笑,“夏氏,你该知道王爷明令你不准踏入秀乐堂。而且你还抱着这样的心思,这可是谋害人命,一个不好就是一尸两命。夏氏,你可想好呢?”     “妾早就想的清清楚楚。妾进入不了秀乐堂,就对付不了那林氏贱人。但是妾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林氏贱人生下儿子。妾整日里寝食难安,就是赔上妾的性命,妾也要那林氏贱人跟着一起陪葬。求陆侧妃成全。妾相信陆侧妃也是愿意看到那林氏贱人倒霉的。”     陆瑾娘面无表情,“要说这意愿,我想王妃那里更是乐见其成。为何夏美人不去找王妃,却来找我。若是不出事就罢了,但是出了事情,等王爷回来,你夏美人烂命一条是无所谓。而我可不能同你一样无所谓。这个风险太大,我可不敢承担。我看夏美人还是去找王妃来的好。”     夏美人低着头,轻声说道:“陆侧妃何必妄自菲薄。”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陆瑾娘,“王妃如今对我的态度是不管不问,像我这样已经没了用处的人,不如死了的好。还能省下一个人的供奉。可是我怎么可能甘心就此去死。我要活着,只要那林贱人还活着一天,我就要活着。陆侧妃,我知道你本事大,别的人我求不上,只有陆侧妃你能帮我。我相信王爷那里,侧妃定有办法混过去。即便王爷真的要追究责任,侧妃放心,此事我一力承担,绝对不会连累到侧妃。”     “你这话说给别人听还行,我是不相信的。”陆瑾娘笑笑,“此事我无能为力,夏美人还是就此离去的好。”     夏美人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陆瑾娘竟然还会拒绝她。“陆侧妃不想报仇吗,不想看到那个林贱人倒霉吗?等那林氏生下儿子,陆侧妃觉着自己还能在王爷跟前争宠吗?到时候那林氏定会将陆侧妃视为最大的敌人。陆侧妃就算不为我,也该为你自己的将来着想。求陆侧妃成全。”     “你倒是很会蛊惑人心。”陆瑾娘笑笑,“不过我的仇已经报了。林氏从侧妃降到庶妃,依着她的高傲,只怕当初就气的吐了血。如今我只需静静的看着,就有像你这样的人跳出来对付她。你说这样的情况下,我又何必掺合进去。”     “陆侧妃说的是。我来之前还当陆侧妃是个敢做的人,却不想陆侧妃如此守成。陆侧妃就不想想,容那林氏生下孩子,将来咱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陆瑾娘不为所动,“夏美人你不必再多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的。所以你还是走吧,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陆侧妃了。告辞、”     “荔枝送客。”     荔枝送客回来,“侧妃,那夏美人莫非是疯了不成?”     “她没疯,她厉害的很了。”陆瑾娘笑笑,“那林氏怀孕七八个月了,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虽没有亲眼见到,但是从只言片语中也能听出来那林氏的情况很不好。人都瘦的脱了形。一个没有养分供养孩子的母亲,你说会是个什么情况?得不到养分的孩子又会成为什么样子?其实就林氏这情况,能够撑到现在,足够让人惊讶。不过能撑到现在,未必就能撑过生孩子的那关。夏美人她的确是着急了点。不过她也是不愿意去赌。林氏的孩子,无论生还是死,都是五五之数。我可以等,夏美人却无法接受。”     说到这里陆瑾娘笑了起来,“还是咱们王妃沉得住气,一直没什么动静。不过王妃如为王爷的事情忧心,我看也是分不出什么精力来处置林氏。但是等到机会上门,王妃是定然不会放过的。荔枝,派人去喜乐堂看看。若是王妃在喜乐堂,我这会就去拜见。”     “侧妃?”荔枝疑惑,“侧妃这是要做什么?奴婢担心。”     “放心,不过是点小事而已,顺手而为,也好让大家心里头安心。”     陆瑾娘不甚在意,王爷不在,很多事情借此机会行事,真是再好不过。     陆瑾娘带着人来到喜乐堂,齐氏正等着她。陆瑾娘盈盈拜倒,“妾给王妃请安。王妃这些日子太过辛苦,王妃也该保重身子才是。王爷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不会有事的。”     “借你吉言。陆氏,坐下说话吧。”齐氏指了指下首的椅子。     陆瑾娘谢过,端坐一旁。“王妃,妾今日过来,是为了点小事叨唠王妃。妾身边的丫头荔枝同樱桃年纪都大了,也该到了出门子的时候。妾前些日子给她们各自相看了一门亲事,亲事也定了下来。如今京城气氛紧张,不过妾想着如今已经快到年底,无论如何这个年总是要过的。就想让两个丫头回去备嫁,请王妃准许。”     齐氏一脸疲惫,点点头,“前些日子听人说了,你倒是会为下面的丫头考虑。此事本王妃准了。陆氏,你今日过来,不可能为了这么点小事,说吧,究竟所为何事。”     “什么都瞒不过王妃。启禀王妃,就在之前夏美人来找妾,让妾给她行个方便,打算去秀乐堂走一趟。看看林氏如今的状况。妾听说那林氏如今很是不好,吃不好睡不下。若是换了别人,只怕那孩子早就没了。林氏能够撑到现在实属不易,的确是该有人去看看。只是妾人微言轻,当初还被王爷教训过,妾不敢出这个头,却觉着夏美人的提议不错,故此来征求王妃。不如王妃给句话,也好成全了夏美人。”     陆瑾娘侃侃而谈,一番话说的很是真诚。     齐氏听罢顿时笑了起来,好一个陆瑾娘,这是想要拉她下水啊。齐氏淡淡的说道:“夏氏此人与林氏有过节,让她去看望林氏,这不是给林氏惹祸嘛。万一出了点事情,谁能负责?”     陆瑾娘笑笑,“林氏的情况,其实大家心里头都很清楚。能够撑到现在,不过靠着那口气。这口气泄了,自然什么也都没了。就是太医也会如此说,不是吗?”     “陆氏,本王妃怎可授人于柄。此事不用再说。”     陆瑾娘笑着摇头,“王妃误会妾的意思了。妾不过是想为大家分忧,今日过来也只是禀报丫头出门子的事情。至于什么林氏,什么夏美人,妾是半个字也没说过。王妃自然也没听过。妾的事情说完了,妾也该告辞。王妃好生歇息,妾就不打扰了。”     齐氏顿时笑了起来,“这话说的不错。柯妈妈送陆氏出门。”     “奴婢遵旨。”     陆瑾娘同齐氏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转瞬间两人便达成了默契。     半夜,夏美人所在的香榭苑被人从里面打开,屋里出来几个人,全都披着深色斗篷,行走在王府内院。     这一夜大家都睡得很香很熟,唯独秀乐堂,在半夜的时候闹了起来,接着就传来一声声呼救声,几乎响切云霄。     陆瑾娘翻了个身,天还没亮,可是陆瑾娘已经没了睡意。兰馨院很安静,跟过去无数个早晨一样,几乎听不到响动。陆瑾娘翻身起床,披上衣服开门走了出去,始终没弄出动静,守夜的丫头依旧在熟睡。以为自己是最早的,没想到一开门就见邓福已经穿戴整齐等在门外。     陆瑾娘挑眉,“陪我走走吧。”     “奴才遵命。”     在院子里走了两圈,陆瑾娘停留在一颗桂花树下面。陆瑾娘笑着说道:“今年的桂花糕倒是好吃的很,只是太少了。想拿点去送人,都有点送不出手。”     “礼轻情意重,侧妃的一番心意,别人都能感受得到。”邓福一板一眼的说着。     陆瑾娘轻微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王爷被关在宫中快半个月了吧。”     “今儿正好半个月。”     陆瑾娘微蹙眉头,“你说王爷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如今外面看着已经恢复了秩序。宫里面却是混乱不堪,每日里都有人因为各种原因死去。那地方已经成了一个人头的收个地。”邓福的语气中,有着深深的厌恶和恐惧。     陆瑾娘回头看了眼邓福,“你已经从那里出来了,所以这一次,你是安全的。还有我早就说过,想要得到权势,注定是要踏着别人的尸体和鲜血走上去。无一例外。”伸出手,这双手真的有那么好看吗?可是这样柔弱的一双手,已经开始变得脏污,变得污秽,已经开始染上了血腥。     邓福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恐惧不安,“侧妃,秀乐堂那边已经折腾了一个晚上。”     “很好。折腾去吧。我想王妃那里也是盼着早点得知消息的。”     “侧妃说的是。”     两个人突然止住话音,齐齐朝着王府大门的方向看过去。可是似乎什么动静也没有。两人面面相觑,“刚才可是那边传来声音?”     “猛地听了那么一下,奴才也不敢确定。”邓福恭敬的说道:“侧妃,要不奴才这就去看看。”     “好,快去快回。”     陆瑾娘捂住心口,莫名的有点紧张。这究竟是怎么呢?     杏儿急急忙忙的从屋里跑出来,“侧妃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奴婢睡得太死,没察觉到动静,请侧妃责罚。”     陆瑾娘笑笑,摆摆手,不甚在意的说道:“不罚你,是我不愿意吵醒你们。这些日子你们也辛苦了。荔枝同樱桃一走,我身边的事情可都要交给你们来做了。”     “这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伺候侧妃更衣。”     “好。”陆瑾娘望了眼王府大门的方向,重重院落,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只是那一声尖锐短促的声音不是错觉。希望不要有事情发生。     洗漱过后,用了早饭。正好邓福从外面急忙赶了回来,凑在陆瑾娘耳边悄声说着话。陆瑾娘听后是又惊又喜,“果真,王爷果真回来呢?怎么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还有早上那声响动可有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邓福压低了声音说道:“启禀侧妃,王爷回来的消息暂时没有传开。奴才听说如今只有五王爷,四王爷还有六王爷从宫里面回来了,据说,据说明日还要进宫。具体的奴才也不知道。至于早上那声响动,那些人都是三缄其口,奴才没能问出来。但是奴才分明看到大门口有一滩血迹。下人们正在清扫痕迹。”     死人了,对吗?陆瑾娘紧张起来,“王爷回来,我这就去给王爷请安。”     “侧妃不要着急,王爷回府的消息还没传开。奴才猜测,王爷回府,怕是有什么事情。”     陆瑾娘很焦急,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以至于根本忘记了秀乐堂还有个林庶妃,这会正挣扎在生死线上。     “用力,用力,庶妃用力,孩子就要出来了……”     林氏昏昏沉沉的,似乎只剩下一口气,一点知觉。只觉着浑身上下都在造反,腹部让她痛得死去活来。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才七个多月,怎么可以生孩子。孩子生下来岂不是没命了。她不要生孩子,她要留下孩子。     “庶妃用力,对,就是这样用力。庶妃可不能睡过去,孩子还需要庶妃……”     林氏拼命的摇头,她感觉自己都快要疯了。怎么会这么痛,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看到头了,看到头了,庶妃用力啊……”     头?这是要生出来了吗?林氏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无论如何,她都要生下孩子。这是她的孩子。这是她的命根子。     “出来了,出来了……啊……这,这是怪胎……不,这,这是鬼胎……天啦,该怎么办……”     鬼胎?怪胎?她们究竟是在说些什么。林氏觉着下身突然轻松下来,可是人却在那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的力气一样。连说话都显得极为虚弱。“给,给我看看。将孩子抱给我看看。”     “庶妃,庶妃,奴婢……”     “快点给我看看……”即便虚弱无力,林氏的气势也能秒杀了这些稳婆。     稳婆不敢不听从,顾不得林氏的身体还在出血,将孩子放在了林氏的眼前。     “啊,拿开,拿开,这不是我的孩子,滚开,你们将我的孩子还给我,啊……”     林氏生了个怪胎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在王府传开。夏美人听后,大笑,笑的是乐不可支。活该,真是报应,天大的报应。连孩子是男是女也不关心了,光是怪胎就注定了这个孩子的命运。     齐氏得知消息后,没有笑,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柯妈妈紧张起来,“王妃,这事是好事吧。”     “怪胎?这算好事吗?”齐氏冷冷一笑,“想想如今是什么时候,林氏生下怪胎,不光是林氏的事情,更是王府的事情。”     柯妈妈这下子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有点理解不了齐氏的意思。     齐氏皱眉,“你说会不会是那个药的缘故?”     “王妃的意思是?”柯妈妈惊了起来,“那药,那药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不会?”齐氏表情阴狠,“若非那药,又如何解释林氏生下怪胎?不行,本王妃要亲自去看一眼。还有王爷那里只怕也得了消息,咱们不能让秀乐堂的人得到机会。”     “奴婢听王妃的。”     陆瑾娘很不明白,怪胎?究竟是什么样的怪胎,让大家如此议论。那林氏怎么会生下怪胎?这事情太过奇怪了。“走,随本侧妃去秀乐堂看看,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怪胎,将人吓成这个样子。”     秀乐堂外面已经围着不少人,陆瑾娘示意下人上前领路。     走上台阶,回头一看,陆瑾娘突然停下脚步。五王爷来了,五王爷竟然也来了。     陆瑾娘上前,盈盈拜倒,“妾见过王爷。这些日子没能见到王爷,妾心里头一直担心着。今日见王爷好好的,妾就放心了。”     五王爷亲手扶起陆瑾娘,“瑾娘瘦了。”     “王爷也瘦了。”     顾忠吩咐小顺子将围观的人全都赶走,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有点规矩吗。     陆瑾娘眼中含着泪水,“王爷回来,大家就找到主心骨了。”     五王爷无甚表情,“瑾娘既然是来看望林氏的,那就随本王一起进去吧。”     “好,妾听王爷的。”     不同了,明显不同了。这半个月对于五王爷来说,就如炼狱一般,涅般重生,真的不同了。陆瑾娘跟在后面,心生无限感慨。跟在后面,望着五王爷的背影,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     齐氏已经到来,见到五王爷的那一刻,也是止不住的激动。“王爷来了就好,如此妾身也有了主心骨。那孩子王爷看看吧,妾身也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好。”     看着齐氏忧心的表情,陆瑾娘心中有不安。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连齐氏都难住了。     孩子已经从产房抱了出来,齐氏抬手,婆子会意。打开包裹孩子的布包,一个跟小猫一般大的孩子出现在众人眼前。陆瑾娘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叫了出来。这个孩子,这还是孩子吗?只有一条腿,一只胳膊,关键的是孩子的头后面,貌似还有一张脸。可是那张脸却没有五官,只有形状。     陆瑾娘心中恐惧,这,林氏怎么会什下这样的孩子来。     动了,那孩子动了,竟然还是活着的。陆瑾娘闭上眼睛,真的难以接受一个孩子长成这样。心中又是害怕好奇又是恶心。     齐氏挥挥手,婆子赶紧将孩子用布包包起来,不敢将孩子露出来将人吓着。     只见五王爷轻微的皱了下眉头,自始至终,并没有别的表情。齐氏叹气,“真是作孽,也不知是咱们王府的劫数,还是那林氏作孽太多,这孩子竟然会如此。妾身这么多年,当真是头一次看到。这孩子生成这样,却还能活着,可见也是个有命数的。王爷,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置,还请王爷拿个主意才好。否则妾身可就真的为难了。”     五王爷冷冷的看着那个包裹着孩子的布包,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林氏怀孕七月,早产,胎儿落地便亡。如此处置就行。”     陆瑾娘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乖乖的站在一边。     齐氏点点头,“妾身也是这么想的,这个孩子只能如此处置。”     五王爷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凶,很是厌恶的盯着那个布包,吩咐道:“这里太过污秽,让人好生打扫。王府人多事杂,王妃辛苦一下,好生整顿一番。今日林氏生子一事,到此为止。本王不想再听到任何的一轮声。还有那两个稳婆,王妃自己拿主意。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王爷这番话一出口,先前那婆子就跪在了地上,“求王爷王妃饶命,求王爷王妃饶命。奴婢会管好自己的嘴巴,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五王爷厌恶的看了眼,“这人是王妃的人,王妃自己拿主意。至于秀乐堂,好生清理一番。”     “妾身遵命,妾身一定不会辜负王爷的嘱托。”     齐氏暗自得意一笑,嚣张跋扈貌美如花的林氏,最后也只能落入这个下场。真正是大快人心。两年来,真是受够了那林氏。如今这副模样,才真正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齐氏手一挥,眼色一使,婆子们自然心领神会,急忙将那孩子带出去,免得污了各位主子的眼。     屋里就剩下齐氏,还有陆瑾娘以及五王爷。五王爷也没坐下,就那么站着说话,“今日本王回来的事情,你们知道就行。今日休整一番,明日本王就要进宫办差。王府内,好生整顿一番。”     “妾身遵命。不知皇上身体如何?王爷进宫办差,可有危险?”     五王爷眼睛一眯,精光闪烁,“父皇的身体在太医的调养下,慢慢的在康复。王妃不必担心。今儿一早,皇上还让人传口谕,让国公爷进宫。”     “家父进宫?”齐氏顿时被吓住,“王爷,家父此去可有危险?”     “王妃不必担忧,危险没有,不过毕竟国公爷年纪大了,怕是也要受一番罪。”     齐氏忧心如焚,恨不得现在就回娘家看一眼。“王爷说笑了,家父哪里还是什么国公爷,能让人称呼一声齐将军也算是不错了。”     “王妃不必忧心,如今京城形势不明,王妃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外面的事情自有本王处置。”     “妾身听王爷的。只是办差的事情?”齐氏好奇的问道,这个时候能办的差究竟是什么差呢?     陆瑾娘也竖起耳朵去听,只听王爷说道:“巫蛊之案,必须严查。本王奉命,协同四哥,连同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并禁军一起查明此案,定要让狼子野心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陆瑾娘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这个架势,分明就是要兴一场大狱。接下来的日子,不知要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因为这个案子,家破人亡?还有韩盛,一定要想办法将韩盛给弄进去。否则就再也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只听五王爷继续说道:“这些事情你们听着就是,也别随便议论。王府的人都给管好,没有手令不能外出。发现有人私自外出,直接打死了事。”     陆瑾娘打了个寒战,五王爷刚才看她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是在警告她,还是在怀疑她,亦或是两者皆有。或者说是她多心了,五王爷什么意思都没有。陆瑾娘不敢再深想下去,越想越觉着恐惧。     “该说的本王都说了,你们都好自为之。就此散了,如此污秽之地,真正让人作呕。”     五王爷率先离去,齐氏同陆瑾娘走在后面。     齐氏出门,将事情一一吩咐下去。吩咐完了事情后,才同陆瑾娘平走在一起,小声的说起话来。     “真正没想到,林氏竟然生了这么一个鬼胎出来,当真将人吓得够呛。王爷也算仁慈,如此也没说一句对林氏的处罚。换做别家王府,就林氏这样的,早该处死了事,免得坏了王府的风水。”     陆瑾娘脸色有点沉重,“王妃,不知王爷是否会怀疑。”     “你怕了吗?”齐氏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之前你可不是这么个样子。再说此事也算不到你头上,你怕什么?那林氏生下个那样的玩意,哼,王爷没有赐死她,留着她的命,还留着她的位份品级,真正是顾念了以前的情分。若非如此,本王妃早就让人一碗药给林氏灌下去。”     陆瑾娘皱眉,“王妃说的是。只是奇怪为何林氏会生下这样的孩子,莫非真的作孽太多。”     齐氏冷冷一笑,“不是作孽太多,又是什么?林氏敢对夏氏下那样的毒手,夏氏是日日诅咒。林氏有这个结果也不奇怪。”     若是诅咒真的有用,她都诅咒了韩家千百遍,也没能挡住韩家的繁荣。不见衰败,只见兴旺发达。莫非她同夏氏是不一样的人,连诅咒的功效也跟着变了。陆瑾娘摇头,她才不相信什么诅咒。或许就是林氏命该如此。     “陆氏,今日种种,都是大家乐意看到的。本王妃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节外生枝,又闹出是非来。还有,帮本王王妃看好夏氏。”     陆瑾娘望着齐氏,“王妃又是在担心什么?夏氏吗?对于王妃来说,不就跟个蚂蚁似得。”     “有时候蚂蚁的想法也是很重要的。”齐氏冷冷一笑,带着人离去。     陆瑾娘望着齐氏的背影,她有种不安感,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发酵中,可是她却想不出一个头绪来。     深夜,秀乐堂犹如一个死去的院落,不见半点灯火。所有人都疲惫的睡去。今日发生的一切,足够让她们记住一辈子。不过是短短的一天,秀乐堂就从天堂掉入了地狱,如果以前算是天堂的话。短短几个时辰之内,秀乐堂伺候的丫头就少了一半。如今人人自危,连大气都不敢出。即便是入睡了,眉头还深深的皱着。     最宽敞的那间卧房内,林氏正躺在床上。借着幽幽月光,她看见了床前站着的人。     “你……是谁……”林氏怀孕遭罪,生产遭罪,如今还保持着清醒,只能说一句年轻就是好。年轻就有本钱,本钱就是那具还算健康的身体。     “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想报仇吗?”嘶哑的嗓音,分不清男女。     “你究竟是谁?”林氏激动起来,“你究竟想做什么。”     来人桀桀怪笑,在这深夜里,显得尤为恐怖。林氏不怕,她只要知道她还有没有翻身的可能。     “知道如今宫里面在闹什么吗?”     “巫蛊之案。”林氏奇怪,接着恍然大悟,“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中了诅咒。”     “桀桀……”来人再次怪笑出声,“否则你以为你为何会生出那样的鬼胎来,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闭嘴,你给我闭嘴,那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人吃了,定是这样的。那绝对不是我的孩子。我没怀孕,我没生子……”林氏激动的语无伦次,其形癫狂之极。     来人再次笑了起来,“没用的,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你生下一个怪胎。想报仇吗?想知道谁害了你吗?想知道为何你怀孕的时候总是做噩梦吗?”     “谁,究竟是谁?夏氏,陆氏还是王妃?究竟是谁害了我。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好,我来告诉你该怎么报仇。”     “快,快告诉我。哈哈,贱人,我会让你们都死无葬身之地的……我一定会报仇的……”     ------题外话------     月底了,月票多多啊,拜求月票,爱你们!           第217章 栽赃嫁祸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深夜,秀乐堂外来了一行人。顾忠偷偷看了眼五王爷,然后沉默的上前拍门。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人一句话都没说,恭敬的请五王爷进去。     五王爷来到林氏的卧房,卧房内已经点燃烛火。林氏躺在床上,看的出来事先已经特意打扮过。林氏见到五王爷,激动难耐,伸出手,想要去握住五王爷的手,却被五王爷避开。五王爷对林氏的厌恶,显得是那么的明显。     林氏神色顿时黯然下来,眼里含着泪,“王爷终于来了,妾,妾心里头一直记挂着王爷。”     “你让人传话,说是有隐秘的事情要当面告诉本王。如今本王来了,具体是何事,说吧。”     “王爷,妾,妾……”林氏眼巴巴的望着五王爷。     王王爷没什么表情,这样子的五王爷显得冷酷异常,“本王时间有限,今日过来不是看你哭泣的。”     林氏深吸一口气,王爷这是厌恶了她吗?不,怎么可以这样。如此,她更要那些贱人死无葬身之地,只要那些贱人都死了,还有什么能够拦住她。等她养好了身体,恢复了容貌后,王爷的心自然会回来。     林氏咬牙,“王爷,王府有妖孽啊!”     “放肆!”五王爷若非看着林氏虚弱,真想一巴掌狠狠的扇上去。     “王爷,妾没胡说。王府有妖孽,有人用巫蛊之术诅咒妾。否则妾怎么会生出那样的……王爷,妾说的都是真的。妾怀孕后,日日做噩梦,每日里都不能睡下,吃也吃不好,分明是中了蛊毒。王爷,王爷,妾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王府有妖孽,一定要除掉妖孽。不然这一次是妾,下一次保不准就是王爷。”     “够了!”五王爷满脸寒霜,“告诉本王,谁告诉你王府有妖孽?”     “王爷仔细想想,若非有妖孽作祟,妾又怎么会坏上那样的东西?好好的一个孩子,分明就是受了诅咒,才会如此。这一次因为有孩子代替妾承受了诅咒,如此妾才能保住性命。可是下一次呢?下一次又会怎么样?会不会连命都没了。”     林氏格外的激动,拼命的说道,“王爷,妾一开始就胎位不稳,后来日日噩梦,就连太医都说妾的孩子保不住。可是那孩子一切都好好的,一直撑到现在。这分明就是因为中了诅咒,一定是有人用巫蛊之术诅咒妾。只因妾怀了身孕,这才能躲过一劫。只是那孩子却要为妾挡在灾。王爷,你看看,你看看妾如今的模样,这分明就是中了诅咒啊。王爷,你不能别妖孽骗了。王爷,王爷……”     林氏嘶声裂肺的叫着,五王爷却冷漠的看着林氏,然后掉头,大步走了出去。     “王爷,你一定要相信妾啊……妾说的都是真的,王府有妖孽……”     已经走到了外面,似乎林氏凄惨的叫声还在耳边,不停的回响着妖孽二字。     顾忠低眉顺眼的站在五王爷身边,试探的说道:“王爷,那林庶妃怕是因为孩子的事情得了失心疯了,才会如此叫嚷。”     五王爷抬手,“不,本王倒是认为林氏说的未尝不是一种可能。”     顾忠惊惧,这是要将巫蛊之案蔓延到王府来吗?“王爷!此事万万不可啊。这是取祸之源啊。此例一开,以后王府真的要乱了。”     五王爷回头盯着顾忠,“你这老奴,你究竟是在为说话?莫非你被人收买了不成?”     顾忠噗通跪了下来,小顺子等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王爷,奴才对王爷的忠心,天地可鉴。奴才只是担心,担心此例一开,会殃及无辜啊。王爷只需看看宫中如今人人自危的情形,就知道那林庶妃是真正包藏了祸心啊。王爷,此事万万不可深究。”     “放肆!难道要本王坐视王府被巫蛊之类的东西祸害吗?哼,只要将那些人杀个干净,本王倒是要看看将来谁还敢玩这污秽的东西。”     “王爷,万万不可啊!王府内怎么会有巫蛊之类的东西,这,这分明就是林庶妃的一面之词,她这是唯恐天下不乱。”顾忠心中忧虑,宫中已经因巫蛊之案,成了炼狱之地。王府又怎么能步后尘,真的是要自取灭亡吗?     “够了。父皇因巫蛊身体渐渐虚弱。巫蛊之事,是重中之重。若是王府没有巫蛊,林氏又如何会生出那样恶心的东西?”     五王爷眼里都在冒火。     顾忠愣住,“王爷,那是意外。那是因为林氏作孽太多啊。”     “放肆。此事本王已经有了决断。查,从明日开始在王府里查,本王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在用如此恶毒的手段要搅乱王府。”     五王爷表情凶狠异常,让人不寒而栗。顾忠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是要死人了吗?     王府陡然间变得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谁也不能阻止五王爷调查巫蛊之案。     柯妈妈忧心不已,“王妃,这样子下去怎么得了。王爷这是,这是……”被人蛊惑了吗?怎么会在王府查起巫蛊之案来。     齐氏没点动静,闭目养神。     柯妈妈更是忧心忡忡,“王妃,王爷已经说了,接下来就要开是查各位主子的院落。就连咱们喜乐堂也不能避免。”     齐氏睁开眼睛,冷笑一声,“让他查去。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真做下此事的人,早就将手尾处理干净,又怎么会让他查到。不过是白费功夫而已。”     “王妃,万一真的查出来呢?”     齐氏得意一笑,“那感情好,我倒是要看看王爷究竟如何处置。”     “这,这,真的没关系吗?”     齐氏眼睛都在发亮,似乎已经预见了某种结局,“放心,这一次本王妃带你看一出好戏。”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日就会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见识一番。     柯妈妈看着齐氏的表情,心中惊慌。莫非此次的事情同齐氏也有关系?柯妈妈不敢深想下去,老实的呆在齐氏身边。     陆瑾娘轻轻的揉着腹部,眉头皱了起来。算算日子,陆瑾娘顿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可能吗?不,她一定是自己在吓唬自己,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陆瑾娘面上露出一点惊慌之色,邓福急忙关切的问道:“侧妃这是怎么呢?侧妃不用担心,王爷大查王府,兰馨院自然会没事的。”     “不!”陆瑾娘叫了起来,“邓福,我让你联系窦猛,你可联系到?”     邓福摇头,“侧妃也知道,如今王爷回来,奴才一时间出不了王府。”     “这么说来,我拜托他的事情还没结果。”陆瑾娘心慌意乱,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不会的,一定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她不能自己吓唬自己。     “侧妃,侧妃,人来了。要来查咱们兰馨院。”     丫头立夏急忙跑进来,显得惊慌失措,     “慌什么慌。”陆瑾娘沉着一张脸,对邓福吩咐道:“看好了,可别让人钻了空子。”     “侧妃放心,奴才一定会盯死那些人的。”     立夏咽下一口唾沫,心中紧张慌乱无措,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老实的跟在陆瑾娘身后。     陆瑾娘走出去,就站在屋檐下。来人是外面的一名管事,同陆瑾娘之间无任何交情。管事一板一眼的,显得严肃异常,“小的见过陆侧妃。”     “免礼。”     “小的奉命检查兰馨院,还请陆侧妃行个方便。等小的们检查完后就走,绝不耽误兰馨院的人。”     陆瑾娘面无表情,“行,既然是奉命行事,那你们也该知道规矩。管事带来的人,最好手脚干净,否则别怪本侧妃不客气。”     “陆侧妃放心,这些小子都是精挑细选的,绝不会起那贪婪之心。”管事抱拳行礼,“得罪了。来人,开始检查。”     小子们四下散开,丫头婆子们都站在旁边冷眼看着。看到有人冲进自己的房里,丫头一时间激动起来,吵闹着。     “吵什么。”陆瑾娘冷眼一瞪,丫头们都安静了下来。     管事笑道:“陆侧妃调教人的手段可真是不错,小的佩服。”     “管事客气。”     检查的小子们一个个的回来复命,都说是没有。管事皱眉,对上陆瑾娘的目光,那管事又撇过头去。附耳对小子交代了几句,那小子点点头,又走开了。陆瑾娘眯着眼睛,对邓福使了个眼色,邓福心领神会,悄声离开,跟上那个有嫌疑的小子。     陆瑾娘一脸坦然,她不怕人查她,就怕有人暗中捣鬼,来阴的。虽然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可是陆瑾娘还是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心中很是不安。似乎有什么地方是她忽略的。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腹部,陆瑾娘眉头皱的死紧,绝对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她一定是在自己吓唬自己。     小子们纷纷回来,陆瑾娘长出一口气。管事脸色不太好看,不过还剩下最后两个小子,其中一个就是邓福紧盯的那个。陆瑾娘抿着唇,若是有人胆敢暗中栽赃陷害,她绝对不会罢休。     那个小子回来了,邓福也悄声回到陆瑾娘身边,对陆瑾娘使了个眼色。陆瑾娘点点头,算是放下心来。可是陆瑾娘放心的太早,最后一个小子在屋里大叫,“管事请来,小的有发现。”     陆瑾娘同邓福交换了一个眼神,怎么回事?被人钻了空子?     陆瑾娘急忙循声赶过去,小子手里正拿着一个布娃娃。布娃娃不出奇,出奇的是那布娃娃上写上了林氏的名字,生辰八字,还插着银针。尤其是腹部的位置,银针密密麻麻的,一看这东西就是用来诅咒人用的。     陆瑾娘暗叫遭了,她被人算计了。     管事阴阴的看着陆瑾娘,“陆侧妃,小的要得罪了。”     “放肆。”陆瑾娘怒斥管事,“这东西谁说是我兰馨院的。分明就是你们栽赃陷害,事先放在身上,到了关键的时候就拿出来,说是我兰馨院的。大胆,竟然敢连我也算计进去。”     管事冷冷一笑,“陆侧妃不用狡辩,事情是非如何,大家心里头都清楚。就是为了避免陆侧妃说的情况发生,小子们穿的衣服都是劲装,一个口袋都没有,根本没可能放下这么大的东西。瞧瞧这玩意,做工还很精细。小的可是听说,兰馨院的丫头针线活都赶得上针线房的人。小的还听说,前些日子兰馨院少了两个大丫头,莫非陆侧妃是心虚呢?”     “你放肆!”陆瑾娘表情阴狠的看着管事,“你以为凭你这番话就可以栽赃嫁祸吗?邓福,去将大门给我关上。事情没查清楚前,谁都不准离开。”     “奴才遵命。”邓福恶狠狠的看了眼那找出布娃娃的小子,然后急忙出去。     管事阴着一张脸,“陆侧妃是想作甚?这东西分明是从陆侧妃的房里翻出来的,陆侧妃想狡辩,也要看看王爷答应不答应。”     “说的好。你们这些狗奴才,狗仗人势。竟然敢算计到本侧妃的头上,此事本侧妃自然会追究清楚。”     陆瑾娘冷冷一笑。     “陆侧妃想要作甚?陆侧妃不服气,大可将王爷还有王妃请来。小的是奉命行事,查到谁就是谁。”     “奉命行事?”陆瑾娘冷哼一声,“是谁让你奉命栽赃陷害?是谁让你算计本侧妃?说,究竟收了别人多少银子,用如此拙劣的计谋算计本侧妃?”     管事一脸正气,“陆侧妃慎言,小的是奉王爷的命行事。陆侧妃如此说,可是在指责王爷处事有问题?”     “王爷处事怎会有问题。分明是你们这些做下人的阳奉阴违,背着王爷做下见不得人的勾当。”     “侧妃慎言,小的可当不起侧妃如此指责。小的只是奉命检查,检查出问题后,具体的处置自然有王爷来操心。侧妃与其在这里指责小的,还不如好好想想,等王爷来了后,该说些什么才能平息王爷的怒气。”     “好一个狗奴才。”陆瑾娘冷冷的笑着,“不过你说的没错,此事自有王爷处置。你们这些人,一个都不会逃过。”     管事阴着一张脸,冷哼一声,不再吭声。     邓福进来禀报,“侧妃,王爷来了。”     紧接着五王爷的身影出现在房里,一眼就看到那个充满了邪恶诅咒气息的布娃娃。     管事抱拳行礼,“启禀王爷,小子们就是在这间屋里找出这个东西的。”     五王爷转头,看向陆瑾娘。陆瑾娘一脸平静,镇定如初,“启禀王爷,妾很确定这里原先根本没有这东西。十有**是有人趁机带进来,栽赃陷害。”     我王爷皱眉,“栽赃陷害?”     陆瑾娘心里头一颤,五王爷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怀疑她?     陆瑾娘望着五王爷,“王爷,妾的性子王爷是知道的。这样的事情妾绝对做不出来。请王爷明鉴。”     五王爷没说话,更没表态,从下人手中接过布娃娃,一眼看去,这个布娃娃显得十分的邪气。真正是让人厌恶。更没想到的是竟然真的在王府内查出这类东西。五王爷一根根的将那银针拔出来。银针针尖泛着蓝光,顾忠惊叫,“王爷小心,这东西可能有毒。还是交给奴才拿着,安全些。”     五王爷点点头,交给顾忠。     “都给本王退下。”     屋中下人退个一干二净,只有陆瑾娘同五王爷两人留在这屋里。     五王爷冷漠的看着陆瑾娘,“你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陆瑾娘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五王爷,“王爷,你难道真的相信这一切是妾做下的?先不说妾会不会这东西,妾根本就没理由针对林庶妃。妾没那么恶毒?”     五王爷冷漠的说着:“林氏用极端的方式来算计你的名誉你的前途,几乎要将你置于死地。你恨她入骨,你若是要对付她,真是半点也不奇怪。”     “王爷,说到真正恨她入骨的是夏美人,而不是妾。林氏由侧妃降为庶妃,妾已经算是报了仇,妾对林氏再无别的想法。妾更不会做下如此恶毒的事情。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妾做的,妾在此发誓,愿被天打雷劈。”     五王爷呵呵的笑了起来,看着一脸坚定无畏的陆瑾娘,“谁做的重要吗?瑾娘,妄你聪明,到如今你却成了当局者迷。”     陆瑾娘不敢置信的看着五王爷。     五王爷抬起陆瑾娘的下巴,轻抚肌肤,“瑾娘还不明白吗,本王要的不过是个结果,至于这过程是如何来的,本王不关心。本王只需要震慑那些有心人,本王会让所有人知道,在这王府,唯一说了算的人,就是本王。”     “为了这些,王爷就眼睁睁的看着妾被人污蔑陷害吗?”     “真的是陷害吗?”五王爷面无表情的看着陆瑾娘,“你自问,你真的是无辜的吗?你对林氏真的没做任何事情吗?”     陆瑾娘张嘴,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五王爷的话。“不管妾是不是无辜,至少我没做过用这种法子暗中诅咒林氏的事情。王爷难道就让那些小人污蔑妾的名声,让妾背上那不名誉的名声吗?”     五王爷随意的笑笑,“你说你是无辜的,谁能证明?这个东西实实在在的就是从你的屋里搜出来的,瑾娘,你的狡辩无用。”     “妾没有狡辩,妾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若是妾真的做过,妾会傻傻的让人来查吗?不会早点将那些东西处理干净吗。王爷,如此简单的道理,王爷为何视而不见。说不定就是那些人夹带进来,暗中放在屋里,又贼喊捉贼的说找出这东西。”陆瑾娘一脸委屈,不服气,“王爷,妾进王府这么多年,跟随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妾的性子王爷是知道的。即便妾真的要针对一个人,那也是光明正大的来,绝对不会用这种阴毒的法子。”     “这个本王相信。”     陆瑾娘眼前顿时一亮,五王爷这是相信她吗?     “但是本王这一次只相信证据。”     陆瑾娘几乎是被打入了地底,“王爷是要坐视妾被人栽赃吗?王爷怎么可以这样?王爷,妾是无辜的,妾没做过。”     “或许你是没做过,并不代表你身边的人就没做过。陆氏,此事你不用再说,本王会对此事作出处置。”     陆瑾娘满心失望,不可置信的看着五王爷,“王爷,这么多年的情谊,这么多年的陪伴,也换不来王爷对妾的信任吗?”     五王爷夹着陆瑾娘的下巴,“不要同本王说什么情谊,说什么陪伴。本王需要王府的绝对安宁。即便你是被栽赃陷害的,为何不陷害别人,独独就陷害你。陆氏,你该反省了。”     “王爷如此不公,如何服众。”     “本王行事的确要服众,但是却不用让你心服口服。你好生呆着,本王会对你做出处置的。”     陆瑾娘颓然倒地,眼睁睁的看着五王爷的离去。怎么会这样?五王爷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样子。     邓福进来,“侧妃,侧妃,你没事吧。”     “死不了。”陆瑾娘咬牙切齿,“邓福,究竟是谁在害我,你可知道?”     “奴才不知。”     “不知道?”陆瑾娘阴狠一笑,一巴掌狠狠的扇在邓福的脸上,“告诉我,此事同窦猛有没有关系?”     “奴才冤枉,侧妃怎么会想到窦将军的身上。侧妃莫非糊涂了。”     陆瑾娘冷着一张脸站起来,“我没糊涂,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这次的事情太过蹊跷,怎么想都是窦猛的手笔。你就是那个帮凶,是不是?”     “奴才冤枉啊,侧妃仔细想想,窦将军只会帮着侧妃,又怎么可能害了侧妃。”     陆瑾娘一脸痛苦,“你不知道,那就是个疯子,他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侧妃仔细想想,这一次的事情,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陆瑾娘望着邓福,“你是指王妃?林氏?还是刘庶妃?亦或是柳夫人?”     邓福一脸小心,“奴才不敢妄言。但是侧妃如今是王妃之下第一人,自然回遭到许多的人的嫉恨。有人趁此机会,陷害侧妃,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侧妃如今要紧的是打起精神来,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陆瑾娘望着邓福,冷冷一笑,“应付接下来的事情?那我问你,如何应付?王爷已经定了我的罪,王爷的意思即便我是被冤枉的,此事也要按在我的头上。怪只怪我不够小心,日防夜防还是被人钻了空子。邓福,事情绝对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等着吧,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看到真正的真相。”     “侧妃这是认定了窦将军同此事有关系吗?”     陆瑾娘笑了起来,“我怀疑他,太理所当然的。看似我是被府中其他女人陷害了,可是未尝不是窦猛利用了这一切,想到达到不可言说的目的。”     “侧妃,窦将军不会陷害侧妃的。”     “你知道什么?你对他全心的崇拜,无论那人做什么,你都认为是正确的。可是在我眼里,他是个算计人心的人。是个太过厉害的人。厉害到我必须敬而远之,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算计进去。可是是我天真了,即便真的敬而远之,也无法阻止他的疯狂。”     邓福摇头,“奴才不知道侧妃同窦将军之间有何误会,奴才只想说,侧妃还是放宽心。看王爷的态度,想来也不会太过为难侧妃的。”     陆瑾娘冷冷的笑着,却不说话。     邓福心惊。     好半天陆瑾娘才说道:“如今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未知的命运,等待暴风雨来的更加的猛烈。等待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刻。     “哈哈,贱人,你也会有今天。”林氏躺在床上,疯狂的大笑,“呜呜,你们这些恶毒的人,还我的孩子。你们都该死,该死,统统都去死。”     林氏状如癫狂,又哭又笑,情绪极为激动。到后来,干脆从床上下来,光着脚在屋里走来走去。嘴里骂骂咧咧的,极尽疯狂,“哈哈,好一个陆氏,竟然是陆氏。真是出乎意料。竟然不是夏氏,哈哈竟然是陆氏。”     “主子息怒,主子可要保重身体。”     “保重身体有什么用?王爷会看我一眼吗?”林氏狠狠的瞪着陪嫁嬷嬷,“嬷嬷,你可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人用巫蛊这东西。哈哈,还以为那人是骗我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我真的被人诅咒了。嬷嬷,你说我该怎么办?”     “主子,如今不是没事了吗,主子就不要再说了。”     “放肆。”林氏指着陪嫁嬷嬷大骂,“你这个老奴,总是说些我不爱听的话,你真正是讨厌,真是比那陆氏还让人讨厌。哈哈,没想到我竟然真的被诅咒。那个怪物怎么可以从我的肚子里钻出来,怎么可以?那样的怪物,为什么不早点死掉?     林氏的表情十分的癫狂,表情扭曲狰狞,”为什么生下来的不是一滩血水,为什么会是个怪物。那是因为我被人诅咒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还有翻盘的机会,我不是不详的,我只不过是被人诅咒了。等我养好了身子,恢复了容貌后,王爷一定会再次宠幸我的。嬷嬷,你说我说的对吗?“     ”对,对,主子说的都是对的。“     ”哈哈,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无辜的。我不过是被人诅咒了。哈哈……“     林氏疯狂起来,疯狂的跑了出去。陪嫁嬷嬷拼命的在后面追,”主子小心啊……“     齐氏指着外面对柯妈妈说道:”看到了吗,一出好戏正在上演。“     柯妈妈心中惊异不定,”王妃,那陆氏难道真的在暗地里诅咒林氏,林氏才会生下那个怪物吗?“     齐氏笑了起来,笑的好不畅快。”诅咒?诅咒若是真的有用的话,本王妃还需要如此煞费心机吗?“     ”那为何王爷?“     齐氏似笑非笑的,”王爷啊,不过是在做一出戏而已,本王妃作为王府的女主子,自然责无旁贷的要帮着王爷将这出戏演好。“     ”奴婢不明白。“     齐氏笑了起来,”不明白就好。你若是能将其中的关节想明白,那本王妃可不得听你的。“     ”奴婢惶恐。“     ”不必惶恐,本王妃不过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齐氏自得的笑了起来,”宫中巫蛊之案,牵连甚广。王爷能从宫里面出来,你以为就代表皇上信任王爷吗?那不过是权宜之计,那是因为皇上需要平衡朝中动荡的势力,更是要稳定朝中不安的人心。而恰逢其会,林氏生下一个怪物,这多稀奇啊。即便本王妃及时堵住消息流散,你以为皇上会不知道吗?皇上早就知道了。如今王爷搞什么在王府查巫蛊,你觉着皇上听后,会作何想法?“     柯妈妈惊的张大了嘴巴,”王妃,这,王爷这只是做给外面的人看的。“     ”更准确的说,王爷是做给皇上看的。想想看,王府都被巫蛊毒害,因此林氏会生下一个怪物。这消息传到皇上耳朵里,岂不是证明了王爷的清白。“齐氏嘲讽一笑,”咱们王爷啊,真是一点机会都不会放过的。更何况这种送上来的机会。“     ”那这么说来,那陆氏真的是冤枉的?王爷明知如此,也准备让陆氏背上这罪名。“     齐氏点点头,”陆氏是不是冤枉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罪名陆氏背定了。等着瞧吧,就看王爷会如何处置陆氏。“     柯妈妈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事情竟然有如此内情,又岂是她一个奴婢可以操心的。”奴婢明白了,此事奴婢会烂在心里,半个字也不会说出去。“     ”甚好,本王妃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接下去的戏份。真是让人期待啊。“     五王爷寒着一张脸端坐在书桌前。桌面上就摆着从兰馨院搜出来的布娃娃,上面的银针都被取了下来,忽略上面的生辰八字之类的,看上去就跟普通的布娃娃没什么区别。     顾忠一头冷汗,跪在地上,低着头,做忏悔状。     五王爷冷冷一笑,”顾忠,你竟然为陆氏求情。本王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你顾忠竟然成了陆氏的人。“     ”王爷明鉴,奴才只是担心王爷做下错事,将来会后悔啊。“顾忠抬起头来看着五王爷,”奴才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王爷的心思奴才自认为也能看出几分来。王爷心里头是有陆侧妃的,若是任由此事发展下去,办了陆侧妃,奴才担心将来王爷会后悔的。“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本王面前说三道四。本王何时说过要办了那陆氏?“     顾忠傻愣愣的,”王爷,这东西从兰馨院搜出来,若是不给陆侧妃正名,那么陆侧妃必定会担上这个罪名。如此一来,王爷若是不做出处置,又如何服众?那王爷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     ”笑话?谁敢笑话本王。顾忠,你是够忠心,不过论到猜测本王的心思,你还差远了。起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此事你不用操心。“     ”王爷?“     ”闭嘴,给本王滚出去。否则你就不用在本王身边伺候了。“     顾忠无奈,只能闭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悄声退了下去。     陆瑾娘躺在床上,不吃也不睡,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头顶。杏儿从外面进来,”侧妃,刚刚炖好的鸡汤,侧妃喝一点吧。“     陆瑾娘轻轻摇头,”放在那里,等冷了再说。“     ”冷了可就不好喝了。这天气冷,一会就该结一层油,到时候可用不上了。“杏儿在床边圆凳上坐下,”侧妃,奴婢没用,不能开解侧妃。不过奴婢们都相信,侧妃是被冤枉的。“顿了顿,神色显得有点黯然,说道:”要是荔枝同樱桃姐姐都在的话就好了。“     陆瑾娘眯着眼睛,并不回应杏儿的话。     杏儿继续说道:”侧妃放心吧,院子里的姐妹们还有那几个婆子,大家都跟平常一样做事。这些年下来,侧妃身上发生的事情也不少,大家都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如今都跟侧妃学会了遇事不慌。“     陆瑾娘听到这里,笑了起来,”你倒是会夸自己。“     ”奴婢可不是夸自己,奴婢说的都是实话。不信的话,侧妃可以出去看看。“     ”不了,天寒地冻的,我也不爱出去。“陆瑾娘侧头看着杏儿,”如今让你同立夏一起担当大任,你可习惯?“     ”挺紧张的,生怕自己做的不好,让侧妃失望。每次遇到事情,就想着要是荔枝姐姐在的话会怎么做。这么磕磕绊绊的,总算是平安的过了几天。侧妃放心吧,奴婢会越做越好的。虽然比不上荔枝姐姐那么能干,不过奴婢会努力的。“     陆瑾娘干错坐了起来,”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荔枝那丫头,读书是个不开窍的。这点你比她强。如今你识的字可比荔枝多多了。“     杏儿不好意思的笑笑,”奴婢不行,比不上冰香。“     ”冰香有冰香的长处,你也有你的长处。不必妄自菲薄。总之我看好你。你定能做好这份差事的。“     ”多谢侧妃的信任,奴婢一定不会辜负侧妃的期望。“     陆瑾娘笑了笑,说道:”将鸡汤拿来,再不喝,真的要凝结在一块了。“     喝了鸡汤,陆瑾娘只觉着胃里面暖暖的,很是舒服。摸摸肚子,瞬间陆瑾娘的表情又变得黯然。”杏儿,这一次的事情,罪名只怕最终还是会落到我的头上。届时王爷一定会对我做出处置。此事你们心里头都要有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替我将兰馨院管好,不要乱。“     ”奴婢听侧妃的,侧妃放心吧,奴婢一定管好下面的人。只是侧妃明明是被人冤枉的,为何王爷就不相信了。“     ”相信还是不相信已经没有意义。王爷都说,他只要结果,只要有这么个结果就行了。“陆瑾娘嘲讽一笑,只能说她最近树大招风,遭了人的嫉恨,一时不查,竟然遭了暗算。计谋很简单很粗暴,破绽百出,可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就行,如此她的罪名也就被坐实了。说起来真是荒谬透顶。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的让人无奈。     陆瑾娘摸摸温暖的腹部,心里那种感觉越发的确定。可是陆瑾娘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可是……陆瑾娘心中慌乱,万一是真的呢?究竟该怎么办?这一次对她来说究竟是灭顶之灾,还是转危为安。     ”侧妃,奴婢先下去了。邓公公正在外面候着,侧妃可要邓公公进来。“     一听到邓福的名字,陆瑾娘当即冷哼一声。好一个邓福。”让他进来。“     ”奴婢遵命。“     邓福小心的走进来,”奴才给侧妃请安,侧妃可好一点?“     ”我不是说不要你过来吗,你来作甚?“     ”奴才心里担心侧妃,没能亲眼看到侧妃好好的,奴才寝食难安。“     陆瑾娘冷笑一声,”你倒是忠心为主,可惜我当不起。你暂时还是别在我跟前碍眼,等改天我心情好了,说不定一切都雨过天晴。“     ”侧妃为何一定认定此事同窦将军有关系?奴才不解。“     ”你当然不解。在你心里面,那窦猛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理所当然。那窦猛在你心里头就是一等一的好人。哼,不过对于我来说,那窦猛就是狼子野心,狂妄无比,疯子一个。“陆瑾娘恼怒异常。她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是否同窦猛有关系,可是陆瑾娘总是有种奇妙的感觉,从这件事情中,陆瑾娘感觉得到窦猛的黑手就在其中。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是陆瑾娘却无比坚定的相信这个感觉是正确的。     邓福低着头,皱眉。张嘴,看见小丫头进来,又赶紧闭上嘴巴。     ”侧妃,王爷来了。“小丫头进来禀报。     本院 ,请勿转载!           第218章 流放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五王爷大步走进来,邓福同丫头们都悄声退了下去,并且知趣的将门关了起来。陆瑾娘端坐在床上,不曾起身,也没有要给五王爷行礼的意思。     五王爷蹙眉,很是不满陆瑾娘的态度。“怎么,你这是同本王置气?”     “妾不敢。”陆瑾娘一脸平静,“妾不过是代罪之身,哪敢同王爷置气。王爷这会过来,可是要宣布对妾的处置?其实王爷大可不必亲自走这一趟,让顾忠或者别的人来说一声就是。妾绝无二话。”     “还敢说没置气,你这样子分明就是在记恨本王。”五王爷走上前,抬起陆瑾娘的脸,“本王很早就知道,你很有胆子。今日本王算是再次见识到了。能够在本王面前这么说话的人,你是其中一个。但是并不代表本王就会纵容你。”     陆瑾娘摇头笑了起来,眼中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王爷,妾本就是代罪之身。王爷的真的不用纵容我,要不就数罪并罚吧,妾无话可说。”     “好胆。”五王爷手中的力道顿时加重,陆瑾娘的眉头皱了起来,只觉着下颌快要被人捏碎了。     “陆瑾娘,不要仗着本王对你的宠爱,你就敢在本王面前如此放肆。本王罚你,天经地义。就是本王要你去死,你也不得不死。”     “王爷说的是。”陆瑾娘板着一张脸,“那王爷要妾死吗?白绫,匕首,还是一杯毒酒?”     “你放肆!你真以为本王不敢赐死你吗?”     陆瑾娘望着五王爷,嘴唇微动,眼中已经有水光闪现,“王爷真的要赐死我吗?王爷明知妾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为何王爷还要认定妾的罪名?还要赐死妾?王爷,妾不求别的,只求一点公道也不行吗?难道妾遭受如此冤枉,不该心中有怨气吗?难道妾没资格同王爷说这些吗?”     五王爷严肃的表情微动,轻轻擦去陆瑾娘眼角的泪水,“哭什么?怕了吗?”     “王爷都要赐死妾了,妾难道还能不怕吗?”陆瑾娘哇的一声扑进五王爷的怀里,放声大哭出来,“王爷为何不能给妾公道,王爷你说啊?”     五王爷伸出手,搂住陆瑾娘,“别哭了,本王什么时候说要赐死你了。明明是你曲解本王的意思。”     “王爷,非得如此吗?妾非得承担那样不名誉的罪名吗?”陆瑾娘一张脸几乎都要花了,渴盼的望着五王爷。     五王爷避而不谈这个问题,只是说道:“你的委屈本王都记在心里。放心,这一切不过是暂时的。本王很快就会让你回来。”     回来?陆瑾娘惊讶,“王爷是要将妾送出去吗?”     五王爷点头,“趁此机会,你去别院住些日子。如今京城波云诡谲,你去了别院,也能安心养身子。”     陆瑾娘拼命摇头,“王爷为何要将妾送出去?难道留妾在王府,会对王爷不利吗?”     “胡说八道什么。你的罪名,本王必须做出处置。本王思来想去,对你最好的,也就是出府到别院住一段时间。别院那个地方,你也是熟悉的。那里的人你也都是用过的,你去了那里,既可以休养身子,也当是受了处置,如此两全其美的办法,本王可是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     陆瑾娘摇头,心中只觉寒冷。“王爷已经决定好了吗?”     五王爷狐疑的看着陆瑾娘,“你可是不愿意。”     “天气渐冷,妾的确不想离开王府,离开京城。尤其是以被王爷处置的名义出王府。在所有人的眼里,妾无疑是被王爷流放了。”说到这里,陆瑾娘自嘲的笑了起来,“王爷,人的心境不同,即便是同一个地方,妾的心情也不可能同以前一样。王爷,让妾留在王府吧。王爷要不换个方式处置妾可好?”     “放肆,竟然还敢同本王讨价还价,谁给你的胆子。”     “王爷既然不愿意,就当妾什么都没说过。”陆瑾娘背过身去,不想再看到五王爷。     五王爷恼怒异常,“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     陆瑾娘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满的全是对于自己,对于五王爷的嘲弄。“妾,的确是不知好歹。若是知道好歹,就该早点配合王爷,照着王爷的要求去做就行了。可是妾心里头不甘心。”     “有什么不甘心的。此事就此定下,你收拾一番,后天一早,本王派人送你去别院。”     “好,妾去别院。但是妾有个条件。”陆瑾娘转过身来,望着五王爷。     “说!”     陆瑾娘咬着牙,心里恨得不行,“王爷,妾去别院无所谓,但是婷姐儿同绪哥儿必须一起跟着去。妾不放心两个孩子在府中。如今在王府所有人眼里,妾是自作自受,是要被打入地狱去的。如此情况下,婷姐儿同绪哥儿会得到什么待遇,妾不敢去想。”     “孩子不能跟着去。”五王爷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婷姐儿要进学堂,绪哥儿太小。”     “王爷!”陆瑾娘怒视,“王爷,我被王爷流放到别院,婷姐儿还有心思读书吗?还有绪哥儿,正因为太小,所以更不能离开妾的身边。万一,万一孩子们有个好歹,王爷拿什么来赔我?这样的危险,妾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五王爷冷笑起来,“脾气真是见长了,到了如今还敢同本王讨价还价。”     陆瑾娘自嘲一笑,“要不王爷干脆赐死我吧,如此便可一了百了。到时候妾自然也不会跟王爷讨价还价。”     “陆氏,本王的耐性是有限的,你不要得寸进尺。”五王爷冷哼一声,“不过你的要求本王答应了。如果两个孩子出了什么事情,本王定会拿你开刀。”     “王爷放心,妾是孩子的娘亲,妾爱他们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出事。”陆瑾娘望着五王爷,一脸坚定。     五王爷附身,死死的盯着陆瑾娘,“若是老九找了过去,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陆瑾娘心惊,她都忘了还有这一茬。“王爷,难道真的要让九王爷同绪哥儿见面?王爷,这样的谎话能骗多久?总有被揭穿的一天。”     “自然会有揭穿的一天,前提是你主动将真相说出来。本王警告你,不准在老九跟前乱说。若是敢坏本王的好事,本王定不会饶你。就照着以前做,做好了,本王自然会记上你一功。若是做不好,本王看你就不用回来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果然是王爷,冷酷无情才是他们的真性情。“王爷的话,妾都记住了。王爷放心,妾一定不会坏了王爷的大事。只盼王爷能够早点接回我们母子三人,不要让孩子忘记了王爷。”     “你放心,等巫蛊之案了结,本王就会去看望你们。”     “妾心里头会一直念着王爷。只盼着王爷事事顺心,心想事成。”陆瑾娘咬紧了牙关,将想要破口而出的大骂生生的咽了下去。她没有选择,她只能一次次的被人宰割。五王爷是如此,窦猛何尝不是如此。男人们关心的永远是他们的利益。     五王爷抱住陆瑾娘,“本王知道你心里头不好受,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受太多委屈。本王以后会加倍补偿你的。”     陆瑾娘嗯了一声,掩饰住内心的情感,靠在五王爷的身上,心里头只觉着一片冰冷。     “娘亲,我也要抱抱。”     绪哥儿突然跑了进来,桂枝和桂香两人跟在后面,见五王爷在,不敢跟着进屋,只能在门口紧张的张望。     陆瑾娘撇头看着绪哥儿,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想要去抱绪哥儿,可是五王爷却不放手。     绪哥儿睁大了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五王爷和陆瑾娘,那表情好似是在研究什么。五王爷顿时觉着这个最小的儿子还真是有趣。     绪哥儿忍不住将手指伸进嘴巴里,砸吧了两下,猛地扑上去,抱住了五王爷的腿,“我也要抱抱。”     一副无辜的,可怜兮兮的,渴求的望着五王爷。五王爷冷硬的心,在这样纯真的目光下,竟然也柔软起来。蹲下身,同绪哥儿平视,“绪哥儿,我是谁?”     绪哥儿歪着一个头,好奇的打量着五王爷。陆瑾娘不敢吭声,但是却意外的紧张起来。     绪哥儿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伸出被口水沾染的手,放在了五王爷的身上。五王爷的衣衫上顿时就出现了一个印子。五王爷也不在意,只是含着笑看着绪哥儿。绪哥儿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非常的畅快,无忧无虑,咧着嘴,开心的叫了声:“父王。”     一声父王,将五王爷的心都快融化了。绪哥儿趁机扑进五王爷的怀里,“抱抱。”     “好,抱抱。”五王爷很是高兴的抱起绪哥儿,将绪哥儿高高的举起来,绪哥儿双手抱住五王爷的脖颈,嘴里发出一阵一阵的笑声。     一旁的陆瑾娘狠狠的松了口气。说五王爷是个称职的父亲,那绝对是假话。孩子们,尤其是像绪哥儿这么大一点的孩子,数十天,有时候甚至一个月才能见到五王爷一面。如此情况下,陆瑾娘对绪哥儿能不能认出五王爷来,根本就不抱任何希望。却没想到,绪哥儿在没有旁人提醒的情况下,竟然认出了五王爷,更难能可贵的是绪哥儿竟然不认生,竟然不拒绝五王爷的抱抱。要知道,换做平日,陌生人只要一抱绪哥儿,绪哥儿就会哭的惊天动地。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父子亲情?     绪哥儿小的欢畅,咯咯的,听在人的耳朵里,心情都跟着轻松起来。     绪哥儿双手攀上了五王爷的头,狠狠的抓着五王爷的头发。陆瑾娘分明看到五王爷皱了下眉头,显然是痛的。陆瑾娘暗自好笑,心道乖儿子做的好,就该如此狠狠的扯。也要让五王爷知道一点痛。     五王爷却意外的乐呵的很,抱着绪哥儿就不愿意撒手了。同陆瑾娘说道:“没想到绪哥儿同本王如此亲。”     “绪哥儿是王爷的儿子,自然同王爷亲。”陆瑾娘含笑说道,看着绪哥儿的目光,满满的全是母爱。     五王爷抱着绪哥儿坐下来,绪哥儿张嘴就叫道,“娘亲,父王……糖,吃糖……”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完整的糖果来。     五王爷惊喜异常,“这是绪哥儿给父王吃的吗?”     绪哥儿很高兴,“糖,吃糖。”     陆瑾娘暗自好笑,“王爷,那是绪哥儿让你给他剥糖纸,他要吃糖。”     五王爷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子,这么小的年纪,就敢消遣本王。真是欠打。”     “绪哥儿这才多大,王爷未免也太苛责了。”     “本王是在说笑,瑾娘难道听不出来吗?”     陆瑾娘笑笑,没再说话。无论如何,绪哥儿能够得到五王爷的爱护,这都是最好的事情。     “准备一下,本王今日就留在兰馨院用饭。晚上也要陪着绪哥儿。”五王爷随意的同陆瑾娘说道。     陆瑾娘点头,却又说道:“王爷留在兰馨院,别人会怎么看?一边罚妾,一边又留在妾这里,王爷此举可真是矛盾。怕是很多人都要揣测王爷的用意了。”     “让那些人猜去。本王要同自己的儿子玩耍,莫非还要征求旁人的意见不成。”     以前也没见你多在乎孩子,陆瑾娘暗自吐槽。起身外出吩咐下人去准备。     婷姐儿下了学,意外的看到五王爷也在,高兴的要飞起来。“父王,父王……”也不讲究什么规矩,直接扑进五王爷的怀里,“女儿好想父王。”     五王爷有微微的动情,貌似他对孩子们的确关注的太少了。只是有时候五王爷也是无奈。继哥儿在他面前,是满嘴瞎话,小小年纪就学着油滑,着实让五王爷不喜。纶哥儿每每见了五王爷,就跟耗子见了猫似得,半句话都说不通顺。至于紞哥儿,身子骨弱,每每见了五王爷,说不到几句话,就开始咳嗽起来。这让五王爷每次见到紞哥儿,都觉着难受。好好的一个孩子,竟然是个病秧子,这让五王爷对嫡子的期待少了许多。至于柳夫人的练哥儿,很是腼腆,小小年纪就知道请安行礼,只是却无法同五王爷亲近起来。明明是父子,却隔着一层。唯独绪哥儿,是个不认生的,年纪虽小,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却意外的同五王爷亲近。这让五王爷一颗冷硬的心也感受天伦之乐。     婷姐儿整个人都巴在五王爷的身上,到用饭的时候,眉眼都带着笑意。陆瑾娘看到这一幕,心中莫名的在发酸,很是难受。忍着翻涌的酸意,陆瑾娘平静的用了这餐饭。饭后,五王爷开始考察婷姐儿的功课。婷姐儿读书不算用功,陆瑾娘平日里也没怎么督促,毕竟是女孩子,不用跟男子一样考功名,自然可以轻松一点。不过婷姐儿胜在还算聪明,夫子讲解的东西,只要是用心听了的,总是能听进去几分。因此勉强应付了五王爷的考察。     五王爷对此不甚满意。陆瑾娘就说道:“王爷,婷姐儿是姑娘家,不用考学,学那么好作甚?莫非是要做那伤春悲秋的才女吗?妾倒是情愿婷姐儿书读少一点,够用就行,关键是将来能够过好自己的日子,能够开开心心的。学那酸酸的才女作甚,莫把好好的一个姑娘给弄坏了。”     “你这人,果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是啊,妾就是没见识。婷姐儿是王爷的女儿,这辈子注定是衣食无忧,富贵一生。婷姐儿要学的不是如何做一个才女,而是要学会如何识人用人,如何打理宅院,如何交际应酬,如何谋划将来,如何教导下人以及她将来的子女。如何同公婆相处,同未来的相公相处。这些对婷姐儿才是真正有用的。光学了才女的才气同傲气,将来出了门子,哼,我看啊是没几个人受得了那性子。”     “你这人倒是一套一套的歪论。罢了,婷姐儿是姑娘家,本王也不要求过多。不过绪哥儿是男子,必须严格要求。若是同放纵婷姐儿一样放纵绪哥儿,本王定要问你的罪责。若是你教不好绪哥儿,那本王就让能教的人来教。”     陆瑾娘也严肃的说道:“王爷放心,就是王爷不说,妾也会严格要求绪哥儿。只是绪哥儿如今还小的很,等过个两年再启蒙也不迟。”     “绪哥儿是个好苗子,本王知道你是个聪明的,该怎么教导绪哥儿,相信不用本王说,你也该清楚。”     “多谢王爷信任妾,妾一定不会辜负王爷的期望。”     五王爷起身,“时辰不早,本王该走了。”     陆瑾娘含笑点头,“妾恭送王爷。”     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你之前是不是以为本王会留下过夜?”     陆瑾娘笑着摇头,“王爷今儿才处置了妾,若是又留下来过夜,那成什么了。如此,王爷的威信可是要大打折扣。”     “你果然是明白的。好生教导本王的孩子,过些日子本王会去看望你的。”     “多谢王爷。”     杏儿从外面进来,陆瑾娘放下手中的书本,“孩子们可都睡下呢?”     “侧妃放心吧,都睡下了,桂嬷嬷亲自守着。”     “那就好。你吩咐下去,让大家收拾整齐,后天去别院。”     “去别院?”杏儿惊呼,“侧妃,天气渐渐冷了,这个时候怎么会去别院。”     陆瑾娘笑了起来,“还能有什么,王爷罚我呗。”     杏儿被弄糊涂了,“之前瞧着王爷同侧妃在一起,奴婢还以为什么事情都没了。怎么一转眼又要去别与。侧妃,不能不去吗?”     “一定要去。”陆瑾娘顿了顿,“你去找邓福,开个随行人员的单子。兰馨院这里也要安置好,别我不在,这里就乱套了。可明白?”     “奴婢明白。”     “还有,婷姐儿同绪哥儿都要跟着一起去,所以桂嬷嬷那里也要商量一番,看看如何安排才合适。天气渐冷,别院没有地暖,衣服可要多带一点。”陆瑾娘说到这里,暗叹一口气,去别院是幸也是不幸。若是可能,陆瑾娘真希望一切都不要改变,还是和从前一样,那该多好。     “奴婢听侧妃的,奴婢这就下去找邓公公商量。时辰不早了,侧妃也该早点歇息才是。”     “放心吧,我没事。”     陆瑾娘又看了会书,觉着困了,才躺上床。手放在腹部,轻轻的碾压按摩,心里头说不出的什么滋味。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齐氏放下茶杯,淡淡一笑,“咱们王爷还真是怜香惜玉。让那陆氏去别院,表面看着那陆氏是被处置了,其实内里是个什么情况,本王妃清楚的很。那陆氏去了别院,一人说了算,日子过的比在王府还要惬意,还没这么多糟心事情。远离是非,生活惬意,本王妃都有点心动,想要去别院住些日子。”     “王妃可别,这王府哪里少得了王妃。若是没有王妃坐镇,这王府怕是早就要乱了。”柯妈妈奉承道。     齐氏乐呵呵的,“说什么啊,本王妃哪里就不能出去了。不过这王府是本王妃一手打造出来的,才有了今日的样子。让本王妃放手,本王妃还真是舍不得。所以说啊,本王妃就是个劳碌命,比不得那陆氏有福气去别院散心。”     “王妃可别这么说。那陆氏去别院,谁知道这一去究竟是多久。说不定时间一长,王爷就忘了陆氏。想想这两年,自从林氏进了王府后,王爷可就没怎么宠幸过陆氏。”柯妈妈小心的说着。     齐氏点点头,“说的也是。毕竟如今不是当年的情形。这陆氏一走,本王妃倒是真的能做点什么。对了,林氏哪里如何呢?”     柯妈妈抿嘴一笑,眼中带着讥讽之色,“还和之前一样,神神叨叨的,癫狂的很。我看啊,那林氏怕是完了。”     “怕就怕她是在装疯卖傻,想要再次获得王爷的关注。真是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本王妃岂能让她如愿。”齐氏咬牙切齿,在王府众多女人中,齐氏最恨的一个是罗侧妃,另外一个就是林氏。没有趁机要了林氏的命,那真是齐氏手下留情,林氏该感谢她有个能干的大哥,否则齐氏自然不用顾忌那么多,直接下了毒手。至于罗侧妃,齐氏要留着她的命,让她亲眼看看自己的一双儿女最后长成个废物样子,将罗侧妃毕生的心血毁于一旦。只有到了那时候,齐氏才能真正的出了新中那口恶气。     “凭什么,凭什么……”     林氏在屋里疯狂的大叫,将所有可见的东西,全都砸在地上。“王爷凭什么那么偏心。那陆氏诅咒我,害了我的孩儿,让我生下一个怪物,背上不详的罪名。如此只是让那陆氏去别院。哈哈,去别院,那不是散心吗,那不是躲开吗。王爷太偏心了,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主子息怒,主子不要置气。主子如今还在做月子,可不能这么折腾身子。”     “做什么月子,王爷都不来看我一眼,也不准我出去,我做完月子,养好了身体有什么用。”林氏哈哈大笑起来,“都没用的,王爷已经厌弃了我。我该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办。让我一辈子失宠,我情愿死了算了。”     “主子千万不要啊。主子如今要做的就是养好身子。不管如何,养好了身子,恢复了容貌,总归还有点希望。主子若是继续自暴自弃下去,那可真的就没希望了。等过个几年,王府又有更年轻美艳的新人进王府,那时候主子还能有机会吗?所以主子千万不能放弃,千万一定要保重。等过年的时候,主子若是能出去,只要在王爷跟前惊艳亮相,奴婢相信主子会重新获得宠爱的。”     林氏盯着陪嫁嬷嬷,偏着头,眼神很是吓人。呵呵的笑着,“你说的对,就该这么办。过年的时候,我只要打扮的美美的,王爷见了,一定会再次喜欢上我。哈哈,到那时候我又会获得宠爱,别人也不能奈何我。哈哈,我的好运就要来了。”     林是举起双手向上,整个人犹如疯魔了一般。陪嫁嬷嬷无声叹息,她没有办法,只盼着林氏真的能够听进去几句,如此就该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     安乐堂内,这里已经许久不曾有外人进来过。院子里的枯草都有半人多高,也没见人去清理打扫。罗侧妃自己也不在意,丫头们偷懒就偷懒吧,陪着她困在这院子里,出不去,见不得人,这些丫头没造反算是好的。偷点懒,发点脾气,偶尔闹出点是非来,换做以前的罗侧妃早就打了过去。如今罗侧妃却将这些当做生活的调剂。真的,被困在这里面,日子一天一天的熬,人的心都快要被熬死了。从不看书的罗侧妃,将安乐堂仅有的几本书都快翻烂了,可是哪又有什么用了。什么都改变不了,日子一样是要熬的。     陪嫁薛嬷嬷上前,“侧妃,夜深了,天寒露重,侧妃还是早点休息吧。”     罗侧妃回过头来,只见鬓边已经有了白发。面容看上去也似乎老了好几岁。最大的变化则是完全没了以往的傲气和锐气,只剩下颓败,荒芜,煎熬。     “不睡了,整日整日的睡着,人都快睡傻了。这几天听外面的动静热闹的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嬷嬷,你可知道?”     薛嬷嬷暗自叹口气,“侧妃就别关心外面的事情,侧妃这样子日夜颠倒可怎么得了。长此下去,侧妃的身体可就要垮了。”     罗侧妃伸伸手,活动了一下,“那又有什么关系。有人关心吗?”     “奴婢会关心,继哥儿和妤姐儿也会关心。侧妃不为自己,也该为两个孩子着想。他们年纪还小,离着成家立业的还有好几年。若是侧妃现在就将身子熬坏了,那将来该怎么办?若是没能熬到孩子们长大成人的那一天,侧妃就不觉着遗憾吗?”     罗侧妃的神色微微有点松动,“嬷嬷的好意我都知道,可是我一到晚上便无法入睡。嬷嬷,你不用再逼我了。”     “不是奴婢要逼侧妃,是情势在逼侧妃。当初陆侧妃也同侧妃说了,让侧妃保重好自己,将来未尝就没有机会。侧妃,你可不能糊涂啊。”     薛嬷嬷说到动情处,自己就先哭了起来。“看着侧妃这样一夜一夜的熬着,奴婢心里头难受的不行。就如被针扎一样。”     罗侧妃的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你这老奴,哭什么苦,我都还没死了。”     “侧妃可别说什么死啊活的,奴婢真的受不住。”     罗侧妃很为难,突然竖起耳朵来,“嬷嬷,你听听,外面是不是又有人闹起来了。”     “侧妃,咱们别管外面的事情,好不好?”     “嬷嬷还是同我说说外面的事情吧。”罗侧妃长叹一声,“被困在这里,连个消遣都没有,这日子一天一天的熬,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说说外面的事情,也就当做是消遣了。嬷嬷,你别瞒着我,我知道每日里送饭的人都会说些外面的事情。”     薛嬷嬷叹气,“侧妃,那奴婢就说了。等奴婢说完,侧妃可一定要去床上歇息。”     “放心,我的身子我自然要在乎的。我还不想死,我还要留着这具身子,看继哥儿娶妻,看妤姐儿大婚。”     薛嬷嬷深吸一口气,这才说起近日里发生的事情,“前些日子,林氏早产,听人说生下一个怪胎,被王爷给处理了,那林氏也失了宠爱。”     “活该。那林氏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生下怪胎,那是老天都看不过眼。”罗侧妃笑了起来,总算有个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薛嬷嬷继续说道:“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又牵扯出什么巫蛊。结果在陆侧妃的房里查出诅咒林氏的布娃娃。今儿来送饭的人说,王爷罚陆氏去别院思过。这会只怕那林氏正高兴的不得了。”     罗侧妃听后,笑了起来,“这真是狗咬狗,一嘴毛。陆氏会用巫蛊诅咒人,反正我是不信的。真不知王爷怎么想的,竟然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倒是那林氏生下怪物,实为不详,王爷为何不将林氏处死?留着这么一个人在王府,不觉着恶心吗?”     薛嬷嬷想了想,说道:“陆侧妃那里,听说是人赃并获,狡辩不得。林氏那里,或许王爷顾忌着林家。”     “是啊,他们林家是蒸蒸日上,有个好大哥,什么都可以纵容。看看本侧妃,看看咱们罗家,还剩下什么?什么都没有了。人的命都没了。”     “侧妃不可如此,老爷子还在,哥儿们还在,只要人还在,罗家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罗侧妃摇头,满目悲哀,“嬷嬷,还能有机会吗?没有机会了。罗家两代不能出仕,这是在断罗家的根啊。等能够出仕的时候,我恐怕都不在世上了,大姑母估计也是没了。至于太子妃裴氏,哈哈,她不将罗家赶尽杀绝就算是客气的。至于二姑母,她连自己的事情都弄不定,又怎么能够帮衬罗家。到时候,失去了一切臂膀的罗家,还能再次起来吗?没了,一切都没了。罗家注定是要破败下去的。”     “侧妃为何要如此消极颓败,奴婢这么大的年龄了,始终都相信侧妃有再起来的一天。侧妃你就更不能失去信心。”     罗侧妃笑了笑,“嬷嬷,不说别的。陆氏要出府,那她将来行事定然方便无比。我要见她。见不了她,我也要将消息传给她。告诉她,只要她帮我,将来我定然重谢她。即便我有一天死了,我也会留下对她有用的东西,当做我对她的报答。”     “侧妃?”薛嬷嬷心里头紧张起来。     “嬷嬷,这是我们的机会。我不能如此坐以待毙。你说的对,天无绝人之路,总有法子的。”罗侧妃笑了起来,“你听听外面,即便没有本侧妃,她们一样也都乱了。越乱越好,越乱将来本侧妃才有机会。”     “真好,看到侧妃这样子,奴婢就是死了都好。侧妃放心,此事奴婢一定会办成的。”     临着出门的头一天晚上,陆瑾娘收到了来自罗侧妃的讯息。邓福一脸恭敬的站在下首,等待陆瑾娘的指示。     陆瑾娘面无表情的看完了信件,然后将信件交给邓福,“你也看看,你是怎么想的?罗侧妃的要求,咱们要答应吗?”     “罗家如今就是丧家犬,即便回到祖籍,想必日子也不会太好过。承恩伯府夫人是帮不上忙的,镇国公府夫人,估计也是有心无力。太子妃裴氏更是不用说了。至于罗家已经出嫁的几个女儿,从罗家出事后就没了走动,似乎是连娘家也不认了。数来数去,偌大的一个罗家,只有罗侧妃心里头还记挂着。”邓福小声的说道,“侧妃,罗家已然破败,实在是没必要白白花心思在罗家头上。”     陆瑾娘轻声一笑,“将那信烧了吧。”     “奴才遵命。”     看着火光燃起,迅速吞噬了信纸。陆瑾娘再次说道:“罗家将来有没有希望东山再起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罗侧妃说的对我有用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侧妃这是想要答应罗侧妃?”     陆瑾娘含笑点头,“说来说去,王府这么多人,罗侧妃的性子还算是好的。我倒是乐意这么一个人打交道。无非是照拂一下罗家,顺手而为的事情。你去转告罗侧妃,就说我答应了她的请求。不过我要先见到她的诚意。”     “奴才遵命。”     “哈哈,天不亡我罗家啊……”安乐堂内传来疯狂的大笑声。           第219章 纠缠不休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看着流溪别院那几个鎏金大字,陆瑾娘真是感慨万千,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又再次回到这个地方。这是命运的安排吗?     “娘亲,六弟要下马车。”婷姐儿大叫,在陆瑾娘跟前告状。     陆瑾娘笑了起来,“没关系,已经到了地方,你同绪哥儿一同下去吧。”     “多谢娘亲。娘亲真好。”婷姐儿羞涩一笑,眉眼像极了陆瑾娘。     马车从偏门直接驶入,婷姐儿同绪哥儿一起下了马车,两个孩子顿时疯跑起来。丫头们跟在后面,急忙追上去。小祖宗们,你们可别太得意忘形了,小心摔倒。     陆瑾娘笑笑,并不在意,孩子们能跑猛跳这才是好事。若是病秧子一样,陆瑾娘可就该愁了。     陆瑾娘在二门下了马车,吩咐下人,“去,将三姑娘和六公子带到内院来。外院人多事杂,免得有人冲撞了他们。”     “奴婢遵命。”     邓福扶着陆瑾娘,“侧妃注意脚下。”     陆瑾娘笑笑,这邓福伺候起人来,还真是一把好手。     依旧是当年住的那个院落,已经收拾出来。屋里的摆设同当年一样,这么多年都没变过。感觉这些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又回到了原点。陆瑾娘轻抚桌面,很是干净。她曾经就坐在这窗前写字。还记得那年春节,窗台上蓦地多了一盆绿色,煞是惹人注意。在那样寒冷的冬天里,那抹绿色,让人的心都跟着暖和了起来。     “侧妃喝茶。”     杏儿端着一杯热茶进来。     陆瑾娘喝了口,点点头,“杏儿泡茶的手艺快要赶上荔枝了。”     “奴婢差荔枝姐姐多矣。这些日子奴婢一直在用心的钻研,侧妃放心,奴婢将来一定会赶上荔枝姐姐的。”     陆瑾娘笑着点头,“有这份志气很好,不过也不要太累了。”     “如今侧妃到了别院,如此一来荔枝姐姐同樱桃姐姐倒是方便来看望侧妃。”     陆瑾娘笑了笑,两个丫头年底就要出嫁,这会正忙着了。说不定还没时间来她这里。     邓福从外面进来,走到陆瑾娘跟前,“启禀侧妃,九王爷来了。”     好快的动作。她这才刚刚歇下,那边人就来了。陆瑾娘冷笑一声,“这会婷姐儿和绪哥儿在哪里?”     “启禀侧妃,姑娘同公子这会都在花园玩耍。”     陆瑾娘放下茶杯,起身,笑道:“走,跟我去花园,看看两个孩子。九王爷既然来了,我在内院迎客可不合适。让人将九王爷请到花园去。就说我在花园等着他。”     “奴才这就去。”     到了花园,婷姐儿和绪哥儿都朝陆瑾娘扑过来。陆瑾娘乐呵呵的,抱起绪哥儿,说道:“咱们绪哥儿又重了,娘亲可要抱不动了。”     桂枝上前,“侧妃,要不让奴婢抱吧。”     “不用,这点分量还是没问题的。”陆瑾娘抱着绪哥儿,婷姐儿则是拉扯着陆瑾娘的衣服,带着两个孩子走到亭子上坐下。放下绪哥儿后,陆瑾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绪哥儿可真是重死了。再过个几个月,只怕真的是抱不动了。     指着桌面上的茶水,陆瑾娘对婷姐儿说道:“婷姐儿,玩了这么久,先喝点水。喝了水后,再吃糕点。”     “女儿听娘亲的。”     陆瑾娘摸摸婷姐儿的头,然后亲自喂绪哥儿喝水。绪哥儿一点都不老实,使劲的想要缩下去。陆瑾娘按着他,喂了一口水,绪哥儿这小子就开始在陆瑾娘的怀里左扭右动的。陆瑾娘一个不慎,被绪哥儿滑了下去。绪哥儿一得了自由,就朝外面跑。陆瑾娘急忙叫道,“绪哥儿,小心点。”     绪哥儿猛地撞到一个人的腿上。陆瑾娘愣住,接着又是一笑,“原来是九殿下来了。婷姐儿这是九王叔。”     “侄女见过九王叔。”婷姐儿从座位上下来,很是规矩的行礼。     九殿下点点头,婷姐儿笑笑,退到陆瑾娘的身后。九王爷看着身下的小不点,眼中激动,慢慢蹲下身体,将绪哥儿抱住。绪哥儿顿时长大了嘴巴哭嚎起来,九王爷一时间手足无措,求助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笑,“绪哥儿,到娘亲这里来。”     绪哥儿颤巍巍的扑进陆瑾娘的怀里,怯怯的望着九王爷。     九王爷的神色显得极为激动,“这,这就是绪哥儿,对吧。”     “正是。殿下请坐,时间还早,不急在一时。”     “是的,时间还早。”九王爷的目光一直落在绪哥儿身上,不曾离开。     陆瑾娘大大方方的,抱着绪哥儿,任由九王爷打量。丫头们上了茶水喝点心后,都退了下去,在亭子下面候着。婷姐儿端端正正的挨着陆瑾娘坐着,偷偷的打量九王爷。     九王爷神情激动,好几次要说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那么望着绪哥儿。绪哥儿一无所觉,乖乖的坐在陆瑾娘的怀里,吃着点心。陆瑾娘一脸母爱,十分乐意的伺候着绪哥儿。     九王爷终于说出了话,“孩子长的真好。”     陆瑾娘点点头,“自然是好的。这段时间还重了不少。”     “是吗?孩子长得倒是同本王有几分相似。”     陆瑾娘笑了起来,“殿下真会说笑。孩子像王爷,殿下又同咱们王爷是兄弟,如此说起来,长得像也是平常。”     九王爷盯着陆瑾娘,“你该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殿下是什么意思?我才刚刚出府,殿下就找上门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同殿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同殿下是事先联系好的。知道的人,也要说一声殿下做事未免太过莽撞了。殿下可曾为我想过,我的名誉都快要被殿下给毁了。”     “你?”九王爷神色黯然,“你是恨我的,对吗?”     “殿下说笑了,殿下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想让殿下说话谨慎一点。听说九王妃已经怀上身孕,可喜可贺,再过几个月殿下就要做父亲了。”陆瑾娘含笑,同九王爷周旋着。     九王爷神色激动,“瑾……你,我就知道你总是恨我的。本王亏欠了你。”     陆瑾娘不满,九王爷说话也不看看场合。“婷姐儿,你先下去玩,带着弟弟。不要跑远了,也不要去玩水,很危险的。”     “女儿明白,娘亲,女儿带弟弟走了。”婷姐儿牵着绪哥儿的手,高兴的走了。端坐在那里,听着听不懂的话,真是辛苦死了。婷姐儿心里头就觉着九王爷真的好奇怪,为什么尽说些怪怪的话。     九王爷巴巴的看着绪哥儿离去,眼神是明显的不舍。陆瑾娘却不买账,“殿下,孩子你也看到了,我如今过的很好,九王妃也怀了身孕,还请九王爷以后不要再来打搅我们。”     “瑾娘,你的事情我都听人说了。五哥分明是昏了头,那样恶毒的事情肯定不是你做的,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瑾娘,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你尽管开口,我定会帮你的。你若是想回王府,我这就去找五哥,定要说服他接你回去,不能让你在别院过冬。”     “多谢殿下一片好心。只是我在这里过的很好,以前曾经住过一年多,那一年是我过的最为轻松惬意的日子。这一次,与其说是流放,不如说是借此机会远离是非,远离争执,修身养性。”陆瑾娘看着九王爷,“殿下,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想说,你以后都别来见我了。这样是不对的,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九王妃?绪哥儿他很好,你也看到了。还请殿下做事能够理智一点,不要如此鲁莽。就算殿下不在意,我总是要顾忌一下自己的名声。殿下,你说对吗?”     “瑾娘,本王不能答应你。无论如何,本王都会来看望绪哥儿。”     陆瑾娘皱眉,恼怒,“殿下来看望绪哥儿算什么?我告诉你绪哥儿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若是真要论关系,他不过是你的侄子,如此而已。”     “你还是不肯面对,是吗?”九王爷一脸失望痛苦的模样望着陆瑾娘。     陆瑾娘心中不虞,“面对什么?面对殿下的自以为是吗,还是面对殿下的胡搅蛮缠。殿下可别忘了,我是五王爷的女人,这辈子都是。绪哥儿是五王爷的孩子,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还请殿下自重,不要做出让大家都不愉快的事情。殿下就算不考虑我的感受,总归也要考虑一下九王妃的感受吧。九王妃为殿下生儿育女,打理家务,难道殿下就一点不心疼?若是换做我,我定是要怨恨殿下的。”     “本王辜负你们良多。本王有许多做的不足的地方,让你们失望了。”九王爷突然开始自我反省,陆瑾娘狐疑的看着九王爷,心中揣测他究竟要做什么?     “本王时时都在想,究竟是哪里错了?”九王爷抬头望着陆瑾娘,“思来想去,本王认为这就是一场孽缘。若是当初没有看到……或许今日一切都不同了。”     “殿下不用再说,既然殿下说什么孽缘,那就一刀斩断了结,如此便可轻松惬意。不是吗?”     “做不到,本王做不到。”九王爷摇头,“瑾娘,你的要求本王做不到。在这件事情上,本王只能让你失望了。”     “你……”陆瑾娘气急,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你简直就是不知所谓,真是让人不齿。殿下自便,我先告辞。”     陆瑾娘无法再同五王爷讨论下去,怒气冲冲的带着婷姐儿还有绪哥儿回了内院。     九王爷坐着没动,愣愣的看着陆瑾娘离去的方向,人都不见了,目光还是盯着那里。一个小厮有点胆怯的上前,“不知殿下接下来有何打算?小的也好去安排。”     九王爷转过头来,小厮唬了一跳,赶紧低下头去。九王爷冷笑一声,说道:“给本王准备一间客房,本王要在别院休整几天。”     “小的遵命,小的这就去给殿下安排。”     陆瑾娘将孩子交给桂嬷嬷,桂嬷嬷望着陆瑾娘,是欲言又止。陆瑾娘烦闷不已,不过还是忍着脾气,细声问道:“嬷嬷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在我面前,嬷嬷不用客气。”     “那奴婢就斗胆说两句了。奴婢不知道侧妃同九王爷究竟有什么牵扯。只是毕竟男女有别,侧妃还是该注意一点,免得惹出闲话来。”     “嬷嬷说的我何尝不知道。不过就凭我,哪里就能改变九王爷的想法。随他去吧,我就不信,他还能长久住在这里不成。”     桂嬷嬷忧心不已,“别的奴婢倒是不担心,就担心这消息传回王府,传到九王府去,会惹出是非来。到时候侧妃可就成了众矢之的。如今侧妃本就背着那样的罪名,被王爷打发到这别院来。若是刚来就惹出这样的闲话来,那侧妃将来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一直都住在这别院吧。不为侧妃自己,也该为孩子着想。绪哥儿可是男子,可耽误不起。”     “嬷嬷放心,这次到别院来,不过是为了避祸。至于其他的,嬷嬷就不用操心了,我会解决的。”     桂嬷嬷见陆瑾娘如此说,心知不好再劝下去,“那行。奴婢言尽于此,若是侧妃有什么用得上奴婢的地方,奴婢一定尽全力为侧妃做到。”     “多谢嬷嬷。”     邓福从外面进来,“启禀侧妃,刚才外院的人进来禀报,说是已经安顿好九王爷。请示侧妃,接下来该怎么做。”     “男女有别,我不方便应酬九王爷。让外院管事好生伺候着,不可但怠慢。但是也别上赶着,最好想办法让九王爷早点离开。”     邓福无奈的笑笑,“侧妃,这可就为难下面的人了。”     陆瑾娘挥手,不耐,“这会你别拿九王爷说事,我不耐烦,你让我歇息一会再说。”     “奴才遵命。”     就此陆瑾娘在安心的在内院过自己的日子,九王爷则是在外院住了下来。几天下来,也没见九王爷有要离开的意思。时不时的就跑到花园去,见了绪哥儿总是要亲热一番。绪哥儿一开始还认生,见过几次面后,绪哥儿也能答应让九王爷抱了。这可将九王爷激动的不行,抱着绪哥儿就不肯撒手。不知道的人,只以为九王爷因为九王妃怀孕的缘故,所以父爱泛滥。知道点眉目的人,心里头难免要嘀咕几句,九王爷这是要做什么啊?     没等到九王爷离开,倒是先等来樱桃同荔枝。     荔枝同樱桃一进来,就给陆瑾娘跪下了。两个丫头流着泪,伤心的不行,“侧妃受委屈了。早知后面有那么多事情发生,奴婢两人当初就不出王府了。”     “说什么傻话。事情天天都有,总不能因为出了一点事情就将你们的婚期给耽误了。都起来吧。”陆瑾娘亲自将两人扶起来,“今儿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如今都忙着准备成亲的事情。”     荔枝好算平常,樱桃脸色有点不自然。     陆瑾娘狐疑,问道:“告诉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樱桃一脸羞愧不语,头都埋在了身体里。荔枝暗自叹息一声,“侧妃,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奴婢们自己能够处置。”     陆瑾娘笑笑,“瞧瞧樱桃这模样,若是没事情,我是不相信的。罢了,你们爱说就说,不说就算了。反正你们也都要出嫁,如今也都是自由身,我也管不到你们头上。”     “奴婢惶恐。”荔枝急忙请罪,“不是奴婢不愿意说,实在是这些事情说出来都是污了侧妃的耳朵,还请侧妃见谅。”     陆瑾娘没吭声,只让心儿冲茶喝。荔枝同樱桃两个丫头都忐忑起来,樱桃眼泪一擦,豁出去了,“启禀侧妃,是奴婢的家人做下的丑事,连带着荔枝姐姐都受了委屈,奴婢心里头难过,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说出来,真是丢人。”     陆瑾娘微蹙眉头,“你家人可是又为难你呢?”樱桃那家子人,陆瑾娘也是知道一点的。除了她爹稍微好一点点外,她娘还有她那妹子真心是要不得。又懒又贪心,就想着不劳而获,整日里就梦想着哪天能够攀上高枝。     樱桃觉着丢脸,难以启齿。荔枝暗叹一声,走上前,“这事还是奴婢来说吧。奴婢同樱桃一起回了陆府,准备待嫁。樱桃也没多留个心眼,侧妃给她的陪嫁,让她娘还有她妹妹看到了。她娘就让樱桃将头面首饰留下给她妹子,银子也要留下一半来。樱桃不愿意,同她娘和她妹子吵了一架。哪想到后来她娘不问自取,偷偷拿了银子和头面首饰,她妹子带着那套头面首饰,跑到了三爷的房里,同三爷……此事闹的全府上下都知道了,都在看笑话。亏得大奶奶出面,将她妹子给赶了出去。大爷也将三爷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可是樱桃她娘却哭天喊地的,说什么樱桃狼心狗肺,只知道自己过好日子,不顾老娘。又说樱桃找了个好婆家,却不管自己妹子的死活。樱桃她娘同她妹子都想攀高枝,如今府中就三爷合适,两人都盯上三爷了。暗中来往了一段时间,却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三爷被送到了书院去,樱桃她妹子则是被赶了出去。如今樱桃她娘天天在家里骂人,摔打东西。樱桃在家里根本没办法住下去。再住下去,只怕那点陪嫁都要被败光了。原本奴婢们是不想惊动侧妃的,后来得知侧妃住到别院,奴婢们就斗胆找来。求侧妃给樱桃做主。”     樱桃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哭着说道:“侧妃,是奴婢没用。侧妃时常教导奴婢,做人要有坚持,要有原则。可是那一个是奴婢的娘,一个是奴婢的妹子,奴婢对着她们,真是无可奈何。后来将陪嫁放到荔枝姐姐那里,结果被奴婢的娘知道了,竟然跑到荔枝家里去闹。闹的荔枝一家也是不得安宁。求到大奶奶那里,大奶奶说,奴婢的家室她管不了。奴婢没法子,只能求到侧妃这里来。对娘,对妹子,对爹,奴婢说不出重话来。可是奴婢却不愿意回去。求侧妃收留,奴婢情愿在这别院出嫁,也不回去。免得让人恶心。”     荔枝也在旁边求情,“侧妃,就留下奴婢两人吧。如今樱桃她娘整日里的闹,奴婢在家也是不得安心,连带着一家子都过不好。若非奴婢大哥还有点把子力气,唬得住人,否则樱桃她娘定是要冲进我家来。虽然没冲到家里来,可是整日里在屋门口指桑骂槐的骂人,谁也受不了。奴婢两人商量了一番,还是到侧妃这里来。樱桃她娘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到王府去同庄先生闹,也不敢到别院来同侧妃闹。求侧妃收下奴婢两人吧。”荔枝跟着也跪在了地上。     陆瑾娘听罢,真是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样的一家人啊,果真是奇葩。     “行了,多大点事情,哭什么哭。都给我起来,将眼泪擦干净了,我不爱看人在我面前哭。”     两个丫头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请侧妃成全。”     陆瑾娘笑道:“行了,你们若是愿意住到别院来,那就住过来吧。另外你们都是待嫁的姑娘,平日里忙着自己的嫁妆就行,我这里就不用伺候了。免得你们抢了杏儿她们的差事,事后她们又该说自己的技艺退步,伺候不好我。”     杏儿可就不愿意了,“侧妃,奴婢可真正冤枉。今儿奴婢还没说过一句话了,侧妃就编排上奴婢了。”     大家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陆瑾娘掐了把杏儿的脸蛋,“瞧你这模样,还真生气了。行了,你不是说自己冲茶的手艺不行,如今荔枝她们住进来了,你可以天天去请教。”     杏儿眼睛亮亮的,“妹妹想同荔枝姐姐学点手艺,也好伺候好侧妃。不知荔枝姐姐可愿意教我。”     “放心,你若是愿意学,我定会教你的。”荔枝有点不好意思,擦了下眼角,“多谢侧妃。奴婢们没用,遇到一点事情,办法也想不出来一个,只能求到侧妃这里来。”     “的确是没用的。像是这样的情况,不用任何计谋,一力降十会,直接来一击狠的,什么事情都解决了。”陆瑾娘又看着樱桃,“樱桃,我这话虽然不好听,可是你也要听进去。她们是你的家人,这是不错。但是面对这样的家人的时候,你也该拿出你平日里的脾气。只有你比她们更强势,她们才不敢如此胡来。就是因为你的一再容忍,才会造成她们的胃口越发的大了。你该好好检讨检讨。别以为你就受了委屈,没有责任。我同你说,若非你的纵容,事情绝对不会成为今天的样子。荔枝一家人,之所以容忍,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归根结底,她们品性不好,但是若非你的纵容,她们也不敢如此胡来。”     樱桃一脸羞愧,“侧妃教训的是,是奴婢糊涂了。奴婢只想着她们是亲人,有什么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哪想到连侧妃赏赐奴婢的陪嫁她们也能要了去,还敢到荔枝家里去闹。还有奴婢那妹子,说出去真的是丢人现眼。她也不想想,那高枝是那么好攀的吗,就不怕摔个头破血流。如今大奶奶将她赶了出去,也不知道将来她会如何。”     “她的将来就靠她自己走出来。她若是本分,找个同样本分的人嫁了,依附着陆府,日子也能过下去。若是不安分守己,一心想攀高枝,哪天将命丢了,也怪不得旁人。”陆瑾娘冷冷的说道,看着樱桃,“樱桃,你若是心软,舍不得,我也不会干涉。但是你自己做什么事情前,可要想清楚了。结果是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侧妃的教导,奴婢都记在了心里。奴婢一定不会再纵容下去了。”     樱桃擦干眼泪,一脸坚定。人有的时候,真的需要外力的逼迫,才能做出决定。     “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以后别再让我失望了。”陆瑾娘似笑非笑的,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身边的大丫头刚离了我身边,就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还真是无用之极。看来陆府那里,哪天是该回去看看,也好让一些人知道些好歹。”     这话说的小声,却也传入了荔枝同樱桃两人的耳朵里。两人一阵羞愧,无地自容。想想,这一些列的事情不光是丢了自己的脸面,还将陆瑾娘的脸面也丢尽了。旁人见了,只会说陆瑾娘不会调教丫头,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进而也将陆瑾娘给轻视了。     荔枝同樱桃羞愧出门,暗自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能再如此窝囊。     邓福从外面进来,陆瑾娘挥挥手,杏儿知趣的退出去。     邓福小声的说道:“启禀侧妃,荔枝同樱桃两个丫头已经安排好了。”     “那就好。九王爷那里呢?”     “启禀侧妃,九王爷还没有离开的意思。”邓福偷偷看了眼陆瑾娘,“侧妃,别院已经有流言出来。”     “无妨。”陆瑾娘站起来,在屋里走了几圈,“九王爷那里暂时不用管。如今朝堂上可有什么消息?”     邓福斟酌了一番,说道:“启禀侧妃,工部韩大人请辞。”     “什么?”陆瑾娘心中一惊,“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姓韩的怎么会主动请辞?”就韩盛的性子,那真是志在仕途,怎么可能主动请辞。除非是以退为进,发生了什么大事,让韩盛不得不以请辞这种方式,暂时的退下,从而保全自己。以达到继续在官场上走下去的目的。     “奴才也是今日才得到这个消息,具体的情由奴才还不知道。”     陆瑾娘皱眉,韩盛,韩盛,那真是一个犹如魔咒一样存在的人。陆瑾娘咬紧了牙关,狠狠的问道:“九王爷这会在哪里?”     “若是不出意外,这会该是在花园。”     “走,随本侧妃去花园,我有话要同九王爷说。”陆瑾娘心中发狠,如今九王爷是不走也要走。     花园里,果然看到九王爷,还有绪哥儿婷姐儿并丫头婆子数个。绪哥儿在园子里跑来跑去,也不知疲倦。不过脚步不稳,时不时的就要摔倒一下,也不哭,可怜兮兮的看着前方的人。见没人来扶他起来,自己就爬了起来。好几次九王爷都要亲自上前将绪哥儿抱起来,不过都被桂嬷嬷拦住了。     “殿下,侧妃说过,绪哥儿是男子,不可太过娇惯。”     “绪哥儿摔倒了,难道你们也不管吗?你们就是这么带孩子的?”九王爷气急败坏,若非是在别院,九王爷早就将这些人全都赶出去。     “殿下管的未免太宽了点。我的儿子,就不劳烦殿下过问。如何教导,我自有主意。”陆瑾娘施施然走上前,蹲下身体,拍拍绪哥儿身上的尘土,又在绪哥儿脸蛋上亲了口,“绪哥儿,去同姐姐玩,要听话哦。”     “娘亲,咯咯……”随着一阵清脆的笑声,绪哥儿跑开了。     九王爷从绪哥儿身上收回目光,看着陆瑾娘,心中又是喜又是忧又是烦闷。     陆瑾娘起身,走上前,“殿下,我有几句话要同殿下说,殿下这会可有空。”     “有空,自然有空。”     两人缓步走上亭子,邓福一挥手,伺候的丫头婆子都站得远远的,保准听不到陆瑾娘同九王爷的说话内容。     陆瑾娘客客气气的,“殿下,喝水。”     陆瑾娘亲自斟茶,九王爷端起茶杯,心中很是感慨,“想要喝到一杯瑾娘奉上的茶水,可是难得很。”     “再难,这不也是喝上了吗?”陆瑾娘笑笑,“殿下在别院也耽误了这些天,难道就没想过回晋城吗?”     九王爷一阵苦笑,“我就知道,这杯茶不是那么好喝的。瑾娘这是在赶我走吗?”     陆瑾娘没理会九王爷的所谓的深情,自顾自的说道:“巫蛊之案,牵连甚广。到如今,已经有成千上万的人,因为这件事情被牵连其中,更有不少人已经命丧。五王爷如今正在同六王爷还有四王爷以及大理寺,刑部,督察院,禁军,甚至内务府都在其中,一起查这件案子。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牵连这么广,殿下却能在这别院耽误这么久的时间,真不知殿下是心宽,还是没心没肺。”     九王爷皱眉,狐疑的看着陆瑾娘,“瑾娘究竟想做什么?”     陆瑾娘笑笑,“今儿听人说,工部韩大人请辞。殿下听到这个消息,有何感想?”     “韩盛请辞?”九王爷很是意外,“他怎么会请辞,莫非是事情已经牵连到他的头上?”     “殿下这话可就好笑了。韩大人身为工部侍郎,主持营造宫中几座大殿,而巫蛊之案就发生在那几座大殿内。按理说,在案发的第一时间,韩大人就该作为最大的的责任承担者,主动站出来,承担起他该承担的责任。可是韩大人没有,而是忙着巩固自己的权势,拿同僚顶罪。如今事情不密,为了后路,不得不请辞。好一招以退为进。我真是为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感到不值。就因为这么一个人,多少无辜的人丧命。”     “瑾娘慎言,韩大人为官公正,岂是你所说的那样。还有瑾娘为何对此事如此了解?本王可是极少看到有女子关心朝中大事。”     陆瑾娘讥讽一笑,“殿下想想,我是因为什么事情来的别院?你说我能不关心吗?”     九王爷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殿下,朝中有奸臣,殿下难道不敢挺身而出吗?不为了你自己,也该为太子,为皇后娘娘做点贡献,对不对?皇后娘娘同太子如今已经焦急万分,只盼着身边有个得力的人能够分忧解难。这个人非殿下莫属。可是殿下却将时间浪费在我这里,等到秋后算账的时候,皇后娘娘未免不会记上我一笔。殿下,没娘的孩子可是可怜的很。我被皇后娘娘赐死无所谓,但是孩子们怎么办?殿下忍心吗?”     九王爷摇头,“瑾娘多虑了,母后不会的。”     “以前不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后,还是不会吗?殿下,求你饶了我吧。殿下,你该承担起你的责任,不能让皇后娘娘失望。还有此事必须要有个有分量的人出来担责,如此才能平息这场巫蛊之案,才能少死几个人。殿下,你不知道,每日里听到人说,今日又有哪家被抄家,哪家被杀头,我的心里就感觉发冷。殿下,真的不能再死人了。再死人的话,人心不稳啊。此事工部首当其冲,殿下,你该同皇上说明此点,以此平息皇上的怒气。如此便可救人无数,这可是无上的功德。”     九王爷深深的看着陆瑾娘,“你,你是喜欢这样的人吗?有抱负,有雄心?”     “不,我只是不想见到有那么多的人因为此事而死。更不想自己因为此事而死。殿下,我不过是个内宅妇人,想问题想不了那么复杂,也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唯一的愿望无非就是现世安稳,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陆瑾娘一脸坚定的看着九王爷,“殿下,你是皇上最为疼爱的孩子,这个时候你该陪在皇上身边,而不是在这里浪费光阴。请殿下深思。”     九王爷长叹一声,“果然,我们之间的想法是不同的。瑾娘,同你相比,我多有不如。我很惭愧。”     “殿下能够听进旁人的话,已经很好。殿下无需苛责自己。殿下,我这就让人收拾行李,今儿殿下就回去吧。”     九王爷望着陆瑾娘,眼神深沉,里面藏着很深的情绪,“瑾娘,带着孩子陪我吃一顿饭,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陆瑾娘暗自蹙眉,“那殿下可否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     “就如你说的,工部首当其冲,工部必须有人出来承担这次责任,平息父皇的怒气,让更多的人能够活命。”     陆瑾娘紧紧捏着拳头,韩盛,韩盛这次能够逃过吗?“多谢殿下,我代所有苍生谢过殿下的大义。吃饭可以,我这就让人去置办酒席。”     邓福领命下去,九王爷深深叹息,之前的选择似乎对他来说很难。“瑾娘,我实话同你说,我出京城,为的就是不要涉入此事中。此事事关重大。可是就如你所说,我身为皇子,必修承担起作为皇子该承担的责任。就比如工部的官员也必须承担起他们该承担的责任。瑾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陆瑾娘苦笑,。     中午陆瑾娘带着婷姐儿还有绪哥儿同九王爷一起用饭。别院不明内情的人,私下里都议论纷纷。这陆瑾娘是要逆天吧。     陆瑾娘不为所动,安静的用着饭。餐桌上,大家都守着规矩,不曾说话。婷姐儿已经开始懂事,眼珠子溜溜的转动,看的出来她心里头很是好奇。绪哥儿最小,最是开心,将这餐桌当成了玩耍的地方。陆瑾娘绪哥儿闹的不成样子,于是让人将绪哥儿带了去。     一餐饭用完,九王爷也不多留,起身准备离开。     “瑾娘,你多保重。五哥那里,适当的时候我会帮你说话的。”     “多谢殿下。殿下好意我心领了。殿下大事为重,我的事情不要紧的。”     九王爷深深的望着陆瑾娘,神情略显激动,“你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你的。我走了。”     陆瑾娘目送九王爷离开,等人走远了,陆瑾娘低叹一声:“人总算是打发走了。”     邓福躬身说道:“侧妃此举甚险,万一侧妃的用心传了出去,尤其是传到韩家,那可就不得了了。”     “有什么不得了的。”陆瑾娘冷笑一声,“我一个内宅妇人,还是王府侧妃,莫非韩家还敢冲进来拿我吗?”     “侧妃,不怕他们来明的,就怕他们来阴的。韩家家大业大,族中能人辈出,不得不防啊。”     “你说的对,不得不防。此事交给你,你务必处置好。”     邓福苦笑,他这是给自己找了份苦差事。           第220章 喜脉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屋里就只剩下陆瑾娘同杏儿两个人。陆瑾娘放下手中的书本,开始打量起杏儿。杏儿紧张起来,“侧,侧妃,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事情?”     陆瑾娘摇头,问道:“杏儿,我可以相信你吗?”     “奴婢一定不会辜负侧妃的。”杏儿显得很紧张,干脆跪在地上,“侧妃有事吩咐奴婢就行,奴婢一定会办好的。”     陆瑾娘点点头,“邓福已经出去请大夫了。”     “可是侧妃身体不适?”杏儿理所当然的问道。     陆瑾娘笑着,“或许吧。不过我要求你,不管大夫说些什么,你都不能对任何人透露一个字。记住,是任何人?”     “那,荔枝姐姐同樱桃姐姐也不行吗?要是她们问起来,奴婢也不说吗?”     陆瑾娘冷笑起来,“我说过是任何人。若是你做不到,那你现在可以出去。要知道,等大夫来了,你可就没退路可走了。”     杏儿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奴婢听侧妃的,奴婢一个字都不会对任何人。奴婢一定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说。侧妃相信奴婢吧,奴婢一定说到做到。”     “你做不到也没所谓。”陆瑾娘随意的笑笑,“届时你的结局只能是埋在那后山。杏儿,别怪我心狠。所以你要想清楚,是任何人都不说了,你确定你能做到?若是现在说做不到也没什么,以后该怎么当差就怎么当差。若是等大夫来了,你才说做不到,那么本侧妃只能狠心,做一次恶人。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善待你的家人,给她们送上丰厚的奠仪。你说怎么样?”     杏儿吓得脸都白了,“侧妃不要。奴婢一定吧会透露一个字,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会说的。”     “很好。杏儿,你的命就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上。这次的事情过后,以后你定不会亏待你。等你年纪大了,我也会给你说一门如意婚事,你看如何?”     “多谢侧妃,奴婢不敢求这些,奴婢只想在侧妃身边当好差,别的都不敢想。”     “起来吧,真是委屈你了。”陆瑾娘笑笑,摸摸自己的肚子,转眼眉头又皱了起来。     邓福从外面进来,“侧妃,大夫请来了。”     “请大夫进来。”     “奴才遵命。”     邓福请的是一个老大夫,年龄着实不小了,花白的胡子看上去很让人有信任感。陆瑾娘伸出手,老大夫闭目探脉。杏儿就伺候在旁边。邓福死死的盯着杏儿,杏儿紧张的不行,尴尬的朝着邓福笑了笑,只可惜邓福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等杏儿走开的时候,邓福也跟了上去,在杏儿耳边说道:“你若是敢将侧妃的事情说出去一个字,就是侧妃饶你,我也会要了你的命。”     “邓公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能留在这里,说明侧妃已经同你说了该说的。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自己清楚。”邓福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威胁,“你别以为侧妃心善,容易心软,你就会没事。我告诉你,即便侧妃不动手,我也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杏儿恐惧的睁大了眼睛,接着又变得很是愤怒,“邓公公,不用你威胁我。你以为就你对侧妃忠心,我们都是别有用心吗?侧妃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到,不信你就走着瞧。”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忠心。”     大夫那里已经有了结果,陆瑾娘沉着脸看着大夫。老大夫捋着胡子,面无表情,却说着恭喜的话,“恭喜这位夫人,你这是喜脉。”     杏儿想叫,喜脉,这是好事啊。为何要瞒着。     陆瑾娘长出一口气,果然如此。轻抚腹部,“大夫确认吗?”     “老夫从医这么多年,喜脉还从未看错过。看夫人这脉象,都已经有两月,想来夫人自己也是心里有数吧。”     陆瑾娘点点头,“大夫说的没错。今日多谢你了。麻烦开个养胎的方子,万一有个不好,也能派上用场。”     “夫人放心,脉象很稳,这一胎定是无用太过担心的。不过老夫还是给夫人开个保胎的方子。”     “大夫这里请。”邓福出面,同陆瑾娘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知肚明。     屋里就剩下杏儿一个人在伺候,“侧妃,这是喜脉,这是好事啊!为何侧妃却不让奴婢告诉别人。至少也该派人回王府说一声吧。”     陆瑾娘轻轻摇头,“杏儿,我是为何来到别院的?”     “那是因为巫蛊……”杏儿急忙捂住嘴巴,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就要磕头请罪。     陆瑾娘摆手,“无妨。如今王府可谓是杀机重重,我来别院,一是被处罚,二是未尝没有避祸的意思。若是此时怀孕的消息传到王府,只怕这孩子是……”     杏儿顿时就明白过来,“奴婢明白了,别院人多嘴杂的,万一一个不好,害了侧妃,那奴婢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侧妃放心,此事奴婢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只是等过些时候,侧妃的肚子慢慢大起来了,那时候可就瞒不住了。”     “放心吧,等瞒不住的时候,我自然会让邓福回王府禀报此事。不过记得答应我的话,若是不经我的允许,将事情说出去,害的这孩子没了,到时候你可就要拿命来赔,知道吗?”     杏儿打了个寒颤,陆瑾娘看人的那眼神太吓人了,将杏儿都吓住了。杏儿急忙点头,“侧妃放心,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将此事说出去。”     “甚好。我不希望有一天要对自己身边的人动手,所以你该知道如何做才对。”     “侧妃放心,奴婢都知道。侧妃饿了吧,奴婢这就去端几盘点心来。”     “好。”     杏儿出了房门,拍拍胸口,真是紧张无比。立夏凑了过来,“杏儿,邓福之前带了个大夫进来,可是侧妃病了?”     “你别瞎胡说,只是侧妃这些日子烦闷,胃口也不太好,因此让邓公公请个大夫过来请平安脉。这不,我正准备给侧妃准备点心。”     立夏没有怀疑,“既然如此,我同你一起。”     邓福从外面回来,安静的伺候在陆瑾娘身边,数次欲言又止。     陆瑾娘寒着一张脸,冷冷的看着邓福。“你将消息传给了窦猛,对吗?”     邓福点头,“奴才不得不说。”     “放肆!”     邓福低着头没吭声。     陆瑾娘满心苦涩,当初月事没能按时来,陆瑾娘一开始也没在意。后来又过了七八天还没动静,陆瑾娘不得不正视。可是算算日子,想起当初高希年教导她的,这孩子根本不可能是五王爷的。因为同五王爷的时候,那时候临近月事要来的日子,根本没法子怀孕。唯一的可能,就是窦猛。就是被林氏暗算下药的那一次。     陆瑾娘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陆瑾娘也不得不面对这一切。而来到别院,正好给了陆瑾娘一个喘息的机会。当初及时将荔枝同樱桃送出去,否则陆瑾娘怀孕的事情早就被人知道了。毕竟荔枝同樱桃贴身伺候,陆瑾娘的月事没来,瞒得住别人,瞒不住贴身伺候的人。     陆瑾娘摸摸腹部,这个孩子是一个意外得来的。她从来不曾想过同窦猛之间还会有孩子。如今该怎么办?禀报王府,假装是王爷的孩子?不,那样太过危险,有心人一查起居册,很容易就能查出来。并且窦猛知道后,也肯定不会答应。     陆瑾娘再次凶狠异常的看着邓福,“邓福,你知道不知道你坏了我的大事。”若是谁都不知道,陆瑾娘心想,她可以将这个孩子打掉的。一想到要打掉孩子,陆瑾娘的心都在痛。可是,她不能生下窦猛的孩子。她同窦猛在一起本就有罪,若是再生下窦猛的孩子,那她就是彻底背叛了五王爷,那她真的没有回头路走了。只有打掉孩子,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陆瑾娘强忍着心中的疼痛,真是恨不得杀了邓福这个多事的人。     “你这个多事的奴才,你害的本侧妃好苦。”     邓福张嘴欲言,却被陆瑾娘的眼神惊住。那是从心底发出的感情,那是真正的在痛。邓福咬牙,坚定的说道:“奴才知道侧妃的性子,就是因为知道,奴才不得不留一手,免得侧妃做下后悔莫及的事情。”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多余的,是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你这个狗奴才,当初窦猛将你派到我的身边来,果真是没安好心。”陆瑾娘歇斯底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真的太难了,留还是不留,她真的恨不得死了算了。为什么会这样,她怎么可以怀上五王爷以外的男人的孩子。这是背德的,是要被侵猪笼的,是要一辈子都被钉在耻辱柱上的。老天爷这是逼她走上绝路吗?     “侧妃,这番话若是让窦将军听见,不知道窦将军会伤心成什么样子。侧妃怀上窦将军的孩子该高兴才是啊,为什么做母亲的要如此诅咒自己的孩子。侧妃,放宽心吧,窦将军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些事情的。只要侧妃安心养胎就行。”     “滚,你这个狗奴才,本侧妃真的是错信你了。”陆瑾娘痛苦不堪,真是恨不得撕烂了邓福这个人。     邓福摇头,“恕奴才不能遵命。侧妃情绪不稳,担心侧妃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奴才必须留在这里。侧妃若是不愿意见到奴才,奴才就躲在角落,定不会碍眼。”     陆瑾娘缓慢站起来,走上前,狠狠的给了邓福一个耳光,“这一巴掌是打你私自同窦猛通消息。”     “奴才不后悔。”     陆瑾娘冷笑,“好的很。你很能干,我不能否认。你可以说是我身边的左膀右臂,我也不能否认。但是你竟然在关键时刻,同窦猛私通消息,这一点就足够让我厌恶你。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要不奴才将杏儿叫进来伺候侧妃。”邓福低眉顺眼的,恭敬的很,见陆瑾娘不说话,于是又说道:“无论侧妃怎么看待奴才,奴才只是希望侧妃好。”     “你不是希望我好,你是希望窦猛好。你若是真心为了我好,就去买来打胎的药,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不能要。”     “侧妃慎重。”邓福惊呼,他就知道禀报窦猛是对的。陆瑾娘果然是走了极端。     “慎重?”陆瑾娘冷冷的笑了起来,“你可知道关于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多久?就在这以前我一直在想,这不是真的,一定是我的错觉。可是事实告诉我那不过是我的想当然。确定了这个孩子的存在,我就意识到这就是个炸弹。难道你要让我禀报王府,告诉王府的人,这是王爷的孩子吗?哼,你当王府的人都是傻子吗,不会算日子?即便王府的人不会算,太医院的人难道还不会吗?这个孩子注定是无法见光的,邓福你知道不知道。唯一能够保全大家的办法就是打掉这个孩子。正好如今咱们都在别院,也就方便了我们行事。你若是真心为我好,就去买药来。”     “奴才不能奉命。”邓福干脆给陆瑾娘跪了下来,“侧妃,那是你的骨肉啊,难道你不心疼吗?”     陆瑾娘一脸痛苦纠结,脸色灰白,“我怎么不心疼?我的心一直都揪着,每日每日的想,每日每日都觉着疼痛无比,恨不得死了算了。可是我有什么办法?这毕竟是个还没成形的,总不能为了这个连绪哥儿他们都不顾了。邓福,我必须这么做,否则我们连回头路都没有。所以,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     “我绝不同意,陆瑾娘,你想打掉我的孩子,我就跟你拼命。”随着一阵冷硬的说话声,窦猛带着一阵风走了进来。     陆瑾娘绝望的闭上眼睛,这是要逼死她吗?窦猛来了,意味着一切都发生了变数。再次睁开眼睛,陆瑾娘眼中只剩下坚定。     邓福识趣的走出去,守在门口,免得有人靠近。     窦猛的神色很复杂,看着陆瑾娘,满是喜悦又是失望和痛心,“瑾娘,你怎么能如此狠心。那是我们的孩子。你凭什么要打掉他。这些年我为你所做的一切,换来的就是让你狠心打掉我们的孩子吗?”     陆瑾娘身体在颤抖,似乎下一刻就会倒下。“是,我是狠心,我是自私。这一点你早就知道,难道今天你才见识吗?孩子?哼,没错,这是你同我的孩子。可是名不正则言不顺,他生下来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你要我怎么办?先不说将来的,等我肚子大了起来,我还能掩盖这个事实吗?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可想过?窦猛,你说我狠心,你何尝不狠心。为何你要处心积虑的算计我,为何你要打破我平静的生活?为何你要我承担着一切?说起狠心,谁又比得上你窦猛。”     “你倒打一耙的本事可真是长进了。”     窦猛伸出手,想要摸摸陆瑾娘的肚子,“让我看看,我的儿子。”     “你走开。”陆瑾娘打掉窦猛的手,急退两步,“你不要靠近我,你这个狠心的人。”     窦猛微微眯起眼睛,“陆瑾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瑾娘一脸痛苦,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我到今天在真正理解了你的那句话,你曾经说过不让我为难,你会替我选择。今天的这一切,就是你替我选择的结果吗?你果然厉害。你还说不算计我,可是事实是从头到尾你都在算计我。窦猛,我恨死你了。你如愿了,我如今就捏在你的手里。窦猛,我真是恨不得杀了你。”     窦猛冷冷的看着陆瑾娘,“你凭什么说我算计了你?还有,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要这么激动。”     “够了,收起你的假惺惺。”陆瑾娘凶狠异常的看着窦猛,“林氏夜夜做噩梦,生不如死,这事是不是你做的?你别否认。”     窦猛挑眉,半点都没迟疑,“对,这事是我做的。”     “林氏之所以会生下怪胎,这是不是也是你做下的,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毒药?”陆瑾娘心中紧张到慌乱,就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窦猛嘲讽一笑,“瑾娘,你太看得起我了,这样的事情我可做不到。说起源头,怕是在王妃那里。”     王妃?陆瑾娘甩甩头,现在不是追究王妃的责任的时候。“那林氏突然朝王爷告密,说王府有妖孽,王爷派人查巫蛊,最后查到我的头上,此事是不是你做下的?”     窦猛笑了笑,“算是吧,不过是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而已。”     哈哈――陆瑾娘痛苦的大笑,这个男人,算计人心简直是无往不利。“好,好的很。那我被王爷送到别院,是不是也在你的算计中。”     “可以这么说。”     陆瑾娘看着一脸平常的窦猛,浑身发寒,“那我再问你,我怀孕的事情,是不是也在你的计划中。”     “是的。我想让你给我生个儿子,所以我想办法让五王爷将你送到别院来。可是没想到,你已经怀上我的孩子。瑾娘,你看这是上天注定的,我们有了孩子,你该高兴才是。”     陆瑾娘闭上眼睛,满心痛苦心寒,“够了,你这个恶魔,你这个骗子。我不会生下这个孩子的,你做梦去吧。”     “这个由不得你选择。”窦猛站起来,冷着一张脸,一步一步朝陆瑾娘走去。     陆瑾娘一步一步的后退,到最后退无可退,陆瑾娘干脆豁出去了,她不怕他,她凭什么要怕他。     窦猛靠近陆瑾娘,陆瑾娘浑身颤抖。窦猛皱眉,“你在怕我?”     呵呵――陆瑾娘冷笑,“我不怕你。”     “你为何要怕我?世上能对你如此好的男人,只有我一个。我做的这一切,也是为了我们两人的将来。为何你会如此?你为何要怕我,你为何要打掉我们的孩子?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抵不住那些算计吗?”     陆瑾娘抬起手,狠狠的给了窦猛一巴掌。窦猛没有躲闪,任由陆瑾娘打。     陆瑾娘满心痛苦,“算计?你也承认那些都是算计。窦猛,你在算计我的时候,你可想过我的感受?你翻云覆雨的时候,你享受了掌控别人命运的快感,可是你可曾想过被你掌控的人会是什么想法?你可问过我愿意吗?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凭什么要干涉我的人生,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将来。”     “问你有用吗?”窦猛火了,压低了声音,沉着一张脸,“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什么不要见面,不要来往,一心一意的想要撇开我,想要同我撇清关系。你又可问过我的意思?我早就同你说过,你自己拒绝选择,那么就由我来替你做出选择。”     “你这个恶魔,你这个坏人,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陆瑾娘拼命的捶打着窦猛,想要将心中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若是身边有把匕首,陆瑾娘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刺进窦猛的心口,让窦猛死去。     窦猛轻轻的搂着陆瑾娘,“打吧,只要你能出去,怎么打都行?”     “出气?”陆瑾娘冷笑起来,“窦猛,你到底有心没心?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孩子不能要,根本没办法要。他不是五王爷的孩子,我不能让王府的人知道。”     “他当然不是老五的孩子,老五都生不出来了,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孩子。”窦猛嘲讽一笑。     陆瑾娘愣住了,“你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叫做王爷生不出来了,你将话同我说清楚。”     “好,我同你说清楚。”     窦猛轻轻擦拭掉陆瑾娘眼角的泪痕,陆瑾娘却不留情的打掉窦猛的手,窦猛也不在意,反正不管怎么着,只要陆瑾娘替他生下儿子就成,别的他也不是那么在意。     “知道林氏为什么会生下怪胎吗?不是她中毒,也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是五王爷的身体出了问题。”窦猛轻描淡写的说道。     陆瑾娘心惊,“出了什么问题?”     “问题自然是出在王妃身上。王妃早早的就在偷偷给五王爷下绝育的药。不过那药并不能真正绝育,却没想到竟然会让女人生下怪胎来。不过如今五王爷是真的生不出来了。林氏怀孕后,王妃就换了药下在五王爷的饭食里。如今你可明白呢?”     窦猛笑了起来,似乎是在看一个笑话,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陆瑾娘不敢置信,“你,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对了,你在王府安排了眼线,还是在喜乐堂的。说,究竟是谁?”     窦猛含笑望着陆瑾娘,只是摇头,不肯回答陆瑾娘的问题。     陆瑾娘呵呵的笑了起来,“窦猛,我真是太小看你了。你,真的就是个恶魔。”     “这个恶魔被你折服,被你收买,你不高兴吗?”窦猛嬉皮笑脸的。     陆瑾娘很是不满,狠狠的将窦猛推开,“王爷不能怀孕,此事还有谁知道?”     “喜乐堂的那几个人肯定是清楚的,至于还有没有别的人知道,我可就不清楚了。”     陆瑾娘握紧了拳头,“若是我怀孕的消息传到王府,王妃第一个就知道我怀的孩子不是王爷的。所以,窦猛你放手吧。我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这个孩子我不能要,我不能为了这个孩子而牺牲另外两个孩子,我做不到。”     “我不准。”窦猛表情变得凶狠,“谁敢动我的孩子,我就跟他拼命。无论是谁,敢给你买来落胎药,我就杀了他,我窦猛说的出做的到。”     “是!你窦猛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手上见过无数人的鲜血,杀个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现在我要打掉这个孩子,那你将我也一起杀了吧。”陆瑾娘感觉心都痛了起来,有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窦猛轻抚陆瑾娘的脸颊,“不要这样子,我会心疼。”     “心疼?你可知道我的心一直在痛。你算计了这一切,却要我还有我的孩子来承受这些后果,窦猛,你何其的自私狠毒。我恨你。”     “不管你恨不恨我,我都要同你说,我要你生下我们的孩子。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瑾娘,你为何就不能相信我一次,为何就不能不要去想那些,所有的一切交给我,你只要依靠我不好吗?”窦猛心痛难忍,今日的这一切,并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陆瑾娘大吼,“不好!我陆瑾娘靠天靠地,走到今日,那也是靠自己的努力。依靠你窦猛……”陆瑾娘嘲讽一笑,“只怕你将我卖了,我还要帮你数钱。窦猛,不是我不相信你,我也想找一个让我全心信任的男人,可是那不是你。你这人太过奸猾,算计人心绝不手软,我怎么敢去相信你。”     “说来说去,你就是认定了我包藏祸心,对吗?”窦猛隐含怒气,恨不得打一顿陆瑾娘,好打醒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固执,为什么就不能软弱一点。靠男人不好吗,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陆瑾娘笑了起来,“短短数月间,你在王府内翻云覆雨,不光是我,就是王爷也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窦猛,你如此的可怕,你说,我要如何才能全心的相信你?你告诉我啊!”     窦猛板着脸,严肃的说道:“放下对我的成见,如此你便能全心的相信我。”     陆瑾娘捂住心口,只觉着恶心难忍。她不得不庆幸,自从怀孕来,她并无任何明显的妊娠反应,如此便躲过了所有的眼睛。“窦猛,放下成见,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但是真正要做到这一点,又是何其的艰难。若是我与你早几年,若是没有孩子,或许我真的可以放下一切,同你厮守。但是现在不行,我不能为了肚子里的这个,而牺牲另外两个孩子。我绝对做不到。窦猛,求你,只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好不好。”     “不好,这是我的孩子,你一定要生下来。”窦猛凶狠异常,“我不会让你牺牲另外两个孩子,你只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     “怎么解决?”陆瑾娘怒吼,“我怀孕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到王府去,王妃第一个就会怀疑我。届时我不仅命不保,孩子们的前程也全都完了,你知道不知道。如今虽然还看不出来,可是三五个月以后了,我挺着一个大肚子,谁还能不知道我怀了身孕。届时又该如何?窦猛,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这一切我都为你考虑到了,适当的时候我会让你离开这里。”     “你什么意思,你想要做什么?”陆瑾娘惊惧,“窦猛,你不要胡来。”     “为了你,为了孩子,胡来又如何,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甘愿。”窦猛坚定的看着陆瑾娘,他在用一切表达自己的决心。     陆瑾娘苦笑,只觉心疼难忍,“我不要你的命,你走吧,此事让我一个人解决好不好?”     “怎么解决?”窦猛上前,死死的拉着陆瑾娘的手,“你告诉我,你想怎么解决?你想打掉我的孩子,我告诉你陆瑾娘,那不可能。你别逼我发疯,否则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也不会知道。但是你一定会后悔的。”     “是,我会后悔。”陆瑾娘一脸决绝的说道:“窦猛,你可知道我现在已经在后悔。我不该踏出那一步的,一步错步步错,走到今日是我活该。是我罪有应得。我背叛了五王爷,我不得好死,我又辜负了你的情谊,我如今两面不是人。我该死,我就是个罪人。窦猛,我是个罪人,你不要再管我。”     陆瑾娘滑落到地上,身心俱疲。怀上窦猛的孩子,让陆瑾娘敏感的神经始终绷紧着,若不是心头那口气提着,只怕陆瑾娘早就崩溃了。     窦猛心疼不已,紧紧的抱住陆瑾娘,“你不是罪人,你是我的爱人。五王爷不在乎你,我在乎你。你的孩子,我定不会置之不管。瑾娘,请你相信我,我既然敢做这一切,自然有了后续的办法可以化解你所担心的一切。你真的不用害怕,更不用自责。”     陆瑾娘泪眼朦胧,真是恨不得死了算了,死了就不用承受这一切的煎熬。“窦猛,你不要胡来。”     “那你答应我,留下孩子,不要再想什么打掉孩子的念头。我不允许,你也不要逼我。”窦猛凶狠异常的说道。     陆瑾娘呵呵的冷笑两声,“是,你赢了,我不敢逼你,只能逼迫我自己。”     “你,这是答应我了吗?”窦猛惊喜异常,内心却又忐忑无比,担心自己的理解是错误的。     陆瑾娘点点头,“我答应你,我不会打掉孩子。”说出这句话,就犹如放下了千斤大石一般,浑身都轻松起来。可是这种轻松却是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     “瑾娘,你真的太好了。”窦猛激动就异常,抱着陆瑾娘不肯撒手。     陆瑾娘却无法像窦猛这般,她的表情很平静,既然做出了决定,就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陆瑾娘很清楚她这个决定是多么的危险。就如当初她决定同窦猛保持联系一样。或许有一天会后悔,可是在没有找到别的路可走之前,陆瑾娘只会坚定的走下去。     低着头,心情很低落。她对不起很多人,对不起五王爷,更对不起婷姐儿和绪哥儿。而最对不起的则是这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注定不会有母亲的陪伴。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下来,陆瑾娘忍着心痛,平静的问窦猛,“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你放心,后面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只需要安心的过日子就行。”窦猛肯定的告诉陆瑾娘。     陆瑾娘望着窦猛,“到现在你也要依旧瞒着我吗?”     “若是告诉了你,只怕你整日里寝食不安。这对孩子不好。”     “呵呵……窦猛,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渴望这个孩子。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不成亲?只要成亲,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自己的嫡子,这不好吗?”陆瑾娘满心疑惑的看着窦猛。     窦猛笑了起来,笑的那么肆意,“什么嫡子庶子我不在乎。我只要你给我生孩子。只要是你生的,那就是我窦猛的嫡子。”     陆瑾娘脸颊潮红,“你这个男人,真是会蛊惑人心。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感动吗?”     “不感动也不要紧,只要你生下我的儿子就行。”     “那万一是个女儿呢?”     “也没关系,那就继续生。”窦猛乐呵呵的。     陆瑾娘摇头,“不可能的。窦猛,这一个孩子已经要了我的老命,我不可能再为你生更多的孩子。窦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就是不肯跟着我,是吗?”窦猛寒着脸。     陆瑾娘轻抚窦猛的脸颊,轻轻的吻上窦猛的嘴唇,“窦猛,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明。我和你的关系终究是见不得光的,若是暴露了,我身后的陆家还有你身后的窦家,以及我的孩子,他们如何能够承受五王爷的暴怒。承受不起的。而我身为子女,身为母亲,我必须挡在我的家人面前,挡在我的儿女面前。我是他们的屏障,我必须承担起我的责任。”     “好一个责任。那你肚子里这个呢?你就不承担对他的教养责任吗?”     陆瑾娘撇过头,掩饰住眼中的伤痛,“寡不敌众,我只能照顾大多数人的利益。这个孩子,他……”陆瑾娘无法再说下去。这真是太难了,简直要将心都撕裂成两半。     见着陆瑾娘这个模样,窦猛不忍相逼,苦笑一声,“我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陆瑾娘你的自私总是用在我的身上,你会后悔的。”     她已经后悔了。陆瑾娘闭上眼睛,一滴泪水落下。人生两难,不过如此。心痛如斯,也是咎由自取。     窦猛不复往日的爽朗,沉着一张脸,抱着陆瑾娘不肯放手,“瑾娘,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坚定的走下去。即便孩子……你不要他,我也会将他养的好好的。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让他做一个真正的世家公子。”     陆瑾娘擦掉眼泪,“你不恨我?”     “恨!我恨不得破开你的心,看看你的心究竟是怎么长的。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竟然要打掉我们的孩子。瑾娘,你的心太狠了。有时候我真想不再管你,让你去过你的富贵日子。可是转眼间,我又舍不得,放不下,心里头总是惦记着。我窦猛这么多年,从来不曾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唯独对你,真是念也痛,思也痛,恨也痛,怒也痛。可是你这个女人却数次伤我心的,当真以为我的心是铜墙铁壁,不会受伤吗?”     陆瑾娘痛苦的看着窦猛,“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回报不了你,可是却又与你牵扯,是我耽误了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我不需要。”窦猛咬牙切齿,“生下我的孩子,一切都好说。”     陆瑾娘自嘲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根本就不明白。你是不是在想,我窦猛在乎的只是孩子,而不是你陆瑾娘?你错了。我在乎你,我想将你绑走,带在我身边。可是你会答应吗?你只会恨我。但是我不怕,可是我怕你对自己不好,糟蹋自己的身体来惩罚我。所以我如了你的愿,我不能带走你。既然不能真正的得到你,我总要有个念想,让我能够看到一点希望。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念想,是我和你的血脉。瑾娘,你不觉着这是个很美妙的事情吗?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我们不能放弃,一定要牢牢的把握住这次机会。你既然觉着对不起我,那就好好的保重自己,生下我们的孩子。”     陆瑾娘望着窦猛,最终重重的点头。           第221章 兴师问罪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杏儿端着茶点过来,见邓福守在门口,很是奇怪,“邓公公,你怎么在外面?侧妃呢?”     “侧妃这会正在休息,你就不用进去了。”     杏儿笑道:“那我先将这些差点给侧妃送进去。等侧妃起来,就可以用了。”     “不用了,我送进去就行。”     杏儿奇怪,也没拒绝,将茶点交给了邓福。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一声压抑的哭泣声,那分明就是陆瑾娘的声音。杏儿顿住脚步,不是说已经歇息了吗,怎么会有哭泣声传出来。“邓公公,要不奴婢进去伺候侧妃吧。”     邓福冷冷的盯着杏儿,“侧妃吩咐了,没她的命令,谁都不准进去。你也同样。”     杏儿不服气,“可是我分明听到侧妃在哭。”     “你听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你在这里吵闹,若是闹着侧妃怎么办?”邓福不满的看着杏儿,真是个多事的丫头。“还不赶紧走。”     杏儿心里头很不服气,却也不敢同邓福争论。如今荔枝同樱桃出了门子,陆瑾娘身边,第一人自然就成了邓福。如今谁不敢给邓福面子啊。这人瞧着阴沉的很,眼神也吓人的很,看着就是个狠人。真不知道陆瑾娘为何要用邓福这样的人在身边当差。     杏儿忍着不满,又看了眼紧闭的窗户,心里头总是有点疑惑,不过还是听话的退了下去。     窦猛擦干陆瑾娘眼角的泪痕,“人已经走了,没事了。”     陆瑾娘微微点头,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窦猛将陆瑾娘扶起来,安置在椅子上坐下,又倒了杯热水给陆瑾娘,“喝点热水,会舒服一点。”     陆瑾娘沉默的接过水杯,轻轻的喝了口,感觉稍微暖和了一点。看着这样的陆瑾娘,窦猛暗自叹息,他多希望陆瑾娘能够多信任他一点,能够想的少一点,能够像别的女人一样柔弱一点,多想着依靠男人。若是这样,陆瑾娘也就不会过多的反对,不会有那么多的担心和想法。可是他喜欢的陆瑾娘,就是这样有想法,很独立,有决断的,区别于其他女人的这么一个人。     窦猛紧紧握着陆瑾娘的手,“放心,一切有我。”     陆瑾娘抬起头望着窦猛,“窦猛,前面的路充满的荆棘,每一步都会走的很难。你,还有我原本都可以选择一条坦途,为何你如此固执的一定要走这么一条路。这不符合你的性格。”     “我的性格是怎么样的?”窦猛好奇的问道。     “无利不起早。”陆瑾娘笑了笑,“没好处的事情你会做吗?窦猛,告诉我,为何执意如此?这不是你的风格。”     “我的风格是什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认定了你,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还有,感情的事情不能用利益来交换,所以你不能用所谓无利不起早这样的标准来猜度我。瑾娘,你这样说对我不公平。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的感情。”     “我以为那只是暂时的。”陆瑾娘自嘲的笑一笑,“你可知道,当我心中猜测,这一切都同你有关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恐惧害怕,我一直在想,我何德何能让你窦猛费尽心机来算计我?那种怀疑一切,等待结果的滋味,已经快要将我折磨疯了。所谓的感情,呵呵,当只剩下猜忌的时候,哪里又有感情可言。”     “可见你这人在王府呆久了,别的没学到,倒是学会疑心病这个毛病。”窦猛轻轻的刮了下陆瑾娘的鼻子,“这样不好。疑心病最是折磨人。这样不快乐。”     “那我能相信你吗?”陆瑾娘愣愣的望着窦猛,“我真的可以全心全意的去相信你吗?”     “为什么不能。”窦猛自得一笑,“别的不敢说,瑾娘,无论如何,我总不会害你的。”     陆瑾娘猛然低下头,“是的,你是不会害我的。可是很多时候,你所做的事情,并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有多少是我自愿的,又有多少是迫于无奈。我不是要同你算过去的账,我只是想说,信任一旦破灭,想再要建立起来,真是千难万难。所以你不能苛求我对你全心全意的信任。我没办法将自己一切交给另外一个人掌控,即便你是窦猛,我也同样如此。”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全都知道。”窦猛自得一笑,“所以你不用做出选择,我来帮你选择。”     陆瑾娘苦笑,摸摸自己的肚子,这就是窦猛所谓的选择吗?望着窦猛,陆瑾娘心中酸楚,“窦猛,你赢了。”     “我没赢。没能得到你,我永远都是一个失败者。只有得到你,得到孩子,你们都在我的身边,我才是真正的赢了。”     陆瑾娘不知是该笑该喜还是该哭,“你这人太过贪心。”     “贪心不足蛇吞象,所以我被你次次伤心,那真是我活该。”窦猛一脸不在意的样子,“不过,我窦猛做事从来就不后悔,选择了就坚定的走下去。陆瑾娘,我也希望你有这个决心,同我一起坚定的走下去。”     陆瑾娘没办法给窦猛承诺,只能说道:“我会努力。我会尽量去做好每一件事情。可是我能给的也就这么多,再多的我无论如何是给不了的。”     “没关系。我不在乎。只要知道你心里面有我,我就满足了。”窦猛笑笑,接着捧着陆瑾娘的脸颊,轻轻的吻上,“每次见你都要惹你哭泣,看来我还真是不会哄女人。下一次,看见我的时候,能不能说一声想我,然后对我笑一声。”     “只是如此吗?”     “当然。不能太过贪心,一贪心,我这心可就要被伤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笑着却带着泪,“好,我答应你,定会说一声想你,对你畅开心怀的笑。”     擦掉眼角的泪水,“不要哭,流泪不好看,对孩子也不好。经常哭的女人,容易变丑。”     “本来就不美,也就无所谓变丑。”陆瑾娘抚摸上自己的脸颊,“这么个没几分姿色的女人,竟然让你窦猛看上,真是这女人的造化。”     “所以你要说窦猛是傻子吗?”窦猛嬉笑,一脸不在意。     陆瑾娘望着窦猛,所有的情绪都被隐藏在眼底,“你怎么会是傻子,你就是个疯子。连带着我也跟着你一起疯狂。”     “这不好吗?”亲吻着脸颊嘴唇眉眼,“这样多好。人活在世上,总要疯狂的做几件,至少一件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你说对吗?否则这一世活着,每日里都战战兢兢的,有什么意思呢?整日里被困在高墙内,你觉着好玩吗?”     “窦猛,我做不到你那么疯狂,高墙虽然高,不过日子也就是那么过。但是我认同你说的,人活一世,总要做一点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即便前方荆棘遍布,也总比什么都不坐要好。”陆瑾娘紧紧的抱着窦猛,回应着窦猛的热情。     闭着眼睛,身体沉浸在欢快中,神经却一分为二,“我们都有罪,死后会下地狱的。”     “无所谓,即便下地狱我也会和你在一起,不会让恶鬼吃了你。”     陆瑾娘吃吃的笑了起来,“恶鬼要吃,也是先吃了你这个疯子。”     “哈哈,他们可吃不了我。我这人生来带煞,这辈子杀的人没有上万也有上千。如此重的煞气,就是阎王也不敢轻易动我。你是我的人,你的身上有我的我气息,没有那个不长眼的小鬼敢欺负到你的头上。若是有那不长眼的,哼,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阎王来了也照杀不误。就算是五王爷,若是惹急了我,我也不介意手上沾染上皇子的血。”     “别在说了。”陆瑾娘捂住窦猛的嘴,“太过血腥。”陆瑾娘心中惊惧,从窦猛口中说出来的杀,真是杀气弥漫,感觉空气都凝结在了一起。陆瑾娘一点都不怀疑窦猛说的话,只要他下定决心,真是想要杀谁就能杀谁。这人根本就是个杀神。     她究竟是走了什么运,才会和这样的男人纠缠在一起。果真是天注定吗?     “好,我不说。咱们说点开心的。”窦猛收敛眼中的杀气,有时候他真的想要不暗杀五王爷得了。可是那个后果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但是若是有一天,无路可走的时候,窦猛并不介意这么做。     陆瑾娘重新坐下,“窦猛,我会安心养胎。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你这是赶我走吗?”     “不,人多眼杂,我担心你来往过多,会露出痕迹。”     “放心,今日是意外。以后我尽量都晚上过来,如此便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陆瑾娘低着头,心情很复杂,“好,你自己安排吧。我相信你定会无事。”望着窦猛,“我上次交代你的事情你可办成呢?”     窦猛挑眉,“哪件事情?”     “自然是关于韩盛的。”陆瑾娘打起精神,什么儿女情长都丢在一边。     窦猛探究似的看着陆瑾娘,“可否告诉我,为何一直要针对韩家。”     “你不要问,我也不会说。”陆瑾娘一脸坚定,“告诉我,事情如何?”     “你不是得知了消息,韩大人请辞,皇上没准。这会工部正在扯皮,工部必须有人出来顶罪,那韩盛后面靠着韩家,还有四王府,间接的太子那边的人也在帮他,想要将他弄下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光是韩家那些姻亲故旧的能量,就足够让韩盛游刃有余。”窦猛似笑非笑的,“瑾娘可是失望呢?”     陆瑾娘摇头,轻咬嘴唇,“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想要弄倒韩盛很难。韩家家大业大,几代人的经营,可谓是枝叶繁茂,绝非一个巫蛊之案就能就他彻底扳倒。但是我不容忍他在此事中,不仅毫发无损,还能因祸得利。窦猛,你可做到?”     窦猛握住陆瑾娘的手,“我不问你为何要针对韩家,尤其是韩盛。不过我一定会帮助你。但是你要小心,韩家不可小觑。若是让韩家知道是你在背后捣鬼的话,只怕你这里可就不安宁了。”     陆瑾娘讥讽一笑,“那韩盛为官多年,朝中定有不少人想看见他倒霉的。即便发现有人捣鬼,也没可能怀疑到我一个女人家头上。窦猛,我不瞒着你,韩盛此人不除,我心难安。这一次,一定一定要让韩盛吃到苦头。即便不能被罢官,也要让他身败名裂。”     “如你所愿。”窦猛轻轻的吻上陆瑾娘的嘴唇,“你可知道,如今韩大人正在和工部右侍郎打官司。两人都想让对方顶罪。那右侍郎虽然说家世比不上韩盛,但是内阁两位大佬,一位同他是同乡,一位是他的老师。加上如今工部尚书的态度暧昧,但是隐隐看的出来是偏向右侍郎的。这一次韩盛除非走了狗屎运,否则定会伤筋动骨。”     陆瑾娘笑了起来,“如此最好。只是伤筋动骨,却未免太轻了点。”     “那你想如何?”     陆瑾娘冷冷一笑,“让他身败名裂,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你可办得到?”     “哈哈,你这女人还真是心狠手辣。”窦猛笑着,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我不能让你乱来。朝堂有朝堂的秩序,你看朝堂上,那些官老爷们吵的恨不得撕烂对方,让对方下十八层地狱,可是从没有人用暗杀这种下三滥的勾当。你道为何?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官场同样,可以彼此倾轧,可以明争暗斗,可以阴着来,但是唯独不能搞暗杀下毒这一套。否则人心惶惶,朝堂不是朝堂,官员不是官员,干脆大家都去混江湖算了。而我窦猛也有自己的行事准则,那就是不会主动打破游戏规则。既然是在官场上,那咱们就按照官场上的规则来玩。”     陆瑾娘眼波流转,魅惑异常,“为了我也不行吗?”     “你这女人真正勾人。即便为了你,也不行。规则就是拿来遵守的。要对付韩盛有的是办法,毕竟我们在暗,他在明。用那什么暗杀的勾当,真正是丢份。陆瑾娘,我不准你乱来。你若是敢乱来,我定会打你的屁股。”     陆瑾娘顿时红了脸颊,“你这男人真正是不要脸。”     “哈哈,若非不要脸,又如何能让瑾娘心甘情愿为我生子。”     陆瑾娘无话可说。     窦猛表情一窒,心知是戳到陆瑾娘的痛处,“好了,是我说错了话,你别介意。你若是心里头不痛快,那就打我一顿。”     “没有。”陆瑾娘自嘲的笑笑,“我曾对九王爷暗示过,巫蛊之案,需要工部的人出来顶罪,方能平息皇帝的怒火。并且暗示,那个顶罪的人就是韩盛。”     “你,你糊涂。”窦猛皱眉,“你为何这样做?难怪九王爷一回到京城,连王府都没回去,就直接进宫去了。如今正陪在皇上身边。之前还奇怪怎么皇上突然转变了态度,工部又怎么闹了起来,难道说是九王爷在皇上耳边说了些什么。”     陆瑾娘微微眯着眼睛,“我仅仅只是暗示,九王爷难道真的听进去了?”     “你说呢?”窦猛蹙眉,“那九王爷还真是个傻子。”     陆瑾娘心里头是说不出来的滋味,“他并非傻子。”     “是,就是太蠢了点。”窦猛不是滋味的说着,“瑾娘,一个高希年便已经足够,如今又来一个九王爷。瑾娘不同我说说这里面的内情吗?”     陆瑾娘好笑,“说什么?我的事情你不是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吗?有什么可说的。”     窦猛摸摸自己的鼻子,似乎有点底气不足。陆瑾娘满心疲惫,“你走吧,我要歇息了。”     “我陪着你,等你睡着后我就走。”     陆瑾娘望着窦猛,神色微动,最后点头,“那好,我想安静的睡一觉。”     “放心,一定不会吵着你。”     陆瑾娘躺上床,窦猛的气息太过强烈,让她无心睡眠。干脆闭上眼睛,翻身朝里,再也不理会窦猛此人。窦猛就安静的坐在床边圆凳上,听着陆瑾娘的气息渐渐平和悠长,窦猛的眼神也跟着变化。不复一开始的温柔多情,变得狂热坚定甚至带着狠戾之气。     窦猛无声的笑了笑,轻轻的抚摸陆瑾娘,确定陆瑾娘睡着了,于是起身离开。     感觉不到窦猛的气息,陆瑾娘缓慢的睁开眼睛,低声一笑,果真是孽缘。     邓福悄声进来,陆瑾娘没理会他,依旧头朝里,假装睡着了。邓福伺候了一会,暗自叹气一声,又悄声出去。陆瑾娘紧紧的捂住心口,心里头很难受,有种想要吐的感觉,可是又吐不出来。轻柔的抚摸着腹部,这个孩子是个意外。有时候想想,自己真的很残忍,竟然想着要打掉这个孩子。紧紧的咬着嘴唇,陆瑾娘无声的问自己,她真的可以相信窦猛吗?那样一个男人,岂是一个女人可以驾驭的。那样的男人,这世间怕是没人有本事真正驾驭他。     迷迷糊糊的,陆瑾娘真的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在睡梦中被人追杀,不停的跑,不停的逃难,好似永远都没有尽头一样。     “侧妃,醒醒!”     陆瑾娘被人叫醒,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侧妃是做噩梦了吗?”杏儿小声的询问。     陆瑾娘没动静,愣愣的看着头顶,还一会才开口说道:“是的,不过是个噩梦而已。对了,什么时辰了?”     “回禀侧妃,已经是酉时三刻。”     陆瑾娘长叹一声,没想到这一觉竟然睡到这么晚。     “侧妃,肚饿了吧。奴婢准备了吃食,侧妃这会可要起来用一点。”     陆瑾娘坐了起来,“端进来吧,我倒是真觉着饿了。”     一番洗漱,然后坐到桌前用饭。用过了饭后,在院子里消食,又去看望了孩子。等孩子们入睡后,陆瑾娘才重新回到自己的院子。     荔枝同樱桃过来陪着陆瑾娘说话,樱桃拿了件新做的袍子,“侧妃,这是奴婢给侧妃做的,侧妃看看可喜欢。”     陆瑾娘笑了起来,“你的手艺自然是没的说,我是极为喜欢的。”陆瑾娘看了看,料子是从库房拿的,针线是樱桃自己动手,自然是极好的。看着就觉着很好,穿上去肯定更好。     “侧妃喜欢就好。奴婢还打算给侧妃做两双鞋子。”樱桃笑着。     陆瑾娘摆手,“没多久你们两人就要出门子,如今正是备嫁的时候,可别为了我耽误了自己的事情。衣服鞋袜,自有针线丫头们在做。你们就别抢她们的饭碗了。”     樱桃和荔枝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樱桃说道:“侧妃,正因为奴婢们要出门子,以后再难有机会伺候在侧妃身边。故此奴婢们也是想珍惜这个机会,多陪陪侧妃。”     “放心吧,每日里你们得了空就过来陪我说话,别的时候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可别为了我将正事都耽误了。我先说明,若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没准备好,我可是不答应的。”     “侧妃放心,奴婢们定不会误了正事。”荔枝笑道。     瞧着时辰不早了,陆瑾娘将两个丫头打发走了。之前睡了许久,没想到这会又觉着困倦。看来这一次怀孕的主要反应就是嗜睡。陆瑾娘偷偷打了个哈欠,让杏儿伺候着上床睡觉。     一大早,邓福手里就拿着个单子进来找陆瑾娘。瞧着邓福那样,陆瑾娘心知邓福是有话要说。挥挥手,杏儿同立夏都出知趣的退下。     邓福确定两个丫头都走远了,这才说道:“启禀侧妃,今儿窦将军派人送了份礼物过来,礼单在这里。”     陆瑾娘接过礼单看了看,主要都是些药材,还有不少奇珍异宝,算是价值连城。     “侧妃可要过目?奴才仔细看了看,有几样奇珍很是不错,想来侧妃也会喜欢的。”     陆瑾娘兴趣缺缺,“你代我将东西收起来吧。我就不看了。”     “侧妃可是心情不好?”     陆瑾娘笑了笑,没否认也没肯定。她的确是心情不好,但是还不至于迁怒旁人。“没什么事情,不过是这段日子精神不济,整日里困倦不堪。等再过两个月或许就好了。”     “窦将军会时常来看望侧妃的。”邓福小声的说了这么一句。     陆瑾娘不置可否,“他忙,没事就别来了。如今京城里的人都被巫蛊之案弄的人心惶惶,此事不解决,我看这个年都没人能够过好。邓福,王府如今怎么样?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邓福犹豫了一下,说道:“听人说林氏闹腾了一番,被王妃给收拾了一顿。夏美人不甘寂寞,对林氏多次奚落。林氏本就因为生下鬼胎,心情郁结,加上怀孕的时候亏空了身子,坐月子期间又一直不太平,奴才看她这身子怕是要毁了。”     陆瑾娘讥讽一笑,齐氏还真喜欢用软刀子折腾人。那林氏也是太不会再做人,得罪的人太多。等到落难的时候,连个帮忙说话的人都没有。“林氏那是咎由自取。她的身体毁了,也是她自己作的,没人逼着她。只是王爷没有出面管这件事情吗?”     邓福笑道:“侧妃放心,王爷如今很是不待见林氏。自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踏入过秀乐堂一步。”     陆瑾娘随意一笑,“王爷这么做,难道不担心消息传到林续耳朵里?林续得了消息,难道对王爷不会生出怨气来吗?如此一来,王爷之前的安排可就是打了水漂。”     “林将军远在西北,王府的消息可未必能传到林将军耳朵里。”     陆瑾娘好笑的看着邓福,“邓福,你不会以为林家就没人了吧。那林续要将大将军这一位置坐稳了,怎么可能不在京城安排人手。王府这里更是重点关照的地方。”     “奴才愚钝,侧妃说的是。”     陆瑾娘暗叹一声,“咱们都且看着吧,那林氏究竟有个什么造化,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五王爷被齐氏下了绝育的药,这样的惊天秘闻,陆瑾娘打定了主意是要死死的埋在心底,谁也不告诉。不过陆瑾娘不得不感叹,说到敢说敢做,心狠手辣,她是远远比不上齐氏的。换做她,她就没胆子给五王爷下那绝育的药。可是齐氏不光做了,而且还做成功了。不知道五王爷得知这个消息后,会不会想杀了齐氏。     陆瑾娘起身,带着邓福走到花园里散步。秋风萧瑟,花园景象有几分萧瑟破败。陆瑾娘看着这番景象,心情就犹如这萧瑟的秋日一般,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娘亲,娘亲……”婷姐儿身上包裹着厚厚的袄子,冲陆瑾娘扑了过来。     “啊啊……”绪哥儿不敢落后,摆动着两条小短腿,颤巍巍的跑过来。     陆瑾娘顿时露出欢快的笑容来,蹲下身体,准确的接住了婷姐儿,紧接着绪哥儿也扑了过来。邓福担心不已,小声提醒道:“侧妃当心身子。”     “不要紧,我自己有分寸。”     陆瑾娘将绪哥儿抱起来,顺势就在旁边的石椅上坐下。邓福急忙在石椅上铺上一个软垫,如此也就不用担心寒气入体。     婷姐儿依偎着陆瑾娘,一脸兴奋的模样,“娘亲同女儿一起玩耍好不好?”     绪哥儿拍着手咯咯的笑了起来,“一起玩,玩……”     陆瑾娘乐的笑了起来,搂着两个孩子,“娘亲就在这里陪着你们玩。要玩什么,娘亲让丫头们准备。”     “娘亲同女儿一起玩吧。”婷姐儿求道。     陆瑾娘在女儿的鼻子上刮了下,“娘亲可比不上你们,娘亲看着你们玩就好。”     “那女儿也不玩,就在这里陪着娘亲还有六弟。”     陆瑾娘笑了起来,“婷姐儿真棒。娘亲来问你,功课可有落下?”     “娘亲放心,女儿每日里都有完成功课。不曾落下一天。昨儿女儿还教导六弟识字。”婷姐儿一脸骄傲的说道。     陆瑾娘来了兴趣,“哦,告诉娘亲,教了绪哥儿什么?”     “女儿教六弟学会了人之初。”说罢,婷姐儿又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摸摸婷姐儿的小脸蛋,陆瑾娘赞赏道:“咱们婷姐儿都可以做女夫子了,不错,不错。以后绪哥儿读书了,就由你替娘亲监督绪哥儿的功课可好?”     “好啊!女儿真的可以吗?”     “当然。咱们婷姐儿这么棒,自然可以。”     陆瑾娘享受着同孩子在一起的乐趣,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外院有管事找过来,邓福去应付。很快邓福走到陆瑾娘身边,附身悄声的说了几句话。     陆瑾娘蹙眉,叫来桂嬷嬷,“嬷嬷,别院来了客人,我需去应酬一下。就劳烦你带着孩子玩吧。”     “侧妃放心,奴婢一定会带好两位小主子的。”     陆瑾娘来到花厅,客人已经等在里面了。陆瑾娘远远的就看在一个美貌宫妆妇人站在廊下,似乎是在打量周围的景色,又似乎心不在焉。妇人见到陆瑾娘的身影,眼睛微微眯起,接着又露出一个笑容来,显得很是可亲。     陆瑾娘缓步上前,微微福了福身,“见过九王妃。”     “你就是陆侧妃?太客气了,冒昧打扰,希望没能影响到你。”     “九王妃能来这里,蓬荜生辉。九王妃请进。”     陆瑾娘恭敬迎客,九王妃的态度也是客气异常,两人先后走进花厅。丫头们上了茶水点心,陆瑾娘挥挥手,都识趣的退了下去。端起茶杯,拨弄着水面上的茶叶,陆瑾娘轻吹一口气,不经意的将九王妃打量清楚。肚子已经明显隆起来,瞧着怕是有五六个月大了。算算日子,等过了年没多久就该生了。     如今虽然算不得一年中最冷的时节,但是天气还是一天比一天冷,一般人在这个时候都不爱出门,更何况是一个孕妇。别院离着京城也有好几十里路的距离,这么远巴巴的过来,还挺着个大肚子,怎么想都觉着是来意不善。     陆瑾娘原本做好了准备,一来就要面对九王妃的狂风暴雨,不过意外的是九王妃却极为客气。陆瑾娘更加打起精神来。不怕泼妇,不怕直性子,就担心这种心思深沉,说话喜欢拐着弯的女人。     “九王妃请吃点心。这么远的路程,可是累了。”     “陆侧妃客气了。”九王妃淡然一笑。     陆瑾娘故作糊涂,“九王妃这个时节出来,可是要去别院散心?这附近人烟稀少,倒是个散心的好去处。”     九王妃笑笑,放下茶杯,看着陆瑾娘,“陆侧妃说笑了,我可没陆侧妃的好福气。身在荒僻别院,也有不少人惦记着陆侧妃。我这人就是个劳碌命,今儿过来,不过就是随意看看走走。整日里闷在王府内,也怪让人心烦的。”     “九王妃说的是,出来走走看看是挺好的。不过九王妃怀着身孕出来,也该当心才是。”陆瑾娘表情镇定,没什么好心虚的。她同九王爷之间清清白白,半点关系也没有,自然用不着对九王妃愧疚。九王妃想来兴师问罪,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点。     对于陆瑾娘的态度,九王妃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正是因为怀着身孕,方能做一些平日里不能做的事情。”九王妃冲陆瑾娘笑着,轻抚自己隆起的腹部,“前些日子我家王爷在别院叨扰好些日子,今日我既然出了京城,就想着特意到陆侧妃这里来说声感谢。若非陆侧妃好心收留我家王爷,我家王爷可是连个去处都没有。”     来了!陆瑾娘打起精神来,“九王妃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能让九王妃亲自走一趟。再说,九王爷住在别院的时候,都是外院的管事们在伺候着,我是半点心也没操,九王妃实在是没必要如此客气。让我心生惶恐。”     “陆侧妃才是真正的客气。我家王爷的性子我最是清楚不过,他这人有时候就爱钻牛角尖,遇到件事情,非得碰了头才肯罢休。”九王妃娇羞一笑,“他这人心善,看不得别人受委屈。也是因为这个性子,皇上才会说他是至真至纯。”     陆瑾娘好笑,“哦,没想到九王爷是这样的人,我倒是不清楚。若非九王妃说起来,我还以为九王妃的性子是有点固执。”     九王妃淡淡一笑,“有时候的确是挺固执的,非得让他自己想通了才行。”     陆瑾娘顿时笑起来,“原来如此。当初九王爷路过别院,在别院休整。我就想着京城如今正乱糟糟的,可是九王爷是皇子,也该为皇上和皇后分担一二。还亲自劝解过九王爷,让九王爷早点回京城,免得有人担心。一开始九王爷心情不太好,没听进去。我也不好多说。后来再一次见到九王爷,再次提起这个事情,没想到九王爷当即就说要回京城。看来并非是我多能干,而是九王爷自己想通的。”     陆瑾娘这番话,表达了好几个意思。一是同九王爷没男女关系,所以一开始就劝九王爷离开。二是那期间同九王爷没来往,统共也就见了两次面。三是九王爷回到京城,也正如九王妃所说,是九王爷自己想通了。所以九王妃就不用再怀疑她同九王爷之间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关系。     九王妃打量起陆瑾娘,接着笑道:“听陆侧妃这么一说,原来咱们王爷还是个傻子。这别院好是好,就是太过冷清,周围也没什么人家。真不知咱们王爷在这里那些天是如何打发时间的。”     陆瑾娘笑笑,也不在九王妃的暗讽,“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挺好奇的。只是九王爷的事情,我不敢过问,毕竟是男女有别。只是让管事们好生伺候。九王妃若是好奇,不如回去问问九王爷。”     “是该问清楚的。我家王爷的性子有时候跟个孩子似得,还需要人哄着才行。”     陆瑾娘好笑,“哈哈,这个倒是没听人说起过。不过看九王妃这副神情,想来同九王爷也是极为恩爱的。如今又怀了身孕,这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真是让人羡慕。”     “比不上陆侧妃,儿女双全,才是真正的让人羡慕。”     “王妃说笑了。不过我家王爷倒是极为喜爱孩子,我家绪哥儿也是个不认生的。”陆瑾娘说着笑了起来,“说到孩子我倒是想起来了,九王爷刚来的那天,我让孩子们出来给九王爷请安行礼。我家绪哥儿竟然认生,不肯让九王爷抱,九王爷还尴尬的很。不过我看的出来,九王爷是极为喜爱孩子的。如今九王妃怀着身孕,想来九王爷定然是极为高兴的。”     “那是自然。我家王爷最是喜爱孩子。”九王妃一脸高兴,“虽然我家王爷平日里不怎么说起这些,不过我看的出来我家王爷是真正的喜爱小孩。”     “如此恭喜九王妃了。”陆瑾娘一脸真诚,“时辰也不早了,不如九王妃就留下用餐便饭。路上若是不好走的话,今晚就歇在别院,如何?这里清静,吃的东西都是从地里摘的新鲜蔬菜。鸡鸭之类的也是庄子上的人养的。”     九王妃轻抚腹部,“陆侧妃真正好客。不过我家王爷还在王府等着我回去,我可不敢耽误了时间。陆侧妃的好意我就心领了,陆侧妃不用送我,我这就离去。”     “要送的,要送的。”陆瑾娘笑眯眯的,“九王妃难得出京城一次,没能留你用餐饭已经很是过意不去,若是连送都不送,那可真的是失了礼数。要是我家王妃同王爷知道了,定是要骂我丢了王府的脸面。”     九王妃笑着,回头看着陆瑾娘,“陆侧妃真是客气。不过罢了,你是主,我是客,就随你吧。”     两人携手出门,九王妃就说道:“这里景色倒是好,就是冷清的很,不如城里面热闹。陆侧妃到别院散心,不知何时回京城?”     “看我家王爷的意思吧。再一个我这身子也需要调养一番,京城人多事情也杂乱,不如这别院更利于修身养性。”     “哦,你身子不舒坦。”九王妃将陆瑾娘又打量了一番。“可严重?”     陆瑾娘笑道:“多谢九王妃关心。我这身子也都是生我家哥儿时候留下的一点病根。前些日子王府事情多,我也是被惊着了,这不就到别院来散散心,也顺便养养身体。”     “说的也是,生孩子留下的病根可不能马虎。对了,前段时间你们王府闹的很是厉害,听说那位林氏生了个孩子,生下来就没了。”     “正是。府中正闹腾着,我是不耐烦那些事情的,就避开了。九王妃你小心脚下。王妃怀的是第一胎,也该当心才是。这天寒地冻的,王妃可别再出来了。像是我这里,王妃派个人来看看就行。若是王妃想知道更多九王爷的事情,那可就要问咱们别院的外院管事了。他们整日里跟着九王爷身边,最是清楚不过的。”     陆瑾娘再次含蓄的表明了一下自己的清白。     九王妃拍拍陆瑾娘的手,“不管怎么说,也该谢谢你。下次若是我家王爷又犯糊涂,还请你及时通知一声,我也好将我家王爷叫回来,免得影响了你养身子。”     “九王妃放心,我醒的,定不会让九王妃失望的。”     “如此甚好。”九王妃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陆瑾娘,“我家王爷爱犯糊涂,陆侧妃可不能跟着犯糊涂啊!要知道男人是无所谓的,女人可不能行差踏错,陆侧妃你说对不对?”     “九王妃说的极是。我家王妃也时常教导咱们,要恪守规矩,不能犯糊涂。九王妃放心吧,规矩我都懂,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心里头可是有一本账的。”陆瑾娘眼中光芒闪烁,丝毫不避讳的同九王妃的目光对上。     九王妃微蹙眉头,“既然你心里都清楚,本王妃也就不多废话了。行了,就送我到门口吧,我先走了,你也回去。”     “九王妃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目送九王妃上了马车,陆瑾娘这才转身返回。     ------题外话------     看到了大家的意见,元宝要深刻检讨。最近一段时间,状态很不好。前些日子回复留言的时候也提到过卡文。写过文的妞都知道,码字难免遇到卡文,或者说码字倦怠的状态。因为元宝的状态太差,从上个星期五就没再码字,这些天用的都是之前的存稿。     这几天,一个字没写,就是看看书,看看电影,听听歌来调整状态。争取在存稿用完之前能恢复状态。关于章节中不好的地方,元宝深感歉意,还请大家多多体谅,后面会改进。你们的支持和包容让元宝感动,拜谢!           第222章 狗血喷洒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杏儿小声的说道:“侧妃,九王妃好生奇怪。巴巴的赶了那么远的路,来找侧妃说了几句话,连饭也不吃,人就走了。那么大个肚子,这一路颠簸的,就不怕将人给颠坏了。”     陆瑾娘笑笑,“九王妃怕是看不上咱们这里的饭菜。”     杏儿摸摸头,又道:“不过那九王妃说话倒是挺客气的,人也长得和善。”     “是吗?”陆瑾娘似笑非笑的,“到咱们别院这么长的时间,这会又正是用饭的时间,可偏偏她是茶水没用一口,点心更是没碰一下。这是真客气了,还是在防备了?”     杏儿长大了嘴巴,“侧妃不说,奴婢倒真是没怎么留意。仔细想想,九王妃还真是一口茶水都没喝,点心更是碰都没碰一下。也不留下来用饭。侧妃,难道那九王妃怀疑咱们的东西有毒不成?”     “有毒没毒她们是不知道,不过人家防备着咱们可是真的。”邓福见不惯杏儿这傻样,出声说道。     陆瑾娘不置可否,瞧着九王妃客客气气的,为人也挺和善的,可是谁知道她的性子究竟是什么样的。若是真和善,估计也不会为了个莫须有的传闻挺着个大肚子跑来。跑过来的意思,无非就是提醒她陆瑾娘检点一点,可别被人逮住了把柄,否则就要不客气了。     陆瑾娘自嘲一笑,如今还真要感谢五王爷给她布置的任务。没这任务,她同九王爷之间的关系还真是说不清楚。陆瑾娘以为送走了九王妃,就可以安心歇息。不想刚刚用过午饭,门房那边就有人来报,说是九王爷来了,执意要见陆瑾娘。陆瑾娘不出去见他,他就自己闯进来。来人还说,这会九王爷就等着大门口,等着陆瑾娘的意思。     陆瑾娘冷笑一声,很是不满。邓福小声的请示,“侧妃,要不要奴才出去将九王爷请走。”     “不用了。九王爷的性子就如九王妃所说,有时候还真是固执的吓人。罢了,我就去见见他,看看他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陆瑾娘起身,带着人去了大门口。     九王爷见到陆瑾娘的那一刻,神色极为激动,差点就要冲上来。陆瑾娘给了个眼刀,九王爷这才忍住了没动。     “拜见殿下,不知殿下这会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陆瑾娘客客气气的,态度上面显得很是疏远,就如同对待陌生人一样。这让九王爷很不是滋味。     九王爷一脸焦急,“瑾娘,你没事吧。我不知道她会过来找你,我得知消息后,就赶了过来,可是还是迟了。”     陆瑾娘微蹙眉头,“殿下多虑了。九王妃来找我,不过是因为路过而已。我同九王妃来聊天很愉快,九王妃是个挺好的人,和善可亲。只是为何殿下如此紧张?殿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事情。”     “真的吗?瑾娘你不要骗我。她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她这人竟然会来找你。真是听风就是雨,一点道理都说不通。”九王爷抱怨着,显得对九王妃很是不满。     陆瑾娘皱眉,“殿下此话差矣。九王妃出身名门望族,教养自然是没问题的。而且我同九王妃相处的很好。九王妃嫁给殿下这些年,为殿下操持家务,如今又怀上孩子,很是辛苦。殿下不体贴就算了,为何还要在我面前如此诋毁。殿下这样做,不觉着不妥当吗?”     九王爷一脸尴尬,“我,我不是。我就是担心你。”     “殿下多虑了,我很好,九王妃只是找我聊聊天而已,并没有别的事情。所以多谢殿下的关心,只是我不需要。”陆瑾娘掷地有声,真的不想同九王爷纠缠下去。     九王爷脸色白了下,神色黯然,“抱歉,是本王鲁莽,打搅你了。”     “殿下客气。殿下若是没别的事情,我就不留殿下住下。殿下请回吧,京城里事情多的很,可少不了殿下。”陆瑾娘柔柔的说道。     九王爷点点头,“那我走了,你也保重,你放心,以后她不会来了。”     “多谢殿下。”     九王爷转身出门,陆瑾娘站在门口恭送。大门外还停着一辆马车,今日上午才送走的那辆马车又重新回到别院门口,里面坐着的人,不用猜定是九王妃无疑。陆瑾娘站在门口,九王妃就坐在马车里。马车车窗帘子被拉开,露出九王妃的那张美艳的面容。两个女人彼此相互看着,眼神里面的内容太过复杂,无法用言语来诉说。     九王妃轻咬嘴唇,眼中带着怨恨恼怒还有委屈,就那么盯着陆瑾娘。陆瑾娘坦然面对,她同九王爷之间清清白白的,没什么可心虚的。九王妃却越发的恼怒起来,凭什么陆瑾娘能够这么坦荡,凭什么可以获得她的丈夫的喜欢。九王妃眼带怨毒之色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微蹙眉头,接着又是一笑,朝着马车那里比划了一个手势。她在告诉她,实在是没必要猜忌,这一切迟早都会结束的。     九王妃涨红了脸颊,只觉得自己丢脸丢大发了。简直是让陆瑾娘看了一出活生生的笑话。     陆瑾娘微微低头,不再同九王妃做任何的视线交流。     九王爷看到九王妃拉开的车窗帘子,暗皱眉头。跟随着她的视线看去,那是陆瑾娘所在的方向。想要呵斥两声,结果又生生的忍住。走到马车跟前,压低了声音说道:“够了!”     九王妃眼中含泪,显得极为委屈,“王爷为何如此对待妾身?王爷将我的感受和脸面置于何地?”     “不要再说了。”九王爷很是不耐烦,很是尴尬。     “王爷不是以为我欺负了那陆氏吗?那你问过了,我可有欺负过她?我同王爷说了,不过是来看看而已,王爷不相信我,巴巴的要来看一看。结果呢?我说的可有假?王爷不相信妾身,却相信一个外人,请问王爷这是何道理?难道妾身在王爷心目中是半文不值吗?难道这肚子里的孩子,王爷也不在乎吗?”     九王爷面色微红,那是气急了。“你如今身怀有孕,就该在府中安心养胎。跑这么远的路程过来,就为了说几句话,看一眼,分明就是你不信任我。不过几句流言蜚语,你就按捺不住,巴巴的跑来,你可有为肚子的孩子着想过?你可曾相信过本王的解释?若是你信任本王,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九王妃委屈的低下头,“我是不信任王爷,我是听了那些流言蜚语,心里头难过。可是王爷可曾同妾身解释过一句。妾身数次问起来,王爷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这让妾身如何不怀疑?还有王爷书房里那张画,画的究竟是谁?为何王爷从来不说?若是王爷同我说清楚,我也不会如此糊涂,让人看了笑话。”     “够了!那都是本王过去的事情,多说无益。还有,本王早就同你说过,我那书房不准随意进去。你倒是好,趁着本王不在的时候,偷偷跑进去?你的好奇心为何就那么大?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九王爷心中隐忍怒气,可是这些事情越说越是恼怒。说过无数次的问题,可是对方就是不听。     九王妃干脆哭了起来,“我这不是关心王爷嘛。我不就是想知道王爷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也好投其所好,讨好王爷。为何王爷就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我给过你无数的机会,可是你有真的讨好本王吗?哪一次你不将本王惹火?不是本王刻意瞒着你,而是你这人疑心病太重,本王同你说什么,你都能扯到别的地方去。如此,本王还敢同你说外面的事情吗?”见九王妃哭的越发厉害,九王爷暗自叹气,“罢了,这些都不说了。总之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丢脸的事情。你身为王妃,就该做王妃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同一个市井妇人一般,偷偷跑到这里来打扰别人。”     哇——九王妃痛哭,要将所有的委屈不满都发泄出来。     九王爷无奈,拍拍她的手,将窗帘拉上,示意婆子们好生伺候九王妃。然后走开,骑上马离去。     看着渐渐远去的一行人,陆瑾娘不自然的笑了笑。     邓福小心提醒,“侧妃,回去吧,外面天寒。”     陆瑾娘点点头,“九王妃怕是要恨死我了。”     “这不关侧妃的事,是九王爷不会处事。”邓福语气中略带不屑。     陆瑾娘不以为意,“九王爷的确不会处事,不过那九王妃是个多心的人,这以后怕是不得安宁。”     “侧妃不用在意,瞧着今日的情形,想那九王爷也没脸再来找侧妃的麻烦。”     陆瑾娘笑笑,“那算什么麻烦,不过是陪着打了几句机锋而已。”     日子如流水淌过,转眼又到了腊月。过了腊八,年味也就越来越浓。即便是身处别院,也能感受到浓浓的过年气息。来到别院差不多两个月,因为是冬日,身上穿的厚实,平日里外出都披着斗篷或是大氅,因此即便肚子微微隆起,外人也看不出来。     不过一直没来月事,有那精明的丫头难免私下里会嘀咕几句。好在陆瑾娘身边有杏儿这个丫头做掩护,倒是没惹出什么风波来。     这期间五王爷不曾来过别院,倒是小顺子奉命来看望陆瑾娘,还拉了两车好东西过来。说是五王爷赏赐给陆瑾娘把玩的,里面还有婷姐儿和绪哥儿的礼物。     小顺子瞧着陆瑾娘,神情显得有点不自然。“侧妃可别多心,王爷这些日子忙的很,朝廷上都快闹翻了。今年过年京城里面就没人能过好。如今那刑部大牢,还有大理寺的牢狱,里面都关满了人,还不够地方。都察院的牢狱也腾了出来,就连禁军那边也抓了些人起来关着。大家人心惶惶的,王爷每日忙到三更才回,累的不行。前儿王爷又被皇上训斥,昨儿太子又被训斥,这些日子来,各位主子的日子都不好过。因着王爷每日里都在忙,王妃那里也跟着王爷一起作息,倒是将王妃给累倒了,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才好。”     七七八八的,小顺子说了许多,陆瑾娘听的头都有点大了。“不是听说要让工部的人出来顶罪,消弭这场祸事,怎么听你说的,这事情闹的越来越大的。”     “侧妃不知道。朝臣们在皇上跟前彼此攻歼,这摊子是越铺越大。御史们是唯恐天下不乱,整日里都在弹劾朝中大臣。前些日子还有个二愣子,竟然弹劾起首辅大人。气的皇上打了那御史一顿板子。好在首辅大人立身正,才没被那奸邪小人得逞。”小顺子紧张的舔了舔嘴唇,邓福干脆送上一杯茶给他润喉。     小顺子喝完了茶水后,继续说道:“这些日子,咱们王爷的日子不好过,三天两头的就被叫进宫里面去训斥。东宫那位跟咱们王爷也一样,整日里伺候在皇上身边,可是皇上连正眼都没看过太子一眼,也是时不时的训斥几声。如今也就是九王爷还能得皇上几个正眼,偶尔也能听进去九王爷的劝告。如今京城里人心不稳,大家都盼着这个年早点过去。等开了年,这巫蛊之案无论如何总是要有个结论的。”     陆瑾娘皱眉,上位者多疑的性子在皇上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尤其是皇上身体渐渐衰老,而他的儿子们个个身强体壮,野心勃勃。这让日渐衰老的皇帝越发的忌惮他的儿子们。加上巫蛊之案爆发,自然而然的怀疑到太子王爷们的头上。九王爷能近身伺候,也不过因为他年纪最小,一直没参与政事。加上是嫡次子,没有争位的野心和可能性,自然他的危险性对皇上来说也是最小的。     陆瑾娘突然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想法,当所有的皇子都被皇上猜忌防备的时候,表面上看上去最没有威胁的九王爷岂不是有了最大的机会和可能。陆瑾娘摇头,这,怎么可能了。太子可是九王爷的亲哥哥,他难道要去抢自己同胞哥哥的位置吗?瞧着九王爷的性子也不是那样野心勃勃的一个人。     陆瑾娘自嘲一笑,她的真是太过异想天开了。     小顺子唠唠叨叨的,“前些日子,宫里面一位娘娘病倒,原本以为只是个小毛病,却没想到不过十来天的功夫人就没了。皇上震怒,要治太医的罪。太子帮着太医说了几句话,皇上就狠狠的斥责了一番太子,说太子没有良善之心,是非不分。连带着咱们王爷也被斥责为无能昏庸。”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陆瑾娘暗自想着。     “王爷当天回到王府后,就让人提了酒,喝得酩酊大醉,王妃亲自伺候了一宿,第二天又早早的起来伺候王爷。瞧着王妃的模样,这段日子可是憔悴了许多。王爷心情烦闷,偶尔会找柳夫人解解闷,也会去夏美人的院子里。刘庶妃那里也去了几次。不过差事繁重,王爷的心情也很难好起来。”     陆瑾娘好奇的问道:“京城人心惶惶,如此下去可为不吉。难道朝中大臣们,尤其是内阁的几位大佬们,就没好好的劝劝皇上吗?”     “怎么没劝,可是皇上根本听不进去。如今皇上是怀疑所有的人。若是大臣们劝说的太多,皇上还怀疑上大臣们的用心,是不是同皇子们勾结在一起,结党营私。如此一来,大臣们个个三缄其口,谁也不敢随意开口劝解。就担心被按上一顶结党营私的的罪名。”     陆瑾娘皱眉,“这样子下去可怎么得了。”     “谁说不是了。奴才们还算好的。在宫里面当差的人那才真正为难。每日里战战兢兢的,就担心惹到哪位主子,让主子们不快,命都没了。奴才认识的好几个人,前段时间都没了。奴才想想都怕的很,幸亏是在王府当差,若是在宫里面,像奴才这样的人只怕早就死了。”     邓福听到这里,暗自冷哼一声。就小顺子这脑子,要是在宫里面当差,早八百年就死了。哪里等得到巫蛊之案才死。     “侧妃,王爷真的很难,每日里辛苦奔波,可是在皇上眼里依旧是不满意的。王爷心力交瘁,多次同奴才们说起,哪天得了空,定要到别院来看望侧妃,顺便散散心。只是一直都不得空,王爷很是遗憾。这才让奴才过来代王爷看看侧妃,也好让王爷放心。”     小顺子情真意切,感情真挚。陆瑾娘微微一笑,“小顺子,天寒地冻的,让你亲自跑一趟,辛苦你了。”     “奴才不辛苦。只要能为主子们分忧,看到侧妃好好的,奴才什么辛苦都不怕了。”     陆瑾娘笑着点头,“你这张嘴,还是这么甜。如今王府内如何?林氏那里没有再闹腾吧。”     “回禀侧妃,侧妃多虑了。林庶妃如何闹也只是在秀乐堂闹而已。王爷一直不开口,林庶妃就一日不能出秀乐堂的大门。林庶妃自个自然是想要闹腾的,可是闹到最后,也不过是秀乐堂的人受罪。对别人可是半点影响也无。”     小顺子讨好的看着陆瑾娘,“陆侧妃就放心吧,奴才瞧着王爷对那林庶妃真的是厌恶透顶,半点都不想看到林庶妃。想想看,那么恶毒的性子,又生下个怪胎,可不是恶心的很。”     陆瑾娘蹙眉,“小顺子,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可别拿到外面去说。当初王爷明言有令,关于林庶妃生子一事,不能拿出来说。外面的人也都只当林庶妃早产,孩子没能保住。你这么一嚷嚷,那事情可不就传出去了。到时候找到源头在你这里,王爷定不会饶了你。”     小顺子哆嗦了一下,狠狠的给了自己的一个嘴巴,“陆侧妃提醒的是,是奴才得意忘形了。奴才这张嘴真是该打。”说完,又要朝自己的嘴巴打去。     陆瑾娘急忙制止,“你这是作甚。这个天气,打伤了你自己该如何是好。我这里可没棒疮药。”     小顺子一脸尴尬,“是奴才的不是,让侧妃替奴才担心。侧妃放心,奴才以后不会浑说了。那林庶妃瞧着也是蹦跶不起来,侧妃可以放心了。”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是好奇的问问而已。这如今都要过年了,王爷对我是个什么意见?我可要回王府过年。”陆瑾娘装作随意的问道。     小顺子顿时为难起来,“不瞒侧妃,奴才来之前,王爷并没有交代此事。故此奴才也不知道侧妃到底该不该回王府过年。”     陆瑾娘自嘲一笑,眼里满是不屑。“既然如此,王爷的意思已经很明确。看来今年过年我是不用奔波回王府了。你回去见了王爷,同王爷说一声,就说我在别院很好,如今正在反省。等明年春暖花开的时节,再回去也不迟。”     “奴才遵命。”小顺子偷偷看着陆瑾娘,“侧妃可别生气,王爷心里头一直都惦记着侧妃,只是京城风雨飘摇,王爷这些日子来也没能抽出空来。请侧妃见谅。”     陆瑾娘不太在意的说道:“说这些做什么。只要知道王爷同王妃都是好好的,我心里头就放心了。你回去同王爷还有王妃说,我在别院很好,不用惦记我。”     小顺子舔舔嘴唇,陆瑾娘这话可是透着一股子怨气啊。所以说这女人的心眼就是不大。不过小顺子还是应承下来,“侧妃放心,我一定会禀报王爷,让王爷知道侧妃的情况。”     “行,你奔波了一天,这天气赶来,定是辛苦异常。下去歇息吧。已经让人准备了热水。”     “多谢侧妃。”     小顺子被带下去,陆瑾娘起身在屋里走动。不过几个月的身孕而已,陆瑾娘已经有种行走笨重的感觉。幸好如今是冬天,穿的多看不出来。但是等到一开春,脱下冬装,届时她的肚子定然是无所遁形。将手放在腹部,胎儿在动,动的很有规律。陆瑾娘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这是她的孩子,是她同窦猛的孩子。可是这个孩子究竟要如何才能生下来,要怎么样才能光明正大的见人?又该如何才能漫天过海,让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曾经怀了这么一个孩子。一切都只能指望窦猛。窦猛,你可不能让我失望。     邓福小心的伺候着,“侧妃身子重,走几步就歇息一下吧。”     “没关系,不觉着累。”陆瑾娘回头看着邓福,“一个巫蛊之案,闹了这么久,到如今看着是越演越烈,我想当初谁也没想到会这个样子。你说,这巫蛊之案,最终会是个什么结果?”     “奴才不知。当年东宫巫蛊,将两位王爷关进了宗人府,宫里面也死了不少人。可是那一次同这一次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那一次,牵连的人不过数百。而这次的巫蛊之案,死的人都已经有好几百人,下狱的人上千,被牵连到的家庭人员更是上万来计。光是工部就已经有好些官员下狱,看结果只怕等开春后,这些人十有**都是要杀头的。家人抄家流放。但是这些人都是无关紧要的替死鬼,真正有分量的人如今还没出来。总有有那么一两个有足够分量的人出来顶了这罪名,这场官司怕是才能落下帷幕。”     无关紧要的人,替死鬼,抄家流放,邓福这几句话,几乎句句敲在了陆瑾娘的心头。陆瑾娘控制不住的恶心颤抖,扶着桌椅,几乎不能站立。     “侧妃这是怎么呢?可是哪里不舒服?”     陆瑾娘摆手,“邓福,你是不是觉着工部那些官员死有余辜?”     邓福奇怪的看着陆瑾娘,“侧妃,那些人都是负责营造宫殿的官员,出了事情,自然要承担责任。”     “可是他们知道些什么?他们不过都是些中下层的官员,不过是奉命行事。即便要死,也不该牵连妻儿老小,不是吗?”陆瑾娘怒吼,心中怀着深深的恐惧,又带着强烈的愤慨和仇恨。     邓福心知有异,斟酌的说道:“侧妃说的是,的确不该牵连妻儿老小。但是一家之主都被砍了头,即便家人没被牵连,那日子也是极为难过的。至少是没办法在京城立足,儿孙也没办法参加科举。”     “对,但是至少能保住一条性命,不是吗?”陆瑾娘阴沉着一张脸,“邓福,在你来我身边伺候之前,家父就是在工部当差,五品郎中。当初营造宫殿,家父也被点名负责其中一项工程。不过工程还没开始动工,家父被贬斥,接着被外放到地方上去。如今看起来,真是谢天谢地,外放地方上,算是逃过一劫。若是当初家父没有出京,依旧是在工部当差,那么我告诉你,如今刑部大牢里面就有一个姓陆的大人,我陆家统统都要跟着倒霉。就是我陆瑾娘,即便是王府侧妃又如何,这样的案子,也是无法为家父开脱。邓福,你觉着一个巫蛊之案,牵连如何之广,应该吗?像我家父那样没有大志,没有野心,老老实实根据上峰的吩咐做事的官员,多了去了。这些人何其无辜?邓福,这就是权势的力量,你说这是好是坏。”     邓福低着头,一脸纠结难安,“侧妃,凡事都有两面。如今案子闹到这种程度,无人能够左右,唯独只能看皇上的心意。这样的大事,岂能是咱们这样的人能够干涉议论的,侧妃还是不要去想了。安心养胎就好。”     “安心养胎?若是家父当初没被外放,依旧在工部,那么现在肯定被下了大牢,我如何安心。当然你可以说如今家父并不在京城,也没被牵连,自然不用操心。这也没错。可是想着那么多的家庭,那么多的人,因为此事丧命,因为此事家破人亡,我心里面就忍不住发寒。一言而决人生死,一言而决一个家族的前程未来,这样的权势何其可怕,何其疯狂。内阁那帮大佬根本就是尸位素餐,巫蛊之案,他们只是作壁上观,一群没用的东西。”     邓福扑通一声,就给陆瑾娘给跪了,“侧妃请慎言,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啊。”     陆瑾娘冷冷一笑,“邓福,若是他日我掌权柄,我定不能如此。若是一旦发生事情,而内阁无所作为,那么这样的内阁还不如直接换掉。关键时刻,不能警醒皇上,限制皇上的权柄,阻止皇上兴大狱,这个国家迟早要玩完。犹如历史上那么多王朝一般。这样的内阁有什么用了?一群跟屁虫,尸位素餐的老东西,还不如年轻人来的有用。”     邓福不可置信的看着陆瑾娘,“侧妃,你……”陆瑾娘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换做别的女人,无非是感叹一声,恐惧一下,接着去庙里面捐点香油钱,如此求个心安,求个平安顺遂,不要牵连到自己头上,就是万事大吉。只怕也没几个男人会像陆瑾娘这般,杀气腾腾,竟然敢质疑内阁大佬们,还敢抱怨皇上行事糊涂。最最让邓福恐惧的是,陆瑾娘竟然说出他日我掌权柄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邓福额头上的冷汗当场就流了下来,恐惧不已,“侧妃,不能再说了,真的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万一隔墙有耳,那可怎么得了。”     陆瑾娘冷冷一笑,“是,这样的话大逆不道,我不该再说下去。”转眼陆瑾娘又是一笑,气息收敛,之前那强烈的气势消弭无形。邓福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真是累死他了。     陆瑾娘走进书房,提起笔,寒着脸,重重的写下‘权’之一字。     邓福也是个读过书的,字还写的相当的好。陆瑾娘这字看着一般,但是却没有女人家的柔弱之态,反倒如男子一般,含着肃杀之气。邓福心慌,就觉着陆瑾娘真心不对劲,好似是被人附体了一般。“侧妃,歇息吧。”     陆瑾娘丢下笔,看着邓福。邓福难得的在陆瑾娘的目光逼视下,竟然瑟缩起来。     “邓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没错。只是若是有一天,当你可以伸出手搅动这世道的时候,那时候我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你说对吗?”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邓福,邓福莫名的心虚起来。     “侧妃为何要关心这些事情。这些都是男人们该做的。”     “你说的没错。”陆瑾娘冷笑一声,若非重生,若非前世之事历历在目,若非今世见识许多,陆瑾娘也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来。她的性子本不是个争强好胜的,平生愿望不过带着孩子平静度日罢了。可是人在其中,很多时候往往是身不由己。就连自己的心态也会跟着发生变化。     “可是男人们做的事情,最终却要牵连到女人头上,让女人一起来承担罪责。”陆瑾娘看着邓福,“邓福,是从宫里面出来的,宫里面年年都要死那么多人,有多少人是罪有应得,又有多少人是无辜牵连?”     邓福低头,沉默不语。     “罢了,这个话题太过沉重,还是不说的好。”陆瑾娘摆摆手,“还是说点轻松点的吧。过年的事情可都准备好了?”     “回禀侧妃,都准备好了。”     陆瑾娘笑笑,“邓福,我的月份越来越大,等到开春,脱下厚重的冬装,可是再也遮掩不住。”     “侧妃放心吧,既然窦将军说有办法解决,那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陆瑾娘嘲讽一笑,“你对他倒是信任的很。”     “为何侧妃对窦将军总是不能给予信任?”邓福终于问了出来。     陆瑾娘往前前面,眼睛虚空,没有焦点。“邓福,人活在世上,不能总是指望着靠别人。窦猛的确是很厉害,可是他那样的人,玩弄人心犹如游戏一般。你说这样的人,我能全心去信任吗?”     “侧妃是在怕什么?”     邓福一针见血,直指陆瑾娘心底深处。     陆瑾娘掩饰的笑了下,“对,你说对了,我的确是在害怕。我在怕我今日付出的信任,他日收获的却是背叛。”重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幸运的。也不是每一次死亡都能重生的。两辈子的经历,经历过痛苦,经历过死亡,经历过背叛,陆瑾娘又怎么可能再次去全心的信任一个人。即便这个人是窦猛,陆瑾娘也做不到。     “窦将军不会背叛侧妃的。”     “会不会不是你说了算,而是用时间来证明。”陆瑾娘走到邓福跟前,“任何一个人,心中都有一颗怀疑的种子。有的一辈子,那颗种子也没能生根发芽,那真是让人羡慕。有的在年纪尚小的时候,种子便已经成长成一个小树苗。而有的人,则是在一年又一年的生活磨砺中,那颗种子渐渐的长长成了参天大树。邓福,你说我心里头的那颗怀疑的种子,如今是小苗,还是大树?”     邓福哑然,在王府生活的人,怎么可能会无条件的信任人?在王府生活,怀疑他人是常态,信任才是真正难得的品质。邓福张了张嘴,可是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一个习惯怀疑周围的人,让她全心的去信任另外一个人,此事真的是太过为难人。     邓福重重的点头,“奴才明白了。”     “果真明白吗?”     “奴才是真的明白了。侧妃心里头有疑虑,这本是应当,怪不得侧妃。”     陆瑾娘不在意的笑了笑,“所以以后不要再对我说什么全心全意的信任。”     “奴才遵命。”           第223章 高希年回京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杏儿怯怯的站在门口,瞧着屋里的气氛凝重,杏儿都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邓福瞪了眼杏儿,没点眼色。“有什么事情要禀报侧妃?”     杏儿怯怯的走进来,“启禀侧妃,陆家大爷同大奶奶来了,还带着陆家小公子。”     “大哥和大嫂来了。”陆瑾娘惊喜异常,“快将人请进来。”     “奴婢遵命。”     陆瑾娘收拾心情,急忙赶到花厅,见到陆可信,陆瑾娘只觉着眼中酸涩,“大哥,大嫂。”     陆可信点点头,“三妹妹来了。”     胡氏原本想要行礼的,不过见陆可信以家礼论关系,也就打住了这个想法。胡氏笑了起来,“三姑奶奶气色很好,可喜可贺。瞧着三姑奶奶似乎圆润了一点,这段日子定是心情舒畅。”     陆瑾娘笑了笑,上前挽住胡氏的手,“难得大哥同大嫂来看我,我心里头很是激动。快坐,坐下说话。这就是佑哥儿吧。”     见到躲在陆可信身后的小男孩,陆瑾娘满脸柔软,蹲下身子,对佑哥儿伸手,“佑哥儿,让我抱抱好不好?我是三姑母。”     佑哥儿张大了眼睛,抬头望着陆可信,似乎是在征求陆可信的意见。     陆可信立马板起脸来,“忘了为父之前怎么同你说的吗?该如何做,可记得?”     佑哥儿点点头,然后上前一步,“侄儿给姑母请安,祝姑母身体安康,事事顺心。”     陆瑾娘又是喜又是酸,眼中含泪,“佑哥儿真棒。来,这是姑母给你的见面礼。”那是一个长命锁,赤打造金,很是贵重。     胡氏犹豫着要不要收下,见陆可信点了头,才允许佑哥儿收下礼物。     陆瑾娘抱了抱佑哥儿,在他脸上亲了口,佑哥儿明显不习惯这样的亲热方式,往后面躲了下,接着又羞涩的笑了起来。陆瑾娘起身,对陆可信说道:“大哥对佑哥儿也太严厉了点。”     “男孩子,自然该从小严格教导,以免将来长成个纨绔子弟。”陆可信理所当然的说道。     陆瑾娘摇摇头,不是太赞同,“邓福,去将婷姐儿还有绪哥儿带来,让他们给大舅舅和大舅母请安。”     “奴才遵命。”     大家分宾主坐下,陆可信是个严肃的人,加上有些话当着胡氏的面不好说,因此就没开口。胡氏做当家少奶奶,这交际应酬都是基本功,自然不会冷场。“离着过年没几天了,咱们就想着三姑奶奶一个人在别院住着,也怪冷清的。想着过年前,无论如何也要看看三姑奶奶,这不今日天气好算好,一家子一大早就出门了,总算赶着时候。瞧着三姑奶奶好好的,气色也好,身体也好,我们心里头也就放心了。”     “多谢大哥大嫂,你们能来,我心里头高兴的很。这地方好是好,就是冷清了些。要不大哥大嫂在别院住个两三天,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胡氏朝陆可信那里看了眼,然后笑道:“三姑奶奶盛情相邀,我们自然是千肯万肯的。只是府中一大堆事情,家里还忙着过年的事宜。要不让大爷在别院住个两天,就当散散心。至于我嘛,今日就要赶着回去,免得耽误了事情。”     陆瑾娘看着陆可信,“大哥意下如何?”     陆可信终于开口说话,“都住下吧,明日再走也不迟。”     见陆可信表态,胡氏也不多说,“那可就叨扰三姑奶奶了。”     “大哥大嫂能够留下住一晚,我是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叨扰。”     邓福将婷姐儿还有绪哥儿都带了来。两个孩子之前显然是被邓福教导过的。见到两个陌生的大人,婷姐儿带着绪哥儿就上前行礼,根本不用陆瑾娘提醒。     “外甥给大舅舅大舅母请安。大舅舅大舅母福寿安康。”     “哎呀,这就是婷姐儿,长得真好,跟个小仙女似得。还有绪哥儿,这孩子眉眼可像极了三姑奶奶,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来,这是大舅母的见面礼。”胡氏笑呵呵的,从丫头手中拿过见面礼,放在两个孩子手上。     婷姐儿朝陆瑾娘看去,陆瑾娘微微点点头,婷姐儿这才肯收下,“多谢大舅舅大舅母。”     绪哥儿就是婷姐儿的跟屁虫,只会跟着婷姐儿说话。乐呵呵的,让人一见着就喜欢。     婷姐儿转眼看到一旁的佑哥儿,笑了起来,“这就是佑表弟吧。佑表弟,姐姐带你去玩可好?”     佑哥儿一看就是个性子沉稳的,抬头征求陆可信的意见。等陆可信点了头,佑哥儿还做出小大人的样子,“那好,请婷表姐带我去玩。”     瞧着三个孩子手拉手的出去,陆瑾娘掩嘴轻笑,“大哥,你将佑哥儿管的也太严格了,连点小孩子的活泼劲都没有。”     胡氏轻笑,那样子分明是想看陆可信的好戏。陆可信尴尬,板着脸,“这小子在人前是一个样,人后又是一个样。你别看他今日老老实实的,性子不活泼,哼,平日在府中,我没看见的时候,调皮的很。就前几日还将老爷留下来的一幅字画给毁了。你说这孩子若是不严加管教,那将来还得了。”     胡氏笑了起来,“三姑奶奶,佑哥儿的性子也不是像了谁,小小年纪就调皮的很。就是小厮丫头跟着,整日里还不见人影。不过这孩子也是聪明,如今已经开始启蒙,是大爷亲自教导,学的很快。”     “那就好。恭喜大哥大嫂,佑哥儿这孩子将来定是有大作为的。说不定将来咱们陆家也能出个状元。”陆瑾娘心里头是真的高兴,为陆家摆脱劫数高兴,也是为陆家后继有人高兴。     “承三姑奶奶吉言,若是真有那一天,还要请三姑奶奶赏光喝杯状元酒。”     “一定,状元酒自然是要喝的。”     胡氏笑道,“几个孩子出去玩,没看着他们,我心里头也不踏实。三姑奶奶,要不我先出去找找孩子。”     “那行,我让丫头带着去。”陆瑾娘心知胡氏是故意避开,显然陆可信是有些私密话要同陆瑾娘说。     等胡氏一走,陆瑾娘起身,“大哥,不如到书房坐着吧,那里更暖和些。”     “行,就去书房。”     进了书房,丫头们奉茶,又端来点心,然后就出去了。邓福将门关上,安静的守在门外。     陆瑾娘淡笑,“大哥是有话要同我说吧。”     “正是。三妹妹,如今京城因巫蛊之案,闹的人心惶惶,就是翰林院潜心钻研的人,也不能置身事外。工部更是遭到大清洗,这一回死的人怕是要上千来计。”陆可信一脸沉重,却又无能为力。     “死的人上千计,可是被牵连的人却要上万计。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因为此事而丢了性命。大哥你有抱负,只可惜人微言轻,说不上话,也没人会听。”陆瑾娘苦笑,又是巫蛊,皇帝是将唐家江山败坏吗?     陆可信说道:“五王爷如今在主持此案,为何事情却越演越烈?”     “王爷名义上是在主持此案,不过最终的决策却是出自皇上。皇上心魔不去,此事就不能干休。大哥,或许到了明年,此事也不能见个分晓。”陆瑾娘望着陆可信,上辈子陆可信同陆长中都被斩立决,想想这个结果,就让人不寒而栗。好在这一世,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     陆可信皱眉,“三妹妹,当年你也是住在别院,那个时候你极力让老爷外放,即便不外放也要离开工部。当时你的态度极为坚决,却又说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三妹妹,是不是当初你就知道点什么?知道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吗?”     “怎么可能会知道。”陆瑾娘苦笑,“当初让老爷离开,的确是得了点风声。只是那时候却不知道会是巫蛊之案。当初听人说,历来负责营造宫殿的人,最终都没什么好下场。皇家的事情最是难测,今日风光,明日就说不定成了阶下囚。老爷又是那样的一个性子,即便是以防万一,也要让老爷离开工部才行。亏得当初有人帮忙,不然如今老爷只怕也会如同那些人一样,被下到牢狱,不得翻身。”     陆瑾娘说到这里,一阵后怕。“大哥,你虽然人在翰林院,看似没有牵连。可是书生们多意气用事,万一因言辞不当,皇上震怒,那该如何是好?不如大哥暂时请假,别去翰林院。”     “三妹妹多虑了,虽说书生意气,那也是关心国家大事。巫蛊之案,牵连甚广,若是没有一个人发声,任由此事发展下去,定是国将不国。”     陆瑾娘顿时紧张起来,“大哥,你莫非也要参与进去?大哥慎重,不为你自己着想,难道不该为大嫂还有佑哥儿着想吗?陆家小门小户的,也经不起这样的暴风雨。”     “三妹妹放心,我做事有分寸,定不会将自己牵连进去。倒是三妹妹,几年前就能看出这里面的风险,及时让老爷避开,大哥是远远不如的。”陆可信真心实意,心里也在猜测陆瑾娘的消息究竟是来自于哪里?莫非是五王爷那里?只是这里面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一时间陆可信倒是想不明白,却也不想追问陆瑾娘。     “大哥,你一定不能乱来。巫蛊之案,沾染上的人非死即伤。咱们陆家比不上那些朝廷大佬们,陆家一族可就指望着大哥,大哥万万不可涉险,不要让妹妹担心。”陆瑾娘郑重其事,她绝对不能接受,重生一回的努力,结果却是陆可信被砍头。     陆可信淡然一笑,“三妹妹,大哥岂是那种没分寸的人?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对了,你很久没同琼娘联系了吧。”     “四妹妹怎么呢?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陆瑾娘在心里头算了算,的确有许久不曾听到陆琼娘的消息。     “琼娘有了身孕。”陆可信平静无波的说道。     陆瑾娘顿时高兴起来,“这是好事啊。琼娘成亲也两三年了,如今怀孕,正当时候。”见陆可信表情有异,陆瑾娘担心的问道:“大哥,可是四妹妹这一胎有问题?还是秦家出了什么事情?”     陆可信摇头,“也不是。前些日子,你大嫂去看望了琼娘,她情况不太好,瘦了一些。具体情况也不清楚,该是受了点委屈。”     “她一个孕妇,谁会给她委屈受?莫非是秦六郎?难道秦家舅舅同舅母都不管吗?”陆瑾娘带着隐隐的怒气,气势强硬。     陆可信诧异的看了眼陆瑾娘,转念一想,陆瑾娘如今是王府侧妃,权柄不同往日,有如此气势也不足为奇。“具体的情况琼娘也没说,咱们也不好去问秦家舅舅同秦家舅母。后来你大嫂同那几个陪嫁丫头聊了会。说是有个晚上,秦六郎回来的晚了,琼娘在屋里发脾气。两个人关起门来,也不知说了什么,之后秦六郎摔门离去,琼娘这丫头哭哭啼啼,整日里愁闷的很。她又有身孕在身,孕吐的厉害,故此一下子瘦了许多。”     陆瑾娘皱眉,心中很是不满。“莫非那秦六郎还惦记着段家那位姑娘不成?”     “该是不会。秦六郎的性子我知道的,他这人信守承诺,说了要对琼娘好,定会认真对待,绝不会敷衍了事。”陆可信也是紧皱眉头,“三妹妹或许不知道,琼娘嫁到秦家,两年多没有动静,别人没有催促她,她自个倒是紧张起来。整日里弄那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性子也变得敏感起来。明明是无心的一句话,听在她耳朵里,却曲解成了别的意思。当初她回娘家来,我同她说会话,就发觉她有着问题,劝解了一番,貌似听进去了。不过如今想来,她当初也只是敷衍我罢了。”     “大哥你也别失望。琼娘如今怀了身孕,反应大了一点,性子不太好也是有的。不过等她生下孩子后,我相信她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陆可信没什么信心的说了句。     陆瑾娘也只能苦笑,陆琼娘的事情,除非是被秦家欺负了,像是小两口闹矛盾的事情,陆瑾娘还真是干涉不了。再说,她若是贸然去干涉,只怕陆琼娘不仅不会感激她,反而还会在心里头埋怨她多管闲事。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若是哪天陆琼娘真的求到她面前来,而她又有能力的话,自然会帮着陆琼娘。     陆可信心里头有点纠结,想了想,反正迟早陆瑾娘也是要知道的。于是主动说起,“三妹妹可能还不知道吧,高希年回京城了。”     “高公子回来呢?”陆瑾娘激动的几乎站了起来。察觉到自己失态,陆瑾娘压下内心的冲动,镇定下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听人提起过?难道福乐郡主也回来了吗?”     “不曾听说福乐郡主回京的消息。如今京城巫蛊之案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福乐郡主这样的人定会趋利避害,避开这个当口,等事件平息后才会回来。”     陆瑾娘点点头,“大哥说的是,那高公子又是怎么回事?”     “高兄是这个月月初回来的,如今还在休整。我去看了他,变化很大,人晒黑了,也比以前精干。看的出来,这几年在东北那边,他的收获很大。”陆可信说到这里,真心为高希年高兴,“这些年他过的不容易,但是看他的模样,很是享受这样的生活,如此,我心里头也是为他高兴。”     陆瑾娘长舒一口气,“如此甚好,甚好。”陆瑾娘很想再见高希年一面。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若非陆可信在这里,陆瑾娘立马就要让邓福送信给高希年。     陆可信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三妹妹,高兄到目前为止还不曾成亲。我看的出来高三老爷同高三太太很是焦急担心。”     陆瑾娘沉默。     陆可信暗自叹息一声,“若是三妹妹将来见了高兄,不妨去劝劝他,让他早点成亲。”     陆瑾娘沉默的点头,面无表情。     陆可信皱眉,“三妹妹,莫非你对高兄也……”     “大哥误会了。”陆瑾娘平静说道,“我同高公子之间清清白白,并无私情。只是见他因为我的缘故,耽误了婚事,又没了太医院的差事,还被迫去了东北那苦寒之地,我心里头很是过意不去。”     “这都是命。”陆可信长叹一声,“既然没有私情,那就更应该劝解他早点成家,不要蹉跎了。”     “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了,若是有机会见到他,我定会劝他的。”陆瑾娘心里头不是滋味,很难受。愧疚感又从心底冒了出来。她是欠了他,她无以为报。     “大哥,去看看大嫂吧。也不知大嫂这会在做什么。”陆瑾娘觉着很累,她需要好好的休息,好好的理清脑子里混乱的思绪。     陆可信也看出陆瑾娘的脸色显得极为疲惫,点点头,“那行,我先去找你大嫂。你歇息一会,等会一起用饭。”     “好的。大哥在这别院随意点就行,反正这里也没别的人。”     陆可信笑了笑,“放心,我同你大嫂不会委屈自己的。”     陆瑾娘心中难安,坐在位置上一动也不动。邓福悄声进来,给陆瑾娘换了杯热水,“侧妃,喝点热水吧。”     陆瑾娘转头看着邓福,“你那时候还不曾到我身边当差。高公子医术过人曾经帮助我良多。他本有很好的前程,有如花美眷,却因为受到我的连累,被驱逐太医院,后又不得不离开京城,在外奔波。再后来,又迫于压力去了东北那苦寒之地,做一个随军大夫。虽有官职,但是军营中,岂是他那样的人能去的。真正是糟蹋了他的医术。谦谦君子一般的人,却不得不整日里同军汉们打交道,整日里战战兢兢的,偶尔可能还要被各位将军们连累斥责,一想想那样的苦日子,都是因为我害的,我这心里就愧疚极了。我亏欠他良多。”     “侧妃不必如此。侧妃今时不同往日,以后若有机会,大可补偿那位高公子。”     陆瑾娘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可以补偿他。只是他的前程因我而毁,这个却是补偿不了的。罢了,我想见高公子一面,邓福,你将信送到高公子手上。”     “不知侧妃想在哪里见高公子?”     “就去大佛寺吧,离着这里也近一点。”     “奴才遵命。”     次日一早,陆瑾娘送走了陆可信同胡氏两夫妻连带着佑哥儿。走的时候,陆瑾娘送了一车的礼物。陆可信拒绝,胡氏也是不好意思,感觉上就好似他们夫妻是来陆瑾娘这里打秋风似得。陆瑾娘笑道:“大哥大嫂干嘛这么客气。这都要过年了,我送年礼回娘家,莫非也送错了不成。一点心意,都是些山货,不值多少钱,就是胜在有新意。大哥大嫂可别拒绝,你们不收下,这些东西我定是要扔在外面的。”     陆可信苦笑,“罢了,那我们就收下。三妹妹你保重,有什么事情就派人回来说一声。”     陆瑾娘笑着点头,“好。我会的。”顿了顿,又道:“大哥,二哥哥那里,还是叫他回来吧。外面太过危险。还有宓娘,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如今老爷和太太都没在京城,还请大哥同大嫂多费心,给她找个好婆家。”     陆可信郑重点头答应,“你放心,这些事情我都记在心上。等开了年,就让你大嫂张罗宓娘的婚事。前些日子二叔还写了信过来,说是让咱们劝劝二弟。说二弟能听进去咱们说的话。二叔同二婶这些年也着实辛苦的很,尤其是二婶,为了那混小子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陆瑾娘摇头苦笑,“大哥,等二叔回来,你同二叔好生说说。让他俭省一点,别有了点钱,就开始张扬起来。他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也该懂的修身养性。三天两头的往屋里弄女人,像什么样子。简直将陆家的家风都败坏了。你同他说,这些都是我的意思。若是二叔的生意想要继续好好的做下去,就低调谨慎一点。否则万一那天出了事情,我可是保不了他。”     陆瑾娘表情不善,气势惊人。陆长春此人的一些行径,陆瑾娘虽没亲见,却也听了不少。这几年来,他那府上的女人来来回回的,不知有多少个。廖氏为此是气的人都躺下来了。若非为了陆可昱,廖氏也不会巴巴的来京城。对陆长春的这些行为,陆瑾娘很是厌烦。以前她忍下来,可是如今京城形势不稳,一个小小的由头都可能牵扯出一桩惊天大案,这样的情况下,陆长春还敢乱来,正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的。     胡氏惊住,这还是头一次见陆瑾娘展示她身为侧妃掌握权柄的一面。脸上顿时带上了恭敬之色。     陆可信暗皱眉头,“三妹妹,你放心。过些日子二叔就该到京城了。届时我会同他说清楚的。”     “如此甚好。若是他不听劝,你让他来见我。我来同他说。”陆瑾娘表情带了几分狠戾,看的出来是真的动怒了。     陆可信摆手,“这倒是不至于,三妹妹不用操心,我会办好的。”     “那就拜托大哥了。”     “这是应该的。”     送走了陆可信夫妇,陆瑾娘回到别院,修身养性。     过了两日,陆瑾娘出门礼佛。带上丫头婆子们,荔枝同樱桃得知消息后,也想跟着去。两人没剩下几天就要成亲了,陆瑾娘想想这是去见高希年,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于是就答应带上荔枝同樱桃两人。     到了大佛寺,礼佛完毕,奉上丰厚的香油钱,陆瑾娘来到后面的厢房。因为要见高希年,不好让其他人看见,陆瑾娘将丫头婆子都打发了出去。就是荔枝同樱桃也都打发了出去。     邓福将高希年带来,原本端坐没动的陆瑾娘见到高希年的那一刻,显得极为激动。     嘴唇哆嗦了几下,陆瑾娘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高公子,许久不见,你可安好?”     高希年望着陆瑾娘,眼神是那么的清澈,依旧是深情款款,“瑾娘,你可安好?”     陆瑾娘忍着眼中的湿润,拼命的点头,“我很好,我一直都很好。只是你,黑了,也瘦了,定是受了不少苦。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去了那苦寒的地方。”     “你别这样。”见陆瑾娘几乎哭起来,高希年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慌乱,“你别哭,我很好。我没瘦,只是比以前结实了,所以看上去像是瘦了。这几年在东北那地方,虽然苦寒,但是也见识了许多以前不曾见过的风光人情,就连我的医术,因为在军中有足够的病患给我治疗,也是进步良多。可以说,去东北这几年,我是收货颇多,并不觉着是苦。”     “真的吗?”陆瑾娘不能相信,“高公子,你别哄骗我。你这样说,我只觉着亏欠你更多。”     “你不必如此,咱们还是坐下说话吧。”     “好。”陆瑾娘擦擦眼泪,“说说你这几年都是如何过来的,可好?”     陆瑾娘眼巴巴的看着高希年,高希年不忍心拒绝,轻描淡写的说道:“当初去了那边,一开始也是不太适应。不过还好,没出现水土不服的现象。一两个也适应后,一切都上了正规。平日里没什么事情,就让当地人带着上山采药。打仗的时候倒是挺忙的,时常两三天也不能合眼。不过打仗的日子不多,就是士兵们平日里操练,难免会有伤筋动骨的时候。这两年我也带了几个人出来,一般的外伤他们也都能处理,如此一来我倒是轻松了不少。”     高希年笑着,笑容很平静,说起过去的日子,神情也显得极为的普通,好似那就是普通的生活一样。     陆瑾娘摇头,说道:“你别哄我,我知道军中日子很是苦闷,不能随意出军营。你这样的人,去了哪里定是不习惯的。你若是不想再做随军大夫,你同我说一声,我帮你想办法,让你回京城,或者去别的地方也行。”     “瑾娘,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真的,虽然随军大夫很苦,但是这两年我也在其中找到了乐趣。我觉着所随军大夫很好。京城这个花花世界,并不适合我。”高希年苦楚一个笑容,显得极为的纯粹和简单。     陆瑾娘顿时明白过来,高希年说的都是真的,他是真的从随军大夫的生活中找到了乐趣。陆瑾娘神色有些黯然,不过接着又高兴起来,“你能如此,我就放心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好,若是真有需要,我一定会开口的。倒是你,听说得了哥儿,品级也升上去了,可喜可贺。如今你也算是有了依靠,看着你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那你呢?你年岁不小了,可有考虑过你自己的终生大事?”     高希年神色有点尴尬,苦笑一声,“为何你同旁人一样,见面便是问这个问题。”     陆瑾娘笑道:“那是因为大家都关心你,希望你能过的好,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你。”     高希年微微低下头,神色有些沉重,“瑾娘,我的心思你该清楚的。在理清这些感情之前,我暂时不想考虑终身大事。”     “你?”陆瑾娘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你,真的想好了?令尊令堂的意见你也不顾了吗?”     高希年神色有些纠结,最终又坚定下来,“已经想好了,对家父家母,只能说声不孝。”     陆瑾娘颓然,“其实你没必要如此,耽误了你的时间,让你背上不孝的骂名,我心里头很愧疚。总觉着亏欠你的越来越多。”     高希年望着陆瑾娘,郑重的说道:“你不必感到愧疚,这些事情本就同你无关,是我自己一时想不明白罢了。”     陆瑾娘叹息一声,“高公子,我……你……罢了,只盼着有一天你能够娶回如花美眷,生几个大胖小子。让大家为你高兴,为你放心。”     “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瑾娘,那你呢,这些年你过的可开心?为何你如今会住在别院里头?难道是王爷罚你吗?为何王爷对你如此冷酷?”高希年满心担心,“回到京城,得知你的消息,我很是担心。一直想去看望你,却担心给你惹祸。瑾娘,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王府受了委屈?”     “并非你想的那样。”陆瑾娘淡然一笑,“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你也知道如今京城里头,巫蛊之案牵连甚广。我住到别院来,也是为了清净。”     高希年苦笑一声,“你何必说这样的话来哄骗我。为了清净,哪至于就要住到别院来。再说了,这离着过年也没几天,可是你却还留在别院,没有回王府的意思,瑾娘,你的话如何让人相信。”     “高公子,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个时候避开,对我只有好处。虽然面子上不太好看,不过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你就不用担心我了。”     高希年望着陆瑾娘,“罢了,你的事情我的确帮不了你。”暗叹一声,“瑾娘,让我给你诊脉,看看你的身体可好。”     陆瑾娘笑着摇头,“不了。今日叫你出来,本就是叙旧。哪能让你辛苦。”     “不辛苦,不过诊脉而已,片刻就好。”     高希年起身,要给陆瑾娘探脉。陆瑾娘笑笑的,挡住高希年的手,“高公子,真的不用。”     高希年狐疑的看着陆瑾娘,“瑾娘,你在紧张吗?”     陆瑾娘淡定的摇头,“没有。你坐下说话吧。”     “瑾娘,你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何一再拒绝我给你诊脉。瑾娘,让我看看。你定是有事情瞒着我。”高希年神色焦急担忧,越发的坚定要给陆瑾娘诊脉。     陆瑾娘起身,躲开高希年。叫来邓福。邓福自然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挡在高希年身前,“请高公子自重。”     高希年皱眉,没理会邓福,只是看着陆瑾娘。陆瑾娘的身形变化不大,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是对于高希年这样的人,多少还是能看出点眉目。高希年嘴唇微动,“瑾娘,你,你是不是……”     “是什么?”陆瑾娘心里头有一丝紧张,然后镇定的坐下,“其实让你诊脉也没什么,我身体上有点毛病,只是有关女人的,不太方便。”     “究竟怎么回事?”     “没什么。”陆瑾娘表情淡定的很,“就是有点月事不调,肚胀,时常不舒服而已。高公子你别紧张,我已经请过大夫看了,也开了药。慢慢调理就会好的。这毕竟是妇科方面的,你,我,还是要避讳一下的好。”     高希年一脸黯然,接着又担心的问道:“为何会如此?可是你心思的太重的缘故?瑾娘,早前我就同你说过,心思不要太重,很多事情不要想的太深,对身体不好。”     陆瑾娘苦笑一声,“我知道。不过人有时候难免身不由己。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的。”     高希年并没有怀疑陆瑾娘的这番说辞,长叹一声,“罢了,我不勉强你。等过了正月,我就要赶着回东北。期间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请人来找我。我定不会负你所托。”     陆瑾娘站起来,行了个大礼。将高希年惊的跟什么似得,急忙让开。     陆瑾娘行礼过后,望着高希年,“高公子,这些年来多亏你多次相助,否则瑾娘定走不到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你。我对你亏欠甚多,将来若是有一日我能帮上你的忙,我定会回报于你。时辰不早,你我就此别过。只盼着你能早日找到如花美眷,成家立业。”     “瑾娘,你不必如此,为你做事我心甘情愿。罢了,是我自作多情,就此别过。”高希年心里头难受的不行,那种失落感充斥着全身。     陆瑾娘同样极为难受,不是失落,而是再也回不到过去的纯真年代了。若是没有这一切,或许她会嫁给高希年,成为他的妻子。她与他定会琴瑟和鸣,做一对让人称羡的夫妻。长久相处,定也会生出浓厚的感情来,生儿育女,过着平淡却温馨的日子。     这是陆瑾娘曾经的梦想,不过这辈子她肯定是过不了这样的日子的。这辈子注定就是在各种阴谋算计中过去。陆瑾娘望着远处,已经看不到高希年的背影。心里偷偷的道一声安好。若是还有下辈子,什么五王爷,什么窦猛都不要,只要一个普通的有担当的男人,过上普通却衣食无忧的日子。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悠闲田园,如此美好。     高希年下了山,几个小子围了过来。高希年一看到这几个乔装打扮的人,顿时大皱眉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为首的人,嬉皮笑脸的,“高大夫莫生气,咱们都是郡主派来的。郡主说了,高大夫回京城是好事,别的也没关系,就是担心高大夫被什么狐狸精给勾了魂去,让卑职看好了高大夫,千万不能出意外。”     “你们,你们……”高希年气的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无聊,多事。”     “高大夫若是从了郡主,郡主自然也就放心了。”     “胡言乱语,郡主是郡主,我是我,不要将我同郡主纠缠在一起。再说郡主已经成亲多年,怎能做出如此事情,就不怕人耻笑,不怕朝中御史弹劾。”     “高大夫若是担心这个,大可不必。郡主已经在着手同郡马和离的事情。等和离后,郡主就是单身了,高大夫正好也没成亲,同郡主做成一堆,岂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无耻!”高希年气的脸都涨红了,“走开,你们都不准跟着。简直就是胡言乱语,不知礼节廉耻。”高希年气的口不择言,急忙下山。几个混小子呵呵的笑了起来,也不以为意,纷纷跟在高希年身后,一起下了山去。           第224章 交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远在千里之外,陆长中放下手中的邸报,脸色呈灰白。揉着眉心,内心十分焦虑。秦氏提着食盒进来,“老爷,忙了一个晚上了,用点宵夜吧。”     “好吧。”     秦氏察觉到陆长中神色有异,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情?这都到年底了,衙门也都封衙,莫非还有人不识趣,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陆长中摇头,将邸报交给秦氏,“看看这个你就知道了。”     秦氏翻看看了眼,“这不是京城闹的很厉害的巫蛊之案嘛,这和老爷又没什么关系,老爷瞎操什么心?”     “你往下看。”     秦氏狐疑,果然往下看去。看到后面,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吴大人死了?刘大人被抓起来了,这,这……”     “是啊,当初我与他们都是同僚,官职相当,还时常来往喝酒,算是在衙门里面难得交到的几个朋友。可是,哎,物是人非啊!”陆长中满心感慨,竟然产生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只觉着天道无常,这人说没了就没了。     秦氏拍拍胸口,“幸亏老爷没在京城,要是老爷还在工部,那岂不是?”     两人目光对视,秦氏顿时就叫了起来,“当初瑾娘那丫头非得让老爷从工部出来,还不惜动用福乐郡主的关系,这,不会是瑾娘那丫头几年前就知道工部会有今日的祸事吧。”     陆长中皱眉,“这怎么可能。不过当初瑾娘那丫头听说我接了营造宫殿的差事,才会极力反对。莫非那宫殿里面果真有名堂。”     “老爷糊涂,这都写的明明白白的,巫蛊之案,就是从那几座新修缮的宫殿里面找出来,这能没关系吗。”     陆长中却不这么看,“只是瑾娘那丫头怎么会知道?莫非是五王爷……”     “老爷,你作死啊,这话你也敢乱说。”秦氏急忙捂住陆长中的嘴巴,“老爷慎言。如今五王爷可是在主持查探巫蛊之案,又怎么会和此事有牵连。老爷可别糊涂,也别胡思乱想。这可是惹祸的。”     陆长中推开秦氏的手,不满的说道:“本官知道,不需你一介妇人来提醒。”     看着邸报上的内容,真是字字都是血腥。陆长中一阵后怕,“若是当年没有出京,接了那修缮的差事,这会我只怕也在那刑部大牢里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在里面了,还要连累妻儿老小。”     “老爷千万别这么说,老爷如今不是平平安安的嘛。不过妾身就是担心大郎他们。家里没个长辈坐镇,二叔叔又是个不稳妥的,真是担心那个孩子惹出什么祸事来。还有宓娘也该到说亲的时候,虽然老大媳妇能干,我总是不太放心。老爷,要不等开春后,妾身回一趟京城。”     秦氏一脸忧心,征求着陆长中的意见。     陆长中沉默片刻,抬手,“此事暂时不急。大郎这孩子做事稳重我是不担心的。有他在,下面那几个小的也不敢乱来。王府那里有瑾娘,这丫头进王府几年不可同日而语,从她当初阻止我接下修缮宫殿的差事就可以看出来,这丫头是个警醒的。若是有什么危险,定会第一时间示警。而且瑾娘这孩子如今身为侧妃,不同以往,消息定然比以前更加灵通。既然没信件过来提醒,看来此事是牵连不到咱们陆家头上的。”     “但愿如此。”     管家进来,站在门口禀报,“启禀老爷太太,门外有人求见,说是老爷的故人之子。”     陆长中同秦氏面面相觑,故人之子?会是谁会在年底下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陆长中犹豫了一下,对管家吩咐道:“将人请到客厅,老爷我片刻就来。”     管家领命退下,秦氏担忧,“老爷不会是什么事情吧,这大过年的,怎么还会有人找来。”     “不管是谁,先去看了再说。”走出两步,陆长中又停下,对秦氏说道:“这个时候赶着过来,怕是还没用饭,你让厨房的人准备一桌酒菜。不管如何,咱们总不能失了礼数。”     “妾身听老爷的,这就去安排。”     陆长中去了前院会客,秦氏亲自去了厨房吩咐。饭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前院那边还没消息。叫来管家询问,“管家,前面是个什么情况?究竟是谁找了过来?”     管家一脸为难,压低了声音对秦氏说道:“具体的小的也不清楚,不过听老爷说话,那人好似是吴大人的子侄?”     “吴大人?哪个吴大人?”秦氏刚问话,恍然大悟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慌的问道:“莫非就是工部那位,同老爷曾经是同僚的吴大人?”     管家点点头。     秦氏顿时慌了起来,这个怎么得了。吴大人一死,吴家子侄便成了犯官之后。邸报上面也写的清清楚楚的,吴大人死了,他的家人也跑不了。不是抄家就是流放。可是吴家人怎么又会找到这里来,还找到陆长中的头上。秦氏急的团团转,这怎么可以,万一被吴家人连累,陆长中的仕途也完蛋了。     “管家,去将老爷请来,就说我有话同老爷说。”     陆长中来到后院,“夫人叫我来,可是有事?”     “老爷,前院找来的那人可是吴家子侄?”     “原来夫人已经知道了,正是吴大人的小儿。”     秦氏急了,“老爷糊涂,吴家如今是犯官之后,老爷怎么能同他们家联系。这个时候,吴家人找来,定是不安好心。老爷,还不快快将那吴家人赶走。”     “夫人糊涂。我与吴大人多年同僚不说,私下交情也是甚笃。他出事,我心里头只有替他难过的。如今他家人找来,寻求一点帮助,我如何能将人拒之门外。若是那样做,我成了什么人?岂不是连小人都不如。不妥,不妥。”     “老爷糊涂,万一被人告发,老爷同犯官之后有联系,那老爷这官还要不要做?不做官,你还能对吴家进行照拂吗?”     陆长中笑笑,“夫人莫急。吴家儿郎找来,今晚留他一夜,明日他就会离开。”     “真的。”     “自然。夫人准备些能带上路的吃食,还有一些金银,等明日一早就交给他。”     秦氏松了口气,“老爷,那吴家子侄过来,究竟所为何事?”     陆长中表情凝重,“吴大人死于狱中,可是这案子还没完。吴家人自知自己逃不掉,只怕开了年旨意就会下来,届时多半是抄家流放的结果。吴家人已经暗中使力,想将流放地点弄到为夫的治下。如此一来,将来我也能多方照顾吴家,也不至于让吴家人遭罪。”     秦氏皱眉,接着感叹一声,“吴家人考虑事情好生周到,这个时候就开始准备后路了。”     “吴家老太太可是巾帼不让须眉,这个时候吴家人没垮掉,多亏了吴老太太坐镇。总之此事我已经有了主意,你就不用操心了。酒席可准备好了?既然准备好了,就让人送到前院去。今日他就歇在前院。”     “妾身知道了,妾身这就去准备。”     陆长中摇摇头,又回到前院。吴家拜托的这件事情,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关键是流放的犯人押送到流放地点后,押送者交接文书,将人交给当地衙门。具体犯人如何安置,就由流放地的当地官府来负责。吴家求的就是到时候陆长中能在安置地点上做点文章,提前帮吴家打点好,求个安生立命的地方,免得被人欺负了去。     若是吴家人真的是送到陆长中的治下,如何安置,陆长中一句话就能决定。担心就是担心陆长中上面还有一级官府,万一人是交接到那地方去,陆长中可就有点使不上力气了。为了信守承诺,陆长中少不得要提前打点一番,将此事给确定下来,却又不能做的太过明显,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陆长中抬头望天,时也,命也。若是他陆长中依旧留在京城,留在工部,今日的吴家未尝不是他陆家的下场。陆长中只觉一阵后怕,也就越发的好奇当年陆瑾娘究竟得了什么消息,竟然如此执意让他离开京城。不过也幸亏离了京城,否则他陆长中今日就成了那阶下囚。     陆长中一番安抚,秦氏算是勉强安心下来。可是回去想了想,心里头还是忧心不断。吴家人既然有如此本事,早早的就谋划好了一切,那为何吴大人还会死在狱中?那刘大人的身体比吴大人还不如,跟个麻杆似得,人家如今还在狱中活的好好的。反倒是身体强壮的吴大人死了。秦氏越想越觉着不安。按理说吴大人不该死的啊。     等到陆长中回到内院,秦氏忍不住将自己的猜测同陆长中说了。     陆长中听后,暗皱眉头,沉吟片刻,“夫人怀疑的也有几分道理。吴大人此人,我是知道的,是个豁达的人,即便下狱,按理也不会受什么皮肉之苦。那邸报上只说吴大人死了,却没说究竟是怎么死的。要不我这就去外面,问问那小子,他爹究竟是怎么死的。”     “老爷可别去,这会去可就显得刻意了。等明日送他离去的时候,再问不迟。”     “夫人提醒的是。只是莫非这事情里有什么隐情不成?”     秦氏忧心不已,“一个巫蛊之案,死了那么多人,吴大人死,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奇怪的。只是吴家人的动作未免太快了点,谋划如此之深,实在是不像是刚死了当家主人的样子。”     秦氏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倒是提醒了陆长中。“不行,我还是要出去问清楚才能安心。夫人先歇息,为夫片刻就回。”     “老爷小心点。”     “放心。”     陆长中来到外院,问管家,“人睡下了吗?”     “启禀老爷,人已经歇息下了。”     陆长中蹙眉,依旧上前敲门,过了会里面传来动静,“谁?”声音中明显透着紧张。     “是我。”     “原来是陆世伯。”吴克俭点燃了蜡烛,开门,“陆世伯这么晚了还找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长中仔细打量吴克俭,带着刚刚醒来的迷糊,神色还算镇定,不似作伪,“克俭啊,之前同你说话,倒是忘了一件要紧的事情。我看邸报上,你父亲他死于狱中。他的后事可办好了?”     吴克俭顿时湿润了眼眶,“多谢世伯挂怀,停灵三日,已经发丧。”     “为何只停灵三日?”陆长中奇怪的问道。     吴克俭偷偷擦了下眼角,“是家中祖母的意思。如今世道艰难,我吴家又有官司在身,连个和尚道士也请不来。能够停灵三日,已经是得天之幸。”     “哎,吴大人忠心为国,为皇上,他的冤屈总有一天会被洗刷的。克俭,你爹身体那么好,怎么会在狱中过世?可是那些人对他用了刑?”     吴克俭摇头,“我爹进去之前,本就感染了风寒。那里面的条件恶劣,缺医少药。我家花了许多银子,还找了关系,这才送了点药进去。可是谁会知道,我爹的病情越发严重,到最后已经是药石无效,就,就这么去了。”     吴克俭说完,忍不住伤心起来。     陆长中拍拍吴克俭的肩膀,“节哀顺变。我已经让你伯母准备了吃食还有银两,明日一早你就出门,尽快赶回去。如今你家遭逢大难,你作为男子,正是该担当起一家之主的责任。”     “多谢世伯,小侄明白。世伯的大恩大德,小侄一家人都铭感五内,他日若有机会,定会回报世伯。”     “不用如此客气,我同你爹交情匪浅,帮你们是应该的。睡吧,明日还还要赶路。”     “嗯,世伯,小侄去歇息了,世伯也早点歇息。”     “好!”     陆长中出了外院,回到内院,秦氏焦急的问道:“老爷,如何?”     “打听清楚了。吴大人是在狱中病故。”     “病故?”秦氏蹙眉,“那吴大人可真是时运不济。”     “是啊,哪会想到竟然病故。”陆长中唏嘘不已,“如此夫人可放心了?”     秦氏尴尬的笑笑,“老爷可别笑话妾身,妾身也是担心老爷的安危。”     “自然不会。为夫是知道夫人的用意的。”     京城,别院内,陆瑾娘正在等待窦猛的到来。     陆瑾娘的神情有些严肃,似乎窦猛的到来,并不是一件很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反倒是一个负担。邓福安静的在旁边伺候着,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猛地抬头朝房梁上看去,窦猛果然是在上面。     邓福躬身退下,守在门外,防止有人过来。     窦猛从房梁上跳下,笑嘻嘻的看着陆瑾娘。     原本板着脸的陆瑾娘,在看到窦猛的那一刻也笑了起来,“窦猛,近来可好?我有想你,你可想我?”     窦猛欺身上前,“瑾娘果然信守承诺,总算让我听到一句你想我的话,又让我看到你对我露出的笑容,今日过来真的值了。”     陆瑾娘低头一笑,掩盖住那一眼的风情,“窦猛,你呢,你好吗?”     “你放心,我好的很,就是这些日子太忙了,不能来看望你,不过我心里头每日都惦记着你还有你肚子的孩子。”窦猛的手放在陆瑾娘的腹部,“他可好?可有乖乖的?”     “他很好。”陆瑾娘的手放在窦猛的手上,“感觉到了吗,他在动。他知道爹爹来了,所以动了起来。”     “真的吗?”窦猛惊喜异常,“他真的知道我来了吗?”     “他是不知道,不过他感应得到。所谓血脉相连,不就是这个道理吗?”陆瑾娘低声笑道,似乎是想要看看窦猛的傻样,那可真是难得的事情。     窦猛果然傻笑起来,“这小子动的可真厉害,以后定是个练武的奇才。不行,等回去后我就要提前做好准备,等到他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给他打熬筋骨。”     陆瑾娘含着笑,望着一脸兴奋的窦猛,“那是好几年后的事情,并不急在这个时候。”     今日的陆瑾娘,态度出奇的好,这让窦猛高兴之余,心里头也是有点隐忧。“瑾娘,这些日子你可好?瞧着也没胖一点,可是没吃好。”     陆瑾娘轻轻的摇头,“窦猛,孩子已经四五个月了,还有几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你可想好了怎么办吗?等开了春,我这肚子是再也掩饰不了的。而我怀孕的事情是万万不能让王府知道的,这点你该明白。”     “你放心,你的担忧我的都清楚。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只需要安心的养胎就行。”窦猛亲吻陆瑾娘的嘴唇,“不要去操心那些烦人的事情,你只要全心相信我就可以。”     “是吗?”陆瑾娘推开窦猛,“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同我说实话吗?”     “瑾娘,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我已经在担心了。”陆瑾娘冷冷一笑,“你若是想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你大可继续如此。”     窦猛皱眉,“为何每次见面,你总是要同我争论,真的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我何曾骗过你。”     “是,你是没骗过我,却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间。窦猛,不要让我再对你失望。”陆瑾娘严肃的说道。     “你这女人,简直就是翻脸不认人。”窦猛轻抚陆瑾娘的脸颊,“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亏你说的出来。你该知道,我是多么盼望着这个孩子的到来,当我知道你有身孕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欣喜,这些你统统的清楚。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为何一而再的要用那样冷漠的字眼来形容我对你的感情?为何次次都要怀疑我的用意?多一点信任不好吗?”     陆瑾娘望着窦猛,欲哭无泪,似喜似悲,“说这些有意义吗?你的安置呢?你的方案呢?你说让我信任你,可是到如今你也不肯同我说句实话。窦猛,你究竟是在算计什么?你想利用我达到什么目的?”     “果然,你还是不相信我。”窦猛苦笑一声,“瑾娘,此事你不用再问,我是一句话也不会说的。”     “你,无耻!”陆瑾娘怒吼,“你果然是个狡诈奸猾的人。”     窦猛脸色很难看,“瑾娘,不管你是如何想我,我都说清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我和你之间没有将来。”陆瑾娘大声怒斥,这一句话像是在宣言,又像是在给两个人的关系下了个定论。     窦猛一脸失望痛苦的望着陆瑾娘,“你就是这么想的?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你就那么喜欢那个王爷?就算他待你处处不公,就算他天天身边换着不同的女人,你的心也是向着他的,是吗?陆瑾娘,那我算什么?我又是什么?我对你的情谊,你都要弃如敝履吗?陆瑾娘,你的心里头到底有没有那么一刻,是喜欢我的?”     陆瑾娘神色黯然,后又坚定起来,“当然有。就是现在,我也是喜欢你的。你以为单是凭你的威胁,我就会就范,会为你生儿育女吗?没有喜欢,没有心动,没有瞬间的感动,我会踏出这一步吗?窦猛,我是喜欢你的,甚至可以说是爱你的。但是感情不能当饭吃,你是窦猛,我是陆瑾娘,我们本来不该有交集的。不管如何,即便只是为了孩子,我这辈子也只能是五王爷的女人。谁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窦猛呵呵的冷笑起来,“你这女人,果然是要冷酷到底。说来说去,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对吗?喜欢这东西,对你来说不过是个可以随时放弃的玩意,对吗?”     陆瑾娘闭上眼睛,狠了狠心,坚定的说道:“是!”     “那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呢?你要当他不存在吗?”     陆瑾娘神色痛苦,“这个孩子是个意外。”     “原来他在你心目中只是个意外。”窦猛脸上隐含怒气,却又十分温柔的抱住陆瑾娘,“罢了,你的想法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清楚,你知道的,我是不会勉强你的,除了孩子的事情。既然你当他是意外,那等他生下后,我就带走他。”     “带走?你要带去哪里?”陆瑾娘紧张起来,死死的抓着窦猛。     窦猛笑了笑,撩起陆瑾娘额间的一缕头发,“你不是当他是意外吗,为何还要如此在意?”     “他是我的孩子。”陆瑾娘掷地有声的说道,“我有权知道他的一切。”     “放心,定会如你所愿。”除此之外,窦猛多余的一句话都不肯说。     陆瑾娘心中发寒,“窦猛,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别这么说,你这样说,我心里头倒是愧疚起来。”窦猛不在意的笑了笑,轻抚着陆瑾娘,“别这样子,我只想看见你开开心心的。不想你因为我烦恼忧愁。”     陆瑾娘扑进窦猛的怀里,心里头真的不是滋味,“世道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要不停的折磨我们?”     “跟我走吧,我定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不再让你受折磨。”     陆瑾娘痛苦的摇头,“你是知道的,我不可能放下这一切。婷姐儿和绪哥儿他们需要王爷,需要王府,更需要他们该有的身份。”     窦猛嘲讽一笑,接着又温柔的说道:“你这女人就是想的太多,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烦恼。”     “窦猛,马上就要过年了,我的肚子也大了起来,你难道不着急吗?你究竟要怎么安排,为什么一句实话都不肯对我说?”陆瑾娘巴巴的望着窦猛,“你知道不知道,这种无处着落的感觉多么的折磨人?只能等待的日子,是多么的难熬?你说我想的太多,所以烦恼。可是你怎么没想过,你的所作所为,也给我带了无尽的烦恼!”     “对不起!”窦猛诚恳道歉,“瑾娘不是我不肯告诉你,而是有的事情真的不是你该知道的。你知道后,定会埋怨我告诉了你,届时你的烦恼会更多。”     陆瑾娘离开窦猛的怀抱,轻轻擦拭眼角的泪痕,“罢了,我不问你就是。”     “这就生气了?”窦猛好笑的看着陆瑾娘,轻轻的吻上。     陆瑾娘撇头,“我没那么小气。”     “好,你不小气,我小气总行了吧。”     陆瑾娘不爱理会窦猛,油嘴滑舌的,瞧着就让人烦的很。“你走,我不爱见着你。”     “你这女人可真够狠心的,我这才来一会,连杯热茶都没有,你就要赶我走?外面天寒地冻的,你也忍心?”窦猛夸张的说道。     陆瑾娘板着一张脸,做出冷酷无情的样子,“我有什么不忍心的。你窦猛天纵奇才,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难住你吗?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不吃你这一套。总之你给我走,我就是不爱看到你。一看到你,我心里头就是一肚子火气。”     “你让我走,我就偏不走。”窦猛干脆在陆瑾娘的对面坐下,没人奉茶,他就自己伺候自己。拿起点心吃了口,太过甜腻,可真够难吃的。     陆瑾娘对于窦猛不要脸的行为,已经是见怪不怪。不过心里头还是有点气恼是真的。瞧着窦猛一脸饿坏的样子,陆瑾娘忍不住出声问道,“你真的是饿着肚子来的?”     “自然。为了来见你,吃饭什么的自然可以不管。还想着来了你这里,可以美美的吃上一顿,哪里像到,竟然连杯热茶都没有。陆瑾娘,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陆瑾娘气恼,“你也算不得什么客人。说你是梁上君子都是轻的。”     “你该说我是偷心贼。”     “无耻。”陆瑾娘嗔怒,不过还是不忍心让窦猛饿肚子,于是让邓福去厨房提了点热茶热饭过来。     桌上摆上几样热菜,加上一碗白米饭,真是让人食欲大开。窦猛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吃了起来。转眼间,一碗饭已经吃完,又开始了第二碗。陆瑾娘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窦猛吃饭时候的样子,着实惊了一跳。陆瑾娘自小所接受的教育,包括周围的人,吃饭的时候是细嚼慢咽,一餐饭吃个一个时辰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像窦猛这样的,定会让人耻笑为没有教养,连规矩礼仪都不懂。可是这一刻,瞧着窦猛这么吃饭,陆瑾娘顿时觉着自己的胃口都好了起来。忍不住也夹了两筷子菜来吃。     窦猛瞧着好笑,冲陆瑾娘暧昧的眨眼。陆瑾娘狠狠的瞪了眼窦猛,无耻的男人。窦猛笑的更是欢畅,女人果然都是心软的,也是需要哄的。     陆瑾娘不满,暗地里掐了把窦猛。窦猛只觉是蚊子咬,却故作很痛苦的模样,“哎呀,快要死了。”     陆瑾娘怒斥,“装模作样。”     “我也只为你才会装模作样。”     “这话我可不相信。你在皇上面前,定也是装模作样的。”     窦猛摸摸鼻子,尴尬一笑,“没想到竟然被你看穿了。”     “哼,你这人就不是个好人。”     窦猛笑了起来,“若我是好人,只怕早早的就死了,又怎么能活到今日。”     陆瑾娘好奇的看着窦猛,“这是我第三次问你,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你若是不说,我也不勉强,以后我再也不问了。”     “真想知道?”窦猛的眼神很严肃,很认真。     陆瑾娘也收敛表情,郑重点头,“自然。”     “好,我会告诉你的,但不现在。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告诉你一切,让你不再有任何怀疑。”窦猛郑重承诺,“这话你一直记在心上,等哪天合适了,你提醒我一声,我就告诉你。”     陆瑾娘笑了起来,笑着带着不满,“好,我记住你的承诺,你也最好记住,不要忘了你今日说过的话。”     “你放心,我不会忘。忘了任何事情,也不会忘了你,更不会忘了对你的承诺。”     陆瑾娘端起茶杯,假装喝茶,以此掩饰眼中的泪意。等情绪稳定后,陆瑾娘轻声问道:“很辛苦,对吗?”     “还算不错。能够适应。”窦猛冲陆瑾娘咧嘴一笑。     陆瑾娘也跟着笑了起来,可是说出来的话,只让人觉着寒风阵阵,“窦猛,皇上是疯了吗?这么搞下去,就不怕将这个国家的底子给弄坏了?就不怕将列祖列宗打下的基业崩坏?这么闹下去,除了死人外,还有什么结果?或者说皇上他究竟要恐惧到什么时候?区区一个巫蛊,就让朝堂不是朝堂,官员也不成官员,人心惶惶,难道不知道这是取祸之道。”     “瑾娘慎言。”     “没什么好慎言的。”陆瑾娘面容严肃,“我是女人,本不该说这些话。可是即便我是女人,那巫蛊之案也是如影随形。上面的人人心惶惶,下面的人就能过上好日子吗?窦猛,你在皇上身边伺候,难道就不能劝解几句吗?”     窦猛皱眉,沉默。     陆瑾娘很是恼火,“我知道,你同其他人一样,也想借着这次机会,从中得利。你们这些人自私自利,只会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却不想想这个案子继续下去,又多少人要家破人亡。你们都是铁石心肠吗?”     窦猛冲陆瑾娘苦笑。     陆瑾娘则是冷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们当官的,就没几个好东西,个个都是自私自利的玩意。”     “瑾娘,你这番话可是将所有人都骂了进去。”     陆瑾娘昂首,“不该骂吗?或者我该问骂的不对吗?”     “瑾娘,你今日的火气可真够大的。”     陆瑾娘恼怒,“不要碰我。窦猛,我来问你,韩盛的事情如何呢?”     窦猛笑,笑的很贼,“瑾娘,你先告诉我,你同韩盛究竟有什么仇?上次暗算了韩玮,让韩家失去一个栋梁之才,这次又是韩盛。瑾娘,你同韩家的仇恨可不小啊。可是韩家那边,我想还没人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吧。”     陆瑾娘突然放松全身,闲闲的看着窦猛,“想要套我的话?你就是问一百遍,我也只能抱歉的告诉你,无可奉告。”     窦猛笑了起来,还有点得意,凑过来,亲吻陆瑾娘的唇角,“你这女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和当年的小姑娘比起来,变化真是天翻地覆。”     “倒是是窦猛,多年来一直没有变,还是那么狂妄自大,无耻下流。”     “我无耻下流那也是只对你。对别人,我都是义正言辞,绝对是严肃正直的人。”     陆瑾娘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真是不要脸。”     “为了你,脸面算什么。就是里子也可以不要。”     陆瑾娘含笑,“想要用甜言蜜语蛊惑我,你打错了算盘。”     窦猛俯身,同陆瑾娘平视。目光直直的对着陆瑾娘的眼睛,“瑾娘,看着我。听到我说的那些话,你难道你一点感动也没有吗?”     陆瑾娘神色微动,望着窦猛,张了张嘴,最后肯定的点头,“有!”     窦猛咧嘴大笑起来,“有就好,至少我能让你感动,让你高兴,对吗?有这些已经足够。”     陆瑾娘笑了笑,轻抚上窦猛的脸颊,“你这个男人,若是诚心讨好一个女人,那真是无往不利。我能得到你的眷顾,是我陆瑾娘的幸事。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你窦猛。”     窦猛吻上陆瑾娘的眼睛,“不用下辈子,这辈子我定要带你踏遍山川大河,让你自由自在的。”     一滴泪水落下,“多谢。”即便只是一句甜言蜜语,陆瑾娘已经满足。这一辈子能有个喜欢的人,能够为他生儿育女,即便不能在一起,也足够了,这辈子已经无憾。“多谢,我会记得,所有的我都会记得。”     窦猛抱住陆瑾娘,“记得你说过的话,永远都不要忘记。”     “好,永远都不会忘记。”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下,打湿了衣襟,却宽慰了自己。     窦猛缓缓站起来,“我该走了。”     陆瑾娘死死的拉住窦猛,“多留一会。时辰还早。”     窦猛笑笑,反手紧紧的抱住陆瑾娘,“你这个妖精,你该知道,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好,我留下来。我今晚都陪着你。”     陆瑾娘眼睛发亮,“真的吗?”     “自然。”     两人依偎在一起,陆瑾娘拢了拢被子,让身上更暖和一点,“窦猛,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那时候看着你,就觉着你这人很霸道,很危险,就想要敬而远之,永远都不要有任何来往。可是阴差阳错,竟然会走到今日。”     窦猛笑了起来,“那不是阴差阳错,那是天定姻缘。想起第一次见面,故作镇定的模样,其实还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哪里就是小姑娘了,许多人在我那个年纪,都当娘亲了。”     “但是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姑娘。唯独如今的你,才是真正的充满了女人的风情。”窦猛说着情动,紧紧的抱住陆瑾娘,却并不多动作。     陆瑾娘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只要这么抱着,什么话都不需要说,就已经感觉很满足。     “可是困了?那就睡吧,我陪着你。”     陆瑾娘点点头,靠在窦猛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很快呼吸就变得缓慢而悠长。     等确定陆瑾娘熟睡后,窦猛悄悄起身,将邓福叫到一边,郑重嘱咐了一番。     “可都记得了。”     邓福有点犹豫,望了眼床上熟睡的陆瑾娘,“将军,这样做好吗?”     “这是对瑾娘最好的办法。必须这么做。届时该如何配合,你都清楚吗?”窦猛的神情异常严肃。     邓福吞了口唾沫,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奴才明白,奴才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事情不能再耽误下去,否则瑾娘怀孕的事情定然瞒不住。行了记得我的话,我该走了。好生伺候瑾娘。”     “将军放心,奴才一定会照顾好侧妃的。”     ------题外话------     新的一个月开始了,元宝要努力上进,请美妞们多多支持           第225章 绑架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大年三十,京城冷清清的,半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想必这个时候,京城里面的人也没谁家有胆子敢公开的热闹。反观别院,却是热闹异常,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樱桃同荔枝已经出嫁,其他丫头也不敢在陆瑾娘面前浑说。陆瑾娘也知道自己一出场,丫头婆子们定是不自在的。因此也不出去讨人嫌,让人置办了一桌酒席,就留着邓福和杏儿在身边伺候,连同桂嬷嬷,婷姐儿还有绪哥儿一起吃年夜饭。     绪哥儿从白日里就闹腾的很,等到上桌的时候,反倒是没什么精神,趴在桂嬷嬷身上无精打采的,看着就是想要睡觉的样子。     陆瑾娘摸摸绪哥儿,“绪哥儿坚持一下,等过了子夜,咱们再上床睡觉。”     绪哥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娘亲,抱。”     “好,让娘亲来抱着。”陆瑾娘将绪哥儿抱过来,还真是挺沉的。肚子里怀着一个,身上抱着一个,陆瑾娘也是累的够呛。不过心情却格外的高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人活一世,为自己,为家人,更是为子女。看着儿女们好好的,就是受再大的委屈,陆瑾娘也忍了。     热菜热饭的,陆瑾娘拿起筷子吃下第一口,这年夜饭也算是正式开始。     人虽然不多,不过胜在大家没什么顾忌,都热热闹闹的。     桂嬷嬷吃了几口,心里头有些感慨,“兜兜转转的,没想到奴婢还有机会同侧妃坐在一起用饭。往年这个时候在王府,反倒是冷清的很。”     陆瑾娘夹了块炖肉放在桂嬷嬷的碗里,“这个都炖烂了,也不油腻,嬷嬷多吃点。”     “诶,多谢侧妃。”     “嬷嬷辛苦了一年,我该感谢嬷嬷的。”     陆瑾娘给婷姐儿使了个眼色,婷姐儿立马站了起来,也是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桂嬷嬷的碗里,“嬷嬷辛苦了,嬷嬷你吃。”     绪哥儿迷迷糊糊的,小跟屁虫一样,听到婷姐儿在说话,也跟着叫起来,“嬷嬷,吃……”     桂嬷嬷乐呵的很,“大家一起吃。侧妃也要多吃些,瞧着侧妃这些日子可辛苦的很。”     “我算不得辛苦。无非就是将事情吩咐下去,自有下面的人在操持。要真说辛苦,是嬷嬷你最辛苦,邓福他们也够辛苦的。我这个主子可不好伺候。”陆瑾娘笑了笑。     邓福拿着酒壶斟酒,“有侧妃这话,奴才就是再辛苦十倍也是甘愿。”     “瞧瞧邓福这张嘴,可真会说话。有时候我的说不过他。”     桂嬷嬷哈哈大笑起来,“能看到侧妃这样,奴婢心里头也放心了。之前还一直担心侧妃没能回王府过年,侧妃心里头会不舒坦。”     “回王府作甚?”陆瑾娘端起水杯喝了口温开水,“在这别院自在的很,凡事我说了算就行。回到王府,整日里勾心斗角的,过不了几日安生日子。在别院过年,无非就是面子上不太好看,除此之外,比在王府可是半点也不差的。瞧瞧如今京城里,人人自危。估计今儿晚上,皇宫是没家宴的。在王府内,也不就是一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吃一餐。冷冷清清的,话也不敢多说几句,还不如我在别院热闹自在。”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侧妃也别想着长长久久的在这里住下去。那可不行。为了婷姐儿绪哥儿也该早点回到王府。”桂嬷嬷语重心长的劝解道。     陆瑾娘点点头,“放心吧,我晓得的。等过了年,开春过后,我就让人带话给王爷。说不定那时候巫蛊之案也该尘埃落定,咱们那时候回去岂不是更好。”     “就依侧妃的。”桂嬷嬷放下心来,开心的吃起来。     陆瑾娘愣了下,问所有人,“外面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大的动静,都传到内院来了。”     杏儿开口说道:“要不奴婢出去看一眼,叮嘱一下,让他们别闹腾的太过厉害。”     “外面冷的很,你就别去了。邓福你去。”     “奴才遵命。”     桂嬷嬷笑了起来,“大过年的,得意忘形也是难免。”     “得意忘形是难免,不过也不能失了体统。”     “侧妃说的是。”     外面传来噗通一声响动,陆瑾娘放下筷子,朝外面喊着,“邓福,邓福……”     没人回话,怎么回事。陆瑾娘起身,杏儿急忙拦着,“侧妃,奴婢出去看看。”     杏儿打开门,朝外面看了眼,正想回头说什么都没有,可是嘴巴还没张开,人就软软的倒在地上。顿时陆瑾娘就惊住了。“杏儿?谁,谁在外面装神弄鬼?”     只感觉眼前一花,还没看清楚来人究竟是谁,陆瑾娘的整个身体就软软的倒了下去。昏迷之前,陆瑾娘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概念,孩子,不能让孩子有事,不能让人伤了孩子。     迷迷糊糊的,感觉身下在颠簸,又感觉很多人围在她身边一样。可是就是醒不过来,很快又失去了意识。等到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陆瑾娘没敢第一时间就睁开眼睛,呼吸都没变化一下,偷偷的感受着周围的环境。     很安静,似乎没有人,可是这一点并不能确定。她能确定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穿着衣服,盖着厚厚的棉被。屋里也很暖和,似乎是烧了地暖。既然是烧了地暖,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地方。可是这里究竟是哪里,究竟是谁绑架了她。     “醒了就睁开眼睛吧。”     黯哑的女声传入耳朵,陆瑾娘皱眉,还是识趣的睁开眼睛。好富贵的屋子,虽说布置的比较的简单,没什么摆设,但是所用的东西无一不是贵重的。陆瑾娘慢慢的坐起来,显得极为平静。说话的人是一个婆子,面相凶狠,显然是个很不好相处的人。     那婆子冷哼一声,显得很不满意,似乎陆瑾娘睡得太久,让她等久了。     陆瑾娘笑了笑,身上的衣服还是大年三十那天穿的,很显然没人动过她的身体,这让陆瑾娘松了口气。“今日是初几?”     “陆侧妃以为是初几?今日是初二。”     陆瑾娘皱眉,初二,看看外面的天色,天光大亮,还有太阳,莫非真的睡了两日。可是肚子却一点都不觉着饿。     “我的人在哪里?”     “问那么多作甚,我家主子要见你。”     陆瑾娘呵呵一笑,“我也挺想见你家主子的。很想看看究竟是谁将我绑了过来。”     “你给我等着,我家主子很快就会来。”     那婆子说完后,转身离去,还不忘将门锁起来。     等婆子一走,陆瑾娘就皱紧了眉头。先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关键是孩子们有没有事?有哪些人同她一起被绑了过来。绑架她的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陆瑾娘头晕,下床走动,却觉得身体虚弱的很,似乎力气已经从身体消失一样。陆瑾娘感到不对劲,难道她一直被人下着药?这,这对腹中胎儿会不会有影响?陆瑾娘捂住腹部,心中惊恐不安。究竟是谁,竟然会想到在大年三十对她动手。     陆瑾娘心中发狠,若是有一天能从这里出去,他日得了机会,定会百倍报复回去。     门从外面打开,一缕阳光透进来,正好映照在陆瑾娘的脸上。陆瑾娘看着走进来的那个人,傻愣住了,怎么可能?来的人怎么会是她,她这会不应该是在皇宫里面吗?难道这里是皇宫?不,这里肯定不是皇宫。     太子妃裴氏似乎很满意陆瑾娘傻愣的表情,“怎么,见到本宫感到很吃惊吗?”     “太子妃?你,你竟然派人绑架我。”     “绑架你又算得了什么。”太子妃裴氏嘲讽一笑,跟看蝼蚁一样的看着陆瑾娘,“识趣的就该好好坐下,听本宫将话说完。”     陆瑾娘果真识趣,安静的坐下,“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我不过是区区一个侧妃,无权无势,更没有什么让人惦记的东西,太子妃让人将我绑架来,岂不是要做亏本买卖。”     “哈哈,同你这样的人说话还真是痛快。”太子妃裴氏不屑一笑,“绑了你来,不过是为了得到你一句话。”     “什么话。”陆瑾娘紧张起来。这个女人又在打什么算盘?又在阴谋计划什么?陆瑾娘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个女人就如毒蛇一般,被她盯上,真的是件要命的事情。     “我要你说巫蛊之案是五王爷做下的。”     “不可能。”陆瑾娘差点跳起来,果真,这个女人就是要让人死。她身为五王爷的侧妃,她这句话说出去,五王爷立马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就因为她的身份,所以没人会怀疑此话的真实性。     太子妃裴氏冷冷一笑,“不可能吗?如果你不在乎你们陆家,不在意那个叫陆长中的死活,我也无所谓。反正有没有你这句话,差别也不大。”     “你做了什么?”陆瑾娘惊慌起来,见到太子妃裴氏那张笑脸,陆瑾娘很快镇定下来,“既然有没有我这句话,差别也不大,那太子妃何必兴师动众的将我绑了过来。大过年的,这会宫里面正忙吧,太子妃不在宫中,巴巴的跑过来。你以为我真会相信你吗?”     “你这个女人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太子妃裴氏二话不说,起身,狠狠的给了陆瑾娘一耳光。     陆瑾娘吃痛,嘴里有铁锈味,显然嘴角被打破流血了。陆瑾娘轻轻擦拭掉嘴角的血迹,冷冷一笑,“这就是太子妃裴氏的手段吗?”     “陆氏,你可以跟本宫顶着,不过陆长中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陆瑾娘满眼怨毒的看着太子妃裴氏,“家父身为朝廷命官,无论是罢官也好,是要抵命也罢,朝廷必然会有个章程。你以为你几句话就能吓住我吗?就算家父真的被你逮住什么把柄,我就不信,你还能三五天就能让他没命?从湖广到京城千里之远,光是路程都将近一个月,官员犯事必须由大理寺会同督察院审案,这一审案,快则两三月,慢则半年一年都是有的。这样一来,一年都过去了。你能将我关上一年吗?一年后,巫蛊之案早就尘埃落定。你以为我会被你吓住吗?”     啪啪啪――太子妃裴氏拍起手来,“没想到你这个女人还懂点律法。可是那又怎么样,我想让谁死,让他什么时候死,就得什么时候死。”     “你以为你是谁?”陆瑾娘狠狠的唾弃,“你不过就是太子妃而已,还不是皇后。就是皇后,也没权利私自处置一个朝廷命官。怎么,太子妃是想芘鸡司晨吗?太子还没死,还轮不到你对朝廷官员喊打喊杀。你这么做,就是老天不收了你,朝中的大臣也会用唾沫淹死你。”     “你放肆!”又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陆瑾娘脸上。     陆瑾娘吐出一口血水,心道裴氏这女人好大的力气。果然是武将世家出身的女人,就是同文官家的女子不一样。     太子妃裴氏气的半死,她没想到陆瑾娘这女人竟然这么难缠。还将朝廷上的一些门道弄的清清楚楚。若是换做别的女人,只需她这么吓唬一下,立时就被唬住了。可是这个女人,简直就是让人恨不得杀了她,才能解气。     陆瑾娘根本就不怕,拿陆长中来威胁她,那是打错了算盘。陆长中同巫蛊之案半点关系都没有,即便在地方上任官有贪污受贿的举止,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有定论的。就算陆家小门小户的,但是陆长中这些年下来,好歹也是经营出一些官场关系。就是陆可信也可以在京城里跑跑各家的关系。这种涉及朝廷官员的事情,又岂是一个太子妃能够决定的。除非太子妃能够说动太子,让太子出面还差不多。若是今日是太子对她说出这番话来,陆瑾娘还怕一下。太子妃裴氏,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不过京城形势不明,宫中人心惶惶,皇上对太子已经有了猜忌之心,料想太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事情来,以免在皇上跟前被记上一笔。所以陆瑾娘有足够的底气,根本不怕太子妃裴氏。     太子妃裴氏转眼又笑了起来,“陆氏,本宫还真是小看了你。要你一句话,你还敢不答应本宫,你真是在找死。你信不信,本宫现在就可以让人来弄死你。”     “我当然相信。不过那样又能如何?太子妃的目的还没达到,你会真的弄死我吗?”     “本宫是可以留你一条命,不过本宫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太子妃裴氏吃吃的笑了起来,“你说本宫在你这张脸上划上一刀如何?”     陆瑾娘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你大可以试试看。太子的位置如今岌岌可危,你不想办法巩固太子的位置,却做下这样的事情来。若是传了出去,就是你太子妃的位置能保住,你以为在皇上那里你同太子能讨到什么好吗?只怕皇上对太子更是不满。太子妃,你下手之前可要想好了,这个结果你可承受的起?”     “好一张利嘴。不就范是吧。你的父亲你不在乎,那你的孩子呢?你也不在乎吗?”     “你想干什么?”陆瑾娘怒吼,“那是王爷的孩子,你伤害了王爷的孩子,你以为你能逃得了?你以为皇上不拿你开刀?太子妃,我劝你最好冷静一点。我一条贱命无所谓,可是你的命可尊贵的很。我想太子妃也不想从高高的位置上跌下来,被世人唾弃吧。”     “你敢威胁本宫。”太子妃裴氏恼怒异常,指着陆瑾娘,若是陆瑾娘再敢说,她不介意大过年的见血。     陆瑾娘冷冷的看着太子妃裴氏,“太子妃别忘了,我的那两个孩子可是皇上的孙子同孙女。有人敢伤害龙孙,太子妃觉着那样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本宫自然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陆瑾娘讥讽一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子妃就那么肯定你身边的这些人全都是忠心耿耿的?”     只需这么一句话,就让太子妃裴氏心中生出怀疑来。将身边的人都扫了一眼,个个低眉顺眼的,瞧着的确是忠心的。可是谁会知道内里是个什么情况。     陆瑾娘暗自冷笑,像裴氏这种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越是如此,她的疑心病也就越重。因为任何人在她眼里,只分有用和无用,有用之时,自然各种好处。无用之时,自然是弃如敝履。时日一长,即便是她身边近身伺候的人,也难免会生出点别的心思来。期间再发生的事情刺激一下,裴氏对身边的人说不定也会怀疑起来。疑心病其实就是个坏毛病,越是放任,这疑心病也越重。瞧着这裴氏聪明异常,疑心病却也重的很。只需轻轻挑拨一番,陆瑾娘就不相信这裴氏不会中计。     裴氏冲陆瑾娘不屑一笑,“那又如何?这皇室里面,每年死的龙孙还少吗?你那两个孩子报个暴病身亡,谁会查到本宫头上。即便查到本宫,谁又能奈何本宫?”     “太子呢?”陆瑾娘阴冷一笑,“太子为人忠厚,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用如此凶残手段。你做的天衣无缝,也难保太子不会知晓。虽然太子同我家王爷一向不睦,但是我就不信,等我家王爷找上太子讨要公道的时候,太子他就能当做什么事情没发生过。这笔账,最终也要算到你太子妃的头上。”     “你以为你一番话就能让本宫收手吗?”太子妃跟看一个死人一样的看着陆瑾娘,“本宫既然敢将你弄到此处来,自然是有十全的把握。只要你给我一句话,本宫自然不会为难你,会送你平安回王府。”     “一句话?说的轻巧。这一句话,足以要了我家王爷的性命。没了王爷,何来王府,我的儿女活在这世上,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这笔账我算的清楚。太子妃莫要当我是蠢人来哄骗。”陆瑾娘这会是强撑着一口气,同太子妃裴氏周旋,为的无非就是要将太子妃裴氏给拖延住。所以陆瑾娘表现的越镇定,越无惧,那么所能得到的时间也就越多。     裴氏冷笑数声,“你这张嘴可真正是让人厌烦的很,真想将你的这张嘴给缝起来,不过本宫还要你的一句话,这张嘴本宫就暂时留着。”     屋内温暖如春,陆瑾娘却犹如置入三九寒天,浑身发颤。当裴氏说要将她的嘴缝起来的时候,陆瑾娘分明感觉的到,裴氏这话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那么想,若是条件允许,也会真的那么做。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陆瑾娘胸闷气短,只想离着这个女人远远的,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同此人打交道。     “怎么,怕了吗?”太子妃裴氏哈哈大笑起来,陆瑾娘的恐惧明显取悦了裴氏。“知道怕就好,本宫时间有限,你最好赶紧答应本宫,本宫还能给你留条命。若是你不答应,本宫说过本宫有的是办法收拾你,还有你们陆家。你那个老子,哼,本宫很乐意看到你们陆家哪天家破人亡,定是十分精彩。”     “恶毒!”     “不错,本宫就是恶毒,你能奈何本宫吗?”     太子妃裴氏得意一笑,她就不信还收拾不了陆瑾娘这样的小虾米。这样的货色,若是都搞不定,她裴氏也就不用在皇宫里面混了。     门从外面打开,一个小太监进来,在裴氏耳边嘀咕了几句。裴氏表情凝重,死死的盯着陆瑾娘。陆瑾娘保持着镇定,即便心里头紧张的要死,也不能输了底气。裴氏冷笑一声,冲陆瑾娘说道:“今日便宜你了,改日本宫再来。”     说罢,太子妃裴氏带着人迅速离开了这里。     陆瑾娘瘫软在地,浑身半点力气也没有,汗水打湿衣衫,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子。这一场对峙,真正是耗费了陆瑾娘大半的心力。尤其是肚子里面的这个,几乎是要了她的半条命。那孩子貌似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竟然拼命的在肚子里踢打起来,让陆瑾娘痛苦难忍。     “侧妃,侧妃,你怎么了?”     陆瑾娘恍惚的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去,愣了愣,眨了下眼睛,不敢确定的叫道:“邓福?”     “正是奴才。”     “真的是邓福,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陆瑾娘虚弱异常,浑身都很不好受。     “奴才一直在这里,侧妃,让奴才扶着你起来吧。侧妃如今是双身子,可不能坐在地上。侧妃还是去床上躺着。”     陆瑾娘被邓福扶起来,重新上床,不过陆瑾娘没有躺着,而是坐在床上,望着邓福,“你怎么进来的?他们会让你进来。”     邓福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那告诉我,绪哥儿他们呢?孩子们是不是也被绑了过来?是不是?”陆瑾娘死死的抓着邓福,狠狠的盯着他。     邓福低着头,一脸沉稳的说道:“侧妃不用担心,大家都很好,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事。你知道不知道绑我们的人是谁?是太子妃?太子妃此人岂是好相与的。你们……不行,我们一定要从这里出去,无论如何,也要让孩子们出去。”陆瑾娘激动难耐,说着就要下床。     邓福立马拦着,“侧妃不要惊慌,公子同姑娘都很安全,桂嬷嬷同杏儿都在那里照顾着。侧妃安心养胎就行。”     “安心养胎?”陆瑾娘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我们是被绑架了,有可能连命都没有,你还让我安心养胎。邓福,你让开。你若是不愿意,我自己想办法就是。”     “侧妃,万万使不得。”邓福一脸焦急,“侧妃听奴才的可好,此时不宜冲动,侧妃还是先养好身子,再徐徐图之。”     “不可能。”陆瑾娘执意,邓福也执意阻拦。陆瑾娘狠狠的甩了个耳光在邓福的脸上。陆瑾娘大骂,“邓福,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思?莫非你是太子妃的人?”     “奴才冤枉。”邓福干脆给陆瑾娘跪了下来,“侧妃,奴才全心全意都是为侧妃考虑。侧妃如今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平安生下孩子。至于别的,暂时就不用操心了。”     “等等。”陆瑾娘狐疑的看着邓福,“邓福,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这出绑架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内情?那太子妃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邓福一脸为难,“侧妃,奴才不能说。”     “什么叫做不能说?”陆瑾娘冷笑起来,“果然此事同你这个狗奴才有关系。告诉我,你是不是勾结外人来陷害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邓福苦笑,“侧妃,奴才真的没有害侧妃的心思,这一切都是为了侧妃好。”     “为了我好!哈哈,将我绑架到此,同时还绑架了我的孩子,却口口声声的说对我好。好你个邓福,你就是如此忠心为主的。”陆瑾娘气的几乎要昏倒,抬起手来,又狠狠的给了邓福一耳光,“告诉我,此事是不是同窦猛有关?绑架我的是不是就是窦猛?”     邓福低着头,沉默不语。他的沉默却足以说明了一切。     陆瑾娘大笑出声,心痛难忍,“竟然会是窦猛,你们竟然联手,将我哄骗至此,你们好恶毒的心思。”     “侧妃,窦将军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你平安生下孩子,不会被王府发现。窦将军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好侧妃好啊!”     “为了我好,哈哈,你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为了我好。”陆瑾娘气的拿起床边的板凳就朝邓福扔了出去。邓福不敢硬抗,只能小心避开。陆瑾娘指着邓福大骂,“你这狗奴才,你竟然还敢口口声声的说为了我好?绑架我到此,让太子妃来威胁我,绑架我的孩子,让孩子们担惊受怕,让我心力交瘁,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对我好吗?狗屁都不是。”     陆瑾娘激动的大口喘气,浑身都难受的不行,“你们这群狼子野心,口口声声的说对我好,事先却不告诉我真相,事后让我担惊受怕,这叫做对我好?若是世间的好就是如此,我情愿不要。去,将窦猛叫来,将那个无耻的男人叫来。我定不能饶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     “侧妃息怒,侧妃息怒啊!”邓福拼命的给陆瑾娘磕头,“侧妃,窦将军也是不得已为之,事先没告诉侧妃,也是因为担心侧妃会不答应。”     “不要脸!狗屁,狡辩。”陆瑾娘气急,只觉着心口一阵一阵的在发痛,“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答应,你们有同我说一声吗?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不答应?我是什么?我是人,我是有自己想法的人,不是那街边上的阿猫阿狗,可以随便你们玩弄于鼓掌之间。你们这群混蛋,都该死。全都该死。滚,你给我滚出去。你,你们……你……”     陆瑾娘极力的喘气,可是脸都涨红了,陆瑾娘却越发的难受起来,好像呼吸不过来,人就要死去一样。     “侧妃,侧妃,你怎么了?”     陆瑾娘扶着椅子,好难受,为什么会呼吸不过来,明明就憋着一口气,为什么就吐不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在窦猛心中究竟是什么?是人,是工具,还是什么?为何数次算计于她,还敢冠冕堂皇的说是为了她好。哈哈,算计了她,竟然还敢来充好人,窦猛,你不得好死。     啊……     陆瑾娘一口气憋在胸口,不得发泄,加上深受刺激,终于还是昏了过去。     窦猛从屋外冲了进来,“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照顾好瑾娘,她怎么会昏过去?”     “将军,是奴才无用。奴才不慎,失了机密,侧妃已经知晓此事同将军有关,受刺激过度,一时急怒攻心昏了过去。”邓福一脸愧疚忏悔。     窦猛冷冷的看了眼邓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顿了顿,又道:“不过此事不能怪你。瑾娘这人聪明绝顶,一点蛛丝马迹,也能让她找出真相来。你没能瞒着她,也是情有可原。”     “奴才有罪。”     “行了,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奴才遵命。”     窦猛坐在床边,轻抚陆瑾娘的脸颊,长叹一声。这一次过后,只怕陆瑾娘是恨死他了。他心知陆瑾娘性格坚毅,最是很旁人算计于她。加上太子妃从中作梗,只怕这些账都要算在他头上。不过这也没关系,只要陆瑾娘能够平安生下孩子就行。陆瑾娘要打要骂随她去。     大夫很快请了过来,检查过后,说是陆瑾娘急怒攻心,伤了心肺,不过并不严重,好生养些日子就成。关键是肚子里的胎儿,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可是有点不好。大夫开了安胎药,嘱咐了一番用药细节,然后告辞离去。     药煎好后,窦猛亲自将药喂入陆瑾娘的嘴中,一碗药几乎都是嘴对嘴的喂下。     “邓福,你下去歇息,这里我守着就行了。”     邓福心中有一丝隐忧,“将军,万一侧妃醒来,见了将军怕是要闹腾起来的。”     “不用担心,她要闹就让她闹去。将郁结之气发泄出来也好,总比郁结在心的好。”窦猛暗自叹气,陆瑾娘这脾气还真是让人头痛。     “那奴才可就先下去了。”     “下去吧。孩子那里,你盯着一下,好生照顾着,不要出任何差错。”     邓福点头应下,“将军放心,奴才定不会误了事情的。”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陆瑾娘幽幽转醒,只觉着浑身疲惫,分不清今夕何夕,身处何地。转头,就看见窦猛坐在床边,陆瑾娘露出一个笑容来,握住窦猛的手,“你来了?”     “嗯,我来了。”窦猛小心留意着陆瑾娘的情绪。     陆瑾娘笑的开怀,“你来了就好。我觉着好累。”     “那就再睡一会。”窦猛温柔的说道,有点不确定陆瑾娘此刻的状态。     哭瑾娘摇头,“不,我不想睡了。窦猛,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陆瑾娘直直的看着窦猛。     窦猛笑着摇头,“你累了,睡觉就好。你并没有忘记什么事情。”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陆瑾娘咧嘴一笑,伸手要窦猛给她拥抱。窦猛自然不会拒绝。伸出手抱住陆瑾娘的,真希望这一刻永远。陆瑾娘呵呵的笑了起来,伸手从头上取下一根金簪,然后脸上带着笑,就那么温柔的笑着,手上的金簪却狠狠的朝着窦猛的咽喉刺去。           第226章 割裂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窦猛显得格外轻巧的,只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刺来的金簪,微微眯着眼睛,“你都记得。你要杀我。”     “我不该杀你吗?”陆瑾娘眼中冒着彻骨的寒意和满腔的愤怒。“窦猛,你不是人。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是不是就是个随时可以利用算计的玩意?窦猛,我认栽,但是我不会让你得意的。”     “玩意?”窦猛寒着脸看着陆瑾娘,“你就是这么认为的,你觉着我将你当成了玩意?”     “哈哈,窦猛你数次算计于我,这一次更是同太子妃联手起来绑架我。窦猛,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吗?”     “上当!”窦猛异常不满的看着陆瑾娘,“陆瑾娘,你有没有脑子。”     陆瑾娘恶狠狠的呸了声,“我以前就是因为没脑子,所以才会被你骗的如此凄惨。如今,我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会用自己的脑子去分析。窦猛,我不会再上当的,你骗的我好惨,这一切我都会记着。我今日杀不了你,改日我也会杀了你。我定不会让你得意。”     窦猛死死的抓着陆瑾娘的手,“就因为太子妃来了,你就否定我以前所做的一切吗?”     “你以为你这样的言辞还能再次欺骗我吗?你以为我还会像你以前一样,你说什么我都听着吗。窦猛,你做梦吧。”陆瑾娘满眼的恨意,恨窦猛狼心狗肺,恨自己瞎了眼,恨老天不公,恨自己的愚蠢。为什么她会怀上窦猛的孩子,这一切都是窦猛算计得来的。自始至终,窦猛都在算计她,都在利用她。一想到这个,陆瑾娘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是,我是在做梦。我一直在想着如何让你安全生下孩子,又能让王府那边不会怀疑你,又能让你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从别院消失几个月。为了这个目的,我殚精竭虑,才有了这个计划。和太子妃合作,无非是让太子妃当替罪羔羊,也是为了你的清白证明。苦心一场,竟然换来你要杀我。陆瑾娘,你好狠的心。”     “哈哈……花言巧语,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说你与太子妃苟且,是为了我?我却认为你是为了你自己,无利不起早,你绑架我,未尝没有想从这里面得到好处的心思。我真是瞎了眼,是我愚蠢,是我看错了你。你处心积虑一场,仅仅是为了让我生子,哈哈,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会如此的纯洁吗?你将所有人算计于鼓掌之中,太子被你算计,五王爷被你算计,太子妃也被你牵着鼻子走,我陆瑾娘更是成了你手中的棋子。窦猛,好的很,你够厉害。我甘拜下风,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就是一颗棋子,只能任你宰割。但是棋子也有自己的想法,我绝对无法再容忍下去。收起的你的假惺惺,看了都让人作呕。”     “陆瑾娘,枉费我一番心意,你就是这样曲解的。”窦猛满心失望。     陆瑾娘不屑一笑,“曲解?窦猛,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果真是冤枉了你吗?你数次算计我,难道是假的。你派人到别院绑架我,绑架我的孩子,难道也是我冤枉了你吗?窦猛,我真的恨不得杀了你。”     窦猛寒着一张脸,“我说过,这个世上能够杀我的人只有你。但是我现在还不能死。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哈哈,说的多好听啊。窦猛,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陆瑾娘涨红了一张脸,几乎喘不过气来。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给过她那么多幻想的男人,竟然会如此可怕,竟然一直都在利用她,将她当玩物一样捉弄。     “你为何不能相信我。”窦猛气急,“从你认识我的时候开始,你就知道我窦猛的性子。是,我是瞒着你,这点不对,可是你就不能给我多一点的信任。”     “你也知道你瞒着我。”陆瑾娘指着窦猛大骂,“你事先为何不告诉我?别拿什么我不同意来当借口。你事先一点风声都不透露,是不是担心我破坏你的计划,让你不能从中渔利?如此自私自利,这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你凭什么要求我信任你。我现在的下场那就是活该,就是因为我对你没有防备,所以活该沦落到今日的地步。窦猛,你究竟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你究竟有没有心?”     “这话该我来问你,陆瑾娘,你究竟有没有心?”窦猛神色坚定,看着陆瑾娘,“为了我们的孩子,我是处心积虑,小心谋划。为何到了你的嘴里,只剩下算计二字。陆瑾娘,我窦猛没那么下作,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来算计。”     陆瑾娘冷笑,眼神充满了不屑,“没那么下作?太子妃是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至于孩子,哈哈,是啊,你窦猛想要一个孩子。而我不过是那个被你挑中的人选而已。窦猛,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将这一切事情都告诉五王爷,狠狠的打在五王爷的脸上,让五王爷,让王府成为京城的笑柄,让我的孩子成为人人厌弃的人,是吗?”     “对你,我永远不会这么做。瑾娘,求你不要再闹了,你如今是双身子,经不起这么折腾。”     陆瑾娘狠狠的甩开窦猛,“不用你关心,没了这个孩子,一切都是一了百了。在一开始得知怀孕的时候,我就该将这个孩子打掉,免得生出来又成为祸害,成为我不忠的证据。”     “你敢!”窦猛脸带怒气,“你不准伤害孩子。你要杀要打冲着我来就行。”     “是啊,你窦猛,英雄盖世,自然没将我这个女人放在眼里。窦猛,我多么想让你去死,你死了,我也跟着解脱了。”陆瑾娘阴冷的笑着,手中的金簪,狠狠的刺入窦猛的胸口。     这一次窦猛没有躲闪,没有阻止,任由陆瑾娘的金簪刺入。     陆瑾娘满脸仇恨,几乎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金簪上。狠狠的刺入,让这个男人下地狱去吧。     窦猛痛苦的皱眉,嗯了一声,似乎是承受不起。     陆瑾娘几乎疯狂,“你怎么不去死,你若是死了,就不会有今日的一切。窦猛,我恨你。”眼泪不知不觉已经落下,可是陆瑾娘的手却越发的用力,似乎不杀死窦猛定不会甘心。     窦猛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紧紧握住陆瑾娘的手,“满意了吗?往这里狠狠的刺进去,狠狠的搅动,我窦猛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你这么玩的。”     “你说,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算计我?”陆瑾娘咬牙切齿,狠狠的捶打,“告诉我真相,我要知道一切。”     窦猛笑了起来,极为温柔的抚摸上陆瑾娘的脸颊,“瞧你这两日都瘦了些,该让人好好给你补补身子。”     “告诉我真相,不然,我会真的杀了你。”     “真相就是我爱你。”一口血喷出,显得惨烈又极致的冷酷。     “不要!”陆瑾娘痛哭失声,“告诉我真相,没说清楚之前,你不能死。”     “放心,我死不了。”窦猛笑着,“陆瑾娘,所有的事情我都瞒着你,是我不对。但是我对你绝对没有坏心,这里很安全,你在这里养胎,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太子妃不过是个挡箭牌罢了,有她在前面顶着,加上孩子们都同你在一起,王府的人自然不会怀疑到你的清白。更不会有人知道你怀了我的身孕,生下一个孩子。”     “这就是你的实话吗?”陆瑾娘满心失望,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如此玩弄人心。     窦猛轻声一笑,却牵动到伤口,又是一口血喷出,“这些就是我这么做的目的。我说过,我窦猛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绝对不会拿你还有孩子开玩笑。”     “哈哈,窦猛,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怀孕的事情,迟早会让太子妃知道。只要她知道后,我还能活命吗?窦猛,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很好骗吗?”陆瑾娘怒吼,这一刻她真的有想要杀了窦猛的心思。     窦猛笑着,“你放心,太子妃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她自己身上的麻烦还没解决,又如何能来找你。这里我安排了妥当的人,你放心,我定会保你平安。你若是想回王府,我也不会拦着你。等你生下孩子后,自可以带着孩子们回去。你若是不想回王府,那就跟着我,我定给你一个如意生活。”     “哈哈……窦猛,不要再做出深情款款的样子来,我不会相信你的。你闭嘴吧。”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滚,我不要见到你。”陆瑾娘终于松开了手,金簪几乎全都没入了窦猛的身体中。陆瑾娘心惊,却硬着心肠,冷冷的看着窦猛,“你走吧,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孩子。等孩子生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是你,我是我。”     抬头望天,陆瑾娘继续说道:“我只恨我自己一念之差,竟然铸成今日的恶果。窦猛,你是我这辈子的劫数,但是我不会就范,更不会就此认输。你这个劫数,我一定会闯过去。我一定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再一次的伤害我。”     “瑾娘,你好狠的心。你就想如此撇清我们的关系吗?”     陆瑾娘看着那个伤口,一直在冒血,血晕染了衣衫,实在是触目惊心。陆瑾娘冷冷一笑,“窦猛,我该说的话都说了,我不想再重复一遍。你有你的抱负,有你的野心。而我也有我想过的日子,有我想要保护的人。你这一次,让我还有孩子皆陷入危险之中,我不管你有没有算计我,但是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你好自为之。还有,你若是还敢对我的孩子动手,窦猛,我会真的杀了你。你是知道我的脾气,你别逼我走上极端。”     “陆瑾娘,你觉着我做的这一切是伤害了你,对吗?”窦猛隐含怒气,真的恨不得撕开陆瑾娘的心,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我处心积虑为你考虑,你认为我是在算计你,是在伤害你。陆瑾娘,你有没有点脑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我为何不能这么想,这些都是事实,都是发生在眼前的事实。”这一次,陆瑾娘十分的强硬,她告诫自己,不能再心软,绝对不能被这个男人蛊惑,那将是万劫不复。“窦猛,你走吧,我不想再同你纠缠下去,我累了,你不要再逼我。我不想再见到你。”     “好,好的很。最毒妇人心,陆瑾娘,我窦猛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窦猛冷冷一笑,当着陆瑾娘的面,将金簪狠狠的拔出来,鲜血狂喷,这是一出残酷的血腥画面。陆瑾娘浑身颤抖,几乎不能自已。指着大门,冲窦猛大吼道:“出去,你赶紧出去。”赶紧出去找大夫包扎,否则定会死的。     可是陆瑾娘却忍着不说那后半句话,她不能有丝毫的温情,不能有丝毫的心软。既然要斩断,那就干净利落,绝对不能拖泥带水。     “好,好的很,我这就出去,定不会来碍你的眼。”窦猛满心失望,连伤口也根本忽略了。深深的看了眼陆瑾娘,掉头离去。     陆瑾娘始终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滴落在地面上的血迹,是那样的刺眼,让人心悸。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她几乎杀了窦猛。呵呵,她果然是个心狠的女人。陆瑾娘头晕目眩。这一切分明就是孽缘,注定了他们要受尽世间的煎熬,才可能有一天烈火重生。     无力支撑,蹲倒在地,整个人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决心信心,这一路充满了各种荆棘,跌跌撞撞的走到这一天,注定逃不开命运的捉弄。     “侧妃,不要紧吧。”杏儿流着泪,跪在陆瑾娘身边,“侧妃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没有。”陆瑾娘迷糊着双眼,抬头看着对面的人,“你是杏儿?”     “是奴婢。”杏儿流着泪,一脸悲痛欲绝,恐惧胆怯的模样。     “原来你也被他们绑了过来。可有看到孩子们?”     “有的,公子和姑娘都很好,和桂嬷嬷在一起,这会已经睡着了。”     听到孩子们都好,陆瑾娘恢复了一点清醒,“那就好。你是怎么来的?”     “是个婆子带我过来的。说让奴婢过来照顾侧妃。”     杏儿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大哭出来,“侧妃,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将我们绑架到这里来。侧妃,我们该怎么办?侧妃还怀着身孕,究竟该如何办才好。”     陆瑾娘微微眯起了眼睛,好一个窦猛,计划的还真是如他所说一样,当真将所有人都瞒了过去。只要她陆瑾娘不开口,邓福不开口,谁会知道窦猛才是那个真正的幕后主使之人。     “别哭了。扶我起来。”     陆瑾娘躺回床上,这一番折腾,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杏儿擦干了眼泪,看着地上的血迹,还有那血迹斑斑的金簪,顿时吓得浑身哆嗦。“侧妃,那些人可是对侧妃不利?”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陆瑾娘格外的冷静,这份冷静感染了杏儿。杏儿咬着牙,说道:“测妃,奴婢这就去给侧妃打来热水还有吃食。”     “好。你去吧。我还真的觉着饿了。”     洗漱过后,又用了点吃食。看着杏儿已经镇定下来,不复之前的惊慌失措,于是陆瑾娘嘱咐道:“杏儿,我怀孕的事情千万别说出去。咱们如今被人囚禁,发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你知道吗?”     “奴婢知道。只是桂嬷嬷那里也不说吗?”     “不用,我会亲自同桂嬷嬷说的,你就不要多嘴。”     “奴婢遵命。”杏儿擦了下眼角,“侧妃,究竟是什么人绑架了我们?”     窦猛两字到了嘴边,又被咽了下去。陆瑾娘恨恨的说道:“太子妃,是太子妃裴氏绑架了我们。”     杏儿捂住嘴巴,惊讶极了,“那,那太子妃绑架侧妃究竟有什么目的?”     “杏儿,不要打听不该打听的事情,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奴,奴婢不打听。”杏儿瑟瑟发抖,恐惧无比。     门被推开,一个婆子进来,对杏儿吼道:“出去。”     “我,我要在这里伺候我家侧妃。”     那婆子嗯了声,卷起袖子就要对的杏儿动手。     陆瑾娘出声制止,“慢着。杏儿你下去吧。他们能让你来伺候我,已经是破例。你不要同这些人对着干。他们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好。可是侧妃?”杏儿一脸担忧。     陆瑾娘平和一笑,“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他们还没达成目的,在这之前不会对我动手的。”     “奴婢,奴婢遵命。”     杏儿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那婆子冲陆瑾娘冷哼一声,表现的十分不屑,不过却跟在杏儿后面出去了。陆瑾娘冷笑一声,好一个窦猛,果真是做戏做全套,连这样的细节也不会放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门再次打开。陆瑾娘已经没有力气去关注外面的事情,连着两次情绪激动,已将让陆瑾娘费尽精力。     邓福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侧妃,可觉着好点了吗?”     陆瑾娘伸手,示意让邓福扶着她坐起来。看着邓福低眉顺眼的样子,陆瑾娘嘲讽一笑,“你这样子,还真是少见。他人怎么样了?”     邓福小心翼翼的说道:“启禀侧妃,窦将军受伤很重,因为情绪激动,还伤了肺腑。不过侧妃也不用太过担心,只需慢慢调养,伤势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陆瑾娘低着头,情绪很低落,慢条斯理的问道:“邓福,你为何要同窦猛一起哄骗我?”     “奴才有罪。奴才,奴才也是为了侧妃好。”     陆瑾娘讥讽一笑,眼里全是不屑,“你同他都说为了我好,可是你们知道究竟怎么做才是真正的对我好吗?不是哄骗,而是真实,诚实。即便事情很难,我很难接受,但是你们的坦诚可以让我心安,让我信任。而你们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却处处哄骗隐瞒,只会让我觉着心寒发冷,只会让我当你们是敌人。所谓的信任也就无从谈起。”     邓福一脸惊慌失措,“奴才有罪,奴才有罪。窦将军也是关心侧妃,才会出此下策,求侧妃给窦将军一个机会。”     “机会,我给过无数次。可是你们一次次的辜负了我的信任。我说过最恨别人哄骗于我,你们偏偏联手起来,数次无视我的意见。走到今天,有我的责任,但是更有你,有窦猛的责任。窦猛口口声声对我好,想要给我自由,想要给我一切,可是他从来没问过我真正想要什么。我要的是一颗真心,要的是实话,要的是坦诚,这些做不到,那别的还有可能吗?罢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多说。你去同窦猛说清楚,就说是我说的,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他。”     陆瑾娘极为平静的说完上述一番话,邓福看的出来,陆瑾娘这一次是来真的。光是那眼神,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侧妃,这些话奴才一定会转告窦将军的。也请侧妃保重身子,毕竟是双身子的人,可经不起一再的折腾。”     陆瑾娘看着隆起的腹部,苦笑一声,“告诉窦猛,我会生下孩子的,总之别再来见我了。我累了,想要歇息,你下去吧。”     “奴才遵命,奴才晚一点再来伺候侧妃。”     窦猛**着上身,胸口包扎着厚厚的纱布,脸色惨白,显然是失血过多。大夫暗自摇头,“将军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再来几次,老夫可不敢给将军诊治。”     窦猛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我欠她的。她要,我就给她。”     “将军太痴,这可不是好事。”     窦猛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的很得意,“人生在世,总有个痴迷的事情,你这老头痴迷医术,而我窦猛则是痴迷这个女人。说来说去都是一样。”     “罢了,将军自个还是要多爱惜自己的身体,这药照方服用,老夫先告辞。”     “老三,代我送送老大夫。”     “末将领命。”     老大夫被送走,邓福也从陆瑾娘那里回来。窦猛一见邓福,急忙问道:“怎么样?她可好了点?”     邓福点点头,“将军放心,侧妃已经平静下来了。侧妃说了些话,让奴才转告将军。”     “你说来听听。”     邓福犹豫了一下,说道:“侧妃说将军不懂她的心思。口口声声说为了她好,却根本不知道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侧妃说,她不要哄骗,不要欺瞒。之前将军做的只会让她越发不信任将军。她要的是坦诚,是实话,是真心,而不是自以为是的对她好。侧妃还说,她不想见将军,也请将军不要去见她。她会生下孩子,但是她和将军的关系到此为止。”     窦猛一脸灰白,颓丧,“她真的这么说?”     “正是。”邓福心里头有几分感慨,“将军,我们是不是都做错了。”     “不,是我错了。”窦猛长叹一声,“我知道她是不同的。可是我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依旧将她当做了一个普通的女人,以为她会同别的女人一样,安心守在内宅,外面的事情一概不过问,全由男人们做主。哈哈,是我窦猛糊涂,当局者迷。她陆瑾娘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是的,她最恨别人欺瞒她,而我却数次犯了同样的错。”     窦猛一脸苦笑,真是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耳光。     “将军也别太过自责了,将军这么做,也是为了侧妃好。”     窦猛摇摇头,“她不会这么认为的。就如她所说,我们以为是对她好,在她看来却是十足十的欺骗谋算。所谓的对她好,不过是我们一厢情愿,自以为是罢了。”     窦猛一脸沮丧,“是我做错了。”     “那如今该怎么办?”邓福皱眉,果然是做错了吗?     窦猛长叹一声,“她如今还在气头上,我暂时就如她的愿,不去见她。等她消了气后,我再去找她。”     “那需不需要奴才做些什么。”     “你只需要好好照顾好她就行。”窦猛看着邓福,“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照顾好她,比什么都强。”     “奴才遵命。”邓福颔首领命。     窦猛疲惫的挥挥手,“下去吧,让我静一静。”     “是。”     “岂有此理,简直是欺人太甚。”横手一扫,桌面上的东西全都落在了地上,发出各种声音。顾忠伺候在五王爷身边,看着暴怒的五王爷,也是心惊不已。随着五王爷的涵养功夫越来越好,已经极少能看到五王爷如此暴怒的场面。而这一次,五王爷是真的被惹毛了。     “竟然敢绑架本王的孩儿,本王的女人,还敢来威胁本王,当真本王是任人宰割的吗?”五王爷眼中冒着怒火,狠狠的锤击着桌面,那眼里的杀气着实惊人。     顾忠跪在地上,“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     “本王不能不怒。已经被欺负到头上来了,难道本王还要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吗?耻辱,这是极大的耻辱,本王绝对不能善罢甘休,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五王爷心中发狠,浑身戾气,真正是吓人之极。     小顺子在门口偷偷张望,顾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小顺子可冤枉的很,“启禀王爷,王妃来了。”     “不见。”五王爷想都没想,就将齐氏挡在了外面。     小顺子为难的很,“启禀王爷,王妃说有要紧的事情同王爷说,还说是事关陆侧妃的。”     五王爷寒着一张脸,不怒自威。冷哼一声,“请王妃进来。”     “奴才遵命。”     齐氏施施然走进来,“王爷,陆氏连同两个孩子被人绑架,此事太过荒谬。妾身已经下了严令,此事绝对不能传出去。王爷,妾身这会过来就是想同王爷说,即便要寻找陆侧妃还有两个孩子,为了王爷和王府的脸面,也只能偷偷的寻找,绝对不能大张旗鼓。”     “王妃来就是为了同本王说这些?”五王爷心中憋着火气,这会冲齐氏说话,自然语气上很是不客气。     齐氏面无表情,并不受五王爷的态度影响,“王爷,妾身一心为公,绝无私心。此事无论王爷如何决断,都请王爷三思,千万不要冲动行事。敢绑架陆氏还有两个孩子的人,定不是一般的人,说不定是冲着王爷来的。”     “这一点王妃倒是猜的没错。”五王爷冷冷一笑,目光凌厉。     齐氏眉眼一跳,“王爷,可是得了消息?究竟是谁做下这样的事情,胆子未免太大了。”     五王爷拿出一份资料丢给齐氏,“你自己看看。”     齐氏狐疑,仔细翻看起来,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是糊涂。“王爷这同陆氏被绑架的事情有何干系。”     五王爷冷笑,狠戾异常,“王妃可知道,对方开了价码,要让本王用这些资料来换取陆氏同孩子们的安危。”     “这,这怎么行,这万万不可。”齐氏着急起来,这些资料传出去那可是要命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在别人的手里。“王爷,不知道究竟是谁绑架了陆氏还有孩子?王爷若是知道,还请王爷告知。”     五王爷讥讽一笑,“来人虽然行踪隐秘,让跟踪的人都跟丢了,但是本王猜测,能知道本王手中有这东西,敢开出这个条件,还敢绑架本王的人,除了东宫不做他想。”     “东宫?”齐氏惊慌,“王爷,此话可不能乱说。太子这些年虽然猜忌心日重,可是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无凭无据的,王爷一定要慎重。”     五王爷却不赞同,“那王妃告诉本王,有如此大手笔,敢在本王头上作威作福的,还直接冲着这份资料来的,王妃为后除了东宫外。还能有谁?王妃别忘了,你的夫君同太子之间可是你争我夺,不死不休。王妃莫要有侥幸心理。”     齐氏捂住胸口,心里头很乱,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五王爷的一番话,让齐氏也怀疑起东宫,难道真的是东宫那位做下的。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下作恶毒,竟然对女人还有孩子动手。这次是陆瑾娘,那下次是不是就要轮到她?齐氏心慌意乱的,“那王爷打算怎么办?可是要答应他们的条件?”     五王爷表情凌厉,却没有什么反应,似乎自动过滤了齐氏的这句话。     齐氏巴巴的望着五王爷,说道:“王爷,此事一定要慎重。陆氏同孩子虽然重要,可是王爷的安危更重要。妾身绝对不答应,用王爷的安危换取陆氏三人的平安。王爷说妾身冷酷也好,说妾身落井下石也罢,妾身就是这么想的。要怪就只怪陆氏运气不好,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若是万一有不测,那也是陆氏自己的命,怪不得别人,更怪不得王爷。”     五王爷抬手制止齐氏继续说下去,“够了,此事本王自会有决断,王妃就不用插手。你管好内院就行。”     “王爷,难道真的打算用这些去交换陆氏吗?”     五王爷没吭声,显然心中有犹豫。齐氏心里头却放下一半的心,“王爷,此事万万不可。这份资料究竟有多重要,王爷不是不知道。资料丢了,可是再也没有。陆氏没了,还有张氏,王氏。孩子没了,府中的女人们还能生。可是这份资料若是没了,那王爷这些年的努力可就毁于一旦啊。”     “够了。本王说了,此事本王已经有决定,王妃不用多言。顾忠,送王妃出去。”     齐氏福了福身,对五王爷郑重说道:“请王爷三思而后行,万万不可妇人之仁。成大事者,至亲亦可弃,王爷,此事正是你要下定决心的时候。”     五王爷并不纠结,其实从一开始五王爷心里头就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是不能让太子得逞。所以所谓的交换,五王爷也不会答应。之所以在齐氏面前如此,一方面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心思。另外一方面,也是不想让人觉着他冷酷无情。总是要做戏一番,让人觉着情深意重,不得已为之,才下最终的决定。而齐氏的劝解,却成了一个做好的注解。     “本王已经有了决定,东西自然不能给他们,但是瑾娘同孩子的安危本王爷不能不管。总之此事本王心里已经有数,王妃就先下去吧。”     齐氏松了口气,五王爷的意思,她理解的无比的透彻,齐氏心满意足,“妾身遵命。妾身这就告辞,王爷也要保重身子,不可太过操劳。”     “放心,本王会保重的。”     “那妾身就告辞了。”     顾忠跪在地上,“王爷,真的要放弃陆侧妃和同六公子三姑娘吗?”     “你这是做什么?”五王爷冷冷的看着顾忠。     顾忠此刻显得极为苍老,“王爷三思。”     “本王已经有了决断。本王定要同东宫的人周旋到底。本王也笃定他们一时半会也不敢对瑾娘他们动手。哼,等本王找出证据来,在父皇那里告上一状,我倒是要看看届时东宫还有什么话可说。”     听到这番话,顾忠是放下一半的心。至少五王爷没有全然放弃,只要肯和东宫周旋,自然可以让陆瑾娘他们暂时平安无事。顾忠暗叹一声,五王爷也是不全然的无情无义,对陆瑾娘总归还是有点不同的。     ..           第227章 情之一字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因为窦猛做戏要做全套,所以陆瑾娘几经周折,才终于同桂嬷嬷还有两个孩子见了面。孩子们都还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只是以为换了个地方而已。毕竟熟悉的人都在身边,也因此孩子并没有受到惊吓。     见了孩子,陆瑾娘眼泪差点没忍住,桂嬷嬷劝了好些时候,陆瑾娘才总算收住了眼泪。     陆瑾娘让杏儿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她有些话想要同桂嬷嬷私下里说。     “嬷嬷,这些年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一路走来,你也都看在眼里。而今我走上歧路,一路荆棘,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还请嬷嬷教我。”陆瑾娘望着桂嬷嬷,眼神中带着无助。     桂嬷嬷长叹一声,“侧妃可是怀了身孕?”     陆瑾娘点头,“什么都不瞒不过嬷嬷的眼睛,我的确是怀了身孕。”     桂嬷嬷神色微动,“当初在别院的时候,瞧着侧妃的身形,奴婢心里头就有些想法。只是瞧着侧妃没打算说出来,奴婢也就忍住了这话头。只是奴婢不明白,侧妃既然怀孕,为何不告诉王府,让王爷派人将侧妃接回去了。”     陆瑾娘低着头,她在犹豫,要不要将真相告诉桂嬷嬷。桂嬷嬷究竟可信吗?     陆瑾娘暗叹一声,看着桂嬷嬷,低声说道:“我不敢!”     桂嬷嬷心头一跳,“侧妃可是在怕什么?”     “是啊,很怕。怕很多东西,怕被人陷害,怕保不住,怕……总之很多的东西,很怕。”陆瑾娘自嘲一笑,她是个胆小鬼,也是个心思多疑的人。她不敢直接说出真相,只能如此模拟两可的说话。     桂嬷嬷陪着叹气,“侧妃辛苦了。可是侧妃这样子也不是办法。如今被人困在这里,王府那边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万一有个好歹,那侧妃该如何是好?”     陆瑾娘笑了笑,“放心吧,那些人没达成目的之前,是不会对我动手的。我就是担心,他们会对肚子里的孩子……万一孩子保不住……”     “侧妃慎言,侧妃万万不可这么说。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能保住的。”     陆瑾娘摇头笑笑,“嬷嬷,如今我们的处境很艰难,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若是有一天真的保不住,那也是命,是无法改变的。我,认了。”     “侧妃难道一点信心都没有吗?”     陆瑾娘脸上带着悲戚之色,“嬷嬷,我只求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出去,回到王府。至于别的,我真的没有办法。嬷嬷,请你照顾好绪哥儿和婷姐儿,我这里嬷嬷就不用担心了。若是这个孩子能生下那自然是千好万好。若是不能,那就当做我从来没有过这个孩子。”     “侧妃这是做什么?”     桂嬷嬷心中疑虑,很是担心。     “我怀孕的事情,王府没人知道。若是有一天有不测,嬷嬷也不用说出去。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陆瑾娘狠下心肠,如此说道。始终她没办法说出真相,她承担不起说出真相的后果。     桂嬷嬷皱眉,“侧妃可是在担心什么?”     “嬷嬷,你能答应我吗?我只是不想节外生枝。嬷嬷你想想,若是让王府的人知道我怀着这个孩子,孩子却没有了,那些人会怎么想?会不会污蔑我的清白,在我身上泼脏水?嬷嬷该清楚,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到王府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了。万一我们被关个一年半载的,谁能证明我的清白?谁能证明有这么一个孩子的存在?与其被人攻歼,不如自己忍下这口气。”陆瑾娘眼中湿润,她很清楚,她同这个孩子是没有缘分的,心痛,很心痛。可是她只能如此,别无他法。世上之事最难两全,为了绪哥儿和婷姐儿,为了陆家,她必须舍弃该舍弃的。     桂嬷嬷望着陆瑾娘,心中有理解也有不解,只因桂嬷嬷绝对没有想到陆瑾娘竟然是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这个时代礼教森严,陆瑾娘又是官宦家的女儿,自小接受各种教养,规矩定是不错的。谁会想到平日里恪守规矩的陆瑾娘竟然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陆瑾娘的一番说辞,有理有据,可是桂嬷嬷依旧怀疑,为何陆瑾娘如此的悲观失落,猜测这里面定是有什么隐情存在。联想到当初在王府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桂嬷嬷貌似有点明悟。     “侧妃放心吧,既然侧妃吩咐下来,奴婢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只是这个孩子未必就会出事,侧妃还需要放宽心才是。”     陆瑾娘低着头,难忍心头悲苦,点头,“我会放宽心的。只是咱们如今被人囚禁,一切都身不由己,将来的事情实在是不太好说。”     桂嬷嬷也跟着叹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临到老了竟然还经历了一次绑架。也不知何时才能从这里脱身。     面貌凶恶的婆子进来,“时辰到了,走了,走了。”     陆瑾娘厌烦的很,桂嬷嬷却显得有些惊慌,“侧妃奴婢就先退下,等下次奴婢再来看望侧妃。”     陆瑾娘微微点头,答应下来。     孩子同桂嬷嬷还有杏儿都下去了,等人确定已经走远了,邓福这才出来。     陆瑾娘冷冷的看着邓福,邓福心虚的躲开陆瑾娘的视线,陆瑾娘也不废话,对邓福说道:“去告诉窦猛,别玩这些把戏。我要同孩子们在一起。让他安排好。”     “侧妃,这可不妥。若是侧妃同孩子们在一起,那侧妃同窦将军之间的事情,难保不会被人发现。侧妃相信那些人,可是桂嬷嬷同杏儿将来万一一个不慎,说漏了嘴,那可不得了。侧妃也不想这些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吧。”     邓福小心劝解。陆瑾娘心中只觉厌恶,“你们这些人弄出这些把戏,实在是可恶至极。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我好,却将我困在此处,数日内都不能同孩子们见上一面。这就是为了我好吗?你问窦猛,他究竟安的是什么心?他究竟想要作甚?只要他不来见我,你说话的时候小心点,这些事情又如何会让桂嬷嬷她们知道。总之,我要同孩子们在一起,即便不住在一起,也要住在一个院落内。”     邓福一脸为难,“这,这,那要不侧妃自己同窦将军说。”     “不行。我说了不想见他,你当我的话是说说玩的吗?”陆瑾娘冷笑,真想给邓福一个耳光。     邓福很是委屈,他是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侧妃,窦将军那日受伤颇深,如今还没好起来。因为担心侧妃的事情,伤势一直反复。侧妃难道就真的忍心,真的不去见见窦将军。”     “你这人真是聒噪。我说了,我与他的缘分已经走到尽头,自此之后,除非必要我和他还是不要见面的好。”陆瑾娘盯着邓福,“你去告诉他就是,这么多废话作甚。”     “窦将军要是知道了侧妃的态度,定然很是伤心。”     陆瑾娘不屑一笑,“伤心?他有心吗?你们联手哄骗我的时候,绑架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会不会伤心?这会在我面前博取同情,告诉你,晚了。邓福,你若是再聒噪,以后我这里就不用你伺候了。”     “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请示窦将军。”     邓福并没有夸大其词,陆瑾娘当初处于疯狂之中,那根金簪几乎全部没入窦猛的身体。这一回,窦猛可是受罪不轻,加上心情郁结,伤势好的很慢。若非属下死死的盯着,只怕窦猛还要带伤饮酒,那样的话伤势更要恶化。     见到门打开,是邓福进来,窦猛先是眼前一亮。不过仔细瞧了眼邓福的表情,窦猛的神色顿时黯然下来。     邓福一脸小心翼翼的,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窦猛不在意的笑笑,“可是她说了什么话让你为难了?”     “启禀将军,侧妃要求同孩子们住在一起,实在不行也要住在一个院落内。奴才劝解了一番,说是担心侧妃同将军的事情被人发现。不过侧妃说,以后除非必要都不会同将军见面,自然也就不用担心此事被人知晓。奴才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来请示将军,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窦猛端起茶碗,一口喝下碗中的水。神情显得极为颓丧。“答应她。不过是就近安排,不能再一个院子内。”     邓福不解的看着窦猛,对上窦猛的眼神,邓福赶紧低下头,不敢再随意猜测。     窦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这个伤口是陆瑾娘留给他的,他将一直铭记。“邓福,明日我要回京城,这里我已经安排了妥当的人手,若是有什么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奴才知道。奴才一定会照顾好侧妃的。只是万一侧妃让奴才放她出去,奴才该如何做才好。”     窦猛冷漠的看着邓福,“她不能离开这里,你该明白。”     “奴才明白。”     “若是她执意要离开,就说我说的,在她生下孩子之前,都别想。等她生完了孩子,我自会安排。”     “奴才遵命。”     邓福心中忧心,这样子发展下去,这两人真不知道会走到何种地步。     天已经黑了,屋里已经亮起了烛火。门外出现一个男人的影子,陆瑾娘望着那里,手指微颤,门外的那人是他,是窦猛。     窦猛站在门口,伸出手想要去推门,可是门已经被锁上。这并不能挡住窦猛,但是窦猛并没有继续,而是站在门口,许久都不曾有动静。两个人,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惧都沉默。一种难言的情绪在两人之间蔓延。     许久许久,或许是一刻钟,或许是半个时辰,或许只是一盏茶的时间,门外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陆瑾娘心中微动,却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瑾娘,明日我就要回京城。”     的确是该回京城去了。陆瑾娘咬紧牙关,心中莫名的难受起来。     “你好好保重,安心的在这里养胎。外面我都安排了人,你的安全没有问题。”窦猛轻轻的说道,可是依旧没能换来陆瑾娘丝毫的反应。     窦猛再次暗叹一声,“瑾娘,你放心,我不在的时候,太子妃不会来找你的麻烦。外面的事情我会处理好,当初答应你的事情我也会做到。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去找邓福,他这人够聪明,也够忠心,你尽管放心的使唤他。”     是对你忠心吧。陆瑾娘不屑一笑,心中又是难受又是愤恨,更多的却是满腔的怒火。这腔怒火为何而来,陆瑾娘自己都说不清楚。只想冲着窦猛大声的嘶吼。可是陆瑾娘紧紧的咬着自己的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没有得到陆瑾娘的回应,窦猛失望之极,“瑾娘,我知道你心里面恨我。之前是我做错,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但是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好好的想清楚,我们两个人难道真的要这样吗?你真的忍心吗?”     陆瑾娘猛地咬住自己的拳头,脸上悲苦异常,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所有的声音都被压抑在身体里,她不能哭,她绝对不能在窦猛的面前哭。     “瑾娘,我知道你气我,你如今还在气头上,还不能冷静的考虑。不过我还是要说,我不会放弃。你的决定仅仅是代表你自己的意思,而我窦猛,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弃你。很快我们就会有自己的孩子,瑾娘,你难道就没想过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的情形吗?”     陆瑾娘拼命的摇头,泪水飞溅,可是她依旧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更不会给窦猛任何的回应。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无论窦猛说什么,她也要坚定自己的想法,她一定会坚定的走下去,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想法。     窦猛满心失落,“瑾娘,我知道你都听见了,无论你是什么想法,我都会坚定我的想法。瑾娘,请你不要拒绝我。”     摇头,拼命的摇头。她一定要拒绝,她不能再这么下去。她的身体负荷不了这么沉重的负担,她的心也装载不了那么多的感情。     “瑾娘,我走后,你要保重自己。不要出去。外面并不太平。许多人都在蠢蠢欲动。只有在这里,你才是安全的。瑾娘,请你相信我,当初我对你的承诺,总有一天会实现的。答应过你的事情,我窦猛就一定会做到。瑾娘,请你给我一个回应,可好?即便不说话,至少发出点声音,让我知道你在,你听着,你知道我的存在,可好?”     陆瑾娘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手一扫,放在桌面上的书本掉落在地上。     陆瑾娘愣住,门外的窦猛却是狂喜。“瑾娘,你在的,对吧。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无情。”     陆瑾娘愣愣的看着掉落在地上的书本,难道这就是天意。她和窦猛之间难道真的就应了那句斩不断理还乱吗?不,为什么会这样?老天爷是在玩弄她吗?她已经决定斩断一切,回归平静,为何老天爷还要来这一出。陆瑾娘闭上眼睛,心里头是悲苦无助,心里头空荡荡的,一时间任何事情都进不了她的心。     窦猛还在说着,还在倾诉,“瑾娘,这一次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也不会了。我定不会让你再次失望的。瑾娘再给我一次机会。”     陆瑾娘轻轻的摇头,机会?谁又能给她机会呢?忍着想要大声痛哭的**,陆瑾娘弯腰捡起地上的书籍。却不想肚子里的孩子却在此时动起来,狠狠的踢了陆瑾娘几脚,陆瑾娘一时间竟然不能稳住身体,只能扶着桌面,慢慢的滑倒在地上。     肚子很痛,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孩子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感受到她的情绪,知道她要同他的爹爹分别吗?小家伙是不舍吗?还是在抗议她的残忍?     陆瑾娘痛的受不住,即便咬紧了牙关,呻吟声也从嘴唇泄露了出来。     窦猛的五感何等灵敏,在陆瑾娘滑倒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不对,只是忍着没进去。这会听到陆瑾娘痛苦的呻吟声,窦猛哪里还忍得住。急忙将门撞开,人迅速的冲了进去。见了倒在地上,痛苦卷缩的陆瑾娘,窦猛心痛难忍,心中惊惧,“瑾娘,瑾娘你这是怎么了?”     陆瑾娘目光朦胧,痛的浑身打颤,“我的肚子,我的肚子,痛,好痛,孩子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放心,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窦猛忍着心中担忧,单手放在陆瑾娘的背上,真气源源不绝的输入陆瑾娘的身体里。     可是这并没有减缓陆瑾娘的痛苦,孩子踢的更加凶猛,陆瑾娘几乎要痛的昏过去。     都猛惊惧异常,不敢再乱来,“来人,快将大夫请来,快去。”抱起陆瑾娘,放回床上,一直握着陆瑾娘的手,不肯放下,“瑾娘,你一定撑着,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陆瑾娘痛的满身满头的冷汗,身体一下一下的抽动,腹部异常起伏,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陆瑾娘的肚子里钻出来一样。看的窦猛恐惧异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尽管窦猛见多识广,在生死边缘徘回多次,可是面对这样的情况,窦猛也是束手无策,无法可想。     大夫很快过来,窦猛忍着心中惊天悔恨,退守一旁,一言不发,只为了不打扰大夫诊脉。     这老大夫是窦猛专门请来,给陆瑾娘检查身体。老大夫就住在庄子上,一直会留到陆瑾娘做完月子才会离开。     大家都沉默不语,全都注视着大夫。窦猛一方面要关注大夫这边的情况,还要时刻留意着陆瑾娘的情况。     大夫蹙眉,显然陆瑾娘的情况不好。“窦将军,夫人情绪过于激动,心脉有所损伤,这才会动了胎气。老夫先给夫人施针,另外让人照着上次开的药方煎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尽快。”     “一切就靠老先生,我这就去。”     未免打扰到大夫施针,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窦猛不放心,执意留在屋里。大夫无法,只能警告窦猛不能出声。     窦猛点头应下,坐在床边,紧紧的握着陆瑾娘的手,死也不肯松开。     一根根的银针被扎进陆瑾娘各个穴道中,随着银针越来越多,陆瑾娘也越发的安静,眼睛已经闭上,似乎陷入了睡眠中一样。窦猛很焦急,很担心,很想开口询问,不过他一直忍着,直到大夫施针完毕。     “大夫,她如何呢?孩子可好?”     “窦将军放心,情况已经稳定下来。窦将军切记,以后不可再刺激夫人。她这胎本来怀的极好,胎位也正,只是短短时间内,连着两次受了如此大的刺激,再好的怀相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以后定要多加小心,好生调养,过个一两个月,应该能够稳定下来。只要能稳定下来,这一胎生的时候就没有问题。”     “多谢老先生,是我鲁莽,这才会让她受此刺激。”     老大夫捋着胡须,“窦将军知道就好,以后行事可要小心。好了,等我拔针后,就给她喂药吧。”     “是。”     又是施针,又是灌药,陆瑾娘的脸色总算好了起来。     悠悠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用说自然是窦猛。陆瑾娘感觉自己好像是睡了一觉,睡醒后那种几乎要了性命的痛苦已经消失不见,肚子也安静了下来。     “瑾娘,你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窦猛难道动情,神情显得很是激动。     陆瑾娘悠悠一叹,“孩子没事,对吗?”     “是,救治及时,你和孩子都没事。不过接下来一个月你需要好好调养,尽量不要下床。”     陆瑾娘笑了笑,“多谢。”     窦猛脸色一变,“瑾娘为何同我这么客气。”     陆瑾娘摇摇头,“窦猛,你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让下人来照顾我就行了。”     “你……”窦猛心中剧痛,“瑾娘,之前是我做错,但是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陆瑾娘还是摇头,“窦猛走吧,我们最好不要见面。我不敢确定,下一次我还会不会这么好命。”     窦猛身形微颤,如此强大的一个男人,在陆瑾娘平静无比的话语下,几乎是溃不成军。陆瑾娘不忍去看,只能撇头,不再理会。痛,谁都有,可是这是必须经历的过程。她和窦猛之间果真的孽缘,这一次几乎要了孩子的命。陆瑾娘不敢再去赌,只能不见。都说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以前陆瑾娘不懂,可是现在她却是看明白了。情之一字,果真是最最伤人的。窦猛伤,她陆瑾娘同样伤,谁也不能从这件事情中安然无恙的脱身。     脚步渐渐远去,最后什么也听不到。陆瑾娘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呜呜的哭了出来。她很难受,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办法,可是为何老天爷还是不肯放过她。     “不要哭!”一只粗糙的大手伸过来,轻轻的擦拭陆瑾娘脸上的泪痕,“哭了对孩子不好,不要哭。”     陆瑾娘愣愣的回头,泪眼朦胧,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切,“你,你不是走了吗?你为何还在这里?”     “等你睡着了,我就走。”窦猛笑笑,“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没你的允许,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陆瑾娘心中剧痛,“你,你……”千言万语都无法说出口。     “不要再伤心了,看着你伤心,我就觉着自己是一个混蛋。连自己的女人都哄不好,给不了你快乐,我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窦猛神色微动,显得有几分羞愧,还有忏悔。这样的窦猛,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没想到,还能看到窦猛的这一面。     陆瑾娘忘记了哭泣,她想伸手,抚平那脸上皱在一起的眉头。可是当手伸在半空中的时候,又像是被蜇了一下似得,快速的缩了回来。     窦猛满心失望,可是他不敢露出来,更不敢逼迫陆瑾娘,“你好好休息。今晚我就陪在这里。”     陆瑾娘抿唇,没有说话。     窦猛暗自叹息一声,“你若是不愿意见到我,我就门外守着,你放心,我定不会打搅你。我,明早就走,如此你也可以安心养胎。”     陆瑾娘继续沉默,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窦猛慢慢起身,可是陆瑾娘始终没有出声挽留他。窦猛心灰意冷,转身离去。果然在门口停住,默默的站在门口,望着屋里。     一个在门内,一个在屋外,两个人都沉默不语。这种气氛让人窒息,可是谁都没有主动打破。     陆瑾娘面朝里面,她不想去关注,更不想去思考。她想睡觉,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睡着。她知道,门外那个男人就是她陆瑾娘的心结,这一辈子都无法放下的心结。那个男人在这样的季节里,站在外面一夜,即便有功夫在身,难道他不觉着冷吗?他的伤势还没好,站足一个晚上,明早还能出门回京城吗?回到京城他的身体能支撑他接下来的工作吗?     陆瑾娘的心很乱,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张口,让窦猛回去,不要站在门外。可是次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开不了口,她一旦开口,以窦猛的性子,定然觉着又有了机会。死死的捂住心口,咬着牙关,她不能出声,她不能心软,她不该去关心门外的那个男人。是的,她不该去关心。可是为何心里头就是那样的难受,感觉快要窒息了。     窦猛的目光,透过重重阻碍,一直盯着陆瑾娘看。那目光犹如有实质一般,几乎要穿透所以一切,看透陆瑾娘的内心。见陆瑾娘肩膀一抽一抽的,窦猛也跟着难受起来,他知道陆瑾娘这会正在无声的哭泣,正在难受,窦猛比陆瑾娘更难受。明明一切都是按照计划在走,为何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这和他当初设想的完全不同。是,他太过自以为是,没有替陆瑾娘着想,没有考虑到陆瑾娘的感受。可是他并非有心如此。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他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他做出计划,下属们只需要照着计划执行就行。多余的话是一句没有。在不知不觉中,在对待陆瑾娘的事情上,他竟然将陆瑾娘也当做下属,更是将陆瑾娘当做柔弱的,不需要思考只需要依附男人而生存的女人来对待。这是他的错。     邓福远远的站着,暗自叹息一声,这是何苦来哉。     小心上前,低声说道:“将军,已经耽误了许多时日,明日要回京城,将军又有伤在身,还是早点歇息吧。这里有奴才守着,定出不了事情。”     窦猛摆手,“不用,我答应了瑾娘,今晚会守在这里。你下去。”     邓福着急,“将军,你守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你在这里,侧妃更加不能安心歇息。将军还是走吧。”     窦猛咧嘴一笑,不甚在意,“那又如何,以后我只怕没有机会这么守着她。今晚就让我守着她最后一次。”     邓福暗叹一声,“既然如此,那奴才就守着将军。奴才去搬张椅子,另外准备一个火炉。将军不要拒绝,将军身子要紧,这天气冷的很,这么冻一晚上,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更何况将军身上还带着伤。”     这一回窦猛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于是邓福着人准备椅子火炉,还找来屏风两扇,将房门口给围了起来,如此一来也就挡住了寒风侵袭。     屋里的陆瑾娘,眼泪流的越发的凶猛。内心翻滚,谁要让他守着,谁稀罕他守着,谁愿意让他守着。陆瑾娘恨恨的望着外面,这个天气,依旧寒冷刺骨。窦猛有伤在身,一个晚上过去,不知人会成什么样子。     陆瑾娘躺着,没有动。她有种冲动,想要冲出去,狠狠的给窦猛一个巴掌,让他走,走的远远的。以为在门口吹一晚上的风,她就好受吗?她就会心软吗?她就会改变主意吗?可是,自始至终这也仅仅是停留在脑海里面的一种冲动而已。而陆瑾娘是个胆小鬼,她没有勇气将这种冲动化为实际的行动,只是不由自主的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外面闹了一会,重新安静下来。隔着这么远,陆瑾娘似乎都能感受得到窦猛的气息,好似人就在面前一般。     陆瑾娘紧紧的咬住背面,她不想发出任何的声音,她要忍着,她不能再脆弱下去。     窦猛表情很严肃,仔细看着,其实他的眼神有几分迷茫,有几分颓废。邓福就伺候在身边。火炉已经烧了起来,有了火炉,被屏风格挡开的这个小空间,也渐渐的有了几分暖意。见窦猛神色颓然,邓福小声的说道:“将军,厨房那里准备了一些夜宵,还有一些汤水,都是滋补的,要不要让人送过来。”     窦猛没有表示,而是先看了眼门里面,可是什么都看不到。     邓福说道:“将军,侧妃这会可能已经睡了。”     “睡了?真的吗?”他无心睡眠,陆瑾娘要有多宽的心,才能在这个夜晚睡着。窦猛对邓福说道:“拿酒来。”     “将军,不能喝酒。将军身上的伤势还没痊愈,如何能够喝酒。”邓福连连摇头,坚决不肯答应。     窦猛睁眼怒视,“拿酒来,今晚本将军定要喝个痛快。”     “将军,万万不可啊。”     “废话忒多,来人,去给本将军拿酒。”     哐当――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在了窗棂上,半夜里将人惊得差点跳了起来。窦猛望着屋里,这分明是屋里面发出的响动。是陆瑾娘,难道是陆瑾娘在生气,用这种方式在警告他。     陆瑾娘气急,人都没半条命了,还敢喝酒,真当自己是铁人。对窦猛这种行为,陆瑾娘深恶痛绝。这绝对是明知故犯,没将自己的身体当做一回事。于是陆瑾娘这一次将冲动化作了实质,随手抄起一个顺手的东西,就朝窗户上扔了去。如此一来,外面果然清静了。     窦猛龇牙,只觉着牙疼。邓福偷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这窦猛天不怕地不怕,也就是陆瑾娘有办法能够治得了他。     窦猛对邓福瞪眼,笑什么笑,没看过被人咂场子的吗?没看过被砸了场子还不敢还手,甚至还嘴都不敢的吗?真是岂有此理。     邓福微微咳嗽两声,终于忍住了笑意,小声说道:“将军,还是喝点温补的汤水吧。等将军伤势好了后,要喝多少酒都没关系。”     一想起那些汤汤水水的,窦猛就嫌弃。不过此刻也没别的办法,“行,再让厨房弄几个小菜来。”     “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屋外的人沉默的吃着酒菜,而屋内的人则是沉默的躺在床上,始终无法入睡。一个屋外,一个屋内,没有声响,只是偶尔有一声杯盘碰撞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晚,这一幕显得很诡异,却也显得有几分默契。     天边渐渐吐白,而桌面上的酒菜也换了好几茬,汤水一直温着。下属已经来请窦猛回京。离开京城这许多天,已经耽误了许多事情,再不回去,只怕窦猛禁军统领的位置都不能保住。要知道巫蛊之案还没了结,拱卫内城的禁军,则是重中之重,窦猛则是最最重要的。皇帝可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了窦猛。窦猛能在这个时候出京,也是亏得如今是正月,朝廷还处于休假状态中。可是时间过去的太快,仅有的一点时间已经过去。无论如何,窦猛不能再留下了。     窦猛起身,下属急忙上前,帮助窦猛更衣。窦猛望着房门,房门紧闭,也不知道此刻的陆瑾娘究竟在想些什么。     窦猛暗叹一声,“瑾娘,你可醒着?我要走了,你保重。”     此刻的陆瑾娘无比的清醒,可是她并没有发出声音。她在想,窦猛要走了,她从此就可以清静的过日子。可是心里头为什么那么痛。似乎这一别,就是永别一样。眼泪已经哭干,眼睛十分酸涩,整个人精神状态也很不好。听着窦猛的声音,陆瑾娘的心都揪着。     “瑾娘,你安心养胎,这期间外面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也别去打听。邓福很为难的。总之我答应你的事情我都会做到。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也会满足你的要求。”窦猛看了眼东边,时辰真的不早了。这个时候出发其实已经很迟了,少不得要在路上纵马狂奔。     “瑾娘,我真的要走了,时辰不早。你,好好的,我有空就会来看望你。”即便你不想看到我,可是我却渴望着每日都能看到你。窦猛长舒一口气,不再留念,不再伤春悲秋,不再故作姿态,像个真正的勇士,大步离去。     邓福开门进屋,走到床前,暗叹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侧妃,窦将军已经走了。”没有得到陆瑾娘的回应,邓福继续说道:“侧妃放心,窦将军已经答应将孩子们接到隔壁的院子。如此一来,侧妃就能时常见到两个孩子。”     “他的伤势如何?可有加重?”陆瑾娘终于出声。     邓福神色激动,若是窦猛听到,只怕也不会走的那么遗憾。“启禀侧妃,将军的伤势愈合的很慢,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也有可能是伤势太重。”     陆瑾娘咬着牙关,好半天才再次开口,“你出去吧,我累了,我想歇息。”     邓福叹气,“奴才遵命。”           第228章 生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隆兴二十七年,三月初二。     从头一天晚上开始,陆瑾娘就烦躁不安,心绪不宁。拿着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提起笔,写了两个字也没精力写下去。想出去走走,可是看什么都厌烦的很。就连绪哥儿同婷姐儿也不能让陆瑾娘开怀一笑。     陆瑾娘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是着相了。上辈子的今日,是她的死期,吐血而亡,死不瞑目。死之前怀着强烈的不甘心,结果重新回到隆兴二十年。转眼重生已经七个年头,整整七年的光阴,都是在王府中度过。这七年间过的生活,有喜有悲,有苦有乐,可是陆瑾娘是多么的庆幸老天爷能够给她一个重生的机会,让她有机会重新再来。     心悸,烦躁,难以平静。明明风平浪静,和平日里半点区别也没有,可是陆瑾娘的心却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抓着,扭着,让她不得安宁。     邓福瞧着陆瑾娘的神色不安,担心的问道:“侧妃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孩子又在踢打呢?要不奴才去将大夫请来,让大夫给侧妃诊脉。”     “不用。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这样不同寻常的状态,让邓福不敢将陆瑾娘一个人留在屋里。“侧妃,还是让奴才守着你吧。奴才保证不说话。”     陆瑾娘烦躁的要死,根本就不想同任何人说话。见邓福退到角落,也就没再反对。     陆瑾娘坐在桌前,努力的想去平复烦躁的情绪,可是几次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陆瑾娘长叹一声,莫非是她太过刻意了?所以心绪反而平静不下来。     三月初二,就如一个魔咒一样,深深的刻在陆瑾娘的骨子里。陆瑾娘握紧双拳,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被自己的心魔打败。她不能让心魔左右了自己的神智。她必须坚持,必须坚强。只有如此,才能真正的冲破心魔的影响。     于是陆瑾娘翻出一本经书来,在心里头开始默念经书。随着一句句经文从心头滑过,陆瑾娘的心绪果然渐渐平静下来,以至于她根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外界一切,整个人的精神都沉浸在经书的世界里。     当陆瑾娘被外界吵醒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夜。看着外面的天光,陆瑾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总算熬了过去,总算垮过了这道坎,从今日开始,一切都是崭新的,一切都要再次重新开始。     邓福惊疑不定的看着陆瑾娘,陆瑾娘展颜一笑,笑的纯粹,这样的笑容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她的脸上。     “邓福,望着我作甚?”     “侧妃之前莫非是入定了?”邓福心中很好奇,所谓入定,也只有在得道高僧身上见过。陆瑾娘半点佛缘也无,怎么也能入定,这太不可思议了。     陆瑾娘笑笑,“入定?为何这么说?”     “侧妃,如今已经是三月初三,从昨儿侧妃开始看经书后,奴才数次想要叫醒侧妃。可是侧妃就如那入定的老僧一般,对外界半点反应都没有。奴才急的没办法,去将老大夫请了过来。老大夫说让奴才不要打扰侧妃,侧妃该醒的时候自然回醒的。侧妃,这岂不是入定是什么?”     陆瑾娘心中也有几分惊奇,没想到默念经书,原本只是以为只过了一会的时间,却不想一夜就这么过去了。陆瑾娘翻开桌面上的经书,她回想起那时候的感受,感觉特别的平静,整个人的心都沉静了下来,不以物喜,不以物悲,好似高僧一般看透了一切。莫非她还与佛有缘?     陆瑾娘笑笑,有缘无缘又如何,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管过去,只活在当下,将每一天活好,如此也不枉费她重生一回。于是陆瑾娘对邓福笑道:“是否入定,我也是不知道。不过这并不要紧。邓福,我饿了,让人准备吃食。”     邓福隐隐发觉陆瑾娘有什么不同了,眉宇间的愁绪都淡了许多。不管陆瑾娘有什么感悟或者说是际遇,愁绪消散总归是件好事。     “奴才这就去,侧妃稍等片刻。”     用过了饭,陆瑾娘只觉浑身暖洋洋的,心情都好了许多。望着天,看着景,直到今日她才发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她实在是没必要为了一些身为之物,伤春悲秋。以前是她太过着相,太过在意了,也因此失去了平常心,考虑事情也失去了必要的冷静。     掐下一朵嫩叶,看着大地万物复苏,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春天已经来临。过去她究竟错过了多少?陆瑾娘摇头笑笑,如今心境不同,看待事情的态度和角度也都不同了。     邓福一直小心的在旁边伺候,他已经能明显感受到陆瑾娘的不同。心情也比以往好了许多。邓福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只愿以后一直都这样,可别再闹出事情来了。     “邓福,准备桌椅,我打算将这院子的景色都入画。”     邓福本想劝解陆瑾娘不要太过劳累的,不过瞧着陆瑾娘心情很好,邓福将这话咽了下去。“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陆瑾娘的画工很是一般,但是画中一股子青春明媚的气息却是铺面而来。放下画笔,陆瑾娘左看右看,虽然笔法还能稚嫩,但是陆瑾娘却很喜欢这画透着的那股子欢喜的味道。长吸一口气,连这空气都让人心动,她有什么理由再自怨自艾下去。     婷姐儿和绪哥儿从院门冲进来,纷纷跑到陆瑾娘身边,抱着陆瑾娘的腿就不撒手了。看着这一双儿女,陆瑾娘心中是说不出的欢喜。无论将来如何,她都会为孩子们博一个前程出来。陆瑾娘笑了起来,笑的阳光坦荡。     日子如流水一样淌过,天气逐渐炎热起来。陆瑾娘的肚子已经有八个来月,再有一个多月孩子就要出生。     桂嬷嬷同杏儿一起,在给陆瑾娘未出世的孩子制作衣服。桂嬷嬷放下针线,瞧着陆瑾娘的肚子,说道:“瞧着侧妃这一胎,定然是个哥儿。”     “是吗?”陆瑾娘笑笑,她也希望是个男孩,如此似乎就没那么多遗憾。     望着在院子里跑跑跳跳的绪哥儿同婷姐儿,两个孩子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即便活动空间只只小小的一个院落,两个孩子也能玩的开心。绪哥儿猛地朝陆瑾娘跑来,然后扑进陆瑾娘的怀里。陆瑾娘及时伸手抱住孩子,免得孩子撞在隆起的肚子上。     绪哥儿咯咯的笑着,伸出小胖手来轻轻的抚摸陆瑾娘的肚子,“弟弟,弟弟……”     婷姐儿跟着跑来,拍打着绪哥儿的小胖手,“笨蛋,这是妹妹。”     “妹妹……”绪哥儿歪着头,一脸不解的样子。     “真是笨蛋。”婷姐儿一脸嫌弃,“走,我带你去玩。”     “我要玩。”绪哥儿顿时将什么弟弟和妹妹的问题全都抛开,咯咯的笑着,跟着婷姐儿跑开了。     桂嬷嬷笑眯眯的,“虽然咱们被囚禁在这地方,不得出去,不过两个孩子都是好好的,没受什么影响,奴婢可就放心了。”     “是啊。”陆瑾娘心里头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好一个窦猛,好一个做戏做全套。轻柔的抚摸自己的肚子,陆瑾娘暗叹一声,对即将到来的命运充满了无奈和纠结。     婆子进来赶人,桂嬷嬷和杏儿两个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带着孩子们退了下去。     陆瑾娘沉默不语,任由婆子施为。婆子一脸嚣张的样子,貌似是真的不知道内情。陆瑾娘也不去戳穿,就这样吧,反正在这里也住不了多久,可别到最后前功尽弃。婆子耻高气扬的走了,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邓福从外面进来,安静的伺候在陆瑾娘的身边。     陆瑾娘没心思理会邓福,只当他是空气一般,直接无视掉。     邓福也不在意,总之保证将陆瑾娘伺候舒服就是。     今日的邓福很安静,陆瑾娘放下手中的书本,奇怪的看了眼邓福。这人平日里总归是要聒噪几句的,今日倒是难得,一句话也没有。瞧着邓福的神色也是不平常,定是外面有什么事情发生。     虽然这一切都是窦猛做出的一出戏,但是这出戏却逼真无比。这段时间,陆瑾娘几乎得不到任何有关于外面的消息。什么巫蛊之案,什么陆家,什么太子妃,统统都离她远去,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一样。陆瑾娘克服心魔,心境已然不同。也不会要死要活的去追问邓福。     陆瑾娘继续看书,很快就沉浸在书本中的时节。     邓福几次张嘴,几次都没说出一句话来。他还以为陆瑾娘会问他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后,就再也不理会了。这让邓福有种有力无处使,自己倒是成了一个小丑的感觉。     茶水已经冷了,邓福冲洗奉茶一杯,送到陆瑾娘手边。     陆瑾娘端起来,小心的喝了一口,嗯,温度刚刚好,邓福这泡茶的手艺真的没话说。比之荔枝更有说道之处。     见陆瑾娘一脸平静闲适,邓福又是高兴又是为难。最终小心的试着去开口,“侧妃?”     “嗯?”陆瑾娘看都没看邓福一眼,继续关注着手中的书本。     既然开了口,那就继续说下去吧,邓福又说道:“侧妃,巫蛊之案有了结果了。”     “哦?究竟拿了谁出来顶罪?”     陆瑾娘随口问了这么一句,不是她假装不关心,而是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喜形于色。如今遇事,陆瑾娘已经可以做到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反正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     “启禀侧妃,皇上下了旨意,二十名官员被明正典刑,斩首。有三四十家被抄家流放,另外工部尚书大人请辞,皇上已经准许。工部右侍郎被罢官。工部左侍郎,也就是韩大人去职,改任山东布政使。”     陆瑾娘淡淡一笑,放下书本,“韩家果然根深蒂固,非一般人能够撼动。不过让他躲到外面去,倒是便宜了他。工部尚书同右侍郎也忒无用了点,有内阁两位大佬的支持,竟然连一个韩盛都没斗赢。他们被罢官去职也是活该,不值得让人同情。”     邓福小心伺候着,“侧妃不生气吗?”     “生气?”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邓福,“我为何要生气。成事在人,某事在天,事情成不成不是我一个人,也不是窦猛能够左右的。他韩盛背景深厚,势力强劲,能够从此次事情中脱身,那也是他的本事。不过他想如此轻易的去地方上上任也太过轻松了点,让他吃点苦头,给他增添点麻烦,我半点意见也无。”     邓福感慨,陆瑾娘真的不同了。告别了神经质,歇斯底里的陆瑾娘,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遇事不乱,沉着有智的陆瑾娘。“侧妃放心,窦将军那里已经有所安排,定会让侧妃看一出好戏。”     “好戏我是看不成的,瞧瞧我这肚子,可是不小。”陆瑾娘自嘲一笑,“邓福,既然已经开了口,为何不继续说下去。说吧,还有什么事情?”     邓福小心翼翼的,“是有事情,侧妃听了可别激动,若是动了胎气,奴才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陆瑾娘轻声一笑,“说吧,我不会怪你。瞧你这紧张的样子,哪里还有过去的样子。”     邓福尴尬一笑,“侧妃,奴才也真是怕了。”具体怕什么,自然是不言自明。     陆瑾娘嘲讽一笑,瞧着邓福,等着这人告诉她外面的消息。     “启禀侧妃,陆大人被人弹劾,说是他与巫蛊之案的余孽勾结,给那些人提供庇护。”     陆瑾娘的手的一抖,“此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是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的是事情?陆瑾娘冷笑,“此事如今如何?是不是太子妃弄出来的?”     邓福瞧着陆瑾娘,心里头有点忐忑,“是,是同太子妃有些关系。如今陆大人还没事,此事暂时没有定论。”     陆瑾娘闭眼沉思,巫蛊之案已经尘埃落定,太子妃却在这个时候搞出这件事情,分明就是为了示威,是为了恶心她。陆瑾娘冷冷一笑,这个女人真的是疯了。“行了,此事我已经知道。另外你可打听清楚有哪些人在替家父说话?”     “启禀侧妃,王爷那里有安排人周旋。窦将军也有所安排。”     “如此甚好。行了,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去歇息了。闹了这么一会,累的很。”     “奴才伺候侧妃。”     陆瑾娘躺上床,心里头有点隐忧。陆长中这人,说他不适合官场,也不完全对,毕竟这些年下来他也经营了一些关系出来。可是说他合适,他偏偏又做些不合时宜的事情。说白了,就是世故中带了点天真理想,这么多年的历练,还没有让他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官场油子。这一点好也不好。好的方面,心没坏透,还有良心。坏的方面,这种性子在官场上很难走远,若是出了事情,往往会被人当做替罪羊给踢出来。     罢了,陆长中即便被此事牵连进去,也不至于杀头抄家。最多也就是罢官去职。如此也好,免得陆长中又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陆家的希望如今全在陆可信身上,只要陆可信有出息了,一切都是值得的。至于陆长中,几十岁的人了,还是安心的教导下下代吧。     陆瑾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觉着浑身热的很,很是不舒服。孕妇的体温本就比平常人要高,加上如今天气热,更是让人觉着憋闷。陆瑾娘干脆坐起来,打算吃点凉性的东西,也好去去这暑气。却不想刚刚从床上下来,下面就感觉一股水冲出来,顿时就将衣衫给湿透了。     那一瞬间,陆瑾娘是真的吓住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不敢再随便乱动,急忙重新躺回床上,语气难掩紧张,“邓福,邓福……”     “奴才在,侧妃有何吩咐?”     “我,我羊水破了,快,快去准备,我要生了。”     邓福唬了一跳,要生了,这才八个月出头,离着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怎么就要生了。莫非是大夫们都算错了时间,这孩子不是窦猛的,而是五王爷的?不,怎么可能,先不论大夫的医术水平,五王爷早就吃了那绝育的药,根本没可能让陆瑾娘怀孕。唯一的解释就是孩子在肚子里忍不住了,想要早点出来。     “侧妃,你别着急。奴才这就去安排。你等着,奴才很快就会回来的。”     邓福还能稳住,只是脚下却是踉跄了一下,差点被门槛绊倒。     邓福先让人去请大夫,又让人将稳婆叫来。幸好产房前两天已经准备妥当,倒是不至于手忙脚乱的。安排完了事情,邓福总觉着忽略了什么,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又让人去通知在京城的窦猛,又让人去将桂嬷嬷请来。     桂嬷嬷就住在隔壁,最先到来。拉着陆瑾娘的手,焦急的问道:“这怎么就要生了,不是说还有些日子吗?”     陆瑾娘忍着心中的担忧,孩子早产,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陆瑾娘还算镇定,心里头顿时生出一个主意来,她是知道的,因为那几个凶婆子看的严,陆瑾娘也没特意同桂嬷嬷说过这孩子的预产期,如今孩子提早发动,倒是可以趁机做一篇文章出来。“嬷嬷,也没差几日了。算算时间,也不过就是提前了半个来月,该是没事的。”     站在桂嬷嬷身边的杏儿,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心里头有点狐疑。盯着陆瑾娘的肚子看,这时间不对啊。怎么只是提前了半个月,不是说女人怀胎十月嘛,就算没满十月,那离着生的时间也该差着一个多月才是。莫非当初在别院的时候,那个大夫说错了?     杏儿使劲的去想,那个大夫当初说的究竟是怀了将近两个月,还是两个多月,还是说两三个月?杏儿想的头大,心里头疑惑的很。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抬头正好对上陆瑾娘冷漠的眼神。杏儿莫名的哆嗦了下,心想一定是自己记错了,当初那大夫说的应该是两个多月,差不多该三个月了。     桂嬷嬷给陆瑾娘打气,“既然只差个半个来月,这就没关系了。不过这地方不比王府,奴婢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没事的,既然之前他们没动手,那么现在肯定不会动手的。嬷嬷,你同杏儿回去,带好孩子。这个要紧,可是绪哥儿和婷姐儿更要紧。不要因为我这里的事情,让两个孩子出了意外。”陆瑾娘的态度不容置疑。     桂嬷嬷很是为难,“孩子重要,可是侧妃的身子骨也重要啊。要不奴婢让杏儿回去,奴婢就守着侧妃。”     “不要。你们都回去,快点,不要让我担心。万一孩子出了意外,我就生下这个孩子也不能心安。”     “侧妃别着急,奴婢这就回去,这就回去。”桂嬷嬷无法,见那些婆子就跑了来,只能带着杏儿离开。     大夫来了,稳婆来了,陆瑾娘被移到了产房,准备待产。只是羊水破了,可是阵痛却迟迟没有开始。大夫担心孩子在娘胎里太久,于是主动给陆瑾娘用了催产药。这药一下去,没多久阵痛就开始。陆瑾娘已经生过两次孩子,自然知道该如何分配自己的体力。一开始陆瑾娘是紧咬着牙关忍受,一声不吭,以便能够保存体力,应付后面的情况。等到天黑的时候,阵痛变得频繁而凶猛,加上天气又炎热,陆瑾娘难受的快要疯掉了。头发衣衫全部都被汗水湿透,体力逐渐的在流逝。大夫切了一片百年老参给陆瑾娘含着。可是这样除了让陆瑾娘多点力气外,并不能缓解陆瑾娘的痛苦。     很痛,痛的要死,稳婆还一个劲的压她的肚子。可是即便如此,孩子的头都还没冒出来。怎么办,这是要难产吗?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难产,顿时陆瑾娘就紧张起来,全身的肌肉都收紧了。     稳婆哎呀了一声,“放松,不要紧张,再放松,都能看到孩子的头了。”     “真的吗,真的能看到头了吗?”陆瑾娘顿时来了信心,无论如何,拼尽全力也要将这个孩子给生下。     窦猛在三更时分,终于赶到了庄子上。一身尘土,也顾不得洗漱,急忙来到产房。     “见过窦将军。”     “免了,瑾娘如何?现在是什么情况。”     “回禀将军,侧妃还在产房,还没生出来。”     “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生出来。瑾娘,瑾娘你怎么样?你可不能有事。里面的婆子听好了,若是有问题,保大不保小。”     窦猛?窦猛来了!陆瑾娘不知从哪里来了的力气,猛的一使力,就听见稳婆们一阵阵叫嚷,“出来了,出来了……”     一声婴儿的啼哭传来,陆瑾娘几乎虚脱。仅剩下的一点力气,也就只够她睁开眼睛看看孩子的情况。“孩子,将孩子抱来。”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个哥儿。”     稳婆抱着孩子放到陆瑾娘跟前,光着小身子的孩子,正在啼哭。声音很弱小,身体更显得弱小。陆瑾娘顿时难受起来,“孩子怎么这么小?”     “夫人,孩子早产,能无病无灾的已经很好。小点没关系,养几个月就同别的孩子没区别了。”     陆瑾娘点点头,的确是这个理。“你们将孩子擦干净,让大夫给孩子看看。孩子早产,一定不能留下什么病根。”     “夫人放心,我们都知道的。”     啼哭声传出产房,窦猛先是一愣,接着狂喜,一蹦三丈高,在院子里跑了两个来回,才兴奋不已的说道:“哈哈,我儿子生出来了,哈哈,我当爹了。”     邓福也跟着笑了起来,“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赏,人人有赏,重赏。”窦猛高兴的不能自已。     邓福对窦猛指了指隔壁,“将军可要注意点,隔壁可是桂嬷嬷她们。侧妃生下孩子的事情可不能让她们知晓。”     “放心,此事我心里有数,早有安排。”窦猛沉稳说道。     而此时隔壁院落,原本一直在焦急等待消息的桂嬷嬷和杏儿,却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根本就没等到陆瑾娘生下孩子。     陆瑾娘浑身疲惫,见孩子没事后,便沉沉的的睡去。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孩子就放在陆瑾娘的枕头边,小小的,皱皱的。稳婆见陆瑾娘醒了,笑着上前恭喜了几句,又端来滋补汤水伺候陆瑾娘。过后才对陆瑾娘说起孩子的事情,这个孩子生下来只有四斤三两,也就难怪这么瘦小。     陆瑾娘一听孩子只有四斤多一点,顿时心疼的跟什么似得。强撑着身子坐好,将孩子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窦猛进来,婆子们无声退下。等到窦猛坐在床边,伸手逗弄孩子的时候,陆瑾娘才发觉窦猛已经进来。     窦猛握住陆瑾娘的手,“瑾娘,你辛苦了。”     陆瑾娘笑笑,“窦猛,孩子早产,又这么轻,会不会有事?”     “放心,大夫已经检查过来,孩子的身体很健康。除了轻了点,别的没任何问题。等过个几个月,就没事了。”     陆瑾娘放心下来,将脸颊帖在孩子的身上,轻声说道:“我没想到孩子会这么早生下来。”     “昨日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邓福那混账,这个时候在你耳边乱说,真是找死。”窦猛一股杀气透出,孩子顿时哭叫起来。     陆瑾娘怒视,“你吓着孩子了。”     窦猛摸摸鼻子,很是尴尬,急忙收敛气息,时刻提醒自己在孩子面前要注意点。     陆瑾娘将孩子放下,同窦猛说道:“不怪邓福,他昨日说的那些事情对我并无影响。之所以会早产,可能是早期我没能养好胎,才会如此。只要孩子平安健康,我别无所求。你就不用斥责邓福,他已经做的很好。”     窦猛有点奇怪的看着陆瑾娘,这个样子的陆瑾娘,貌似又回到了几年前的状态,“好,我听你的,不罚他就是。”     陆瑾娘笑笑,“多谢。”     “为何同我客气?”     陆瑾娘望着孩子,心中酸楚难忍,“窦猛,你以后一定要好带孩子,不要让我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若是你对孩子不好,让他受了委屈,我定不会放过你。”     “好,我答应你。他是你的孩子,更是我的孩子,你爱他,我更爱他。我曾说过,我会给他尊贵的身份,就一定会做到。”窦猛重重的握着陆瑾娘的手,“即便在别的事情上你不相信我,但是在孩子的事情上请你不要怀疑我。我对孩子的心不比你少一丝一毫。”     陆瑾娘痛苦的点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重重的点头,“好,我相信你,你一定要带好我们的孩子。他早产,身子弱,你不要对他太严格了。他这辈子注定一世富贵,即便做个纨绔子,我也认了。”     窦猛笑了起来,“你放心吧,我们的儿子将来一定会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瑾娘,你要对我们的孩子有信心。”     陆瑾娘脸上带着笑,点头,“嗯,我相信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有出息的。”     窦猛见陆瑾娘神色悲戚,心中很是难受。“瑾娘,要不孩子就留在这里?”     陆瑾娘心中惊喜,转瞬又摇头,“不行。为了我们大家,为了绪哥儿,为了婷姐儿,也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你尽快带他走。”说出这番话,陆瑾娘的心就跟被撕裂成了两半,生生的发痛,几乎是痛不欲生。     窦猛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陆瑾娘如此难受,“不行,孩子留在这里,等出了月子我再带他走。外面的事情我会解决,不会让人知道的。”     “等到那时候,我更是不舍。你这是在要我的命,知道吗?”陆瑾娘悲戚的望着窦猛,“看着他这么小小的,我心痛的不行。等到一个月后,我只会更加难舍。此刻你带走他,我的心会滴血。可是等一个月后你带走他,那是生生的在撕裂我的心,只会让我痛不欲生,恨不得跟着死了算了。”     “傻瓜,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窦猛不知该对陆瑾娘说什么好,紧紧的握着陆瑾娘的手,“是我对不起你,让你承受母子分离之苦。瑾娘,总有一天我们一家三口会团聚的。”这不是开玩笑,窦猛是在做出郑重的承诺。他欠陆瑾娘的真的是欠大发了,这辈子怕是都还不了。     陆瑾娘撇过头去,一滴泪水甩落。要怎样才能忍住满心的痛苦之意?陆瑾娘只觉着心都快被撕裂了。“窦猛,我不要你对我的承诺,我只要你照顾好他,让我知道他一直好好的。没有人能够欺负他。”     “好,我答应你。”窦猛郑重点头,“我会尽我一切可能,让他过好,让他不受任何人欺负。”     陆瑾娘蒙着眼睛,重重的点头。几声悲戚声,让人心碎。陆瑾娘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一看到孩子,那种悲痛欲绝的感觉又涌了上来。“窦猛,孩子的名字可有取好?”     “已经取好。单名一个念字。”窦猛难得露出几分悲伤之色,怔怔的望着陆瑾娘。     陆瑾娘愣住,念?念哥儿,窦念。此刻,陆瑾娘哪里还忍得住,猛地扑在窦猛怀里痛哭起来。窦猛的眼眶跟着湿润起来。堂堂窦将军,从尸山血海里面拼杀出来,都从不皱一下眉头,可是此刻,窦猛却是湿润了眼眶,哪里还有半点窦将军的杀伐决断,哪里有西域杀神的威风。     “别哭了,都说做月子的时候哭不得,哭了对身体不好。”     陆瑾娘拼命摇头,她如何忍得住不哭?这是她的血肉啊,生生的撕裂开来,那种痛,比生孩子更是痛上千百倍,比死亡更要让人绝望。     窦猛紧紧的抱着陆瑾娘,陪着她哭,陪着她痛。他很清楚,陆瑾娘做出这个决定究竟有多艰难。就是他这个男人已经看着不忍,可是陆瑾娘却生生的承受了下来。     “瑾娘,我把孩子留下吧。看着你哭成这样,我怎么能够忍心……”窦猛长叹一声,人生两难,不过如此。     陆瑾娘靠在窦猛的怀里,拼命的摇头,“窦猛,不要让我再哭一次。再来一次,我定然受不住的,我会死的。”     窦猛一脸艰难,“瑾娘,你真的想好了?今日过后,你同孩子再难见面。你真的想好了?”     陆瑾娘一脸痛苦的望着床上的孩子,这是她的孩子,可是她却要亲手将他推出去。重重的点头,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长痛不如短痛,窦猛干脆抱起孩子,一脸坚定的看着陆瑾娘,“瑾娘,我这就抱着他走了。”     “不,不要,再让我看看他。”     陆瑾娘疯狂的从窦猛的手里接过孩子,亲吻着孩子的每一寸肌肤,感受着孩子的每一下呼吸。翻开包裹孩子的小被褥,孩子的背面有一颗黑痣,这是孩子的胎记。陆瑾娘牢牢的将这个胎记记在脑海里。这是她的孩子,可是她却要在他出生刚刚一天的时候,就要同他分别。陆瑾娘痛苦的不能呼吸。可是却狠心的将孩子放在窦猛的怀里,背过身,不再去看一眼。     窦猛很清楚陆瑾娘的心思,她怕再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就会舍不得,就会改变之前的决定。可是那将是灭顶之灾,将有许多的人性命为她这个自私的决定丢掉性命。陆瑾娘紧紧的攥着双手,她不忍,可是又必须忍住,那种痛,真的要将人撕裂。     “瑾娘,我走了。你,过两日我再过来。”     “不要过来。”陆瑾娘背对着窦猛,痛苦的摇头,“求你不要过来,我,我会忍不住的。求你……”     “好,我再晚几天过来。”     “不行,你不要过来。”陆瑾娘痛苦,她失去了孩子,她也不想再见到窦猛。见到窦猛,必将勾起她内心的痛,她无法忍受下去的,她一定会疯的。     窦猛一脸痛苦,“无论你答应不答应,过些天我都会来。即便你不想见我,我也想见到你。瑾娘,保重,我带着孩子走了。”     陆瑾娘摆手,走吧,走吧,始终都要走的,不要再让她纠结痛苦了。     窦猛深深的看了眼陆瑾娘,那个背影显得那么的无助和痛苦。窦猛突然觉着,他是不是在作孽?若是没这个孩子,今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只是这个念头瞬间就被窦猛甩了出去。这是他同她的血脉,就是用命去换,他也愿意。     再次看了眼陆瑾娘,窦猛转身,抱着孩子坚定的走了出去。     陆瑾娘大哭,不能自已。           第229章 折磨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侧妃,侧妃?”桂嬷嬷在外面叫着门,心里担心的很。昨晚本想着守一夜,一直要守到陆瑾娘生下孩子,可是不知为什么竟然困倦的很,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杏儿那丫头比她还不如,今早她起来的时候,杏儿还在酣睡。     桂嬷嬷一起来,就急急忙忙的跑来见陆瑾娘,想要知道生产情况。可是叫了半天门也没见人来理会她。如此一来,桂嬷嬷心中已经有非常不好的感觉,难道大小都?     门终于从里面打开,桂嬷嬷急着要冲进去,可是邓福却挡住了去路。     “邓福,侧妃如何了?这我要见侧妃。”     邓福一脸悲痛,“桂嬷嬷,侧妃心里难受,这会谁都不想见。就是奴才想要进去伺候,也被赶了出来。”     听到陆瑾娘没事,桂嬷嬷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孩子?”     邓福悲痛点头,“就是嬷嬷想的那样。侧妃受不住,很是不好。这会那些婆子正守在里面。嬷嬷还是先回去吧,等这边情况稳定下来,我再通知嬷嬷过来。”     “怎么会这样?”桂嬷嬷心中不忍,“不是说胎位很正,孩子也很好吗?不过是提前了半个月而已,怎么孩子就没了了?”     “侧妃这一胎生的十分艰难,能够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嬷嬷还是不要再问了,看好公子和姑娘,如今孩子就是侧妃的支柱。若是这两个孩子再出事,那侧妃可真的是要跟着去了。”邓福一脸伤心的说道。     桂嬷嬷心中难受,“你说的是,那个孩子没了,婷姐儿和绪哥儿可不能再出事。我,我这就回去。你好生看着侧妃,多开解开解,可别将身子熬坏了。”     “嬷嬷放心,我晓得的。”     打发走了桂嬷嬷,邓福擦了下满头的汗水。天上太阳高挂,而里面的主子还在伤心欲绝。这日子真是过的憋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何不活的糊涂一点,如此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陆瑾娘躺在床上,是动也不动,眼泪早就哭干了,眼睛涩的难受。吃不下东西,也没办法好好休息。脑子里想的全是那小小的人儿。     邓福悄声走进来,屋里已经收拾妥当,见陆瑾娘这般模样,邓福心头也是急的不行,“侧妃,要不奴才去请窦将军,让窦将军将孩子带回来吧。”     陆瑾娘摆手,虚弱的说道:“别去。这一步迟早是要走出去的,痛过这一阵就好了。”眼睛酸涩的难受,可是已经流不出眼泪。     “可是侧妃这个样子可怎么得了?这样子下去,侧妃的身体哪里受得住,岂不是要坏了身子骨。”     陆瑾娘难受的不行,“邓福,我能怎么办,让我先难受一下吧,等过了这个坎,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邓福忧心,“那侧妃要不先吃点东西。侧妃生下小公子,元气大伤,若是再不吃东西,这身子可真要垮了。”     陆瑾娘摇头,“实在是吃不下。”     “侧妃为了小公子糟蹋自己的身子,可有为婷姐儿和绪哥儿着想?婷姐儿和绪哥儿可不能没有侧妃。”邓福大声说道。     陆瑾娘愣神,是的,她还有两个孩子,并没有绝望到底。“孩子们好吗?”     “两个孩子都很想念侧妃,都等着来看望侧妃。侧妃也要早点好起来,这样子让人看了如何能够放心。”     陆瑾娘悠悠叹息,她的确是过失职了。忍着心中的酸涩,“弄点吃食来。”     邓福一喜,“奴才这就去。”     虽然陆瑾娘克服伤痛,开始吃东西,可是心里头的伤不是吃点东西就能好起来的。过了几天,等到桂嬷嬷来同杏儿带着孩子来见陆瑾娘的时候,看到陆瑾娘憔悴的不行的模样,顿时大吃一惊,当即就抹起眼泪,“侧妃也该保重身子才是。孩子没了,侧妃难过,可是也不能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啊。”     陆瑾娘眼中含泪,一脸悲痛欲绝的模样,“嬷嬷,我会好起来的。”     杏儿也在一旁抹着眼泪,“侧妃受苦了。这些婆子太可恶了,若是让奴婢来伺候侧妃,也不至于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桂嬷嬷瞪了眼杏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被困在这小地方本就让人担惊受怕的,好不容易到生孩子的时候,可是孩子又没保住。陆瑾娘已经够难受了,瞧瞧这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那些不好的事情就别提了。杏儿也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很是羞愧。     陆瑾娘摆摆手,“嬷嬷,我是自家知自家事,我这心里头是真的难过啊。嬷嬷……”陆瑾娘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扑在桂嬷嬷的怀里,只为寻找一点温暖。     桂嬷嬷也跟着难受,陆瑾娘这些年来,还真是坎坷异常。当年去宗人府受了一番罪,好不容易怀孕,结果被人下毒,只能保住一个孩子。后来同五王爷出门,结果受伤,差点瘸了腿。再后来好不容易从别院回来,生下哥儿,结果又来一个林侧妃,闹得鸡飞狗跳。如今更惨,被人冤枉流放别院就算了,怀了孕没敢同王府说,却被人绑架到这地方来。小心再小心,孩子还是没能保住,连带着身子都亏空了。     婷姐儿同绪哥儿两个孩子都还小。只是知道弟弟没了,却不知道为何没了。心里奇怪,见着陆瑾娘嚎啕大哭,婷姐儿憋着泪,只是紧紧的抓着陆瑾娘的衣袖,好似一松手陆瑾娘就会消失一样。而绪哥儿则是跟着陆瑾娘一起,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嘴里叫着娘亲,娘亲,我要娘亲。哭的好不可怜。     陆瑾娘愣过神来,一手搂着一个孩子,跟着两个孩子一起哭。     桂嬷嬷和杏儿也是难受的不行,好不容易擦干了眼泪,这才劝道:“侧妃可别再哭了,你如今还是在月子里头,这么哭下去,就是平常时候那眼睛都受不住,如今月子里头更是要注意才是。那孩子同侧妃没缘分,侧妃也别去想了。侧妃还年轻,将来还会有孩子的。再说了,哥儿姐儿可不能没了侧妃。侧妃可要为孩子保重身子才是。”     陆瑾娘忍着凄苦,重重的点头,“嬷嬷提醒的是,是我太过着相了。有两个孩子在身边陪着,就是天大的坎我也能垮过去。只是有一点,我要同你们说清楚。从今以后都别再提起那个孩子,我们没有母子缘分,也就不要再提了,免得伤心。本来我这次怀孕,王府那边一直不知道。既然孩子没了,等将来若是回了王府,你们也别提起我怀过这个孩子的事情,免得多余的事情都扯了出来。到那时候,是怎么扯也扯不清的,还要连累了大家。”     桂嬷嬷点头,“侧妃提醒的是,此事的确不宜再提。侧妃的吩咐,奴婢都记在心里头,定不会说出去的。杏儿,你也要牢牢记住,知道吗?”     杏儿擦掉眼泪,“嗯,我都记得。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此事的。提起来也是惹侧妃伤心。”     陆瑾娘看着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婷姐儿,娘亲没有留下弟弟,以后你就只有绪哥儿一个弟弟了。”     婷姐儿紧紧的抱着陆瑾娘,半点不肯撒手,“娘亲,我不要弟弟,我只要娘亲。”     “乖孩子。”     绪哥儿还在哭鼻子,委屈的不行。陆瑾娘抱着绪哥儿亲了又亲,恨不得将孩子揉进身体里。“娘亲有你们两个陪在身边,娘亲就什么都不怕。你们放心,娘亲定会想办法,让咱们都能早点回到王府去。”     “回王府就可以见到父王了,对吗?”婷姐儿巴巴的望着陆瑾娘。     陆瑾娘重重的点头,“是,回去后就能见到你父王了。婷姐儿,要听话,要好好带着绪哥儿。这里发生的事情谁都别说,说了出来,娘亲就会不见了。”     “女儿要娘亲,不要不见。女儿什么都不说的。”婷姐儿小脸蛋绷紧了,显然是被陆瑾娘可能会不见的话给吓住了。     绪哥儿倒是渐渐止住了哭声,他年龄小,这些话都听不懂,只要跟在陆瑾娘身边,他就是高兴的。     陆瑾娘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欣慰,有这样的孩子,这辈子真的值了。     自这一天后,陆瑾娘也开始用心调养身体。只是她这次伤心难过,真正是损了元气,这元气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调养回来的。等到快要出月子的时候,陆瑾娘的身形依旧消瘦,不过总算有了点血色,看起来没那么让人担心。     窦猛就站在门外,这是抱走孩子后,窦猛第三次来见陆瑾娘。只是陆瑾娘每每见到窦猛,就忍不住想起窦念,一想到孩子就忍不住伤心。刚刚养起来的一点气色,顿时又没了。这一次,陆瑾娘说什么也不想再见窦猛,于是让邓福挡在门口,不让窦猛进去。     窦猛满心无奈,他很清楚陆瑾娘的心思。既然注定如此,那不如趁早斩断。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也不过如此而已。     邓福也是一脸为难,“窦将军,要不你先回去吧。侧妃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养好了点,再也经不起刺激了。”     窦猛很是失落,站在门口,对着屋里的陆瑾娘说道:“瑾娘,你不见我,我都理解。你放心,孩子很好,请了两个奶娘,喂的白白胖胖的,就昨日还称了下,已经有六斤二两重。孩子张开了,眉眼同你很像,是个乖孩子。平日里也不怎么哭闹的。不过这小子也是挺调皮的,已经撒了我好几身尿,如今哭起来声音也洪亮的很,一点都不像是早产的孩子。都是跟足月的孩子比,一点都不差,甚至更好。瑾娘,你放心,我一定会遵守承诺,一定会带好孩子,不会让你操心……”     陆瑾娘就坐在屋里,静静的听着窦猛说着孩子的一切。表情一会喜一会忧,一会又是惆怅,脑子里想象着孩子的模样,想象着孩子的小手小脚丫,想着孩子不高兴的时候蹬腿的模样,哇哇大哭时候的表情。想着想着,陆瑾娘笑了起来,转眼悲从中来,眼泪又止不住的落下。她可真是个狠心的娘亲。     “瑾娘,你别哭了,孩子很好,你别担心。”     窦猛的声音就像是在耳边响起一样,陆瑾娘擦干眼泪,幽幽的问道:“窦猛,我何时可以离开这里?”     窦猛蹙眉,“你的身子还没养好,等养好后,再走不迟。”     陆瑾娘低着头,虽然没看到窦猛,可是陆瑾娘想象的出窦猛的此刻的模样,定然是在皱眉,做出不赞同的样子。“窦猛,没几天我就该出月子了。这一次,我的身体亏空的不成样子,需要仔细调养。这个调养的时间短则半年,长则一两年。我总不能一两年都住在这里。就算我可以,孩子们可以吗?等我出了月子后,你就安排个机会让我回去吧。”     窦猛的声音很沉,似乎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你决定了吗?”     陆瑾娘暗叹一声,“是,决定了。我的确是该回去了。”     “还,我会安排好一切,绝对不会让你为难。若是回到王府被人刁难,你让人来找我,我定会想办法给你化解。”     “多谢。王府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不用你出手。你平日里忙,一定要找可信任的忠厚老实却也不能失了聪明的人去带着哥儿。他身边的人需要自己挑选,可别让那奸猾的人将哥儿带坏了。我总归,总归是他的娘亲。他有什么事情,还请你能够及时告诉我。”     陆瑾娘忍下心中难受,这番话总算是说了出来。     “好,无论我多忙,孩子的事情我总会放在第一位。”     陆瑾娘重重的点头,她是相信窦猛会将孩子放在第一位的,可是对于窦猛能不能真的照顾好孩子,陆瑾娘心中是有怀疑的。“窦猛,孩子总是要认祖归宗,哥儿的身份你可安排好了?我,他没娘亲陪在身边,已经很是不幸。若是身份上再低人一等,那我真的会恨死你的。”     窦猛苦笑一声,接着无比自信的说道:“你放心,身份问题随时都可以解决。他将是我窦猛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谁也不能越过他。”     陆瑾娘笑了起来,“你这人真会说大话,你都没成亲,又何来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我说他是,他就是。即便我没成亲,念哥儿也是我的嫡长子,这一点无可争议,任何人都不能改变。”     陆瑾娘心中暖暖的,她相信窦猛说的出做得到。具体要怎么做,陆瑾娘想象不出来。不过窦猛此人不走寻常路,凡事都是另辟蹊跷,相信这一次他也会顺利的为念哥儿解决身份问题。“好,我相信你。我会一直等着这个消息。”     “你放心,不会让你失望。”     陆瑾娘笑,笑中有泪,她是真的高兴。能看到孩子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这比什么都重要。     “窦猛,多谢。”     “在我面前,你永远都不用说谢谢。”窦猛望着房门,似乎透过了房门看见了坐在里面的陆瑾娘,轻轻的捂住嘴,又是笑又是哭的。窦猛长叹一声,“瑾娘,你不见我,那我先走了。希望你能尽快调养好身体。等将来,若是有机会,我会带着他来见你的。”     “真的吗?”陆瑾娘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自然是真的。他是你的孩子,总有一天他会长大,他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嗯,我相信他一定是个男子汉。”陆瑾娘擦干眼泪,重重点头。在她的心里头,她是无比的坚信着这一点。     窦猛走了,陆瑾娘却还坐在原处。邓福进来,重新添置茶水。“侧妃放宽心吧,既然窦将军答应了侧妃,就一定会做到的。”     “嗯,我没有怀疑。”陆瑾娘看着邓福,“邓福,你看我如今这样子如何?能否出去见人?”     “侧妃的血色虽然不太好,不过昔日姿容丝毫不减。侧妃这些日子好生歇息,养好一点,很快就能恢复的。”     陆瑾娘摇头笑着,“我即将回到王府,在外人眼里,我是被人绑架的。既然是被绑架,总不能回去的时候还是个白白胖胖的女人。那样子也太不像话了。如今这番憔悴的模样倒是好,我就是担心太医来请脉的时候,会看出我之前有生过哥儿。”     邓福皱眉,陆瑾娘的这个担心并非无的放矢。陆瑾娘这才生完一个多月,有那经验丰富的太医,只需诊脉,就可以判断出陆瑾娘最近的身体状况。“侧妃,此事让奴才来想办法,可好?”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邓福,“你能有什么办法?莫非打算贿赂太医?不说别的太医,单说尚太医,因着高公子的事情,他对我是极为不满。你想要贿赂他,可是千难万难的。”     “侧妃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尚太医为人极为老道,许多事情都是求个和气,除非不得已,像是这样隐秘的事情,尚太医从来都不会主动说出来。侧妃实在是没必要如此担心。至于其他太医,贿赂自然是个办法,不过并非只有贿赂一条路可走。”邓福自信的说道。     陆瑾娘好奇的看着邓福,“别的路又是什么路?”     邓福笑道:“侧妃或许不知道,窦将军走南闯北,别的不敢说,手上的好东西可真是不少。像是一些医药方面的孤本残本,据奴才所知也是有的。”     陆瑾娘大笑,“我道是什么,无非是投其所好。说来说去,还不是贿赂,不过比起金银珠宝来,却显得文雅许多,也更让人容易接受。罢了,此事也就只能如此,总之前面那么多道坎都过去了,总不能在最后一道坎上栽了跟头。”     “侧妃说的是,一百步走了九十步,最后一步总是要走完的。”     陆瑾娘用心的调养着身子,虽然要保持这种憔悴受难的模样,却也不能故意去糟蹋身子。只不过在吃食上面却开始控制起来。     这一切事情桂嬷嬷是被瞒在鼓里的,见陆瑾娘的脸色越发的苍白憔悴,心中忧心不已,“侧妃还是该放宽心才是。你与那孩子没有缘分,侧妃就别再多想了。”     陆瑾娘点点头,“嬷嬷说的是,我心里头也是这么开解自己的。只是知道归知道,事情总是需要时间的。嬷嬷放心吧,我这不是慢慢好起来了嘛。”     桂嬷嬷叹气,“侧妃这样子哪里叫做好起来了,奴婢瞧着气色倒是比前些天还要差些。侧妃可要保重自己。这些日子,因着侧妃的身体,婷姐儿同绪哥儿都懂事了许多。若是侧妃的身体养不好,将来孩子们该怎么办?”     不知怎么的,陆瑾娘就觉着鼻子发酸,“嬷嬷说的是,我都记在心里头的。你放心,就算我心里难受的很,为了两个孩子,这个坎我也一定能跨过去。只是咱们不能总困在这里。这都许久了,外面是一点消息也传不进来,也不知王府如何了。”     桂嬷嬷为陆瑾娘难过,“侧妃别多想了,王爷心里头定是惦记着侧妃的。”     “是吗?”     “当然。侧妃与王爷多年感情,侧妃又为王爷生儿育女,无论如何,王爷总会记挂着侧妃。再说,这都许久了,也没见那太子妃找来,奴婢估摸着外面的事情怕是发生了什么转变,或许要不了多久,外面的事情就该有个了结了。”     若非确定桂嬷嬷不知道真相,陆瑾娘都还以为桂嬷嬷得知了她同窦猛商议的内容。“但愿如嬷嬷所讲,我们很快就能回去。”     又过了几日,陆瑾娘算是正式出了月子。陆瑾娘狠狠的泡了一次澡,几乎用了一个时辰,将浑身都泡的起了皱褶,这才不情愿的从热水中起身。换上一身轻薄的衣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同以前相比,果真是消瘦了不少。衣服穿在身上,感觉上都显得有点空荡荡的。     杏儿伺候着陆瑾娘,慢慢的给陆瑾娘梳头。瞧着手上的短发,杏儿有点不知所措。     陆瑾娘笑笑,“拿来我看看。”     “侧妃?”杏儿紧张。     陆瑾娘拿过短发,笑了笑,“没想到这一下子掉了这么多头发。莫非真的是老了不成。”     “侧妃不老,侧妃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哪里就老了。大夫都说了,侧妃气血亏损,掉几根头发也是难免的。”     陆瑾娘叹气一声,“罢了,掉就掉吧,只要不是秃子就行。”     杏儿不赞同,“哪有这样说自己的,侧妃也该振作起来才是。婷姐儿和绪哥儿这些日子都懂事了许多,侧妃该高兴的。”     “是啊,我是该高兴的。”陆瑾娘的情绪在看到那些断发的时候就有点低沉,努力想让自己高兴起来,可是却很难做到。她也知道,生子伤了元气,加上新中伤心,更是对身体雪上加霜。如今能够调养成这个样子,已经很是不容易。若非她心志够坚定,只怕这次之后,她的身体就要彻底垮了。     摸摸自己的腹部,这里将来再难有孕。但是不管如何,她这辈子都比上辈子强太多。上辈子只得了一个孩子,可是孩子还不会叫娘亲就没了。这辈子她得了四个孩子,虽然其中一个孩子没了,但是至少保住了三个孩子。这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她该惜福,而不是在这里怨天尤人。     陆瑾娘将断发丢掉,对杏儿说道:“继续梳着吧,没关系的。”     “哦,那奴婢再轻一点,若是重了,侧妃可要提醒奴婢。”     “好!”     重新梳妆,陆瑾娘总算是恢复了一点样子,可以见人了。看着外面阳光明媚,陆瑾娘心动,“走,许久不见太阳了,也该出去晒晒,去去霉气。”     “侧妃可别这么说。霉气不霉气的,听着晦气。”     陆瑾娘摇头笑了起来,“你这丫头,还讲究起来了。”     “怎么能不讲究。这一两年来,侧妃是多灾多难的,依着奴婢看,侧妃就该去庙里面拜拜。报国寺的菩萨最灵,等回到王府后,侧妃就去报国寺诚心拜拜,定能将这霉气给去了。”     “你还一套一套的,跟我说说,可是桂嬷嬷在你耳边嘀咕的。”     杏儿不好意思的笑着,“什么都瞒不过侧妃,正是。桂嬷嬷这么说,奴婢听着也觉着有理,侧妃姑且听听。若是合适就去拜拜,若是不合适,侧妃就当奴婢是在说瞎话。”     “行,我会想想的。”     搭着杏儿的手,时隔一个多月,陆瑾娘终于走出了这个房门。外面太阳正好,站在院子里,身上洒满阳光,暖洋洋的,舒服的差点呻吟出声。     杏儿在一旁热的很,“侧妃,你不热吗?要不到阴凉点的地方。”     “不用了,这里就挺好。”     杏儿咋舌,陆瑾娘这身子究竟亏空到了什么地步,这么大的太阳,竟然不觉着热,反倒是觉着很舒服。杏儿自己只是站了一会就不行了,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     邓福让人端来座椅板凳,又准备好茶水点心,“侧妃坐下歇息吧。侧妃身子还没好,这太阳太大,可不能晒太久。”     “行了,我知道的。”如今陆瑾娘可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身体就是她的本钱,经不起一而再的糟蹋。     晒了一小会太阳,身上暖烘烘的,舒服的不行。不过还是听从了邓福的提醒,退到了树荫下。喝着茶吃着点心,这日子还真不像是被绑架的。     叫来孩子,守着两个孩子,看着他们玩耍。婷姐儿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懂事了许多。绪哥儿还是懵懂的很,只要有好吃的好玩的,有婷姐儿在身边陪着,他就高兴的很。不过绪哥儿已经稍稍展露出学习方面的天分。婷姐儿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教导绪哥儿读书认字。原本以为只是闲着没事玩,也没指望着绪哥儿能学多少。却没想到,绪哥儿还真的学了点东西,婷姐儿教他的字,只需教个两三遍就记住了。第二天再复习一遍,就能长长久久的记下来。     陆瑾娘搂着绪哥儿,心里头想着若是绪哥儿在读书方面真的有天分,倒是要好生培养一番。以绪哥儿的身份,将来五王爷百年后,王府分家,嫡子继承王爵,绪哥儿也能得到一个爵位。次一点的,好歹也是将军的品级。好的,也能封伯封侯,端看五王爷如何安排。当然若是五王爷争位失败,上位者一定要清算旧账,那什么爵位都是虚的,只有自己的能力和本事才是真的。若是五王爷争位成功,绪哥儿一跃成为皇子。多读点书,修身养性,也是好的。至少有个寄托,别整天想着争权夺利,免得将命都给赔了进去。     陆瑾娘心里头计划着绪哥儿的将来,文的要学,武的也不能落下。还有回到王府后,绪哥儿身边的丫头也该仔细挑选一番,小厮也要留意着。等到绪哥儿进了书房,小厮们的作用可就比丫头大多了。     想到这些事情,陆瑾娘还是有些愁的。到时候少不得要费点心思,认真考察一番。     如此过了几天,每日里和孩子们在一起,天天晒着太阳,陆瑾娘的心绪逐渐平静下来,将更多的心思都用在了孩子身上。剩下的就是等着窦猛的安排,顺利的回到王府。     邓福神色古怪的走了进来,“启禀侧妃,有人来看望侧妃。”     “有人来看望我?”陆瑾娘感觉太奇怪了。她如今还处于被绑架的状态,怎么会有人来看她。真是奇怪了。     邓福点点头,“侧妃,来的人是福乐郡主。”     “福乐回京了?她怎么找到这里的?”     “不仅福乐郡主来,顾公公也跟着来了。”     “你是说顾忠。”陆瑾娘一脸惨白,这究竟是外面出了意外,还是窦猛本身就是如此安排。如今陆瑾娘是半点头绪都摸不到,只能是看一步走一步。     邓福点点头,“奴才本以为他们是分别来的,后来问了,才知道是一起来的。”     陆瑾娘摆摆手,罢了,罢了,已经到了如今境地,说这些都是多余。关键的是,既然顾忠来了,那么多半是要接她回去的。“去将福乐郡主请进来,另外顾忠你去安排,我晚点再去见他。”     “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安排。”     陆瑾娘打起精神,顾忠来到这里,意外也不意外。想想这肯定同窦猛有关。关键是福乐郡主的到来,就显得有点蹊跷了。应付福乐这人,可比应付顾忠要难多。     见到那个标志的男装扮相的福乐进来,陆瑾娘顿时露出了由衷的笑容,“许久不见,你可安好?”           第230章 脱身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瑾娘清减了。”福乐郡主上前,扶起陆瑾娘,“一别几年,没想再见面,瑾娘竟然憔悴如斯。真正是让人看着心痛。”     福乐一脸深情,陆瑾娘却忍不住笑了起来,“郡主情深意切,妾铭感五内。恭喜郡主得偿所愿,看到郡主一如往昔,我心里头为郡主高兴。郡主请这边坐。”     福乐郡主拉着陆瑾娘的手,就没打算过要放开。等到两人坐下来,还不肯松开手。“瑾娘受苦了,看着瑾娘这样,我只恨自己没能早点回来。若是在你出事的时候我在京城,定不会让那个女人嚣张如此。”     “多谢郡主厚意,除了不得自由外,别的一切都好。”陆瑾娘含笑,微微使力,想要挣脱开福乐郡主的手。可是结果只能是徒劳。福乐女子领兵作战,那力气就是男人也是比不上的。陆瑾娘淡然一笑,既然福乐郡主爱拉着她的手,那就随她去吧。     福乐轻轻的抚摸陆瑾娘的手,“瑾娘受委屈了,瞧瞧这手都粗糙了些许。五王兄也忒无用了点,竟然让你被困在这里如此久。那个女人不过是个疯狗,对上疯狗,只管打过去就行,还整天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一点都不干脆。让自个的女人和孩子受罪,五王兄真的是让人失望。”     陆瑾娘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才好,“郡主不要这么说,我在这里并没有受什么苦。王爷那里也定是为难,毕竟那个时候京城形势紧张,巫蛊之案牵连甚广。王爷又深陷其中,遇到事情的时候自然要周全考虑。我不过是一介妇人,毕竟是比不上国家大事重要。”     “你这女人,也真是口是心非。你嘴巴上说的好好的,我就不信你真的不怨五王兄。”     陆瑾娘摇头苦笑,福乐这张嘴和以前还真是半点区别也没有,说话还是这么直接。不过福乐这次真的说错了,陆瑾娘怎么可能怨恨五王爷。这一切是窦猛弄出来的,也是她陆瑾娘做下的孽。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五王爷头上。     “郡主误会我了,我心里头是真的不怨恨。”陆瑾娘淡笑一笑,坦荡无畏。     福乐郡主奇怪的打量陆瑾娘,她看的出来,陆瑾娘这番话并不是作伪。“你果真不怨恨?”     “为何要怨恨?”     “五王兄连累你同孩子,受了这番苦,你心里头就没有一点想法?”     陆瑾娘笑笑,“想法自然有。不过今日郡主同顾公公都来了,我的那点想法也就无关紧要了。”     “哈哈,你这女人还真是心宽。不过你这回还真是无妄之灾,那个疯女人,真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连绑架都玩上了,我看总有一天她要将自己玩死的。对了,你以前可是得罪过她?不然她为何独独针对你?”福乐好奇的问道。     陆瑾娘先是一愣,接着心中了然。福乐不知道窦猛参与其中,自然回朝着太子妃那个方向去猜测。陆瑾娘点点头,“说到得罪,还真有那么一回事。郡主也知道那位罗侧妃,虽然脾气不好,却也是个知道孝顺的。罗家出事,罗侧妃被关了起来,我暗中曾帮她传递了一些物件,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被太子妃知道了,曾经还当面警告过我,我那时候怕的很。不过时间久了,也就忘了。哪里想到竟然真的出事了。”     “你也是倒霉,竟然碰上那个疯女人。”福乐郡主显然对太子妃很是不屑,在陆瑾娘面前一点掩饰都没有。     福乐敢这么说太子妃,陆瑾娘可不敢,只能端起茶杯,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     福乐突然伸手,轻抚上陆瑾娘的面颊,“看来那女人也没让你过上舒坦日子。瞧瞧这脸蛋,半点血色也无。可是受苦了?”     “是受了点苦,不过总算熬过来了。”     福乐郡主眉眼一跳,“瞧你这模样,莫非是被人欺负狠了,连点脾气都没了。”     陆瑾娘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知郡主为何会找来?可是外面的事情都有了个结果?”     “你这话题转移的,真是让本郡主不知道说你什么才还。罢了,我就告诉你吧。”福乐郡主牵起陆瑾娘的手,“好歹,你也入了我的眼,我总不能连你这点小问题都不满足。”     陆瑾娘娇笑,这个福乐还真是爱胡说。     福乐轻柔陆瑾娘的手,“瞧你憔悴成这个样子,我是于心不忍。不过你放心,一切都已经过去。你被太子妃绑架,哼,这个女人也是个疯子,做事情全凭心情,以为自己够狠,什么事情都能做成。这世上不是够狠就行的。她拿你还有孩子给五王兄做交易,具体的交易内容本郡主虽然不知道,却也知道必定是要紧的东西。既然是要紧的,五王兄自然不会答应。巫蛊之案那时候还没有了结,如此一来,就各凭本事,看看谁更高一筹。这不,本郡主能来这里,自然是那女人败了,而五王兄则是略胜一筹。”     这番话并没有任何实质的内容,想想也是,福乐郡主岂是一般人可比,又怎么可能将内情吐露给陆瑾娘知道。能第一时间来看望陆瑾娘,真的算是非常不错了。     陆瑾娘笑笑,神情显得很淡定,再不淡定又能如何。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如今事情尘埃落定,实在是没什么好让人激动的。“原来如此。不知太子妃裴氏是个什么结果?”     福乐嘲讽一笑,也不知是在嘲笑谁。“瑾娘希望能有什么后果?”     陆瑾娘摇摇头,“我的意见不要紧,主要还是看皇上同太子的意见。”     “说的也是,瑾娘如此知情知趣,却又如此多灾多难,要我说,这一切都是五王兄的责任。瑾娘回到王府后,有没有想过如何讨回一点公道?”     陆瑾娘面对福乐,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说到讨回公道,那也该是同太子妃裴氏讨,郡主说是不是?”     “自然!我也不同你兜圈子,此事并没有上达天听。至于皇上具体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个我可不能保证。不过太子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两个人闹了一架,将皇后都惊动了。如今太子勒令太子妃不得出东宫,就连太子妃身边的人也清理了一遍。接着太子对五王兄表示和解,如此,本郡主就来了,顾忠也跟着来了。”     陆瑾娘暗自冷冷一笑,还真是便宜太子妃那女人,仅仅只是被太子斥责禁足,这算得了什么。比起太子妃所做下的事情,真是毛毛雨都不如。这件事情看起来区区几句话就说清楚了,但是其中的阴谋阳谋,你来我往,其中凶险,加上还有个窦猛参与其中,陆瑾娘几乎都可以想象得出来,这期间京城究竟是如何一番血雨腥风。而她陆瑾娘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棋子,随人拿捏。好在目前看起来,暂时的一切都雨过天晴。至于下一波的风暴何时到来,陆瑾娘捏紧拳头,无论如何,不能再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     “瑾娘这是怎么了?瞧着你的表情可是满腹怨气?”福乐意味深长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淡然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郡主。想想我这几个月所受的苦,一想到那人仅仅只是……我心里头就生出几丝怨气。是我着相了,还请郡主见谅。”     “哈哈,这算什么。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若是一点都不恨,还劝旁人不要再说,说什么命之类的,那也就不是我认识的瑾娘。这样的人,我自然也是不愿意再结交下去的。”     陆瑾娘淡然一笑,“我人微言轻,说话也是半点分量也无,除了怨恨之外,我还能做什么?那人高高在上,连我家王爷都没办法,我一个小女子,难不成还有本事将她拉下来不成。不过郡主不嫌弃我这模样面目可憎,我心里头也是十分感激。只盼着将来有一天能够回报郡主的一番恩情。”     “好说。回报不回报的,你有这份心就成,也不枉费我对你的心意。至于你,经历这番事情,心境自然有所不同,等回到王府后,你又该如何自处?”     陆瑾娘望天,心里头也是有着担忧的,不过就没必要说出来。“如何自处?自然是随机应变了。若是能像以前一样,我也满足了。”     “你的要求倒也不高。你放心,若是五王兄亏待了你,你来找我,我定会为你辩解一番。”福乐握着陆瑾娘的手,郑重说道。     陆瑾娘心中感激,“多谢郡主。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定会求到郡主跟前。”     “那好。本郡主今日过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同瑾娘说一声。”     “郡主请讲。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定是义不容辞。”     “此事你肯定能够做到。”     福乐郡主笑笑,笑的跟个狐狸一样。陆瑾娘心中有些不安,开始猜测究竟是何事能让福乐郡主露出这个表情来。“本郡主已经准备同郡吗马和离。”     陆瑾娘心中千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福乐这是嫌弃日子过的太舒坦了吧,郡马那样的人,最适合福乐的性子。除了读书,钻研学问外,诸事不管。从来都不干涉福乐究竟有多少后宫。这样的男人去哪里找,福乐竟然想要和离,真的是舒坦日子过久了,想要折腾了。     陆瑾娘面上是丝毫不显,“郡主可是考虑好了?”     “自然!”福乐有趣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才好,“此事郡主决定就好,我不知有什么地方可以帮上郡主的忙。”     福乐郡主笑道:“瑾娘不必妄自菲薄。本郡主要和离,那是因为本郡主看上另外一个男人了。打算和离后就同他成亲。”     陆瑾娘都快晕了,能像福乐这么做的女人,早就被人唾沫星子给淹死了,即便没被淹死也是半死不活的,唯独福乐这个女人,却过的红光满面,兴高采烈,外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浮云。只要皇帝不反对,她老子不强烈反对,她是想干什么就一定能干成的。不过陆瑾娘心中猜测,即便北安王强烈反对,对于福乐来说那也不过就是毛毛雨而已,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陆瑾娘淡然一笑,“恭喜郡主,得一如意郎君。”     “同喜同喜。不过这如意郎君还需要瑾娘帮我推一把。”     陆瑾娘愕然,“郡主说笑了,我如何认得外面的男子……”对上福乐郡主的目光,陆瑾娘突然反应过来。有点不敢置信,有点在梦中的感觉,“难道,难道是高……”     “瑾娘聪慧,正是高希年。”     陆瑾娘不知该如何面对福乐郡主,说一声恭喜还是说点别的?福乐郡主同高希年,这两个人怎么想,都不可能凑成一对。家世不匹配,性子更是风马牛不相及,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陆瑾娘简直不敢想象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子。想想两个人的性子,高希年不被福乐压的死死的,她就不信陆。想到高希年要遭到福乐郡主的摧残,陆瑾娘反对的话差点就脱口而出,幸好关键时刻醒悟过来,这件事情她没有任何立场去干涉。     可是就要眼睁睁的看着高希年跳入福乐郡主这个坑里吗?可是看看福乐郡主所作所为,已经准备同郡马和离,那么她对高希年的态度自然是势在必得。     陆瑾娘苦笑一声,福乐郡主还真是会为难人,这样的事情竟然都能找到她的头上。陆瑾娘摇头,“郡主同高公子之间的事情,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的。郡主太看得起我了。”     福乐笑笑,并不在乎陆瑾娘会拒绝她,或者说从一开始福乐就料到了这一点。“瑾娘何必推辞,你同希年之间的情分可是不同一般,别人的话他未必会听,你的话他一定会听。”     陆瑾娘皱眉,“郡主,我想问一句。”     “你问。”     “郡主决定此事,可否同高公子商量?”陆瑾娘问的小心翼翼的。     福乐郡主笑道:“自然有商量过。”     陆瑾娘眉头皱的更紧,“既然如此,那郡主为何还要让我推一把。婚姻大事,郡主虽然行事不同,那也该是同高公子私下里商量好了,然后禀告双方父母,按照该有的规矩将事情办了。如此才能名正言顺,不是吗?”     “瑾娘说的好。不过若是希年没那么死脑筋的话,本郡主自然不会找到瑾娘这里来。”     福乐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陆瑾娘一阵心虚,接着又挺直了腰杆,平静的问道:“郡主此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高公子并不同意这门婚事。”     “嗯,可以这么说。”     陆瑾娘简直不知道该说福乐郡主什么才好,奇葩的人做出的事情果然不能用常理去理解。陆瑾娘揉揉眉心,“感情的事情讲究你情我愿,郡主如此为难高公子,难道就没想过婚后两人闹出矛盾来。”     “没关系,这会不愿意,等时间长了,他就知道本郡主的好。”福乐郡主丝毫不在意。     “既然如此,那郡主何必让我出面,直接让宫里面下旨不就成了。”陆瑾娘也有了点火气,福乐郡主这是在消遣她吧。反正不管如何,高希年都逃不过福乐的手掌,还让她出面,根本就是在看戏。陆瑾娘一点都不想演戏给人看。     福乐笑了起来,“瑾娘这是怎么了,莫非是生气了?”     陆瑾娘暗叹一声,“郡主,你同高公子的婚事,我的意见是你们并不合适。不说家世相当的话了,单是你们两人的性子,就是南辕北辙,可以想的出将来定有许多纠纷。”     “本郡主觉着好就行,至于性子嘛,时间长了不就适应下来了。”     陆瑾娘这会是真的为高希年担心起来,“那郡主可否告诉我,高公子不同意的理由是什么?他是怎么同郡主说的。”     福乐挑眉,“这正是本郡主找上瑾娘的缘故。希年多年前就对瑾娘心生爱慕之意,如今他心中并没有完全放下,又如何愿意答应本郡主。本郡主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自然是希望他能心甘情愿,而非被人强了的小媳妇似得。”     陆瑾娘皱眉,“既然郡主将话说开了,我也比避讳。对高公子的心思我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只是这样的事情,并非我劝解就能有用。郡主可能不知道,劝解的话我说过许多次,但是他有他的主意,不是我能左右的。”     “以往不行,这一次却并非不行。”福乐郡主笑了起来,笑的跟个狐狸似得,“只要瑾娘能够坚定的拒绝他,并且劝解他答应同本郡主的婚事,此事自然就成了一半。至于剩下的一半,就不劳烦瑾娘费心。宫里面的旨意本郡主自会亲自去取。”     好大的口气,换做别的人,陆瑾娘都要喷死她,当皇宫是你家开的。想取旨意就能取来。但是说这话的人偏偏是福乐,陆瑾娘是半点都不怀疑福乐的话,她说了取来自然是半点问题都没有。陆瑾娘暗叹一声,“我若是执意拒绝郡主的要求,郡主会如何对我?”     福乐笑笑,“瑾娘真的要这样吗?可考虑过拒绝本郡主的后果?”     陆瑾娘无奈,“是,拒绝郡主的后果,我怕是承担不起的。”     “瑾娘知道就好。这么说来,瑾娘是答应我了吗?”     陆瑾娘叹息一声,“郡主,此事我只能尽力而为。我也希望高公子能得一良缘,能够早日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只不过郡主能否做到了?郡主能否安于家宅,为高公子生儿育女?”     福乐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瑾娘倒是操心上了。孩子一定会有,无论孩子的父亲是谁,本郡主都必须要有自己的孩子,这一点不会改变。接下来边关至少会平静的七八年,有这个时间足够我生几个儿子。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不过你能为希年如此着想,可见你也是真心,并非只是利用他而已。对此,我很满意。瑾娘,若是今日你让本郡主发觉你有丝毫不安好心的地方,本郡主定会让你后悔曾经那么对待希年。”     陆瑾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接着讥讽一笑,“郡主如此说,难道就不担心我从中使坏?”     “你会吗?别的不敢说,看人我还有一套。瑾娘是个坦荡的人,既然答应了本郡主,你就一定会做好。”     陆瑾娘嘲讽一笑,“郡主这么一说,我还非得将此事办成了才行。不知郡主何时安排我同高公子见面。”     “此事不着急。本郡主届时会告知你的。来,咱们喝茶。”     陆瑾娘笑笑,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心中有叹息有无奈,高希年竟然被福乐这个奇葩看上,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也不知高家得知此事后,究竟会有何想法。陆瑾娘摇摇头,无论如何,她总是希望高希年好的。若是两人的性子真的能够磨合好,高希年同福乐在一起未尝不可以,不仅可以,还是大大的好。至少对于高家来说,这是一门好的不能再好的婚事。     这一喝,直喝到天黑才散。福乐辞了陆瑾娘,说是另有要事。陆瑾娘也没留她,亲自送到门口。等福乐走了,陆瑾娘这才有时间同顾忠见面     邓福小声的同陆瑾娘说道:“侧妃如今要紧的是养好身子,陪着福乐郡主一天,侧妃也累了,不如先休息吧。等明儿一早再见顾公公也不迟。”     邓福说的很有理,不过陆瑾娘并不打算照着邓福的做。失踪大半年,如今王府是个什么情形,谁也不知道。还有五王爷的态度也是至关重要。至少等到陆瑾娘回到王府后,能够做到最起码的心里有数。     请来顾忠,顾忠规规矩矩的给陆瑾娘行礼。陆瑾娘避让了一下,“顾公公太过客气,你我之间,实在不必如此。”     “多谢侧妃体谅。”顾忠一脸老成,半点表情也没有。     陆瑾娘有些拿捏不准顾忠的态度,“没想到福乐郡主会一起过来,之前耽误了太多时间,顾公公可是等久了?”     “侧妃客气,等这点时间不要紧。”     见顾忠不肯说到正题,陆瑾娘只能主动开口,“顾公公,我被人绑架,这么长的时间里,日日担惊受怕,就怕那人要对孩子们不利。如今你来了,可见事情总算有了转机。顾公公,你来这里,可是奉了王爷的命令?”     “侧妃说的没错,正是王爷让奴才来接侧妃,直接接侧妃回王府。”     陆瑾娘眼中含泪,“我就知道王爷不会忘了我们母子三人的。能再次回到王府,我也死而无憾了。”     顾忠似乎有点动容,“侧妃受苦了,侧妃不必如此。侧妃受的这些委屈,王爷全都知道。”     陆瑾娘拼命的点头,“多谢顾公公。就是不知外面如今是个什么情况,王府又是个什么情况。还请顾公公教我,如此我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说着陆瑾娘就对顾忠福了福身,顾忠急忙避开,不敢受礼。     “侧妃太客气了。侧妃被绑架,一开始王爷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不过后来总算确认了该是太子妃所为。因为这事,王爷极为愤慨。本来想禀告皇上,让皇上做主,只是手上没有真凭实据,加上巫蛊之案还没了结,王爷只能按下心思,同东宫慢慢周旋。谢天谢地,侧妃同小主子们都没事。若是出了事情,奴才这一趟可就没法子交差了。”     陆瑾娘心里头稍稍安慰,“累的王爷为我的事情操心,我真是……是我辜负了王爷,不经没给王爷分忧解难,反而给王爷增添了许多了麻烦,等回到王府后,我就去给王爷请罪。”     “侧妃有心了。侧妃遭逢大难,心里头还能想着王爷,想着给王爷请罪,王爷得知了定会记得侧妃的心意。”     陆瑾娘苦笑一声,“顾公公,不瞒你说,这些日子来我是夜夜睡不好。一直再想,若是再也回不到王府,我该怎么办?就此死了吗?我死了倒是没关系,可是孩子们又该怎么办,他们那么小,还没看看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就要陪着我遭受如此大难,我真的不是个称职的娘亲。顾公公,若是你再晚来些日子,只怕我都支撑不下去了。”     顾忠动容,瞧瞧陆瑾娘这个憔悴样,都消瘦成这个模样,可想而知这日子过的很是艰难。“侧妃还该放宽心才是,如今一切雨过天晴,侧妃该高兴的。”     “你说的是,我该高兴的。不知道太子妃绑架我的事情,宫里面可有个说法?”     顾忠有点为难,“此事按理说奴才该事无巨细的告诉侧妃的,只是此事牵扯许多,甚至同之前的巫蛊之案也有些牵连。王爷早就嘱咐奴才,这些事情不能说出去。还请侧妃见谅,奴才不能违抗王爷的吩咐。”     “我都理解,既然不方便说,那就罢了。不知王爷同王妃身体可好?”     “侧妃放心,府中一切安好。”     见从顾忠这里实在是打听不出什么消息来,陆瑾娘也再多问。时辰不早,就请了顾忠下去歇息。     屋里就只有邓福在身边伺候,自从顾忠走后,陆瑾娘一直很沉默,话也没有一句。     邓福拿着烛台小心上前,“侧妃,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陆瑾娘缓慢的抬起头来了,看着邓福,蹙眉,“邓福,你同窦猛一直有联系,我想外面的事情你比谁都清楚。今日我睡不着,你同我说说吧。”     邓福为难,“侧妃,你如今身子还没养好,最忌讳劳心,不如等侧妃身体养好后,奴才再一一同侧妃说清楚。”     陆瑾娘笑笑,“不用,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不说我心里头总是惦记着,如此一来对我的身体更是不好。你该知道我的性子,我想要知道的,你迟早都要告诉我,不如现在就说清楚吧。”     邓福真是为难死了,窦猛亲自交代过,外面的事情不要告诉陆瑾娘,免得陆瑾娘操心。可是陆瑾娘这性子,分明就是操心的命。邓福叹气,“既然侧妃执意如此,那奴才就捡紧要的事情同侧妃说吧。”     陆瑾娘笑了起来,“如此甚好,你说吧。”     邓福从当初巫蛊之案爆发说起。巫蛊之案究竟是谁做下的,到如今也没个准确的说法,就是窦猛花了那么多心思去查,也只是查到一点点头绪,再往深了查却查不下去了。巫蛊之案,牵连甚广,太子被皇帝怀疑,如此下去,只怕是太子之位难保。太子妃裴氏此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同地位,自然不肯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倒台。也不知她从哪里得知了一个消息,得知五王爷手里面有份要命的资料,得到这份资料,就能得到一个绝大的助力。即便得不到助力,也能将对手给铲除,说不定还能让太子从巫蛊之案中脱身,让皇帝对太子另眼相看。就在陆瑾娘离开王府去了别院的时候,王府多次进了贼人,简直是防不胜防。不过太子妃的谋算并没有得逞。     后来九王妃进宫,同太子妃说起陆瑾娘,不知太子妃裴氏是怎么想的,竟然觉着陆瑾娘这里是个很好的突破口。窦猛安插在东宫的人,将这个消息传给了窦猛。于是窦猛就利用了此事,配合太子妃将陆瑾娘还有孩子都从别院绑了出来。     太子妃正高兴着手中有陆瑾娘这个把柄,要逼着五王爷就范。却不想窦猛趁机让人在东宫生事,加上朝堂上太子压力越来越大,如此就将太子妃从这山庄里给弄回了东宫。太子妃回了东宫,想要再过来找陆瑾娘的麻烦,可就不容易了。窦猛阴的阳的全来了,暗中襄助五王爷,果然是将太子妃给拖住了,让太子妃无暇分身,根本没精力再来过问陆瑾娘。     等到巫蛊之案即将落下帷幕的时候,夺猛将太子妃绑架了五王府侧妃同小公子的消息传给了太子,五王爷趁机同太子讲条件。若是不放人,五王爷不介意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若是太子放人,五王爷自然也可以适当的收手。当然能够逼得太子就范,光是五王爷的威胁还不够,窦猛暗中也是没少出力。     等巫蛊之案一了结,两边人马的交易也算达成了。故此,太子妃被太子斥责禁足,福乐郡主同顾忠也就找了过来。     事情说起来简单,但是其中凶险不是身临其中的人根本感受不到。单是为了陆瑾娘的名声着想,为了不让五王爷对陆瑾娘生疑,窦猛私下里就做了不少工作。以至于五王爷一直当陆瑾娘受到了太子妃的非人虐待,这正好同陆瑾娘如今憔悴消瘦的模样相符合。至于顾忠的态度,实在是有许多事情不能同陆瑾娘说,那么干脆公事公办,多的一句话也没有。     听完邓福一番说辞,陆瑾娘长叹一声,“倒是辛苦窦猛了。”     “窦将军为侧妃做任何事情,都是心甘情愿。”     陆瑾娘没接这话,已经走到这一步,许多的话已经不需要再说。“如此说来,桂嬷嬷同杏儿那里还需要细细嘱咐一番,可不能说漏了嘴,否则咱们这些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奴才醒的,桂嬷嬷是警醒的人,奴才主要是担心杏儿这丫头。”邓福心中已经起了杀意,要不干脆将杏儿这个不可靠的丫头给除掉。     陆瑾娘盯着邓福,“你有杀意?你想杀谁?”     邓福心中一惊,“奴才,奴才……”     “你想对杏儿动手?”陆瑾娘走近邓福,“她是我的丫头,没我的准许,你不准乱来。我多次原谅你,并不代表出了人命后我还是会原谅你。你好自为之。”     “奴才遵命,奴才不敢乱来。”     “记住你说过的话。不要再让我失望。”     邓福一头的冷汗,不知道什么时候,陆瑾娘已经有了如此强劲的气势,逼得人不得不低头。或许这就是一次次历练的结果。     陆瑾娘轻抚书桌,心中忧心。她离开五王爷的视线如此长久的时间,五王爷真的不会怀疑她吗?那其他人了?难道不会抓住这个机会大做文章吗?若是换了她,陆瑾娘轻轻一笑,定要让对手不得翻身。           第231章 回王府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休整了数天,顾忠带人,护着陆瑾娘一行人直接回王府。出了山庄,上了官道,陆瑾娘才知道山庄离着行宫特别近。这座山庄是东宫的别院,往常若是要避暑,多半是来这个山庄。而且不仅如此,离着五王府的别院也很近。     陆瑾娘冷冷一笑,这一次绑架干的倒是利索,费的功夫也少,离着这么近,踩点什么的再方便不过。     杏儿紧张又兴奋,桂嬷嬷一脸沉静。见陆瑾娘一直看着外面,于是小心提醒道:“侧妃,外面尘土飞扬,还是将车窗关上吧。”     陆瑾娘点点头,放下帘子,既然知道自己是被绑到了什么地方,自然不用再去看。     见杏儿兴奋的不行,桂嬷嬷倒是一脸忧心。“侧妃,这次回去,万一……”     陆瑾娘轻声一笑,干脆利落的打断桂嬷嬷的话,“没有万一。”盯着杏儿,“回去后,若是王爷王妃问话,知道该怎么说吗?”     杏儿连连点头,“侧妃放心,奴婢晓得该如何说话,定不会说一句不利于侧妃的话。”     陆瑾娘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养了一段时间,勉强能够入眼。暗叹一声,“嬷嬷的担心我全都知道。这么多风浪都闯了过来,这一次也一定能够闯过去。嬷嬷尽管照着我说的去做,事情我都安排好了,这一次定不会出事。”     见陆瑾娘说的如此肯定,桂嬷嬷好歹是放下一半的心。“奴婢听侧妃的。这大半年来,侧妃过的是什么日子,奴婢们都看在眼里。侧妃受了这么多苦,若是再被人中伤陷害,奴婢就是这条命不要,也要证侧妃的清白。”     陆瑾娘笑笑,“嬷嬷无需如此紧张,若是有人问起,你也别说什么我受了多少苦的话。有时候是说多错多。嬷嬷该明白吧。”     桂嬷嬷沉默片刻,点点头,“侧妃说的是,奴婢明白了。”转头,又开始叮嘱杏儿该如何说话。     陆瑾娘笑笑,没去干涉,桂嬷嬷调教小丫头的本事还是不错的。杏儿若是个明白的,自然知道该说些什么。     马车进了城门,周遭顿时嘈杂起来。陆瑾娘看了外面几眼,这一幕和往昔并没有什么不同,看看街面上热闹的场景,看来巫蛊之案是真的过去了。用了那么多人的姓名,那么多的鲜血,那么多家族倒下,换来如今的平静,陆瑾娘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来,真是吃饱了撑着。一个个疑心病大的恨不得世上的人都死了才好。     马车顺利到达内城,接着从侧门进入王府,到了二门下了马车,换上软轿,直接进了内院。     到了兰馨院,看着院门上那三个鎏金大字,陆瑾娘真的是感慨万千。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这里才是属于她的地方,才是属于孩子们的地方。     院门从里面打开,应婆子见到外面的人是陆瑾娘,顿时激动起来,“侧妃回来了,侧妃回来了……”     紧接着听到消息的丫头婆子们都跑了出来,立夏走在最前面,流着泪,“侧妃回来了,奴婢们可终于将侧妃还有两位小主子盼回来了。”     陆瑾娘笑笑,“我不在的时候辛苦你们了。”     “奴婢们不辛苦,瞧奴婢这脑子,侧妃快请进来。屋里面和以前一样,每日里都有丫头打扫。若是侧妃觉着有什么不合意的地方,同奴婢说一声,奴婢这就让人去改。”     陆瑾娘看着久别重逢的众人,笑了起来,“都很好。一路劳顿,我先洗漱一番,等会就去给王妃请安。”     立夏拼命点头,“侧妃说的是,热水是有的,奴婢这就去准备。”     泡进热水中,陆瑾娘长舒一口气。立夏在旁边伺候着,见陆瑾娘消瘦得不成样子,立夏抹着眼泪,“侧妃这些日子受苦了,奴婢一直惦记着。”     陆瑾娘悠悠叹息,“你们可有被为难?”     立夏摇摇头,“当初在别院的时候,侧妃不见了,奴婢们吓得跟什么似得。天一亮就派人回王府禀报消息。后来陆大爷也找了过来,只是王爷并没有见陆大爷,只让安长史打发了陆大爷。再后来奴婢们都被接回王府,一个个的被问话。别院那边的人也没幸免,罚了好些个护院。王爷发了很大的火,大家是连大气都不敢出。这些日子奴婢日日盼,夜夜盼,就盼着侧妃和小主子们能够平安回来。虽然王府有传言说侧妃和小主子们都遭遇了不幸,不过奴婢是不相信的。王爷都没发话,那些人根本就是瞎编。谢天谢地,侧妃总算回来了,奴婢们也算是有了主心骨。”     陆瑾娘微微蹙眉,“你说王府有传言说我死了?”     “呸呸呸,侧妃可别再说什么死的活的,奴婢们可是受不起。”立夏一脸紧张惶恐,“侧妃也别生气,都是那些闲得慌的人,没事情干,就胡乱编排侧妃的闲话。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陆瑾娘随意笑笑,“那你可知道究竟是那些人在编排本侧妃?”     立夏犹豫了一下,“刘庶妃那里是有的,林庶妃那里整日里都在诅咒侧妃,听说还闹的很厉害,不过被王妃罚了。至于别的,都是下面嘴碎的婆子胡乱说的,王爷听了后很生气,让王妃严加管束,如此才总算好了点。”     刘庶妃和林氏说她的闲话,陆瑾娘一点都不奇怪。若是两个人一句话都不编排,那才不符合两人的性格。     “王妃对我失踪的事情可有说过什么?”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陆瑾娘皱眉,心里隐约有点不安。闲言碎语什么的,太正常不过,毕竟是被人绑架了,又是大半年的时间。没有闲言碎语那才是奇怪的很。刘庶妃和林氏,陆瑾娘没放在心上,她们要说就说去,关键是齐氏的态度。齐氏没有表态,那就太过暧昧了点。她是想做什么?接下来她该如何做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陆瑾娘暗叹一声,心里头越发的担心起来。     “侧妃该高兴才是,侧妃遭逢大难,终于平安回到王府,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奴婢相信侧妃一定是有大福气的人。”     陆瑾娘笑了笑,“福气不福气的先不说,你同我说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怎么过的?”     “回禀侧妃,这些日子里,奴婢同崔妈妈一起,一直约束着兰馨院的丫头。除非必要,都不准出去,更不允许在外面生事,同人发生口角。侧妃不在,咱们做奴婢的也没了底气。若是在外面惹了事情,也没人给奴婢们做主。奴婢们自然是知道好歹的。好在虽然有些小波折,总算是平安度过。如今侧妃回来,咱们兰馨院的人也有了主心骨,自然不怕别的人欺负。”     陆瑾娘面无表情,立夏她们这么做,本是应有之意。只是没料到崔婆子也是个能干的,在关键时刻竟然也能站出来。“辛苦你们了,喜乐堂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立夏小声的说道:“别的奴婢倒是不知道,不过就上个月的事情,紞哥儿病了一场,很是凶险,王妃日夜守候,熬了好几个晚上,总算紞哥儿的病情有了气色。如今也好的七七八八了,不过还没见到紞哥儿出门。”     陆瑾娘想了想,问道:“紞哥儿身边平日里都有那妥帖的人照顾,王妃也时常盯着,再说如今天气也热,又不是大冬天的,紞哥儿的病情怎么会突然加重?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缘由?”     “侧妃说的没错,奴婢听了几句,说是紞哥儿贪玩,跑了出去。出了汗吹了风,这才会受凉。当天晚上就有不好,第二天就烧了起来,将人都吓死了。”     陆瑾娘皱眉,紞哥儿的身体竟然如此差,连出出汗水,吹吹风都不行。若是秋日或者冬天,陆瑾娘也不奇怪。大夏天的,出点汗,受点风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竟然就因为这么个原因病了,还是如此凶险。可想而知那紞哥儿的身体究竟有多糟糕,说他是病秧子,一点都不冤枉。好在是投胎在王府,投胎在王妃的肚子里,多难得的药材都能如流水一般的供应。若是换做一般人家,就算是小康人家,也供不起这么一个病秧子。     陆瑾娘想的更多,紞哥儿是嫡子,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可是五王爷却迟迟不肯立世子。如此下去,王府必然会掀起新的纷争。     陆瑾娘离开浴桶,收拾妥当后,就打算去喜乐堂请安。却不想杏儿着急进来,“启禀侧妃,刚刚喜乐堂那边派了人来,说是王妃今儿身子不便,请安的事情缓一缓,等明日再说。侧妃也可以趁机好生休整一番。毕竟是经历了一番磨难,也该多加保重才是。”     陆瑾娘端坐不动,皱眉深思。齐氏不让她去请安,究竟是什么意思?想对王府的人传达一个什么样的讯息?她陆瑾娘被人绑架,失踪了大半年,有许多文章可做,难道齐氏是想一步步的做下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出来吗?     “去请桂嬷嬷过来。、”     “奴婢遵命。”     桂嬷嬷来的很快,也已经洗漱完毕,休整了一番。陆瑾娘将齐氏不让她去请安的事情同桂嬷嬷说了,然后问道:“嬷嬷有何看法?”     桂嬷嬷蹙眉,表情显得很严肃。“侧妃,此事不可不小心。拍是侧妃这次回来,许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陆瑾娘点点头,“嬷嬷说的没错。当初我是以惩罚的名义送出王府去了别院,而后又是被绑架。这里面的名堂太多,就是不知王妃那里究竟想打那张牌。”     桂嬷嬷严肃的说道:“不管王妃是想打那张牌,侧妃都要小心再小心。侧妃身体还没养好,容貌不如往昔,如今要紧的是要好好保养,早日得王爷垂怜,如此才能再次立足。只是王妃那里,若是真要给侧妃上眼药,奴婢估计着好歹也会给侧妃一点脸面,不至于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陆瑾娘有点无语,她的把柄太多,无论哪件事情都能翻出来做出一片文章来。王爷的态度不明,王妃的态度是摆明了不会让她好过。接下来该如何办?韬光养晦,低调行事做人。似乎也只能如此。     “嬷嬷提醒的是,如今头一件事情就是养好身子。”     陆瑾娘笑了笑,那么多的风浪都闯了过来,没道理回到王府了,倒是缩手缩脚,被人打的无还手之力。     邓福从外面进来,“启禀侧妃,外院来人,要让桂嬷嬷同杏儿过去问话。”     陆瑾娘和桂嬷嬷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家是心领神会。桂嬷嬷同陆瑾娘点点头,“侧妃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回话。杏儿那丫头奴婢也盯着的,不会让她乱说话的。”     “好,既然如此,一切就拜托嬷嬷了。”     桂嬷嬷和杏儿被人带走问话,陆瑾娘也不着急。今日这一幕,早在许多天之前就有了准备,如今要做的就是安静的等待答案。只是桂嬷嬷同杏儿的离去并不是结束,紧接着喜乐堂那边又来了人,说是王爷回来了,王爷同王妃要见见绪哥儿和婷姐儿。让人将两个孩子带过去。至于陆瑾娘就不用跟着过去了。     陆瑾娘的心顿时就纠结在了一起,死死的捏着拳头,果然她已经被人怀疑。事情虽然已经结束,但是那只是对外,对内,尤其是对她陆瑾娘,事情才刚刚开始。     绪哥儿和婷姐儿被人带走,陆瑾娘就站在廊下,一句话都没有说,眼睁睁的看着。等人走后,邓福小声的宽温道:“侧妃也别太担心了,哥儿同姐儿一定会没事的。”     陆瑾娘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来,只是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你说的对,一定会没事的。”     婷姐儿牵着绪哥儿跟着丫头们走在后面,在他们的后面还有婆子丫头跟随。绪哥儿一无所觉,高兴的很。婷姐儿小小年纪抿紧了嘴唇,表情显得很严肃,看着就跟小大人一样。年纪虽然小,但是王府的孩子哪个不是人精,年纪小,并不代表他们不懂。不仅懂,而且懂的东西还不少。婷姐儿手上用力,绪哥儿不解的看着婷姐儿。婷姐儿瞪眼,警告绪哥儿不可乱说话,尤其是在她没同意的时候更不能乱说话。     绪哥儿摸摸自己的小脑袋,显得很困惑,不过还是很乖巧的点点头。     到了喜乐堂,在大堂内见到了五王爷同齐氏。婷姐儿拉着绪哥儿上前,规规矩矩的行礼,“女儿(儿子)给父王母妃请安。”     五王爷见到两个孩子这么小就如此懂事,很是高兴,难得的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来,“免礼。”     “多谢父王。”     齐氏看了眼五王爷,心知有些事情还是她来问最合适。齐氏温和的笑着,“婷姐儿,这些日子你们都在哪里住着?”     婷姐儿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在一个小院子里。”     “是同你娘亲一起吗?”     婷姐儿先是点头,接着摇头。“娘亲住在我们的隔壁,女儿同六弟一起跟着嬷嬷还有杏儿姐姐。”     “那有没有人找过你娘亲?”     婷姐儿一脸为难,似乎想不起什么东西。“娘亲的院子里有好凶的婆子,杏儿姐姐还被打了。”     齐氏看了眼五王爷,五王爷板着脸,并不说话。     齐氏于是继续问道,“婷姐儿,你看你同你娘亲还有六弟到外面住了许久,大家都很担心你们,想知道你们过的如何。婷姐儿同母妃说说,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     婷姐儿低着头,一脸委屈难过的样子,“回禀母妃,女儿每日里就在小院子内带着绪哥儿玩耍。若是隔壁的婆子开恩,女儿就能同娘亲将上一面,同娘亲说说话。只是娘亲显得很疲惫,身体也不好。”     “不好的。”绪哥儿突然出声,然后左右看看,“弟弟……”     婷姐儿身体一颤,齐氏和五王爷都有点糊涂,怎么又来了个弟弟?于是齐氏问道:“绪哥儿,你来说说,谁是弟弟?哪里有弟弟?”     绪哥儿歪着头,一脸深思的模样,然后摇头,“我要姐姐。”说完就抱着婷姐儿,不肯撒手。     婷姐儿眼泪跟着就流了下来,“六弟这些日子总是这样,时不时的就会受到惊吓,女儿很担心。”     婷姐儿这么一说,齐氏也就不好再问绪哥儿。五王爷看着这一双儿女,也是心痛的很。“行了,既然事情问清楚,就让孩子们下去。这才刚刚回来,还没来得急休整一番,就被叫来问话,也怪辛苦的。”     齐氏还想再问,见五王爷都表态了,她不好再坚持。只能点头应承下来,“王爷说的是。可是苦了两个孩子。”心里头却在想着,瞧着绪哥儿这样子,莫不是被吓傻了不成?若是果真如此,那倒是一件好事情。     婷姐儿和绪哥儿被人带了下去,齐氏有点不安的看着五王爷,“王爷,你看陆氏的事情?”     五王爷面无表情,并不表态。齐氏就有点为难起来。“王爷,陆氏失踪大半年,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咱们都不知道,总归也该问一问才是。”     五王爷点点头,仅此而已。     齐氏又继续说道:“不是妾身怀疑陆氏,而是不得不如此做,毕竟王府有王府的规矩。”     五王爷开口说道:“顾忠回来后同本王说陆氏瘦了许多,人显得很憔悴,显然那段时间内她是受了不少委屈。”     齐氏试探的问道:“王爷的意思是就此算了吗?”     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氏,“此事王妃拿主意吧。若是真的有查到什么,你同本王说清楚。”     “妾身明白。妾身定会将此事处理好的。”     看到婷姐儿同绪哥儿平安回来,陆瑾娘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拉过婷姐儿来问,“婷姐儿,可有见到父王同王妃?”     婷姐儿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点点头,嗯了一声。     陆瑾娘忧心,“那为何婷姐儿一脸不高兴,可是受了委屈。”     婷姐儿一开始不说话,等过了会才说道:“王妃问了女儿许多话,问娘亲,问咱们是怎么过的日子。问娘亲见了哪些人?”     陆瑾娘的心紧了紧,“那婷姐儿怎么说的?”     婷姐儿抿嘴,“女儿什么没说。倒是六弟乱说话。”     绪哥儿一脸无辜的看着陆瑾娘,“娘亲抱抱。”     陆瑾娘将孩子抱起来,“绪哥儿还小,不怪他。”既然没人来找她问话,想来绪哥儿即便乱说了话,也不严重。     婷姐儿依偎在陆瑾娘的怀里,很好奇的盯着陆瑾娘的肚子看。突然伸出手来,摸摸陆瑾娘的肚子。陆瑾娘笑了起来,这个孩子还真是调皮。却听婷姐儿小声的说道:“娘亲肚子里的宝宝没了,女儿没说出去。”     陆瑾娘一愣,没想到婷姐儿一直将此事记在心里面。陆瑾娘紧张,“婷姐儿,以后不要再说此事。不然娘亲就见不到你还有绪哥儿了。”     婷姐儿很糊涂,她并不能理解陆瑾娘话中的意思。不过再也不能见到,这样的字眼,让婷姐儿觉着很恐惧,扑进陆瑾娘的怀里,“女儿不让娘亲不见了,娘亲要一直陪着女儿还有六弟。”     “好,娘亲会一直陪着你们的。”一手抱着一个孩子,眼睛酸涩的很,差一点那眼泪就流了下来。     “娘亲不哭。”绪哥儿伸手帮陆瑾娘擦眼泪。接着又拉着婷姐儿的手,“姐姐,我们去玩。”     婷姐儿一下子就甩掉绪哥儿的手,“你就知道玩。”     陆瑾娘不赞同的看着婷姐儿,婷姐儿嘟着嘴巴,满脸不高兴的样子。陆瑾娘说道:“婷姐儿,就是你不愿意,也不该如此对待弟弟。”     婷姐儿委屈的很,却不想续哥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婷姐儿嘟嚷:“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小气鬼。”     绪哥儿伸手就打婷姐儿,很是气愤的样子。     “娘亲,你看六弟他打我。”     陆瑾娘头痛的很,抓住绪哥儿的手,“绪哥儿,不能打姐姐,知道吗?”     “姐姐坏,欺负我。”     “姐姐给你道歉,你不能打人,知道吗?”陆瑾娘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在一起,还能闹成这个样子。     绪哥儿一抽一抽的,“姐姐坏,我不和姐姐玩了。”     “我才不稀罕和你玩,小跟屁虫。”     得,婷姐儿这话一说出来,绪哥儿哭的更是惊天动地。就要缩到地上打滚去。陆瑾娘死死的抱住,对婷姐儿真是无语了,“婷姐儿,今日娘亲不同你说,明日你再过来。”     婷姐儿很不高兴,哼了声,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好了,好了,不哭了,你看姐姐都走了。”陆瑾娘小声劝道。     绪哥儿见婷姐儿已经跑了,哭声渐渐小了小来,最后靠在陆瑾娘怀里睡着了。陆瑾娘想要抱着绪哥儿去床上睡觉,却不想绪哥儿太重,差点没抱起来。陆瑾娘苦笑一声,这身体的确要好好养养了,不能再糟蹋下去。     安置好了绪哥儿,陆瑾娘出门去找婷姐儿。婷姐儿正在她自己的房里,拿着笔胡乱画着,以此发泄心里头的怒气。     陆瑾娘看了,暗自叹息。总以为孩子还小,却在不知不觉中,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喜怒。已经开始记事,也开始知道一些道理。陆瑾娘敲门进去,婷姐儿见了,甩了手中的笔,坐在一边使闷气。     陆瑾娘看着好笑,走到旁边,搂着婷姐儿,“怎么了?还在生娘亲的气?”     婷姐儿低着头,一脸倔强委屈的模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落下来。     陆瑾娘暗叹一声,这个孩子脾气还真是不小。“同娘亲说说,你说了娘亲肯定会听。娘亲也想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婷姐儿转过身来,看着陆瑾娘,“无论女儿说什么,娘亲都会听我的吗?”     陆瑾娘笑,“那也要看你说的有理还是没理了。”     婷姐儿抿嘴,接着挥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不准靠近。接着婷姐儿做出一脸伤心难过的样子,陆瑾娘叹息,抱住孩子,“傻女儿,我是你娘亲,有什么话还不能同我说的吗?受了什么委屈,到娘亲这里来,娘亲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婷姐儿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娘亲,为什么不让女儿同父王说娘亲有了小宝宝的事情?”     婷姐儿眼巴巴的看着陆瑾娘,渴望着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陆瑾娘语塞,真没想到婷姐儿会问出这个问题。陆瑾娘暗叹一声,说道:“婷姐儿,这里是卫王府,你的父王是卫亲王,你的母妃是王卫王妃,你的亲娘我只是王府侧妃,只是你父王诸多女人当中的一个。这人一多就有了纷争。就好比你在学堂里,二姑娘和你不对付,你就让郡主出面教训二姑娘,二姑娘又想别的办法欺负你。你想想,你会将你自己心底的小秘密让二姑娘知道吗?”     婷姐儿拼命摇头,“我不要。”     “这就是了。娘亲也有些小秘密,也是不想让人知道的。”     “难道就是父王也不能知道吗?”     “那你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郡主吗?”     婷姐儿的表情显得很为难,咬着下嘴唇,最后小声的说道:“不会。”     陆瑾娘笑了笑,摸摸婷姐儿的头,“婷姐儿,你要知道亲疏有别,你同绪哥儿同胞姐弟,以后你们要相互扶持,不能让人欺负了绪哥儿。等绪哥儿长大了,比你还高的时候,他就会来保护你的。”     “他才不会有我高,我比他高。”     陆瑾娘好笑,连这个也要争一争,“好,你比绪哥儿高,你要爱护他。他现在小,不懂事,还没进学堂。不像你,已经懂得许多事情了。”     “六弟好笨的。”     陆瑾娘笑了起来,刮了下婷姐儿的鼻子,“小捣蛋鬼,绪哥儿那不叫笨,他只是不懂而已。等他再大一点,开始读书学道理后,就该懂了。”     婷姐儿点点头,“娘亲,六弟什么事情进学堂?我带着他一起去读书。”     陆瑾娘的脸上有几分苦涩,“再等几天吧,总归等娘亲料理完一些事情后,你就去学堂。这些天趁着有空,将书本都温习一遍,可别赶不上进度。”     “娘亲放心,女儿不会的。女儿读书很厉害的,夫子都有夸奖我。”     “好,婷姐儿最棒。”     婷姐儿的心情好了起来,跳下陆瑾娘的腿,走到书桌前,“娘亲,你去忙吧,女儿要看书了。”     “哟,这是要将娘亲赶走啊。好,娘亲这就离开,不打扰你读书。不过不能太晚了,不要在灯下看书,免得伤了眼睛。”     “娘亲放心吧,女儿晓得。”     邓福早就在门外等着了,显得焦急的很。陆瑾娘也早就看到了,不过没功夫理会他。     邓福见陆瑾娘出来,等走远了,才小声说道:“启禀侧妃,桂嬷嬷和杏儿两人回来了。”     “哦,回来了。瞧你这样子,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邓福点头,“两人都受了点刑,不过并不要紧,养些日子就好了。”     陆瑾娘皱眉,竟然用了刑,这是真的想搞出点事情来啊。陆瑾娘下牛是看望了杏儿,杏儿年轻,受了点皮肉伤,痛是痛,不过用了药养个七八天就该没事了。杏儿趴在床上,见了陆瑾娘激动的很,“侧妃放心,奴婢是一个字都没说。”     “嗯,我果然没看错你。好好养伤,以后我不会薄待你的。”     “多谢侧妃,多谢侧妃。”     陆瑾娘离了杏儿这里,直接去了厢房见桂嬷嬷。桂嬷嬷年纪大了,比不得杏儿年轻身体好,受了一回打,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跟着没了。脸色很差,半点血色都没有。见了陆瑾娘想要爬起来回话,可是却显得力不从心。     陆瑾娘赶紧制止,“嬷嬷可别动,身体要紧。”     桂嬷嬷暗叹一声,“是奴婢没用,老了,身体不行了。”     “嬷嬷可别这么说,婷姐儿和绪哥儿可就指望着嬷嬷了。”     桂嬷嬷听了这话,那脸色总算好看了点。她如今年龄大了,又没有亲人,最担心的无非就是主子们嫌弃她年老不顶事,要让她出府去。虽然当年陆瑾娘承诺给她养老送终,不过人老心也老,有时候难免会想的多一点,时不时的就要给自己添点堵。像是这一回,见陆瑾娘态度并无变化,也没嫌弃她身体不行,又让她继续呆着姐儿和哥儿,如此桂嬷嬷也算是放下心来。     “侧妃放心,奴婢多余的话是一个字都没说。”     “我都知道了,嬷嬷该好生养着身体才是。”     桂嬷嬷摇头,“侧妃,这一次看来不光是王妃,王爷那里对侧妃也是起了疑心。”     陆瑾娘神情平静,这是早有准备的事情,“没事的,这第一个坎已经过来了,后面的坎自然也就容易多了。”     “侧妃可千万别大意,侧妃离开这大半年,王府已经不是以前的王府了。”桂嬷嬷长叹一声,“奴婢虽然今日没能见到王爷和王妃,可是以小见大,王爷的心性只怕是不同于以往。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感情,看起来也是修复了几分。”     陆瑾娘淡然一笑,“嬷嬷别怕,这回的事情我能应付过去。关键是你们可别说漏了嘴,让人抓住把柄。”     桂嬷嬷点头。“之前奴婢还对侧妃怀孕保密的事情,有几分疑虑。如今回到王府,经过这么一遭,奴婢也算是真的理解了侧妃的担心。这还仅仅只是流言,就已经如此。若是侧妃的事情真的传了出去,还真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陆瑾娘暗自一笑,还能怎么传,无非就是说出了真相。她的确偷了人,还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她是有罪的。但是她利旧要站在这里,死死的站着,为她的孩子争取到该得的。所以以往的事情,不光她要埋葬,她也不会给其他人做文章的机会。     “嬷嬷好生休息,此事我有主张。这几天你就别操心了,等身体好了,婷姐儿和绪哥儿那里可都等着嬷嬷的。”     “侧妃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辜负侧妃所托。”     “侧妃可要当心。”回到房内,邓福小心的提醒陆瑾娘。     陆瑾娘端坐没动,手指在桌面上随意的画着,“邓福,龙潭虎穴都闯过去了,如今你害怕了吗?”     “奴才不是怕,奴才是为侧妃担心。如今可不比以往,侧妃的处境很不妙。”     “是啊,是很不妙。”陆瑾娘看了眼外面,天色昏暗,太阳已经落下,可是暑气难消。“你说我会不会落到罗侧妃的境地,或者说比她更加不如?”     “侧妃这是没信心了吗?”     陆瑾娘笑笑,摇摇头,“我不过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结果值能是死。”邓福咬牙切齿的说道。     陆瑾娘好笑的看着邓福,“你这人杀气怎么这么重?死不死的先不论,为了孩子我总归是拼一拼,好歹也能争取一点转机。”     邓福一脸苦闷,“侧妃,是不是之前的事情泄了隐秘?”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邓福,“这就要问你还有窦猛了。你不是一向都说窦猛多厉害,多能干,这世上就没他干不成的事情。如今怎么也怀疑起了?”     邓福一脸纠结。     陆瑾娘大笑起来,“你可真蠢。可别忘了这件事情明面上可是算在了太子妃的头上。那山庄可是东宫的,即便窦猛做的再严密,难免不会有点风声泄露了出去。不过看如今的情形,那些人不过是说几句流言蜚语,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如此一来,也算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侧妃说的是。”     陆瑾娘挥挥手,让邓福退下,她要好好想想,明日见了齐氏后,可能会面对哪些刁难,她又该如何应对。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将数种可能一一写下,又一一的去拆解,如此一来陆瑾娘才发现齐氏想要收拾她,真的有很多的借口。如今就要看五王爷的态度。五王爷的态度若是暧昧不明,可能齐氏动手的时候还会悠着点。若是态度明确要治她的罪,陆瑾娘丢下笔,那她这次是怎么也逃不了的,死也逃不了。当然五王爷若是不打算治她的罪,陆瑾娘自嘲一笑,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陆瑾娘拿起五王爷给她的那个扳指玩耍,其实说起来,在明面上她是因为五王爷的缘故,才会被太子妃绑架去的。五王爷要治她的罪,真的是很勉强,甚至是无理。可是这个王府轮不到她陆瑾娘来制定规矩,那么她只能照着五王爷的心思走下去。     陆瑾娘干脆将纸张揉成一团,后来想想不放心,又点火烧了。站起来,伸展身体,在院子里走走。总归这一次一定要闯过去,一定!     ------题外话------     状态总算恢复过来了。这几天天天睡觉,就是不想动,养了一身的懒病,好在精神状态很好,加油!           第232章 世子之位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一身素净,带着丫头婆子来了喜乐堂。喜乐堂的丫头们见到陆瑾娘,眼神都带着点打量。似乎是想看看失踪大半年的陆瑾娘,有什么不同之处。陆瑾娘一脸淡定,没什么不能给人看的。     遇到刘庶妃,刘庶妃先是哎呦一声,接着笑了起来,“这不是陆侧妃嘛,可真是稀客啊!大家都还以为你回不来了,我这心里头正伤心了,没想到陆侧妃竟然平安回来了,可喜可贺。”     陆瑾娘冷冷的瞥了眼刘庶妃,“刘庶妃这话我听着就不喜。莫非刘庶妃巴不得我死在外面才好?你这心肠可真够毒的。”     刘庶妃嘲讽一笑,“哟,嘴皮子还是一样的利索。也就是不知道一会见了王妃你是不是还能如此?”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陆侧妃,失踪这么长的时间,你遇到哪些事情,做了什么,王府没人知道。瞧着你如今这模样,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比如说有男人……”     “你放肆!”陆瑾娘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刘庶妃简直是没脑子,连这样的话都敢说。“我是王爷的女人,你如此编排我,就是在编排王爷。刘庶妃你该当何罪。”     “哎呀,我好怕啊。陆侧妃,我可是什么都没说,你也别想冤枉我。”     陆瑾娘冷冷一笑,“刘庶妃还需要人冤枉吗?你做下的那些事情,一件件一桩桩,我可是记得清楚的很。”     “你别瞎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庶妃死死地盯着陆瑾娘。     陆瑾娘嘲讽一笑,“莫非刘庶妃以为李夫人死了,你们以前做下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吗?”     刘庶妃难得慌张起来,“你胡说……”     “见过陆侧妃,昨儿得知你平安回来,今儿果然见到了。恭喜陆侧妃。”来人打断刘庶妃的话,刘庶妃狠狠的瞪了眼,只能按下心中疑惑,暂且休战。     来人是夏美人还有温姨娘。陆瑾娘笑笑,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夏美人还是同以前一样娇艳,脸上是半点痕迹也看不出来。不知是真好了,还是遮盖的好。温姨娘瞧着,倒是开始显老了。并非是皮肤开始松弛,而是她的精神状态让人看着显老。     温姨娘还是同以前一样,大咧咧的,“陆侧妃回来就好。王府里少了你,我都觉着冷清了不少。如今你回来了,以后我也多了个去处。”     “欢迎。”陆瑾娘笑笑,朝夏美人看去。夏美人撇嘴,对温姨娘显得很不屑。     “陆侧妃回来是回来了,可是怎么回来的,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谁知道啊!呵呵,陆侧妃你可别见怪,妾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替陆侧妃担心而已。”夏美人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     陆瑾娘回她一个笑,“你有心了。我的事情就不劳烦你来操心,你还是替你自己操心吧。”     夏美人脸色一愣,尴尬的很,温姨娘捂嘴轻笑,明显是在嘲笑夏美人不懂看人脸色,真是个笨的。想在陆瑾娘这里讨便宜,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刘庶妃似笑非笑的看着夏美人,“夏氏,我若是你,就老老实实的。需知口舌最易惹纷争。你没那本事承担后果,就别在大家面前丢人现眼。否则保不准你那张脸得被划第二次。”     夏美人恐惧,捂着脸,急忙退后两步,“刘庶妃你别吓唬我。我不过是随意说了两句,你凭什么咒我。”     “蠢笨。”刘庶妃一脸不屑,“好好学学吧,别以为得了王爷的宠爱就以为有了一切。一点脑子都没有,被林氏划了脸也是活该。”     “你,你……”夏美人又气又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柳氏姗姗来迟,“见过陆侧妃,刘庶妃。没想到今儿我倒是最晚来的一个。”     陆瑾娘对柳氏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却不想柳氏直接别开了脸,直接无视陆瑾娘。陆瑾娘眯眼,柳氏这是要同她撇清关系吗?既然如此,她也不是那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人,自然也不会再上赶着打交道。     见人都到齐了,柯妈妈这才开门,“各位主子,都进来吧。”     陆瑾娘走在最前面,率领众人进了屋里。之前没打听林氏的消息,不过如今看来林氏依旧被软禁着,如同罗侧妃一样。     齐氏很快出来,陆瑾娘带着众人上前请安行礼。虽然人人私下里对于陆瑾娘失踪大半年的遭遇带着怀疑甚至恶意的揣测,但是在五王爷和齐氏表态之前,陆瑾娘自然是齐氏之下,当仁不让的第一人。     齐氏看见陆瑾娘显得很平静,“都坐下说话吧。”     “多谢王妃。”     陆瑾娘在齐氏的下首坐下,离着近,自然也就看的清楚。齐氏的脸色很不错,似乎心情也挺好。     齐氏开口说道:“昨日陆氏平安回府,你们都是知道的。今日大家也都见到了。”     刘庶妃率先说道:“之前妾在门口就恭喜了陆侧妃,不管之前经历了哪些事情,只要能够平安回来,就是一件大喜事。”     “说的是,陆姐姐能够平安回来,这可是极为难得的事情。”夏美人接着刘庶妃的话说道。     陆瑾娘嘴角含笑,让人看不出她的内心真实想法。     齐氏笑眯眯的,“说的没错。”转而看着陆瑾娘,“陆氏,你能回来,本王妃同王爷都替你高兴。”     “多谢王爷和王妃的垂怜,妾命大,总算是有惊无险。”     齐氏摇摇头,“瞧你如今这模样,瘦的可都没形了。可想而知这大半年来你也是吃了不少苦。”     “是妾命中劫数,过了这次后,想必以后都能平平安安的。”陆瑾娘笑着说道。     齐氏点点头,“话虽然这么说,不过有些话本王妃还是要同你说清楚。”     陆瑾娘打起了精神,“请王妃示下。”     “当初你出王府到别院,是因为你同林氏的事情有牵连,因此王爷才让人送你到别院。王爷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好好反省,不要再做出糊涂的事情来,说来说去也都是为了你好。可是接着你被人绑架,期间一切消息皆无。先不论其他的,单是你在失踪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府内的人都不清楚。不是本王妃要疑心你,而是你接连出事,可见你的福气有限,如今可谓是霉运当顶。”     说到这里,齐氏冷冷一笑,“整个王府好几百口人,将近千人。年前一个巫蛊之案,就弄的人心惶惶的。如今好不容易尘埃落定,正是该大家松口气的时候。若是因为你陆氏一个人,咱们王府又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可就不美了。”     陆瑾娘嘴角带着笑,没吭声,她倒是想看看齐氏能不能说出一朵花来。     “这期间,不光是王府,还有你们陆家也是是非不断。可见你身上的气运真的是……非本王妃疑心你,而是本王妃不得不防备着。”齐氏看着陆瑾娘,就想看看对方有何反应。     陆瑾娘镇定如初,“王妃说的是,妾是个苦命的人,不光是自己,还连累了孩子和身边的人。王妃管着偌大的王府,自然要为大家负责。王妃放心,以后妾一定小心谨慎,不敢随意出门,免得碍着大家的眼。”     齐氏冷笑,“陆氏,你心里可是有怨气?觉着本王妃说的不对?”     陆瑾娘一本正经的说道,“王妃误会了,妾并没有此意。妾只是心中有几分感慨而已。遭逢大难,能够平安回到王府,同孩子们在一起,妾已经是得天之幸,不敢再多求。妾相信老天也是公平的,所谓否极泰来,或许要不了多久妾的福气又回来了。”     齐氏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这可就说不定了。王爷是做大事的,王爷也是要讲究规矩的。陆氏,从今开始,你就安心的留在兰馨院,就别出来。”     这是要软禁她吗?陆瑾娘点点头,“妾谨遵王妃的吩咐。只是孩子要进学堂,还请王妃开恩。”     “放心,孩子们改如何就如何,本王妃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齐氏冷笑一声,“不过陆氏你可就要守着规矩了。若是因你生出什么事情来,本王妃可就不客气了。”     “妾遵命。”陆瑾娘捏紧了拳头,齐氏这么做,是不是因为找不到她的把柄,所以才采用如此迂回的方式?窦猛果然本事了得,竟然将手尾都处理干净了。     齐氏心里头郁闷的很,若非五王爷的态度暧昧不明,齐氏又怎么可能用如此轻松的方式来折腾陆瑾娘。只要五王爷一表态,齐氏非弄死陆瑾娘不可。即便弄不死,也要让陆瑾娘同她的孩子再无翻身的可能。今日这一切,真正是让人郁闷之极,齐氏深恨五王爷的滥情。     刘庶妃等人都看着陆瑾娘的笑话,能让陆瑾娘软禁,那真是可喜可贺。如此一来,倒是少了个碍眼的人。在她们看来,陆瑾娘被软禁,就如同罗侧妃还有林氏那般,那就是彻底失宠,再也得不到五王爷的宠爱,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     “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情,陆氏你就先下去。至于其他人,本王妃还有事情要安排,你们暂且都留下。”     “妾遵命。”陆瑾娘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柔柔的站起来,福了福身,转身离去。刘庶妃冷哼一声,陆瑾娘得意不起来了。     将陆瑾娘打发走后,齐氏吩咐了几件事情,也将其他人打发走了。     等人都走后,齐氏急忙去了后面,紞哥儿正躺在床上,丫头婆子们伺候着。齐氏在床边坐下,摸摸紞哥儿的脸颊,“今日感觉可好了点?早上吃了多少?”     奶娘上前禀报,“回禀王妃,哥儿今早吃了四五口粥。”     “怎么只吃这么一点?”     奶娘讪讪然,总不能说紞哥儿身体不好,能吃下没吐出来就不错了。     紞哥儿拉扯着齐氏的衣袖,“母妃,儿子好了。”     “傻小子,你这身体可要精心养着,以后可不能再胡来。”     紞哥儿小大人似得点点头,“儿子听娘亲的。儿子以后会注意的。”小小孩子,神情黯然,显然很是遗憾以后不能出去玩耍。     齐氏暗自叹气,孩子的病根始终去不了,好的时候看着就有点弱,不过除此之外和平常的小孩也没多大的区别。只是一旦有点伤风感冒的,那可就不得了了,半条命都能折腾进去。人都快被折腾疯了。孩子已经四岁,可是看上去依旧瘦瘦小小的,吃东西也要格外的小心,许多都不能吃。为了这个孩子,齐氏真是操碎了心。     陪着孩子说了几句话,见孩子累了,齐氏嘱咐了一番伺候的人,这才离去。柯妈妈跟在后面,她对齐氏的心思自然清楚。     “王妃也别太担心了,哥儿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总有一天会彻底好起来的。”     齐氏长叹一声,“只盼着哥儿有一天能去了那病根。否则如此下去,可怎么得了。”     “等哥儿长大后,身体自然会慢慢好起来的。太医也说了,如今哥儿年岁小,身子骨弱也是难免的。等年纪大了,身体自然也就结实起来。”     齐氏摇头叹息一声,现在都还没过去,又如何能想将来。等紞哥儿长大,那都是十多年后的事情。这十多年又该如何?想到当初因为她的缘故,害的孩子早产,从娘胎里带了病根出来,齐氏就是满心的自责。     佟有贤跟在旁边,见缝插针的说道:“王妃,哥儿的身体要紧,可是立世子的事情更是要紧。四公子都是该进学堂的年纪了,王爷还不肯立世子,这样子下去可怎么得了。”     齐氏眉头紧皱,若说紞哥儿的身体是齐氏最为忧心的一件事情,那么世子的确立则是第二忧心的事情。甚至有时候立世子的事情还要大于紞哥儿的身体。     佟有贤见齐氏听了进去,于是接着说道:“二公子和三公子一日日大了,人一大,就有了野心。瞧着二公子最近的所作所为,看来是对世子之位有了些想法。”     “想法?哼,不自量力。罗家都彻底完了,罗侧妃连王爷的面都见不到,那唐方继竟然还敢消想世子之位,真是没半点自知之明。”齐氏一脸嫌弃,说起唐方继,齐氏就厌恶的很,就如厌恶罗侧妃一般的厌恶。     “王妃说的是,虽然二公子还不成气候,可是也不得不防。等将来四公子进了学堂,万一二公子他……”     “他敢!”佟有贤的话还没说完,齐氏干脆打断,“唐方继就是有天大的胆子,我料他也不敢对紞哥儿动手。他若是真有这胆子,我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齐氏满脸凶狠,眼里全是凶光,一个太子妃裴氏,一个罗侧妃,一个都跑不了。害死世子的这笔账,迟早有一天在要算清楚。     “不管二公子敢不敢,奴才以为都要事先预备着。四公子身体弱,经不起任何意外,身边伺候的人要细心挑选这是其一,其二奴才以为,对二公子还有三公子那边都要多加留意。最好的是请王爷尽早立下世子。”     佟悠贤说完这番话,就跪在了地上,“奴才有罪,奴才不敢妄加议论此事,还请王妃责罚。”     “你何罪之有,你说的不错。本王妃的确该提前准备了。”     陆瑾娘回到兰馨院,立时将兰馨院当差的所有丫头婆子集中在一起,宣布了一系列的安排。首先兰馨院的人没她的允许,谁也不准私自出院门。其次,即便是出了院门,也都老老实实的,不准惹事。第三则是安抚众人,让大家安心当差,这种情况不过是暂时的。陆瑾娘有许下奖赏的承诺,如此即便有人心里有些牢骚,看在银钱的面子上,总归也都安心下来做事。     陆瑾娘又去看望婷姐儿还有绪哥儿,两个孩子又玩在了一起。见到陆瑾娘过来,纷纷扑进陆瑾娘的怀里。     陆瑾娘一手牵着一个,领着两个孩子进了屋里。     “婷姐儿,这些天可有将功课捡起来?”     “娘亲放心吧,以前夫子教导的,女儿都记得。”婷姐儿一脸骄傲的说着。     “那就好。”陆瑾娘点点头,“等过个两日,你就去书房读书。至于绪哥儿,等到明年开了年再去不迟。这期间我有空闲,我来给绪哥儿启蒙。”     “娘亲,女儿也要同娘亲一起,女儿不去书房好不好。”婷姐儿拉扯着陆瑾娘的衣袖,撒着娇。     陆瑾娘板起脸,“不好,听话,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之前是怎么说的,都忘了吗?”     “女儿没忘。”婷姐儿有点小小的委屈,“那好吧,女儿就去书房好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刮了下婷姐儿的小脸颊,“乖乖听话,好好读书,不要让娘亲还有父王担心。”     “父王都不来看望女儿。”     陆瑾娘神色一愣,有点尴尬,笑了笑,说道:“你父王事情多,时间有限,等你父王得了空,自然会来看望你。”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陆瑾娘不欲再说起五王爷。回到王府,她连五王爷的面都没见到,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带着绪哥儿进了小书房,开始正式给绪哥儿启蒙。绪哥儿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还不至于举一反三,但是教过的东西都能记住,复习一下,都能记牢。见绪哥儿有读书的天分,于是陆瑾娘也来了兴致。反正如今她出不了兰馨院,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正好将时间都用在孩子身上。如此一来,绪哥儿同陆瑾娘的感情倒是好了起来,绪哥儿也就越发的粘着陆瑾娘。有时候还为陆瑾娘身边的位置,同婷姐儿争论起来,弄的陆瑾娘哭笑不得。不过同孩子一起,陆瑾娘的心情是难得的好了起来,心情一好,身体调养的效果也就越发的明显,脸颊两侧总算有了点肉。     这一天,五王爷来到喜乐堂,齐氏让人讲紞哥儿还有郡主领了出来,给五王爷请安。郡主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再过几年就该说亲了。五王爷见到郡主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大,顿时有种吴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很是欣慰。     郡主年纪不大,却已经有了身份匹配的气度,一言一行皆有章法。果然是王府郡主,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看着郡主,五王爷是满脸含笑,夸了又夸。可是等目光转到紞哥儿的身上,五王爷的眉头顿时皱紧了。不是紞哥儿不好,紞哥儿虽然身体不好,但是规矩上面向来都做到位的。性子也是比较和软。可是唯独让人担心的就是他的身体。瞧瞧紞哥儿这小身板,那苍白的脸色,隐约有点发紫的嘴唇,还有那小小的紧张,怎么看都只会让人觉着可怜,想要怜惜,却绝对不会想到这个孩子将来可以继承偌大的王府,承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     这个就有点严重了,这也是五王爷极度失望的地方。他只有一个嫡子,可是嫡子偏偏是个病秧子,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瞧着五王爷的脸色,齐氏很是不满。挥挥手,让孩子们都下去。     齐氏奉茶,“王爷先喝口茶吧。如今天气热,王爷还整日往衙门跑,即便身体受的住,也该注重保养才是。”     五王爷笑笑,并不在意。“王妃有心了,本王忙过这段时日,也能休整一番。”     “不知皇上的身体如今可好?”     五王爷看着齐氏,笑了笑,“王妃在担心什么吗?放心,有太医们精心调养,父皇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     “谢天谢地,总算是好了起来。”齐氏说起这话的时候还是一阵后怕。想当初皇上杀人都杀红了眼,连宗室里面一些看不顺眼的人,皇上都要找借口全不除掉。若非宗人令还有几位宗正大人连带着诸位王爷内阁大佬劝解,皇上手里的那把屠刀真的要对宗室砍下。即便后来收回了屠刀,可是那些宗室们也没能全部幸免。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全部夺爵,贬黜京城。对此,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说来说去,皇上就是因为身体逐渐衰弱,儿子们虎视眈眈,所以才会生出各种猜疑。好似所有的人都盼着他死一样,简直就没一个人能让皇上全心信任。     齐氏话题一转,“王爷,外面的事情料理完了,这府中的事情,王爷也该放在心上才是。”     “什么事情?”     齐氏犹豫了一下,“王爷,你看紞哥儿马上就要进书房读书了,这立世子的事情是不是也该……”     “此事不急。”五王爷直接打断齐氏的话。     齐氏一张脸顿时就有点绷不住了。“王爷,紞哥儿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早日将世子之位确立,也能让大家安心。不说别人,就是妾身也是等着王爷表态。”     五王爷笑了笑,“王妃这是着急了吗?”     齐氏忍着怒气,小声说道:“王爷,紞哥儿是嫡子,他的同胞哥哥是世子,他自然也该是世子。”     “紞哥儿是嫡子不假,本王将紞哥儿立为世子也是应当。不过紞哥儿身体不好,此时立世子王妃不觉得太早了点吗?”五王爷看着齐氏,一本正经的说道:“本王以为还是等几年,等紞哥儿的身体再好一点,那时候本王再立他为世子也不迟。他如今这么小,若是早早的就背上身为世子的责任,本王担心他是否承受得了。”     “怎么就承受不了?”齐氏恼怒,五王爷这番话分明就是推辞。     五王爷不满的看着齐氏,“王妃确定紞哥儿如今就能承受得起?若是紞哥儿出了事情,本王找谁负责去?王妃身为紞哥儿的娘亲,难道就不为紞哥儿着想吗?”     “王爷此言差矣,妾身就为了紞哥儿着想,为了王府安宁,才会请求王爷早点立下世子。继哥儿同纶哥儿渐渐大了,心思也多了起来,王爷难道就没看见吗?王爷迟迟不立下世子,妾身以为这只会让王府生乱。还请王爷明鉴,收回成命。”     五王爷皱眉,“老二和老三可是做了什么?不然你为何这么说?”     齐氏暗自冷笑一声,于是将前段时间的事情同五王爷说了。其实事情不大,无非就是两个人在私下里说起了这世子之位,以为没人听见,说的有点大胆和放肆。却不想这番话传到了齐氏耳朵里。得知此事,齐氏如何能够容忍。竟然有人敢觊觎世子之位,简直是岂有此理。齐氏明着没动,但是暗地里给两个人上了不少眼药。这种事情唐方继和唐方纶自然不可能去五王爷跟前告状,顾忠也没理会这样的事情,五王爷这里自然也就不知道。     齐氏一番添油加醋,将唐方继和唐方纶的事情说了。“王爷,不是妾身心胸狭窄。王爷迟迟不立世子,哥儿们却渐渐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心思,有了自己的打算。见王爷态度不明确,自然也就生不不该有的想法。妾身以为,只有尽早立下世子,才能打消几位哥儿的糊涂念头。还请王爷明鉴,若是拖着此事,此事必定会成为王府纷争的源头,还请王爷早点下决心。”     五王爷眉头皱了起来,看来在他没注意的时候,不光是女儿长大了,儿子们也渐渐长大。再等几年,也都到了成婚的时候,有了自己的想法,想要去争一争,这实在是太平常不过。想当初,五王爷同继哥儿他们这么点大的时候,比他的儿子们更加厉害,更加知道去争取。不仅知道,而且已经开始采取了行动。     五王爷冷冷一笑,“此事本王会想清楚,王妃说的这些,本王爷会斟酌。等到适当的时候本王自然会请立世子。”     “王爷?”     “不用再说。”五王爷抬手制止,“本王有本王的打算,王妃多说无益。”     齐氏咬碎了银牙,五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嫌弃紞哥儿身体不好吗?     “王妃自便,本王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了。”五王爷也不管齐氏是什么反应,起身立刻就离开。     齐氏拿起五王爷喝过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真是岂有此理。气死她了。     “王妃息怒。看王爷今日的态度,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佟有贤干脆的给齐氏跪下,小心的劝解道。     齐氏冷笑连连,“从长计议?哼,这么下去,那几个小子大了,定会生出事情来。不过本王妃也不是怕事的。佟有贤,你去派人将唐方继还有唐方纶都给本王妃盯紧了。本王妃要知道他们所有的事情。”     “奴才遵命。”     五王爷满心不爽的出了喜乐堂,却并没有回外书房。停在路口,朝前面看去。从这个方向走过去,必然会经过兰馨院的门口。     顾忠知机,小声说道:“王爷,陆侧妃回来这么长的时间,这些日子一直安分的守在兰馨院,不曾出来过。”     五王爷点点头,“走,随本王去兰馨院看看。”     五王爷进兰馨院的时候,拦住了通传的丫头和婆子,径直走了进去。此刻陆瑾娘正带着绪哥儿写字,见绪哥儿描绘了两张,虽然因为年纪小,写的弯弯曲曲的,好歹也有了点形状。陆瑾娘摸摸绪哥儿的头,夸奖了一番,又亲了口绪哥儿。绪哥儿高兴的咯咯笑起来,很是开心。     陆瑾娘也在笑着,“来,绪哥儿再写几张,等写完了,咱们就去吃点心。”     绪哥儿咬着笔头,问道:“是吃红豆糕吗?”     陆瑾娘点点头。“嗯,就吃红豆糕。”     绪哥儿高兴的笑起来,“娘亲,那我再描三张,就可以吃了吗?”     “对,只需再写三张。”陆瑾娘摸摸孩子的头,一张不过四个字,三张就是十二个字,对绪哥儿来说还是有点压力的。     “怎可如此教导孩子,如此纵容,是为不智。”五王爷大踏步走进来,陆瑾娘先是挑眉,然后站起来,上前给五王爷请安行礼。     五王爷冷哼一声,显得对陆瑾娘很是不满,“你怎可如此纵容绪哥儿?写字还要讲条件,放肆!”     陆瑾娘笑笑,并不辩解。     绪哥儿傻愣愣的看着五王爷,许久不曾见面,绪哥儿已经记不得五王爷是谁了。就觉着这个人好凶,他不喜欢。     五王爷走到书桌前,拿起绪哥儿描完的纸张看了看,没有半点风骨,只见一点形状而已,简直是不堪入目。不过两三岁的小孩子,也不能要求太高了。不过即便没要求,五王爷还是不满意。“绪哥儿,父王来教导你写字。”     绪哥儿歪着头打量五王爷,突然爬下凳子,跑到陆瑾娘身后躲起来,偷偷的看着五王爷。还小声的对陆瑾娘说道:“他是不是大坏蛋?他为什么要骂我?”     “放肆!”五王爷板起脸来,绪哥儿顿时吓得不敢露头。     陆瑾娘先是安抚了一下绪哥儿,绪哥儿这才忍住了眼泪。陆瑾娘不赞同的看着五王爷,“王爷,你吓到他了。他许久不曾见你,一时不记得也是有的。慢慢来就好了。至于写字,他这么小的孩子,能够将笔握好,写得了字已经很了不起。再说孩子的耐性有限,若是总是拿着规矩拘束他,孩子长大了难免性子木讷。适当的调节一番,孩子以后也会对读书有兴趣。”     “你的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陆瑾娘笑笑,也不理会,蹲下身来,碰碰绪哥儿的额头,“宝贝,他是你的父王,你难道忘了吗?你不是时常问起父王在哪里吗?如今父王来看望你了,你快给父王请安?”     绪哥儿似乎并不相信陆瑾娘的话,只是偷偷的看着五王爷。五王爷臭着一张脸,显得很是不满。     陆瑾娘也不在意,继续安抚着绪哥儿,“宝贝乖,他就是父王。娘亲不是跟你说过,要有礼貌,对不对?乖,快去给父王行礼。”     “他真的是父王吗?”绪哥儿傻傻的问道。     陆瑾娘笑着点头,“当然。”     绪哥儿得到肯定的回答,这才慢慢的站出来,小身板像模像样的行礼,“儿子给父王请安。”     “免礼。”五王爷依旧板着脸,显得不怒自威。     陆瑾娘站起来,对五王爷说道:“王爷好歹也对绪哥儿笑笑,王爷这么严肃,可将孩子给吓住了。王爷不是说要教导绪哥儿写字嘛,妾本事有限,正盼着王爷来,没想到王爷真的来了。王爷请这边坐。绪哥儿你也过来,父王会教你写字。”     绪哥儿有点抗拒,陆瑾娘推了他,绪哥儿这才重新坐回书桌面前。绪哥儿的凳子是特意垫高的,如此也不用担心够不到桌面。五王爷板着脸,走到绪哥儿身后,握着绪哥儿的手,开始教导绪哥儿如何握笔,如何写字。     绪哥儿显得紧张,望着陆瑾娘,陆瑾娘对他鼓励的笑笑,绪哥儿总算有了点勇气。     陆瑾娘亲自上前磨墨,瞧着一大一小,五官还真有几分相似。这么一对比,果真是父子,连抿唇的动作都是一样。     在五王爷的帮助下,绪哥儿终于写下第一个字,果然比之前的好看许多。绪哥儿有点小小的得意,回头望着五王爷,露出一个笑容来。五王爷的脸色总算好看了少许,勉强冲绪哥儿笑了笑,转眼又严肃的说道:“继续努力。再写一个。”     绪哥儿重重的点头,“嗯,父王教我。”     “好,父王自然会教你。”     五王爷板着脸,但是眼中却带着笑意。陆瑾娘自然看出五王爷的心情有好转的趋势。磨墨完毕,陆瑾娘干脆就坐在一旁,看着两父子之间的互动。脸上带着笑,阳光洒进来,显得特别的温馨和平和。     陆瑾娘侧着头,看了眼绪哥儿写的字,果然有人带着,写的好多了。不过等绪哥儿自己一个人描绘的时候,肯定又恢复到之前那样弯曲的跟蚯蚓似得模样。想到五王爷看到绪哥儿写成那样,那表情定然十分好笑,想着想着陆瑾娘竟然笑出了声。     五王爷瞪了眼陆瑾娘,陆瑾娘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笑了,两人继续。     五王爷冷哼一声,警告陆瑾娘不准再使怪。     五王爷带着绪哥儿描绘了一张字帖。剩下的两张,五王爷就让绪哥儿自己去写。绪哥儿跃跃欲试,显得很急切。等五王爷放开了他,他就迫不及待的写了起来。果然在绪哥儿写下第一个笔画的时候,五王爷的眉头就皱的死紧,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陆瑾娘忍着笑,心里头却乐呵的很。绪哥儿这么小,五王爷也太过于求成了。能够写字就很了不起了。     绪哥儿一笔一划的写完,嗯,都有了形状,就是这形状有点惨不忍睹。五王爷冷哼一声,想要呵斥绪哥儿一顿,可是瞧瞧眼前的小不点正眼巴巴的等着他的夸奖,五王爷一时语塞,竟然说不出像样的话来。     陆瑾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绪哥儿写的很好,比昨天有进步。还不快谢过父王。若非父王教导你,你这些字还写不了这么好。”     “多谢父王!”绪哥儿高兴极了。     五王爷却快要被气死了,陆瑾娘这是睁眼说瞎话吧,还将他编排了进去。就差成了一团墨迹的东西,也能叫好?还说什么是他教导的结果。五王爷狠狠的瞪着陆瑾娘,陆瑾娘半点不在意。夸奖了绪哥儿一番,然后又和绪哥儿说好下次读书写字的时间,这才让丫头带着绪哥儿下去。     陆瑾娘站起来,盈盈拜倒,“请王爷恕罪!”     ------题外话------     月票,月票,求月票           第233章 挑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五王爷冷哼一声,“你何罪之有?”     陆瑾娘淡然一笑,“妾不该为了绪哥儿,就忽略了王爷。请王爷责罚。”     五王爷不满,挑起陆瑾娘的下颌,仔细端详了一番,“瘦了!果真是吃了不少苦头。”     陆瑾娘笑笑,她回到王府已经一个来月的时间,直到今日才同五王爷见到。若是算上之前在别院加上被绑架的时间,两人差不多都有一年没见了。一年前的她和现在的她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陆瑾娘望着五王爷,更加的威严了,让人看不透心思。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可是她心里头却记挂着另外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她的天,可是她心里头却有另外一片天。这个男人要她生要她死,而她绝不愿意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别人的手里,所以她会去争,会去抢。     “妾能再次见到王爷,侍奉在王爷的身前,是妾的大福气。能有这一天,一切都是王爷为妾谋划来的。妾感激不尽。”陆瑾娘眼神真诚,望着五王爷的目光,脉脉含情。     五王爷轻抚陆瑾娘的脸颊,“也憔悴了,瞧瞧这皮肤都没以前好。养了这些日子都还没养回来。”     陆瑾娘笑笑,“王爷可是嫌弃了?妾遭逢大难,能够活着回来,已经是得天之幸,至于别的,只能一步步的来。还请王爷给妾一个机会。”     “机会?”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告诉本王,太子妃都同你说了些什么?”     陆瑾娘稳住心神,缓慢的说道:“她要妾的一句话。”     “生么话?”五王爷来了兴趣。虽然事情早已经过去,但是五王爷依旧想知道太子妃究竟做了些什么。     “她要妾亲口说出巫蛊之案是王爷做下的。”     “好胆!”五王爷怒极,转眼盯着陆瑾娘,眼神不善,“你是如何回复的?”     陆瑾娘一本正经的说道:“妾对她只说了一句话,那就是不可能。妾情愿自己去死,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陷害王爷。没有王爷,就没有妾今日的一切,更没有绪哥儿和婷姐儿的将来,妾怎么可能就范。妾当时都有了死的觉悟。谢天谢地,一切都是虚惊一场。否则今日王爷只能见到妾的白骨。”     五王爷的脸色总算好看了点,“瑾娘果然受了不少苦,之前倒是本王误会了瑾娘。”     究竟是误会了什么,陆瑾娘不敢去问。陆瑾娘一脸惭愧,“王爷,妾无能,不能为王爷分担,还给王爷增添了不少麻烦,王爷不怪罪妾,妾已经感激不尽。”     “你的心意本王都明白,你也不用如此。有本王在,这个王府内没人敢对你动手。”     陆瑾娘怔愣,主要是没想到五王爷会如此直接的说出这番话来,这太出乎陆瑾娘的意料了。“多谢王爷,妾,妾……”     “不用如此。”五王爷见陆瑾娘如此激动,心中欣喜,“起来吧,你同本王说说,太子妃绑架了你,那么长一段时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妾遵命。”陆瑾娘斟酌了一番,小心翼翼的将早就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一番陈述,五王爷对陆瑾娘那几个月内的生活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瞧着五王爷的神色,陆瑾娘微微松了口气,这一关貌似是通过了。     五王爷拉着陆瑾娘的手,“此事已经过去,以后都不用提起。”     “妾听王爷的,妾也不想再提起那几个月的事情,对于妾,那就如噩梦一样。”陆瑾娘一阵后怕,显得胆怯,怯怯的望着五王爷。     五王爷轻柔的抚摸陆瑾娘的脸颊,“是本王连累了你。”     “不管王爷的事,是妾,是妾福薄。如今妾安心的在院子里休养,教导绪哥儿,妾已经很满足了,妾不敢再多求别的。”陆瑾娘诚心诚意的说道。     五王爷笑了起来,这样子的陆瑾娘才是他心目中的陆瑾娘,才是他喜欢的那个陆瑾娘。“今日王妃同本王说起请封世子的事情。”     陆瑾娘心头一颤,为何五王爷要同她说这个事情。陆瑾娘小心翼翼的,这个话题是个雷区,必须要仔细应对。一个不好,可就惹下祸事。“世子之事事关王府的将来,王妃同王爷商量着,本是应当,妾不敢妄言。”     五王爷拉着陆瑾娘的手,在贵妃榻上坐下,“王妃让本王请封紞哥儿为世子。”     陆瑾娘笑了起来,“紞哥儿是嫡子,他做世子本是理所当然。”     “哦?瑾娘也是如此想的?”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点头,“立嫡立长,紞哥儿是嫡子自然是该立他。虽然紞哥儿的身体不太好,不过有太医精心调养,想来等紞哥儿再大一点的时候,身体也会慢慢的好起来。”     “那就不如等紞哥儿的身体好了后再说立世子的事情不迟。”五王爷笑着说道。     陆瑾娘曾经就对立世子的事情有过想法,对五王爷的某些心思也多少知道一点。“王爷说的也是。不过此事还需同王妃好生商量一番。嫡庶之别,妾以为还是该立起来的。”     “瑾娘果真如此想?认为该将嫡庶之别立起来?”五王爷语气中明显带着怀疑。     陆瑾娘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王爷,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嫡庶之别便是规矩,是界限。”     “你就不想让绪哥儿同紞哥儿一般?”五王爷还是不相信陆瑾娘的话,陆瑾娘有儿有女,做母亲的哪个不想自己的子女好。     陆瑾娘笑笑,“王爷,绪哥儿有他自己的福气,该他的自然是他的,不该他的自然不能够强求。强求来的东西未必就适合他。”     “你倒是看的开。”五王爷挑起陆瑾娘的下巴,很是随意的说道:“今日见绪哥儿,很是聪慧,是个好孩子。用心教养,将来未必不能有一番作为。你说本王若是立绪哥儿为世子,可好?”     陆瑾娘立即就对五王爷跪了!五王爷这话分明就是将她和绪哥儿放在火上烤!只要五王爷在人前稍微露出这个意思来,这兰馨院再也得不到片刻的宁静,绪哥儿的安危也将成为最为关键的事情。而她陆瑾娘则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怕还等不到绪哥儿长大成人,她和绪哥儿的命就交代在这王府内院。     “王爷,此举万万不可,绪哥儿不过是庶子,又是幺子,年纪如此幼小,妾的娘家也是一般官宦人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绪哥儿何德何能,能让王爷将他立为世子。还请王爷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妾当不起,绪哥儿更是当不起。”陆瑾娘差点就要给五王爷磕头了,这是要害死她吗?     五王爷并不给陆瑾娘面子,“绪哥儿是本王的儿子,本王说他当得起就当得起。”     陆瑾娘哭,他这是诚心要害死她,害死绪哥儿吧。“王爷,此事万万不可。废嫡立庶,这是取祸之源啊。只怕王爷有这心,绪哥儿也没这福气享用。还请王爷三思。”     五王爷冷哼一声,“你这话是在说本王的王府污秽不堪,有人要害本王的儿子吗?”     陆瑾娘真心无语,这些道理五王爷不会不明白,却偏偏揣着明白装糊涂,非得让她来说。“王爷,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绪哥儿就如那手拿黄金的稚子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身边还没个保护的人。人人觊觎那手中的黄金,甚至动手去抢,抢不到就要夺人性命,这再正常不过。绪哥儿不过是个庶子,实在是担不起王爷对他的期望。还请王爷慎重。”     “本王做事一向都很慎重,倒是瑾娘显得如何小心翼翼,你是在怕本王,还是在怕王妃?”五王爷冷冷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很想吐槽两句,不过她忍住了。她摇摇头,说道:“启禀王爷,妾不怕王爷也不是怕王妃,而是怕未知的未来。怕绪哥儿和婷姐儿不能平安长大成人。王爷,请你成全妾的一颗做母亲的心。”     五王爷冷哼一声,“起来吧。”     陆瑾娘抬头望着五王爷,这是什么意思?答应她的,还是继续我行我素?“王爷?”     “怎么,还要本王请你你才能起来吗?”     陆瑾娘无法,只能缓缓站起来,低眉顺眼的站在下首。五王爷曲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行了,你也不用做出这个样子,之前的话不过是本王随口说说而已,你不用当真,本王自然也不会真的这么做。”     “多谢王爷。”陆瑾娘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幸好五王爷的脑子没抽,不然真的要人命。     “吩咐下去,今儿本王就在兰馨院歇息。”     陆瑾娘一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五王爷眼一瞪,“莫非瑾娘不欢迎本王?”     “不,不是。”陆瑾娘低下头,“妾这就去吩咐。”     陆瑾娘心烦意乱的走出去,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不曾与男人共眠,陆瑾娘也没做好伺候五王爷的准备。站在屋檐下,冷冷的看着地面。丫头们伺候在一旁,都弄不清陆瑾娘的心思。五王爷肯留下来,这是多好的事情啊,可是陆瑾娘的脸上半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     陆瑾娘咬紧牙关,不管她有没有做好准备,事情已经到来,她总不能将五王爷赶出去。唯有打起精神,将五王爷伺候舒服了。接着陆瑾娘又暗叹一声,这种生活真是折磨人。     用过了晚饭,陪着五王爷一起消食,一起聊天。时辰已晚,陆瑾娘亲手伺候五王爷洗漱,五王爷抱着陆瑾娘不撒手,陆瑾娘无法,只能任由五王爷施为。一夜疯狂,次日起来,浑身酸痛不适。亏的不用去给齐氏请安,也就不用早起,还可以在床上赖上一会。     杏儿进来伺候,陆瑾娘问道:“王爷是什么时候走的?”     “回禀侧妃,王爷半夜就走了。嘱咐奴婢们好生照顾侧妃,改日王爷他会再来。”说着,杏儿又笑了起来,“如今可好了,有王爷给侧妃撑腰,以后也没人敢欺负咱们兰馨院的人。”     陆瑾娘自嘲一笑,五王爷留宿在她这里,只怕许多人都不舒坦,这会正在诅咒她了。陆瑾娘笑笑,让心儿伺候着起身。     不过陆瑾娘不知道的是,五王爷出了兰馨院后,这一日先后去了刘庶妃那里,柳夫人那里,甚至还将继哥儿招来说话。而说的话题无一例外,都是说要立她们的孩子为世子的话。刘庶妃狂喜,柳夫人推辞,却也不是那么坚决。继哥儿暗爽,却也露了行迹。     这一番动作,自然没能瞒过齐氏。五王爷此举,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分明是要将这一滩水给搅浑了。气的齐氏在屋里摔打东西,而陆瑾娘则是笑了起来,谢天谢地,幸好五王爷来了这么一出,不然那番话传了出去,她的日子可就真的不好过了。     顾忠有点摸不透五王爷的心思,低眉顺眼的站着。五王爷突然笑出声来,“顾忠,那些人的嘴脸你都看到了,有何感想?”     顾忠有心吐槽,五王爷此举,分明就是逗着人玩的。却不知,他这么一来,人心怕是要乱了。“奴才不敢妄言主子们的事情。”     “有何不敢。”五王爷似笑非笑的。     顾忠轻声说道:“王爷,奴才以为陆侧妃说的有理,所谓嫡庶有别,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如此才能长长久久,不会乱了规矩。”     五王爷嗯了声,“说的没错,这么多人里面,也就只有陆氏是真心为本王考虑,为王府考虑。也不枉费本王对她的一片用心。”     顾忠没接这话。     五王爷也不在意,问道:“王妃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王妃似乎很生气。”顾忠小心的说道。     五王爷冷哼一声,显得十分不满。     顾忠不得不为齐氏说两句好话,“王爷,王妃也是关心则乱。王爷这番举动,只怕是将许多人的心思都搅动了起来。如此一来,内院难免会生出是非来。王妃生气,奴才以为也是情有可原。”     “你这狗奴才,是在指责本王做错了吗?”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为王爷担心。”     五王爷冷笑一声,“莫非还有人敢造反不成。”     造反是不敢,不过给人添堵却是真的。这话顾忠不好说,王府内院要乱,王爷绝对是主要原因。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只有将这规矩立起来,才能将那些人心中不该有的念头给打消。可是五王爷不仅不立规矩,还故意挑动人心,这分明就是乱来。     “顾忠,你派人将那些人都给本王盯着。本王倒是很想看看,大家都会怎么做。”     顾忠有心想劝,可是看着五王爷的神情,劝解的话咽了下去。“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安排。”     齐氏拿起手边的茶盅就朝小丫头扔去。小丫头下意识的避开,还是不幸的被砸中,额头立马就出了血,糊满了一张脸,看着吓人的很。柯妈妈唬了一跳,“王妃息怒,王妃何必跟个小丫头置气。先喝茶消消气。”又对小丫头示意,让小丫头赶紧下去。     小丫头一脸委屈后怕,三下两下的站起来跑了出去,生怕齐氏会继续拿她开刀。     齐氏狠狠的拍着桌子,“气死本王妃了,你说,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王妃息怒。王爷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当不得真的。若是真的有那意思,王爷也不会特意来这么一出。估摸着就是想试探一下大家的反应罢了。”     “哼,试探!说的好听。他这分明是嫌本王妃的日子过的太轻省了,想要给本王妃制造点事情来。他这是在打本王妃的脸,他是在告诉本王妃,他不仅有紞哥儿这个儿子,他的儿子多了去了。即便没了紞哥儿,他还有别的儿子可以立为世子。岂有此理,他怎么可以如此对待本王妃。”     齐氏气的失了端庄,失了柔和,失了气度,恨不得现在就冲到五王爷跟前去,同他好好争论一番。可是仅剩下的理智拉扯着她,让她没有跨出这一步。     柯妈妈唉声叹气,对于此事她也是气恼,可是一时间也是无法可想。     佟有贤皱眉,片刻后小心翼翼的说道:“王妃,看来王爷那里一时间是指望不上的。奴才以为,不如从别的地方下手。”     “说来听听。”齐氏生了一通气,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佟有贤小心的说道:“奴才以为,王妃还是要同宫里面通通气,淑妃娘娘那里虽然一定会支持王妃,可是王妃还是要多多用心,让淑妃娘娘主动出面才行。”     齐氏点点头,“你说的不错,继续。”     “奴才以为这王府内院也该好生管着,若是有必要,用些非常手段,奴才以为也是可以的。”     齐氏冷冷一笑,“这点本王妃早就想到了,不过王爷那里刚刚玩了这么一出,我们暂且不动,否则王爷定会怀疑到本王妃的头上。本王妃被怀疑就罢了,可是如此一来,势必会连累到紞哥儿,所以不得不小心行事。”     “王妃说的是。不过奴才以为王妃该使出霹雳手段,让内院的人安分一点,好让她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     齐氏笑了起来,“你说的不错。王府人多,事情也多,总有哪些不守规矩的。传本王妃的命令,两天之后,本王妃要清理王府,将那些不守规矩的都清理出去。”     佟有贤笑了起来,“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安排,定不会让那些贼心烂肠的东西逃过去。”     “好,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佟有贤满足的退下。柯妈妈心里头腻歪的很,很是看不上佟有贤那副样子。“王妃,这样做会不会操之过急?”     齐氏冷冷一笑,“自然不会。本王妃就是要让所有人看到,让所有人意识到,最好别跟本王妃作对。若是敢有那不该有的念头,本王妃不知道就算了。既然本王妃知道了,若是坐视不管,以后谁还会将本王妃的话放在眼里?本王妃的权柄不容任何人挑衅。柯妈妈,此事就此决定,你不用多言。”     柯妈妈暗叹一声,“奴婢听王妃的,王妃说的也对,也是该将王府整顿一番了。”     对于齐氏的动作,五王爷只是笑笑,说了句随她去,这本就是她该做的之后,就将此事放在一边不再过问。     陆瑾娘在兰馨院安心的过日子。五王爷虽然来了她这里留宿一夜,但是齐氏没发话,陆瑾娘依旧不出兰馨院一步。如今齐氏又要整顿王府,联想到之前五王爷弄出来的事情,可见齐氏这是要树立自己的权威,更是要向所有人宣告紞哥儿的地位。     结果整顿到兰馨院来,杏儿和立夏在陆瑾娘耳边告状,说是喜乐堂的人也太过霸道了。陆瑾娘听后,笑了笑,叫来邓福,让邓福去处理。这种事情用不着她陆瑾娘亲自出面。     兰馨院有几个小丫头,平日里有些嘴碎,毕竟年纪小,没那么多心思,还不懂得祸从口出的道理。这次整顿就整顿到这几个小丫头头上。换做平日,自然是看在陆瑾娘的面上,饶了这几个小丫头。可是这一次,齐氏是要立威,是要杀鸡儆猴,自然不会再给陆瑾娘脸面。陆瑾娘的意思就是随便他们弄去,就当是给齐氏一个面子,不用同喜乐堂的人争论,免得起了纷争。     邓福自然早就揣摩清楚陆瑾娘的心思,于是很快和喜乐堂的人达成协议,让喜乐堂的人将小丫头们带走,另外邓福再去挑选几个得用的人。喜乐堂的人见兰馨院的人如此识趣,自然也不好再为难下去,只能带着人离去。     邓福回来复命,陆瑾娘笑笑,吩咐道:“关注一下刘庶妃,柳夫人那里,还有二公子那里。王妃要找人开刀,树立权威,自然不会这么轻轻松松的让人过关。”     “侧妃说的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正如陆瑾娘所说的那样,喜乐堂的人在兰馨院没能顺利找茬,到了别的地方,可就没这么客气了。加上刘庶妃此人有时候也是个看不清形势的,王爷一番似是而非的话,就让她的心飘飘然起来。一番折腾,正好撞在了枪口上。齐氏岂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当即吩咐人将平乐堂给围了,一个个的清查,就是刘庶妃的陪嫁也没放过。与此同时,外院唐方继和唐方纶的院子里,也是一阵鸡飞狗跳,两人身边的人几乎都被整顿了一番。唐方继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人渐渐长大,心也跟着大了起来。受此欺辱,岂能容忍。抄起小厮手中的棍棒就朝喜乐堂的人打去。这一打不得了,更是给了齐氏收拾他的理由。     唐方继身边的伺候的人,从小厮到丫头,从婆子到嬷嬷,全都给换掉。同时还被罚了半年的月例银子。若非有罗侧妃的银两做后盾,唐方继接下来的半年,只怕是身上一两银子也拿不出来,打赏下人的银子更是没有。到那时候谁还愿意帮他跑腿做事。     唐方继气的在屋里摔打东西,齐氏好狠毒的手段,将人全换了,也就意味将他的心腹和臂膀都给剪除了。如此一来,将来行事自然是多有不便。唐方继有心要到五王爷那里告状,可是面对五王爷严肃的目光,唐方继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狠狠的捏着拳头,若是罗家没有倒,若是罗侧妃没被关起来,齐氏哪敢如此对待他。唐方继死死的咬着牙关,如今关键的就是要让罗侧妃从安乐堂里面走出来。只有如此,他才会有将来。     齐氏将唐方继狠狠收拾了一顿,让唐方继有苦说不出。与此同时,齐氏也没有打算放过刘庶妃,包括柳夫人那里也是要想办法找茬。至于陆瑾娘这里,只怪陆瑾娘太过识趣,一时间齐氏还找不到好的借口对陆瑾娘动手。     刘庶妃被罚供奉,身边的大丫头因为口舌被狠狠的打了板子。板子是打在丫头身上,可更是打在刘庶妃的脸上。在任何王公府邸中,主子身边的陪嫁丫头和嬷嬷都是极为有体面的,主母一般也不会对这些人动手。可是齐氏不仅动手了,还是当着许多人的面动手。见那板子一下一下的打在丫头的身上,刘庶妃只觉着脸上火辣辣的,脸都被丢尽了。齐氏好恶毒的心思,竟然用这种办法折辱她。刘庶妃心中深恨之。     柳夫人则是比刘庶妃好了许多,柳夫人这里,齐氏派了柯妈妈来警告了一番。告诫柳夫人最好老老实实的,不要有那不该有的心思。若是生出那样的心思,就赶紧打消。好生带着练哥儿在,老实本分的守着儿子过日子,将来齐氏自然是少不了她的好处。     柳夫人咬着薄唇,一脸委屈羞愧。“还请柯妈妈转告王妃,王妃的话妾都谨记在心里。妾从来不敢有任何妄想,妾一定会谨遵王妃的吩咐,一定会管束好身边的丫头婆子,练哥儿妾也会管教好的,不会让哥儿给王妃添麻烦。”     柯妈妈满意的笑笑,还是柳夫人够上道,人也算是本分老实。若是生下个闺女该是多好,郡主的位份不敢想,好歹县主也是有可能的。就是县主没可能,王妃看在她老实本分的份上也会努力帮忙争取一个爵位。可是偏偏生下个儿子,还是健健康康的,对比紞哥儿,可真是让人不喜。就这样子,将来练哥儿有个一等将军的爵位就算是齐氏开恩了。至于郡王国公之类的就别想消想了。所以说啊,没那身份地位就别惦记着生儿子。生下来也是惹祸的。     “柳夫人能如此想,王妃得知了,定会十分满意。柳夫人你忙着吧,奴婢就先告辞了。奴婢这就回去禀告王妃,让王妃知道夫人的心意。”     “多谢柯妈妈。柯妈妈的大恩,我铭感五内。”柳夫人拿出一个荷包不着痕迹的放在了柯妈妈的手上。柯妈妈捏了捏,满意的笑了起来,“行了,柳夫人也太客气了些。我这就走了,你也别送。”     “柯妈妈慢走。”     柯妈妈一走,院门就被关上。大丫头在一旁小声抱怨,“柯妈妈也太霸道了一点,夫人是主子,她不过是个奴婢。可是瞧瞧她那神情,哪有将夫人当主子看待。”     柳夫人皱眉,“行了,别说了。说这些做什么?没看到刘庶妃和二公子那里都受了罚,我这里不过只是被警告几句,已经算很好的。”     大丫头一脸羞愧,“夫人教训的是。只是奴婢心里头替夫人不值。夫人哪里比不上那陆侧妃。想当年侧妃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夫人已经是美人了。可是谁会想到……如今夫人什么都没做,可是偏偏被斥责。兰馨院那边倒是好,半点动静都没有。喜乐堂的人分明就是看菜下碟。”     “行了,不要再说。”柳夫人一脸烦躁,很是恼火。走到里面,抱起练哥儿就哭了起来。练哥儿傻傻的,看见柳夫人在哭,他也跟着哭了起来。     “我的儿,咱们娘两怎么就这么命苦。那陆侧妃生的是儿子,我同样生的是儿子。可是待遇怎么就相差这么多。练哥儿,你一定要争气,要让你父王刮目相看,要为娘亲争脸,知道吗?”柳夫人一边哭,一边教训着练哥儿。     练哥儿懵懂无知,只是轻微的点点头,“娘亲别哭了。”     “娘亲怎么能够不哭,娘亲没用,连帮你争取的资格都没有。不过你别怕,你是王爷的儿子,总归将来是少不了你那一份的。”     练哥儿哪里听得懂这些,只是陪着柳夫人一起哭起来。     大丫头进来劝解,“夫人可别再哥儿跟前说这些。夫人该放宽心的。之前是奴婢不懂事,说了些讨打的话,还请夫人责罚。”     “我罚你做什么,你本来就没说错。我如今哪里能同兰馨院的那位比较。想当初,她见了我还要请安行礼,而今一切都掉了个头。她生下儿子,从夫人直接升到了侧妃的位份。我同样是生下儿子,不过是从美人升到了夫人而已。王爷这番作为,委实也太过偏心了点。”     柳夫人说到这里,又是大哭,“是我没用,我比不上陆侧妃会讨王爷的喜欢。她明明失踪了大半年,之前还同林氏的巫蛊之案有关,外面流言蜚语漫天,可是王爷就是看不到,就只想着她的好,也不听听大家是怎么说的。别人都说夏美人得宠,当初的林氏得宠,可是照着我看来,最得宠的还是陆氏。虽然不像林氏那么张扬霸道,可是人家却是长长久久的,数次危机都能遇难成祥,王爷也不追究,还往她房里去。我,我哪里比得上。”     柳夫人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无助,羡慕嫉妒恨外加一丝丝怨愤,没有别的发泄途径,只能大哭。     丫头们也跟着哭了起来,“夫人可别再说了。等下次王爷来的时候,夫人好生伺候着,未必就比不上那陆侧妃。只要王爷知道了夫人的好处,以后自然会多来看望夫人和哥儿的。”     柳夫人擦干眼泪,“我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王爷每次来,我都是提起精神小意伺候,瞧着王爷的神色也是喜欢的。可是无论如何就是比不上人家。练哥儿比绪哥儿早生好几个月,可是王爷好似忘记了有这么一个儿子似得,迟迟不给哥儿取名字。那绪哥儿不过刚刚生下来,王爷已经将名字想好了,而咱们练哥儿的名字不过是顺带着。就连提升位份,我也不过是顺便跟在了陆侧妃的身后,沾了点光而已。若非因着她,只怕王爷根本就不记得我,不记得哥儿。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夫人别伤心了,等练哥儿长大些,进了书房读书,时常能见到王爷,到那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王爷一定能看到练哥儿的好,一定会喜欢练哥儿的。”     柳夫人愣愣的看着丫头,“你说的是真的吗?”     丫头重重的点头,“夫人,一定是这样的。练哥儿这么聪明,读书最有天分的,王爷一定会看见的。”     “你说的对。如今咱们的希望可就全在练哥儿身上。”           第234章 孩子的身份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齐氏对王府大加整顿,一番整治下来,果然是威风了得。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也按捺住心思,不敢再公然同齐氏挑战。齐氏满意了,王府内院表面上看起来也是安静了下来。     而陆瑾娘此时此刻却没有丝毫心思去关注王府的一切。只因为窦念的百日即将到来。陆瑾娘心有不安,总是会想起那个小小的人儿,哭的那么无力,那么的瘦小。连着两日没有睡好,到第三日,陆瑾娘总算想到了办法,用自己的方式为念哥儿庆贺百日。     “邓福,准备纸笔,我要给他写一千个福字,为他祈福。”     陆瑾娘口中的他,不言自明。邓福领命,准备好了纸笔后,陆瑾娘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内,连教导绪哥儿的时间都大大的缩短了。每一个福字都凝聚了陆瑾娘的心血,稍有写的不工整的或者是写的不够诚心的,陆瑾娘就干脆撕掉重来。     陆瑾娘全神贯注,作为母亲,她不能陪在孩子身边,亲眼看着孩子长大,已经是无奈和残忍。唯有用诚心给孩子祈福,才能让她的心里好受一点。     邓福安静的伺候在一旁,对于陆瑾娘极尽偏执的行为,是一言不发。陆瑾娘的心思他太明白了,劝既然无用那就不劝,而且陆瑾娘如此做也是表达一颗做母亲的心。     连着三四天,陆瑾娘堪堪写了九百个福字,还差最后一个就圆满完成。休整一番,正准备再接再厉的时候,杏儿来报,说是无王爷来了。书房的东西还来不及收拾,五王爷就大步走了进来。看着书房乱七八糟的纸张,挑眉,“瑾娘这是做什么?”     陆瑾娘放下笔上前请安,“妾见过王爷,王爷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绪哥儿呢,本王过来是检查绪哥儿的功课。”     陆瑾娘心头一阵紧张,这些天忙着给念哥儿祈福,绪哥儿的功课倒是耽误了一些,全都是学的之前学过的东西,并不曾教授新的内容。陆瑾娘陪着笑,“王爷请坐,王爷也太严苛了点。绪哥儿才这么一点大,王爷如此严格要求,绪哥儿如何受得了。”     “慈母多败儿。放心吧,绪哥儿的资质好,他定承受的起。”     陆瑾娘无法,只能让人去将绪哥儿带来。     趁机五王爷又问陆瑾娘,“瑾娘这些日子在做什么?福?你写这么多福字作甚?”五王爷疑惑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笑笑,低着头,显得有点羞涩。五王爷玩味,等待着陆瑾娘给他答案。     陆瑾娘小声说道:“王爷,妾打算写满一千个福字,为王爷,为孩子,也是为自己祈福。这一年多来,发生了太多事情,妾心里头很是不安。妾觉着是自己福气太薄,还是要诚心做些事情才好。”     五王爷有些感动,握着陆瑾娘的手,“瑾娘有心了,有你为本王祈福,又是如此诚心,本王怎能不心想事成。你放心,你的心意本王都了解,本王自然不会委屈了你。”     陆瑾娘心中尴尬难堪,再一次的欺骗了五王爷,她真的是错上加错。罢了,也只能如此。“王爷不必如此,妾如今觉着很好。每日里带着绪哥儿,亲自教导他读书识字,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     “果然,无论什么情况下你都能将日子过好了。”五王爷大笑,很是满意。没想到今日来兰馨院,竟然在陆瑾娘这里有了意外收获。     绪哥儿被带了过来,绪哥儿见了五王爷,露出大大的笑容,差点就要扑进五王爷的怀里。陆瑾娘暗自瞪了眼,绪哥儿吐吐舌头,然后规规矩矩的给五王爷请安行礼。五王爷笑的开怀,拉过绪哥儿,对陆瑾娘说道:“瑾娘也别太拘束着他。绪哥儿的性子很好,本王喜欢。”     陆瑾娘抿嘴一笑,“王爷之前嫌弃妾对绪哥儿太过放纵,如今又让妾不要太拘束着他。王爷前后不一,妾可是适应不来,伺候不了。”     “你啊,本王不过随口说了这么一句,你就开始编排起来了。罢了,本王先考察绪哥儿的功课,稍后再同你说。”     “妾听王爷的。”     陆瑾娘起身,将书桌上的东西都收拾整齐了,然后坐在一旁看着五王爷如何考察绪哥儿的功课。或许是因为五王爷心情很好的缘故,这一次考察并不严苛,多半都是绪哥儿学过的内容。五王爷见了,满意的点头,说了声孺子可教。显然是对绪哥儿的学习能力很认可。     接下来又是考察绪哥儿的字是否有长进。陆瑾娘见了,笑着摇头,绪哥儿这么小,才刚开始学着写字,怎么可能就能有长进。又不是天纵奇才,只是稍微有点聪明而已,能写就很不错了。     果然见了绪哥儿的字,五王爷就有打人的冲动,真正是半点长进都没有,气煞人也。     陆瑾娘好笑,“王爷息怒,孩子这么小,练字非一朝一夕,大人尚且如此,何况是绪哥儿这么小的孩子。等过个几年,想来那字就能写的工整有特点了。”     五王爷冷哼一声,“如此溺爱,怎可得了。”     陆瑾娘摇头笑着,“王爷此言差矣,不是妾溺爱孩子,而是实情如此。想当年王爷如绪哥儿这般大小的时候,想来那时候写的字也是不能见人的。”     “放肆!”五王爷怒斥。     陆瑾娘心知五王爷是恼羞成怒,也不再刺激五王爷敏感的神经。让绪哥儿先下去,不过少不得要当着五王爷的面嘱咐一番,好好读书,每日都要写足十张字帖。绪哥儿一听每写够十张,比原先的六张整整多了四张,那脸蛋就不好看了。一脸委屈的看着陆瑾娘,就差拉着陆瑾娘的手摇晃撒娇了。陆瑾娘好笑,摸摸绪哥儿的头,同他眨眨眼睛,绪哥儿不明所以。邓福见机,赶紧将绪哥儿带了下去。     五王爷还板着一张脸,陆瑾娘的小动作他自然是看见了,也因此越发的不满。陆瑾娘轻声一笑,“王爷可还生气?王爷喝茶,也好消消气。妾这不是心痛孩子嘛。”     五王爷端起茶杯,冷言冷语的说道:“别的倒是罢了,可是读书方面,绝对不能纵容。本王的儿子一定要严加管教。”     “王爷说这些可就没意思了。”陆瑾娘也不怕五王爷的抽脸色,“绪哥儿这么小,真是要管也该等他再大个几岁。再说如今更该管教的是二公子同三公子他们。年龄不大不小的,正是学东西的时候。此时管教好了,以后未尝不能有一番作为。”     “不要在本王面前提那两个蠢笨的东西。”五王爷怒不可歇。     陆瑾娘愕然,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五王爷对孩子们作出这样负面的评价。“王爷这是怎么了?可是二公子和三公子做了什么让王爷不开心的是事情。”     “哼!”五王爷先是冷哼一声,“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学习污七糟八的东西。之前本王还以为是王妃冤枉了那两个孩子,结果没想到,那两孩子比之旁人说的还要不堪。”     具体如何不堪,究竟做了什么事情,陆瑾娘不好多问。“王爷消消气,两位公子还小,慢慢教总会教好的。”     “哼,教好!年龄那么大了,也知道好歹的,性子是什么也是改不了的,本王看着怕是教不好。”五王爷语气中透着嫌弃不满还有一丝丝的厌恶。     陆瑾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孩子不好,伺候的人有责任,可是做父母的人责任更大。陆瑾娘小声说道:“王爷,三公子那里有刘庶妃看着,你也别太着急了。想来将来会会慢慢改好的。二公子那里,若是罗侧妃守着的话,或许会好一点。”     五王爷盯着陆瑾娘,“你是什么意思?”     陆瑾娘低着头,轻咬嘴唇,觉着这次是一个机会,于是大着胆子说道:“王爷,罗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年,罗侧妃一直被关在安乐堂内,不得出院门半步。这么不上不小的,不光是大人受不了,小孩子们心里头也难免会有些想法。王爷若是真的厌弃了罗侧妃,不想给她脸面,不如将她一撸到底,好歹也是给了个结果。若是王爷觉着罗侧妃还有可取之处,这几年的关押也足够抵偿之前的错误,抵偿罗家的罪孽。妾以为,不如就将罗侧妃放出来吧。有罗侧妃盯着二公子那里,或许会好一点。”     “老二那里自有王妃看着。”五王爷不置可否,只这么说了一句。     陆瑾娘笑笑,心知五王爷心里头有些松动。“王爷,王妃教导孩子自然是一等一的。不说世子,就说郡主,那绝对是皇室宗亲里面的典范。只是王妃毕竟精力有限,每日里忙着个打理内务,还有紞哥儿那里也要分心,对二公子和二姑娘的管教难免会有所缺失。至于公子姑娘身边的嬷嬷,不管怎么说都是下人,也不能像王爷同王妃一样,真正的教训。时间一长,孩子们某些方面难免会有些疏忽。王爷若是觉着罗侧妃还行,还有可取之处,不如就选个适当的时候将她放出来得了。”     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你倒是有心。怎么突然想起帮罗氏说好话了?可是她私下里给了你什么好处?”     陆瑾娘笑了起来,“还真让王爷说对了,妾的确是收了点她的好处,不过妾也是真心这么想的。罗侧妃这人性子虽然霸道了些,不过胜在为人直爽痛快,想当初她在的时候,内院事情虽然也多,却没那么多糟心的事情。这几年府中的确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妾就觉着罗侧妃罪不至死,处罚也该有个期限,也好让人心里头有个盼头。王爷,你说了?”     陆瑾娘小心的关注着五王爷的神情,不是陆瑾娘圣母病发作,而是陆瑾娘经过一番思虑,觉着罗侧妃出来好处大于坏处,如此才会帮着罗侧妃说话。好歹她同罗侧妃打了这么些年的交代,有罗侧妃冲在前面做靶子,她陆瑾娘的生活自然可以好过许多。不像现在,前面没人挡着,她陆瑾娘就成了所有的人的靶子。这分苦逼简直就是没处说去。至于罗侧妃出来后会不会同她打擂台,陆瑾娘笑笑,罗侧妃若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她陆瑾娘既然有本事将她弄出来,自然也有本事将她弄进去。别以为只有王妃能使出那霹雳手段,她陆瑾娘也不是吃素的。     五王爷蹙眉,“你倒是实诚。”     陆瑾娘笑,“在王爷面前,妾不敢有丝毫隐瞒,请王爷明鉴。”     “你倒是够坦诚,虽然说的话不讨本王喜欢,不过本王就爱你这份诚实。”五王爷说道。     陆瑾娘羞涩一笑,“多谢王爷,妾不敢不说实话。”     “嗯,甚好。此事你不用再提,本王自有考量。”     “妾遵命。”     陆瑾娘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给五王爷提了这么一句,只要五王爷真的有去考虑这件事情,陆瑾娘觉着罗侧妃出来的把握至少也能达到四成,接下来的无非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端看罗侧妃有没有那个运气,能不能把握这个机会。     当天晚上,陆瑾娘就让人将这个消息送到了安乐堂,提醒罗侧妃好歹准备一下,没等机会到来的时候,白白的让机会溜走。     薛嬷嬷喜极而泣,同罗侧妃说道:“谢天谢地,天无绝人之路,侧妃总算有希望出去了。”     罗侧妃神情憔悴,人也消瘦的很。不过比起去年的时候,状态稍微好了些。鬓边的白发少了,黑发多了起来。罗侧妃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烧了,淡淡的说道:“陆氏果然信守承诺,没想到我有一天竟然要靠她的帮忙才有可能出去。真是世事难料。”     “侧妃,奴婢是真高兴,只盼着陆侧妃能够早日办成此事。”     “嬷嬷可别抱着太大的希望。她不过是顺嘴在王爷跟前提了一句而已,此事成不成还是两可。不过若是真的有这机会,本侧妃自然不会放过。”     “侧妃说的是,侧妃可要振作起来,不能再胡斯乱想了。”     罗侧妃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院子里的杂草,冷冷一笑。“我是真没想到陆氏会有这份本事和胆识,也真没想到王府先后进了一个夏美人,接着又是个林氏,个个都是国色天香的姿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王爷心里头竟然还惦记着陆氏。还能容许陆氏在他面前说起这样的话。那陆氏果真不是个简单的。”     “侧妃,陆侧妃越厉害,侧妃才越有机会出去。陆侧妃越能干,对侧妃才更有利啊!”     罗侧妃点点头,“嬷嬷说的不错,我是该盼着那陆侧妃本事越大才好。”     陆瑾娘伺候了五王爷一个晚上,到天亮的时候又将五王爷送走。因着齐氏那里没发话,陆瑾娘继续给自己禁足。正好还有一百个福字没写,陆瑾娘打算争取一天之内将此事完成,刚好可以赶在念哥儿百日之前。     陆瑾娘安静的写着,邓福就伺候在旁边。等陆瑾娘落下最后一个笔画的时候,长长的出了口气,一千个福字大功告成。看着这些注入了无数心血和的福字,陆瑾娘感慨万分。她做不了一个合格的母亲,唯有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母爱。将纸张都收好,码整齐了,让邓福收起来放好。     邓福小声的问道:“侧妃,这些要不要奴才想办法送到窦将军那里。”     陆瑾娘沉默下来,接着摇摇头,“算了,就放在这里。”     “侧妃可是在担心王爷哪里?”毕竟五王爷已经知道,若是送了出去,那之前的话可就不好圆了。再说,也担心有人在孩子那里看到这些福字,对比笔迹,也就知道是陆瑾娘写的。到时候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陆瑾娘沉默,沉默却说明了一切。     邓福暗叹一声,陆瑾娘却笑了起来,“邓福,去拿火盆来,将这些都烧了?”     “烧了?”     “是,烧给佛祖,求佛祖保佑哥儿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陆瑾娘知道这样做不是很合适,可是她就想这么做。似乎烧了这些福字,老天有灵,真的会听到她的心声一样。     “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     将一个个的福字放在火盆里,看着冲天而起的火光,陆瑾娘眼眶湿润。只愿她的一片心能够带到孩子的身边。     “侧妃这番心血可是白费了。哥儿就要满百日,、侧妃不想送点东西给哥儿吗?”     陆瑾娘带着眼泪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那上面绣了一个大大的福字,针线说不上多好,但是的确是用了心做的。“将这个给孩子,你们装着我给我他写的福字,只盼着他这一辈子都能有很多的福气。”     邓福陪着叹了口气,“奴才遵命,奴才一定送到。”     陆瑾娘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都快满百日了,窦猛何时才会解决他的身份?不会之前对我的承诺都是假的吧。”     “侧妃误会了,奴才虽然不知道将军的具体安排,可是也知道将军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陆瑾娘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他是个有信用的人。只希望他这一次不会让我失望。”     窦念百日,窦家摆宴请客,宾客皆疑惑,无缘无故的为何请客?帖子里也没写出个所以然来,这可将大家难住了,送礼都不知道送什么东西才好。送重了怕不合适,送轻了又怕被人嫌弃。更担心送过去的礼物让主人家不喜欢。即便是这样,百日这一天,窦家门口已然是热闹非凡,各家的马车都将门口前面的道路给堵死了。谁不知道窦猛是皇帝跟前的第一得信任的人,就冲着窦猛,这个宴席也要过来。就算是给窦猛面子。     窦猛哈哈大笑的,心情很是愉快,窦家两老却是愁眉苦脸的,窦大爷也是一脸苦笑。他们一家子拿窦猛真的是半点b办法都没有。窦猛不成亲,没人敢给他说亲,只能皇上出面。结果皇上指婚,也成了一个笑话,还将窦家和沈家的脸面都丢光了。两家都成了京城上下的笑话。如今窦猛连个老婆都没有,就抱回来一个孩子,说是他的儿子。儿子就儿子吧,总算有了儿子,也算是后继有人。可是窦猛还要折腾,说这孩子是他的嫡子,名正言顺的嫡子。即便他没成亲,这也是他的嫡子,唯一的合法的继承人。     这可将窦家上下吓得不轻。这正经媳妇都没进门,就抱回来一个儿子,已经是很出格的事情。结果还说什么这孩子是嫡子。窦家两老自然不答应,让窦大爷出面去劝,两兄弟总能说上些话。可是窦猛是铁了心,谁劝都不听。此事被皇帝知道,皇帝私下里将窦猛训斥了一番,窦猛却说他就没打算要成亲,有这个儿子足矣。     皇帝见劝不动这个倔牛,就问窦猛孩子母亲的身份。结果窦猛笑笑的就将话题给岔开了,并不正面回应。如此,等到孩子百日宴这一日,窦家上下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为窦猛的事情操心。     陆瑾娘坐在窗户边绣花,邓福急忙从外面进来,“启禀侧妃,奴才刚刚得知了一个消息。窦家今日大摆筵席,说是庆贺窦将军的公子满百日。”     “你说什么?”手上的绣花针一步小心刺破了手指头,陆瑾娘也顾不得这些,“窦府今日摆宴,还是百日宴?”     “正是。”邓福暗中对陆瑾娘使眼色,两人自有默契,陆瑾娘自然明白。     陆瑾娘愣神,念哥儿早一个月前就过了百日,为何到今日才摆百日宴?窦猛这是想将日子错开,免得有心人猜到她的头上来吗?陆瑾娘心中慌乱,旁边还有丫头婆子伺候,陆瑾娘不敢随意,只能故作疑惑的问道:“窦将军并没成亲?何来的儿子?怎么到了摆宴席的这一天才传出来是百日宴,之前怎么没听人说起过?”     邓福低着头,立夏抢先说道:“是啊,窦将军以前还在王府当差,当初他成亲的事情闹的那么大,奴婢们都听说了。这亲也没成,就有了儿子。莫非是姨娘生的?”     陆瑾娘怒,却只能忍着。     邓福摇头说道:“并非姨娘所出,具体是何人为窦将军生的,没人知道。不过那孩子同窦将军几乎一个莫子出来的,是窦将军的儿子定然错不了。而且窦将军今日当成所有的宾客的面,宣布那孩子是他的嫡长子,是他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并且请来了窦家族老,将孩子名字郑重上了族谱,确认了孩子嫡子的身份。     陆瑾娘心中差点叫了出来,嫡子,果然是嫡子,窦猛有信,果然做到了。就是不知他究竟花了多大的代价,才能说服窦家的族老和窦家两老,让他如此胡来。陆瑾娘捏着拳头,紧紧的。     杏儿好奇,”那其他人什么反应?难道没人说闲话吗?“     陆瑾娘看着邓福,这正是她想问的。难道真的没人说闲话吗?     邓福笑笑,”说闲话的人自有有,不过窦将军主意极正,决定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因为几句闲话就改变。再说了窦家人都同意了,哪里轮得到外人说闲话。窦将军如今可是朝中新贵,有眼色的人都知道要恭喜窦将军。“     陆瑾娘笑了起来,这果然是窦猛的做事风格,一贯的霸道,自以为是,狂的没边了。     立夏和杏儿两个丫头都叫了起来,就连一向较为冷静的冰香都睁大了眼睛听着。立夏先叫起来,”哇,窦将军好生厉害。也不知究竟是谁生下了那个孩子,看窦将军那么重视这个孩子,想来孩子的生母在窦将军心里也是极为重要的。可是谁都不知道生母是谁,莫非是孩子的生母已经不在了?“     邓福轻咳两声,当真陆瑾娘的面说这些话,真是找死。陆瑾娘却神色黯然,对于念哥儿来说,她这做母亲的岂不是死了是什么。     邓福唬着一张脸,”胡说八道什么,窦将军的事情岂是你能随便议论的。“     立夏不好意思的笑笑,”邓公公你可别同我计较,我这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这孩子都有了,孩子的生母却不见人,像奴婢这么猜想的人怕是不少。“     立夏这话倒是说对,这会的窦家大家私下里都在纷纷议论,议论的话题无非都是在猜测窦猛的孩子究竟是谁生的,孩子的生母究竟是个什么身份。是人难产死了,还是生母身份太过低微,怕影响了孩子的前程,所以才藏起来不让人知道。这窦猛做事可真是没规矩到变了,不正经的娶妻生子,偏偏从外面抱一个孩子回来,还说什么嫡长子,唯一的合法的继承人。这让席面上的太太媳妇们都憋着一肚子火气。简直是乱来。就是有那有心同窦家结亲的人家,想将女儿孙女嫁给窦猛的,这会都打消了念头。若是嫡子的事情只是窦猛嘴巴上随口说说,还有人想着当不得真,将姑娘嫁进来,生下儿子那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可是窦猛不光是说说而已,更是记录到族谱上,得到了窦家两老同族老的同意,这就相当于有了法律上的保障,那孩子正儿八经的就是窦猛的嫡长子。     即便将来窦猛娶妻生子,生下真正的嫡子,在律法面前,也是这个叫窦念的孩子高上一头。正是气煞人也。这窦猛闹这么一出,真正是绝了大家同窦家结亲的念头。谁家要是将姑娘嫁给窦猛,那蔗农喝茶眼睛瞎了。难怪那沈家姑娘情愿私奔,也不愿意同窦猛成亲。这样的男人,只会一次次的寒了女人的心,还不如找个靠谱的人家,靠谱的男人结亲得了。     太太媳妇们在这里腻歪的很,对窦猛的一番作为很是不满,感觉就好像被打脸一样。     男人们却觉着窦猛敢作敢当,真汉子。当然也有不少男人,尤其是文官看不惯窦猛的作为,带头坏了纲常规矩,有人不给窦家面子,中途就甩袖走人。窦猛见了,笑了笑,也不在意,只让送客。也有的人端坐着不动,就等着看窦家窦猛还能搞出多少事情来,等晚上回去后就写题本,定要狠狠的参窦猛和窦家一本。简直就是乱谈情,还要不要规矩纲常了?     有心同窦家结交的人,自然少不了上前大声说句恭喜,恭喜窦猛总算当爹了。窦家老太太和老爷子尴尬的很,只能苦笑。人家一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私下里就说窦家两老也太没本事了,连亲生儿子都管不住。窦猛这么大的年纪不成亲就算了,如今还随便抱个孩子回来,说什么嫡长子,也不见窦家长辈吭一声。可见这窦家真的不行了,百年世家,连规矩都没了,真不知窦家要败落、到什么程度。     自然也有人不赞同,不是窦家败落,瞧瞧窦家如今的风光,还不都是窦猛一个人挣来的。儿强父弱,除非窦老爷子想毁了窦猛,去衙门告一个忤逆不孝,窦猛前程全完了。说来说去,窦家的将来都落在了窦猛头上,窦家想要更进一步,自然要尊重窦猛的意见。虽然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但是偏偏就发生了。说不定将来窦猛还能为窦家挣个爵位回来。有了爵位,这点子事情由算得了什么。     众人点头,这个倒是有理。窦家祖上本就有爵位的,不过天恩五代而斩,如今窦家头上可没了爵位。若是窦猛能挣回来一个爵位,别说一个儿子,就是十个儿子,窦家上下人等都能够将此事忍下来。     窦猛才不管别人怎么议论,他向来都是自己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借着喝醉要方便的由头,窦猛出了席面,到了后院厢房。窦念就放在这里,几个婆子外带两个奶娘守着。见了窦猛进来,众人行礼,”见过二老爷。“     窦猛摆摆手,”不用多礼。孩子可好?“     ”二老爷放心,孩子好的很。“     窦猛抱起孩子,孩子白白胖胖的,和当初刚刚生下来的时候比起来不可同日而语。窦猛笑着,吧唧一下孩子的脸颊。孩子咯咯的笑了起来,伸手抓着窦猛的头发死命扯着。窦猛大笑起来,”这小子的力气还真是大,不错,不错,果然是我的儿子。“     婆子笑道:”小爷同将军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将来定同将军一样,都能为朝廷建功立业。“     ”哈哈,我的儿子将来做个有本事的纨绔子弟就行了。就如他老子一样。“     婆子们纷纷掩嘴轻笑,哪有像窦猛这样做老子的。每日下了衙门,回到府中,就亲自看着孩子,晚上也带着孩子一起睡觉,从不假手他人。若是要去军营里三五天,也非得将孩子带在身边。窦老太太说了许多次,孩子小,经不起奔波,可是窦猛依旧我行我素。像是伺候孩子的婆子和奶娘,都是窦猛亲自找来的,在窦家只听窦猛的,别的人话都都不听。不仅如此,还安排了几个侍卫在孩子周围,确保孩子的万无一失。     一个婆子进来禀报,”启禀将军,表小姐来了,说是想要看看小爷。“     窦猛脸上还带着笑,可是眼里已经冷了下来,”告诉她,孩子睡了,让她走开。“     婆子出去复命,没多久又回来,”表小姐就守在外面,说是给孩子做了点小玩意,请将军开恩。“     ”哼!“窦猛冷笑,”去,将东西收下,人就不用进来了。“     婆子领命而去,很快提了个小包裹进来,里面都是些针线活,全都是小孩子用的上的。窦猛看了眼,不屑,说道:”全部都烧了。念哥儿的东西必须要经过你们几个人的手。若是用了外面的东西出了事情,我要你们拿命来偿。“     ”将军放心,奴婢这就拿去处理了。“     窦猛对那些人的心思再清楚不过了,冷冷一笑,多数时候遇到这种情况不理会就行,若是还有人敢动歪心思,他不介意手上沾染上窦家的血。见出来够久了,窦猛将孩子交给奶娘,嘱咐了一番,出门准备回到前院席面上。     刚出了院门,就见婆子口中的表小姐等在门口。这位表小姐是窦老太太最小妹子的女儿,因为父亲亡故,族人又靠不住,于是跟着母亲到京城来投靠亲戚。表小姐姓顾,大家都是顾姑娘或者表姑娘,表小姐的混叫。     顾姑娘一见窦猛出来,眼睛一亮,急忙上前,”二表哥!“     窦猛板着脸,”顾表妹可是有什么事情?“     顾姑娘轻咬薄唇,显得很是羞涩,”不知之前送的东西,表哥可还满意?那些都是我亲手做的,给念哥儿正好。“     窦猛似笑非笑的,”不错。改日我会让婆子给你回礼。“     顾姑娘脸色一变,”表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并不是想要回礼。“     窦猛心里头有点不耐烦,这样的女人他见多了,虚伪做作的很。反正在窦猛心里面,就没哪个女人比得上陆瑾娘。     顾姑娘觉着很难堪,可是她并不想放弃,”表哥,念哥儿如今还小,婆子奶娘们照顾还没关系。等念哥儿将来长大了,总是需要一个母亲的。表哥就没为念哥儿想过吗?“     窦猛眯起眼睛,”什么时候我儿子的事情需要顾姑娘你来过问了?莫非你想做我儿子的母亲不成?“     ”不,不是的……“顾姑娘羞红了脸,没想到窦猛这么不给面子,直接就将话说透了。     窦猛冷笑一声,”不是就最好。我的儿子我自然会安排,容不得旁人来干涉。你可明白?“     顾姑娘退后一步,实在是窦猛刚刚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样。”我,我知道的。表哥误会了,我只是看孩子从小没娘亲,很是可怜。“     ”有空同情别人,还不如同情一下你自己。你不过是窦家的客人,窦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告辞!“窦猛是半点面子也不给人留,将那脸色青了白,白了黑的顾姑娘留在原地,带着人快速离去。     顾姑娘难堪之极,平生从来没这么难堪过,很不得死了算了。     ”将军,你就这么对待表小姐,是不是太过了。就不担心表小姐到老太太跟前告状?“     窦猛冷冷一笑,显得很是不屑,”怕什么。一个姑娘家不待在房里安分守己,竟然跑出来管爷们的事情,还敢干涉到念哥儿的头上。若是纵容,下次还得了。自己不要脸,自然怪不得本将军不给她脸面。“     下属们哈哈大笑起来,”将军说的对,对那不要脸的人就不给脸。“     也有人小声嘀咕,”将军这心肠也太狠了点,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将军也舍得。“     ”嗯?“窦猛冷哼。     下属讪讪然一笑,再也不敢胡言乱语,替顾姑娘打抱不平。     ------题外话------     月票,月票,求月票。           第235章 福乐来访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拿着信纸,心中是感慨万千,激动不已。信纸上虽然没有一个字,但是却又一双小脚印还有一双小手印,而另外一张则是孩子鼻头的印记。看着这些记录着孩子成长足迹的印记,陆瑾娘是笑了又哭,哭了又笑。这是她的孩子的小脚印小手印,轻抚上面的痕迹,已经干涩。可是在陆瑾娘的心里这东西价值千金。     邓福又递上另外一张纸张,“侧妃,这是窦将军亲自抄写下来的,请侧妃过目。”     陆瑾娘拿过来一看,怔愣,这是照着窦家族谱抄写的,正是窦猛还有念哥儿的那一页。那上面写的分明,窦念是窦猛的嫡长子,这已经被写入了族谱,得到了律法的认可。陆瑾娘喜极而泣,听到和亲眼看到,那种感受果然是不同的。     陆瑾娘擦干眼泪,看了又看,轻轻抚摸,十分不舍。可是最后还是强忍着难受,将写着族谱的纸张给烧了。将印着小脚印小手印的纸张妥帖的收起来,交给邓福,“将这些同那把匕首放在一起,仔细放好了,不可让人知道。”     “侧妃放心,奴才晓得。”     自从荔枝和樱桃出嫁后,陆瑾娘的私密物品都交给了邓福保管。不过一般的银钱物品还是交给杏儿来管,而立夏则是管着衣服首饰。     亲眼见着邓福将东西收了起来,陆瑾娘暗叹一声,拿起手边的针线活看了又看。这是她闲暇时候做的一点针线活,还没做成形,这是她想送给念哥儿的。不过她也知道这样的小人衣服是送不出去的。若是真的那么做了,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成了笑话。陆瑾娘狠狠心,拿起剪刀来将绣活一刀剪了。     邓福张张嘴,劝解的话到了嘴边又全都咽了下去。     将修品剪了,陆瑾娘笑了笑,眼中明显含着泪水。静静的说道:“以后不做这些衣服鞋袜,还是绣荷包来的简单一点。”     “侧妃还需放宽心,小公子很好,已经得到了身份,窦将军也派了人仔细照看着。等过个几年,孩子定会长得很好的。”     “你说的对。”陆瑾娘笑了起来,拿起那些被剪碎的绣品,仔细的看了又看,哀叹一声,罢了,何必自欺欺人。     冰香进来禀报,“启禀侧妃,福乐郡主来了,这会正在喜乐堂。不过福乐郡主说是要同侧妃见一面,一会就过来。”     陆瑾娘收敛心思,一听说是福乐要来,心里头自然明白是什么事情。     冰香担心陆瑾娘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又说道:“启禀侧妃,奴婢听人说,就前些天福乐郡主同郡马和离。还听说郡马原本不答应的,主要是郡马身后的家人不同意和离,还闹到了御前。是皇上亲自下旨,这才和离的。”     陆瑾娘笑了起来,郡马的家人要是答应下来,那才是真的见鬼了。虽然郡马不能参与政事,但是实际的好处却大多了去。房子,人口,田庄,银钱,这些还都是些看得见的好处。那看不见的好处就更多了,最大的一桩好处那就是郡马一家人的地位的提高。打个比方,若是郡马一家人以前是在三流了不起在二流贵族圈子里混,那么家里娶了郡主儿媳妇后,社交的圈子一下子就提升到了一流贵族圈子。别小看这交际来往的圈子,不光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更是实际的好处,那就是关系。就好比暴发户们拼命的要想挤到豪门大族的圈子里,进了圈子,资源都不一样了。有了资源,要什么还能没有吗?     如今福乐郡主要和离,原因还是因为福乐郡主看上了另外一个男人,郡马一家怎么可能答应。自家儿子那头顶上的帽子都不知绿成什么样子了,就这样都忍下来了,为的无非就是继续这桩婚事。可是偏偏福乐郡主不按牌理出牌,简直就是打脸,闹到御前打官司,那简直太正常不过。其实闹到了御前,也就意味着这桩婚事成不了,这婚离定了。但是即便和离,好歹也要趁着最后时刻,给自家划拉一点好处对不对。     还是皇帝这人明智,知道福乐郡主的脾气,既然闹到这个程度,那定是打定了主意。于是干脆给这个侄女儿一点面子,圣旨一下,直接和离。该给人家前郡马的好处,福乐郡主也没吝啬。房子,票子,田地都给了,就差直接给郡马塞女人。其实福乐郡主是有心送几个绝色的女人给郡马的,好歹这些年郡马也着实委屈了,不光是面子上不好看,里子更是没有。福乐霸道,她自己建后宫,可是却不允许前郡马同女人勾勾搭搭。别说没姨娘,连个像样的通房都没有。     如今和离了,福乐郡主这才觉着以前委屈了前郡马,如今就好好补偿呗,看,绝色女子都送来了,任君挑选。前郡马却是一脸嫌弃。哼,福乐自己早就享用过的女人拿给他,这是在恶心他吧。前郡马不敢同福乐郡主翻脸,只能摆手拒绝了美女的诱惑。     福乐笑笑,也没在意,只说前郡马果然是读书读迂腐了,到嘴边的美食都不吃,以后未必还有机会吃到。前郡马才不在意,离开福乐郡主,也就不用看着福乐大搞后宫,他却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如今和离,就该轮到他来后宫了。     福乐哈哈大笑,拍拍前郡马的肩膀,前郡马差点跌倒在地上。福乐再次大笑,让人将前郡马送走了。     这会福乐郡主要来见陆瑾娘,不用说自然是为了高希年。既然福乐说来兰馨院,陆瑾娘也就不用再走一趟。     冰香还在说着外面听来的消息,“侧妃,奴婢还听说北安王府这些日子喜庆的很,说什么又要办喜事了。说是福乐郡主又要成亲了。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要被点做郡马。”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好奇还有同情。     陆瑾娘挑眉,“冰香,给福乐郡主做郡马,很可怜吗?”     冰香紧张,跪下请罪,“是奴婢无状,请侧妃责罚。”     “恕你无罪。你说说,是不是娶了郡主的男人都很可怜。”陆瑾娘望着冰香,她想从旁观者的口中听到一些真相,或者说外人对此事的看法。     冰香见陆瑾娘真的没有怪罪,于是大着胆子说道:“侧妃,外面都在传言,说是做北安王府的郡马挺苦的。这世间就没哪个男人能够,能够降得住郡主。还说,前郡马这回也算是解脱了。奴婢有罪,奴婢不该胡乱议论郡主的事情,请侧妃责罚。”     “起来吧,你没罪,你不过说了大家想说的话而已。”陆瑾娘微蹙眉头,帮着福乐郡主说服高希年真的好吗?福乐郡主这样的人一看就不是个良配,明显是女强男弱,如此一来作为郡马当真是辛苦异常。     冰香站起来,说道:“多谢侧妃,侧妃,奴婢这就出去候着,等郡主来了后,奴婢就将郡主请进来。”     “嗯,去吧。”     陆瑾娘歪靠在软榻上,手里拿着把团扇轻轻的扇着。心里头在思量,一会见到了福乐郡主,究竟该怎么说才能显得得体,又不会将人给得罪了。     “侧妃,郡主来了。”丫头进来禀报。     陆瑾娘立即起身,准备去院门口迎接。不过福乐郡主的脚程快,陆瑾娘刚走到房门口,福乐郡主已经进来了。陆瑾娘笑着,正要上前迎接,瞬间那笑容却有僵在了脸上,盯着跟在福乐身后,做侍卫打扮的男人身上,那人分明就是高希年。福乐就这么大喇喇的将高希年带了进来?陆瑾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高希年怎么就这么进来了?     陆瑾娘心中翻江倒海,面上丝毫不显,上前行礼,“见过郡主。”     “瑾娘也忒多礼了。”     陆瑾娘笑,“礼多人不怪,郡主请进。”     将福乐郡主请进房内,陆瑾娘又回头看了眼高希年。两人目光对上,陆瑾娘暗叹一声,跟着福乐郡主进了房门。     丫头上茶,陆瑾娘招呼,“郡主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恭喜郡主得偿所愿。”     福乐郡主笑了起来,“同喜同喜,等将来本郡主办喜事的时候,瑾娘可要记得来喝一杯喜酒。”     陆瑾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尴尬的笑了笑,“郡主心愿达成,想来也是没地方能够用的上我,我很惭愧。”     “瑾娘无需如此,今日过来还真是有些事情要瑾娘帮忙。”福乐郡主笑着看了眼高希年,“本郡主去隔壁书房看看,听说瑾娘写的字极好,我今日正好趁机参观一下。”     陆瑾娘心知福乐郡主这是想让她同高希年私下里说话,故此才有由此一举。陆瑾娘张了张口,什么话都没说。正好,她也有些话想同高希年说清楚。     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陆瑾娘很清楚他们在这里说话,以福乐郡主的耳力,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陆瑾娘也不怕说的话被福乐听到,有些事情说开了也好。     望着高希年,陆瑾娘心中有许多感慨,“你,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高希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是我求郡主带我来的。”     陆瑾娘也跟着笑了起来,“你同郡主的事情我知道了,看你今日这般模样,你是答应了?”     高希年点点头,“是,我答应了。我决定娶郡主。”     陆瑾娘笑,但是她不知道为何要笑。“恭喜你,总算成家立业。”     高希年深深的望着陆瑾娘,“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委屈你了。只可惜我帮不了你的忙。”     “你不用这样,这番磨难对我来说未尝没就没好处。倒是你,去了那苦寒之地数年,人都变了许多。不过我知道你的心是没变的,依旧是那个悬壶济世,有着慈悲心肠的高大夫。”陆瑾娘笑着,事到如此,不管福乐郡主的性子如何不好,她都盼着高希年能同福乐郡主将日子过好,过顺。     高希年惭愧一笑,“我没你说的那么好。这些年来给你带来了不少困扰,还请你见谅。”     “你说这话就太过见外了。这些年若是没有你的帮助,我也未必能够走到今天。高公子,多谢你。”陆瑾娘郑重拜谢。高希年急忙让开,不敢受礼。     “你不必如此的。”高希年满心苦涩,人总会长大,总归是要成家立业的,对上福乐郡主,他的反抗简直就是渣,说他从了福乐郡主也好,说他攀附权贵也好,走到这一步,他也没什么好后悔的。爱过,痛过,笑过,哭过,人生百味已经尝尽,也该是时候成家立业,为自己,为高家,为父母,为血脉的延续,做一个有担当的人。     陆瑾娘笑了起来,偷偷的擦了下眼睛,“谢你是应该的,你也不必如此紧张。你同福乐郡主将来成亲,我未必能够到场。我,提前祝福你们。祝你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高希年笑了笑,接着郑重点头,“嗯,我都听到了。你也要保重自己。这几年来,你受了不少苦,若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你也别一个人扛着,开口找人帮忙也不是什么难事。”     陆瑾娘笑着,“你放心吧,等将来我求到你跟前的时候,你可别拒绝就行。”     “只要你肯让我帮你,我定是义不容辞。”     “你这会可别这么说,小心郡主生气。”     福乐郡主从隔壁伸出头来,笑道,“你们尽管说,本郡主心胸开阔,自然不会生气。”     陆瑾娘是哭笑不得,高希年面色涨红,有几分难堪。陆瑾娘不敢再笑,盈盈拜倒,“郡主真会说笑。今日能同高公子见面,妾已经感激不尽。妾祝两位夫妻恩爱,白头携老。”     “不错不错,瑾娘就是懂本郡主的心意。”福乐郡主走出来,拉起陆瑾娘的手,轻轻的抚摸着。高希年见了,只觉着眼睛刺痛,深深的怀疑自己答应同福乐郡主成亲的决定,究竟是不是对的。可是如今骑虎难下,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再次睁眼,眼神已经恢复清明。福乐郡主一直留心着高希年的反应,见他这个样子,笑了笑,很是满意。     “既然两位话都说完了,瑾娘,我们也该告辞离去。”     陆瑾娘笑着点头,“说的是,我也不留郡主和高公子。”     福乐郡主笑着在陆瑾娘嘴边亲了下,原本以为高希年会有点过激的反应,却没想到高希年是半点反应也没有,显得格外的沉稳。福乐郡主笑着,觉着这回看中的人真心不错,至少是个有责任感的。     陆瑾娘对于福乐郡主的突然袭击,只能报以苦笑。看了眼高希年,笑了笑,或许这两人真的能将日子过好。     送两人出门,福乐郡主回头对陆瑾娘说道:“行了,送到门口就是。本郡主还要去见见五王兄。”     陆瑾娘挑眉,今日五王爷竟然在王府,没有出去?福乐郡主故作高深的笑道,“瑾娘想不想知道本郡主找五王兄究竟何事?”     陆瑾娘摇头,她怎么可能想知道,他们这些人的事情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陆瑾娘连连摇头,她还没有活够,可不想因为知道的越多从而死的越快。     福乐郡主嗤笑一声,伸手快速的在陆瑾娘的脸蛋上摸了一下,“嗯,不错,养的好极了。再过些日子也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陆瑾娘笑,“多谢郡主吉言。恭送郡主。”     福乐郡主大笑,“你这是在赶我走啊。行了,我也不叨扰你,免得你嫌弃我啰嗦。”对高希年笑笑,“走吧。”     高希年回头看着陆瑾娘,眼含关切之意。对陆瑾娘郑重的点点头,然后跟着福乐郡主走了。     陆瑾娘目送两人离开,直到看不到人影了,这才返回,嘱咐人关好门户,她想静一静。     福乐郡主来了一趟,要说对陆瑾娘有什么实质的改变,那就是齐氏亲自开口结束了陆瑾娘被禁足的生涯,准许陆瑾娘出门了。陆瑾娘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下午。喜乐堂的人来通知陆瑾娘一声,说是第二日早上要去喜乐堂请安。     陆瑾娘笑了笑,其实她还真不想出门。这些日子关在兰馨院内调养,虽然面子上很不好看,但是整个人的精神和身体状态都得到了很好的调理。陆瑾娘还想着长长久久的就这么过下去,不想齐氏倒是没能坚持住,竟然开了口。     既然如此,那还是打起精神来,好好的应付接下来的日子吧。     大早上去给齐氏请安,齐氏的态度很一般。让众人退下后,独留下陆瑾娘说话。     陆瑾娘低眉顺眼的,心里头也在猜测齐氏究竟留下她有何用意。     齐氏端着茶杯,拨弄着茶水面上的漂浮的几片茶叶,人虽然没说话,却显得极为有气势。陆瑾娘端坐下首,齐氏不吭声,陆瑾娘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     齐氏抬头看着陆瑾娘,“没想到你同福乐的关系倒是挺好的。不过也是,本王妃记得当年福乐貌似还看上你了。没想到几年过去了,她还能记得这份情谊。”     “能得福乐郡主另眼相看,是妾的福气。妾无以为报。”陆瑾娘小声的说着。     齐氏嗤笑一声,“你倒是会说话,看来你这人还真有些人缘。按理说你因巫蛊之案,被王爷贬斥出京,后来被人绑架,失踪了大半年。换了别家王府,像你这样的,直接一杯毒酒就结果了你的性命。若非王爷怜惜,你也不能有今天。虽然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你本该如罗氏林氏一般,长长久久的被禁足在兰馨院内,可是王爷惦记着你,就连福乐郡主也惦记着你。本王妃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故此发话让你出来。”     “多谢王妃仁慈,妾感激不尽。”     “不需要你感激,你若是心中不怨恨本王妃,本王妃就该说声谢谢了。”齐氏冷冷一笑。     陆瑾娘有点拿捏不准齐氏的心思,明明不愿意,为何又要放自己出来。五王爷虽然惦记,可是对于齐氏的处置,并没有表示不满。齐氏如此做,岂不是给她自己找不痛快。     齐氏冷笑一声,与其将陆瑾娘放在看不见的地方兴风作浪,不如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当然这份心思齐氏是不会同陆瑾娘说的。“陆氏,你身为侧妃,身为王府的妾侍,就该守着王府的规矩。做该做的事情,说该说的话。不该你管的事情,你就给本王妃闭上嘴巴,懂吗?本王妃最是厌恶在王爷跟前卖弄聪明,搬弄是非的人。”     陆瑾娘低着头,恭敬的说道:“妾遵命。”虽然齐氏没有明说,可是陆瑾娘听得出来,齐氏指的是罗侧妃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齐氏的耳朵里。     齐氏对于陆瑾娘的态度并不满意,在齐氏看来,陆瑾娘内里藏奸,最是会演戏。这会恭敬的不行,私下里还不是我行我素,想着将罗侧妃弄出来,兴风作浪。“陆氏,本王妃知道你是个聪慧的,但是这世上不缺聪明人,缺的就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你若是懂规矩,就该知道如何做才恰当。这一次本王妃念在初犯,本王妃不追究你的责任。若是再有下次,本王妃定是严惩不贷。你可听明白了?”     “妾明白。”陆瑾娘低着头,异常恭敬。罗侧妃的事情,五王爷那里一直没有动静,如今齐氏也知道了此事,看来她的确是操之过急。她也是没想到五王爷对于罗侧妃的厌恶,竟然时隔几年,依旧没能消除。或许这里面还有唐方继的因素。若是唐方继争气一点,说不定由子及母,五王爷还对罗侧妃态度好一点。只可惜唐方继身边伺候的人都是笨蛋,不知道点醒唐方继,究竟该如何做,才能改善母子几人的处境。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齐氏表情冷冷的,“王府内院的事情,只有本王妃和王爷可以决定。至于你,安分守己的过你日子,本王妃自然会给你体面。若是不知好歹,那么下次可就不仅仅是禁足,懂吗?”     “妾晓得。”陆瑾娘面上恭敬的很,心里却是冷冷一笑。     “你是个聪慧的,有的话不用本王妃明说,你也该知道究竟该如何做。行了,你下去吧。”     “多谢王妃。”     陆瑾娘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喜乐堂,丫头婆子们连带邓福,也都不知道齐氏同陆瑾娘究竟说了些什么,才会让陆瑾娘的脸色这么难看。     回到兰馨院没多久,小丫头进来禀报,说是安长史那里派了人过来,陆家递了帖子,明日陆家大奶奶会来看望陆瑾娘。陆瑾娘嗯了声,将传话的丫头打发了出去。邓福奉上热茶,小心的说道:“侧妃,陆大奶奶来看望侧妃,侧妃该高兴才是。”     陆瑾娘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我回到王府这么长的时间,之前一直都没动静,刚刚出来就有了消息。可见之前不是陆家没来人,而是消息都被人挡在了外面。”     邓福小心的说道:“侧妃可是生气了?”     “自然不会。王府有王府的规矩,他们这么做也是照着规矩行事。行了,我来拟一份礼单,你照着礼单准备好,等明日我大嫂过来,将礼物送过去。”     “奴才遵命。”     这么多年,胡氏还是第一次走进王府大门。低着头,不敢四处乱看,跟着领路的婆子小心的走着。路很远,可是王府的人并没有准备软轿之类的东西,胡氏也不敢肖想,就这么跟着领路的婆子慢慢往前走。     进了内院,穿过一个个的回廊,垂花门,几乎是眼花缭乱,到最后总算到了兰馨院。     婆子笑着:“陆大奶奶,这就是兰馨院,陆侧妃的院子。奴婢这就上前敲门,大奶奶稍等。”     胡氏笑了笑,赶紧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荷包递过去,婆子接了,笑眯眯的,“大奶奶放心,陆侧妃人很好的,这会怕是正等着大奶奶。”     敲门,门从里面打开。邓福亲自出来迎接。见了认识的人,胡氏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邓福客气的将胡氏迎了进去。陆瑾娘就在廊下迎接胡氏,见到胡氏,陆瑾娘笑了起来,“大嫂来了。”     胡氏唬了一跳,这是在王府,她可不敢受陆瑾娘的礼。急忙照着规矩给陆瑾娘的行礼,“见过陆侧妃,陆侧妃安好。”     陆瑾娘笑笑,亲自扶起胡氏,“大嫂客气。在这院子里,你不用如此。”     胡氏听了这话,了然。     陆瑾娘同胡氏携手进到厅堂,两人分宾主坐下。“大嫂请喝茶,实在是没想到今日会是大嫂亲自来看望我,不知家中可好?”     “都好都好,倒是侧妃失踪,我和大爷都着急的不行。大爷几次来王府求见,可是都不得其门而入。后来得知侧妃平安回到王府,我们都替侧妃高兴。原本早就想来看望的,只是王府长史官那里一直不曾安排,这才拖到今日过来,还请侧妃见谅。”     陆瑾娘点点头,果真如同她想的那样,之前陆家没来人,是王府给挡住了。“大嫂说这些做什么,大嫂能够来看望我,我心里头只有高兴的。大嫂,府中可好?老爷的那件事情没问题了吧。”     “侧妃放心,老爷的事情上面也没个准确的说法。瞧着如今的情形也是不了了之。大爷说了,让侧妃安心过日子,府里的事情有大爷,有我,一定能处理好的。”胡氏笑着说道,之前那大半年真的是将人给吓死了。陆瑾娘出事,陆长中出事,大家人心惶惶的。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陆瑾娘笑了笑,“老爷已经任满三年,如今留任,也是好事。不过三年后,定要换个地方的。到时候若是需要我出力的地方,你们说一声就是。还有大哥明年就要选馆,也不知大哥是个什么想法?”     胡氏心里头也热乎的很,陆可信到明年三年庶吉士就该毕业了。以陆可信的成绩自然是没问题的。如今的问题就是届时是留在京城里,慢慢的熬资历,还是去地方上做一任地方官。照着胡氏的想法,自然是想去地方上,自由,又有外快可挣。不过陆可信的意思是想留在京城熬资历,也想趁机在衙门经营一些关系出来。要知道出京城容易,可是出去后想要再回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若是在京城有关系,届时回到京城的路也就更顺畅一些。     胡氏小心的说道:“老爷的事情我先记在心里。大爷的事情,他主意正,我是没办法的。只能跟着他的主意走。”     陆瑾娘瞧着胡氏有点急切的模样,于是问道:“大嫂可是想让大哥出京城?”     胡氏尴尬一笑,“侧妃可别笑话我,我这人没什么见识,就想着若是到了地方上,日子也能过的轻松点。”     陆瑾娘笑笑,“怕是大哥的意思是想留在京城吧。”     胡氏点点头,希望陆瑾娘能够劝劝陆可信。     陆瑾娘思虑一番,“大哥见识不俗,他既然想留在京城,自然有他的考虑。我觉着大嫂也别操心这事,还是看大哥自己的想法吧。”     “侧妃说的是,外面的大事自然都得听大爷的。”     陆瑾娘笑笑,看的出来胡氏有丝丝的失望,不过掩饰的很好,也没了之前的急切。“大嫂,宓娘的婚事可有眉目了?”     说起这个,胡氏也头痛的很,“宓娘的婚事一直都看着。太太也写了信回来,原本说是开年后就回来一趟,后来老爷那里出了事情,太太就留了下来。这大半年来,我也是带着宓娘出门应酬,看了好几家,都没合适的。要么是家世太差,要么就是男方不上进,半点本事都没有。我心里头也是愁的很,好在宓娘还不是那么着急,还可以拖个一两年。”     陆瑾娘拿着五王爷的扳指把玩着,笑道:“五妹妹年龄也不小了,定了亲后就是准备成亲的事情。这个时间怎么着也要半年一载的。若是拖到明年,加上备嫁的时间,这年龄可就大了。”说到这里,陆瑾娘抱歉的笑笑,“大嫂可别误会,我没有要干涉娘家家务的意思。只是当初我在娘家的时候,同宓娘也是玩的来的,少不得要关心几句。”     “侧妃这话就见外了,有侧妃过问,我是巴不得的。侧妃放心,这次我回去后,定会抓紧时间给宓娘相看一门好亲事。保证不会耽误了宓娘的花期。”     “多谢大嫂。此事本该由太太来操心的。如今太太不在京城,竟然全都落在了大嫂身上。大嫂平日里忙着管家,教导佑哥儿,操心大哥的生活,又要操心宓娘的婚事,大嫂辛苦了。我这里备了点礼物,还请大嫂收下。许久不见,我也我这个出嫁女对娘家的一点心意。”     陆瑾娘将礼单拿出来,胡氏接过来看了,唬了一跳,这也太过贵重了点。“侧妃,这个可不能要,太贵重了。本来今日来看望侧妃,已经是迟了,哪里还能要侧妃贴补。家中日子过的挺好的,侧妃的心意我就心领了,这些东西万万不能要。”     陆瑾娘笑笑,将礼单再次放在胡氏的手里,“大嫂放心收着吧。都是些小东西。明年大哥要选馆,少不得要上下打点。正好这些物件我是用不上的,可是拿出去送礼却也能送出手去。大嫂收着,这不过是我做妹子给大哥的一点心意,不能帮大哥在官场谋求好的职位,唯独这黄白之物能够派上一点用场。”     “侧妃也太过客气了。”陆瑾娘这么一说,胡氏也就不好再拒绝。毕竟人家说了是妹子给大哥的,胡氏还怎么拒绝。“回去后,我会同大爷说清楚。”     陆瑾娘说道,“那就麻烦大嫂了。陆府的一切就拜托大嫂多多费心。我那两个庶出的弟弟,一直都是不成器的,可我也知道他们本质不坏。大嫂回去后,问问三弟和五弟,他们将来究竟有什么打算?年龄都不轻了,也该成家立业。娶了妻子,总是要有一样营生养家养小孩。”     说起那两个庶出的小叔子,胡氏也是叹气。“不瞒侧妃,三叔叔有透露过一点想法,想跟着二叔学从商。只是老爷没答应,说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就是饿死了也不能去从商。二房从商那是不得已,大房的人绝对不行。我也看得出来三叔叔心里头很失望的。至于五叔叔,如今还糊涂的很,大爷督促他读书,也不知是不是没读书的天分,考中了秀才后,也就停滞不前了。大爷没办法,只能更加严格的要求。我也私下里劝过大爷,若是五叔叔真的没读书的天分,不如趁早打算,找个营生,将来也能养家糊口。”     陆瑾娘点点头,深以为然。身为庶子,成亲后就会由老爷太太做主分家出去。两人的年龄都不小了,还没成亲,一方面是没人张罗,一方面也是因为两人都还没有能力承担起养家的责任,干脆多等两年,有点出息了再成亲不迟。那时候分出去,也不用让人操心吃饭的问题。还有一个缘故,照着陆家如今的势头,只要不出意外,等过个几年再分家,三郎和五郎也可以多份点银钱,有了银钱旁身,也就有了底气。     陆瑾娘想了想,“大嫂,麻烦你回去问问三弟,若是他真想从商,让他尽管去找二叔。我会给二叔写信,让二叔用心将他带出来。至于老爷和大哥那里,有什么麻烦你让他们来找我,总之一切责任我来承担。”     有了这话,胡氏自然放心下来。陆长中拿陆瑾娘是没办法的,陆可信也很信任陆瑾娘,有陆瑾娘出面,此事十有**能成。胡氏高兴起来,“我先代三叔叔谢过侧妃,三叔叔知道了,定会感激侧妃的。”     “感激的话就算了,只要他能用心学,学出本事来,也就不枉费大家的心意。至于五弟那里,你私下里问问五弟究竟还想不想读书?若是不想,我来想办法给他找个差事做做。”     胡氏为难,“可是大爷那里怕是很难答应的。”     陆瑾娘并不在乎,“这样吧,我给大哥写封信带回去。你看着情况,若是大哥实在是强烈反对,你就将信件给他看。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为了五弟好。若是真的读书读不出来,何不早点找个营生,边挣钱边读书,人有了见识,笔下文章自然也就不同了。”     “侧妃说的极是,此事我会斟酌着办,定会将侧妃交代的事情办好。”     “大嫂不用如此。这些事情都要麻烦大嫂,大嫂不嫌弃我多事,我已经很感激了。”     胡氏笑笑,“侧妃太客气了。”     ------题外话------     双十一,血拼了一把。看着银子哗哗的流出去好心疼啊。血拼完了,现在开始担心快递。去年听说有人双十一定的东西,一个月后才收到,真是坑爹啊           第236章 婚姻大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侧妃,王爷来了。”丫头腊梅进来禀报。     陆瑾娘放拍拍绪哥儿的手,示意绪哥儿继续练字。起身到门口迎接。     五王爷大步进来,陆瑾娘还没来得及行礼,五王爷就出手扶着,“免礼。”     “多谢王爷。”     五王爷看了眼在书房用功练字的绪哥儿,满意的点点头。“本王过来是为了查看绪哥儿的功课。”     陆瑾娘笑了笑,“王爷放心,这些日子绪哥儿很好,读书很用功。等到明年开春,妾以为就该送绪哥儿去书房读书了。妾本事有限,再教下去,可是耽误了绪哥儿的功课。”     五王爷不置可否,走进书房。绪哥儿抬头看着五王爷,脸上挂着笑,显然五王爷来,绪哥儿很高兴。五王爷板着脸,做出严父的样子,“继续练字,不可停下。”     绪哥儿没了笑容,怯怯的,看到陆瑾娘鼓励的眼神,这才又笑了起来,“是,儿子听父王的。”     五王爷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这样子才像是他的儿子。     绪哥儿在旁边写字,五王爷就安静的陪在一边,严厉督促。若是有看到写的不好的,少不得要亲自上前教导一番。如此下来,写字的时间自然也就被延长了。     陆瑾娘静静的坐着,脸上带着笑,心里头却有些担忧。五王爷这些日子时常来到兰馨院,不为别的事情,只是为了绪哥儿的功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五王爷很看重绪哥儿,似乎在绪哥儿身上倾注了某种希望。这种希望是好的,可是在如今的情形下,这种希望却又是要命的。好在兰馨院她管的严,平日里五王爷来了,她也是将丫头们赶了出去,只留着邓福在伺候。如此一来,消息才是会暂时没有走漏。可是这毕竟不能长久,等到五王爷对绪哥儿的在意**裸的表现出来,表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那时候真的迟了。偏偏明年绪哥儿无论如何也该尽书房启蒙,如此一来,陆瑾娘更是担心绪哥儿的安危。     陆瑾娘看着一大一小有些相似的面容,暗叹一声,有些话必须同五王爷说清楚。     写字完毕,五王爷又考察了一下绪哥儿别的功课。绪哥儿的表现让五王爷很满意,越发的觉着绪哥儿是个可造之材。可是陆瑾娘的却是忧心更重。孩子没出息,她担心。孩子受重视,陆瑾娘依旧担心。可见她果真是个爱操心的劳碌命。     绪哥儿被带了下去,陆瑾娘奉上香茗,“王爷喝茶。”     五王爷指着旁边的座椅,让陆瑾娘坐下说话。陆瑾娘端坐下首,望着五王爷。     五王爷笑了笑,说道:“你将绪哥儿教的很好,本王很满意。”     陆瑾娘笑道:“王爷谬赞了,他也就是有点小聪明而已。”     “有小聪明是件好事,将来好好培养,未必不能成为大智慧。绪哥儿本王很看好,你用心了。”     “绪哥儿是我的儿子,我对他用心本就是应该。只是妾心里头有些话,想同王爷说说。或许说出来会让王爷不高兴,还请王爷见谅。”     五王爷疑惑的看着陆瑾娘,“说吧,你让本王不高兴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在乎这一两件。”     陆瑾娘不好意思的笑笑,“王爷,绪哥儿聪慧,王爷看重,妾的心里头是高兴的。就是绪哥儿,虽然年岁小还不懂事,可是他每次见了王爷,也都会开心好几天。只是有一点,如今王府还没立下世子,王爷在绪哥儿身上投入过多,妾很担心会让人产生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误会本王让立绪哥儿为世子吗?”     陆瑾娘说道:“这话很荒谬,可是未必就没人相信。还请王爷三思!”     “瑾娘的意思是想要赶本王走,让本王以后少来兰馨院。”     陆瑾娘苦笑,真是无妄之灾。“妾并非这个意思。”     “本王看你就是这个意思。”五王爷板着脸,“本王爱去哪里就去那里,本王喜欢亲自教导哪个孩子就教导谁,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对本王指手画脚。看来本王是太过纵容你了,让你忘了本分好歹。”     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五王爷还不解气,“说你胆小,你比谁都大胆。可是该让你大胆的时候,你却比谁都小气。本王不过是来看看绪哥儿,还什么都没做,看你都吓成什么样子了?竟然因此害怕绪哥儿遭遇不测,陆瑾娘,你有点脑子吗?”     陆瑾娘满心不服气,“王爷,此事在王爷看来是小事,可是他毕竟不是小事。若是王爷此时立下世子,妾巴不得王爷多多看顾绪哥儿,巴不得绪哥儿比谁都能干。可是在这敏感的时候,五王爷此番举动,若是传了出去,绪哥儿必然成为靶子。我作为母亲,在孩子的事情上,自然该小心谨慎。无论多胆小都不过分。我没胆子拿着孩子来做赌注,只盼着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一切都能够顺顺利利的。王爷,你骂妾也好,说妾胆小也好,妾就是这么想的。妾不敢隐瞒,还请王爷明鉴。”     五王爷冷冷的看着陆瑾娘,“你果然你是怨恨上本王。”     “妾没有怨恨,妾只是担心,担心孩子的将来。”陆瑾娘忍着心中的难过,“王爷,前段时间王府内的风波,王爷是亲眼看见的。妾没胆子去挑战,还请王爷见谅。”     “放肆!照着你这么说来,王府岂不是成了龙潭虎穴。本王莫非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了吗?”     “是不是龙潭虎穴,王爷不是很清楚吗?”陆瑾娘大胆的望着五王爷,“绪哥儿太小,妾不敢冒险,妾没有办法,只能求到王爷跟前。还请王爷能给妾一个两全之法。”     五王爷连连冷笑,“好一个两全之法。”抬起陆瑾娘的下颌,“陆瑾娘,不要仗着本王对你的宠爱,你就得寸进尺。本王今日能够给你的,改日照样可以全部收回去。你想清楚了。”     陆瑾娘苦笑,“妾想的很清楚。”     “清楚就明白。绪哥儿是本王的儿子,本王很看好他。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只要用心培养,将来未必不能成才。至于绪哥儿的安全,不劳烦你去费心,本王自会安排妥当的人在绪哥儿身边伺候。你做好你的本分就行。至于其他的,用不着你来操心。即便真的要操心,也别在本王面前说出来。这一次本王不罚你,可是不代表下一次本王同样会纵容你。你该知道本王的忍耐是有限的,你最好知道好歹。”五王爷一番疾言厉色,劈头盖脸的砸在陆瑾娘头上。     陆瑾娘神色黯然,果然有些事情是指望不上五王爷的。五王爷希望的是内宅安宁,有些事情即便看到了,也只会当做没见到。而陆瑾娘却做不到视而不见。陆瑾娘苦涩一笑,“王爷的话妾都记住了,请王爷放心,妾知道好歹。”     “如此甚好。”五王爷满意的点点头。     陆瑾娘只觉着浑身疲惫,有时候她都不想再应付下去。不过看到五王爷对绪哥儿一片真心,陆瑾娘咬牙忍了。     这一日,五王爷依旧歇息在兰馨院,晚上在床上伺候的时候,陆瑾娘有点无法集中精神,这让五王爷很是不满,越发的大力的折腾起陆瑾娘来。亏的陆瑾娘早就习惯了五王爷在床上的霸道,否则根本撑不过来。可是即便如此,次日早上起来的时候,依旧是全身酸痛难耐,浑身都不舒服。强撑着去了喜乐堂请安,期间是一句话都没说,齐氏说什么都听着。等出了喜乐堂后,陆瑾娘才总算松了口气。回到兰馨院,什么也不管,干脆躺在床上歇息。     绪哥儿从外面跑进来,跑到床边,眼神纯洁无比的望着陆瑾娘,“娘亲,陪我玩。”     陆瑾娘苦笑,这会她哪里有精力陪绪哥儿玩耍。摸摸绪哥儿的脸颊,“绪哥儿自己去玩好不好,娘亲好累。”     绪哥儿摇头,“不嘛,不嘛……”     “乖,娘亲睡一觉,等午饭过后再陪绪哥儿玩耍。你先去将今日的功课做了,等下午的时候娘亲可要检查。”     绪哥儿睁大了眼睛,“儿子写完字,娘亲就陪儿子玩耍好不好?”     陆瑾娘点点头,“好,等你写完,娘亲就陪你玩。”     “那儿子去了,娘亲可要早点起来。”     “好!”     绪哥儿出去,陆瑾娘当即闭上眼睛开始休息。等绪哥儿写完字进来叫醒陆瑾娘的时候,陆瑾娘正睡的昏昏沉沉的。愣了好一会才醒过神来。见着绪哥儿巴巴的望着她,陆瑾娘的心特别的柔软。陆瑾娘起身,兑现自己承诺,陪着绪哥儿玩耍。等到中午,婷姐儿从书房回来,也腻在陆瑾娘身边。看着一双儿女,再多的疲惫也不见了。     养了几天,陆瑾娘总算恢复了过来。想着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也该准备一些过冬的物事。绪哥儿长高了,婷姐儿也长高了,去年的衣服都不能穿了。针线房哪那里已经早早的在准备冬衣,不过陆瑾娘还是打算自己给两个孩子各做一套衣衫。     刚拿起针线,丫头腊梅进来禀报,说是镇南侯府世子夫人来王府拜访,这会正在喜乐堂同齐氏见面。不过世子夫人说了,有点事情想同陆瑾娘商量,故此让人先来告知一声。     若是荔枝或者樱桃在这里,自然清楚陆家同镇南侯府的一些狗血事情。原本同陆可信定亲的祝家,后来悔婚,还败坏陆家的名声,将悔婚的责任都算在了陆家头上。后来祝家将祝四嫁给了镇南侯府嫡次子,是填房所出。目的无非就是指望着这嫡次子能够承袭爵位。哪想到宫里面的邱娘娘出面,帮助原配所出的嫡长子承袭了爵位。为此,如今的镇南侯夫人,也就是王妃齐氏的娘家旁支庶出姑姑大齐氏气的半死。祝四的日子不好过,被逼着同陆瑾娘联系,陆瑾娘却主动同世子夫人联系起来。如此虽然两人没说过话,但是却也不是全然陌生。     如今镇南侯府世子夫人找上门来,还指明要同陆瑾娘见面,说些私密的事情,这就让人有点寻味了。     陆瑾娘让人准备,一会好迎接世子夫人。     果然没过多久,世子夫人带着人过来了。两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面,都仔细的将对方打量。世子夫人照说年纪也该在三十来岁了,不过或许是日子过的舒坦,人看着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模样。圆脸盘,面容白皙,穿一身蓝色百褶裙,手上带着一个水色上好的白玉镯子,手一抬就露了出来,梳着如今最时新的发型和妆容,一套赤金头面首饰,看上去富贵非凡。加上本身气质出众,果然是世子夫人的派头。     世子夫人也在打量着陆瑾娘,一袭紫绡翠纹裙,配上素色上衫,手上带着紫檀水晶玉镯,耳垂上是一对紫色水晶耳环,头上很随意的插了两支玉簪,看上去简简单单的,但是每一件东西都是上品。简单中透着富贵气,比之世子夫人来说,这样低调奢华的打扮,算是略胜一筹。     两人手拉着手,世子夫人笑着说道:“同侧妃神交已久,今日才来拜访,还请侧妃见谅。”     “世子夫人太过客气了。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说的是,倒是我见外了。”两人笑着,相携进入院子。     分宾主坐下,丫头奉上茶水点心,然后就退到一边伺候。     “世子夫人请喝茶。”陆瑾娘客气的招呼着。     世子夫人端起茶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笑道:“侧妃这里就是舒坦,就连这茶水喝着,也比我们府上的要好。”     “世子夫人可别这么说,镇南侯府,尊贵无比,要什么东西没有。世子夫人这么一说,我倒是无地自容了。”陆瑾娘笑道。     世子夫人出身将门世家,性子直爽,玩不来那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于是直接说明来意,“侧妃一定很好奇我今日为何要来拜见侧妃吧。”     “还请世子夫人解惑。”     世子夫人笑道:“一方面是你我相交日久,又都在京城,不见面说上一次话,实在是不应该。二来也是有件喜事,想同侧妃商量一番,还请侧妃能够考虑。”     “世子夫人太过客气了,我出门不便,若是方便,该是我去拜访世子夫人的。”     “侧妃就不用同我客气了。事情是这样的,我得知侧妃的娘家陆府正在为府上的姑娘说亲。正好咱们镇南侯府有这么个合适的对象,就是世子的五弟,长得是一表人才,身上也有秀才功名,年纪也相当,就想着要不咱们两家做个亲家,结了这门婚事,不知侧妃意下如何?”     陆瑾娘先是一愣,不可置信,镇南侯府竟然想同陆府结亲,这太过奇怪了。接着又是一笑,“世子夫人厚意。只是我本是出嫁女,娘家妹妹的婚事我实在是做不了主。此事还需我娘家大嫂以及父母做主才行。若是世子夫人真有新结成这门亲事,不如请媒人到陆家走一趟,世子夫人意下如何?”     世子夫人笑了笑,“侧妃说的极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侧妃也知道,我们侯府同陆府有些误会,这么贸然上门,怕是不合适。正好我同侧妃有些交情,就厚脸请侧妃出面,帮忙说和一下。”     陆瑾娘觉着好笑,就凭祝四悔婚,如今又是镇南侯府的二儿媳妇这一点,除非陆家走投无路了,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同镇南侯府结亲。那简直就是上赶着让人看笑话,不清楚的人还以为陆家用了什么手段,才攀附了这么一门亲家。     陆瑾娘客客气气的,“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世子夫人。”     “侧妃请讲。”     陆瑾娘斟酌的问道:“贵府五爷虽说是庶出,但是有功名在身,加上镇南侯府这个背景,想要说亲该是很容易的。不说一般的官宦人家,就是高门大户里的姑娘也是能娶的。我娘家陆府不过是一般的官宦人家,我那五妹妹也不是特别出众,既没有一张天香国色的脸蛋,也没有特别出众的才艺,无非就是性子柔和,是个能持家的人。单是说门户,我娘家同镇南侯府,那可真正是高攀了。世子夫人前来说亲,还找到我这里来,我就想问这是贵府哪位的主意?还是说这只是世子夫人的想法?”     世子夫人这会还真有点尴尬,“我事先没将事情说清楚,还请侧妃见谅。此事侯爷和侯爷夫人也是同意的,世子也是答应的。”     这就更让陆瑾娘生疑,陆瑾娘笑笑,“有些事情不用说,想必世子夫人也是明白的。当初祝家的事情同我们陆家闹的很不愉快。为此我家太太都同祝家四房的亲妹子断了联系。如今侯府要同陆府结亲,实在是出乎人的意外。侯府五爷的人才,定能寻到一门如意亲事,又何必非得同咱们陆家接亲?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缘故,还请世子夫人帮忙解惑。若是这个疑问不能说清楚,此事我看还是不必了。”     世子夫人不好意思的笑笑,“早就听说侧妃做事最为仔细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有心同侧妃相交,也不怕侧妃笑话,此事我就同侧妃说个清楚。原本我们府上的五爷是有准备同另外一家定亲的,只是后来女方家里变卦,此事不了了之。不过此事已经过去两年,对如今并不影响。前些日子,我家老夫人找我说话,说是给老五寻一门亲事。本想着是从齐家找一个合适的姑娘定亲的,可是不知为何侯爷给否决了,没有答应下来。具体是什么缘故,不瞒侧妃,我也是不太清楚。接着老夫人那里就说起王府,又议论到侧妃这里,又得知侧妃娘家正在为姑娘说亲,就想着要不两家结个亲家。侯爷没反对,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想着两家有些误会,不好直接上门,侯爷同世子就吩咐我来王府寻侧妃,想说和说和。”     陆瑾娘笑了笑,心中还是有些奇怪,“世子夫人可否同我说明白,为何侯府会看上陆家的姑娘?我们陆家可是小门小户的,哪里就有资格同侯府结亲。”     “侧妃这可就是妄自菲薄了。一门父子两进士,这可是不得了的。令尊虽然官职不显,可是也是持家有道,立身够正。即便知道那些人是犯官之后,也不顾自身安危,出面相帮。这可真正难得。”     听到这里,陆瑾娘真是有点哭笑不得。陆长中一时善心,没想到倒是有了好名声。     世子夫人又继续说道,“令兄同为进士,虽然名次不显,可是我也听说令兄十分有才气,翰林院不少老先生都是夸赞的。想必将来定是官禄亨通。这样耕读传家教导出来的姑娘,规矩礼数肯定是没错的。不像咱们侯府,都是粗人,就该寻个书香世家的姑娘来改改风气。”     陆瑾娘好笑,什么风气不风气的,不过是客气话而已。不过陆瑾娘也算听明白了。镇南侯府军功起家,被封为侯爵也不过十几年的时间而已,在京城人士中只能算是暴发户,没有一点底蕴可言。陆家虽然只是一般的官宦人家,名声不显,但是好歹也是书礼传家,读书进学传到陆可信这一代,已经三代。算是文官集团的一份子。镇南侯府想同文官集团拉上关系,最好的方式就是结亲。同陆家结亲,一是不太显眼,而且说起来也是陆家高攀,名声上镇南侯府自然要好听些。二是陆家不仅父子双进士,更要紧的是陆家还出了个王府侧妃。不是光杆侧妃,而是有儿有女有靠山的侧妃。等将来孩子长大,王府分家,顺利的话,绪哥儿也能封个郡王。即便得不到郡王的爵位,国公爷的爵位也是有机会的。等到那个时候,加上陆可信仕途上的前程,陆家自然不会是现在的陆家。那时候的陆家要将姑娘嫁到高门大户去,只怕没人会再说是陆家高攀了。     镇南侯府的好算盘,用一个庶子结一门看上去不是那么般配的婚事,为的就是将来。即便镇南侯府的打算最后落空,损失的也不过是个没什么前途的庶子,根本不值得什么。若是误打误撞,真的如镇南侯府想的那样,陆家真的发了起来,那么镇南侯府就算是赚到了。     只是他们打错了算盘,竟然打到陆瑾娘的头上来了。陆瑾娘从心里头就不满意这门婚事,一个是祝四这个女人,当然她可以忽略不计。最要紧的是大齐氏这个正经婆婆,瞧瞧那刻薄势力的样子,绝对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宓娘要是真的嫁到镇南侯府去,若是立马分家就算了。可是看看侯府的打算,分家只怕要等侯爷过世之后了。如此一来宓娘势必要伺候在大齐氏身边。得到大齐氏的喜欢就罢了,若是不得喜欢,那日子就难过了。看看大齐氏对自己的亲儿媳妇都那么个态度,又怎么可能对庶子媳妇好。     不过世子夫人亲自上门来,陆瑾娘也不好驳了人家的脸面,“世子夫人,此事毕竟事关娘家妹妹的终生大事,我一个出嫁女实在是不好做主。不过你放心,此事我会同大哥还有父母商量,若是他们同意,这门亲事自然是可以的。”     “侧妃说的是,那就多谢侧妃了。我在府中恭候侧妃的好消息。”     “好说。今日麻烦世子夫人亲自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等到改日得闲,我亲自上门叨唠,届时还请世子夫人不要嫌弃。”     “侧妃说哪里的话,我是求之不得,又如何会嫌弃。侧妃留步,我叨唠许久也该告辞。”     “那我就不留世子夫人了,邓福,恭送世子夫人。”     “奴才遵命。”     送走了世子夫人,陆瑾娘只觉今日的事情真是太过梦幻了。镇南侯府要同陆家结亲,这门亲事怎么看都不配。陆瑾娘问邓福,“镇南侯府想同陆家结亲的事情,王妃那里可知道?”     “王妃应该是知道的。之前世子夫人不是说,原本是想同齐家结亲的,齐家不答应,听说这里面就有王妃的意思。”邓福小声的说道。     陆瑾娘笑笑,是齐氏嫌弃大齐氏这个旁支庶出姑姑丢人了,还是因为觉着镇南侯府不靠谱,结了亲会拖累到娘家鲁江伯府?不管如何,陆瑾娘想着都要将镇南侯府如今的情况打听清楚,然后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于是叫来邓福,如此吩咐一番,邓福领命,跟着就出去了。     在没有具体的消息来之前,陆瑾娘也没打算将此事告诉陆可信和胡氏。     过了数天,邓福打听消息回来。镇南侯府如今一切正常,不过有一点可能是关键。镇南侯似乎已经站队,选择了要支持的人。同鲁江伯府政见不同,所以即便只是打发一个庶女,鲁江伯府依旧没有答应这门亲事。     政见不同?是了,如今最要紧的就是皇上的心意。虽然太子还在位置上,但是那么多事情发生下来,太子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已经不复往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一场动乱发生。此时选择站队,那完全就是在赌博,赌赢了,全家鸡犬升天。赌输了,则是死无葬身之地。也就难怪鲁江伯府不肯结亲,即便只是打发庶女,也不想因此留下把柄。     要说站队,齐氏出自鲁江伯府,五王爷也是一个有力的竞争者,想想当初还是鲁国公府的时候,齐家为五王爷所做的一切。可想而知,鲁江伯府支持的应该是五王爷才对。既然是政见不同,那么很显然镇南侯府支持的又是另外一方人马。     如此一来,陆家同镇南侯府结亲的事情,倒是可做可不做。同镇南侯府结亲,似乎多了份保证。只是庶子没分量,在家族没说话的资格,这份保证其实什么都不是。还不如不结亲,免得惹祸上身,害了宓娘一辈子。     邓福在旁边伺候着,小心的说道:“启禀侧妃,此事窦将军已经知道了。他让奴才转告一句话给侧妃。”     “你说。”陆瑾娘一脸平静,并没有因为听到窦猛二字就失了冷静。     “窦将军说,若是侧妃不愿意陆家同镇南侯府结亲,倒是可以考虑窦家。窦家也有合适的庶出子弟,年龄也相当,说是侧妃的妹子嫁过去,定不会受了委屈。”     陆瑾娘顿时笑了起来,“窦猛还真敢想,竟然想让窦家和陆家结亲。”     邓福小心的说道:“侧妃,奴才以为这也不失一个好办法。窦家那几位小爷,奴才也打听过了,有那么一两个也是有点出息的。年龄也就十七八岁,如今在军中当值,有窦将军提携,将来未必不能有出息。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若是陆家姑娘嫁人窦家,将来侧妃也有了理由去窦家走亲戚。如此一来,岂不是有机会同念哥儿见面。”     陆瑾娘心头一颤,“这也是窦猛的意思?”     邓福点头,“窦将军知道侧妃想念孩子,故此想了这么个办法,至少将来能够光明正大的见面,不用担心会有人怀疑。”     陆瑾娘紧紧的捏着拳头,“此事我要好好想想。”     陆瑾娘并没有贸然的做出决定。而是将这两门亲事写信告诉了陆可信,其中利弊都写明白了。当然,同窦家结亲的好处上,自然是另外一番说辞,说的也是有理有据,毕竟窦家如今也是处于明显上升势头,而且窦家的没有明确的政治立场。若是真的要说立场的话,那就是坚定的皇帝党。谁当皇帝就支持谁,不过当皇帝之前,那就抱歉了,谁都不支持。不要从龙之功,虽然看上去损失许多,但是却可以长久的保持家族的传承和延续。     陆瑾娘在信件也上也说明了自己的立场,她是看好同窦家结亲,看上去没那么富贵,不过胜在稳妥,宓娘嫁过去,不用担心遇到恶婆婆。     若是一般的人家,陆可信就可以替陆宓娘做主。可是如今牵扯到朝中的政治立场,陆可信同陆瑾娘一样,不敢贸然下决定。于是写信给陆长中,让陆长中和秦氏拿个主意。等到陆长中信件到京城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了冬月。     陆长中很明确的表示了,可以和窦家结亲。至于镇南侯府,不说政治立场,单是说同祝家那场官司,这门亲事就不能做。得到答复,陆可信自然知道该怎么做,由胡氏出面,同窦家商议。然后窦家请媒婆上门提亲,开始走一些列的婚礼程序。陆可信同时写信给陆瑾娘,陆瑾娘得到消息后,就给了世子夫人回话,很抱歉的说,两家不能做亲,还请世子夫人见谅。     世子夫人接到信件后,很是失望。大齐氏怒斥,“陆家小门小户的,我们侯府能看的上他们陆家,是他们陆家的福气,竟然还敢拒绝,真是岂有此理。”     世子夫人无话可说,哪有像大齐氏这样说话的,果然是庶出,闺阁时候就没学好,如今做了侯爷夫人,也是一个德行。世子夫人打心底里是看不起大齐氏的。祝四却高兴的很,当初得知要同陆家结亲,她可是紧张了好些天。想要反对,可是在大齐氏跟前,她根本就没说话的资格。再说此事侯爷同世子都同意了,更是轮不到她一个女人来啰嗦。谢天谢地,这门亲事终于做不成了。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     陆宓娘同窦家的婚事定在来年五月,有大半年的时间,足够婚礼的准备了。而且秦氏在信里面也说了,等到来年开春,她要回京城一趟。一方面是给陆宓娘送嫁,陆家嫁女,总归要有长辈在场才合适。另一方面两个庶子的婚事也要开始操心了。年龄都不小了,再拖几年可就不太像样了。外人还以为她做嫡母的苛待了庶子。最最关键的是,秦氏想孙子了,同时想让胡氏从家务中解脱出来,再给陆家添一个嫡孙。     陆宓娘的婚事尘埃落定,陆瑾娘也能专心教导绪哥儿。过了年,绪哥儿就要进书房读书,跟随伺候的小厮和伴读都已经选好,是五王爷吩咐顾忠挑选的,陆瑾娘是半点手也插不上。陆瑾娘苦笑,她很清楚五王爷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陆瑾娘,绪哥儿在外面的安危他已经安排好了,用不着陆瑾娘来担心。     陆瑾娘郁闷,自己的孩子,不管安排的多好,她都会担心。     见绪哥儿的字写完了,陆瑾娘拿起来看了看,比起最初的时候的确有了点长进。陆瑾娘摸摸孩子的头,夸赞了几句。绪哥儿高兴起来,“娘亲,儿子可以去玩了吗?儿子想去玩雪。”     “好。不过要注意安全,要让人跟着,不可以一个人玩。”     “儿子晓得。”得到允许,绪哥儿高兴的不行,立即从椅子上缩了下去,兴奋的跑了出去。     陆瑾娘披上斗篷,也跟着走了出去,看着欢快的绪哥儿,陆瑾娘笑了起来。寒风萧瑟,可是她的心里头却是温暖的。日子虽然有许多不如人意的地方,可是她依旧满怀希望。儿子女儿就是她的希望,她的将来。     丫头杏儿拿来手炉,“侧妃,天气冷,还是用着手炉吧。”     陆瑾娘笑笑,接过手炉,手心很快就温暖起来。     绪哥儿很是兴奋,拿起一团雪团,朝着小丫头狠狠的扔了过去,见小丫头被打中,绪哥儿咯咯的笑了起来。小丫头们陪着绪哥儿玩,虽然不敢过分,却也不太拘束。捧起一捧雪朝绪哥儿那边扔去,雪花四溅,衣服头发上都是。绪哥儿笑的欢快,和小丫头们你追我赶,快乐的不行。     陆瑾娘瞧着,心里头只觉着安慰。抬头望天,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寒风凛冽,可是陆瑾娘并不觉着寒冷。屋顶上也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白色。反倒是她身上红色的斗篷,显得格外的艳丽。     邓福就伺候在身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又是一年过去,侧妃该开心才是。”     陆瑾娘笑了起来,“自然开心的。瞧瞧孩子们都大了一岁,我能不开心嘛。”     望着远处,陆瑾娘这心中长长一叹,不知何时才能同念哥儿再见上一面。也不知那个孩子如今可还好?窦猛一个男人,又如何将孩子带好。放下重重的担心,陆瑾娘的目光重新回到绪哥儿的身上,孩子跑着,跳着,笑着,那样纯真快乐,那样的纯洁无暇,在这样的笑容中,再大的忧愁也都放下了。           第237章 两年后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马车出了王府,直接往外城驶去。路上行人众多,马车行驶速度极为缓慢。陆瑾娘也不着急,只要赶到时辰到陆府就行了。     今日是陆可信和胡氏的嫡次子洗三的日子,这是胡氏生下长子后,六七年来第二次怀上身孕。因为这个缘故,秦氏回到京城,亲自做主给陆可信纳了一房姨娘,就盼着陆可信能够多子多福。胡氏心里头肯定是难过的,可是她自从生下嫡长子后,一直就没有动静,底气不足,也不敢太明着反对。陆可信对此事的态度是可有可无。故此,此事便这么定了下来。好在胡氏时隔几年后总算再次怀孕,这一回生的依旧是个哥儿,将秦氏高兴的不行。而胡氏也可以松一口气,不用担心秦氏再往他们房里塞人。     这日洗三,陆瑾娘自然是要亲自回陆府一趟,祝贺胡氏和陆可信喜得麟儿。     马车经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被前面的人流给堵住了。陆瑾娘推开车窗,朝外面看了几眼,人太多,路两边都是做生意的小贩子,这人来人往的,加上前面的马车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一时间陆瑾娘的马车竟然动弹不得。     邓福走到车窗边,小声的说道:“启禀侧妃,前面有马车撞了人,这会正在纠缠着。这条路恐怕是走不了了,要不奴才让车夫走小巷子穿过去?”     陆瑾娘点点头,“行,时辰不早了,可经不起这么耽误下去。改道吧。”     “奴才遵命。”     “停,停!”陆瑾娘透过车窗,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此时这人按理不该出现在京城的,怎么会在这里看到。还是说看错了,毕竟好几年没见面了,看错了也有可能。     “侧妃,可是有什么事情?”邓福走到马车前小心的问道。     陆瑾娘同邓福吩咐了几句,邓福领命,骑马走了。而马车则是继续往陆府而去。     到了陆府的时候,邓福也赶了过来,凑在陆瑾娘耳边小声的说道:“启禀侧妃,奴才去看了,侧妃没看错,那人真的是陆二爷。”     果真是陆可昱?陆瑾娘皱眉。年头陆瑾娘透过窦猛的关系,将陆可昱调回京城。但是她听到的消息的是,陆可昱出发比较晚,还有十来天才会到京城。怎么已经到了,却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在外面偷偷摸摸的,也不肯回家。     邓福继续说道:“奴才看到陆二爷进了那座宅子,就是陆二老爷置办的那座。”     陆瑾娘点点头,“行了,此事我知道。不用声张。”     “奴才遵命。”     进了陆府大门,秦氏身边的龚嬷嬷急忙迎了上来,“知道三姑奶奶要来,太太和大奶奶都等着。太太还说要亲自来门口迎接三姑奶奶的,不过叫人说不合规矩。好歹这也是家宴,照着家里的规矩来就行了。”     陆瑾娘笑笑,“嬷嬷说的没错。回到陆府,我就是陆家女儿,又怎么敢让太太亲自来迎接。那岂不是折杀我了。我可是万万当不起的。还请嬷嬷带路,我这就给太太请安,看望大嫂是否安好。”     “都好,都好。三姑奶奶请这边走。”     陆瑾娘跟着龚嬷嬷进了二门,这会秦氏正在花厅接待亲眷。陆瑾娘一进去,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纷纷上前来给陆瑾娘请安见礼。陆瑾娘也拿出身为侧妃的派头,一一见过,闹了好一会,才算是安静下来。     陆瑾娘望着前面的秦氏,还有秦氏身边的周姨娘,老了些,尤其是周姨娘不复以前的美色,不过气色看上去还算不错。     陆瑾娘急忙上前,“女儿见过太太,给太太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如今不同往日,你如今是侧妃,可不能这样。本想去大门迎你的,又担心太过显眼,让人说三道四的。”秦氏也是一番感慨。谁会想到当年的小小庶女,数年不见,不仅有儿有女,还有了侧妃的位份,也算是在王府混出头来了。     陆瑾娘眼中含泪,望着秦氏身边的周姨娘。周姨娘见到陆瑾娘也是激动的很,瞧着性子也有所收敛,不像前几年那么张扬。     “太太说哪里的话。”陆瑾娘含泪说道,“女儿给太太请安见礼,本就是理所当然。这是陆府,咱们只论陆府的长幼规矩。”     “说的是,说的是。”众人纷纷符合。     秦氏拉着陆瑾娘的手坐下,“你能回来就好,就盼着你能来。来,给你看个人。”     一个**岁,十来岁的男孩子上前,神情显得有点腼腆。陆瑾娘一见,心中顿时激动起来,“这,这是明哥儿?”她的同胞兄弟,一转眼竟然已经这么大了。     秦氏点头,“说的没错,正是明哥儿。明哥儿还不快来见过你三姐姐。”     陆可明腼腆一笑,上前,恭恭敬敬的给陆瑾娘行礼,“弟弟见过三姐姐,三姐姐安。”     陆瑾娘激动,拉过明哥儿的手,“来,让姐姐看看。长得真好。”     “可不是。明哥儿长得真好。”秦氏乐呵呵的,养了明哥儿这些年,也养出了母子情分。     明哥儿羞涩一笑,显得很不好意思。     陆瑾娘笑着问道:“可有读书?”     陆可明点点头,“跟着先生读了几年书。”     “读得怎么样?”陆瑾娘关心的问道。     陆可明不好意思说,秦氏就在旁边插话说道:“夫子都夸奖的,说是过个几年就可以下场试试,说不定一次就能考个秀才回来。”     陆瑾娘笑了起来,太好了。若是陆可明真的是读书的材料,陆瑾娘自然愿意全力支持,“能读书就好。不过努力读书之外,也不能忘了养好身体。你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懂得劳逸结合,不可太过辛苦。书一天一年都是读不完的,可不能因为读书,就糟蹋了身子骨。听到吗?”     陆可明笑着点头,“嗯,我听三姐姐的。”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同胞姐姐进了王府,做了王府侧妃,很是了不起。小时候也是见过的,只是时间长了,加上那时候太小,他就记不得了。今日终于再次见面,陆可明心里头甭提多高兴了。其实昨晚开始,他就兴奋的睡不着。今日见面,他的亲姐姐,就如他想像中的那样,雍容华贵,气度不凡。学过的那些词都不足以形容。     “三姑奶奶,这怎么能行。六爷能读书,自然该让他多用功读,如此将来才能读出个名堂来。”周姨娘最终是忍不住说起话来。     陆瑾娘蹙眉,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周姨娘没脸,只是安静的坐着,不回应也不看一眼。周姨娘气的倒仰,这就是她养的好女儿,自己富贵了,连亲娘都不认了。     陆可明低着头,显得有点丢脸。虽然他自小是养在秦氏身边,但是周姨娘好歹是他的亲娘。周姨娘不顾场合乱说话,甚至还干涉爷们们的学业功课,这在任何家庭中,都是不允许的,更何况是在公开场合,当着这么多亲友的面,更是丢脸丢尽了。别人不会说周姨娘如何如何,只会说陆家没规矩,没经过主母的同意,连个姨娘都能随便开口说话。这哪里是官宦人家该有的规矩,简直不成样子。所谓以小见大,便是如此。幸好如今陆家没有要等着说亲的姑娘,要是有的话,说不定都会有影响。     秦氏当即板起脸来,“周姨娘,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下去。”     周姨娘不服气,拿眼去看陆瑾娘。陆瑾娘没表态,她是出嫁女,即便替周姨娘感到没面子,但是在亲友面前,陆瑾娘首先要做的是维护陆家的面子,还有她身为侧妃的体面。     秦氏见了陆瑾娘的表态,松了口气,她还真担心陆瑾娘当真这么多人的面为周姨娘出头。要是那样,今日丢脸可就丢大了。     龚嬷嬷知机,暗地里拉扯着周姨娘走。周姨娘不满,想为自己辩解。龚嬷嬷小声说道:“你若是想毁了六爷的前程,毁了三姑奶奶的体面,你尽管说去,看别人以后怎么看陆家,怎么看六爷。”     这话一出来,周姨娘果然不说话了,乖乖的跟着龚嬷嬷下去。     秦氏暗自叹了一口气,原本想着今日陆瑾娘回来,将周姨娘叫来,也是想让母女两人第一时间见个面。还以为周姨娘这几年学好了,没想到和以前相比,根本是没什么长进。     “好了,好了,大家吃茶。”秦氏见场面冷了下来,赶紧招呼众人。     陆瑾娘笑了笑,拉着陆可明的手,说道:“六弟,你以后要用功读书,也要知道孝敬太太和老爷,友爱兄弟姐妹。”     “弟弟知道。”陆可明笑了起来。     陆瑾娘对邓福示意,接着说道:“来,这是姐姐给你的见面礼,收好了。”     陆瑾娘送给陆可明的是一套文房四宝,全是名品。陆可明一见,顿时高兴起来,“多谢三姐姐,三姐姐放心,弟弟一定认真读书,不会辜负三姐姐的期望。”     “如此甚好。”陆瑾娘看着自己的亲弟弟,不光长得好,又如此懂事,还会读书,陆瑾娘觉着真的太满足了。有这样的弟弟,真的是太美好了。     丫头进来禀报,“启禀太太,侧妃,四姑奶奶回来了。”     “哦,四妹妹回来了。”陆瑾娘笑了起来。     秦氏也高兴的很,陆琼娘是她她的亲生女儿,好些日子没见面了。今日一早就盼着,没想到陆瑾娘都回来了,陆琼娘还没来。     陆琼娘笑嘻嘻的走进来。秦氏笑道:“乖女儿,快过来,见见你三姐姐。你这丫头倒是慢,竟然还落在你三姐姐身后。”     “见过母亲,给母亲请安。”陆琼娘笑道,又转首看着陆瑾娘,“见过三姐姐。三姐姐近来可好。”     “托福,还不错。四妹妹呢,怎么今日没将孩子带来?”陆瑾娘笑着问道。前几年陆琼娘生下了长女,去年又生下长子。如今也是儿女双全,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就是秦六郎出仕,做官的人身边没个姨娘妾侍的,在官场上都要被同僚排挤。就在陆琼娘怀二胎的时候,秦六郎纳妾,陆琼娘的性子强硬,很是闹了一通。不过即便如此,等到陆琼娘生下儿子,那个妾侍依旧还是上了秦六郎的床。为了这,秦氏还特意去劝解陆琼娘,让她看开点。毕竟秦六郎是做官的,身边免不了这些事情。生气无非就是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便宜了别人。     这些事情陆瑾娘都是知道的,不过大家都出嫁了,陆琼娘又没找到她面前来,陆瑾娘自然也不会自己多事去干涉。     陆琼娘眼神闪了闪,笑道:“孩子太小,带来也不方便,今儿哥儿洗三,我一个人来就是。等到百日宴的时候,我再带孩子来。”     陆瑾娘笑着点头,“说起百日宴,宓娘的孩子差不多该满了。听说是要办的。到时候少不得要亲自去庆贺一番。”     陆琼娘有点不高兴,她生下长子,因为月子里受了点气,身子没养好,加上秦六在官场上的一些事情,原本要办的百日宴临到头又取消了。只是自家人吃了一餐,就当是庆贺了。反观陆宓娘,本就是庶女,嫁的又是庶子,只因为是陆瑾娘前牵线保媒,陆宓娘在窦家的日子过的倒是不错。这第一胎生的就是哥儿,而且怀孕期间,她相公也没纳妾,如今又广撒帖子,要大摆筵席庆贺孩子的百日宴。不过是庶出的嫡出,有必要这么张扬吗。这让陆琼娘一想起来,再对比自己的情况,心里面难免酸酸的,很是不舒服。     见陆琼娘脸色不好看,陆瑾娘自觉失言,“四妹妹,要不我们一起去看望大嫂和孩子吧。”     陆琼娘有点不愿意,秦氏狠狠的瞪了眼陆琼娘,让陆琼娘不要耍性子。这么多人看着,像什么话。要怎么闹也要等到没有外人的时候。“琼娘跟你三姐姐去看望你大嫂。你大嫂这一回生的着实很辛苦,你们去看她,陪着说说话,就当是解闷了。”     陆琼娘点点头,“女儿听母亲的。”     陆瑾娘起身,拉着陆琼娘的手一起走了。     丫头在前面带路,到了胡氏所在的院落。胡氏身边的大丫头急忙出来迎接,“奴婢给侧妃,四姑奶奶请安。咱们奶奶正惦记着。”     “大嫂这些天可好?孩子如何?”陆瑾娘笑着问道。     大丫头心里头有点紧张,毕竟陆瑾娘身为侧妃,这几年那气势是见长,一般的丫头在陆瑾娘跟前没有不紧张的。大丫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回禀侧妃,大奶奶身体还好,孩子也很好。”     “那就好。四妹妹,我们进去吧。”陆瑾娘同陆琼娘携手进了胡氏的房间。     胡氏靠在床头,见到陆瑾娘同陆琼娘来了,顿时笑了起来,“你们来了,费心了。快快坐下说话。”     “大嫂千万别动,事情让丫头们去做就行。”陆瑾娘放开陆琼娘,急忙上前扶住胡氏,“瞧着大嫂的气色,看来是不用担心的。孩子了,我那小侄儿可好。”     奶娘将孩子抱了进来,孩子小小的,闭着眼睛砸吧了一下嘴巴,似乎对有人打扰她的休息感到很是不满。陆瑾娘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放在胡氏的身边,伸出手轻轻的摸摸孩子的脸颊。陆瑾娘笑了起来,“这孩子的眉眼同大嫂可真像。长大后,定是不错的。”     “谢侧妃吉言,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这辈子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胡氏笑道:     陆瑾娘笑道:“大嫂这要求可就高了,人生最是难得顺利平安二字。”     胡氏不好意思的笑道:“倒是我贪心了。”     “大嫂这也是希望孩子好,何来贪心一说。只是这愿望实现起来有点难度罢了。”陆瑾娘逗弄着孩子的手指头,小手指挺有劲的。陆瑾娘抬头看着还站在一旁的陆琼娘,“四妹妹,你来看看孩子。我觉着更像大嫂,你说了。”     陆琼娘凑上来,仔细看了看,“我觉着像大哥多一点。”     陆瑾娘端详了几眼,说道:“眉眼像大嫂,这嘴巴和下巴则和大哥很像。不管怎么说,这孩子五官长得好,将来长大了,定不得了。”     陆琼娘点点头,附和着陆瑾娘的说辞。     胡氏高兴的很,瞧着孩子,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     陆瑾娘笑问,“佑哥儿了?怎么没见到人。”     “正和他父亲在一起,在外面应酬宾客吧。我这屋里气闷,也污秽,孩子进来不好。”     “大嫂也忒讲究了点。”陆琼娘说道,“要不让人去将佑哥儿叫来,我这做姑姑的可是给他带了些小玩意,他定会喜欢。”     胡氏笑道:“劳烦四姑奶奶破费了,四姑奶奶可别惯着佑哥儿,孩子大了,也该懂事才是。”     “大嫂也别对孩子太过严厉了。”陆琼娘说道,“佑哥儿这才多大,说到努力用功,还需等个几年。如今正是爱玩的年纪,就让他玩一下也好。免得这会压的狠了,将来长大后越发疯狂的玩起来。”     陆瑾娘附和道:“四妹妹说的不错,孩子这么大一点,也不能压的太狠了。免得性子变得木讷。”     胡氏哭笑不得,“好了,有你们做姑母的护着,我是不敢压着他的。来人,去将大少爷请来,就是两位姑母来了,让他过来给姑母请安。”     “奴婢遵命。”     陆琼娘在床边坐下,“今儿宓娘不回来吗?”     胡氏说道:“五姑奶奶这才刚出月子不久,也不太好走动,我让人同她说了,心意来了就行,人就不用过来了。”胡氏说到这里笑了笑,“说起来五姑奶奶也是个有福气的人,婆母和善,相公也是个知道体贴人的。说来说去,还是三姑奶奶保的媒好。”     陆瑾娘连连摆手,“大嫂可别这么说。这是宓娘的福气,我不过只是牵线而已。日子过的好不好,还是要靠五妹妹自己的本事。”     “三姑奶奶说的是,总归五姑奶奶是个有福气的。只是等她孩子百日宴的时候,我是去不了的。三姑奶奶可是要去?”胡氏笑问道。     陆瑾娘点点头,“自然是要去的。也要去看看那孩子长得如何。”     陆琼娘没说话,胡氏担心冷落了人,于是问陆琼娘,“四姑奶奶,去年孩子没摆百日宴怪可惜,今年的周岁要不补上,大家也好乐呵乐呵。”     陆琼娘笑了笑,脸色不是很好看,“再看吧,回去后我同相公商量一下,看看今年是个什么章程。”     胡氏同陆瑾娘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头多少都能明白点陆琼娘的心思。胡氏伸出手来握住陆琼娘,“四姑奶奶也该放宽心才是。”     陆琼娘并不领情,收回手,说道:“大嫂别担心我,我过的好的很,有儿有女的,没什么好愁的。虽然比不上大嫂两个儿子,不过也算是不错的。”     胡氏很尴尬,她作为大嫂,的确不好开口议论姑奶奶在婆家的事情,更别说劝解人了。胡氏为难的看着陆瑾娘。陆瑾娘笑笑,“四妹妹,你别放在心上,大嫂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论说福气,我还真是比不上宓娘。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宓娘也是老老实实的,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若说真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无非就是性子平和,足够本分老实。没想到,宓娘倒是得了一门好姻缘。虽然相公是庶出的,不过毕竟有长辈兄长提携,将来未必没有一个好的前程。”陆琼娘自嘲的笑了笑。     陆瑾娘说道:“窦家妹夫有自己的前程,秦家妹夫同样也有前程。秦家妹夫两榜进士,等过两年外放,四妹妹跟着一起到任上,定能将日子过的火红。”     “多谢三姐姐吉言。我也是盼着有一天能够外放。不过我家相公更想留在京城。”陆琼娘笑了笑,“毕竟京城条件好,事情也算轻省。”     这个话题就不好接下去了,正好这个时候佑哥儿进来,恭恭敬敬的给陆瑾娘还有陆琼娘行礼请安。陆瑾娘特别喜欢这个娘家侄子,只比陆可明小两三岁,却显得各位沉稳。陆瑾娘送上见面礼,佑哥儿恭敬的道谢。     陆琼娘也送上见面礼,虽然比不上陆瑾娘的礼物贵重,却也是一番心意。佑哥儿同样很高兴的接了。陆瑾娘问了问佑哥儿的功课,佑哥儿都老实的回答了。胡氏满脸含笑看着自己的长子,这便是她的依靠她的未来。     佑哥儿很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弟弟,陆瑾娘将佑哥儿拉到床边,佑哥儿小心的伸出手放在弟弟的脸颊上,嫩嫩的,滑滑的,手感太好了。佑哥儿也更加好奇了。     陆瑾娘拉着佑哥儿的手,笑道:“佑哥儿这是弟弟,你要保护弟弟,不要让他受欺负。将来还要教导弟弟读书写字,给弟弟讲道理,好不好?”     佑哥儿重重的点头,“好,我一定会保护弟弟的。”     几个大人都笑了起来,胡氏笑的尤其开怀。看到自己的孩子这么懂事,谁不高兴了。陆瑾娘赞许的摸摸佑哥儿的头,“好孩子,出去玩吧。你娘亲和弟弟这里有姑母,晚点你再过来。”     佑哥儿点头,望着胡氏,“娘亲,儿子出去玩了。”     “好,要懂规矩,知道吗?”     佑哥儿笑道:“娘亲放心吧,儿子都晓得。”     佑哥儿一走,陆瑾娘就冲胡氏笑道:“恭喜大嫂,贺喜大嫂。有佑哥儿这样的孩子,大嫂的福气还在后面。”     胡氏眉眼都是笑意,“只盼着他将来真的能有出息。”     “一定会有出息的。”     婆子进来禀报,说是时辰到了,该进行洗三的仪式。陆瑾娘同陆琼娘一起出门,很快稳婆带着孩子出来,当着所有亲友的面,开始举行洗三的仪式。亏得如今天气炎热,不用担心孩子受寒。若是换做冬天,可不敢这么慢慢的来,那时候恨不得瞬间就能完成仪式。     众人将各自准备的礼物丢在盆里,嘴上都说着吉祥话,都盼着这个孩子将来长大是个有出息的。     洗三完毕,前面开了宴席,秦氏招呼着大家去前面准备开席。陆瑾娘落在后面,同胡氏又说了几句话,这才去了席面。     用过席面后,陆瑾娘有点头晕,于是就在厢房歇息。陆可明带着佑哥儿偷偷的跑进来,陆瑾娘见了,笑着招手,让两人到跟前来。瞧着两个孩子脸蛋红红的,跟个散财童子似得,陆瑾娘笑问,“是不是偷喝酒了?”     两个人一起摇头,接着又一起点头。陆可明低着头,显得有点胆怯,“三姐姐,我们就喝了两口。”     佑哥儿也点头,“三姑母,六叔说的没错,我们只喝了一点点而已。”     “才一点点而已。”陆瑾娘笑着,分别在两个人的头上敲了下,“我都闻到酒味了。”     “啊?”两人赶紧捂住嘴巴,一脸惊慌的模样。     陆瑾娘大笑,“好了,我不说出去就是。不过你们也该注意一点,快去漱口,不然被人闻到酒味你们两个可要被收拾的。”     陆可明和佑哥儿连连点头,急忙跑了。     这么一闹腾,陆瑾娘也没了睡觉的**,于是让人去看看陆可信在做什么,她有些话要同陆可信说说。     下人不仅找到了陆可信,还将陆可信请了过来。陆瑾娘起身,“大哥怎么过来了,让人过来通传一声,我过去见大哥才是应该。”     “你同我客气作甚。”陆可信在陆瑾娘对面坐下,“三妹妹近来可好?”     陆瑾娘点点头,“挺好的。绪哥儿在书房读书,我也轻松了下来。”     “孩子读书还算用功吧?”陆可信关心的问道。     陆瑾娘笑着点头,“挺好的,夫子偶尔也会夸奖几句。王爷也对哥儿抱有希望。”     陆可信先是放心,接着又担心起来,“王府迟迟不肯请立世子,三妹妹,你可知道王爷究竟是怎么想的?”     “谁知道了。”陆瑾娘一脸不太在意的样子。绪哥儿进学堂一两年,表现不错,加上五王爷的看重,让人眼红是难免的。偶尔也会遇到一点龌龊的事情,好在还没遇到那种要人命的毒药,估计那些人心里头也是有所顾忌。当初死了一个世子,有多少人陪葬。若是再来一次,虽然比不上世子,可是死人却是必然的。那些人下手之前,自然要先掂量掂量。再一个,也是因为绪哥儿年纪小,还不能真正的看出好歹来。再等几年,孩子大了,那时候可就更危险了。     陆可信皱眉,“不知王府四公子如今身体如何?”     “比起小的时候好了不少。如今也在书房读书。前些日子,还说要送到宫里面,同别家王府的孩子一起读书的。后来想想,那样一来孩子们也太辛苦了点,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陆瑾娘笑笑,“大哥别担心了。四公子的病虽然是胎里面带出来的,无法去根,不过太医也说了,只要好生调养,未必就不能养的和普通人一样。”     陆可信点点头,“那就好。王爷不请立世子,我心里头就一直为你还有绪哥儿担心着。”     陆瑾娘笑笑,“谁说不是了。不过暂且还不需过分的操心。倒是大哥,妹妹可要恭喜你喜得麟儿。大嫂也着实辛苦,大哥该对大嫂好些才是。”     “你这丫头,倒是管到我头上来了。你放心吧,不会让你大嫂受委屈的。”陆可信笑着说道。     陆瑾娘适可而止,也没再说,另外问道:“大哥,二哥何时回来?他可有给家里写信?”     陆可信点头,“前些天收到他的信,说是已经在路上,还有个十天半月就该到京城了。二婶这会估计也在来京城的路上。这一次二弟回来,无论如何也要给他说门亲事,让他成家立业。都二十好几的人了,竟然还单着,像什么话。”     陆瑾娘蹙眉,陆可昱为何要隐瞒他的真正归期?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有什么是不能见人的。陆瑾娘头痛,对于他这个二哥,有的时候真的是看不懂。毕竟上辈子自从去了韩家后,陆瑾娘就再也没同陆可昱见过,陆可昱的性子在直爽粗莽之外,未必没有别的特质。陆瑾娘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暂时不将陆可昱已经回京城的事情告诉陆可信。免得让陆可信火冒三丈,影响家庭和谐。     陆可信继续说道:“三弟这一回该是同二婶一起回京。在南边的时候,二叔做主,给他说了门亲事。上个月已经成亲,这次回来,正好将新媳妇带回来给太太看看。”     陆瑾娘高兴起来,“三弟成亲了,这事我之前可是半点消息都没得到。”陆三郎陆可立喜欢经商,当年因为陆瑾娘出面,陆可信和陆长中总算松口答应陆可立到南边去,跟着陆长春学做生意。一两年下来,也算是学所成,有点长进。     陆可信笑道:“此事他们办的匆忙,为的就是能够及时赶回京城。二叔的意思是打算在京城开几个铺子,就让三郎来负责。”     “三弟可以吗?”陆瑾娘担心,“他才学了这么一点时间,我很担心。若是不行,不如我帮找几个好点的掌柜。”     “此事三妹妹就不用操心了,二叔都帮他安排好了。”     听这么一说,陆瑾娘也就放在一边不管了。“三弟的婚事解决了,营生也有了。五弟也定了亲,年底或者明年就要成亲。不知大哥是个什么章程。”陆瑾娘就是想问清楚,是不是照着陆家的规矩,庶子成亲就分家搬出去。     陆可信一脸严肃,“此事我已经写信给老爷。我的意思是干脆留个几年再分家不迟。毕竟六弟还那么小。等他成家立业还需好多年。”     陆瑾娘蹙眉,“老爷会答应吗?族里又怎么说?”     “族老们没意见,就看咱们怎么操办。到时候做个公证,在族谱上记上一笔就行了。”陆可信暗叹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我这么想也是为了陆家着想。三弟虽然找到了营生,可是一旦分家,他能依靠的就有限。只要不分家,他就是陆家长房的人,别人看在陆家的面上,也会给他一点面子。至于五弟,我还指望着他能够读出来。还有六弟,是个读书的苗子,在府中,有公中供奉,他们也就不用为银钱担心,可以安心读书。”     陆瑾娘苦笑,“大哥,有句话当初我也说过。五弟若是真的读不出来,你也别再勉强他了。他如今年岁已经不小,我还是觉着该给他找个营生。比如找点关系,帮他在衙门里找个事情做。他毕竟有功名在身,找事情做也容易。边做事情,边长见识,一边读书,说不定比在家中苦读还有效果。即便读不出来,好歹也有个前程,大哥你说是不是?”     陆可信皱眉,“此事我再想想。”     陆瑾娘有些失望,知道陆可信还是希望陆可琨走科举一途,而不是到衙门里去钻营,一辈子都是个不入流的小吏。“行吧,大哥好生考虑考虑,看看究竟哪条路适合五弟。”     陆瑾娘又问起陆琼娘的事情,“大哥,四妹妹同秦家妹夫是不是有什么矛盾?今日看四妹妹那样,似乎心里头有点怨气。”     说起这个陆可信一肚子火气,“你别管她。琼娘她根本就是没事找事。秦六郎虽然同我不是在一个衙门里,不过我们也经常能够见面的。他对四妹妹是真的没话说,除了偶尔应酬外,从不在外面乱来。可是四妹妹总是怀疑秦六郎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就差没怀疑在外面养外室了。闹了好几回,我都不好劝。随她去,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陆瑾娘低着头,神色有些黯然,“大哥,当初我们是不是不该坚持同秦家的婚事?若是退了婚,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     “三妹妹你可别这么想,这事情同你没关系。是四妹妹心里头想不开,这才逮着点机会就闹。就如秦六郎纳妾这事情,不过是放在房里,做个摆设,给人看看,免得受到同僚们的排挤。秦六郎也是极少招那妾侍到跟前来。可是四妹妹就是不依不饶,闹了好些时候。像是这样的事情,无论嫁到任何一家,都是无法避免的。睁只眼闭着眼就过去了。好好将孩子带好,争取再怀上一个,总比天天闹腾的要好。”陆可信说到这里,一脸怒其不争,“前些日子,秦六郎说是要将那个妾侍给打发了,免得琼娘再闹下去。可是琼娘却拦着不让,这又是一通闹腾,还惊动了太太。太太到了秦家,好一通劝说,才将此事给平息下来。”     陆瑾娘暗叹一声,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真没想到陆琼娘同秦六郎竟然成了一对怨侣。早知如此,当初就真的没必要坚持这门婚事。让秦六郎同段家姑娘成亲,陆琼娘则是另外找门婚事,说不定一切皆大欢喜。     “说来说去,也是琼娘自己不会过日子。秦六郎那么好的性子,竟然被琼娘将日子过成这个模样,我这做大哥的都是无话可说。以前我还让你大嫂多开解开解琼娘,夫妻过日子,不能针尖对麦芒似得对着来,可是她是半点都听不进去。好在她如今也是儿女双全,我也不用太过担心。”     陆瑾娘听了,只能沉默。过了会才说道,“大哥也别太操心了。等琼娘年岁再大一点,或许就明白道理了。”     “到那时候只怕都晚了。”陆可信心中还是担忧。     陆瑾娘点点头,心里也有隐忧。陆琼娘这么闹下去,多年的情分怕是到最后也是没剩下。若是就这么过一辈子也就罢了,关键就是担心中途秦六郎遇到一个可心的女人,如此一来,秦六郎的心自然就全都落在了别的女人身上。到那时候陆琼娘的日子才是真正的不好过。只是这样的话,谁都不好同陆琼娘。只能慢慢的点醒陆琼娘,希望她能早点醒悟。     ------题外话------     要努力发奋了…           第238章 奇葩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丫头进来请示,说是周姨娘想见陆瑾娘,想同陆瑾娘说些话,这会正在门外等着。请示陆瑾娘,要不要将人请进来。     陆可信站起来,“既然周姨娘有事情找三妹妹,那我先告辞。”     “我送送大哥。”     “三妹妹留步,这就几步路,不必要如此客气。”陆可信离去,陆瑾娘这才让人将周姨娘请进来。     周姨娘急急忙忙的,显得很是急切。见了陆瑾娘,就说道:“三姑奶奶,你如今是发达了,大家都要看你的脸色。可是你发达了,也不能忘了亲娘,对不对。你好歹也要为我着想着想。”     陆瑾娘笑笑,对于周姨娘的性子再清楚不过。指指旁边的椅子,“看姨娘一头的汗水,坐下说话吧。先喝口茶,去去暑气。”     “我哪有心思喝茶,三姑奶奶,你可不能不管我。你在王府吃香的喝辣的,别忘了你亲娘还在陆府吃苦受罪。”周姨娘就差没直接指着陆瑾娘的鼻子大骂陆瑾娘忘恩负义,没有孝心。     陆瑾娘笑笑,并不接话。邓福亲自端上一杯茶,送到周姨娘跟前,“请姨娘喝茶。”     “拿开,我说了不喝。”     “请姨娘喝茶。”     “你这人怎么回事?”周姨娘这回终于正眼看了眼邓福,却被邓福的眼神给吓住了,“你,你……”     “请姨娘喝茶。”邓福冷冷的重复着之前的话。     周姨娘张了张嘴,没敢说话,接过茶杯干脆放在桌面上。警惕的看了眼邓福,邓福退到陆瑾娘的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尽忠职守的做着自己的本分。     周姨娘不爽了,陆瑾娘不回应她的话就算了,还让这么个人来吓唬她。真是岂有此理。“三姑奶奶,你让伺候的人都出去,我有话同你说。”     陆瑾娘笑着,“姨娘有话就说吧,我的事情不用避着他们。”     “你,这……罢了。我之前同你说的话,你可有听到?”     陆瑾娘依旧带着笑,“姨娘说在陆府受了苦,不知是少了姨娘的吃,还是少了姨娘的穿,或者是少了姨娘的月例银子,还是伺候的丫头不够尽心?”     “你?光有吃光有喝就够了吗?每月那么一点银子够什么用?”周姨娘满腔怒火。     “那姨娘要多少银子?姨娘一不用出门交际应酬,二不用花钱请托人情,加上每年我都会让人额外给姨娘一笔银子,绝对足够姨娘的开销,姨娘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陆瑾娘不满的看着周姨娘。     “这点钱怎么够。”周姨娘顿时叫了起来,“你看看你,你每年给太太多少钱,给我才多少。三姑奶奶,我可是你的亲娘。大头你不给我,给太太,你安的是什么心思。”     陆瑾娘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我是姨娘生的,这是没错。可是我首先是陆家的女儿,其次才是姨娘的女儿。姨娘安守本分就是,心太大了,一不注意小心撑着。”     “你,你这个不孝女。”     “放肆!”邓福立马站了出来,“你是谁,侧妃岂是你能辱骂的?小心治你的罪。侧妃同意见你,已经是格外开恩。若是不知好歹,不要怪咱家不客气。王府的体面不容任何人败坏。”     邓福这一恐吓,倒是将周姨娘吓了一跳。周姨娘诺诺不敢言。     陆瑾娘任由邓福出面,并没有阻止。周姨娘的性子就是如此,不给她一点厉害的,是不知道好歹的。这么多年这性子就没变过。     见吓唬的差不多了,陆瑾娘挥挥手,让邓福退下。“姨娘说吧,你来见我,究竟想要做什么?”     周姨娘怯怯的看了眼邓福,不敢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的说话。“我就想多有点银子旁身,好歹等六爷长大了,我也能补贴他一点。”     周姨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太出乎人的意料。“六弟那里不用姨娘操心,我自有安排。”     “六爷是我的儿子,太太平日里都不让我见六爷,哪有这样的道理。三姑奶奶你去给太太说一声,干脆让我来教导六爷算了。”周姨娘巴巴的望着陆瑾娘。     陆瑾娘怒极反笑,重重的放下茶杯,倒是将周姨娘吓个够呛。“姨娘好生糊涂?让你教导六弟?你教导他什么?你能教导他什么?教导他怎么去同大哥争,怎么小家子气,怎么心胸狭窄吗?”     “我怎么不能教了,六爷是我生的,我自然有责任。”     “这会来说责任,那当初六弟还小的时候,姨娘怎么不说你的责任。如今你看着太太将六弟教导出一点出息了,你就来说你的责任。你若是真为了六弟好,就收起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不为六弟着想,也该为你自己着想。六弟在太太身边好好的,你说这些话是想做什么?想害死六弟吗?他没了出息,你有什么好处?”陆瑾娘怒极,真是没见过这么愚蠢的人。偏偏这人还是她的亲娘。     “我怎么就不为他着想了。”周姨娘辩解道。“好歹是我生了他,我养他有什么不对。”     “你养他就是毁了他。”陆瑾娘气的直接拍桌子。吓得周姨娘跟着跳了起来。陆瑾娘怒斥,“先不说太太将六弟教导的如何的好。单是六弟养在太太名下,说出去那也是一个嫡。无论将来出仕,还是说亲,占了一个嫡,都有许多便利。如今太太将六弟养的好好的,眼看着将来就能有出息了,你却自私自利的,只为自己着想,想要搞出事情来。将六弟放在你的名下,算什么?嫡出还是庶出?不光是身份上的,他将来考学,说亲,这些又怎么算?只要在太太的名下,说亲都能说一门好亲事,在你的名下,能说到什么亲事?你简直就是糊涂透顶自私透顶。”     “那这不是还有你嘛。你是他亲姐姐,难不成别人还能看轻了他?”周姨娘不服气的说道。     陆瑾娘苦笑不得,“我的确是他的亲姐姐,我也能给他一定的帮助。可是别人难不成是同我陆瑾娘结亲?同王府结亲?人家是同陆府结亲,是同六弟结亲,看的不是我这个姐姐如何如何,人家看的是陆家如何,六弟本人如何。只有陆家好,六弟好,才有可能结一门好亲事。而不是说我这个做姐姐的有多好,就能结一门好亲事的。我毕竟是出嫁女,娘家的事情难不成我还能伸手来干涉?姨娘真正糊涂。六弟一看就是个孝顺懂道理的人,等到他大了,有了出息,不管是不是养在太太名下,他都会孝顺你。你如今无事生非,坏了他的前程,他会感激你吗?他只会恨你,将仅有的那点母子情分消磨完了,这就是姨娘想看到的吗?”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不过就是想将他养在身边,多看着点。”     “别,姨娘你若是敢乱来,我定不会再认你。六弟也绝对不会认你。你自己想清楚了,到底高怎么做。今日我将这话撂在这里,说到做到。我绝对不会允许姨娘为了自己,自私自利的坏了六弟的前程。”     “我怎么就坏了六爷的前程,三姑奶奶你可别乱说。我不过是想尽一点做娘的责任,怎么就成了害他。”周姨娘大声叫了起来,一脸冤屈。     陆瑾娘冷冷一笑,“姨娘收起你这副样子。姨娘的心思,不说是我,我想全府的人都看的清楚的很。总归姨娘若是敢坏了六弟的前程,敢去六弟跟前胡言乱语,蛊惑六弟,影响六弟的学业,到时候就别怪我这个做女儿的狠心,不顾念母女之情。”     “天啦,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生了儿子女儿,跟没生的一样。天啦,让我死了算了吧。”一哭二闹三上吊,周姨娘熟练的很。     陆瑾娘冷冷的看着周姨娘,也不吭声,也不允许别人说话。就那么冷漠的看着周姨娘。周姨娘原本以为自己这么一嚎丧,陆瑾娘为了面子,好歹会给点好处来安抚她。结果人家陆瑾娘不要面子了,就让周姨娘嚎丧去,倒是要看看周姨娘能嚎到什么时候去。     这没人配合,如何嚎的下去。周姨娘嚎了几嗓子,就自觉的收声。陆瑾娘淡淡的说道:“姨娘安分守己过自己的日子,别去打扰六弟读书,也别给太太添乱。太太将六弟教导的很好,没有比这更好的,姨娘该感谢太太才是。六弟有了出息,也是姨娘的造化。姨娘凡事都该往好的想,多为六弟想想,别整天闹些歪门邪道。至于姨娘这里,邓福,明日叫人给姨娘送五百两过来。”     “奴才遵命。”     一听说五百两,周姨娘总算高兴了。不过看看陆瑾娘通身的气派,随便一样东西拿出来,怕是都不止五百两。于是周姨娘说道:“五百两?这也太少了点吧。三姑奶奶,好歹也该多给一点。不然说出去,也是三姑奶奶没面子。”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姨娘,周姨娘厚脸皮也有点不好意思。陆瑾娘点点头,“行,再加五百两,总共一千两,明日就让人给姨娘送过来。但是姨娘也要答应我,不准给太太添乱,不准将今日的话拿到太太跟前去说。还有更不准去打扰六弟。你若是敢乱来,以后一文钱也没有。”     周姨娘得了银钱,心满意足,“三姑奶奶放心,我一定不会去打扰六爷,也不会给太太添乱。只要三姑奶奶别少了我的银钱花用就行。”     “行了,姨娘若是没别的事情,就先下去吧。”     “行。三姑奶奶休息,我就先告辞了。”周姨娘一脸心满意足的走了。     陆瑾娘暗叹一声,真是头痛。有这样性子的女人做亲娘,陆瑾娘和陆可明只能说一声不幸。     等周姨娘退下去后,陆瑾娘少不得又嘱咐了邓福几句,让邓福明日务必将银钱送来,免得周姨娘闹腾。秦氏的性子相对来说比较软绵,对府周姨娘还真没什么好办法。不过胡氏做事是个干脆利落也是个有想法,少不得要拜托一下胡氏。陆瑾娘又亲自去了这胡氏的院落,同胡氏说起来,让人多盯着周姨娘一点,免得周姨娘闹出事情来,让所有人都没脸。     胡氏满口答应,她虽然还在坐月子,不过吩咐人盯着周姨娘不闹事情,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     陆瑾娘谢过胡氏,又辞别了秦氏还有陆可信,嘱咐陆可明和佑哥儿努力读书,然后就离开了陆府,启程回王府。     半路上改了道,马车朝着陆可昱的宅子驶去,马车就停在了巷子口,正想叫人去打听一下,看看陆可昱究竟在做什么。陆瑾娘却突然止住了话题,看着越过她而去的马车,马车上面的标记,陆瑾娘再熟悉不过。那是韩家的标记。韩家的马车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这里难道有韩家的亲眷。     陆瑾娘吩咐一个护卫去盯着,邓福目标太大,别人看不出他是太监,韩家的人肯定是能看出来的。陆瑾娘就在巷子口等着,心里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护卫回来,小声启禀陆瑾娘,说是韩家的马车进了陆可昱的宅子。护卫跳上大树朝宅子里面仔细看了看,没认错的话,那马车里面的人是韩家二爷韩珺,隆兴二十五年的状元郎。     陆瑾娘蹙眉,再次确认,“你可看清楚了,真的是韩家二爷?”     “小的看的分明,的确是小韩大人,绝对没错。”     陆瑾娘心中思虑一番,又小声的叮嘱了几句,让护卫不要声张。护卫知趣,自然答应下来。     护卫是王府的护卫,有些事情陆瑾娘不可能交给他们来做。于是叫来邓福,“你派人去好生查查,看看我那二哥同韩二爷究竟有什么关联,两人私下里究竟在做什么事情。调查的越清楚越好。”     “奴才遵命。”     “去吧。”陆瑾娘心中有隐忧,陆可昱隐瞒自己的归期,提前回京,不回陆家,却偷偷的同韩珺来往。若说这里面没什么名堂,就是打死陆瑾娘,陆瑾娘也不相信。陆瑾娘只希望陆可昱不要糊涂行事,不要惹下什么祸事来。     马车再次启动,朝王府而去。回到王府,就见鸡飞狗跳的。拉住一个婆子问道:“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     婆子一脸紧张惶恐,“奴婢见过侧妃,给侧妃请安。”     “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婆子说道:“启禀侧妃,四公子喝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会正闹的厉害,太医正在施救。听说是二公子害的,在四公子的茶水里面放了些脏东西,这才会让四公子犯病。王妃叫人将二公子关了起来,准备打板子。”     陆瑾娘皱眉,“把话说清楚,究竟是什么脏东西?四公子可要紧?”     “奴婢也不太清楚,听说是在茶水里面放了泻药还是别的,四公子没察觉,喝了下去,结果腹痛难忍,老毛病也跟着犯了。王妃急的不行。说是一定要狠狠教训二公子一顿。大家拦不住,奴婢这就是去外院请人通知王爷一声。不然二公子怕是命都保不下。”     “胡说八道。”陆瑾娘怒斥,“什么命不命,你若是想要自己的命,就最好管住你的嘴巴。这种话也敢乱说,不怕王妃拿你开刀。”     婆子恐惧无比,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侧妃教训的是,奴婢无状,还求侧妃给奴婢一个机会。”     “去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记得,可别乱说话。”陆瑾娘挥挥手,打发婆子离去。     邓福小声说道:“侧妃,二公子不是那么糊涂的人。这里面莫非有什么内情?会不会是王妃借着这个由头,要对二公子……”     陆瑾娘瞪了眼邓福,接下的话邓福不敢再乱说。陆瑾娘提醒道:“这是在外面,需慎言。有什么话回到兰馨院再说。”     “奴才遵命。”     回到兰馨院,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猛地从屋里跑出来,朝陆瑾娘扑过来。陆瑾娘顺手接住孩子,将孩子抱了起来,挺重的,抱了一下,没了力气,只能讲孩子放在地上。     “娘亲,娘亲……”绪哥儿高兴的望着陆瑾娘,巴巴的叫着。     陆瑾娘摸摸孩子的头,笑道:“娘亲在这里。绪哥儿可有想娘亲。”     “想,好想的。儿子一直再等着娘亲回来。”     婷姐儿也从屋里跑出来,跑到陆瑾娘跟前,“娘亲,外祖家可好玩?可惜娘亲没带女儿去,女儿还挺想出门的。”     “你这孩子。”陆瑾娘笑了起来,轻轻的掐了把婷姐儿嫩滑的脸蛋,“娘亲这是去恭喜你大舅母喜得麟儿,可不是去玩的。”     “小表弟好玩吗?女儿还想去看看。”     “才刚生下来的孩子,眼睛也才睁开,哪里就好玩了。等过个两三年还差不多。”陆瑾娘一手牵着一个,带着孩子进了房内。     陆瑾娘坐下,将绪哥儿抱在怀里,如此总算能将人抱起来。绪哥儿得意的很,朝着婷姐儿显摆了一下。婷姐儿不高兴,哼了声,接着心情又转好,掐了把绪哥儿的脸蛋。力道没控制好,将绪哥儿给掐痛了,绪哥儿顿时就哭了起来。     陆瑾娘摇头好笑,拍了下婷姐儿的手,“以后不准这样没轻没重的。”又安慰绪哥儿,“绪哥儿是男子汉,男子汉不哭。”     果然绪哥儿一听这话,就止住了眼泪,一抽一抽的,“娘亲放心,儿子不哭。”擦掉眼泪,露出笑容来。     陆瑾娘看着孩子如此懂事,笑了起来。又问道:“今日可有好好读书?”     绪哥儿点头,“儿子有好好读书。不过四哥犯了病,儿子就提早回来了。”     陆瑾娘蹙眉,紞哥儿果然犯了病,还不知齐氏会担心成什么样子。陆瑾娘握着绪哥儿的手,轻声问道:“那你可可知道紞哥儿为何会犯病?”     “我知道。”绪哥儿举手,大声的说道:“二哥同四哥犯了几句口角,三哥又说了几句闲话。后来听人说他们在四哥的茶水里放了东西,四哥喝了才会犯病的。”     “他们?难道是你二哥和三哥一起吗?你可有亲眼看到?”陆瑾娘满心疑惑。     绪哥儿摇头,“儿子没有看到。不过儿子有听他们说起。”     陆瑾娘点点头,对绪哥儿说道:“这件事情就不要再同别的人提起,好吗?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事情,你躲开一点,不要和你二哥还有三哥一起玩,他们比你大,和你玩不到一块的。”     “那儿子可以和四哥五哥一起玩吗?”绪哥儿一脸天真的问道。     陆瑾娘笑了起来,“你四哥身子骨不好,你不要打扰他。和你五哥倒是可以一起玩,可是也不能耽误了人家读书的时间。”     绪哥儿高兴起来,点头应承,“娘亲放心吧,儿子都晓得的。四哥身体不好,儿子平日里都不敢同他多说话,就担心他喘气喘不过来。二哥和三哥嫌弃儿子太小,也从来不带儿子玩的。儿子就是同五哥好。”     陆瑾娘笑笑,赞同绪哥儿同练哥儿一起玩。虽然柳夫人的态度暧昧不明,时好时坏,不过两人还没到生死之争的地步,也因此陆瑾娘不想将大人之间的矛盾带到孩子身上。当然,若是有一天她同柳夫人的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那么嘱咐绪哥儿不要同练哥儿一起玩耍,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绪哥儿高兴起来,陆瑾娘让孩子自己去玩,但是一定要带上丫头小厮。     婷姐儿倒是安静的很,越来越有大姑娘的架势了。陆瑾娘搂着婷姐儿,婷姐儿有点吃味的说道:“娘亲也太宠着六弟了。”     陆瑾娘笑了笑,揉揉婷姐儿头发,“你这丫头,连自己弟弟的醋也要吃。你小的时候,娘亲可比宠弟弟更宠你。”顿了顿,陆瑾娘又说道:“你弟弟是男孩子,你父王要求甚高。这才多大一点,每日里就要花那么多时间读本就很辛苦了,若是平日里我再拘束着他,那他的性子岂不是变得木讷。这样子下去可不好。”     “可是六弟也太调皮了点。”婷姐儿抱怨道。     陆瑾娘笑了起来。“男孩子调皮是正常的,像是你四弟,想调皮都不行。”     婷姐儿有点紧张,抱着陆瑾娘的腰,“娘亲,四弟这回不会有事吧。之前郡主得知消息,我看她脸色都发白。二姐姐还在那里说些风凉话,若非郡主姐姐赶着回内院,只怕就要给二姐姐一耳光了。”     陆瑾娘微蹙眉头,罗侧妃的这两个孩子,这几年没有罗侧妃盯着,真的有长歪的趋势。即便是现在纠正,估计成效也是有限。这两年陆瑾娘未尝没有帮罗侧妃在五王爷跟前争取。可是五王爷的态度暧昧,一直不肯松口让罗侧妃出来。不过却也改善了安乐堂待遇。至于林氏,如今王府里谁还记得她的存在。一直被困在秀乐堂,估计五王爷都快忘记此人了。不过听说今年年底,林续会回京城述职,到时候五王爷说不定会将林氏给放出来。     陆瑾娘甩甩头,这些都是以后要关心的。如今要紧的是紞哥儿的情况,还有陆可昱究竟隐瞒了什么事情。     陆瑾娘笑了笑,对婷姐儿说道:“你在,像你是二姐姐同郡主之间的矛盾,你尽量不要参与进去。免得惹火烧身。”     “娘亲放心吧,女儿晓得厉害。不过六弟那里,六弟那么单纯,女儿担心他被二哥哥还有三哥哥欺负了。”     陆瑾娘刮了下婷姐儿的鼻子,“你六弟是单纯,可不是蠢笨。别看他年纪小,却会看人眼色,知道好歹。你看看你父王对你六弟的态度,难道看不出来吗?”绪哥儿平日里在陆瑾娘面前,那就是个纯粹的孩子,什么都不用隐瞒陆瑾娘,尽情的享受着陆瑾娘对他的关爱。不过在五王爷面前,绪哥儿却是规规矩矩的,偶尔一点出格的言行,也是为了讨五王爷欢心,和五王爷亲近一番,显得父慈子孝。五王爷布置的功课,绪哥儿都是努力完成。看着年龄小,可是绪哥儿似乎已经知道该要如何做,才能得到五王爷的重视。     这一点,没有人刻意教导过绪哥儿。他就像是无师自通一样,就知道了那些几年后才该明白的东西。有时候陆瑾娘都忍不住感慨,她这儿子是太早熟,还是误打误撞?     婷姐儿嘟着嘴巴,小声嘀咕了一句,“六弟就是一肚子坏水。”     “不许这么说你弟弟。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说。”陆瑾娘不赞同的看着婷姐儿。     婷姐儿吐吐舌头,“娘亲别生气,女儿就随口说了这么一句,以后再也不会了。”     “乖。你和你弟弟以后要相互扶持,你们亲姐弟,感情不同于其他兄弟姐妹,明白吗?”陆瑾娘认真的说道。     婷姐儿点头,“娘亲放心吧,女儿都晓得的。就是有时候很烦六弟。”     “你啊,我家的婷姐儿都快长成大姑娘了。”陆瑾娘抱着婷姐儿亲了又亲。     婷姐儿欢快的笑了起来,脸上全是满足的笑容。     邓福打听消息回来,婷姐儿自觉的走开。邓福小声的说道:“启禀侧妃,喜乐堂那边奴才已经去看过了。四公子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已经没有大碍。不过还是要在床上躺上十来天才行。另外这件事情是二公子同三公子一起做下的。两人在四公子的茶水里放了点墙灰,还放了些别的脏东西。只是没想到四公子的肠胃这么弱,喝了几口就上吐下泻,开始防病。太医都说了,若是再来一次,未必有这次的好运气。以后四公子的饮食要特别注意。”     陆瑾娘点点头,“王妃了?不是要打二公子的板子,可是真的?”     邓福点头,“是真的。已经打完了。二公子二十板子,三公子十五板子。婆子下了死力气,两位公子被打的皮开肉绽,没有一个月怕是下不了床。”     听到这里,陆瑾娘笑了起来,“王妃也真的下的了手,一会王爷回来,怕是又有一番纠纷。三公子被达板子,刘庶妃那里没反应吗?”     “刘庶妃去喜乐堂求情,给王妃跪下来,王妃直接让人将刘庶妃叉出去,说是谁求情也没用。二姑娘不知怎么想的,她的亲哥哥被打了板子,她也没去看一眼,听说还说了不少嫌弃的话。”邓福说到这里,笑了笑。,     陆瑾娘自然明了,“二姑娘也是个傻的,没几年就要说亲了,以前小不知道为自己打算就算了。如今都是个大姑娘,做事情还是这么没分寸。罗侧妃得知后,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就二姑娘这样的,将来王妃只怕不会答应给她请封爵位。没有爵位,区区一个宗室女,还是庶出,外祖家也都落魄了,如此谁会在乎?”     说到这里,陆瑾娘暗叹一声,“说来说去,还是当初罗侧妃没教导好二姑娘。至于二公子,好歹如今也是王府的长子,等他成年后王爷总会给他请封一个爵位的。”     “怕是爵位有限。”邓福小声说道。王妃同罗侧妃有仇,巴不得罗侧妃生的儿女不得好死,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给唐方继体面。宗室爵位,除非是世子,别的这里面的名堂就多了。本朝刚刚开国的时候,那时候宗室人口少,爵位真的是想怎么给就怎么给。等到过了两三代,皇帝们一看这样子下去可不行啊。宗室繁衍两三代,早已经不是开国时候的几十上百人。两三代下来,已经有上千人,总不能每个宗室都给爵位吧。这样子下去,朝廷怎么受的了,国库怎么养得起。就是内务府也要年年喊穷。     就好比曾经有个老王爷,别的事情都不做,每天都奋斗在女人的肚皮上。等到年老的时候,整整有三四十个儿子。这还是活下来的。将亲王爵位给嫡长子,那剩下的几十个儿子,朝廷绝对不可能每个都给爵位。就是国家再有钱,皇帝再有钱,也肯定不愿意拿钱养这样的一群废物。于是就给了个政策,宗室除嫡子外,想要爵位,那么行啊,一方面是父母上折子请封,光请封还不行,还要参加宗人府组织的宗室人员考试。只有通过,才会给爵位。这个时候爵位的大小就要根据请封折子,还有庶出生母的地位。若是嫡母有不满,要反对,宗人府自然乐意接受嫡母的意见。少给一个爵位,就可以省下不少银钱,何乐而不为。所以唐方继若是不能当世子,想要爵位,一方面要看五王爷的意思,另外一方面齐氏的意见也会起到关键的作用。当然,若是五王爷够强势,齐氏够软弱,完全听五王爷的,那么唐方继还真不用特别理会齐氏。只要面子功夫做足了就行。     偏偏齐氏不是个软弱的,不仅不软弱,还极为有主见。即便看在唐方继是长子的份上,必须给唐方继一个爵位。像是郡王国公这样的爵位,齐氏无论如何是不愿意的。了不起给个一等将军。一等将军的爵禄跟郡王国公比起来,那就真的是少的可怜。手面宽的人,那点爵禄还不够吃饭的,更别说养老婆孩子了。所以说别看宗室看上去很风光,听上去很气派,其实宗室里面的穷人多了去了。那句皇帝也有几个穷亲戚的话,真不是说笑的。也因为如此,每个宗室王府之类的府邸,每个月中旬一过,难免就会出现几个过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就是五王府也不能避免,每个月用在救济这些穷宗室身上的银钱,也是个不小的数字。     陆瑾娘冷笑一声,“爵位有限也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邓福点头,“好在罗侧妃手里面有不少好东西,虽然这几年花用了一些,不过也足够二公子下半辈子嚼用的。”     “谁知道了。有那败家的,就是给他百万家产,说不定要不了几年也给败光了。且看着吧。这次二公子和三公子如此不懂事,竟然敢这么对待四公子,怕是五王爷对他们两人更失望了。”     邓福笑了起来,“如此才好。王爷对二公子和三公子越失望,咱们六公子就越有机会。”     “别胡说。”陆瑾娘板着脸,“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连这样的话也敢乱说。”     “奴才有罪,请侧妃责罚。”     陆瑾娘抬手,“起来吧。绪哥儿只是绪哥儿,那个位置咱们不去想,也不去争,只做该做的就行。你也比打这些心思。我今日就同你说清楚,我从未想过要让绪哥儿去争那位子,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我只盼着绪哥儿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能有出息。不管将来身上有个什么爵位,总归也要有点养活自己的本事所以你给我记住了,别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若是你敢私下里乱来,我定严惩不贷。”     “奴才不敢,既然侧妃没那意思,奴才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如此甚好。你让打听陆二爷的人尽快,我要尽快知道我二哥的情况。”     “奴才遵命。侧妃放心,最迟三五天也该有消息了。”           第239章 剪除对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五王爷回府,最先就去了喜乐堂看望紞哥儿的情况。紞哥儿一脸惨白,显得很虚弱,躺在床上,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看着这个唯一的嫡子这副模样,五王爷心里头又是心酸又是心痛。谁不想自己的嫡子能够健健康康,能够努力上进,能够让人刮目相看。可是这个孩子别的都好,懂事,知礼,也爱读书,偏偏身体不行。即便小心再小心的养着,用着各种名贵的药材堆积出来的身体,依旧是弱不禁风。作为世子,最要紧的就是要有个健康的身体,能够顺利的传宗接代,能够将这一脉好好的延续下去。可是紞哥儿这模样,五王爷实在是怀疑,他真的能做到这一切?真的能承担起身为世子的责任吗?这也就难怪五王爷一直犹豫着,没有下定决心请立世子。     齐氏在一旁抹着眼泪,“王爷,紞哥儿今日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凶险。太医都说了,若不是救治及时,只怕王爷如今都见不到紞哥儿了。”     五王爷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那两个逆子呢?”     “妾身实在是气愤难耐,着人打了板子,这会都在各自的房里躺着。”     五王爷黑着脸,拍拍这紞哥儿的手,说道:“好生养着,养好了再去。以后吃食上头要格外小心。”     紞哥儿嘴唇发紫,虚弱的点点头,“儿子不孝,劳父王担心。父王放心吧,儿子会好好的养身体的。”顿了顿,又说道:“儿子不怪二哥和三哥,是儿子身子骨太弱。二哥和三哥不过是恶作剧,儿子也没想到只是喝了点不干净的茶水,竟然会这样。父王,母亲已经罚了二哥和三哥,那时候我还昏迷着,没能及时劝住母亲。父王也别生气了,二哥和三哥已经得了教训,父王就别再罚他们了。”     “你这孩子,自己一条命差点都没了,你怎么还帮着别人说话。”齐氏满心心酸,望着五王爷,“王爷,紞哥儿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可是也不能因为他懂事,此事就如此算了。还请王爷给紞哥儿做主。”     “母亲……咳咳……”紞哥儿咳了起来,拉着齐氏的手,说道:“母亲不要如此。儿子的身体已经无碍,养些日子就好了。求母亲不要再追究了。”     齐氏大哭,“你这傻孩子,怎么就能这样了。”     五王爷暗自叹息,这是他的儿子,他的嫡子,性子是一等一的好,可是偏偏老天不公,让他的嫡子身体如此的羸弱。这样的身体,如何担当大任。     五王爷示意齐氏不要如此,以免影响到紞哥儿的休息。嘱咐了紞哥儿好几句,这才带着齐氏出了门,到了厅堂。     齐氏还在抹眼泪,看到自己的儿子从鬼门关闯过来,心里头别提多心疼了。“王爷,紞哥儿遭了这无妄之灾,都因老二和老三过分顽劣所致,还请王爷替紞哥儿做主。”     “放心,本王有分寸。此事皆是老二老三的错,本王定不会如此姑息纵容。”五王爷恨恨的说道,对于唐方继和唐方纶,五王爷是无比的失望。尤其是对比起唐方紞的懂事,想起当年世子的品性,更是五王爷无比厌恶。他怎么就生出这么两个儿子,性子太不讨喜了。     “多谢王爷,有王爷这句话,妾身就放心了。还有一事,妾身要同王爷说清楚。当时妾身实在是气的失了理智,让人打了老二和老三,估计十天半个月是下不了床的。还请王爷责罚。”     “罚你作甚,那两个逆子本就该打,本王以为还打轻了。行了,王妃好生照顾着紞哥儿,本王去去就来。”     齐氏目送五王爷离去,又返回里面看望紞哥儿。     紞哥儿还是那么虚弱的样子,“母亲,父王可是走了。”     “是,走了。说是要为你做主,定会教训老二和老三的。你放心,这一次母妃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紞哥儿轻声笑了笑,握着齐氏的手,说道:“母亲不用为儿子担心,父王待儿子是真的好,母亲放宽心吧。”     “母亲如何能不担心,你看看你这张小脸,都成什么样子了。那些贼心烂肠的东西,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紞哥儿神色有点黯然,“是儿子让母亲操心了。若是儿子的身体同哥哥弟弟们一样,母亲大可不必如此。”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你现在还小,等过个几年,身体自然会好起来的。”     紞哥儿笑着点头,“嗯,一定会好起来的。”在齐氏没看到的时候,紞哥儿脸上露出一个阴狠的表情来,实在是不像几岁的小孩。转眼间又变成了一张笑脸,让人丝毫看不出之前那个阴狠的小孩同现在的是同一个人。     五王爷去了外院,先去了唐方继那里。唐方继心虚,见了五王爷,脸都白了。     五王爷冷漠又一脸失望的看着唐方继。唐方继低着头趴在床上,心虚的说道:“儿子给父王请安,还请父王见谅,儿子身体不便,不能起身给父王行礼。”     五王爷冷着一张脸,手轻轻的搭在唐方继的背上,“紞哥儿是你的弟弟,虽然你们不是一母同胞,本王也不指望着你们兄弟相信相爱。不过紞哥儿的身体不好,吃食上头尤其要注意。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你没有友爱兄弟的心意就算了,竟然还故意在紞哥儿的茶水里面放了脏东西,差点让哥儿的命都没了。你,真是让本王失望透顶。你怎么可以如此下作恶心,本王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逆子来。”     五王爷这番指控,实在是太过严重,唐方继当场就吓死了。“父王,父王,儿子知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乱来了。求父王给儿子一个机会,求父王给儿子一个机会。儿子真的是无心的,儿子没想到那点东西就会让四弟犯病,儿子真的没想到。求父王再给儿子一次机会。”     “机会?这么多年来,本王给了你无数次的机会,每一次本王都想着你年岁还小,等你再大一点,懂了道理就好了。可是这一次你太让本王失望。你已经不是小孩子,过几年就该成家立业了。本王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学着当差。而你了,竟然是在学堂里想着怎么害自己的弟弟。你真是太不争气了。”     唐方继真的吓傻了,哭着喊着,“儿子知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父王,求你给儿子一个改过的机会,儿子再也不会了。”     五王爷摇头,手重重的按在唐方继的伤口上。唐方继痛得浑身冒冷汗,却吭也不敢吭一声。浑身抽搐,显得极为可怜。     五王爷没有丝毫的同情,这样的儿子,真的是太让人失望。“好好养伤,过个几天伤势稳定后,你就去庄子上反省吧。没本王的允许,你暂时不用回京城了。”     啊?这是要流放他吗?这是彻底剥夺了他的机会,是吗?唐方继恐惧异常,“父王,儿子真的知道错了。儿子不去庄子,儿子就留在京城,儿子反省,儿子抄一百遍,不,抄一千遍孝经。儿子再也不敢胡来,求父王开恩,不要赶儿子去庄子上。”     五王爷冷冷的看着唐方继,摇摇头,“不用再说。本王主意已定。什么时候你真的改过了,本王自会让你回来。你去了庄子上后,最好好自为之。若是让本王知道你在庄子上也不安分,惹出事情来,本王定不会姑息。”     说完这话,五王爷不再看一眼唐方继,转身离去。     唐方继死死的咬着嘴唇,不敢哭出来。心里头是又悔又恨,凭什么,凭什么要这么对待他。     五王爷出了唐方继的院子,直接转道去了唐方纶那里。还没进去,就听到刘庶妃哭天喊地的叫唤,听着刺耳的很。     丫头轻轻拉扯了一下刘庶妃,提醒刘庶妃王爷来了。刘庶妃一愣,接着又是大哭起来,“王爷你可总算来了,王爷要为老三做主啊。王爷你看看,老三被那些贼心烂肠的东西打成什么样子了……”     五王爷冷漠的看着刘庶妃,刘庶妃察觉到不对劲,那些话也说不下去了。转眼,刘庶妃就擦起眼泪,轻声的说道:“王爷,妾知道老三这一次做错了,不该跟着老二一起胡来。可是不管有什么错,王妃也不该让人这么打孩子。将孩子打坏了可怎么办?要罚孩子的方式多的很,为何偏偏要用打的。王爷你看看,孩子都被打坏了。”     “打的好。”五王爷杀气腾腾的说了句。     刘庶妃不敢置信的望着五王爷,对上五王爷的目光,浑身颤抖,“王爷?”     唐方纶怕的要死,那句打的好,几乎让唐方纶吓尿。趴在床上,浑身都不得劲,只觉着好像下一秒就要死了一样。     五王爷冷冷的看着这对母子,冷冷的说道:“身为兄长,还大了那么多岁,不懂慈爱兄弟,还害的紞哥儿差点没命,实为逆子。这样的逆子,不打本王都看不过去。”     刘庶妃嘴唇张了张,“王爷,紞哥儿是王爷的儿子,可是纶哥儿同样是王爷的儿子。而且老三这一次也是被老二拾掇着做下这等蠢事,要罚也该罚老二。老三最多就算是帮凶而已。”     五王爷冷笑一声,“老二多大,紞哥儿多大?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友爱兄弟的道理还需要本王亲自教导吗?明知紞哥儿身体不好,吃食上头尤其要小心,竟然还敢如此乱来。难道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吗?”     刘庶妃低头,流着泪,“王爷,老三已经知道错了,也受了罚,求王爷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改过自新。求王爷!”刘庶妃干脆就给五王爷跪下了。“     五王爷蹙眉,对于唐方纶的性子,五王爷还是知道的。这一次的事情的确是唐方继挑起来的,唐方纶却也跟着不懂事,做下如此错事。但是光是打板子哪里就够,五王爷绝对不会让唐方纶好过。”打他的板子算是轻的,若是这一次不狠狠的罚他,他是不知道好歹的。好好养着,等身上的伤势一好,就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反省好他的错误,什么时候才准出来。“     ”求王爷饶命。“刘庶妃怕了,”王爷,老三才被挨了打,即便伤势好了,也该好生养着,如何能去祠堂那样的地方。这样会要了孩子的命的,求王爷收回成命,换个法子处罚。“     五王爷冷冷一笑,”行啊,那要不就同老二一样,到庄子上去反省个半年一载的,刘庶妃觉着如何?“     这可是流放啊,几乎相当于剥夺了所有的机会。刘庶妃怎么肯答应下来,给五王爷磕着头,哭着说道:”妾听王爷的,等老三伤势一好,就送他进祠堂。一定会让他好好反省,以后再也不敢了。“     ”如此甚好。好好教导老三。将他教导好了,以后也也能过上好日子。若是没教导好,本王不介意亲自教导。届时可就不是去跪祠堂这么简单了。“五王爷凑在刘庶妃耳边,小声的说道。     刘庶妃浑身战栗,连连点头,”妾都明白,妾全部都明白。请王爷放心,妾一定会教导好纶哥儿。“     五王爷冷冷一笑,”行了,你好自为之,本王就不留了。“     五王爷一走,刘庶妃就嚎啕大哭起来。趴在床上一直没出声的唐方纶也跟着大哭起来。一听到唐方纶的哭声,想起唐方纶这些年来惹下的无数祸事,刘庶妃气的肝痛。起身狠狠的在唐方纶头上打去,”你还敢哭,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都多大了,还玩这种事情。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同老二一起玩,你怎么就不听?“     唐方纶哭的嘶声力竭,”儿子不敢了,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现在后悔迟了。等你伤势一好,就给我老实去祠堂跪着。这一次一直要跪到你父王消气为止,明白吗?“     唐方纶连连点头,”儿子晓得,儿子会跪到父王消气为止的。“     刘庶妃轻轻的拍了下唐方纶,一方面恼怒他的不懂事,做下这样糊涂的事情,另外一方面也心疼儿子被打板子,又要跪祠堂。暗叹一声,”这次你也好歹吸取一点教训,你再这么下去,将来可怎么得了。“     五王爷又气又怒,又觉着疲惫,想了想,转道去了兰馨院。也只有在陆瑾娘这里,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陆瑾娘迎了出来,同时叫来绪哥儿和婷姐儿给五王爷请安行礼。五王见到这一双儿女如此懂事,心里头好受了许多。     ”免礼,都起来吧。“     ”谢过父王。“绪哥儿一起来,脸上挂着笑,”父王,儿子今日有同师傅学着蹲马步,师傅说儿子有练武的天分。“     ”哦,当真?“五王爷高兴起来,捏捏绪哥儿的筋骨,如实果真有练武的天分,那就好好学。不光能够强身健体,也能够学会自保的本事。     ”儿子不敢欺瞒父王,儿子决定了,以后都要用心跟着师傅学武。父王不必忧心,儿子会学很多本事,长大了就给父王分忧。“     ”好好,不愧是本王的儿子。“五王爷大笑,很是开心。     陆瑾娘眯着眼睛,打量着绪哥儿。不知何时,她的儿子已经学会如何在五王爷跟前说话,学会如何讨好五王爷。陆瑾娘有点心酸,绪哥儿未免也太早熟了一点。倒是婷姐儿,小的时候很喜欢粘着五王爷。如今年纪一天天大了,倒是稳重起来,跟个大姑娘似得,很有规矩。     五王爷暂时抛却了那些烦恼,带着绪哥儿进了书房考察课业。     陆瑾娘笑着同婷姐儿说道:”婷姐儿不进去同你父王一起吗?“     婷姐儿含笑摇头,”有六弟在就行了,女儿觉着这样挺好的。“     陆瑾娘欣慰的笑了,没想到孩子能够这么懂事。     婷姐儿望着陆瑾娘,”娘亲,父王这么喜欢六弟,那四弟会不会嫉妒?“     ”你四弟很懂事,不会的。“陆瑾娘这么大的年纪了,可是陆瑾娘总觉着她看不透紞哥儿的心思。紞哥儿也就比绪哥儿大个一两岁,而且整日里病着,极少出来见人。不过少有的几次见面,陆瑾娘也看出来,那是给极为懂事知礼的孩子。只是就他那身体,也显得太过懂事了。完全没有一般孩子的活泼和天真,看着像是个大人似得。有时候陆瑾娘也觉着自己心胸太过狭窄,怎么可以那样的去怀疑一个孩子。可是对上那孩子的眼神,陆瑾娘就难免会产生一种这孩子心思好深沉的感觉。或许是常年病着,有更多的时间去观察,去思考,因而小小年纪养成了心思深沉的毛病。不过这话陆瑾娘从来不对任何人说起。     婷姐儿点点头,”四弟弟为人很好的,大家都很喜欢他。要是他的身体和咱们一样,很多人都愿意同他一起玩耍的。“     ”哦,你四弟弟不愧是嫡子,有着兄长风范。不过你四弟身体不好,以后不准去劳烦你四弟。绪哥儿那里你也要盯着,不可以让绪哥儿去闹他四哥。“陆瑾娘表情严肃的说道。     婷姐儿点头,”女儿晓得。平日里大家都不会去闹四弟的。就是咱们想去,郡主姐姐也会拦着。郡主姐姐如今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守着四弟。不过今日的事情一出来,郡主姐姐可自责了。明日里女儿还要去安慰郡主姐姐。“     ”那就好。“陆瑾娘暗叹一声。这会还没得到五王爷对唐方继和唐方纶做出处置的消息,等得知这个消息后,陆瑾娘怕是不会再为紞哥儿叹气。     五王爷留在兰馨院用饭,陆瑾娘特意让厨房给五王爷准备了他喜欢吃的酒菜。两个孩子陪在一旁,绪哥儿恪守规矩,不过时不时的看着五王爷笑,一脸很开心的样子。五王爷倒是不在意绪哥儿用饭不专心,反倒是很开心。觉着绪哥儿同他这么亲,也是理所当然的。绪哥儿的许多作为,满足了五王爷身为父亲的某些想法。五王爷想做严父,却也不想让孩子同自己疏远。而绪哥儿不怕五王爷,还主动同五王爷亲近,这自然就满足了五王爷内心深处的那点小想法。加上绪哥儿足够聪明,读书也不错,因此五王爷对绪哥儿也是格外的喜欢。     用过了饭,绪哥儿又缠着五王爷说了会书,然后被陆瑾娘劝着,两个孩子这才去歇息了。     陆瑾娘伺候着五王爷洗漱,五王爷一脸疲惫的样子,坐在椅子上不想动弹。关于几个孩子的事情,陆瑾娘没立场说话,也不想去干涉,就这么安静的陪在五王爷身边。     五王爷拉着陆瑾娘的手,长叹一声。然后同陆瑾娘说起话来,”老二同老三太让本王失望了。“     这又不是头一次让五王爷失望,实在是大可不必如此。陆瑾娘安慰道:”王爷也该放宽心才是。好在四公子平安无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瑾娘,你说本王是不是不会教导孩子?“     ”王爷可别这么说。瞧瞧绪哥儿,王爷只是稍微用了点心思教导,绪哥儿就学了个七七八八,可见王爷还是很会教导孩子的。二公子和三公子,不过是年轻不懂事,一时冲动才会犯下错误。这一次他们也得到了教训,想必以后会好起来的。“     五王爷摇头,苦笑一声,说道:”本王已经决定了,让老二去庄子上反省,什么时候长进了,什么时候回京城。至于老三,等他伤势好了,就去跪祠堂。这两个逆子,不狠狠罚他们,本王难以消气。“     陆瑾娘愣了愣神,着实没想到五王爷会狠下心来,这么罚老二和老三。陆瑾娘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一番苦心,想必二公子和三公子都会明白的。“     五王爷疲惫的很,”你不觉着本王罚的太狠了点吗?“     陆瑾娘轻笑摇头,”自然不会。犯了错就该受罚,这是天经地义的。王爷身为父亲,管教子女,怎么样都不过分。“     五王爷笑了笑,感慨的说道:”还是绪哥儿够懂事。“     ”王爷可别这么夸他,他不过是仗着年纪小,嘴巴甜,讨人喜欢而已。“     ”哪有你这样说自己的孩子的。“五王爷好笑的看着陆瑾娘,”以前你倒是觉着本王待孩子太过严厉,如今瞧着你的模样,倒像是要做个严母。“     陆瑾娘轻笑出声,”不管妾是做慈母还是做严母,妾想的无非是希望绪哥儿能好好的长大,能够懂事,多学点本事,将来长大后也能为王爷分忧解难。“     ”放心吧,本王很看好绪哥儿的资质,好生培养,将来定能为本王分忧解难的。“     陆瑾娘嗯了声,这个话题不好再深入下去。夜已深,陆瑾娘伺候着五王爷上床歇息。     喜乐堂内还亮着灯,一个嬷嬷伺候在紞哥儿的床前。喂了紞哥儿喝完最后一口药,嬷嬷说道:”哥儿也该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哥儿还这么小,等长大后再操心不迟。“     紞哥儿笑了起来,”嬷嬷疼我,我都知道。不过整日里躺在床上,不想事情,这时间可真够难过的。嬷嬷就别管我了,我很好。“     嬷嬷叹气一声,”哥儿就是想的太多。为了身子骨着想,也该放宽心才是。“     ”嬷嬷说的是,我会养好身体的,如今王府内勉强算是清净了下来,我也该好好休息了。“紞哥儿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来。     嬷嬷却是长叹一声,”哥儿也太冒险了。明知那茶水不干净,还偏偏将那茶水喝下。亏得太医来的及时,要是再来晚一点,可怎么得了。哥儿怎么就不知道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了?“     紞哥儿拉着嬷嬷的手,”嬷嬷别说了,我都知道错了。如今二哥被打发到庄子上,三哥也被罚去跪祠堂,以后没人再敢这么对我。我了无非就是在床上躺了个十来天罢了,用十来天换来父王的大决心,我觉着值得。“     ”你这孩子,操心的事情也太多了点。“     紞哥儿笑了起来,并不在意,”嬷嬷,我很好。这些事情你别说出去,免得让母亲担心。她为了我的身体操碎了心,我不舍得她再担心。“     嬷嬷暗自抹眼泪,心里头想着这么好的孩子,偏偏身子骨这么弱,好似风一吹就会倒下一样。     紞哥儿拉了一下嬷嬷,然后朝着门口叫道:”母亲来了。这么晚了,母亲也该早点休息。儿子这里有婆子丫头守着,不会有事的。“     ”我的儿,我怎么能不担心。“齐氏一脸担心的看着紞哥儿,在床边坐下。”可喝了药?“     ”母亲放心吧,药已经喝了,一口都没剩下。“紞哥儿靠在齐氏的身上,一脸乖巧的模样。     嬷嬷看到这一幕,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齐氏拉着紞哥儿的手,一脸心疼,”瞧瞧这小脸瘦得,这才一天就这样子,接下来几天还不知憔悴到什么程度。紞哥儿,你身子可难受?若是难受别忍着,同母亲说,母亲让人去请太医过府。“     ”母亲不用如此。儿子喝了药感觉好了很多。累母亲操心了,是儿子不孝。“     ”说这些做什么。你还小,别想那么多。安心养身子,将身体养好了,就是对母亲最大的回报。“齐氏欣慰的笑着。     紞哥儿点点头,”娘亲放心,儿子的身体会好起来了。你看今年同去年比起来,可是好了许多。这还是今年头一次犯病。“     ”说的也是。你这身体一年比一年好,母亲看着也放心了。“齐氏摸摸紞哥儿的头,”你放心,老二和老三如此欺负于你,不光母亲为你做主,就是你父王也同样为你做主。等那两个小子养好了身体,老二就会被打发到庄子上去,老三去跪祠堂。这两个碍眼的走了,以后府内也能清净点。“接着齐氏又嘀咕了一句,”这次看来你父王对老二和老三是失望透顶。这两个人已经不足为患。只要你的身体养好了,该是你的,总归都是你的。“     紞哥儿点头,”累母亲费心了。儿子一定会小心再小心,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等儿子身体养好了,儿子也能时时在母亲跟前尽孝。“     齐氏连连点头,又是欣慰又是难过。孩子身体不好,可是却如此懂事知礼,这让齐氏如何不欣慰。除了身子骨不好以外,她这儿子比去世的世子是一样不差,有时候还要更甚一筹。怪只怪她当年糊涂,为了点事情,就糟蹋身体,害的孩子早产,让孩子从生下来就带了病。     紞哥儿伸出手帮齐氏擦眼泪,”母亲别哭了,母亲一哭,儿子心里头也跟着难过起来,也想跟着一起哭。“     ”你可别哭,哭多了伤眼睛不说,也伤身体。放心,母亲不哭就是了。时辰不早,你安心休息。你放心,外面的事情母亲都会料理干净,不会让你白白的遭罪的。“     ”多谢母亲。不过二哥和三哥已经得到了惩罚,母亲就放下吧。不然父王那里定会不高兴的。“     ”此事你不用操心,母亲心里有数。好好休息,明儿一早母亲再来看你。“     离开了紞哥儿的房间,齐氏出门来嘱咐下人好生照顾紞哥儿,不可怠慢,这才离开回了二进。     齐氏心里头在犹豫,或者说还在权衡利弊。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唐方继去了庄子上,她完全可以找个机会,制造一出意外,让唐方继彻底消失,如此一来便没了这个威胁。至于唐方纶那里,被关在祠堂里,更是容易做手脚。报一个暴病而亡,谁都查不出来。可是如此一来,五王爷那里必然会怀疑到她。其实齐氏并不怕被五王爷怀疑,唯一的担心的就是因此会连累到紞哥儿的前程。毕竟两个孩子若是前后都没了,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这里面有名堂,自然而然的会怀疑到她的头上来。     齐氏长叹一声,难道真的要放弃这样的机会吗?齐氏心里头如何甘心,这么好的机会,将来可未必会再有。     佟有贤似乎已经察觉到齐氏的心思,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道:”启禀王妃,二公子被王爷罚到庄子上思过,如此看来王爷是彻底放弃了二公子。可喜可贺。至于三公子,王爷一直以来都看不上这位主子,本身又是个胆小愚钝的。这下子四公子的威胁的可就去了大半。“     齐氏蹙眉,”你真的以为王爷完全放弃了老二?“     佟有限这斟酌了一番说道:”即便将来二公子有机会回到京城,那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回来不回来都没关系。“     齐氏木着一张脸说道:”怕就怕王爷段时间内改变心意。“     佟有限说道:”王妃不必如此忧心。四公子除了身体不太好以外,别的都是一等一的好。看王爷这次处置事情的态度,可以看出王爷很是在意四公子的。时日一长,四公子在王爷心目中的分量自然会越来越重。“     佟有贤的话并没有彻底打消齐氏的疑虑。、挥挥手,示意伺候的人都下去,此事她还要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个完全之策,彻底解决了后患。     事情过去几天,紞哥儿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五王爷多次来看望紞哥儿,紞哥儿的表现绝对不像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可以说紞哥儿的表现几乎能用惊艳来形容。五王爷心中欢喜,没想到在他没注意的时候,他的这个嫡子小小年纪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看法。不仅功课学的好,诗词歌赋也都有了涉猎,甚至还能讲出一定的见解。要说这脑瓜子好使,紞哥儿真的是甩了绪哥儿几条街。绪哥儿在陆瑾娘看来已经是早熟,可是同紞哥儿比较起来,那真的还只是个天真无知的小儿。     每每五王爷欣喜的时候,一对上紞哥儿那张苍白的面容,那欣喜之意就减少了一半好不止。做世子光聪明还不行,一定要有个健康的身体,如此才能保证血脉的延续,承担起一个王府的重担。万一年纪轻轻的就夭折,卫王府嫡支一脉岂不是就断了传承。这是五王爷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     紞哥儿低眉顺眼的,五王爷眼中的失望他如何看不明白。捏紧了双拳,只怪他身子骨不争气。不过不要紧,当竞争者们已经无法参与进来竞争的时候,五王爷唯一的选择只有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嫡子。     邓福得了消息,急急忙忙赶来见陆瑾娘。”侧妃,陆二爷的事情有消息了。“     陆瑾娘心头一动,稳住心神,挥挥手,让伺候的丫头婆子都下去。等屋里没别的人后,陆瑾娘才说道:”说吧,究竟打听到那些消息?“     ”启禀侧妃,奴才打听到陆二爷同小韩大人关系匪浅。不过当年陆二爷离开京城的时候,似乎是小韩大人闹了矛盾,两人有两年都没来往。直到前年,陆二爷跟着上峰进京城办公差,才同小韩大人再次联系上。“     ”等等,你说前年我二哥回过京城?“陆瑾娘疯了,陆可昱究竟在做什么。回京竟然没有对家里说一声,就悄悄的回来,然后又悄悄的离开。真是见鬼了。那韩珺在陆可昱心目中的地位,莫非还高于陆家人不成?     邓福点头,”此事千真万确。奴才不敢欺瞒侧妃。“     陆瑾娘板着脸,”你继续说。“     ”奴才遵命。奴才派的人查到,这些日子陆二爷都待在那座宅子里,没怎么出来。小韩大人每天下了衙门后就来同陆二爷喝酒。两人还,还……“邓福有点难以启齿。     ”还怎么了,说!“陆瑾娘有种不祥的预感。     邓福吞了口唾沫,定下神来,这才说道:”陆二爷同小韩大人貌似是契兄弟的关系。派去的人亲眼看到两人上了床。“     ”够了!“陆瑾娘无法再听下去。想了无数的可能,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搞在了一起。好一个陆可昱,为了韩珺,是连家都不要了。难怪不回陆府,分明就是为了躲开家里的逼婚。至于那韩珺,堂堂三元公,状元郎,竟然会答应同陆可昱混在一起,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陆瑾娘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那小韩大人可有成亲?“     ”启禀侧妃,小韩大人在大前年就已经成亲。妻子是他外祖家的表妹。就在前年,已经生下长子。听说韩二奶奶又怀了孕,今年年底就该生了。“     陆瑾娘呵呵的冷笑起来,”是吗?他们韩家欺人太甚。“陆瑾娘怒极,韩珺左拥右抱,陆可昱却傻傻的守着,不成亲,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二十好几的男人,别说孩子了,连婚事都没有个名堂。陆可昱也是个傻的,真是个蠢货。     ”侧妃,此事还需要查下去吗?“邓福小声的问道。     陆瑾娘冷笑一声,”你先去支用一千两银子,让人继续盯着。届时我有用。“     ”奴才遵命。“           第240章 母子见面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宓娘的孩子满百日,窦家许久不曾有喜事,因此决定百日庆贺一番,也就当是热闹热闹。请了相熟的亲友聚在一起,陆瑾娘自然也是要去的。一大早就出了门,陆瑾娘坐在马车里面,缓缓的握紧了拳头,可见其心里有多紧张。有多大程度的紧张就有多大程度的激动。     时间已经过去两年多,这会已经隆兴二十九年的初秋。整整两年多的时间,她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想,不去做多余的动作。两年多来,除了从邓福那里知道一些只言片语的消息外,再也不曾有更多的消息,更别提能够见孩子一面。     期间窦猛有提出过私下里同陆瑾娘见面,不过陆瑾娘坚决的拒绝了。从生下孩子,让窦猛将孩子抱走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彻底割裂了过去。如今的她是崭新的,她不会再重踏覆辙。陆瑾娘原本还担心窦猛会乱来,会不顾她的意愿,偷偷的跑到王府来。却没想到,窦猛一改过去的霸道无赖,竟然开始尊重陆瑾娘的意见。陆瑾娘不要同他见面,他就真的没来打扰陆瑾娘的生活。     陆瑾娘挑起垂下的一缕头发,悠悠叹息一声。这一次去窦家,陆瑾娘以绪哥儿和婷姐儿要读书为由,并没有将两个孩子带上。     杏儿和立夏倒是兴奋的不行,若是能时常跟着陆瑾娘出门应酬,那才好。出门一趟,少不得认识些姐妹,也长了见识,有了谈资,还可以趁机松活松活,再好没过了。     陆瑾娘干脆闭目养神,心思已经飘到了窦家去了。     窦家请客,陆瑾娘的马车到了窦家大门,窦家打开仪门,请了马车进去。马车一直到二门门口才停下。丫头们搀扶着陆瑾娘下了马车,窦家已经有人在门口迎接。看打扮和气度,该是窦家的某位女主子,再看年纪,陆瑾娘估摸着这位该是窦家大太太,窦猛的大嫂。     “陆侧妃来了,我是府上的大太太,这还是同侧妃头一次见面。侧妃能来咱们府上,可是咱们府上的面子。”窦大太太含着笑,显得热情却也没有逾越。     陆瑾娘笑了起来,“大太太太过客气了。我那妹子的孩子百日宴,帖子来了,无论如何我总是要来的。劳烦大太太亲自迎接,实在是过意不去。”     “陆侧妃也太客气了。陆侧妃能来,我们只有高兴的。侧妃请走这边,客人也来了七七八八的,侧妃的四妹妹,也就是秦家少奶奶也来了,这会正在里面。”     陆瑾娘颔首,坐上两人抬的软轿,进了窦家内院。窦家这座宅子,听说是窦猛的爷爷在的时候置办的。等窦家的爵位五世而斩后,窦家一家人退回天家赐下的侯府,就搬到这座窦家自家置办的宅子里面。窦家身上没了爵位,置办宅子的时候自然考虑到了不能逾制。宅子够大,但是装修上却都很是讲究,显得精巧别致。这倒是同窦家习武的风格不同。不过听说窦家的外院有个很大的习武场,还有兵器库,一应摆设也是照着武将世家的规矩来的。不过可能考虑到内院都是女儿家,因此布置上的时候格外的精巧。陆瑾娘倒是喜欢这样的布置,虽然显得没那么富贵大气,但是却别有一番格调,倒是个过日子的好去处。而且这样布置下来,倒是省却了一些费钱的却花用不到的东西。     软轿直接进了招待宾客的花厅小院。陆瑾娘下了软轿,窦大太太迎着陆瑾娘,“陆侧妃,这便到了。陆侧妃请。”     “大太太客气了,大太太请。”     窦大太太笑了起来,陆瑾娘越客气,窦大太太越发的满意。窦大太太身上也有诰命,可是她身上只有五品诰命,万万是比不上陆瑾娘的。陆瑾娘却没拿身份压人,也没做出一副要替娘家妹妹撑腰的态度来,这让窦大太太如何不满意。笑意盈盈的迎着陆瑾娘进了花厅。     花厅里面坐了不少太太媳妇,多半都是这窦家的亲眷,也有陆家的一些亲戚。窦大太太介绍着,陆瑾娘和窦家各位亲眷也算是认识了。见到陆琼娘,陆瑾娘眨眨眼,示意两姐妹晚点再私下说话。     陆瑾娘一来,倒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毕竟陆瑾娘在许多人看来,尤其是在各家王府的妾侍里面已经算是一个传奇。像是陆瑾娘这样的出身,这样的背景,进到王府做妾的,也有不少。但是能像陆瑾娘混的这么好,有儿有女,还得了侧妃位份的,却是百中无一。更多的人,一辈子都没子嗣,要么就是色衰而爱弛,要么就是早早的就死在了某个王府的某个角落里。偏偏陆瑾娘家世背景俱无,又是庶出,更要紧的容貌只能算中上,花厅里不少少奶奶都比陆瑾娘长的更好。偏偏这样一个怎么看怎么不起眼,怎么看怎么都不可能爬起来的陆瑾娘,就成了那百中无一的一,成了一个传奇,许多人嫉妒的对象。更让众人啧啧称谈的是,陆瑾娘数次遇难成祥,换做别的人,那坟头上的草都有一人高了。就陆瑾娘,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还活的好好的,不仅活的好好的,听说儿子小小年纪也争气的很。这福气,真是让人除了嫉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也因此陆瑾娘的到来,倒是增添了不少谈资。大家自然不能当着陆瑾娘面谈论,不过私下里少不得议论几句,彼此交换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     陆瑾娘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她今日过来,除了庆贺陆宓娘的孩子百日外,最最要紧的就是见窦念一面,以解相思之苦。     彼此见过,陆瑾娘就同窦大太太提出要求来,说是要先去见见陆宓娘还有孩子。一会陆家太太来了,也请说一声,两姐妹好出来迎接秦氏。窦大太太满口子答应下来,叫来身边一个大丫头,领着陆瑾娘还有陆琼娘去见陆宓娘和孩子。     陆瑾娘和陆琼娘出了花厅,两姐妹齐齐长出一口气,接着两人相视一笑。这一笑,冲淡了两人之间的某些因为时间堆积下来的隔阂。陆琼娘亲密的挽着陆瑾娘的手,“今日三姐姐来的倒是挺早的。”     陆瑾娘笑笑,为了见窦念,她能不来早点吗。“你不是比我更早。”     “我是大早上起来后,反正没什么事情要做,就早早的过来,认识几位太太奶奶也好。三姐姐可就没这必要了。”陆琼娘同陆瑾娘眨了下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瑾娘笑了起来,掐了把陆琼娘,“还打趣上我了。”     陆琼娘笑了起来,“三姐姐饶命,妹妹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三姐姐可别当真。”     “行了,知道你的性子,我自然不会当真。”两姐妹笑呵呵的来到这陆宓娘的院落。陆瑾娘进了院门后仔细打量了一番,是个两进的院落,屋子都显得小巧。院落旁边还有两个小跨院,后面还有抱厦。足够用了。     陆宓娘自己急急忙忙的迎了出来,“见过三姐姐,见过四姐姐。两位姐姐能来,妹妹心里头高兴。”     “高兴就好,咱们进去说话吧。”陆瑾娘拉着陆宓娘的手进屋。     杏儿留在后面,给了几个荷包,打赏了带路的大丫头并婆子和小丫头。见出手如此大方,大家都是喜笑颜开,个个都说着吉利话。杏儿笑着,“行了,我家侧妃要同你们七太太说话,这里有我们伺候就行了。你先且先回去复命,等到了时辰,自有这院落的人带路。”     “姑娘说的极是,那我们就先走了。”     打发走了带路的人,杏儿这才进去伺候。     陆瑾娘拉着陆宓娘,仔细打量起来,脸色红润,比起过去丰润了一些,气色很好,笑容里满满都是幸福。陆瑾娘笑了起来,可见陆宓娘的日子过的极为舒坦,月子也坐的很好,否则绝对不会有这么好的气色。     “看五妹妹的气色就知五妹妹的日子过的极为舒坦,恭喜五妹妹。”陆瑾娘诚心诚意的说道。     陆宓娘羞涩一笑,“多亏了三姐姐,若非当初三姐姐保媒,妹妹也不会有今日。”瞧着陆宓娘眼中的甜蜜,可想而知她对于如今的日子是极为满意的。     陆瑾娘拍拍她的手,“五妹妹太过客气了,你我姐妹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再说日子过的好不好,端看你自己。你自己会经营,这日子自然过的蒸蒸日上。”     陆宓娘嗯了声,点点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却不想这话听到陆琼娘耳朵,却生出别的意思来。陆琼娘来,陆瑾娘这分明是在说她不会经营日子,所以才会将日子过的一团糟。陆琼娘轻咬下唇,一脸不服气的样子。陆宓娘知机,暗自提醒了一下陆瑾娘,陆瑾娘回过神来,她倒是忘了陆琼娘如今的性子有些左,总是想些有的没的。     陆瑾娘笑着,拉着陆琼娘的手,“四妹妹可是生气了?”陆瑾娘也没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问道。     陆琼娘摇头,“我生什么气,见五妹妹过的好,我只有高兴的。三姐姐这么说,我可是不依的,好似我多小气似得。”     陆瑾娘和陆宓娘都笑了起来,陆瑾娘笑着在陆琼娘额头上戳了一下,“你还不小气。我不过夸了五妹妹几句,你倒是想左了。明明没那意思,你却偏偏想到别处去,你这心思何时如那些老人家?明明大好年华,正是该开开心心过日子的时候,整日里想东想西,岂不是辜负了大好年华。都说难得糊涂,咱们做女人的,有时候真的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瞧着秦妹夫也是个极好的人,你如今儿女双全,四妹妹该高兴才是。五妹妹比起你来,可是少了个闺女。”     陆宓娘连声附和,“三姐姐说的极是,我还想着下次要一个闺女。”心中暗自感叹,这么直白的话,也就只有陆瑾娘敢同陆琼娘说。换做别人,陆琼娘只怕早就跳了起来。反正她是不敢同陆琼娘说这些的,没的得罪了人还惹来一身腥。不过陆瑾娘就没这些顾虑了,毕竟身份在那里。     陆琼娘尴尬的笑笑,“三姐姐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就如老人家,想东想西了。”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琼娘,“四妹妹,我们虽然不是同母,但是我们毕竟是姐妹,对太太我也是异常敬重。我是希望你过的好的。当年出了段家的事情,我也是一力帮忙解决。只盼着你能得一如意郎君,将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前些日子回陆府,我也听大哥说起你的一些事情。说实话,女人偶尔在男人面前耍些小性子,也是种情调,不过这只是偶尔。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长久忍受自己的女人天天耍小性子。就是再多的爱也经不起这么折腾。长久折腾下去,只会消磨彼此的感情,便宜了其他女人。四妹妹你想将秦妹夫便宜了别的女人吗?你想让庶子庶女来同你的孩子争产吗?你想让秦妹夫宠妾灭妻吗?”     这话委实太重了点,陆宓娘偷偷拉扯陆瑾娘。没瞧着陆琼娘脸色都变了。     陆瑾娘却并不理会,既然开了口,那就干脆一次性说完。“四妹妹,你有秦家舅舅和舅母替你做主,秦家妹夫也是个有责任心的。这已经比许多人好了许多。你看五妹妹,别看她如今好,那也是小心谨慎得来的。每日里要去嫡母那里请安问好,还要同那位姨老太太打好关系。前面还有六位妯娌,个个都不简单。稍微哪句话没说合适,必然会引起一番是非,里外不是人。如此艰难,五妹妹也将日子过了下来,生下孩子,得了体面。”     陆宓娘还没听完,就抹起眼泪来,“还是三姐姐懂我,知道我的难处。”     陆瑾娘拍拍陆宓娘的手,示意她不必难过。“你别看五妹妹表面风光,内里却有许多不如意的地方。可是五妹妹依旧将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了。若是易地而处,依着四妹妹你的性子,又会是什么情形?四妹妹,你如今的情形,在许多人看来是极好。相公一表人才,又有责任,从不眠花宿柳,公婆又是自己的嫡亲舅舅和舅母,又是儿女双全,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要说秦家妹夫有什么不好,不过是成亲前的一点荒唐。世上男子除了那些苦哈哈外,世家公子哪个没有过荒唐的岁月。就是咱们大哥曾经不也是在房里放了好些个丫头。男人荒唐不要紧,要紧的是他成亲后有责任感,心里头有家有妻子有孩子。婚前荒唐总好过婚后荒唐。若是三天两头的往屋里带女人,四妹妹你可受得住?都过了这么多年,四妹妹何必还执着于过去的那点子事情了,没的将夫妻情分都伤了。珍惜眼前,谋划将来,才是上策。若是苦苦放不下过去,那妹妹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若是换做我,在王府内也如四妹妹这般,只怕刚去王府的头两年就不知死在什么地方。这会哪有咱们姐妹聚会。”     “什么死的活的,三姐姐可别再说了。”陆宓娘连连摆手。     陆瑾娘并不在意,看着陆琼娘继续说道:“你我姐妹一场,我是希望你能将日子过得好的。就是太太和大哥大嫂也都是这么想的。我今日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这并不符合的本心。没的将咱们姐妹情分都伤了,你倒是怪上我,我可不是失了你这个妹妹。只是我不愿意看到你长久如此下去,将自己的日子过的苦哈哈的,因此才嘴碎的说了这么一番话。你若是听着好,听的进去几句,你就放在心上。若是听不进去,觉着我多管闲事,仗着身份给你气受,那我也是无话可说。总归以后我是不会再过问你的事情就是了。”     陆琼娘涨红了一张脸,眼里含着泪,委屈的不行。“我什么都没说,倒是惹来三姐姐长篇大论,劈头盖脸的将我骂一通。这会有说什么伤了姐妹情分,说我性子左,三姐姐好没道理。只准你说我,就不准我不高兴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我哪有这么说,你不高兴是正常的,换做我,怕是一时半会也是接受不了的。”     陆琼娘抹着眼泪,“我是惦记着过去的事情,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却控制不住的去想。前些日子听人说那段家姑娘嫁了个外地的举子,如今就住在京城里面。我就想到六郎会不会偷偷的去看那个女人,会不会背着我……”     “你简直就是糊涂透顶!”陆瑾娘真的怒其不争,“你这么猜想,你将秦家妹夫置于何地?他的品性有那么卑劣吗?就算段家人不厚道,可是那段氏好歹也要名声吧。你怎么会如此想?你简直就是好日子过腻了,无事生非,非要折腾的鸡飞狗跳你就满足了?折腾了一番你又能得到什么?只会让秦家妹夫离你的心越来越远。”     陆琼娘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知道错了,你别说了。我是糊涂透顶,我改还不成吗。你这么说我,还当着五妹妹的面,我的那点面子都丢脸。”     “你也知道丢脸,做这些事情之前你怎么不好好想想?”陆瑾娘真的不知道说陆琼娘什么才好,真是个傻丫头。不过也可以看出,陆琼娘心里头是真的在乎秦六郎,否则也不会如此胡思乱想。     陆宓娘一脸不知所措,只能轻声安慰陆琼娘。     陆琼娘哭了一会,也知道自己今日丢脸丢大发了。止住了哭声,擦干眼泪,“三姐姐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回去后会好好想想的,我也不想将日子过成这番模样。”     陆瑾娘上前,伸手亲自擦干她脸上的泪痕,“行了,哭了一场,以前的全都丢开。过好当下的日子,好好谋划将来,才是要紧的。我今日语气也着实重了点,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你若是心里头难过,要不也骂我几句。”     “我骂你做什么。你说的都对,是我糊涂。以前我还自视甚高,觉着自己什么都能做成。可是如今一对比,我连五妹妹都不如。”     陆瑾娘哭笑不得,这岂不是在说陆宓娘不如人嘛。这个琼娘说个话还将旁人捎带进去。陆宓娘却不在意,“我本就不如四姐姐。四姐姐如今不过是暂时的,过了这道坎,以后就好了。”     “行了,大家都是姐妹,都别说这些了。宓娘,你让人打来热水给四妹妹梳洗一番。这个样子可没办法出去见人。”陆瑾娘如此吩咐道。     “我这就安排。”陆宓娘让人打来热水,陆琼娘进里屋去洗漱,自有陆琼娘身边的贴身丫头伺候着。     陆瑾娘长叹一声,抱歉的同陆宓娘笑道:“五妹妹,今日是我不对。本是孩子的好日子,我却如此扫兴。”     “三姐姐也太见外了,我们姐妹之间,说这些做什么。我也是盼着四姐姐能将日子过的好的。她将日子过好,太太和大哥也能少些担心。”     “你说的是。瞧我,说了这么长时间的闲话,竟然还没见过哥儿。”陆瑾娘一脸抱歉,不好意思。     陆宓娘掩嘴轻笑,“三姐姐也是关心则乱。”然后吩咐婆子去将孩子带出来给两位姨妈看看。     孩子满了百日,白白胖胖的,很是惹人疼爱。陆瑾娘逗弄着孩子,问道:“孩子可取好了名字?”     陆宓娘笑道:“他祖父给取了个小名,志哥儿。”     “原来是志哥儿,这名字好。”陆瑾娘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双上送上。     陆宓娘连连摆手,“三姐姐也太客气了,你能来,我就高兴的很。再说之前已经送过了,我如何再能要。”     陆瑾娘板起脸来,“怎么不能。哪有空着手上门做客的,好歹也该表示一番。之前的是之前的,这一份是我单独给志哥儿的。你且代他收下,等他大了,你全交给他不就成了。”     陆宓娘只能收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如此甚好。”     陆瑾这才笑了起来。陆宓娘已经收拾妥当,出来见了孩子也是高兴的不成。几个人围着孩子说笑起来,其乐融融。     丫头进来禀报,说是亲家太太来了,这会正在过来的路上。三姐妹站起来,都说:“太太来了,我们赶紧出去迎接。”     三姐妹到了院门口,远远的就见到秦氏带着丫头婆子过来。三姐妹急忙出门去迎接。秦氏见到三个闺女,高兴的不行。“好好好,你们都来了。都进去说话吧。”     秦氏一来,屋里倒是规矩起来,不过气氛依旧热闹。秦氏连连说着陆宓娘有福气,孩子长的好,比刚生下来的时候好多了。陆宓娘的亲娘香姨娘也来了,香姨娘瞧了,高兴的抹起眼泪来。秦氏啐了她一口,“今儿是孩子的好日子,你反倒哭了起来。下次我可不带你出门了。”     “太太误会了,妾这是高兴。太太可别不带妾出门,妾还指望着多看哥儿几次。”香姨娘赶紧擦干眼泪。     陆宓娘心里头又是甜又是酸,“姨娘可别哭了,如今大家的日子过的都挺好的,姨娘该高兴才是。”     “是是,我心里高兴的不行。我再也不哭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屋里的气氛更是好了。     窦猛从练武场回到房里,洗漱过后,叫来下人询问,“今儿倒是热闹,宾客都来了哪些?”     下人将来了的宾客一一禀报,听到陆瑾娘也来了,眉头一动。他早就知道自家大嫂当初下帖子的时候,给瑾娘也送了一份。想着陆瑾娘定会来的,又担心陆瑾娘临时改变主意不会来。毕竟陆瑾娘打定了主意要彻底割裂同他的一切。以至于这几天窦猛少有的患得患失,得到确定的答案,窦猛这才放心下来。想着陆瑾娘来了,那就好,总会有机会的。     叫来窦念的奶娘,“一会人多事杂,趁着这会时辰还早,你带上念哥儿并事先准备的礼物,送到七老爷房里去,让念哥儿也见见他小堂弟。”     奶娘对于窦猛同陆瑾娘的事情丝毫不知,可以说在窦家,就没人知道窦猛和陆瑾娘私下里的关系。唯一知道的那么几个人,都是窦猛的心腹干将,如今都在外面当差。     “奴婢遵命。”接着又犹豫的请示道:“若是七太太留哥儿在那边玩,奴婢可是要推脱?”     “不用。今儿难得是喜日子,稍微纵着点念哥儿也是可以的。不过你们都要看牢了,不能让念哥儿出事。”     “奴婢明白。那奴婢这就下去。”     “去吧。”     窦猛安静的端坐,桌面上摆着一把他常用的佩剑。从剑鞘中抽出宝剑,顿时寒气逼人,似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果真是饮过无数人血的宝剑,煞气之重,也只有窦猛这样的煞气同样重的人能掌握得住。     窦猛冷冷的笑了笑,举起剑,竟然就在屋里武动起来。宝剑一动,窦猛周身被剑气笼罩,几乎是密不透风,水泼不进。好生厉害的功夫,好重的杀气,真正是个杀人的戾气。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此句摘录他处)     杀杀杀!     杀气弥漫,让伺候在屋外的亲兵跪伏在地。在这样重的杀气下,无人能够站立,除了臣服别无选择。     利落收剑,放回剑鞘,弥漫的杀气顿时被剑鞘格挡住,就连窦猛身上的杀气也都荡然无存。似乎之前那种磅礴的杀气,只是人们的一种错觉而已。窦猛打开门,看着跪伏在地的亲兵,不满的冷哼一声。出了门,站在太阳下。窦猛渴望着驰骋沙场,用手中宝剑杀光该杀之人。可是如今却偏偏困在京城,不得出京。倒是那林续得了好差事,在西北干的风生水起。     窦猛转眼又是不屑一笑,其实做禁军统领也不错,面上都说是皇帝的心腹。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窦猛很有兴趣的笑了起来。     婆子奶娘并丫头带着窦念来了陆宓娘的院子,丫头提前进去禀报,说是二老爷名下的念哥儿来了,来看望小堂弟的。     别人倒也罢了,想着窦猛这么大的年纪,身边没个女人操持,如今送个礼物,也要让小孩子并丫头婆子出面。虽然体谅,心中难免有几分猜测不解。唯独陆瑾娘,端着茶杯的手都在发抖,亏得她历练了这么多年,面上始终若无其事,轻轻放下茶杯,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总觉着什么东西卡在喉咙,很是难受。     旁人都没注意到陆瑾娘的异常,杏儿和立夏这两个丫头今日太过松散了些,也没注意,唯独邓福是清楚陆瑾娘的心思的。不动声色的走到一旁,准备一会好好护着念哥儿一点。     奶娘婆子带着窦念进来,窦念已经是实岁两岁多的小男孩,算虚岁已经是三四岁的孩子。进来,先是恭恭敬敬的请安行礼,动作虽然做的不是很到位,却也是一番诚心。陆宓娘急忙扶着窦念起来,“念哥儿今日怎么过来了?”     “侄子奉父亲的命令,前来给小堂弟送礼,也是来看看小堂弟。好些日子没见了,侄儿心里头怪想的。”     “可真够难为念哥儿的。”陆宓娘笑道。     秦氏也在一旁说道:“好个伶俐的孩子,比一般孩子都要强些。长得也好,是个有福气的。”心中想着,虽然生母不明,不过有个有本事有责任心的父亲,这可比什么都强。窦猛将来挣下的家业,势必全都要留给这个孩子。等这个孩子长大了,窦猛势必也会为孩子铺路,让孩子的仕途走的顺畅一点。如此说来,这孩子岂不是有大福气的。     陆瑾娘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目光直直的看着窦念,他的眉眼,他的穿着,他的小手,他的一言一行,他的笑容,每一样,陆瑾娘都恨不得牢牢的记在心里头,一辈子也不要忘记。这是她的孩子,已经长到这么大了。当年小小的一团,生下来的时候眼睛都还没睁开,而如今竟然能代表窦家二房来给七房送礼。陆瑾娘心头一阵心酸,想着别的孩子这么点子大的时候,还是天真无邪。而他的孩子,小小的年纪就要开始承担起作为窦猛嫡长子的责任。     陆瑾娘忍住泪水,巴巴的伸出手,“是念哥儿吧,过我这边来可好?”眼里是满满的期盼和慈爱。     大家也没太关注陆瑾娘的神情,只当陆瑾娘可怜这孩子。     窦念歪着头看着陆瑾娘,这个人好陌生,不过孩子最是明白谁真好谁假好。莫名的就觉这个陌生人没有恶意,反倒是满满的慈爱之心。陆宓娘担心窦念落了陆瑾娘的面子,也在一旁劝着,“念哥儿,这是婶娘娘家的姐姐,是王府侧妃。你叫侧妃就行。”     “见过侧妃娘娘。”窦念是个懂规矩的,规规矩矩的给陆瑾娘行礼。     陆瑾娘再也忍不住,一把将窦念拉到身前,却也不敢太过用力,怕吓着了孩子。“好孩子,真好。”时隔两年多,陆瑾娘再次看到孩子,触碰孩子的肌肤,孩子的眉眼,将孩子抱在怀里,陆瑾娘觉着值了,之前的一切苦全都值了。只要孩子过的好好的,有光明正大的身份一切都值了。     一滴泪水落下,陆瑾娘赶紧擦干净,怕被人看了出来。窦念好奇的望着陆瑾娘,很奇怪陆瑾娘为什么这么激动,又怎么哭了。     陆瑾娘转眼笑了起来,“好孩子,今日才看到你,心里头就喜欢的不行。邓福……”     邓福知机,拿出一份礼物来。陆瑾娘接过来,放在念哥儿的手上,“好孩子,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你收下,你好好的,所有人都喜欢。”     窦念很为难,他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不能随便收别人的礼物。瞧着孩子为难的模样,陆瑾娘求救似的看着陆宓娘。陆宓娘虽然不知道陆瑾娘为何会这样,却也不想让陆瑾娘难堪。“念哥儿,你且收下吧。这是做长辈的一份心意。”     窦念又回头看了眼奶娘,奶娘犹豫片刻,点点头。窦念得到肯定的回复,高兴起来,笑眯眯的,“多谢侧妃娘娘。”     “好孩子。可有读书进学?”     孩子还没回答,奶娘就忙着回答道:“还不曾进学堂,不过是跟着二老爷身边认识几个字。”     “哦,已经认字了,很是不错。”陆瑾娘满心的高兴,“念哥儿可真了不起。”     窦念被人夸了,自然高兴起来,“父亲带着我,这才学了几个字。不过三字经我已经全都背了下来,父亲说了,再有两三月,那上面的字定会全部教我认识。”     “好好,真是了不起。”陆瑾娘满心夸赞,旁人也跟着夸赞起来,都说念哥儿是个好样的。     窦念兴奋的脸都红了,极少有这么多人同时夸赞他,小孩子也是有虚荣心的,加上得了礼物,更是高兴。陆瑾娘瞧着孩子的模样,又是欣慰又是心酸。窦猛果然兑现了承诺,将孩子带的好好的。可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却不能尽到丝毫的责任。母子见面也不能相认,孩子也只当她是陌生人。陆瑾娘心中煎熬,却也不敢流露太多,怕被人看了出来。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陆琼娘突然说了一句,“咦,之前还没觉着,三姐姐同念哥儿站在一起,这么一看,倒是有几分相似,却也说不出究竟哪里相像。”     陆琼娘这么一说,顿时大家的注意力就转移了过来,陆瑾娘紧张起来,生怕别人看出什么名堂来。几人仔细对比打量,都点着头附和道:“说的没错,这么一看,的确有就几分相似。要说哪里像,却又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有股子相似的味道。”     窦念的奶娘笑了起来,“世人都说咱们小爷和咱们老爷长得七八分相似,眉眼,鼻子,嘴唇,同老爷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见到的人都说,一见咱们小爷,都说准是咱们将军的儿子。今日听七太太,还有秦家少奶奶,亲家老太太一说,再这么仔细一看,还真是有点那么意思。这还真是巧了。都说世人相似的何其多,有时候南北毫无关系的人都能长成一个模样。却也没想到咱们小爷同陆侧妃会有几分相似。这可是难得的巧事。”     “谁说不是了。”秦氏点头,“这孩子我瞧着是个有福气的,将来定能有大出息。不是说要去看望小堂弟,三姑奶奶还是让孩子自去。他这么小的孩子,拘在这儿,定不会习惯。”     陆瑾娘就是再不舍,此时也不得不放开念哥儿。笑道:“看到这个孩子第一眼,我就喜欢的不行。没想到我同这个孩子还有点缘分。”     “谁说不是了。”     见了念哥儿进了里屋,陆瑾娘巴巴的看着,好半天才收回目光,又笑道:“要是今日将孩子们带来,倒是可以同府上的孩子一起玩耍。”     陆宓娘笑着点头,不过有的话没说出来。窦家几兄弟年纪相差挺大的。像是窦大老爷,已经将近四十,眼看着就要做祖父了。而窦八老爷,却不过才十六七岁,还没来得及说亲。窦猛下面几个兄弟都早早成亲了,孩子大的,也都有十来岁,孩子小的,也有七八岁。也就是窦猛的念哥儿年纪小,因此平日里也没什么玩伴。不过如今她添了孩子,以后倒是可以玩在一起。     这么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人多热闹,矛盾也多。只是窦老爷子和窦老太太都在,又没有陆家庶子成亲就分家出去独过的规矩,故此即便矛盾多,花销大,一大家子照样住在一起。为的不过是兄弟之间多个帮衬。儿女说亲,也能说门好亲事。没分家,说出去都是窦将军家的。分了家,嫡支长房还好,别家的身份地位上面都要低上好多。说亲事都不太好说。     陆宓娘这里还在想着,窦大太太那边却派了人来。说是宾客来的差不多了,见着离开席还有点时间,让陆宓娘带着孩子出去见见。毕竟是百日宴,志哥儿这个主角是肯定要到场的。     这么一来,大家也都起身,准备去前院花厅。           第241章 窦猛会面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到了花厅,热闹的很,大家都来看志哥儿,都夸志哥儿长得好,将来长大了定能成才。陆宓娘高兴的不行。就是一直陪在陆宓娘身边的秦氏都乐呵的不行。陆宓娘虽然不是她生的,不过怎么着也要叫她一声母亲。作为嫡母,脸上自有有光。陆宓娘将来有造化,也是回报陆府,而不是单独一个香姨娘。     陆瑾娘端坐着,眼睛就没离开过窦念的身上。只见念哥儿穿插在人群中,跑来跑去,有知道他的,少不得要议论几句。亲厚的拉着他说几句话,抓一把瓜果放在他手上。念哥儿说一声谢谢,过后将这些东西全都放在婆子丫头的手里,自顾自的去玩。由此看的出来,念哥儿也是个贪玩的孩子。     陆瑾娘笑了起来,看着孩子如此活泼又知道规矩,很是高兴。陆瑾娘这番神情倒是没让人注意到,不过邓福还是小声提醒陆瑾娘,还需掩饰一下痕迹,免得让人看出什么来。     陆瑾娘深以为然,本该如此的。不能因为他的缘故,害了孩子的一生。只是虽有所收敛,不过所有的心思还是放在了念哥儿身上。陆琼娘不知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不同来,悄声问陆瑾娘,“三姐姐干嘛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家的孩子。三姐姐若是想孩子了,一会用了席面早点离去,回了王府岂不是就看到了。”     陆瑾娘掩饰性的一笑,“什么叫做眼巴巴的,不过想着那孩子身世堪怜,加上与我有几分相似,这才多留意了几眼。到了妹妹嘴里,倒是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陆琼娘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巴,“是我说话无状,还请三姐姐见谅。”     “行了,我没那么小气。你不觉着这孩子看着可爱的很吗?”     陆琼娘点点头,“不过孩子再可爱那也是别人家的,这可是羡慕不来的。”     陆瑾娘含蓄的笑笑,终于舍得收回目光。正要和陆琼娘讨论一下孩子经,却没想到门口突然传来众人惊呼声,陆瑾娘循声看过去。怎么回事,怎么看着是念哥儿,还在哭?陆瑾娘如何忍得住,赶紧去看。陆琼娘想拉都没拉住。陆琼娘跺跺脚,罢了,先看看情况。     原来念哥儿要出去,大户人家有个特点,那就是门槛都特别的高。孩子小,腿短,又不肯让婆子丫头帮忙,非得自己爬出去。却不想这会几个熊孩子打闹着过来,也没注意努力爬门槛的念哥儿,这一冲撞,念哥儿就摔倒在地上,磕破了嘴皮,孩子觉着痛了,一时没忍住就哭了起来。     陆瑾娘心疼的跟什么似得,那些孩子怎么那么皮,难道都不长眼睛的吗。本能的就要伸手去抱孩子,邓福暗地里死死的拉住陆瑾娘。一愣神,再想要去抱孩子的时候,念哥儿的奶娘已经将孩子抱了起来,拍打了身上的灰尘,怒视那几个熊孩子。“五爷,六爷,八爷也该注意一点。明明看到咱们小爷在这里,也不知道让一下。再说这门槛这么长,你们去哪里不好,偏偏朝着咱们小爷撞来。莫非咱们小爷这么大一点,就碍了谁的眼不成。”     那几个熊孩子,原来都是窦猛几个兄弟的孩子。窦家也就出了窦猛这么个异数,别的兄弟都是一到年龄就成亲了。故此孩子都比窦猛的要大。几个熊孩子,低着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也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别说奶娘看着生气,就是陆瑾娘看着也是一肚子火气。孩子家家的,做错了事情,道个歉本是应当。怎么瞧着这几个孩子倒是不服气的样子。可是这样的场合偏偏轮不到陆瑾娘出头。可是陆瑾娘又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于是出口问道:“奶娘,哥儿可有伤到哪里?那嘴唇可还有流血?”     奶娘一看是王府侧妃,脸上好歹有了好颜色,“陆侧妃放心,孩子还好,就是看着吓人的很。”     陆瑾娘还想再问,窦大太太终于得了消息来了,一见窦念的模样,顿时唬了一跳。再看那几个熊孩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窦大太太冷哼一声,“你们几个,晚点再收拾。来人,将几位爷都带下去,看好了,别再胡乱跑动。”     “是,太太。”     奶娘也抱起念哥儿,“大太太,我家小爷流了这么多血,也该下去好生看看。奴婢这就告退,若是无事就罢了,若是有事,还请大太太做个见证。”     “放心,定不会委屈了念哥儿,也不会轻易饶了那几个调皮捣蛋的。”     “那就多谢大太太。奴婢这就走了。”     陆瑾娘眼巴巴的看着奶娘将孩子带走,暗自叹气一声,总归今日看到了,说话了,拥抱了,礼物也送出去,勉强算是满足了。真的不敢再多求。     没过多久,时辰到了,开了席面。都是相熟的亲眷,席面上热闹的很。陆瑾娘倒是没什么心思用酒菜,不过在众人的劝说下,也喝了好些酒,脸蛋红彤彤的。瞧着倒是别样风情。陆瑾娘受不住这番燥热,加上再没能见到窦念,陆瑾娘心里头怪不是滋味的。打算起身去厢房清净清净,好生休整一番,差不多的时候就回王府。     陆瑾娘回到同身边的人说了声,请了个窦家的小丫头领路,往厢房去了。小丫头领路领到垂花门,说道:“侧妃请里面进,进去后那几排房子俱是供客人歇息的。奴婢不过是个小丫头,免得冲撞了客人,就不跟着进去了。”     陆瑾娘点点头,示意杏儿打赏了小丫头,然后带着人走进垂花门。果然如小丫头所说,里面好几排房子,都是供人休息用的。不仅如此,里面还带了花园子,花园子那头又是一个垂花门,通着外面的大花园。瞧着景色倒是好的很。美景在前,陆瑾娘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于是便在小院子里面逛了起来,又出了垂花门,往大花园而去。     杏儿小声提醒陆瑾娘,“侧妃,前面有人。要不回厢房歇息吧。”     “好!”毕竟是别人家的宅子,不好在这里面乱串。只是刚走开几步,陆瑾娘又突然止住了脚步。只因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她就是死也不会忘记。只是从来不知他说话还有如此严苛的一面。     窦猛被拦住了去路,而拦着她的就是顾姑娘。顾姑娘一脸悲戚之色,“表哥……”一句表哥叫的千回百转,情意绵绵。正在偷听的陆瑾娘,都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窦猛这是情债啊,还真是稀奇。什么样的姑娘瞧上了窦猛这个粗糙的男人。陆瑾娘忍不住伸出头偷偷去看。好一个标志的姑娘,瞧着年岁十六七左右,不知是窦家哪门子亲戚,不然也不会叫窦猛为表哥。     窦猛板着脸,面无表情,熟悉的人却都知道此时窦猛很是不耐。“顾姑娘有什么事情?”     顾姑娘眼巴巴的看着窦猛,“表哥,我,我,年纪大了,娘亲央求姨妈帮忙相看人家。”     “这是好事,顾表妹为何做出这副样子来。让人瞧了,好似咱们窦家苛待了你们一家子似得。”窦猛说话真是半点情面都不留。     顾姑娘捂住胸口,满眼伤痛,一副心碎到死的模样。窦猛见不惯女人做出这副模样,很是厌烦。     顾姑娘摇头落泪,楚楚可怜,惹人怜爱,偏偏遇上窦猛这么个不懂情调的人。只能注定心碎。只听顾姑娘悲戚的说道:“这么多年下来,表哥难道丝毫不知我的心意吗?我对表哥早已倾心,这辈子除了表哥,我谁也不嫁?”     “那又如何?”窦猛冷冷一笑,顾姑娘脸色灰白,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男人。偷看的陆瑾娘啧啧称谈,窦猛何止狠心,简直就是狼心狗肺,没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邓福有点无语,陆瑾娘这立场太奇怪了点吧。陆瑾娘不该恼怒生气,不该诅咒窦猛还那股姑娘吗?怎么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貌似还在同情那顾姑娘,简直是不知所谓。     窦猛不屑的看着顾姑娘,“你要嫁谁是你的事情,和我相关吗?”     “表哥为何如此狠心?我一片真心全在表哥身上,表哥丝毫不动容。如今我已经等不下去,表哥难道就丝毫不怜惜我吗?”顾姑娘呜呜的哭了起来,哭的梨花带雨,好生好看。“表哥好狠的心,表哥若是不娶了我,我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行啊!届时我让人给你找个名声好点的庙宇,免得你被那些恶毒的尼姑给折磨死。”     顾姑娘不可置信的看着窦猛,连退两步,似乎不认识窦猛一般,那眼神好生惊人。“表哥此番言行,可知生生的伤透了我的心。”     “那有如何?早些年就同你说的清楚明白,是你自己不自觉,自以为是。窦家给你们提供庇佑,已经仁至义尽,别蹬鼻子上脸,还想进窦家门做女主子。收起你那攀龙附凤的心思,安心下来,好生找个人家嫁了,如此看在亲戚面子上,少不得帮衬一下。若是执迷不悟,定要缠着我窦猛,你大可你看看咱们窦家是不是好欺负的。你就是绞了头发做姑子去,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世人都以为是你言行败坏,丢人现眼,这才没脸见人,做了姑子去。用这种雕虫小技纠缠,还想赖在窦家,赖不了,就用威胁窦家名声的法子,哼,你当我是老太太,被你们母女哄上几句,就会就范吗?你找错人了。”窦猛一番话,劈头盖脸砸在顾姑娘头上。顾姑娘几乎承受不住,一脸恐惧害怕之色。     “知道怕了吗?”窦猛冷酷的看着顾姑娘,“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就敢说倾心于我,还敢来威胁我。真是不自量力。捏死你这样的女人,对我来说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还不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顾姑娘脸色灰白,瞳孔放大,恐惧不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咬着牙,心中愤恨无比,却又害怕窦猛真的对她动手。最终哇的一声大哭出声,用尽浑身力气,所有的勇气,对窦猛大吼一声,“我,我恨你,恨你不得好死。”大哭跑走,再不走,她怕自己再也走不了了。世上怎么有这么可怕的男人,亏得她以前一片真心都放在了这个男人身上。这个男人究竟生了一颗什么样的心,才会对一个爱慕她的女子说出如此恶毒恐怖的话来。     窦猛根本就不在意,等到顾姑娘人走远了,周围也没别的人的时候,窦猛这才朝着陆瑾娘偷看的方向看过来,“看够了吗?出来!”     陆瑾娘脸上带着如清风一般的笑,慢慢的从树丛中走了出来。窦猛见到陆瑾娘神色不变,好似是在看陌生人一样。陆瑾娘盈盈拜倒,“见过窦将军,今儿才知窦将军之威武,果然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窦猛心里头好笑,觉着陆瑾娘做出这副样子挺有意思的。不过面上是丝毫不显。“我道是谁,原来是陆侧妃。什么时候陆侧妃也做起这等偷窥的事情,就不怕传出去坏了陆侧妃的名声。”     陆瑾娘笑了起来,转头对杏儿还有立夏说道:“有些话我要同窦将军分说一二,你们去那门口守着。若是有人过来,记得及时提醒一声。免得被人看了去,无事生非,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杏儿和立夏担心,“侧妃,要不奴婢两人留一个吧。”     陆瑾娘摇头,“不用。有邓福在这里足够。你们去守着,警醒一点,不可让人钻了空子。若是出了事情,我可是不轻饶的。”     见陆瑾娘态度坚决,心知窦猛曾在王府当过差,两人多少都知道点当年柳氏的事情,似乎同这位窦将军有所联系。因此也就以为陆瑾娘是想说些陈年旧事,不欲让更多的人听到。于是答应下来,退回垂花门守着。     等丫头们走开后,陆瑾娘这才上前几步。陆瑾娘还有所顾忌,可是窦猛却是半点顾忌也无,直接走到陆瑾娘跟前。陆瑾娘不得不退后一步,免得整个人都被包裹在窦猛强烈的男性气息之下。     窦猛一改之前的不假辞色,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笑着问道:“偷窥很好玩吗?”     陆瑾娘也跟着笑了起来,“何为郎心如铁,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窦郎如此狠心,人家巴巴送上的真心你不要便罢了,又何必口出恶语,还威胁吓唬,真正是铁石心肠。”     “我若是对别的女子稍微温和一点,只怕你这会更是恨我。”窦猛如此说道。     陆瑾娘苦笑不得,“你可别拿我做借口。这是你的事情,我如何能够干涉。不过今日才知道窦郎你竟然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罔顾我当初还以为窦郎你是个温和多情的人。果然是我眼睛长得不好,看不清人事了。”     窦猛得意的笑了起来,“不是你眼睛长得不好,而是我窦猛只能对你一个人这么好。别的女人我是看不上眼的。”     陆瑾娘心里头又是欣慰又是酸楚,接着展颜一笑,“多谢你!”     “你对我,永远都没必要说谢谢。”窦猛如此说道,目光落在陆瑾娘身上,饱含深情,丝毫不加掩饰自己的情绪。     陆瑾娘微微避开,总觉着整个人都快要沉沦在这样的目光之下。“不管如何,你将念哥儿教导的很好,我心里头很高兴。”     “你见了他,对吗?”     嗯——陆瑾娘点点头,“见了,长得很好,也有规矩,性子也不错。听说已经开始启蒙,还是你亲自教导。窦郎,感谢你,将他养的如此之好,你费心了。”说着,陆瑾娘盈盈拜倒,给窦猛行了大礼,真心感谢。     窦猛蹙眉,却并没让开,生生受了陆瑾娘这一礼。然后语气略显苦涩的说道:“你果然同我生分了。”     陆瑾娘也跟着苦笑一声,谁说不是了。两年多没见,猛然见面却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如何能不生分。陆瑾娘转眼又是开怀一笑,“无论如何,念哥儿希望,也是羁绊。人活着,总有许多不得已的时候。知足常乐,有念哥儿在身边,还有什么可求的。”     窦猛直直的望着陆瑾娘,郑重的说道:“只盼着他的娘亲能够早点回到他的身边,一家三口团聚。”     陆瑾娘紧紧捂住胸口,似有什么东西在敲打着她的心。连连摇头,“你不用再说了。”陆瑾娘低着头,避开窦猛的目光,只觉心中又是难受又是愧疚又是心虚,“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但是今日一切,早在当初就已经注定。窦郎,你不必如此执着。只要孩子好,我心安慰。也求你不要再来逼迫我。我承受不起。”     “你放心,今日是我莽撞了,以后定不会再说这样让你难受的话。”窦猛伸手,想要轻抚陆瑾娘的脸颊。可是陆瑾娘却一撇头,干脆的躲开了。     陆瑾娘心中有些不忍,总觉着自己太过残忍,于是转移话题,说道:“孩子很好。只是今日孩子被他的几个堂哥冲撞了,嘴皮破了,流了不少血。你一会回去后,好生看看,最好请个大夫来。我很担心孩子会不会伤着了哪里。”     “你放心,已经请了大夫过来检查,没事的。这会念哥儿正在玩耍了。”窦猛说起孩子,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变,难得看到一点慈爱之意。     陆瑾娘笑了起来,“如此甚好。没想到一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听说你经常带着孩子进军营,那地方怎么可以让孩子进去?这样对孩子会不会危险?”     “你放心,我在军营外面置办了一座宅子,平时都是住在那边,孩子也跟着我住在那边。总归你不用担心,孩子的安危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假手于人。我的孩子,自然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长大。”     陆瑾娘一听,笑着点头,“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今日到贵府上见了,似乎并非外界说的那么和睦。你别怪我胡乱议论,实在是担心孩子的安危。”     “瑾娘还是如以前一般明锐。你说的没错。窦家矛盾不少。如今不少人都惦记着分家。”说到这里,窦猛不屑一笑,“那些人捞够了私房,自然想着要分家独过。只不过老太爷还在,这话不好提。不过我想分家的事情也就是近一两年吧。分了家也好,届时我正式带着孩子搬出去住,这里面以后除非必要,自然不用再回来。”     “一两年内?时间也不多。那你在外面可置办了像样的宅子?可别说军营外的那宅子就是你以后的家?”陆瑾娘关心的问道。     窦猛笑着摇头,“自然不是。你放心,宅子我已经看好了,就在内城,旁边左都御史府上,隔壁还有户部的几位大佬。”     陆瑾娘一听还是有些吃惊,像是这样的地方,都是黄金地段,得闲人等,别说在这里买房置办产业,就是连这里有房子出售的消息都未必能够知道。陆瑾娘说道:“这样的地方,房子定不会便宜。你若是手上不便,我那里倒是有一些。”     “我窦猛何时沦落到要用女人的钱了,你的就是你的。银钱方面我是够用的。”     陆瑾娘心想窦猛前后打了那么多次大仗,手上自然不缺好东西。加上宫里面的赏赐,应该是足够富裕的。不过陆瑾娘还是有点担心,“果真不用我资助?你们窦家如今并没有分家,你平日里的收入该是都交到公中,如此一来,即便分家又能有多少?这你手中的私房,我瞧着怕是不多。”     窦猛乐呵的很,“瑾娘果然还是关心我的。”     陆瑾娘啐了他一口,“说正经的。”     “遵命。你尽管放心,银钱足够了。”说完,凑到陆瑾娘耳边,轻声说了个数字。     陆瑾娘惊的长大了嘴巴,将窦猛上下打量,“你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积蓄?难怪别人都说带兵打仗的人都是富得流油,果真没说错。”     窦猛只是笑,却冰不反驳陆瑾娘的话。陆瑾娘便认定了窦猛手上的钱,都是打仗的时候搞来的。“既然你如此有钱,那你的事情倒是轮不到我来操心。届时你们分家搬出来的时候,记得同我说一声,我虽然不能亲自上门恭贺,却也能叫人送上一份心意。”     “瑾娘送的,我自然是珍而珍之。”窦猛一脸郑重的说道。     陆瑾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别的我也不求你,只盼着你能将孩子教导成才。还有,你也要保重。你若是伤了或是出了什么意外,念哥儿岂不是没了依靠。”     “你放心,我会保重自己。”     “那好。我离开许久,该回去了。不然一会有人找过来就不美了。你保重,我走了。”     陆瑾娘转身离去,窦猛却突然出手拉住陆瑾娘的手。陆瑾娘回头望着窦猛,“窦郎这是作甚?”     窦猛笑了起来,取下陆瑾娘的一双耳环,笑道:“这东西留着,就当是给我的一个念想。”     陆瑾娘苦笑,心中悲恸,罢了,就给他吧。“好,就当是一个念想。”走出两步,陆瑾娘又回头说道:“那把匕首我一直好好的保存着,你放心,定不会忘记。”     窦猛咧嘴笑了起来。瞧着窦猛笑成这个模样,陆瑾娘更觉心酸。不愿再多留,急急忙忙的带着邓福走了。     回到席面上,热闹还在继续。陆瑾娘叫人将秦氏身边的龚嬷嬷请了过来,两人私下里说话。     龚嬷嬷很是恭敬,“见过三姑奶奶,不知三姑奶奶叫奴婢过来,有什么事情吩咐。”     “龚嬷嬷,你在太太身边伺候,辛苦你了。”     “这是奴婢的本分,哪里就当的起侧妃的一句辛苦。”嘴上这么说,龚嬷嬷心里头还是很熨帖的,觉着陆瑾娘会做人,难怪在王府数次能够逢凶化吉。     陆瑾娘笑笑,“嬷嬷跟着太太在任上几年,老爷那里可好?听说老爷身边又多了人?”     龚嬷嬷一听是这事,顿时暗叹一声,“没想到连侧妃都知道了。此事也怪二老爷,送了几个女人过去,说是让咱们老爷用来打点上峰,免得上峰不待见,年终考评的时候给个中,那前程可不就是耽误了。这事原本是瞒着太太的,不过太太当初回京的时候,留了人在老爷身边。咱们这才得了信。老爷倒是将那几个女子送了人,不过独独留了一个下来放在身边使唤。据说是个绝色的,还读过书,懂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一般小家碧玉都是比不上的。老爷宠的跟什么似得。太太知道了,气了两天。原本想写信去斥责二老爷,不过被大爷给拦了下来。”     陆长春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整日里就在脂粉堆里打转。连送个礼,也想着用女人。真是不知说他什么才好。陆瑾娘打定主意,要敲打陆长春一番,免得陆长春不知道好歹。“此事我知道了,太太是个什么意思?”     龚嬷嬷叹息,“千里之远,太太能做什么,不就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即便要做什么,也要等老爷明年回京述职的时候再说。”     “说的是。对了,二哥哥该回来了吧。”     龚嬷嬷笑了起来,“还是三姑奶奶有心,二爷就前些日子到了京城。风尘仆仆的,在家里歇息了两日,这些日子整日在外面跑动,说是拜会各家上峰还有诸位好友同僚。见他忙,太太也没怎么过问。就等着二太太回京,给他相看亲事。如今二爷也是有官职在身,还是五品。如今说亲可比当年好多了。”     陆瑾娘却暗自苦笑一声,陆可昱若是真的有心成亲,承担起延续陆家二房嫡支血脉的心思,早就该成亲了。他却巴巴的为了韩珺,不要父母,不要成亲,远走西北之西,一去这么多年。人家韩珺却还好好的住在京城,照样升官发财,娶妻生子。如今他又同韩珺纠缠在一起,真正是执迷不悟,一段孽缘。     陆瑾娘想了想,。对龚嬷嬷说道:“二婶回到京城后,还请嬷嬷给我带个信,届时瞧着什么时候回去一趟。”     “三姑奶奶何需特意选日子回来,不如等哥儿做宝日的时候回来,岂不是光明正大,也免了王府有人说三道四。”     陆瑾娘一听,顿时一喜,“嬷嬷说的对,我倒是忘了这茬。孩子没多久就要做百日,届时回去自然合适。”陆瑾娘打定主意,定是要再回一趟娘家。     说了会闲话,陆瑾娘这才问到周姨娘身上,“嬷嬷,周姨娘这些日子没给大家添麻烦吧。”     “三姑奶奶放心,姨娘这段时日本分的很,并不曾做多余的事情。六爷也很好,跟着夫子读书,很是用功。”     陆瑾娘放心下来,当初那一千两好歹起了点作用。“还请嬷嬷帮我看着点姨娘,她若是闹腾,别顾忌着什么脸面。照着规矩来就是了。想必六弟那里也是这么想的。”     “三姑奶奶放心,奴婢晓得了。”     陆瑾娘拿出一个荷包来放在龚嬷嬷的手上,龚嬷嬷推辞不过,收了下来。如此更是同陆瑾娘保证,定会将事情办好,不会让周姨娘乱来耽误了陆可明的前程。     再次回到席面上,席面已经接近尾声。窦家自家养了戏班子,戏台就搭在水榭处。大家移步去水榭听戏。去的路上,秦氏特意和陆瑾娘走在一起,“你问的事情龚嬷嬷都说了,你放心,你姨娘那里我会好生看着,这不会让她影响了老六的前程。”     “多谢太太。姨娘那人不识字,见识有限,性子也有点左,还请太太多多包涵。若是她做出真么过分的事情,太太也别姑息,照着规矩来就是了。”     “我晓得的,你安心吧。老六是个有出息的,将来未必不能金榜题名,届时我们陆府又多了个进士,陆府门第自然更加荣耀。这是关系到陆氏一族的大事,自然不会让人坏了老六的前程。”秦氏郑重说道。     陆瑾娘点头称是。就如秦氏所说,陆可明若是真的中了进士,那么陆氏一族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到那时候没人再会说陆家是暴发户,没根基。就好比一般的寒门子弟,若是了中了进士,都是全家鸡犬升天。更何况陆家这样书礼传家的人家,别人自然更高看一眼,陆家的交际圈子也会跟着更进一步。其实这种情况在陆可信中进士的时候已经有所改进。早不是当年祝家退亲时候的陆家。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周姨娘闹事,影响了陆可明的前程,就是秦氏弹压不住,族老们也会出面弹压。陆可明的前程不光是关系陆可明一个人,更是关系到陆氏一族的前程。这比嫁女儿攀高枝来的更有底气,对一个家族来说更有好处。     大家坐下听戏,陆琼娘挨着陆瑾娘,小声问道:“三姐姐之前离开那么长时间,去了何处?我让人去找三姐姐,都没找到。”     陆瑾娘心头一惊,若无其事的笑道:“能去什么地方,不过是在窦家的花园子里面逛了一会,看了一出好戏罢了。”     “什么好戏,同我说说。”     陆瑾娘思虑一番,随口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关系到人家姑娘家的名誉,还是不说的好。”     “三姐姐就是不说,妹妹也知道。是不是寄居在窦府的那位表姑娘又惹出什么事情来了?”     陆瑾娘惊讶,“此事你也看到了?”     陆琼娘摇头,“我哪里就亲眼看到了,不过是听人说起而已。顾家又不是绝户,虽然死了男人,可是顾太太名下有儿有女,加上家产都保住了。如今儿子女儿都大了,再住在窦家像什么样子?迟迟不肯搬出来去,外面的人都在议论,顾家这是想用女儿攀附窦家。如今窦家可不是有个香饽饽,就是那窦二老爷,朝中新贵窦将军。”     “这事情竟然都传了出去?”陆瑾娘感叹自己的消息也过滞后了。却也不想想,这样的事情邓福自然不肯告诉陆瑾娘的。免得陆瑾娘听了心烦。     “早就传了出去。是故姐姐一说什么姑娘家的名誉,我便猜到了。那位顾姑娘可是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情?”陆琼娘一脸八卦的问道。     陆瑾娘先是哭笑一声,接着点头,同陆琼娘咬着舌根子,“那顾姑娘瞧着很是倾慕于窦将军,还说非他不嫁。窦将军不假辞色,那姑娘竟然说什么绞了头发做姑子去。我当窦将军会就范,却不想窦将军是个心狠的,半点好脸色也没给,还将那姑娘奚落的一番。那姑娘好生没脸,哭着跑了。”     “该!一个女孩子家家,半点规矩都没有。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该私下里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简直就是不当名声是一回事。我倒是要看看那姓顾的姑娘最后会嫁到什么人家去。”     陆瑾娘奇怪的看着陆琼娘,“那姑娘可是得罪了你,你如此幸灾乐祸作甚?”     “三姐姐不知道,那五妹妹进了窦家,没少受那顾姑娘的气。”     陆瑾娘皱眉,“果真?彼此间没什么来往,怎么就给五妹妹气受了。”     “这些事情三姐姐自然不知道。你平日难得回一趟娘家,这些事情自然不会拿到你跟前说。还不是因为五妹妹是庶出,嫁的窦七老爷也是庶出,那边就有点看不上眼。好几次在窦老太太那话刺激五妹妹。五妹妹性子好,都忍了下来。还是五妹妹身边的丫头说出来的。换做是我,非得讨回来不可。一个亲戚家的姑娘,还没做上窦二太太,就四处拿乔,真是不当自己是外人,也忒不要脸了。今日听三姐姐一番话,我倒是放心下来,显然窦将军是看不上顾家的。说的也是,那么多高门大户想同窦家做亲,就是轮也轮不到她。诶,你看,那个是不是顾家姑娘?她还真有脸出来见人啊!”     陆瑾娘随着陆琼娘的视线看过去,果真是顾姑娘,换了身衣服,重新梳妆。公平的讲,顾姑娘长得花容月貌,陆瑾娘觉着至少比她长得要好。只可惜是个没眼力见的,小小年纪不懂就算了,大人也不知道教导一番。     陆琼娘暗自呸了声,很是不屑。     那顾姑娘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对她不善,朝着这边看过来,正好就同陆琼娘的目光对上。陆琼娘挑衅的看着对方,那顾姑娘心中恼怒,面上却是不显。正想移开目光,却不想看到了陆瑾娘,如遭雷击,顿时就不动了。那目光放在陆瑾娘身上,竟然不知道移开。           第242章 自寻死路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顾姑娘大喇喇的站着,盯着陆氏姐妹一动也不动。这副出格的模样自然被众人都看了去,大家都暗自窃窃私语,议论起顾家人也太不懂规矩了。也就难怪外面有那些不好的传言。瞧瞧这姑娘家的,连点起码的规矩都不懂。这样人家养出来的闺女,才不会娶回家去。     顾太太急忙拉扯顾姑娘,还有没有规矩,怎么可以这样子盯着人看。顾姑娘不得已坐下,可是还是偷偷的朝着陆瑾娘看去。面上灰白一片,心中惊涛骇浪。怎么可能,怎么会这么像,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同窦猛画中的那个女子那么像。虽然气韵有所不同,可是五官眉眼绝对没错,真像,太像了。     顾姑娘曾经无意中见过窦猛画的一副肖像画,因为此事,她还被窦猛言语侮辱。可是她却记得清楚,当时就想着那画中女子莫非是窦猛的心爱之人,莫非是窦念的生母?这个疑问一直在她的心里面,她也曾想办法旁敲侧击,可是没人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她还以为自己想多了,那不过是窦猛随意画的。可是万万没想到,今日竟然会见到那画中人,这让顾姑娘如何不惊。     顾太太恼怒异常,“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没见到大家都在看你的笑话。”     顾姑娘神色黯然,眼里却闪着奇异的光芒,“娘亲,我没事,不过是一时走神。娘亲,那边坐着的人是什么身份?以前怎么没见过。”     “你盯着人看,竟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叫我说你什么才好。那位穿藕荷色衣衫的是秦家大奶奶,也是府上七太太的娘家姐妹。至于旁边那位,就是之前大家议论纷纷卫王府侧妃。陆侧妃是陆家的姑奶奶,姐妹的孩子做满月酒,自然会过来。”顾太太小声给顾姑娘解惑。     顾姑娘咬紧嘴唇,陆侧妃?竟然是王府侧妃。既然是王府侧妃,又怎么会和窦猛有牵连?窦猛那副画很明显是照着陆侧妃的模样画出来的。或许因为时间久了,人的气质有所改变,所以画中的人同真人比起来,气韵上少了几分独特的味道。一个窦猛,一个陆侧妃,顾姑娘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情况,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旁边数人侧目,这顾家人果真没规矩。     顾太太尴尬的朝众人抱歉的笑笑,狠狠的戳了下顾姑娘的额头,“你作死啊!胡乱叫什么。”     顾姑娘神游天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言行多么不合规矩。还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还不闭嘴,看戏就安安静静的看戏。”顾太太小声怒斥。     顾姑娘却笑了起来,得意非凡,她知道了,她真的知道了。她记得分明,多年前窦猛曾在卫王府当差,自然是见过陆侧妃的。这么说来窦猛心仪之人竟然是王府侧妃,真正是出乎人的意料。莫非窦猛还在王府的时候,就已经同那位陆侧妃有了私情?哈哈,真是老天都在帮她。有了这个把柄在手,她就不信窦猛不会就范。顾姑娘冷冷一笑,好一个窦猛,瞒得这么严,还不是被她知道了。她要好好想想,究竟要怎么利用这件事情。     陆瑾娘好生奇怪,那顾姑娘看人的眼神,让人十分不喜。陆瑾娘微蹙眉头,这个顾姑娘果真是不讨人喜欢,也就难怪窦猛对她那么不客气,一点脸面也不留。     陆琼娘暗自啐了一口,“三姐姐你可看到了吧,这顾姑娘果真是个没规矩的人。哼,名声都臭了,还想在京城说亲,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四妹妹说这些做什么,她好不好咱们不管,反正又没关系。”     陆琼娘笑了起来,“三姐姐说的是,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想看看好戏罢了。”     今日的百日宴倒是热闹,只是可惜,听戏的时候就再也没见到窦念,不知是不是被窦猛拘束着。陆瑾娘又担心窦念会不会是因为摔倒受了伤,这才没再出来见人。陆瑾娘招来邓福,隐晦的嘱咐了两句,就算旁人听去,也不会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邓福领命下去。     陆琼娘好奇,“三姐姐,你身边那位公公怎么走了?”     “有点小事情。”陆瑾娘不欲多说,便将话题给岔开了。     邓福这一去,直到散了场才回来。人多的很,都忙着告辞,陆瑾娘也没空问邓福的话。辞了陆宓娘,又同秦氏还有陆琼娘告辞,这才坐上马车离去。     一路忍着,回到王府后先去拜见了齐氏,这才有空叫来邓福问话。“如何了,孩子可好?”     “侧妃放心,孩子好的很。窦将军拘着他,这才没让人带他出来。”     陆瑾娘听到松了口气,又觉着可惜,“孩子小,正是天真无邪,爱玩爱闹的时候,为何就生生的拘着他,这可不好。”     “窦将军说席面上人多事杂,孩子又小,担心出了事情,这才拘着他。窦将军也说了,让侧妃放心。平日里孩子玩耍的时间尽够了,不会将孩子养成一个木讷性子。”     陆瑾娘这才真正放心下来,暗叹一声,“窦猛足够尽心,倒是我没有出过一份力。”     “侧妃放宽心才是。”     陆瑾娘笑了笑,“自然!事情已经如此,不放宽心又能如何。再说我还有婷姐儿和绪哥儿要操心,那个孩子只能靠窦猛了。”     冰香进来,说是安长史那里派人送了一份表礼和名帖过来,让陆瑾娘做主。     陆瑾娘奇怪,无缘无故怎么会有人巴巴的给她送来礼物。先是看了眼礼单,好生贵重。绫罗绸缎尽有,金玉珠宝也有,珊瑚宝塔也不少。区区一份礼单,就价值数千两,这可是少有的大手笔。陆瑾娘越发疑惑,究竟是谁,怎么会送上这么一份礼物。     打开名帖一看,廖家,她可不认识什么廖家。还巴巴的送上礼物,莫非是送错了。     陆瑾娘又拿起名帖看了看,蓦然想起一件事情。陆二太太,她的二婶不就是姓廖,莫非这是二婶的娘家?越想越有可能,除了这个廖家外,陆瑾娘想不出还有别的廖家会给她送礼。陆瑾娘笑了笑,这可真是有趣,廖家会给她送礼,真是奇了怪了。不过听说廖家世代经商,能送出这份礼物也不稀奇。     陆瑾娘放下礼单,对邓福吩咐道:“是谁家送礼,我心里已经有数。这些礼物也退不回去,暂且收下。另外,你选些上好的,分别写上签子,给王妃,刘庶妃,柳夫人,并夏美人还有温姨娘,以及郡主,二姑娘,四公子,五公子送去。另外这里面还有些珠花,给各位主子身边的大丫头体面的婆子送去,就说我收到下面人的孝敬,不敢独享,故此送给大家把玩,就当是我的一份心意。送礼的时候,不可错了先后顺序,免得有人说咱们兰馨院的人不懂规矩。剩下的也别收起来,一会让绪哥儿和婷姐儿各自挑选几样他们喜欢的。剩下的珠花也给杏儿她们挑选。总归别人那里有的,咱们院子里的人也该有。”     “奴才明白,奴才一定将差事办妥当,不让人说出丝毫闲话来。”     “去吧。尽早将事情办了,等你回来,我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吩咐你去做。”     “奴才这就去。”     陆瑾娘拿起那名帖又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廖家从商,巴巴的送上这么一份大礼,必有所求。不管求什么,不管她会不会答应廖家的请求,这份礼物廖家必然不会收回去。正好陆瑾娘用来做人情。     只是廖家好生无礼,巴巴的送来东西,却不知道事先打声招呼。若非她想起来,还当是有人送错了礼。陆瑾娘却不知道,廖家能将礼物送进王府,可是费了老大的劲。还没走到王府大门,就被守门的侍卫给赶走了。后来走了陆家的关系,这才见到安长史下面的一个人。本想着借着送礼的由头,和陆瑾娘搭上关系。不求见到陆瑾娘,只要和陆瑾娘身边的人建立联系就行,哪想到王府规矩大,哪里看得上区区一个商户。若非廖家人借着陆家的名头,说是给陆瑾娘送礼,只怕一开口,就被人打了出去。就是如此,廖家人也没得到好。     礼送出去了,人却没见到,廖家人也是无计可施,只盼着陆二太太能早点到京城,从陆府走关系,同陆瑾娘身边的人搭上关系。     到了天将黑的时候,邓福同几个丫头这才送礼回来。陆瑾娘少不得亲自过问一番,得知送礼的顺序没错,礼物大家也都收下来了,这才丢在一边。     叫邓福在身边伺候,拿出廖家的名帖,“这个送礼的廖家,我没想错的话,该是我二婶子的娘家。只是她们为何会巴巴的送礼上门,却是我不知道的。你有时间去问问,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     邓福小声的说道:“像是这样的商户人家,送礼来必有所求。侧妃何必理会,反正廖家的人也被打发走了。”     陆瑾娘笑笑,“话是这么说,不过我好歹也得给二婶还有二哥一点面子。罢了,反正我那二婶快要到京城了。等她进京后,廖家必然还有动作。届时再说吧。”     “侧妃说的是。若是一点小事,侧妃看在亲戚面上,给料理了就行。若是所求太大,侧妃还是别理会了。”     陆瑾娘笑笑,她自然懂得。商户人家,所求的无非是经济利益而已。此事不过是件小事,陆瑾娘没一会就撂开不管。     窦家,顾太太正在教训顾姑娘,说她不懂规矩,坏了名声,将来还怎么说亲,莫非真的想回老家去吗?老家那些人如何能容得下他们。回去后只能任人欺负。     顾姑娘脑子里还在想着如何利用所知道的给自己谋求好处。听到顾太太一再唠叨,很是不耐烦,“娘也太多事了,我们背靠着窦家,什么样的人家不能说,娘担心那么多作甚?”     “是,咱们的确是背靠着窦家,可是别人是要同顾家结亲,又不是同窦家结亲,莫非你还以为自己能同窦家的姑娘们相比吗?若是你父亲还在,咱们一家如何能沦落到寄居在亲戚家,依靠亲戚家过日子。但凡你爹多活几年,好歹将你的亲事给说定了,我也不用这么愁。”     顾姑娘烦躁的很,“这话娘都说了多少次,生死有命,难道我爹就想着早早的去了吗?如今只能靠着弟弟,若是弟弟能够上进,考上功名,娘也有了依靠。”     “你弟弟还小,哪里就能指望上他。眼看你的年纪一天比一天大,如今我就是担心你的婚事,定要给你找个人品方正的,家世低一点都没关系,家中小康即可。反正娘已经给你备下丰厚嫁妆,有这些嫁妆,婆家人也高看你一眼,轻易不会给你气受。”顾太太如此打算道。     顾姑娘咬紧下唇,想她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只不过父亲早亡,这才沦落到靠亲戚庇佑。可是顾姑娘一直自视甚高,不光是因为出身,更是因为她有一笔丰厚的嫁妆,早在她爹过世之前就已经预备的七七八八了。有这笔嫁妆在手,什么样的人家不能嫁。为何娘亲偏往低门小户去找。难道她只配给低门小户做媳妇吗?顾姑娘如何甘心,顿时就说道:“娘亲别说了。虽然父亲不在了,但是咱们顾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家中资产丰富,何至于娘亲就如此轻贱女儿。不说找个门当户对的,却偏偏找那小户人家的。小户人家哪里能够同咱们家结亲,没得败坏了顾家的名声。别人还当咱们顾家彻底败了了。”     顾太太一脸不满,“你这丫头,娘亲难道不想你嫁的好吗?谁让你之前不知好歹。明知那窦将军无意,你还巴巴的凑上去,如今外面都在怎么说咱们家,你难道没听说。门当户对,说的好听,名声坏了,哪里就还能说到名当户对的。若是你年纪小,再等个几年,流言没了再说亲也好。偏偏你的年纪大了,再也等不得。如今只能暂且如此,你放心,娘亲定给你找给人品方正,知道上进,家中父母兄妹也都是品性敦厚的人家。你嫁过去,等过几年,姑爷读书读了出来,届时你也有了诰命。这样岂不是很好。”     顾姑娘狐疑的看着顾太太,“娘亲说的这么笃定,可是有了人家?”     顾太太顿时笑了起来,“是看中了这么一家,就在城外县城里面。家庭还算殷实,一家人为人都很厚道。你嫁了过去就是当家大奶奶,又带着丰厚嫁妆,加上有窦家做靠山,没人会欺负你。如此,娘亲也就放心了。”     “我不嫁!”想都没多想,顾姑娘当场就说道:“这样的人家我如何能嫁?门不当户不对,这样的人家,你就舍得让女儿嫁过去受苦?我不嫁,说什么我也不嫁。”顾姑娘脾气上来,扭着头,开始和顾太太闹别捏。     顾太太气的不行,狠狠的掐了把女儿,“你这讨债鬼,娘托人好不容易给你找了门处处都合适的人家,这样的人家除了门第低点,家资没那么厚实外,真是半点不好都挑不出来。总归,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我就选个好日子,托人去说和,若是合适,就将婚事定下来。”     “我不嫁,说了我不嫁。”     “不嫁也得给我嫁,你敢不嫁。”顾太太气恼,吩咐人好生看着顾姑娘,这段时日不准她随意外出。     顾姑娘怎么可能就此就范。为了麻痹顾太太,老实了几天。等到看守的人都散了,顾姑娘就跑了出来,去找窦猛。如今唯一的指望就在窦猛身上,只要能嫁给窦猛,什么事情都没了。只要嫁给窦猛,她就有二品诰命,多半人见了她,都要给她行礼。二品诰命夫人,何等的风光,何等的气派,何等的意气风发。即便当后娘又如何,这世上读书人何其多,能读出来还能做官做到二品的却是寥寥无几。她就不信小门小户出来的人还有这本事。她不想一辈子跟着一个无能的男人熬日子,熬到后来还要用自己的嫁妆去打点关系人脉。她不要一天到晚处处求人,处处矮人一头。她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她生下来注定就是要嫁给高门大户做少奶奶,做官太太的。她不要嫁给小门小户的穷酸。     顾姑娘直接冲到窦猛的院落。窦猛的院落岂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刚到院门口,就被窦猛的亲兵给拦了下来。顾姑娘心中害怕,喉咙滚动,却凭着一股子狠劲大声说道:“你们让开,我要见窦将军。我有要紧的事情同窦将军说。若是你们耽误了正事,改日我一不小心说了出去,坏了窦将军的前程,坏了窦将军心里头的人,你们担当的起吗?”     亲兵们怎么可能凭着她几句话就放她进去,“顾姑娘还是请走吧,我家将军怎么可能会见你。你自己走了还好,否则别怪爷们们对你一个女子动粗。”     “呸!你们怎么知道窦将军不会见我。我告诉你,我有要紧的事情,事关窦将军前程,更关乎卫王府的某个人,你们不去通报,到时候窦将军怪罪下来,你们可没后悔药吃。”     亲兵面面相觑,他们自然知道窦猛在卫王府当差多年。听顾姑娘说起来,莫非真的是要紧事情?亲兵彼此交换眼神,“你且稍等,这就进去通报。不过给你通报,窦将军见不见你,却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放心,只要你们将我的话转告窦将军,窦将军自然会见我。”顾姑娘心中恼怒,心道以后嫁给了窦猛,她就让窦猛打发了这几个亲兵,谁让他们拦着自己的去路。     亲兵进去禀报,很快回来,说是窦将军请她进去。顾姑娘自得一笑,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这会窦猛估计正心虚的很,自己只要一开口,还有什么得不来的。等她进了窦家门,那个什么窦念,自有地方打发。窦猛的嫡长子,只能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     顾姑娘跟着院内的丫头进了书房,屋内光线昏暗,一时间竟然没能看清楚屋内的景象。等到看清楚后,才知道窦猛就坐在书桌后面,面容严肃,眼神越发的让人看不明白。顾姑娘不知为何,对上这样子的窦猛,之前的底气莫名的就去了三四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开口说话。     窦猛正在猜测顾姑娘究竟知道了什么,莫非是亲眼看到他同陆瑾娘说话?摇头,他很确定当时周围没人,若是顾姑娘真的在附近,他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为防万一,窦猛还是让人将顾姑娘请进来,倒是要看看此人究竟要做什么。     “顾姑娘不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同我说吗,怎么进来却不说话了?”窦猛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姑娘。     窦猛一出声,倒是惊醒了顾姑娘,鼓足了勇气,望着窦猛。窦猛英武,即便年岁已经不轻,依然魅力非凡。更何况窦猛自从心中有人后,生活上就开始洁身自好,并不像一般世家子那样胡来。年纪轻轻领着三品差事,同时还有二品虚衔。虽然二品是虚的,但是想想窦猛的年纪,满朝文武,如他这般能干的,真正是凤毛麟角。长得如窦猛这般英武潇洒,家世出众,人品又好的,真正是一个没有。也就难怪众人都想将女儿妹子嫁给窦猛。这样的男人对女人的杀伤力不可谓不大,不然顾姑娘多年来怎么会念念不忘。所谓姐儿爱俏,不外如是。     顾姑娘鼓足了勇气,这才说道:“窦猛,你要娶我。”     窦猛耻笑,这个女人是疯了吧。     顾姑娘却自顾自的说下去,“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你必须娶我。因为你的秘密我知道了。”     窦猛心中腹诽,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敢来威胁他。连太子都要给他几分脸面,不敢威胁于他,一个小女子竟然不知死活,威胁到他的头上。他且要看看究竟能说出些什么来。“哦,我的秘密?”     顾姑娘以为窦猛怕了,得意一笑,“正是你的秘密。那位卫王府的陆侧妃,之前见了一面。窦将军好胆,竟然敢消想陆侧妃。不过瞧着窦将军同那位陆侧妃,倒是老相识啊,没想到堂堂王府侧妃竟然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竟然私通。若是我将此事说出去,尤其是告诉卫王爷,那位侧妃怕是会没命吧。听说那位侧妃名下还有儿有女,只怕届时儿女的性命都不能保住。窦将军,你意下如何?”     窦猛心中冷笑一声,竟然被这女人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的。“哦,这样胡编乱造的话,你就想逼我就范,你也太小看窦某了。你大可去试试看,只怕话还没传出去,王府的人就要拿你性命。”     “果真是胡编乱造吗?窦将军不用吓唬我,我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敢上门。窦将军藏起来的那副画,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画上的人不是陆侧妃是谁?窦将军这些年都不成亲,别人只当你是为了儿子着想,我却知道窦将军是心中有人了。瞧着窦将军对孩子的宠爱程度,莫非孩子也是那位侧妃所生?”顾姑娘不过是随口一猜,竟然猜中了真相。     窦猛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起了杀意。顾姑娘在他眼里已然是一个死人。他不想同一个姑娘家计较,三番四次的纠缠,也无非是言语上敲打一番。可是如今这个女人不知死活,竟然以为靠着这点子东西就可以逼她就范,窦猛怎么可能容忍。他和陆瑾娘千辛万苦,走到今日这一步,为的就是保守住秘密,让窦念无忧无虑的长大。又怎么可能让区区一个女人破坏数年的经营。     窦猛面上不显,还笑了笑,似乎是在嘲讽顾姑娘不自量力,竟然用这种拙劣的东西来威胁他。     顾姑娘如何忍的,“窦将军以为毁了画就没事了吗?所谓三人成虎,积毁销骨,只要有流言出来,不管是真是假,那陆侧妃都必死无疑。至于窦将军,只怕前途上也是有所损伤。就是窦家,哼,也会被卫王爷记恨上。当然,只要窦将军娶我为妻,这些我自然不会告诉别人。”顾姑娘自得一笑。     窦猛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三人成虎,积毁销骨。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没有留一手,没有告诉其他人知道。”     顾姑娘顿时一喜,这么说来窦猛真的同那陆侧妃有私情?好一对狗男女,等她嫁给窦猛后,定要让那陆侧妃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你放心,此事我知道厉害,如今只有我知道。但是时日一长,我可就不敢保证还有没有别的人知道了。窦将军,考虑的如何?只要你娶了我,什么事情都没有。”     窦猛杀心已起,只是此时不宜轻动。既然要做,就要做得不留痕迹。窦猛面上为难,痛苦,愤恨,接着转而一脸平静的看着顾姑娘,“行,此事我会考虑。”     “不行,你要现在答应我?”     窦猛冷笑,“现在?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莫非顾姑娘不想风风光光的嫁入窦家?”     顾姑娘顿时兴奋地脸上发红,“好,那你需要几日?”     “三日后,我会让人约你出来。有些话我想私下里同你说清楚。记得不要告诉旁人。若是让人提前知道了,老太太那里定是不答应的。”窦猛如此说道。     顾姑娘一想,窦老太太一直不是很喜欢她,也不想让她嫁给窦猛。若是此事被人知道,怕是会另生事端。“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你放心吧,定不会让你失望。说起来,你生的好,家世也不错,又有丰厚嫁妆,对我也是情谊深重。若是能娶你为妻,也是我窦猛的福气。”     轻轻的一句话,就让顾姑娘心花怒放,不复之前的强势,娇羞一笑,“你如今才知道我的好。你且等着,我有更好的,你还不知道了。那我先走,我等你的好消息。”     “放心,我窦猛一言九鼎,一定不会辜负了你。”     顾姑娘心满意足的走了,窦猛冷冷一笑,真是不作不会死。既然这么想早点升极乐世界,他就陈全了她。叫了人来,让人仔细盯着顾姑娘。一有风吹草动,立时禀报。     日子匆匆,三日转瞬到来。顾姑娘兴奋的难以自已。她早就听说了,这几日窦猛都往窦老太太的屋里去,想必是在说服窦老太太答应他们的婚事。一想到这里,顾姑娘兴奋的都快要昏过去了。     好容易到了同窦猛约定的时间,却不想窦猛让人通知她想法子出门来。在窦家人多眼杂,这会窦老太太正派人盯着,免得生出别的事情来,影响到两人的姻缘。一想到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婚事,顾姑娘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她们一家子本就住在窦家西北边上的一座院子,院子朝夹道另外开了门。出了夹道过一个角门,就是窦家后巷。如此安排,也是方便顾家男子进出方便,不用走窦家正门。     没想到这个安排倒是便宜了顾姑娘,带着心腹丫头并一个婆子就出了门去。提前让婆子租赁了一辆马车。上了马车后直接往报国寺而去。却不想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白日的时候顾太太在窦老太太跟前奉承,还没发现顾姑娘不见的事情。等到回到自家住的院落后,才得知自己女儿不见了。还以为顾姑娘去找别的姑娘去玩,因此也没着急,只让人去找,找到后就将人请回来。     只是出去找的人,都说今日没人见到顾姑娘。这下子顾太太才慌了起来,连忙让人四处去找,又求到窦老太太跟前。窦老太太是她娘家姐姐,年长顾太太十几岁,小的时候顾太太就是由窦老太太带着的。两人情分不同,得知顾姑娘不见,窦老太太立即打发人去找。后来外院管事禀报,说有外院有人看到顾姑娘带着丫头婆子出了门,上了马车走了。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顾太太气的差点昏过去,求窦老太太务必帮忙将人找回来。人要找,却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找。这会正在说亲的关键时刻,可不能因为这个缘故坏了名声。     不是自家姑娘掉了,窦家下人自然没那么用心。不过即便如此,窦家还是连找了十几天,却是主仆三人的影子都没找到。不过倒是找到了她们租赁的那辆马车。只不过马车夫却说他那日的确是在窦家后巷拉了主仆三人,送去了报国寺,瞧着是去私会男人的。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顿时消息就瞒不住了,传了出去。人人都说顾家姑娘不检点,竟然私自出门,私会男人。如今人不见了,定是同男人私奔了。要不就是被人骗了卖到了外地去了,说不定还是被卖到那腌臜的地方去。一时间京城高门大户都将顾姑娘作为教育典型,拘束着自家的姑娘,万万不可做出如此辱没门风,不知羞耻的事情来。而顾姑娘也成为大家的谈资,顾家丢尽脸面,成了笑柄。顾氏族人得知消息,族老进京,说是将顾姑娘逐出宗族,还要将顾哥儿带回族里教养。留在顾太太身边,还不知会教导成什么样子。没见到姑娘都跟人私奔走了,可见顾太太是个不会教养子女的。     顾太太气的昏倒,幸得窦家帮忙,顾氏一族才没将顾哥儿带走。又送了银钱,这才让顾氏族人打消带不走顾哥儿就将顾哥儿逐出宗族的决定。     顾氏这边解决了,窦家也惹了一门子的闲言闲语。顾姑娘在窦家出事,连带着窦家姑娘的名声都跟着受损。气的窦老太爷要将顾家赶出去,再不准窦老太太召顾家人见面。窦老太太无法,只能安排人将顾家在京城的宅子收拾出来,请顾家人搬了出去。出了这事情,窦老太太也算是仁至义尽,该做的都做了,多余的再也不肯去做。窦家被连累名声,幸好姑娘们还没到适婚年龄,否则连亲事都说不成。即便如此,窦家人出门做客,也都成了笑柄。窦家姑娘们个个都成了别人的笑话,气的窦家一大家子都将顾姑娘给恨死了。     顾太太被气病了,一病不起。昏昏沉沉之间,不是没有怀疑过。说顾姑娘性子骄纵,她相信。可是说她同男子私奔她是万万不相信。顾姑娘的心思,她这个做娘的哪里不清楚,一心一意就想着窦猛。可是人都说了,窦猛那日休沐,一直在府中练武场,许多人都能作证。而且窦猛身边伺候的人,当日也没有一个人出过府,怀疑窦猛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顾太太总觉着此事同窦猛脱不开干系,可是一家子都要靠着窦家生活,顾氏族人本就靠不上,如何敢去闹事。只能按下怀疑,一心一意的教养儿子,只盼着儿子能有出息,一洗今日之耻。     直到半年后,远在千里之外,有人在某个荒山开垦,挖出三具腐烂的尸体,尸体上还有些值钱的东西。俱都被人一抢而空,至于尸体,被人扔在山涧,不几日就成了一堆枯骨。渐渐的京城没人再议论顾家的事情,千里之外的荒山也成了良田。枯骨俱都做了肥料。     直到数年后,顾哥儿长大成人,在外地为官,从某个当铺里看到顾姑娘曾经佩戴过的一串手链。顾哥儿将其买下,略微派人查了查,没查出什么东西来,便将此事撂下,也不曾告诉顾太太。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窦猛料理了此事后,并没有同陆瑾娘提起过一个字。直到许多年之后,两人泛舟湖上,看到一幕极有趣的事情,陆瑾娘便想起这一年在窦家院落,顾姑娘拦着窦猛表白的事情来。还问窦猛,怎么后来顾姑娘竟然出了那样的事情,很是诧异。     窦猛先是一言不发,问急了就顾左右而言他。换做别人,自不会怀疑。陆瑾娘对窦猛知之甚深,知道此人心狠手辣,顿时猜测,莫非是顾姑娘的事情是窦猛让人做下的。陆瑾娘再三追问,窦猛躲不过去,这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陆瑾娘。     陆瑾娘听后,神色黯然,只说因为她的缘故,许多人丧命。她这双手这辈子是注定洗不干净的。不过顾姑娘也是咎由自取,还没弄清楚窦猛的真正性子,就敢出言威胁,丧了命还坏了名声,也就怨不得旁人。照着窦猛的本心,顾家一家人都得死。若非看在窦老太太的面子上,顾太太和顾哥儿早就在顾姑娘出事之后跟着去了。           第243章 保媒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可信和胡氏的嫡次子满百日,大摆筵席请客。陆瑾娘惦记着陆可昱的事情,加上这是自家侄子的百日,陆瑾娘自然是要去。早早的就交代了安长史准备,又亲自禀报了齐氏。齐氏没有不答应的。只是嘱咐早去早回,不可丢了王府的体面。陆瑾娘满口答应,一大早带着人出门去了。     来到陆家,果然比上次洗三的时候热闹了许多。陆家在京城的亲眷都来了,有那不在京城的,也都让家人送了礼物过来以表心意。陆瑾娘先是在花厅中同诸位女眷聊天,接着看到胡氏领着一个陌生的小媳妇过来拜见陆瑾娘。     陆瑾娘心里头顿时醒悟过来,这小媳妇定是陆三郎新娶的媳妇,听说家中也是经商的,家资百万。由陆长春做媒,陆长中见陆三郎既然已经从商,也就不在意这三儿媳妇的出身,故此答应了下来。     陆三郎的媳妇娘家姓蔡,据说蔡家生意做的极大,百万之资都是少的。给这蔡氏的陪嫁就有三万两,堪比京城里大户人家打发姑娘的。甚至比大户人家还要慷慨。蔡氏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容长脸,肤色白皙,容貌秀美,穿了一身桃红色,身上带的俱是金玉之物。显得极为富贵。只不过这身打扮富贵是富贵了,却显得失了庄重,让人一看就知是暴发户人家的打扮。人瞧着不错,眉眼也甚是灵动,只是缺乏大家闺秀那种气韵和稳重。     胡氏笑眯眯,“三姑奶奶,瞧我将谁带来了。之前三弟妹一直帮着迎客,竟没来得及给三姑奶奶请安见礼。这不我这做大嫂的特带她来给三姑奶奶见面。”     胡氏说完,轻轻戳了下蔡氏,蔡氏知机,上前行礼。她可没底气称呼陆瑾娘为三姑奶奶,少不得按照国礼给陆瑾娘行礼。这些礼节都是到了陆家后,陆家的嬷嬷调教了一个月方才学会的。照着规矩行礼,“民妇见过陆侧妃,给侧妃请安。”     陆瑾娘自然看出蔡氏行动中的生疏之处,微蹙眉头,接着又是展颜一笑,“原来是三弟妹,我道是哪家标志的小媳妇,瞧着很是可亲,没想到竟然就是咱们家的。我家三弟有福气,竟然娶了三弟妹这样的人物。”说着取下手腕上的一对碧玉镯子,“这是王爷赐给我的,是宫中所造,今儿正好用来给你做表礼。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你可别嫌弃。”     蔡氏没想到陆瑾娘会送出这么贵重的礼物,激动的话都说不好了,“多谢陆侧妃赏赐。民妇回去后就供起来。”东西贵重不贵重无所谓,关键是这是宫里面的东西,说出去那多体面啊!     “不必如此,东西就是给人用的,你带着就行。”说着,陆瑾娘亲自给蔡氏带上。     胡氏看出陆瑾娘不甚喜欢蔡氏,因此说了几句话,就带着蔡氏退下。过后陆琼娘和陆宓娘都来了,胡氏抽了空也过来陪在陆瑾娘身边。大家围在一起说话。     陆琼娘心直口快,“三姐姐可有见到三嫂?我瞧着倒是有点不成样子。”     陆宓娘是庶出,没陆琼娘这胆子,随便议论旁人。不过在窦家过了几年,长了不少见识,也跟着微微的点头,深觉陆琼娘说的不错。     胡氏笑了笑,“四姑奶奶可别这么说,好歹也是家中一份子。”     陆琼娘神色有些不悦,却也没接话。     陆瑾娘斟酌的问道,“大嫂,当初听说,三弟妹出自一般人家,门户不显。我还当是耕读之家,家资不丰而已。想着只要家世清白,家中人都是本分厚道的,小门小户也没关系。咱们陆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没的那么挑剔的。可是怎么却是商户之女?瞧着规矩礼数很是不利索,莫非在娘家的时候连这些都没学吗?与这样的人家结亲,少不得被蔡家攀附。若是没出事则罢了,出了事情少不得得咱们陆家要被算上一份。谁让蔡家是仗着咱们陆家的势胡作非为。”     胡氏尴尬一笑,陆琼娘说,她可以出言制止。可是陆瑾娘问,胡氏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仔细回答。“三姑奶奶有所不知,这门婚事是二叔做的主。说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两家多有生意来往。那蔡家数代从商,听说祖上还曾做过皇商。只是到三弟妹太爷爷那一代家中败落,入了罪,自此失了皇商的身份。不过三弟妹的祖父是蔡家嫡支二房,大房败了,二房谨言慎行,加上以前的关系,生意倒是慢慢做了起来。到了蔡家如今这一代,蔡家已经不下百万之资。二叔说既然三爷要从商,也有从商的天分,不如给他说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以后在生意场上不光是二叔能够照应,岳丈家也能给三爷诸多关照。此事老爷和太太都是知道的,太太原先不答应的,咱们陆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即便三爷要从商,也没必要娶一个商户之女。却不想老爷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被二老爷说动了,答应了这门婚事。老爷既然答应,三爷又不是太太亲生的,太太自然不好再阻拦。故此便做下这门亲事。不然也不会在南边将婚事办了才上京。”     陆瑾娘是哭笑不得,“老爷还知道要面子。他以为在南边办了婚事就万事大吉,别人就不知道底细了吗?三弟妹那样子,我们都看出来了,别家太太哪个不是火眼金睛,自然看的出来。没的说咱们陆家不讲究,果然是暴发户。也只有暴发户才会行事如此不讲究。”     陆瑾娘很是生气,因为陆可信中了进士,一门父子双进士一翰林,说出去多好听。因此陆家的交际圈子都跟着上了一个层次,再没人说陆家是暴发户。眼看陆家越来越好,再过个一二十年,说陆家是书香世家,端是清贵,估计也不会有人反对。偏偏那么在意名声的陆长中糊涂透顶,竟然被陆长春说动,说了这么一门亲事。哼,如此一来,之前挣来的名声全都没了。也别怪人家说陆家不讲究。陆瑾娘和陆可信这些年用了多少心思,陆家才有今日的荣光,结果被陆长中和陆长春这两兄弟一朝尽毁,气的陆瑾娘肝痛。     胡氏尴尬的很,她何尝不知道这点。只是她是做嫂嫂的,哪里就能干涉小叔子的婚事。陆宓娘的婚事,也是因为陆长中和秦氏不在,又有陆瑾娘牵线,这才做了下来。陆琼娘和陆宓娘之前只知道看蔡氏的笑话,这胡听陆瑾娘这么一说,才知道这里面的名堂。     陆琼娘咬牙,“老爷和二老爷好生糊涂,三哥虽然不曾进学,却也是读书识字,满腹经纶,说出去也是官宦子弟。那蔡氏区区一个商户之女,规矩礼数样样都缺,如何配得上三哥。糊涂,太糊涂了。”     陆宓娘不敢说,却也是认同陆琼娘的话。在京城,最是讲究门第,结亲都讲究门当户对。即便三爷是庶出,也该配个门第相当的庶出之女方合适。     陆瑾娘长叹一声,“此事我也有责任。我明知二老爷行事多有不合规矩的地方,却只想着三弟要找个营生,巴巴的让三弟去了南边。若是三弟还在京城,自然轮不到二老爷来给三弟保媒。罢了,这门婚事既然已经做下,不可能休妻再娶。那蔡氏虽然规矩礼仪多有不足的地方,好好叫人教了,自然也就明白好歹。此事还需拜托大嫂,请大嫂同太太商量一番。即便真的要分家,也先缓一缓,等老爷回来后再说。这期间先让人好生教导蔡氏的规矩,让人拘束着她,暂时就别出去应酬了。”     “三姑奶奶说的甚是,此事我一直想说,只是没找到机会。如今三姑奶奶来了,不如一会三姑奶奶同我一起去见太太。至于三爷那里,我请大爷去说一声就是。”     “那就如此安排吧。”陆瑾娘无法可想,事已至此,只能往前走。不过陆长春那里,是该找个机会好生敲打一番了。如今行事越发的没了规矩章程。     陆瑾娘同胡氏一起到了秦氏那里,三个人私下里好生计划了一番,说定了事情后,陆瑾娘同胡氏一起到花厅上去待客。不过陆瑾娘心里头记挂着陆可昱的事情,想着陆可昱一个大男人,如今又是官身,肯定很爱面子。倒是不好当着陆可信的面说他。即便要说,也得慢慢来。原本这样的事情不该陆瑾娘出面的,可是陆瑾娘不忍心告诉二婶廖氏,免得廖氏心里头难过。     叫来陆府一个下人,让去给陆可昱传话。接着陆瑾娘辞了胡氏,到了外面。直接转道去了厢房。却不想陆可信也在这里,这让陆瑾娘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将心里的话说出口来。     “三妹妹来了,三妹妹快请坐。”     陆瑾娘无法,只能先进去。“许久不见二哥哥,二哥哥可曾安好。”     “多谢三妹妹挂念,我一切都好。”陆可昱笑着,神色显得很轻松,反观陆可信似乎面有恼怒之色。     陆瑾娘奇怪的问道:“这是怎么了,瞧着两位哥哥,莫非是闹了脾气?”     陆可昱不自在的笑了笑,并不说话。陆可信心中着实恼怒,“二弟回来这些日子,直到今日我才有机会同他说上话。若非百日宴,想要同他说上话,怕是要等到过年去了。”     陆瑾娘惊讶,“二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必问他。”陆可信恼怒异常,“自从回京后,在府上休整了两天就跑了出去。二婶从南边进京,他也不曾在跟前孝敬。二婶要给他说亲,他是跑的比谁都快。二婶让我好生劝劝他,二十好几的人了,也该收心了。二婶和二叔都等着抱孙子,他却只当做耳边风,并不曾听进去半句。”     陆瑾娘皱眉,陆可信这么说,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很明显陆可昱心中只想着韩珺,余下一概人等,并不曾入了陆可昱的眼。陆瑾娘还在犹豫,该不该当着陆可信的面将陆可昱和韩珺的事情说出来,毕竟都是要面子的。     陆瑾娘暗叹一声,望着陆可昱,当年没心没肺,行事荒诞不经的人,如今已经长成一个男子汉。西北历练数年,风霜刀剑,均在他的面容上留下深刻的痕迹。使人望之便知此人是个意志坚定,杀伐决断的人。这样的人,一旦打定某种主意,实在是极难改变。唯独需要揣测的是在陆可昱的心中,廖氏的分量有几分?家庭责任又有几分?陆家二房,就他一个嫡子,他是继承家业并二房宗祧之人,延续二房的血脉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二哥哥,你且同我们说一声,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二叔和二婶就你一个嫡子,延续血脉,让二叔二婶抱上嫡长孙,本是该你做的。若是二哥哥一直不成亲,莫非要让庶出的来继承家业吗?如此一来,你让二婶情何以堪?就是二叔怕是也要气的跳脚。”陆瑾娘缓缓说道,只盼着陆可昱能够清醒一些。     陆可昱不为所动,“多谢三妹妹为我的事情操心,我有主意,你们放心吧。”     “我们如何能放心。”陆可信气急败坏,“你我本是堂兄弟,按理我没资格管你的事情。只是咱们陆家嫡支两房,均是只有一个嫡子。如今你嫂子生下瑞哥儿,这才是子嗣旺盛的征兆。有两个嫡子在身边,也算是对祖宗有了交代,我也不用纳妾,免得闹的合家不欢。而你了,你有什么?”     陆瑾娘眼睛一亮,“哥儿的名字已经取好了吗?”     陆可信点头,“老爷取的,单名一个瑞。乳名是你大嫂给取的,叫宝儿。”     陆瑾娘笑了起来,“宝儿好,瑞字也好。”     陆可信又继续对陆可昱说道:“嫡支长房血脉延续我已经不愁。唯独就是愁你的事情。你如今二十好几的年纪,又有官职在身,正是该娶妻生子,延续二房嫡出血脉的时候。你迟迟不成婚,你究竟怎么想的?难道二房偌大的家业你不要了?二婶你也不顾了?立誓要做一个逆子吗?”     陆瑾娘担心陆可昱听不进去,反倒被陆可信给气的跑出去。赶紧拉住陆可信,“大哥息怒。二哥哥,不管你心里面怎么想的,也不管你心里头是不是记挂着别的人,也不管你在外面如何胡来。做为男子,就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难道二哥哥想要做一个懦夫吗?据我所知,那个人可是早就娶妻生子。独留二哥哥一个人苦苦的守着,这是什么道理。就算二哥哥心里头方不下,也该先成亲有了子嗣再说别的。若是二哥哥执意如此下去,可曾想过后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二哥哥只当自己做下的事情隐秘非常,却不知在这京城本就没什么秘密可言。”     陆可信皱眉,“三妹妹,你说什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陆瑾娘微微颔首,示意陆可信不必着急。事后她会说清楚。     陆可昱盯着陆瑾娘,眼神让人看不透,“三妹妹知道什么?”     陆瑾娘一脸平静,“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并非我有心,而是那一次出门无意中见到,故此这才得知二哥哥的心思。二哥哥不是那矫情的女子,为了什么情的爱的要死要活。我没有要二哥哥斩断过去的一切,只是希望二哥哥在潇洒的时候,也好歹记得自己的责任。不要辜负了二婶的的一片慈母之心。”     陆可昱自嘲一笑,“你们又知道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是,二哥哥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但是我们有眼睛,我们会自己去看。人家娶妻生子,官运亨通,二哥哥离开这几年,人家可曾惦记过二哥哥。反倒是二哥哥念念不忘,以至于耽误了终生大事。二哥哥难道就没想法?”见着陆可昱这个样子,陆瑾娘真是恨死了韩家人。原本她对韩珺并无恶感,此人还算是真性情,上辈子的那些年,对她也是足够的尊重。只是万万没想到,上辈子被陆可昱打死的韩珺,这辈子却和陆可昱纠缠在了一起。还纠缠了这么多年。真正是世事无常,有时候陆瑾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陆可信聪明,陆瑾娘连着说什么别人娶妻生子,陆可昱巴巴的挂念着对方,顿时明白过来。盯着陆可昱瞧,眼神怀疑,“你好男风?”     陆可昱面无表情,不否定也不肯定。扫了眼两人,说道:“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张,你们就别操心了。”     “行,只要你答应成亲,我们自然不会瞎操心。我不管你好男风也好,也不管究竟跟谁有了纠缠,总之这一次你必须成亲。”陆可信气急败坏,真是岂有此理。     陆可昱面色黝黑,又板着个脸,倒是让人不好猜度他的心思。“成亲的事情我会考虑,但是你们也别逼我。还有我在外面的事情你们知道就行,别告诉我娘。”     “放心,我们自然不会说。只是二哥哥也该收收心,别一味的沉迷其中。”陆瑾娘算是见识了陆可昱的固执,这种事情真的不好劝。见陆可昱有松口的迹象,余下的话也都收口,不好再多说什么。     陆可信皱眉,“二弟,你是不是同韩家二爷在一起?”     陆可昱挑眉,“大哥精明,什么都瞒不过大哥。”     陆瑾娘微微蹙眉,没想到被陆可信猜到。想想也是,当年陆可昱和韩珺要好,陆可信也是清楚的。     陆可信冷笑一声,“原来是韩家状元公,当年你和他的关系就好,我只当你们是一般关系,却没想到还更进一步,竟然成了契兄弟。”     “大哥不用如此猜度。”陆可昱面无表情,“我和他的事情外人皆不知,你们也用不着恶意揣度。总之是我对不起他,为他做这些,我没二话。你们说的承担责任,延续血脉,我都知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二房的家业自然该嫡子长孙继承,我不会便宜了那些女人生的子女。”     “这么说来,你是答应成亲了?”陆瑾娘眼睛一亮。这些年来陆长春对陆可昱又是满意又是不满。满意的是陆可昱在军营步步高升,如今已经是五品实缺。比陆长春出息多了。不满的是二十好几都不成亲,让陆长春无嫡孙可抱。庶子倒是成亲生子,偏偏嫡子半点动静都没,还时常顶撞,不听劝解。加上庶子姨娘们整日里在陆长春跟前奉承伺候,让陆长春对陆可昱更是不满,对几个庶子倒是和颜悦色。若非陆可昱有了官身,前途看好,只怕陆长春要生出以庶代嫡的心思了。即便陆可昱有了出息,可是陆长春也大力培养几个庶子,摆明了,到时候分家产,庶子们自然是少不了好处的。这让廖氏气的半死,同陆长春闹了好些时候。偏偏廖氏人老色衰,姨娘们还个个貌美如花,陆长春从商,又不甚讲究规矩,使得二房一家乱糟糟的,就差没乱了嫡庶之分。这幸好只是在南边,要是在京城的话,陆家的名声只怕是臭不可闻。也幸好当年陆老太爷去世之前,做主两兄弟分家,这才没牵连到大房的名声。即便如此,陆家在老宅那边的名声也不太好。     陆可昱长叹一声,显得很是无奈,“道理我都明白,其中的厉害我也清楚。我娘这些年为我操碎了心,在南边受了诸多委屈我都看在眼里。这亏的是我有了官身,那些人才知道收敛一二,不敢过分。可是即便如此,我娘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也听了我娘身边伺候的人说起过,二老爷一年半载也未必会歇在我娘那里,可见那边乱成什么样子了。罢了,即便只是为了我娘,我也该早早成亲。正好留我娘在京城享福,不用回南边受那些糟心气。”     陆瑾娘和陆可信都欢喜非常,陆可信拍拍陆可昱的肩膀,“你能想通就好。我还以为今日会白劝你,没想到你倒是想明白了。”     陆可昱苦笑,望着陆瑾娘,“三妹妹好灵通的消息。三妹妹放心,我是知道好歹的,我不怪三妹妹。”     “多谢二哥哥不计较,只是我担心二哥哥,这才没忍住。”     陆可昱笑笑,“你们说的这些,我何尝没想过。只是心中一直意难平,这才蹉跎到如今时候。罢了,总归是要成亲的,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之前劳烦你们担心,实在是过意不去。放心吧,我晓得厉害。”     “你能想明白,我们就放心了。”陆可信心里头放下担心,笑了起来。     陆可昱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容灿烂如往昔。     陆瑾娘也跟着松了口气,来之前还担心陆可昱固执,却没想他心里头早就有想法,故此才会如此痛快的答应了两人。有了陆可昱的首肯,廖氏那里也可以开始张罗给陆可昱说亲的事情。好在之前已经看了好些家,虽然陆长春经商,但是陆可昱却是五品实缺,家中又富裕,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婚事并非难事。     陆瑾娘离了厢房,笑着回到花厅。秦氏急忙将陆瑾娘请到身边,“去了哪里?你二婶找了你许久。”     “却见了二哥哥,他答应成亲了。”     “这敢情好。你二婶总算可以了却一件心事。”秦氏拉着陆瑾娘,“走,随我去见你二婶,她有些话要同你说。若是有什么事情求到你跟前来,你看着,若是能办就办了,若是不能办你直接推拒就行,总归可别为难了你自己。”     陆瑾娘点头,她心知廖氏找她,怕是为了廖家的事情。她也想看看廖家究竟有何事会求到她跟前来。     到了廖氏房里,果然看到一个陌生的妇人,想必该是廖氏的娘家人。果然廖氏拉着陆瑾娘介绍,那陌生妇人是廖氏是她娘家嫂嫂,今儿瑞哥儿百日,特意上门恭贺。     陆瑾娘笑笑,她记得很清楚,廖家是徽州人,廖家也有经商,不过一直在都在老家,并不曾涉足京城。大家彼此见过,秦氏告辞,陆瑾娘谦让了一番,还是让廖氏坐了主位,陆瑾娘就挨着廖氏做着。而廖黄氏则是坐在下首。     廖黄氏本是商人之妇,平日里也跟着廖家老爷打理生意,很是长袖善舞。只是面对陆瑾娘这个王府侧妃,生怕说话不合适,让人觉着粗鲁不堪,冲撞了陆瑾娘,因此很是安分,并不曾主动开口说话。     廖氏拉着陆瑾娘的手,感慨了好些,“多亏了三姑奶奶,若非三姑奶奶同大爷相劝,那孽障怕是还不肯答应成亲。别人都当我是有福气的,可是谁知道我心里面的苦。亏的那孽障想明白了,如此我对陆家的列祖列宗也有了交代。”     陆瑾娘赶紧说道:“婶娘切莫如此,二哥哥是有大出息的人。婶娘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了。等将来二哥哥娶妻生子,婶娘身边有儿媳妇孝敬,有嫡亲孙儿在跟前陪着婶娘解闷,外出别人谁不说一句婶娘好大的福气,生了个好儿子,娶了个贤惠的儿媳妇,孙子也是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就懂事的很。”     一番话说的廖氏眉开眼笑,高兴的不行。“你这张嘴就是甜,当年就说你是个有大造化的,果不其然,如今咱们可都放心了。”     陆瑾娘含蓄的笑笑,“婶娘可别说我,婶娘的福气还在后头,旁人只有羡慕的份。”     廖氏摇头笑着,“比不上,比不上。大郎那孩子才是真正的有出息。二郎还需同大郎多学学。”     陆瑾娘笑笑,“大哥和二哥各有所长,一文一武,以后他们彼此扶持,咱们陆家踩能更加兴旺。”     “说的不错,兄弟间就该彼此扶持。”     廖黄氏在下面着急的不行,频频给廖氏使眼色,盼着廖氏早点提起正事。廖氏如何不知,笑着同陆瑾娘说道,“这是我娘家嫂嫂,你是知道的。前些日子我娘家人唐突,让人给王府送礼,还请三姑奶奶别见怪。他们商户人家,许多规矩不甚明了。”     陆瑾娘掩嘴轻笑,“婶娘不说,我还糊涂的很。当初长史官让人将礼物送进来,没头没脑的,谁也说不清楚是谁送上门的。看了名帖说是廖家,我想着会不是婶娘的娘家。又转念一想,婶娘进京,即便要送礼,也该由陆家牵头。弄的我好生糊涂,直到今日听婶娘一番话,我才解惑。”     廖氏狠狠瞪了眼娘家大嫂,真是蠢笨,送个礼都送出闲话来,让人看了笑话。还当她娘家人不懂规矩,没点见识。     廖黄氏委屈的很,礼物又不是她送的,是她家老爷让人送的。结果送出了问题,被人笑话,却是她挨了埋怨。     廖氏抱歉的说道:“三姑奶奶,我娘家人不懂事。当初我还没到京城,他们巴巴的送礼上门,也没将事情想周到,这才闹了笑话。还请三姑奶奶见谅。”     陆瑾娘笑笑,示意她不在意,“婶娘说这些作甚,如今事情说开了,我自然是不在意的。”     “我就知道三姑奶奶是个大度的。”     廖氏感慨了一番,复又说起正事,“我娘家人一直在老家做着生意,几辈子的生意,一直都好好的。那想到如今生意却是一年不如一年,处处被人打压。前些日子更是过分,我都说不出来。”     见廖氏面有难色,陆瑾娘识趣的追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廖氏摇头,“我是说不出口,没见过这么恶心人的。还是让我嫂嫂来说吧。”     廖黄氏得到吩咐,这才说起来。原来廖家在祖籍周边主要做粮油生意,后来又开拓了胭脂水粉珠花之类的生意,货源就是从陆长春介绍来的。因为陆长春在江南,加上背靠王府,供货的看在陆长春和陆家的份上,因此供给廖家的东西不仅东西好,价钱也很公道。这使得廖家的生意越发的兴旺起来。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去年徽州换了知府,廖家立时亲自出钱出人打点关系。哪像到知府胃口大,上个月开口就要十万两白银,还说看上了廖家的姑娘,让廖家将姑娘送去做妾。     廖黄氏就一个闺女,也有庶女,可是庶女要么成亲了要么年纪才几岁,这让廖黄氏如何舍得。要银钱,廖家已经给了,怎么还能要闺女。只因廖家一时没答应那知府的条件,廖家的生意立马就开始遭到了打击。     什么买了廖家的粮油吃坏了人的,什么廖家的胭脂水粉用了破相的,若是廖家还不就范,下次可就是直接吃死人。到那时候,廖家偌大的家业怕都是要落入知府的口袋里并那些竞争对手的手里。     廖家本已经打算妥协,打算牺牲银两,牺牲闺女的。不过廖老爷多了个心眼,让人去查。接过查到那知府原来同当地另外一家皇商有着拐着弯的亲戚。知府大人的妻子出自开封张氏一族,张氏又同京城某家侯府联姻,而皇商的妻子有个姐姐就嫁到了侯府,虽说是填房,却生下儿子,站稳了脚跟。而张氏一族赫赫扬扬百年,侯府更是威名赫赫。据说那知府大人的官职就是侯府的某个亲家帮忙谋划的。如此一来,皇商妻子通过嫁到侯府的族姐给知府大人传话,知府大人正愁没好东西回报侯府,故此特别卖力的为难廖家。势必要将廖家打垮。     知道这里面的内情后,廖家哪里还会送银子送闺女。第一时间就找了陆长春,只可惜陆长春在江南说话还管点用,徽州知府却是不会卖陆长春的面子的。陆长春无法,廖家人就像到京城来求亲家陆家长房帮忙,后来有人出主意,说陆家不管用,毕竟县官不如现管,陆家又没人身居高位。不过陆家有女在王府做侧妃,地位稳固,若是同王府搭上关系,那知府和那皇商哪里还敢同廖家为难。于是廖家得不到廖氏回京,就急巴巴的送礼上门,想要敲开王府大门。哪想到别说敲开王府大门,差点连人都折进去。如此廖家才算消停,老实的等着廖氏回京,等到陆可信的孩子满百日。     廖黄氏有点胆怯的说道:“事情就是如此,我不敢隐瞒,还请侧妃明鉴。若是侧妃能为咱们出头,我家老爷说了,以后的生意都算侧妃一成。只求侧妃搭把手,让咱们一家老小能够安稳的过活,老爷的生日能够正常经营。”顿了顿,廖黄氏又说道:“求到侧妃跟前也是不得已,只求侧妃怜悯。”     陆瑾娘面无表情,替别人出头的事情,陆瑾娘并没有兴趣。就担心有人借着她的名头胡作非为,届时全都算在她的头上,王府的头上,到那时候真是满嘴都说不清。“我若是不答应你,你们一家子当如何?”     廖黄氏顿时面色惨白,廖氏却没吭声,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一样。这样的事情不能逼迫,只能求陆瑾娘心甘情愿。不过瞧着怕是不行。     廖黄氏得不到廖氏的帮助,只觉着没了前途。神色黯然,说道:“我家老爷说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不行,那家人势大,我们一家只能避其锋芒。变卖产业,搬到京城来或者直接去江南。那知府如何厉害,却也管不到江南和京城的。”     “说的不错。”陆瑾娘笑笑,“你们的事情,恕我无能,我不能给你们帮助。我家王爷最是爱惜名声,我又如何能够给王爷惹祸。”     廖黄氏张张嘴,求情的话到了嘴边又全都咽了下去。     廖氏暗叹一声,“三姑奶奶说的是,是咱们虑事不周,没想到三姑奶奶的难处。此事就此作罢,以后都不要再提起。”     陆瑾娘见廖氏和廖黄氏如此识趣,笑了起来,“我虽然不能帮忙,却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廖氏姑嫂两人顿时睁大了眼睛,莫非此事还有转机。     早在廖家人送礼来之后,陆瑾娘就让人查过廖家的情况。虽然不甚详细,却也能了解个大概。廖老爷人品不说好,做生意却十分守信,家中也立起了嫡庶之别的规矩,不曾乱了伦常。这廖黄氏除了泼辣粗俗了些,别的毛病也没什么。廖老爷有个兄弟,二十出头,也是读书识字的,模样也是风流俊俏,屋里还算干净,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她身边的桂枝和桂香年纪都大了,不能再耽误下去。今日廖家求到跟前,虽然她不能给廖家做靠山,却可以将身边的丫头打发到廖家。廖家娶了王府侧妃身边的丫头,有眼色的人自然该知道怎么做。桂枝是个懂规矩知道好歹的人,到了廖家,势必立起该有的规矩,不会让廖家人乱来。即便廖家真的乱来,也牵连不到王府,更不会牵连到五王爷。     只要每年以桂枝的名义往王府送三节两寿的礼物,那知府知道好歹,自然知道再不能为难廖家。     此事陆瑾娘并没有同人说起过,不过今日却将桂枝带了过来,这会就在陆瑾娘身边伺候。陆瑾娘说道:“廖太太你看我这丫头如何?”     陆瑾娘这话一出,顿时在场的人都明白过来。桂枝羞红了脸,当初邓福同陆瑾娘说起廖家的事情的时候,桂枝就在现场。这会听了陆瑾娘的话,心里头扑通扑通的跳起来,脸红的不行。     廖黄氏还有点不明白,想说他们老爷年岁大了之类的话,幸好廖氏知机,“这感情好,小弟不是还没说亲嘛,这丫头模样周正,又是从王府出来,气派不凡,再没有比这更好的。”     廖黄氏醒悟过来,原来是说给小叔子的,顿时松了口气,“好,真好,再没有比这更好的。”     陆瑾娘笑了起来,“我这丫头叫桂枝,原本是在王爷跟前伺候的,最是体面不过。后来王爷怜惜我,将她送到我的跟前。蹉跎了这么多年,我不能再耽误她们的青春,这才想着为她们打算一番。我这丫头样样都好,懂规矩知礼仪,读书识字算账都来得。更难得的还能管家理事,调教小丫头。若非不想耽误了她的花期,我是不愿意打发她出门子的。”     “侧妃身边的姑娘自然是好的。”廖黄氏兴奋的不行,都说宁娶大家婢,不娶小户妻,不是没有道理的。大家婢,身份虽然低,但是有见识,目光长远,背靠主家,自然能为夫家带来不少好处。所谓妻贤夫祸少,妻子有眼光,有心胸,懂规矩知礼仪,总比那小户人家的姑娘没半点见识,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一点子银钱就要闹的鸡飞狗跳的好。更何况桂枝是从王府出来的,这可比一般人家的姑娘都要体面,更别提他们商户人家了。没哪家的姑娘有桂枝这样的气度体面。真正是再好不过的办法。     桂枝羞红了脸,这里不是王府,她竟然连个躲开的地方都没有。     陆瑾娘笑着问道:“此事果真好?只是我先说清楚,我身边的丫头虽然身份低了点,可也要三媒六聘,绝不能草草了事。”     “侧妃说的是,一定三媒六聘。像桂枝这样好的姑娘,我们家是求都求不来,她能进我们廖家门,可是我们廖家全家的福气。”廖黄氏赶紧保证。     陆瑾娘笑笑,问桂枝,“桂枝,我事先没问过你,现在问你,你可愿意?若是你不好当着大家的面,你同杏儿说一声,让心儿告诉我也成。”     桂枝红着脸,却也没做出扭捏姿态,还算落落大方。“一切全凭侧妃做主!”     “这么说,你是愿意的?”陆瑾娘笑问。     桂枝轻微点头,羞的不行。     陆瑾娘大笑,“好好,如此甚好。”又对廖黄氏说道:“此事只是暂时说定,还请廖太太回去同你们当家的说一声。若是当家的同意,你们再请官媒上桂枝父母家求娶。”     “侧妃说的是,我们一定不会失了礼数。定会风风光光的将桂枝姑娘娶进门。”     “如此甚好。”     却见廖黄氏面有难色,“只是如此一来,岂不是乱了辈分?”     廖氏最小的兄弟是庶出,按理比陆瑾娘高一辈。桂枝是陆瑾娘的丫头,嫁到廖家去,自然是廖家的太太。那岂不是丫头比主子还高一个辈分。这可怎么好。     陆瑾娘摆摆手,浑不在意,“没关系,我们各论各的。”若是廖氏是陆瑾娘的嫡母,陆瑾娘自然不能轻易乱了辈分。但是廖氏是二房的人,廖家同她又没关系,自然这辈分也不用在意。     廖氏也在旁边点头,“三姑奶奶说的不错,这辈分各论各的就行。嫂嫂回去后要好好嘱咐小弟,不可慢待了桂枝姑娘。”     “姑太太放心吧,我都晓得。”     事情达成,陆瑾娘辞了廖氏,回到花厅。途中少不得嘱咐了桂枝一番,无非是不能丢了王府的脸面,不能让人损了体面。商户人家规矩松散,但是陆瑾娘还是希望桂枝去了廖家将规矩立起来。至少她们那一房要将规矩立起来。陆瑾娘可不想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众人羡慕异常,桂枝这门婚事,在大家看来,可比荔枝好多了,就是樱桃也有几分不足。嫁过去就是当家太太,有奴仆伺候。直接从奴婢成了主子,如何让人不羡慕,更何况相公还是一表人才,也有本事,并不是纨绔蠢物。     桂枝的脸一直红着,那心一直在扑通扑通的跳着。她万万没想到陆瑾娘会给她说上这么一门婚事,实在是很好,太好。     陆瑾娘笑看众人反应,很是满意。也该让众人知道,跟着她陆瑾娘,只要本分老实,不生二心,她自然不会亏待了大家。           第244章 开恩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在陆家用了席面,听了戏,同家人们亲近了一番,陆瑾娘提出告辞。陆瑾娘一走,宾客们也纷纷离去。     到了大街上,马车速度慢了下来。街面上人流如织,好生热闹。行到半途,马车被前面的马车堵住,动弹不得。马车停留的地方,正好是个古玩字画店。陆瑾娘掀开帘子看了眼,想着不如买几样称心的东西,给绪哥儿还有婷姐儿带去。只是陆瑾娘不方便下马车,免得被人冲撞,于是叫这邓福去才买。她是相信邓福的眼光的。     正等的无聊,突然间陆瑾娘全身定住,那是念哥儿,她没认错,那是她的儿子。念哥儿手里头拿着糖果,站在店门口左右张望,身边丫头婆子伺候着。难道窦猛就这么让下人带孩子出来?这怎么可以。陆瑾娘一时激动,几乎失去理智,就要冲下马车。     正在此时,窦猛从店里面出来,抱起窦念,不知说了什么,念哥儿笑了起来,欢喜非常。陆瑾娘也跟着笑了起来,却不想正和窦猛的目光对上。     陆瑾娘本能的想要闪躲,不过她最终还是大胆的看着窦猛。窦猛轻声一笑,拉着窦念的手朝陆瑾娘挥手。窦念也跟着看了过来,哇哇的大叫,似乎是在说认识马车里面的那位,还收过礼物之类的话。     陆瑾娘笑了起来,眼中带泪。轻轻擦拭掉。     窦猛朝着陆瑾娘看去,朝陆瑾娘微微点头,眼中带着笑。陆瑾娘顿时明白过来,窦猛是特意在这里等着她,带着窦念等着她。而前面的车祸自然也同窦猛脱不开关系。陆瑾娘笑了起来,窦猛还真是处心积虑,算无遗策。就连她的马车该停在哪个商铺的门口都算的这么准,这人究竟有多逆天啊!这样的人,若遇乱世,必为一代枭雄。如今太平盛世,却不知他是要做辅国良臣,还是要做乱臣贼子。     两两相望,千言万语只化作无法言明的眼神。目光交汇,彼此心意相通,不用说一个字,就将对方的心思知道得清清楚楚。     窦猛微微低头,轻声一笑,嘴角微翘,似有嘲讽之意。陆瑾娘的意思他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他并不在意。世间知他之人,也不过就一个陆瑾娘。让她察觉到自己不能示人的一面,又能如何。     而陆瑾娘却是神情微动,丝丝情意蔓延心间。她不是铁石心肠,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她自然看的出来。她知道这个男人对她的心,只恨两人相识太晚。     窦念不知道在窦猛耳边说了些什么,窦猛的注意力被转到了孩子身上。窦猛轻声的同窦念说着话,不知说了什么,窦念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十分欢喜。     陆瑾娘瞧着这一幕,也跟着笑了。看的出来,窦念很粘着窦猛,父子感情很好。如此,够了!邓福买好了东西出来,给窦猛请安行礼,窦猛随口吩咐了几句,邓福才告辞。前面的交通已经疏通完毕,马车开始动了起来。陆瑾娘一直不忍回头,一直看着父子两人。     窦猛再次举起窦念的手,朝着陆瑾娘挥舞。陆瑾娘心中又甜又酸,好生不舍。偷偷擦拭掉泪痕,终于看不见了,只得回头。陆瑾娘心中惦念,不知道下一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回到王府,先去喜乐堂拜见。同齐氏说了几句话,便被打发了出来。     回到兰馨院,还没来得急喝口水,下人就来禀报,说是绪哥儿在学堂挨罚,这会正在屋里反省了,瞧着很是不高兴。     陆瑾娘挥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自己一人走进屋里。果真绪哥儿耷拉着头坐在书桌前,书桌上摆着几本书,可是一本都没翻开过。婷姐儿不在,听说这会还在郡主那里。陆瑾娘走过去,将书本收拾好放在书柜里,轻抚绪哥儿的头,“这是怎么了,挨了罚就受不了了。”     绪哥儿抬起头来,眼睛红肿,显然是大哭了一场。陆瑾娘看着心疼,拿出手绢来擦拭,又让人打来热水给绪哥儿洗漱。收拾妥当了,陆瑾娘这才同绪哥儿说起话来,“同娘亲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哭成这个样子,可不像是咱们的绪哥儿。”     绪哥儿抽泣一声,“娘亲,先生说儿子顽劣,不思读书进取,只会玩耍打闹,自己不读书就算了还耽误了别人读书。”     陆瑾娘蹙眉,“先生为何这么说你?以前先生不是挺喜欢你的吗?说你读书上进。怎么如今却又说你顽劣?”     绪哥儿摇头,难过的要死,“今日先生布置了功课,让咱们临摹字帖,完成后才离开。中途休息的时候,儿子想着劳逸结合,因此起身在课堂里走动,又同五哥说了会话。哪四哥同五哥的伴读一起玩耍,又叫上小魏子,儿子也跟着一起玩。却不想不小心冲撞了四哥,打翻了砚台,将四哥的功课并之前的两幅画作都给毁了。四哥的功课还不要紧,关键是那两幅画作是先生好不容易得来的,四哥借来观摩,准备放学后就带回去的。哪想到会被儿子一不小心给毁了。先生很生气,故此责罚了儿子。亏的四哥帮忙求情,不然儿子还要挨打。”     陆瑾娘蹙眉,“你就是因为此事难过?”     绪哥儿点头,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别人夸赞他,即便读书进学,也多是听到夸奖的话,何曾听到过如此严厉的批评。简直是伤心欲绝,只觉着脸面都被丢尽了,恨不得钻到地底去。当场忍住了没哭出来,可是等回来后,是再也忍不住了,大哭出声。     哭了好些时候才终于止住,这会再次提起之前的事情,绪哥儿又难受的哭了起来。     陆瑾娘抱抱孩子,“行了,这么点事情不值得哭。先生也是一时气急,有点口不择言,才会说出如此重话。你好不好,用不用功,是不是上进,是不是顽劣不堪,娘亲比谁都清楚。你不过在休息时间玩耍,又何来的顽劣之说。分明是先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咱们不用理会,过两天就好了。”     绪哥儿拼命摇头,“娘亲,别人都说以前先生夸奖,是因为我是王府公子,看在王府的面上,这才在父王跟前说我的好话。如今先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谁告诉你的?谁在你耳边胡言乱语?”陆瑾娘只觉心中火气渐渐的往上冒。绪哥儿的努力她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小小年纪,不用任何人叮嘱,每日回来后,非常自觉的就钻进小书房做功课,从来不用人操心。就这样还说顽劣,那世间就没有努力的人。     绪哥儿难受的不行,小声的说道:“是五哥这么说的。”     “你五哥他是胡说八道。”     绪哥儿很难过,“可是四哥也没反驳。只是让五哥不准再说,免得我心里头难受。四哥的意思岂不是同五哥一样,都觉着我顽劣不堪,不堪教养吗?”     四公子?陆瑾娘皱眉,总觉着绪哥儿这样子下去不行,“你告诉娘亲,你们玩耍的时候,你怎么会撞到砚台?”     “儿子也不记得了,大家你追我赶的,凑在一起,一时不慎,事情就发生了。娘亲,都怪儿子不小心,才会毁了先生的画。娘亲,儿子果真是顽劣不堪,不知读书上进吗?”     “他们瞎说的。你想想看,你若是真的顽劣不堪,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学完启蒙的几本书,开始学四书吗?只怕不知多少人在你这个年纪,还窝在奶娘怀里吃奶了。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再说你父王夸你也实实在在的,你自己对比一下,去年你写的字帖跟今年的,进步多大,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若是你不够努力,能有这么大的进步吗?若是你不够努力,你父王会见了你的功课就夸奖吗?你父王会费心费力的教导你吗?你看你三哥,那才是真正的不知道上进,所以你父王从来都是不管他的。乖儿子,别瞎想,你很努力了。他们那么说你,不过是嫉妒你,趁着你被先生责罚的时候,落井下石。”     绪哥儿巴巴的望着陆瑾娘,眼里充满的期待,“真的吗?娘亲不是哄我?”     “自然。娘亲怎么可能会哄你。”陆瑾娘亲亲儿子的面颊,“你在娘亲心目中,是最努力最用功的,先生的话你就不必放在心上。”     绪哥儿好歹笑了出来,“嗯,儿子最用功了,他们是嫉妒儿子。先生是口不择言。”     “对,这么想就对了。行了,先生罚了你什么?”     “先生罚儿子抄书。”绪哥儿低着头,一脸黯然。     陆瑾娘笑笑,轻抚绪哥儿的头,“既然是抄书,只怕要费不少时间,那你安心抄书,娘亲在旁边陪着你。”     “嗯,儿子这就开始抄书。”     绪哥儿情绪恢复,也有了心思做功课。看着绪哥儿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前,陆瑾娘心中安慰。     陆瑾娘叫来小丫头伺候笔墨,然后出去料理事情。“去,将小魏子叫来。”     小魏子大名魏谦,是绪哥儿的陪读,王府理正魏大人的儿子。时下王府公子找伴读多半是找各位公子舅舅家的小子。不过五王爷却反其道行之,并没有答应齐氏的要求,而是从王府属官里面找。如此一来,不用担心有人说闲话,在皇帝那里也得了一个纯的赞誉。     小魏子是学堂里的人叫出来的,陆瑾娘也跟着绪哥儿这么叫。魏谦回到家,刚被他老子打了一顿,说他不懂事,这会陆瑾娘又派人来叫他,心知是为了绪哥儿被罚的事情。不得不打起精神,拖着被他老子打残的躯体来到王府,进了兰馨院,见了陆瑾娘规规矩矩的请安行礼。     魏谦今年七岁,虚岁八岁,比绪哥儿大了几岁,当伴读是足够了。见魏谦的模样,陆瑾娘就知道魏大人已经罚了他。“魏谦,身体可要紧?”     “回禀侧妃,还好!”     “能坐吗?”     魏谦点点头。于是陆瑾娘指着下首的椅子,“坐下说话吧。”     “多谢侧妃。”     陆瑾娘沉吟片刻,问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绪哥儿不懂事,让你受了难,我先替绪哥儿谢谢你。”     魏谦小小年纪那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急忙跳了起来,牵动身上的伤势,痛的龇牙。小丫头瞧见了,个个笑了起来。陆瑾娘脸一板,小丫头们个个屏住呼吸,不敢再放肆。陆瑾娘示意魏谦不必如此,却也喜欢他的纯粹,“坐下说话吧,我来问你,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你可记得?”     魏谦在家里挨了罚躺床上的时候就反复回想事情发生时候的情形,因此这会陆瑾娘问起来,魏谦立即就回答了。“启禀侧妃,当时小子同安家哥儿还有林家哥儿一起追逐,六哥儿在最前面。本是离着远的,不想安家哥儿和林家哥儿猛的冲上来,力量太大,小子一时没稳住,于是撞在了六公子身上,六公子又撞到书桌上,打翻了砚台,毁了四公子的功课还有先生的两幅画。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小子不敢隐瞒。”     陆瑾娘微蹙眉头,安家哥儿是安长史的小儿子,是唐方紞的伴读。林家哥儿则是五公子的伴读。事情发生,说这是一场小孩子之间的玩耍意外,也不为过,没人会刻意的追究。但是若是有人处心积虑,设计了这么一场祸事了?为的什么,陆瑾娘冷冷一笑。所谓三人成虎,积毁销骨,事情往往是由无数的小细节堆积起来的。这一次的事情不算什么,不过是件小事。但是万一三天两头的都来这么一出小事,那谁受得了?绪哥儿说不定真会落下一个顽劣不堪的名声,这个名声传出去,不管五王爷信不信,总归对绪哥儿难免感到失望。觉着绪哥儿多有不足,才会有这样的名声传出来。     这是毁人不倦啊!好一招钝刀子杀人。陆瑾娘不忌讳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只因为在王府生活,必须的步步为营,小心为上。“魏谦,此事我知道了。这次不过是个意外,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不过以后凡事该小心,也不要在课堂上玩耍打闹,即便是休息时间也不可如此知道吗?要打闹就去练武场,跟着师傅多学几招招式,岂不是更好。”     魏谦连忙应承下来,有了这次教训,就是陆瑾娘不说,他也不敢乱来,免得又给绪哥儿惹来麻烦。     陆瑾娘让人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魏谦。陆瑾娘没给魏谦拒绝的机会,并且让邓福亲自送魏谦回家。过后陆瑾娘又让人准备了两份贵重的礼物,一份是给先生的,一份则是给四公子。先生那里,陆瑾娘手中有两本孤本,十分珍贵,陆瑾娘很是珍惜。这一次却大方的拿出一本,当做礼物送过去。另外给四公子的礼物,则简单一些。     礼物准备好后,陆瑾娘亲自去喜乐堂请罪。事情虽小,却也要做足面子功夫,免得给人说闲话的机会。     到了喜乐堂,见了齐氏,陆瑾娘直接说明来意,说自己没教导好绪哥儿,才让绪哥儿性子不稳,冲撞了四公子。     齐氏听罢,淡淡一笑,“陆侧妃太过客气了,孩子之间彼此玩耍,偶尔有点小问题,这不值得什么。”     “王妃大度,可是妾不能不知好歹。绪哥儿明知四公子身体不适,偏偏还冲撞了四公子,实在是该罚。妾这里准备了一些礼物,特意来给四公子赔礼。还请王妃给妾一个机会,让妾略表心意,”陆瑾娘坚定的说道。     齐氏见了,笑笑,让人去将唐方紞请来。唐方紞瘦弱的很,脸色是不健康的白,不过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幽深如海,竟然让人看不透。唐方紞出来,给陆瑾娘行礼。陆瑾娘不敢受之,又说明来意,请唐方紞不要怪罪绪哥儿。     唐方紞露齿一笑,显得十分纯真,“陆侧妃多虑了,本就是意外,我原本就没怪过任何人。只是那两幅画是先生心爱,不小心损毁,先生气急,一时间有点口不择言,还请陆侧妃不要放在心上。也请陆侧妃多多劝解六弟,放宽心才是。改日我亲自带着他去给先生请罪,想必先生气消后,定会原谅六弟的。”     陆瑾娘看着这个小子,看着良善,陆瑾娘却总觉的这小子不简单。小小年纪让人看不透,犹如老谋深算,以后长大还得了。陆瑾娘笑了起来,“那就多谢四公子。四公子大量,不愧是诸位公子中的典范。王爷都时常对绪哥儿说起,要多向四公子学习,若绪哥儿有四公子一半懂事,我就高兴了。”     这话齐氏爱听,很是满意陆瑾娘的识趣。反观当事人唐方紞,却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愤恨,显得腼腆懂事。若非身子骨太弱,他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王府世子。     陆瑾娘又继续说道:“今日我已经教训了绪哥儿一顿,也嘱咐了他,以后不准再胡来,读书就该用心,哪里能在课堂上追逐嬉闹。他也听进去了,以后定是再不敢胡来。还请四公子帮我监督一下,若是再犯,定是严惩不贷。”     唐方紞羞涩一笑,“六弟很好,还请陆侧妃网开一面,不要再罚他。”     “四公子友爱兄弟,果真是典范。你放心,我不会重罚,不过总该让他知道点好歹。相信有了这次教训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四公子你说了?”陆瑾娘格外的强调了意外二字,就是想看看唐方紞的反应。     唐方紞笑着点头,“陆侧妃说的是,以后我会小心,贵重的东西不该放在书桌上,这次我也有责任。不过这次之后,我们都会吸取教训,相信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     好一个心思深沉的唐方紞,滑不留手,竟然让人找不到丝毫的把柄。陆瑾娘笑了起来,对齐氏说道:“王妃有福,有四公子在,王府的将来就有指望了。”这是明着说支持四公子成为王府的世子。     齐氏如何不喜,“陆氏客气了。这孩子除了身子骨有点弱外,别的都好。我也盼着他能有出息,将来能够给王爷分忧。”     “王妃放心,四公子如此聪慧,定是有大造化的人。”闲聊几句,陆瑾娘提出告辞。齐氏也没留她。     陆瑾娘走后,齐氏同紞哥儿说话,问起今日的事情来。紞哥儿轻描淡写,几句话说清楚。表情显得很灵动,正如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样子。不过在齐氏没有看到的地方,紞哥儿眼神幽深,死死的盯着前方,拳头捏紧,心里不停的揣测,莫非那陆侧妃看出了什么吗?不过那样又如何,谁都不能阻挡他的脚步,谁也不能抢走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陆瑾娘回到兰馨院,心里面总是有点烦乱。那紞哥儿看似良善,心里面是不是真良善,谁也不知道。不过六七岁的年纪,想当年世子这么大的时候,虽然也很稳重,似个小大人,但是绝对没有今日紞哥儿那么深的心思。莫非是病太久的人都想的太多?     直到邓福从魏家回来,陆瑾娘才收回自己无边无际的思绪。邓福奉命送魏谦回去,更重要的事情是要好生同魏大人谈谈。如今魏谦做了绪哥儿的伴读,大家的基本诉求一致,所以有些话很有必要说清楚。陆瑾娘不方便出面,而邓福则成了陆瑾娘的代言人。     陆瑾娘问道:“如何?魏大人有说些什么?”     “魏大人说的不对,侧妃的意思他已经明白,定会好生教导魏谦,不会再连累到绪哥儿。”     陆瑾娘点点头,“魏谦是个好孩子,可是某些方面却有所欠缺。不过咱们也不能苛求,年纪那么小,看不出别人的算计也是正常。”     “侧妃放心吧,魏谦和六公子都是聪明的孩子,只需稍加点拨就能明白。”     陆瑾娘嗯了声,不置可否。     五王爷放下邸报,揉揉眉心,只觉疲惫异常。林续要回来了,对于林续,五王爷是既拉拢又防备。此人看似忠良,那是因为以前没有机会,所以不得不忠良。如今机会到了他头上,人们才看出此人的本质,实则奸猾。     五王爷冷哼一声,不过这并不要紧,他不是非林续不可。但是他也不会轻易的让林续投到太子名下。林续此人,典型的墙头草。亏得他当年费尽心机救下林家一家人的性命。     顾忠伺候在旁边,小声的说道:“启禀王爷,太子新进的妾侍,同林家是远房表亲。”     五王爷嘲讽一笑,“没关系,本王不在意。”顿了顿,五王爷又说道:“本王打算将林氏放出来。”     顾忠自然明白,林续要回来了,即便不给林家面子,但是林续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林氏被关了这么几年,此时也该出来了。     五王爷只觉百无聊赖,明明有许多的事情等着他处理,可是此时他却一点都不想动,连提笔的心思都没有。起身,出了外书房,直觉去了内院。先去了喜乐堂看了眼,检查了一下紞哥儿的功课,好生嘱咐一番,也没留下用饭。出了喜乐堂就直接转道去了兰馨院。     陆瑾娘正在侍弄一盆兰花,五王爷进来,陆瑾娘却没放下手中的小剪子,“王爷稍等,我这还有一会就好了。”     五王爷走到跟前,拨弄了一下兰花叶子,笑道:“瑾娘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些花花草草了。”     陆瑾娘放下剪子,笑着说道:“闲着无聊,就学者侍弄花草打发时间。只是我本事有限,这一盆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实在不行,只能先换着好养活的花花草草来侍弄。”     “兰花娇贵,瞧你侍弄的像模像样,却没做掌握关键,这盆兰花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五王爷肯定的说道。     陆瑾娘笑着,也不甚在意。她想侍弄花草,消息透露出去,下面就有人孝敬了几盆兰花。这些日子,陆瑾娘已经弄死了一盆,这是第二盆,怕是也过不了多久就成了枯枝烂叶。陆瑾娘洗净双手,这才同五王爷一起进了里间。     “王爷可要留下用饭?妾还吩咐人去准备。”     “嗯,本王今日就歇在兰馨院。”     陆瑾娘会意,吩咐人去准备饭食。事情吩咐完了,才陪着五王爷坐下来。     五王爷半躺着,似乎是有话说。陆瑾娘挥挥手,伺候的人自觉的都下去了。等屋里清净了,五王爷才说起话来,“本王打算将林氏放出来。拘着她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出来了。”     陆瑾娘转念明白过来,“王爷说的是,林庶妃被拘束了这么多年,再大的错也惩罚够了。”分明是林续要回来了,五王爷这才想起秀乐堂的林庶妃。陆瑾娘自嘲一笑,也不知那林庶妃被关了这么多年有没有一点长进。     “等林氏出来后,你同王妃一起,多帮衬一些。好歹也是王府的庶妃,不可丢了体面。”     “妾晓得。王爷就放心吧。”想了想,陆瑾娘试着说道:“王爷,林庶妃要出来,那罗侧妃那里,王爷不妨一起开恩,如此一来,王府也热闹些。”     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陆瑾娘心中忐忑,面色坦然。五王爷肯定会猜测她的用心,这是几年来,她第二次为罗侧妃说话。这次是一个机会,陆瑾娘并不想放过。五王爷笑笑的问道:“瑾娘为何要本王放罗氏出来?”     陆瑾娘斟酌着说道:“王爷,罗家的事情已经过去好些年了,罗侧妃也得了惩罚。二公子和二姑娘渐渐大了,过个两三年二姑娘也该说亲了。好歹也该让罗侧妃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总不能二姑娘出嫁,罗侧妃还被拘着。如此一来,二姑娘岂不是没了体面,到了夫家,怕是也会被人慢待。”     “那就等她成亲的时候,本王再放罗氏出来,岂不是更合适。”     陆瑾娘苦笑一声,说道:“王爷,这二姑娘的嫁妆也该准备了,除了公中所出的,做母亲的好歹也该有所准备。再说二姑娘渐大,也该有人教导她一些交际应酬的事情,管家理事的道理。这些事情,虽然有嬷嬷有王妃操心,可是总归比不上罗侧妃。罗侧妃是亲娘,自然是全心全意的为二姑娘打算。”     五王爷笑着点点头,“瑾娘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罗氏不同于林氏。”     这个道理她何尝不知道。但是罗侧妃出来,就可以分散林氏还有齐氏的战斗力,是个多么好的靶子啊,陆瑾娘还是想争取争取。“王爷说的是,妾也是操心太多。不该对府中的事情妄加议论。只是今日王爷说起林庶妃,妾就感慨,比较起来,罗侧妃的日子才算是更难过的那个。妾心生同情,故此才会多嘴为罗侧妃求情。”     五王爷笑着,“本王得知罗家这些年一直有人暗中关照,因此日子还算过的去。瑾娘可否为本王解惑?”     陆瑾娘低下头,一脸忏悔的模样,“罗家那里,妾的确有让人略微照拂。这也是罗侧妃请托,妾非铁石心肠,故此答应了下来。”     “你倒是有心。王府这么多人,罗氏虽然得罪了不少人,但是关照过的人也不少。柳氏是第一个。可是自始至终,柳氏都不曾对罗氏伸出援助之手。唯独瑾娘你,你同罗氏无亲无故,以前还有些矛盾,可是等她出事,你却摒弃前嫌,数次帮她。可见瑾娘有一颗良善之心,而非一味争权夺利。”     陆瑾娘羞涩一笑,“妾当不起王爷这么说。妾今日的一切都是王爷给的,只要妾做好本分,教导好孩子,不用妾去争,王爷自会惦记着。再说争权夺利没什么好,累人不说,还给王爷和王妃增添麻烦。妾有今日一切,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别的妾不敢多求,只求两个孩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你这模样,倒是有点无欲则刚。”五王爷轻声一笑,“这几年京城是非不断,父皇身体日渐衰弱,王府这几年也没过几日清净日子。本王时常在反省,过去有些事情的确做的过于严酷。今日既然瑾娘开口求到本王跟前,本王少不得要成全瑾娘的一番心意。本王做主将罗氏放出来。”     “妾代罗侧妃多谢王爷。”     “不用你来谢,等罗氏出来后,让她自己到本王跟前磕头谢恩。”     陆瑾娘含笑点头,“妾会让人转告她的。”     林氏和罗氏即将被放出来的消息传了出来,有人喜有人怒。而作为当事人,一个在屋里发疯,摔打东西。一个则是哈哈大笑,笑的气都喘不过来。谢天谢地,总算熬到了这一天,总算能够再见天日。     齐氏不喜也不怒,林氏被放出来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至于罗氏,齐氏冷笑一声,自然将这笔账算在了陆瑾娘头上。若非陆瑾娘多嘴多舌,五王爷根本就想不起王府还有罗氏这么一号人。     “来人!”     柯妈妈上前,“王妃可是有事吩咐。”     “去,准备两份礼物,分别送到林氏和罗氏那里。吩咐下去,让两人好生收拾一番,别一出来,将人都熏死了。还有告诉她们,不想再被关起来,就给本王妃老实一点。若是敢惹是生非,挑起事端,本王妃不介意亲自动手惩治。”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安排。”     柯妈妈带着人,以品级高低来论,先是去了安乐堂看望罗氏。进入院落,看着院子里破败的景象,枯黄的杂草,满地没人打扫的落叶,不知怎么的竟然为罗侧妃感到一丝心酸。不过只是那么一瞬间,柯妈妈又觉着这罗氏是活该,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这罗氏就是自作孽,还有那个林氏都是一个德行。     罗侧妃站在廊下,身子单薄,衣服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人也老了不少,早不复往日的绝色。不过眉眼间还是看得出昔日的荣光。尤其是一双眼睛,格外有神。似乎被囚禁的几年,并没有打垮她的精气神,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就要站着,站的笔直笔直的。     柯妈妈微蹙眉头,接着又是一笑,“奴婢给罗侧妃请安。奴婢奉命前来看望罗侧妃,这是王妃让奴婢送来的。”指着丫头们守中的绫罗绸缎,珍珠翡翠,“这些都是今年时新的样式。另外针线房那里已经着手给罗侧妃赶制新衣服。只是看罗侧妃身形,似乎瘦了些。等晚些时候,奴婢就让针线上人过来给侧妃量尺寸,侧妃可别见怪。”     罗侧妃先是面无表情的听完柯1妈妈的话,等她说完后,展颜一笑,“劳烦妈妈亲自走一趟。没想到咱们还能有再见的一天。本侧妃还以为我要老死在这院落里。”     柯妈妈有些尴尬,却又觉着罗侧妃矫情。都这副鬼样子了还摆什么谱。“瞧侧妃说的,王爷和王妃心里头一直惦记着侧妃。侧妃好生收拾一番,等选个好日子,就去给王爷和王妃磕头吧。”     “我晓得。麻烦妈妈走一趟,天冷,要不进来喝杯茶。瞧我糊涂的,我这里几年没有新茶叶送来,都是些陈茶,只怕妈妈喝不惯。”     柯妈妈笑笑,“侧妃说笑了。侧妃放心,一应供奉,今明两日就会送来。还请侧妃耐心等等。”     罗侧妃笑了起来,“柯妈妈不用紧张,这么多年我都等下来了,区区一两日又算得了什么。我这里脏乱,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妈妈。我就不留妈妈了,妈妈自去忙吧。”     薛嬷嬷亲自送柯妈妈出去,该打点的都打点了。如此柯妈妈一行人的脸色才算好看了点。     薛嬷嬷回到罗侧妃身边,轻声劝解,“侧妃也该和软些。如今总算能出去了,侧妃也改收收脾气。如今可不是当年,侧妃忍一忍,等过个几年就好了。”     罗侧妃笑了起来,笑的欢快,“和软?有用吗?别人会因为我和软就善待我们吗?嬷嬷,不会的。不管我做什么,别人的态度都不会改变。我罗氏越软弱,别人只当我没了锐气,越发的好欺负。所以宁愿强硬,也不能和软。嬷嬷不用再说,我心里有数。”     暗叹一声,罗侧妃又说道:“我欠陆侧妃的人情可是欠大发了。这个人情债还不知道要怎么还。”     “这些事情也等出去后再说不迟。奴婢心想陆侧妃一时半会也不会让侧妃还债的。”     “但愿吧。”     要说罗侧妃这里足够强硬,那么林庶妃那里就是足够的和软,喜极而泣。拉着柯妈妈一味的说着各种好话,各种忏悔的话。柯妈妈笑眯眯的听着,却一句都没听进去。心道谁不清楚林氏最拿手的就是口是心非,翻脸不认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别看这胡软弱可欺,等她稍微站稳了脚跟后,一定又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等出了秀乐堂,柯妈妈呸了声,什么东西,下贱玩意。           第245章 宫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大年三十,宫宴。     陆瑾娘考虑到晚上有可能要在宫里面守岁,孩子们受不住,故此没有带两个孩子进宫。一番装扮,施施然出门。二门口遇到罗侧妃和林庶妃还有刘庶妃。罗侧妃和林庶妃两人,养了好些日子,如今看起来,总算有点人样子了。脸上有了血色,身子骨瞧着也不似当初刚出来那么瘦弱。两人均是美艳不可方物的人,即便颜色有损,今日一番隆重打扮,依旧是光彩夺人,生生将刘庶妃了陆瑾娘给压了下去。     陆瑾娘并不在乎,对于自己的容貌,上辈子就有了清醒的认识。不过刘庶妃多少有些不爽,只觉气闷。这两人出来,就是来气她的。     齐氏一到,众人各自上了马车,出了王府,直往宫门而去。     时辰还早着,自然是先去了淑妃娘娘那里。淑妃娘娘这两年也见老了,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淑妃娘娘向来都不喜齐氏以外的人,加上王府立世子的事情,对其他人更是没半点好脸色。只是搂着郡主还有紞哥儿一口一个乖孙的叫着。郡主性子活泼,说了不少讨好淑妃娘娘的话。淑妃娘娘笑的很是欢畅。紞哥儿性子腼腆,不如郡主那般会讨好人心。但是他只是那么安静的站着,黑亮的眼睛的望着人,加上那苍白的脸色,就足够让人心声怜惜。所以紞哥儿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一副柔弱的样子,加上偶尔出口几句懂事的话,就足够让淑妃娘娘喜欢得不得了。一个劲的说齐氏会教导孩子,几个孩子都是懂事知礼的,很是了不起。     齐氏抿嘴一笑,“儿媳也只是尽到做一个母亲的责任,关键还是靠孩子自己。两个孩子自小都懂事,我都没操什么心,眼看着他们就长大了。”     淑妃娘娘暗自叹息一声,“这些年你也着实辛苦。光是紞哥儿的身子骨就让人操碎了心。你还管着王府的大小事情,若非王府有你,都不知道王府乱成什么样子了。”     齐氏心中感动,眼睛都湿润了,“有母妃体谅,儿媳就是再辛苦也值得了。”     “你放心,你的苦本宫都看在眼里。开俨那里本宫会同他说清楚,定不会让他给你受委屈。”     有淑妃这话,虽然未必真的能说动五王爷,却也让人感动。齐氏抹着眼泪,其他人纷纷低头,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一句话,免得触了淑妃的霉头。     淑妃娘娘目光一扫,这些人里面没一个人是让她喜欢的。真是怎么看都不顺眼,挥挥手,将人打发出去。又让人将郡主和紞哥儿带下去。有些话她想同齐氏说清楚。     齐氏自然知机,除了一二心腹外,其他的丫头婆子都被打发了出去。     淑妃娘娘端着茶碗,轻轻喝了一口,“林氏和罗氏的事情,本宫已经知道了。此事本宫也同开俨那孩子讨论过,他主意大,本宫也只能依着她。不过这两人都不是省心的人,你以后多辛苦点,将人严加管束,不可再闹出事情来。”     “儿媳明白。儿媳这些日子都拘着他们。”齐氏老实的说道。     淑妃娘娘点点头,“这些年你着实辛苦,本宫得了些好东西,等你回去的时候,顺便带上。”     “多谢母妃,儿媳感激不尽。”     “你为开俨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着实辛苦。这点子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再说,本宫的东西自然是留给儿孙的,你们过的好,本宫心里面才踏实。”淑妃娘娘说着,长叹一声,“皇上的性子不似以前,如今大家过日子都谨慎一点。”     齐氏心头一颤,点头应下,“儿媳明白。儿媳会好好约束府中的人,不会让人惹出是非来。”     “这些有你操持本宫就放心了。”淑妃一脸愁容,虽然无论谁当皇帝,一时间她都不会有事。但是时日长了,她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淑妃不是没想过为五王爷争取一番,可是她很清楚皇帝的性子,绝对不是被后宫左右的人。她怕弄巧成拙,给五王爷徒增麻烦,故此一直安分守己的在宫里面过自己的日子,并不掺合朝廷上的任何事情。故此,皇帝对淑妃娘娘,也是存了一份体面。怕就怕新帝继位后的事情。     齐氏低着头,“劳母妃操心了,都是儿媳的不是。”     “不用说这些。趁着有时间,你和开俨好生商量一番,将世子的事情定下来才是要紧。”如今皇帝还在,世子请封的事情还算简单。只是皇帝的身体渐渐衰弱,等新帝继位后再请封的话,只怕会有不少变数。故此,淑妃娘娘是希望世子的事情最好在老皇帝还在的期间定下来。     齐氏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一脸委屈的模样,“母妃,此事儿媳多次同王爷提起,只是王爷一直不肯松口,儿媳也是没半点办法。”     “哎……”淑妃叹气,如今她是越来越管不住她这儿子了。儿子大了,心思越发的深,主意也越大。不比以前,五王爷多少还会听她的。“此事本宫知道,本宫以前也同开俨说过此事。”两人心里都明白,五王爷顾忌着唐方紞的身体,故此一直不曾立下世子。无非就是担心唐方紞长不大,万一做了世子没几年人就没了,那可就麻烦了。因此五王爷在这件事情上越发的显得谨慎。     隔壁偏殿内,郡主郡主唐方婵有些百无聊赖,想同唐方紞说话,可是唐方紞根本就不搭理她。郡主也觉着很是无趣,故此也只能干坐着。唐方紞坐在离着门口最近的位置,隐隐约约听到隔壁大殿上的谈话。听到说起立世子的事情,唐方紞的脸色变了变,缓缓的握紧拳头,眼神显得几分凶狠。     唐方婵重重的拍在唐方紞的肩膀上,顿时将唐方紞吓了一跳。唐方婵盯着唐方紞的眼睛瞧,“你别胡思乱想。”     唐方紞移开目光,不和唐方婵对视,“我没有胡思乱想。”     “你有。四弟,你还这么小,想当初大哥和你这么大的时候,心思全放在读书上面。你也可以的,外面的是有有母妃有父王,你一个小孩子操心那么多作甚?”     唐方紞嘲讽一笑,很想对郡主吼一句,怎么不说大哥生下来就被立为世子,而他都这么大了,身体也渐渐养好,可是父王却迟迟不肯立他做世子。他除了身体不如人之外,有什么比不上人的?唐方紞涨红了脸,突然咳嗽起来,咳的撕心裂肺,几乎是要了半条命。唬的郡主吓死了,以为自己的缘故才会害的他如此。     咳嗽了一阵,总算喘过气来,人却越发的显得娇弱不堪,连女子都多有不如。唐方紞气的狠狠的捶打桌椅,他这破身体,枉他如此聪明,为何老天却没给他一具健康的身体?不能跑不能跳,连吃食尚都要小心再小心。天气少有变化,身体就受不住,浑身难受的很。为何老天如此不公,可是他不认命,别人不给他,他就是抢也要抢到手里面。     瞧着眼神异常凶狠坚定的唐方紞,郡主吓了一跳,却又生出怜悯之心。这是她的同胞弟弟,世上再没有人比他们两个更亲的。可是这个弟弟,才如此小,性子却又如此的极端,唐方婵觉着她根本看不透她这个弟弟的心思。     “你可好了点?”唐方婵担心的问道。     唐方紞脸上两片红晕,那是不健康的红。他笑了笑,“大姐姐不用担心我,我习惯了。死不了。”     “大过年的,说什么死啊活的。你这人真是……”唐方婵在唐方紞身边坐下,“四弟,你心思深,很多事情想比我这做姐姐都要周到。我没什么好劝解的,我只希望你能保重身体。只有养好了身体,才会有一切,你明白吗?忧思过甚,心思太深,都对身体不好。这些话我不说你也明白。”     唐方紞冲唐方婵露出一个纯真的孩子式的笑容,“大姐姐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好,我相信你,你一定会做好的。”顿了顿,唐方婵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除了你的身体稍微差点外,别的都不比世子哥哥差。世子哥哥跟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没你这么厉害,知道这么多的东西。”     唐方紞难得羞涩一笑,“大姐姐,你能多和我说说世子哥哥的事情吗?”     “当然。”     ……     大殿内谈话还在继续,齐氏擦拭泪痕,心中着实委屈难过,哭了一会,总算好了点。淑妃娘娘拍拍她的手,“你也别太难过了,总归无论什么事情有本宫为你做主。这请封世子的事情,本宫会找机会同开俨那孩子说清楚的。紞哥儿很好,我看他身子骨也强健了许多,比以前好了不少。都是你的功劳,你这做母亲的操心了。”     “只要紞哥儿的身体能如常人一样,我就是赔上性命都愿意。”     “可别这么说,王府没了你,那可怎么得了。总归紞哥儿是王府唯一的嫡子,无论如何,本宫总不能让你还有紞哥儿受了委屈。这个世子之位必须是紞哥儿的,别的本宫全都不认。”淑妃娘娘掷地有声,着实是给齐氏打了一针强心针。     齐氏心中感动,“多谢母妃,儿媳感激不尽。”     “说这些做什么,有你在开俨身边,本宫也就放心了。换了别的人,本宫是万万放心不下的。”     齐氏重重的点头,“儿媳一定会照顾好王爷,不会让王爷有后顾之忧。”     哎,淑妃娘娘又是一叹,随着皇帝的身体渐渐衰弱,淑妃娘娘就越发的担心起将来的事情。尤其是担心五王爷一家子。要是太子继位,势必要秋后算账,到时候一大家子那里能得好。只怕能保命就不错了。淑妃娘娘有心劝解五王爷不要去争,可是五王爷如何听得进去。争了这么多年,又如何停得下来。     陆瑾娘四人被人领到一座小偏殿内,屋里烧着地龙,很是暖和。陆瑾娘放下手炉,暖套,安静的端坐着。淑妃娘娘不待见她们四人,外面天寒地冻的,御花园也没什么看头,不如在这偏殿里吃着热茶还好过一点。     刘庶妃嫉妒的看着陆瑾娘身上的狐狸披风,“陆侧妃,你这披风可真好。一点杂色都没有。下面的人总共就孝敬了两件,没想到陆侧妃还能得一件,王爷可真心疼你。”     陆瑾娘笑笑,的确这披风又轻薄又暖和,要紧的是还很好看。真正的上品。一共两件,一件红色的,已经纯白色的。原本五王爷是打算将白色的给齐氏,红色的给陆瑾娘,不过齐氏更喜欢红色的,于是陆瑾娘就得了这件白色。这还是她头一次穿出来,没想到就碍了别人的眼。     “这是王爷心疼我,知道我这几年着实辛苦,故此赏赐于我。”陆瑾娘笑笑,并不在意刘庶妃的态度。     刘庶妃撇撇嘴,“说到辛苦,咱们在座的谁不辛苦,唯独陆侧妃得了这么贵重的赏赐,我们看着可是眼红的很。这么好的披风,真是有钱都没地方买。”     林氏眼里闪过精光,真是又妒又羡。不过她自知自己如今没有任何底气同陆瑾娘分庭抗礼,故此一直忍着,不曾说话。     陆瑾娘笑笑,“刘姐姐眼红我也没办法,这是王爷赏赐我的,再贵重不过,我平日里都舍不得拿出来。就想着好好的保存,将来送给婷姐儿。”     刘庶妃啧啧两声,陆瑾娘一下子就堵住了她下面的话,还真是让人不爽。     罗侧妃感激陆瑾娘,于是出面刺激刘庶妃,“刘氏,你眼红也没用。你若是有陆侧妃一半的本事,也不至于到今日还只是个区区庶妃。”     刘庶妃正愁没地方发火,罗侧妃撞上来,她怎么可能放过。“罗侧妃,没人同你说话,你最好闭上嘴巴。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罗侧妃,伯爵府的姑奶奶吗?哼,伯爵府早就没了,罗家都败落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王爷能放你出来,不过是看你可怜罢了,你真以为王爷心里头还惦记着你啊!真是不自量力。”     罗侧妃表情都没变一下,目光冷冷的看着刘庶妃,几乎可以看到罗侧妃当年的威势。不过即便如此,刘庶妃一点都不怕罗侧妃。罗侧妃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她有什么好怕的。     罗侧妃冷冷的说道:“刘庶妃说的是,人的确不能不自量力。就比如刘庶妃你,半点本事都没有,除了一张嘴厉害外,你还能做什么?养个儿子却养成了废物。”     刘庶妃气的跳起来,“罗氏,你别欺人太甚。我儿子再怎么样也比你儿子好。我儿子好歹还在身边,在王府。你的儿子呢?这会正在庄子上吹风。”     罗侧妃死死的抓着椅子扶手,若是说走出安乐堂,给她最大刺激的,莫过于唐方继被流放到庄子上去,而原因就是因为害的紞哥儿卧床十几天。罗侧妃目光带着怨毒之色,冲着刘庶妃而去。刘庶妃这回还真是吓了一跳,“你想作甚?”     罗侧妃阴冷一笑,“你怕我?你不是说我们罗家都没了,你还怕我作甚?可见你这人就是欺软怕硬的货色,真是让人不齿。”     “     罗氏,你别太过分了,我没惹你,你有什么资格来惹我。小心我在王妃那里告上一状,你以为你还有好日子过吗?哼,不过是空顶着侧妃的名分,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依仗?你那一双儿女吗?哼,一个比一个不成器,我看你还有什么可依靠的。”刘庶妃眉眼都是自得的笑意,她真想看看罗侧妃崩溃的样子,那定是十分有趣的。     罗侧妃表情连变,真是精彩之极。     偏偏林氏这会又在痛打落水狗,“刘姐姐,你说这些做神呢,岂不是戳到罗侧妃的痛处。哎,娘家被抄家,嫡亲大哥被砍头,一家子被赶出京城,这多可怜啊。没了娘家依靠,这日子过的可苦了。人人都敢欺负。哎,结果又被王爷关了这么多年,连孩子都被赶到了庄子上去。人家已经够可怜了,刘姐姐干嘛尽说些让人难过的话。没得让人说咱们欺负可怜人。”     “哼,她是活该。作孽太多,才会落到今日的地步。”刘庶妃志得意满,好生了得。     陆瑾娘冷眼旁观,直到此刻才站出来,“都给我闭嘴。”如今在王府,齐氏之下,陆瑾娘是第一人,谁都要给她面子。陆瑾娘一开口,众人都看着她。     陆瑾娘冷冷一笑,王府的人惯会踩低捧高。刘庶妃和林氏的话还算客气的,那些下面当差的人的嘴巴,那才真的是能将人活活说死。罗侧妃从安乐堂走出来这段时间,这样的奚落和侮辱,几乎每天都会遇到。齐氏乐见其成,自然不会去管。于是越发的纵容下面的人作践安乐堂的一干人等。偏偏罗侧妃没了娘家依靠,孩子又被送到庄子上去,王爷心里头根本就不在乎她。除了空有一个侧妃的名分外,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今日齐氏带罗侧妃进宫,不过是做面子功夫而已,让人挑不出她的错处来。     陆瑾娘扫视众人,“人一辈子,谁敢保证自己一辈子都风风光光,没有落难的时候?想必林庶妃是最有体会的吧。罗侧妃和咱们相处这么多年,她的性子你们都清楚,大家好歹也有几分情谊,何必得理不饶人,非得将人赶尽杀绝你们才乐意吗?等改日你们当中有人落难的时候,若是大家都群起而攻之,你们又是如何感想?”     林氏一脸不屑,刘庶妃冷笑一声,“哎呀,我们当中就陆侧妃你心地最好了,咱们都比不上你。就你是好人,咱们都是恶人。”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庶妃,“刘姐姐,你比我先进王府几年,我尊敬你,故此叫你一声姐姐。改日你若是落难,你放心,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定会对你伸出援助之手。届时只盼着你能抓住机会,好歹给自己留一天后路,你说对不对?”     刘庶妃讪讪然,心里头很不自在。却又硬挺着,“陆侧妃这是要为罗侧妃出头吗?”     “我不为任何人出头,只是你们说的话太过难听,也太过刺耳,听不下去,故此出面说和几句。刘庶妃和林庶妃若是觉着我说的话有道理,那么你们就姑且听着。若是觉着我说的没理,你们大可继续。我倒是很想看看两位究竟能刻薄到何种程度。”陆瑾娘笑笑,看着两人。     林氏心里头很是不服气,可是却也知道她如今没底气同陆瑾娘斗。即便她大哥回京,最多也只能让她从秀乐堂走出来。想要在王府过上好日子,只能靠自己。靠娘家,靠得了一时,靠不了一世。这个道理在她被五王爷关起来的这几年内,已经想的再明白不过。故此这会她做出一副柔弱的模样,怯生生的,就跟小姑娘似得,“陆侧妃说的是,是咱们莽撞了。不管怎么说,陆姐姐也是侧妃,有问题也轮不到咱们说三道四的。”     陆瑾娘挑眉,嘲讽一笑,林氏长进了嘛,要是能将表情锻炼一下,那就更加完美了。免得让人看出她的言不由衷。     刘庶妃很不甘心,却也不敢不给陆瑾娘面子,“行了,既然陆侧妃你都出面替罗氏说好话,那我就给你个面子,不同她计较就是了。”     “多谢刘姐姐,刘姐姐大量,真正是了不起。”陆瑾娘趁机给她带了顶大帽子。     刘庶妃冷哼一声,接着又笑了起来。她的确是大量,换做别人,早就弄死罗侧妃了。还会让她在这里唧唧歪歪的,也就是王爷和王妃心善,留下这么一个祸害。     事情平息,陆瑾娘转而去看罗侧妃。罗侧妃抿着唇,面色冷峻,一脸生人勿进的样子。陆瑾娘心知今日罗侧妃不会领她的情,罗侧妃这人自视甚高,当着她的面被人如此奚落调侃,能忍住不发火已经很好了。陆瑾娘也不多求,等她需要的时候,她自会让罗侧妃还了人情债。     一时间众人无话,屋里安静的很,只听到茶杯碰撞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宫女进来,说是太子妃那里来了人,请罗侧妃去东宫一趟。这会人正在大殿内同淑妃娘娘说话。     众人一惊,别人不清楚,陆瑾娘却是知道罗侧妃同太子妃之间的龌龊。太子妃这会巴巴的惦记着罗侧妃,还将人叫过去,定是没安好心。众人看着罗侧妃,心思各异。罗侧妃面无表情,缓缓的站起来,一句话都没说,就跟着来人走了出去。     大家大眼瞪小眼,结果刘庶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声嘀咕了一句,“遇到这样的表姐,真是倒霉透顶。”     林庶妃有些不解,对于其中的一些内情,没人同她说起,她也没地方去打听,故此并不清楚。刘庶妃挑眉,朝陆瑾娘使了个眼色,一脸看好戏的样子。陆瑾娘微蹙眉头,并不担忧罗侧妃的安危。好歹罗侧妃是王府的人,太子妃再疯狂也不可能在宫里面要了罗侧妃的命。不过活罪只怕是难免的。     陆瑾娘自嘲一笑,果真如刘庶妃所言,有这样的表姐,真心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罗侧妃这一去也不知何时回来,淑妃娘娘派人叫三人去大殿。三人个个低眉顺眼的,在淑妃娘娘跟前,大气都不敢出。     淑妃娘娘冷漠的看着三个人,沉着脸说道:“你们都是王府的老人,王府的规矩你们都清楚的很。若是有人没有自觉,惹是生非,即便王妃心善饶了你们,本宫也不会饶了你们。你们个个都好自为之,少给王妃添麻烦。若是让本宫知道你们内里藏奸,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本宫定会狠狠的处置你们。都明白吗?”     “妾明白!”人人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淑妃瞧着和善,那不过是看上去而已。从一个女官,一步步爬上高位,生下一双儿女,又怎么可能真和善。在皇宫里面,和善之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淑妃娘娘满意的点点头,“你们能明白就好。行了,本宫累了,都下去吧。”     “妾遵命。”     出了大殿,寒气扑面而来。哈出一口气,顿时全成了白色的水雾。众人手上套着暖套,手里还拿着手炉,三人彼此看看,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很快齐氏也出来,“走吧,随本王妃去皇后娘娘那里请安。”     “遵命。”     进宫来,又是过年,这样的大日子,自然是要去给皇后请安的。她们去的时候,凤藻宫已经坐满了人,都是进宫来参加宫宴的宗室女眷并诸位诰命。她们这一行人进去,倒是没怎么引起关注,毕竟上面还有太子妃了。     陆瑾娘跟着齐氏给皇后请安行礼过后,就退到了角落。太子妃正在皇后跟前奉承,旁边两个姑娘,都是太子妃所出。皇后很是欢喜。     不得不说,太子妃很会讨好人,几句话就将人说的哈哈大笑。只是谁会想到这人竟然是蛇蝎心肠。无数男人都比不上她的心狠手辣。陆瑾娘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罗侧妃的身影。微蹙眉头,太子妃将人叫去,但是今日绝对没时间同罗侧妃说话的。那她将罗侧妃叫到东宫去作甚?陆瑾娘好奇的不得了。     一个不起眼的太监来到太子妃跟前,悄声同太子妃说了几句。     皇后看过来,太子妃裴氏挥挥手,示意太监退下。接着笑道:“母后,东宫有点事情,不过都是小事,不要紧的。”     皇后笑道:“若是有事,你就先去处理。本宫这里自有人伺候。”     “儿媳舍不得母后,就想一直陪在母后身边。”     皇后果然欢喜的笑了,“你这孩子。本宫知道你有孝心,不过正事要紧,快去快回,本宫这里可等着你。”     “多谢母后,那儿媳就先退下。”     太子妃裴氏转过身,背着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没了。陆瑾娘偷偷的盯着太子妃裴氏,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了大殿。     太子妃裴氏直接回到东宫,罗侧妃被人压着跪在地上。见到这一幕,太子妃裴氏露出一个自得的笑容,好不畅快,挥挥手,无干人等全都退下。太子妃裴氏走上前,“好表妹,这么多年了,咱们总算又见面了。”     罗侧妃眼里喷火,恶狠狠的看着太子妃裴氏,“毒妇!”     “哈哈……本宫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毒妇!”抬手,狠狠的打在罗侧妃的脸上,罗侧妃的脸上很快就出现几道痕迹。罗侧妃先是有点模糊,回过神后,狠狠的呸了声。     太子妃裴氏笑嘻嘻的,抬起她的下巴,“怎么,不服气吗?本宫说过,敢同本宫做对的人,本宫定要让她生不如死。本宫数次给你机会,结果你却是烂泥扶不上墙,真是令本宫失望。你这样的人活着做什么?还不如死了算了。”     罗侧妃冷笑起来,“死?你敢让我死吗?毒妇,总有一天你不得好死。”     “好啊,本宫等着。不过再这之前,先不得好死的就是你这个蠢妇。每次看到你,本宫就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拿你的皮做个鼓出来,没事的时候就敲两下,也好提醒本宫,本宫的表妹究竟有多愚蠢,多无能。”     罗侧妃浑身哆嗦,她真的不怀疑裴氏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个女人是个疯子,只有她没想到的,没有她做不出来的。     “怕了吗?”太子妃裴氏嘲讽一笑,“现在知道怕有什么用,你们罗家的人都不得好死。等哪天本宫心情好的时候,就拿你们罗家全家人开刀。”     “罗家人都是你的亲戚,老太爷是你的亲外祖。”     “哪又如何?无用之人就该去死。”顿了顿,太子妃裴氏转眼又笑了起来,“本宫记得不错的话,你那女儿也该到说亲的年纪了吧。”     罗侧妃顿时警惕起来,“你想做什么,不准胡来。”     “胡来?本宫从来不胡来。本来做事情从来都是有计划的来。”太子妃裴氏笑了起来,“那孩子好歹也是本宫的外甥女,本宫给她保个媒如何?”     “不用你的假好心。她的婚事自有王爷同我操心。”     太子妃裴氏不屑一笑,“你?就凭你能说到什么好亲事?你们罗家人都快死光了,你以为有哪个豪门世族会娶你家女儿吗?本宫可是知道,你那女儿性子不讨人喜欢,又爱顶撞长辈。啧啧,这样的姑娘家,估计嫁出去也是个搅家精。本宫还舍不得那些青年才俊被你那女儿给糟蹋了。”     “你……”罗侧妃咬牙,若非她被一直被人控制着,她一定会跳起来,先抓花这个女人的脸。     太子妃丝毫不在意,自顾自的说道:“你那女儿还没爵位吧。不如这样,改日本宫请旨,你将女儿送到宫里来,本宫亲自调教。想必有本宫的调教,届时定会有出息。本宫保证,届时送她一份嫁妆,另外帮她请封一个爵位。郡主没有,好歹也有个县主,你说是不是?好表妹,你看一有好事情,本宫就想着你,你可不能辜负本宫的好心啊。”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罗侧妃死死的盯着太子妃。     太子妃哈哈大笑,“目的就是让我那外甥女嫁个好人家。好表妹,你看本宫可是一直惦记着你的。”     罗侧妃怎么可能相信,她一定有目的,“不需要你假好心,我的女儿自有人关心。”     “你可真是不识好歹。本宫不计前嫌,给你一个机会,你竟然还敢在本宫面前拿乔。你信不信,本宫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你大可试试看,你能不能要我的命。”罗侧妃啐了一口,“裴氏,你害得罗家家破人亡,罗家全家人都会记得你的忘恩负义。如今你还想算计我的女儿,我告诉你,妄想。”     “很好。”太子妃裴氏抬起手就给了罗侧妃一耳光,“本宫本想着好好同你商量,你若是识趣,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既然你不识趣,那就怪不得本宫拿你开刀。我告诉你,这件事情轮不到你来说不。放开她,让她走。本宫不需要同这样的蠢人说话。”     罗侧妃对裴氏恨之入骨,身体一得到自由,她就朝着裴氏冲过去。她自小习武,虽然被关了几年,身体有所损伤,但是并不妨碍她对府裴氏。裴氏站着没动,冷笑的看着罗侧妃,好似在说不自量力,愚蠢的女人。     一只手,一只白皙的手伸出来,堪堪挡住了罗侧妃的进攻。罗侧妃只觉那只手犹如有千斤之力,似乎面对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座山,一座她不能攀越的大山。一眼看去,一个貌不惊人的太监挡在了太子妃裴氏的面前。     太子妃裴氏嘲讽一笑,“表妹,下次出手之前,好歹也看看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否则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岂不是可怜。”     罗侧妃暗恨,这女人身边竟然有这样的一个高手,完全出乎人的意料之外。这个太监以前从来没见过,莫非是太子妃新招揽的。     太子妃挥挥手,太监退下。太子妃抬起手来就要给罗侧妃一个耳光。罗侧妃自然要避开,却不想那个死太监竟然暗中算计她,使得她没能躲过太子妃裴氏的一巴掌。罗侧妃深恨之。     太子妃面显讥讽之色,“不自量力,愚蠢。这巴掌本宫是要让你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以后好自为之,不要再犯在本宫的手里,否则本宫定不会让你好过。今日只是警告,回去后老老实实的,本宫看在咱们是表亲的份上,我给你一条活路。否则本宫就断了你的生机。”     罗侧妃死死的捏着拳头,滔天恨意充斥胸腔,冷冷的看了眼太子妃,转身离去。太子妃裴氏讥讽一笑,“蠢妇!来人,替本宫传信给太子,就说事情不变。照旧进行。”     “奴才遵命。”           第246章 犯病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罗侧妃悄无声息的来到宫宴所在的大殿。陆瑾娘发现她,看到她脸上的痕迹,暗皱眉头,这分明是挨了打。在这宫里面能动手打她,并且会动手打她的人,也就只有一个太子妃。这是一点脸面都不顾忌了。     罗侧妃马着一张脸,并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她。刘庶妃和林庶妃窃窃私语,显然是在看好戏,若非场合不对,定要出言讽刺。     陆瑾娘暗叹一声,示意柯妈妈好歹提醒齐氏一声。齐氏回过头来,看到罗侧妃狼狈的模样,眉头一皱,显得很是不满,“丢人现眼的东西,还来做什么?还不赶紧退下!”     罗侧妃站着没动,这里不是王府,不是退下就能退下的,好歹也得指个地方出来,才好有个去处。     陆瑾娘见齐氏要发火,急忙说道:“王妃,罗侧妃这样子,的确不方便见人。不如就让她先回去吧。免得一会撞见了淑妃娘娘,让娘娘见了不喜。”     齐氏略微想了想,点点头,认可陆瑾娘提议。让佟有贤带罗侧妃下去,直接出宫门回王府。     自始至终,罗侧妃都是面无表情,也没说过一句话,显得冷漠又拒人千里之外。罗侧妃一走,齐氏暗自嘀咕了一句,蠢妇。     六王府今儿就来邓侧妃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子。见其品服,该是庶妃的品级。陆瑾娘悄声询问邓侧妃,为何没见到丁侧妃。邓侧妃先是娇笑一声,“陆侧妃还真是有心。哥儿生病,丁侧妃留在府里照顾孩子。”     陆瑾娘听罢,点点头,感谢一声。前些年,邓侧妃和丁侧妃先后生下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邓侧妃很是嫉妒丁侧妃竟然一举得男,两人面和心不合,据说闹饿了不少事情出来。陆瑾娘早继听说,丁侧妃的孩子身子骨弱,三天两头的就要生一场病。不过比紞哥儿又要好上不少,紞哥儿那是从胎里面带出来的,去不了病根。丁侧妃的孩子不过是天生体弱,并非不能痊愈。只要用心调养,七八年的时间足够调养得如一般健康的孩子。     陆瑾娘打定主意,等正月去六王府做客的时候,给丁侧妃并孩子都送上一份礼物,略表心意。     此时宴席还没开始,大殿中,三五人聚在一起闲聊,彼此沟通有无。九王妃从包围的人群中出来,抬头只需一眼就看到端坐着的陆瑾娘。九王妃笑了笑,施施然走了过来。陆瑾娘远远的就看到九王妃,见其人朝自己走过来,顿时打起了精神。     “陆侧妃怎么没同大家一起聊天?”九王妃盯着陆瑾娘看,同几年前没什么区别,还是那样貌不惊人,却别有一番味道。     “多谢九王妃关心,妾在这里挺好。”陆瑾娘不为所动。倒是旁人都纷纷看过来,尤其是刘庶妃和林庶妃两人,最是好奇。     九王妃笑笑,“陆侧妃还是这么客气。对了,我还没谢过陆侧妃。”     陆瑾娘挑眉,没头没脑的说什么谢谢。     “我家王爷……”刚说了个开头,九王妃看了眼周遭,掩嘴轻笑,“陆侧妃可别介意,我一时间有点忘形,忘了这地方不是说话的地方。若是陆侧妃有兴趣,不如咱们出门说几句。”     陆瑾娘在犹豫,九王妃应该不会对她动手,但是言语上就难以确定了。不过陆瑾娘还是站了起来,“多谢九王妃相邀,请。”     两人走出大殿,到了僻静的地方说话。外面冷,陆瑾娘不欲多留,陆瑾娘直接问道:“九王妃有话请说,叙旧就不必了。”     “说的没错。”九王妃打量着陆瑾娘,微微一笑,“我家王爷书房内有一副画。”     陆瑾娘蹙眉,她不明白九王妃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九王妃也不在意陆瑾娘的疑惑,“那副画据说是我家王爷自己画的,十分珍惜。还是一次意外我才看了一眼。那画里面是个女人,是个裸身的女人。”说着,九王妃就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不解,“不知九王妃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并不知道九王爷的任何事情。”     九王妃不在意,继续说道:“那画中的女人没有面目,被一面面纱遮盖住了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睛。今日仔细瞧了瞧,倒是觉着同陆侧妃的眼睛有些相似。”     陆瑾娘怒极,“九王妃,请慎言。我尊敬你,但是并不代表你可以如此污蔑我。”     “是,这的确很荒谬,我也不相信。我虽然不曾见过陆侧妃的身体,但是瞧着那画着女人的身形倒是同陆侧妃有几分相似。”     “这世间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九王妃今日的话我只当你是胡言乱语,若是有什么闲话传出来,我家王爷定不会客气。”     九王妃笑笑,“之前我还有所怀疑,这会我倒是觉着我该是怀疑错对象了。不过我家王爷对陆侧妃心生念想,这么多年都没有放下过,这让本王妃不得不多想想。”     陆瑾娘冷笑,“九王妃想的未免太多了点,我同九王爷没有任何关系,你的任何猜度都是无中生有。”     “果真是无中生有吗?”九王妃盯着陆瑾娘,“虽然我家王爷在外面的事情我从来不主动过问,但是多多少少我也知道一点。这些年你的确是没有同我家王爷私下里见过面,但是我家王爷可是时刻关注着你的消息。你说,若是真的没什么,他会如此吗?”     “那是九王爷自己的事情,同我没关系,你也别来找来。我敬你,但是不代表我会任由你污蔑我的名声。”陆瑾娘怒极,这九王妃真是纠缠不清。     九王妃冷笑一声,“果真是污蔑吗?”嘲讽一笑,“不管怎么说,我都很佩服陆侧妃的手段。如斯情况,还能让五王爷处处维护你。当真了不得。幸亏我家王府内没有你这样的女人存在,否则岂不是要乱套了。我真会五嫂不值,竟然有你这么一个会蛊惑人心的女人,五嫂定然过的十分辛苦。”     “卫王府的事情就不劳烦九王妃操心了。九王妃还是多多操心你家王爷和王府的事情。还有下次若是没别的事情,还请九王妃别来打搅我。”陆瑾娘丝毫不客气,对这样的人,她不用给她面子。     九王妃暗自冷笑,“果真是鼎鼎大名的陆侧妃,真正让人刮目相看。不过你也别太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让我家王爷彻底忘了你。”     “正好,这也是我想说的,还请你管好九王爷,别让他来打扰我,更别让他私下里打听我的消息。”陆瑾娘毫不示弱的说道。     九王妃笑了笑,“行,如你所愿。但愿你能笑到最后。”九王妃撂下这句话后就走了。     陆瑾娘冷漠的看着九王爷离去,今日真是晦气,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九王妃还放不下,还变得如此咄咄逼人。陆瑾娘郁闷了一会,也准备离去。走出来就是御花园,因着远处廊下的气死风灯,周围的光线隐隐绰绰的,看不清楚,却并不影响走路。     走了没几步,就听到有人过来。陆瑾娘不想同来人碰上,于是退到角落,却不想来人竟然停住了脚步。陆瑾娘还没看清楚来人,又听到远处来了人。这一次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陆瑾娘心中烦闷,这是堵死她吗?     两边的人走的近了,陆瑾娘借着灯光才看清楚,先前的那人竟然是韩珺。而后来的人竟然是太子并他的侍从。太子挥手,侍从们退后几步。     韩珺上前,“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原来是韩爱卿,爱卿怎么没在前朝。”     “微臣奉命进来,差事已经办妥,这就准备去前朝。”     太子笑着点点头,亲自伸手扶起韩珺,“韩爱卿真是忠君为国,到了年下,竟然还忙着朝中之事。”     韩珺微蹙眉头,只因太子一直握着他的手。他想抽出来,一时间竟然不得法。韩珺一脸面无表情,“太子谬赞,微臣不过是跑腿罢了。宴席快要开始了,微臣还要赶着回去。若是太子没别的事情,那微臣就先走了。”     “韩爱卿何必如此着急。孤得知韩大人已经进京述职,韩大人乃是朝廷栋梁之才,也该是时候回到朝廷中来,为父皇分忧。”     韩珺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此事微臣不敢妄言,今儿是大年夜,皇上一会就要来了,微臣不敢再耽误。”     太子笑笑,“爱卿不必如此焦急,父皇那里还需等一会。这会孤要去给母后请安,不如爱卿同孤一道。”     “万万不可,微臣外臣,不奉召,如何敢去。还请太子行个方便。”韩珺心中冒火,对于太子的心思再清楚不过。太子好男风,这是公开的秘密,只是皇后和皇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臣们自然也不去关心。反正太子有嫡子,有庶子,只要不妨碍子嗣不妨碍正事,这些私德方面,自然没那么多的要求。     太子目光如胶似漆,死死的盯着韩珺。韩珺出名,不光因为他连中三元,是本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公,更是因为他貌如潘安,才似子键,翩翩浊世佳公子,如此一个好儿郎,不光是女人们爱慕他,不少男人也是心生爱慕之意。当初韩珺在翰林院的时候,就有不少同科的进士私下里对他发出某种信号,只不过都被韩珺无视了。加上他如今成亲生子,许多人也都歇了心思。也有那一二执着之人,纠缠在韩珺身边。唯独陆可昱入了韩珺的眼,两人成就了一段露水情分,到这会还纠缠着。     太子好男风,韩珺这样才貌兼具,处处都对胃口的人,怎么不让太子心动。不过太子也知道轻重,韩珺是朝廷命官,还是百年世家韩氏一族这一代当之无愧的领头人。这样的人除非自愿,即便是太子也不敢用强。虽然不敢用强,却也不能放过吃豆腐的机会。比如此刻,多好的机会啊,又没外人看到,太子又怎肯放过这样的机会。     “爱卿太过客气了。孤十分欣赏爱卿的才华,趁着这会还有时间,不如爱卿到东宫略坐片刻,孤正好痛爱卿说说诗词之道。”紧紧的握着韩珺的手,太子觉着今日运气真的太好了。     韩珺皱眉,心中十分厌恶,“太子不是要去给皇后请安吗,怎么有时间说诗词?再说微臣也要赶着去复命,还请太子行个方便。时间太晚,耽误了正事,微臣可是吃罪不起。”     “你放心,若是有人敢责罚你,有孤替你出头。”     韩珺冷冷一笑,“不用了。只怕就是太子殿下也帮不上微臣的忙,微臣是奉皇上的命办差,若是耽误了正事,只怕太子也是吃罪不起。”     太子眯眼,狐疑的看着韩珺,“哦?大年夜的是,没想到父皇还让爱卿办差,可见爱卿深得父皇看重。既然爱卿要急着回去复命,那孤就不耽误爱卿的时间。”这一回太子总算松手了。     韩珺暗自冷哼一声,对太子越发的厌恶。“太子自便,微臣告辞。”     韩珺行礼,急忙带着领路的小太监走了。太子的目光一直落在韩珺的身上,直到韩珺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收回目光。     侍从上前提醒,“殿下,皇后那里还等着殿下过去。”     太子笑笑,心里头还在回味着之前的滋味,果真是状元郎,连那滋味都特别让人销毁。     见人都走了,陆瑾娘总算松了口气,那口气一松,差点跌坐在地上。邓福小声的提醒,“侧妃不必惊慌,太子和韩侍读都走了。”     陆瑾娘点点头,扶着邓福的手,远远看去。嘴角翘起,嘲讽一笑。这么多年过去,她差点都忘了当年第一次进宫听到的活春宫。瞧着太子的模样,分明是对韩珺心痒痒,若是……真的让太子得逞,又会是个什么结果了?韩珺性子孤傲,目下无尘,又岂会生受如此侮辱?此事若是利用的好,倒是可以做一篇文章出来。陆瑾娘笑的欢畅,她眼前打开了一扇窗,如今就是需要有人来执行,前后配合,方能达成目的。     “走吧,出来这么久,宴席该要开始了。”陆瑾娘收敛笑容,搭着邓福的手朝大殿走去。     “侧妃,前面来了人。”邓福小声提醒。     陆瑾娘止住脚步,正要退到一边,却意外的听到有人在叫她。     “瑾娘!”窦猛一步一步上前。     陆瑾娘抬眼望去,虽然看不清来人的面目,不过那个身形分明就是窦猛。陆瑾娘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看着窦猛     窦猛脸上带着笑,显得十分欢喜。“没想到咱们会在这里见面。”     陆瑾娘轻声一笑,“窦将军这是在作甚?巡逻?”陆瑾娘疑惑的看着窦猛的身后,并无别的人跟着。     窦猛摇头,“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和你碰上了。”     陆瑾娘捏紧了双手,心里头很不是滋味。有苦,有甜,有酸。“这些日子你可好?”陆瑾娘总算问了出来。“孩子好吗?”     窦猛伸出手,想要轻抚陆瑾娘的面容。只是陆瑾娘丝毫不留情面的躲开了。窦猛自嘲一笑,“很好,我们都很好。念哥儿还记得你。”     “真的?他真的记得我?”陆瑾娘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窦猛点头,“自然记得。我时常同他说起你。”     陆瑾娘是白般滋味在心头,“多谢,谢谢你。”     “我说过,你不需要同我说谢谢。”     陆瑾娘笑了起来,望着窦猛,“今日是大年夜,没想到能在这里同你见面。窦郎,我很高兴,真的,非常高兴。祝你来年事事顺心。时辰不早,我该走了。”     窦猛伸手拉住陆瑾娘的手,陆瑾娘惊慌失措,这可是在皇宫大内,如何敢放肆。“你快放手。”     “放心,周围没有人。”窦猛目光落在陆瑾娘的面容上,眼神复杂,“我知你想要避讳,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每年给孩子一个同你见面的机会。”     陆瑾娘单手捂住胸口,“此事我会考虑,你,放手。”     窦猛并没有放手,“瑾娘,我们就这么过下去吗?”     陆瑾娘抬头望着窦猛,摇头苦笑,“窦郎,求你不要说别的。今晚过年,我们该开开心心的,而不是讨论那些让人两难的问题。窦郎,让我走吧,时辰不早了,说不定一会就会有人过来。”     窦猛笑笑,顺从的放开了陆瑾娘的手。陆瑾娘低着头,不敢面对窦猛失望的眼神。“我该走了,你也保重。”     “好,你也保重。”窦猛目送陆瑾娘离开,自嘲一笑,快速离去。     陆瑾娘回到大殿,果然没过多久皇后并太子妃就来了。众人分别上前行礼。行礼毕,太监唱喝,宴席开始。酒菜鱼贯送上,只不过都是冷菜冷酒,这样的天气里,实在是无法下咽。唯独皇后和太子妃的都是热酒热菜。     陆瑾娘连筷子都没动一下,最多就是拿起点心吃了两口。幸好来之前在淑妃娘娘那里已经进过一点吃食,否则这个晚上还真没办法撑过去。     看着场中的歌舞表演,陆瑾娘很是有点百无聊赖。身旁的刘庶妃还有林庶妃,彼此都说不上什么话,越发显得寂寥。邓福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边,小声的同陆瑾娘说道:“侧妃若是觉着酒菜不合口味,奴才这就去找人帮忙换点热的酒菜过来。”     陆瑾娘抬手制止,“大家都是冷酒冷菜,咱们太过出挑不好。你下去吧,我这里暂时不用伺候。”     邓福略微沉吟片刻,“不如奴才找人想办法多弄点点心过来。”     陆瑾娘依旧摇头,“不用了,这会不饿。不过你可以先预备着,今日说不定要在宫里面守岁。”     “奴才遵命。”     邓福退下,刘庶妃略有深意的看着陆瑾娘,“陆侧妃身边的邓公公,可真够忠心为主的。”     “我的奴才,自然对我忠心。”陆瑾娘笑着,“莫非刘姐姐身边的人都有二心?”     “你?”刘庶妃先是气,接着又笑了起来,“二心不二心的,我自然清楚,不劳烦陆侧妃关心。我只可怜陆侧妃一番盘算全都落了空。你以为罗侧妃还是当年的那个罗侧妃吗?如今她空有名分,除此之外她连温姨娘都不如。一个没了娘家做依仗的侧妃,又有谁会在放在眼里。亏的陆侧妃费尽心机让她出来,最后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瑾娘讥讽一笑,“刘姐姐莫非以为我同你一样蠢吗?难道事先我会没考虑这些因素吗?我既然明知道罗侧妃不是当年的罗侧妃,却依旧想办法让她出来,自然有我的用意。至于是什么用意,刘姐姐想不明白,你大可来问我啊!”     “你别得意!”被人拐着弯的骂蠢笨,刘庶妃气死了。“你以为你故弄玄虚我就会上当嘛。这会说的这么厉害,只怕事先你也没想到罗侧妃出来后会是这么个下场吧。连个下人都能踩到她头上去。”     “哦?我倒是好奇究竟哪个下人能够踩到罗侧妃头上,刘姐姐你跟我说说,我也好长长见识,什么时候咱们王府的下人如此没有规矩,竟然敢以下犯上。”陆瑾娘冷冷的看着刘庶妃,有的事情可以做,却不可以说。说出来,就意味着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而这是齐氏目前不允许的,齐氏要维护王府表面的和谐安宁,又岂会允许有人乱说,岂不是在指责她不会管家,不会调教下人,不然下人怎么敢以下犯上。这会刘庶妃在这样的场合下说这样话,即便压低了声音,但是只要陆瑾娘稍微一嚷嚷,刘庶妃自然讨不到好。说不定不用齐氏出面,淑妃娘娘就直接派人给料理了。     刘庶妃顿时醒悟过来,脸上闪过惊慌之色,“你别以为我会怕你。”     “刘姐姐自然不用怕我,我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陆瑾娘似笑非笑的,“想当年我进王府的时候,刘姐姐好生厉害,尤其是一张嘴,连罗侧妃都多次被刘姐姐气的要打人。那时候刘姐姐的威风着实让人佩服,我在想刘姐姐必定是一等一的聪明人。啧啧,可惜这些年下来,刘姐姐身边少了个李夫人,竟然越发的显得愚蠢起来。刘姐姐,当初你怎么就那么狠心要害死李夫人了。你说李夫人晚上会不会来找刘姐姐叙旧了?你们算起来可是表姐妹啊!”     “你,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吓唬我吗?”刘庶妃外厉内荏,“死了那么多年,哼,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庶妃,“以前看那话本传奇,听外面一些传说。都说那些恶人年轻时候作恶多端,等到年老体衰,阳气不足的时候,那些冤魂们都要来索命。使得恶人夜夜被噩梦困扰,日日不得休息,如此慢慢衰竭而死。更有些恶人则是被活生生的吓死的。我想李夫人这些年说不定一直都在刘姐姐身边徘徊吧。等到那天刘姐姐身体渐衰的时候,就该出来索命了。”     “你无耻!你以为我会被你吓住吗?陆侧妃,你做梦。”刘庶妃其实已经吓得脸色发白,只是一直强撑着。     陆瑾娘却看得分明,刘庶妃的牙齿都在打颤。顿时笑了起来,“好了,刘姐姐不用怕,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想李夫人即便在刘姐姐身边徘回,也是近不了刘姐姐的身的。刘姐姐晚上安心睡觉就是。”     “你,你……”刘庶妃眼中全是怨毒之色。这陆瑾娘好生无耻,先是将人吓唬的半死,这会又来做好人。她不会上当的,她怕什么。李夫人死了那么多年,要来索命的话早就来了,哪里等得到现在。可是一想起陆瑾娘说的什么年老体衰,阳气不足的话,刘庶妃有心惊胆战,莫非真有恶鬼索命的事情发生?不行,等回去后,她就要在屋里请个佛像回来,有佛在屋里,什么鬼魅东西都近不了她的身。     瞧着刘庶妃被吓得半死,陆瑾娘嘲讽一笑,没那么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既然斗不过她,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非得让刘庶妃吃点苦头不可。     一转眼,又对上林庶妃的目光。陆瑾娘笑笑,林庶妃十分尴尬的回了个笑,急忙低下头,避开陆瑾娘的目光。陆瑾娘只觉有趣,几年下来,这林庶妃也是多有长进,不如当年那么目中无人,以为靠着美色就可以横行无忌,打遍王府无敌手。     看着桌面上的冷菜冷酒,陆瑾娘只觉无趣,只盼着这个宴席能够早点结束。     宴席持续了两三个时辰才算真正结束,结束后,果然都留在宫里面守岁。正好明日大年初一,官员同命妇都要进宫朝拜。干脆今儿晚上都在宫里守岁,明早一起来就给皇后拜年。     这个守岁的规矩,不是固定的。往年有守岁的时候也有没守岁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今年一整年还算风调雨顺,朝中也没什么特别的大事发生,因而将人都留在了宫里。     陆瑾娘随着齐氏并刘庶妃还有林庶妃都回到淑妃娘娘的庆安宫。     淑妃娘娘今儿晚上也累的很,也没让齐氏等人进去请安,直接让宫女出来打发,“启禀王妃,娘娘已经睡下了。王妃还是明儿一早再来给娘娘请安吧。”     “行,我先去歇息。你们照顾好母妃。”     “王妃放心。”     过了子夜,众人各自安歇,陆瑾娘离开之前,得知外朝的官员宗室都早早的回去了,等到明日一早再进宫朝贺。毕竟皇宫不留外男过夜,女眷们则没有这些讲究。陆瑾娘被宫女领到偏殿厢房歇息,屋里烧了地龙,很是暖和。明明很困倦,陆瑾娘却睡不下。或许是因为换了个环境的缘故。杏儿和立夏在屋里伺候着,听到床上的动静,两个丫头都起身,“侧妃可是睡不着?奴婢听邓公公说,今儿宴席上,侧妃连筷子都没动一下。要不奴婢想办法弄点点心热茶过来。”     陆瑾娘长叹一声,“我不饿,你们不用操心了。对了,回来的时候听说之前郡主还有四公子同各家王府宗室的孩子们一起。四公子可是受了欺负?”     立夏和杏儿点燃了蜡烛,两个丫头躺在床边榻上,挤在一起。杏儿说道:“没想到侧妃也听说了。此事是有的。听说是东宫世子连同其它王府宗室的孩子排挤四公子,说四公子是个病秧子,还说四公子是短命鬼。四公子没吭声,郡主站了出来,同他们理论。只是人单势弱,因此还是受了不少委屈。宴席还没结束,四公子就回来了。回来后就躺在了床上,说是脸都青了。担心四公子犯病,嬷嬷们要去请太医,却被四公子拦住,也不知这会四公子有没有好点。”     陆瑾娘一听,暗皱眉头。这上一辈的争斗已经蔓延到下一辈,在这么下去,届时不管是谁登基做了皇帝,只怕都免不了要死人。陆瑾娘心忧,太子登基,五王府一干人等,自然没什么好下场。为名声计,即便太子不要五王府的人命,却绝对不会让五王府的人有好日子过。什么爵位什么分府开衙,想都别想,能活命就不错了。若是五王爷登基做了皇帝,太子的命最多保个几年,一定就死,不死也得死。太子的妻儿老小,那太子妃肯定是逃不过的,至于太子的儿子女儿们,安分老实的话自有一口饭吃。若是心有不满,随便一个由头,都能死一批人。     说来说去,如今的争斗都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陆瑾娘紧紧的抓着被面,五王爷只能胜不能败,否则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完了。     杏儿和立夏还在说着晚上的事情,突然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大家屏住呼吸,杏儿还吹熄了蜡烛,大家小心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了一会,总算听明白了,原来唐方紞果然犯病了,这会正在让人开宫门去请太医。     陆瑾娘当即起身,“快,伺候我穿衣。”唐方紞犯病,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自然要去看一看。     很快收拾好,陆瑾娘急忙出去。门一打开,寒风扑面,冷的人直打哆嗦。陆瑾娘不敢耽误,拍拍脸颊,急忙朝齐氏那里行去。邓福拿着手筒给陆瑾娘,“手炉还没准备好,侧妃先用用这个。”     陆瑾娘拿来,套在双手上,急忙过去。     齐氏正守在唐方紞的床边,一张脸已经哭花。陆瑾娘远远的站着,唐方紞一张脸青白青白的,若非胸口还有起伏,陆瑾娘都要以为这个人已经没气了。心中发慌,这个人不会就这么没了吧。见到柯妈妈进来,陆瑾娘压低声音,急忙问道:“柯妈妈,四公子怎么样?可要紧?”     “陆侧妃有心了。放心,四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陆瑾娘点点头,附和道:“嬷嬷说的不错,四公子定会平安无事的。我在这里帮不上忙,我先出去,为四公子祈福。”     “多谢陆侧妃。”柯妈妈叹气。     这里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齐氏,齐氏回头一看,见是陆瑾娘过来了。微微颔首,“陆氏有心了。你先下去吧。”     “王妃,妾这就退下。妾就在外面守着,为四公子祈福。”     齐氏点点头,“那就劳你费心了。”     “王妃还需放宽心,四公子定会无事的。”陆瑾娘见自己实在是多余,急忙退到外面,焦急的等着消息。     太医很快被请来,见太医几乎是被人拉扯着进了里间,陆瑾娘心中越发的慌乱。刘庶妃和林庶妃两人姗姗来迟,见陆瑾娘已经来了,脸色一变。两人想要进去,陆瑾娘出言阻拦,“太医正在里面诊治,你们进去只会添乱。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林庶妃一脸怯生生的模样,“还是陆侧妃有心。不知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陆瑾娘深深看了眼林庶妃,直看的对方心虚的低下头,陆瑾娘才说道:“四公子犯病,太医正在诊治,王妃在里面,娘娘那里也派了人过来守着。四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陆侧妃说的对,四公子肯定平安无事。”刘庶妃讪讪然一笑,觉着比陆瑾娘晚来,很是没面子。不知道齐氏会不会记恨。     淑妃娘娘那里又差了人过来询问,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能先回去复命。大家心里头都担心的很,半夜三更的,这唐方紞怎么就会犯病了。淑妃娘娘那里三番两次的派人过来,若非淑妃娘娘年纪渐长,怕过了病气,加上天还黑着,定是要亲自过来看望的。     太医进去已经许久,可是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只是偶尔听到一两声哭泣声。时间过的十足的漫长,天还没亮,外面已经有了动静,今日初一,大朝会,朝廷命妇都要进宫朝贺。这会只怕人都已经等在宫门口了。淑妃娘娘起身,第一时间来看望唐方紞的情况。而陆瑾娘等人只能眼睁睁的在外间等着。看着东方,这会正是黎明前的黑夜,天色漆黑如墨,唯独廊下几盏气死风灯,表明着这个宫殿里是有人气的。     陆瑾娘搓搓手,只是在门口站了一小会,人就冷的不行。陆瑾娘只好退回来,示意人将门窗关上。     里面突然有人嚎啕大哭,陆瑾娘心惊,莫非四公子他没了?不,怎么可能。那小子鬼精鬼精的,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没了。     接着就看到太医出来,宫婢们伺候笔墨,太医开药。看到这里,陆瑾娘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既然太医开药,那唐方紞定是保住了。至于里面的哭声,只怕是喜极而泣的成分更多吧。     刘庶妃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若是唐方紞就此去了那该多好。唐方继完了,又没了嫡子唐方紞,那么唐方纶则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一想到这个美妙的事情,刘庶妃浑身激动的不能自已。可是这会,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林庶妃没什么反应,她没有孩子,与其让别的人继承王府,还不如让唐方紞来。好歹还有她的一条活路。     陆瑾娘如释重负。只要唐方紞还活着,王府的的现状就还能维持。若是唐方紞不在了,加上五王爷不能生育,谁知道齐氏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陆瑾娘松了口气,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一眼。就见齐氏搀扶着淑妃娘娘出来了。齐氏操心一个晚上,憔悴的不成样子,不过还安慰着淑妃娘娘,“母妃不用担心了,紞哥儿只需安心静养半个月就好了。这里一有事情媳妇就让人冰雹母妃。母妃还该保重身子才是。”     淑妃娘娘拍拍齐氏的手,“辛苦你了。孩子没事就好,本宫回去就让人将上好的药材送来,你给紞哥儿用。好好养着,等将来他大了,病根就能去了。”     “多谢母妃,儿媳都记着,一定会用心调养好紞哥儿的身体。”     “嗯,时辰不早了,皇后那边定也起了。你也准备准备,虽然哥儿病了,但是今日还是要去朝贺。好生打扮一番,可别让人挑出错处来。”     “儿媳明白,儿媳不会丢了王府和母妃的脸面。”     送走了淑妃娘娘,齐氏回头看着几人,“你们都有心了,时辰很晚了,你们都回去洗漱打扮,一会跟着本王妃去朝贺。”           第247章 阴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天将亮,众人洗漱完毕,换上品装朝服,准备去给朝贺。齐氏也重新打扮了一番,脸上盖着厚厚的粉,将脸上的憔悴之色都遮盖住了。唯独眼睛骗不了人,看看那眼睛里面的血色,就知道一晚上没睡。     齐氏精神不好,忙碌了一晚上,总算保住了儿子的命。关键的事情忙完了,这才有功夫想旁的事情。想到紞哥儿犯病的缘故,齐氏心里深恨之。太子妃害死了她的长子,害死了她的希望,她最得意的儿子,如今又想让小的来害她的小儿子,她定不会让太子妃如意的。今日不能奈何太子妃,但是只要太子一日不登基,她就还有机会。她倒是要看看,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朝贺完毕,齐氏没有多留,陆瑾娘自然也就没机会找有诰命在身,今日也进宫朝贺的秦氏说话。回到庆安宫,齐氏来不及顾忌别的,急忙去看望紞哥儿。此时紞哥儿已经醒来,小脸煞白,不过比起昨晚来,已经有个活人样子。     齐氏紧紧的握着紞哥儿的手,“总算醒了,母亲都快吓死了。”     “劳烦母亲为儿子操心,是儿子的不是……咳咳……”紞哥儿一咳嗽,齐氏就心慌。     紞哥儿摆摆手,咳嗽了几声,这才止住,“母亲放心,儿子已经没事了。只是正月里头怕是都要在床上躺着。”     “我的儿,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母亲就别无所求。”齐氏心酸不已,看着这么懂事的儿子,对太子妃更是恨之入骨。     紞哥儿没忍住,又咳嗽了几声,将齐氏紧张得不行。“你可要紧,要不母亲这就让人去请太医。”     紞哥儿紧紧的拉着齐氏的手,一脸哀求,“母亲,不要。今日是大年初一,请太医过来,实在是不吉利。本来晚上的时候,儿子想着撑过去的,等回到王府再请也不迟。谁想到到了半夜竟然发作起来。幸好这是祖母的宫殿里面,若是换做别的地方,岂不是让母妃难做。即便如此,怕是祖母那里也是要承受几句非议。母亲,咱们不能再给祖母惹麻烦了。”     “你这傻孩子。”齐氏心疼的不得了。     而这一番话,恰好就被着急赶来的五王爷听了去。五王爷站在门外,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唐方紞懂事,却没想到竟然这么懂事。五王爷暗叹一声,这孩子什么都好,唯独身体不行。五王爷挥手,伺候的人纷纷退下。齐氏听到动静,红着眼睛看过来。泪眼朦胧,第一眼竟然没看清楚来人。等看清楚的时候,五王爷已经走到床前。     “王爷!”齐氏泣不成声,“孩子没事了,幸好诊治及时,幸好没事。”     五王爷轻轻抱了抱齐氏,拍拍她的背,“王妃辛苦了,累了一个晚上,你先下去歇息吧,这里有本王安排。”     齐氏摇头,“妾身不走,妾身要守着孩子。”     见齐氏固执,加上这里是在宫里,五王爷也没多劝,“行,你也该放宽心,孩子没事是好事,哭什么哭。”     “妾身心里头难过的不行,这才会哭。”     五王爷在床边圆凳上坐下,看着唐方紞,短短一天一夜,孩子的小脸就瘦的不行,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也干裂开来。看着孩子这么小,就要受这么多的罪,五王爷心里头同样很不是滋味。握住唐方紞的手,“感觉好点了吗?”     唐方紞很紧张,也很小心,他怕五王爷嫌弃他的身体不好,因此不会立他为世子。见到五王爷那一刻,他就竭力的想要表现的好一点,看上去健康一点,可是却力不从心,反倒出了一身汗。见五王爷问起,唐方紞点点头,“儿子感觉好多了,劳烦父王担心。”     “你是个好孩子,小小年纪考虑事情就如此周到。只是事急从权,身体要紧,下次可不能强撑,若是身体有不适,要第一时间请太医过来。本王同王妃就你这么一个嫡子,你的身体不光是你自己的,更是本王同你母妃的。故此你要小心保重自己。明白吗?”五王爷语重心长的说道。     唐方紞心中激动,父王还是在乎他的,眼眶顿时就湿润起来,重重的点头,“儿子知错了。儿子下次再也不敢胡来。”     “如此甚好。本王就是担心你想的太多,耽误了养身体。”五王爷如何看不出来唐方紞心思过重,实在是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人。     唐方紞一脸仰慕的看着五王爷,五王爷在唐方紞的心目中,就是他的榜样,他奋斗的目标。见五王爷态度如此,似乎很是重视他,唐方紞只觉着这一次犯病虽然差点没命,却真的值了。只要父王能够看重他,能够关心他,他真的别无所求。“儿子晓得,儿子会安心养病,不会让父王和母妃操心的。”     “很好。你安心养着,晚点本王安排人送你们回王府。毕竟是在宫里,又是正月,有诸多顾忌。”五王爷拍拍唐方紞的手,示意齐氏跟着他出来。     夫妻两人到了外间,下人们都退了出去。五王爷回头同齐氏说道:“事情本王已经听说了,是东宫世子挑的头,是吗?”     齐氏点头,满心愤恨,“东宫处心积虑,差点就被他们得逞。定是那太子妃示意东宫世子如此做。王爷,紞哥儿的命差点都没保住,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想办法给紞哥儿报仇。”     五王爷皱眉,“你糊涂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就敢乱说话。”     齐氏激动不已,“王爷,妾身心里头恨啊,当时看到紞哥儿几乎连呼吸都没有的时候,妾身恨不得就冲到东宫去,将那女人碎尸万段。王爷,他们害了咱们一个孩子还不够,还想再害咱们唯一的嫡子,难道王爷就能容忍吗?”     五王爷恼怒异常,“闭嘴,这样的话等回到王府再说。你放心,此事本王有计较。只是今日日子不对,等过了元宵,再说此事不迟。”     “等过了元宵,那时候什么都迟了。就是皇上也不会追究的。”齐氏满心失望的看着五王爷,“王爷,别人已经开始对咱们的命根子动手,王爷,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五王爷很是不满,“那你想让本王如何?今日是大年初一,莫非你让本王这会就去找父皇陈情吗?你糊涂。总归你放心,紞哥儿不光是你的儿子,更是本王唯一的嫡子,本王定不会让他白白被人欺负的。一会太子要回东宫,本王先去看望母妃,同母妃说会话,就去东宫会会太子。”     齐氏见五王爷并不是要忍气吞声,这才好受了点。点点头,“妾身这就让人收拾,赶紧将孩子带回王府。毕竟在宫里面有诸多忌讳。”     “正是该如此。行了,你先去忙,本王一会就不过来了。”     众人各司其职,很快收拾妥当,辞了淑妃娘娘,打道回府。     回到王府,陆瑾娘辞了齐氏,回到兰馨院。绪哥儿和婷姐儿都等了好久,见到陆瑾娘,都扑了过来。陆瑾娘一手搂一个,在各自的脸上亲了口。两个孩子挣脱开陆瑾娘的怀抱,丫头们拿来垫子放在地上,两个孩子一起给陆瑾娘磕头拜年,说了好些吉利话。陆瑾娘乐呵的不行,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放在两个孩子手里面。“娘亲的好孩子,都起来。”     “娘亲,儿子昨晚很乖,都没有吵。”     “女儿也很乖,一直在屋里,陪着弟弟一起。”     “都是好孩子,娘亲最爱你们。”陆瑾娘贴着两个孩子的脸颊,笑了笑,想起关键的事情来。“四公子犯病了,你们做姐弟的,一会都要过去看望,同四公子说些吉利话,知道吗?”     “儿子(女儿)知道。”     陆瑾娘又叫来邓福,让邓福准备了一份礼物,一会跟着孩子们一起带过去。陆瑾娘也不敢准备别的东西,多是一些药材,小玩意,四对金银锞子,四匹绸,四匹缎。放心不下,又嘱咐了一番两个孩子,这才让邓福带着孩子们去喜乐堂。     陆瑾娘揉揉眉心,劳累了一晚上,这会实在是累的不行。洗漱了一番,又吃了点东西,干脆在床上躺好,没一会就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半下午的时候。     杏儿和立夏进来伺候,“侧妃,外面下雪了。”     难怪感觉屋里特别的亮。没想到大年初一这一天竟然会下雪,这可是难得的很。陆瑾娘在丫头们伺候下起来穿衣。“孩子们可都好?”     “侧妃放心吧,三姑娘和六公子都很好。侧妃一回来,就打发了姐儿和哥儿去看望四公子,王爷和王妃知道了,很是高兴。王爷还夸哥儿和姐儿懂事,知道友爱兄弟。王妃也很高兴,还赏赐了哥儿和姐儿不少好东西。等绪哥儿和婷姐儿走了,二姑娘,三公子还有五公子这才有样学样,带着礼物去看望四公子。不过王妃很是不高兴。”     陆瑾娘笑了笑,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也不出奇。有时候陆瑾娘觉着或许是因为都是王公子弟的缘故,嬷嬷们对孩子们的教导并不是很用心。反正知道规矩就行,身份在那里,无论如何都能说一门好亲。说起来,王府的规矩严格,那是对下人对王爷的女人才严格。但是对上孩子们,王府的规矩却还比不上豪门大族,官宦人家。果真是王爷的女儿不愁嫁,故此就松散了规矩吗?     王府虽然对孩子们格外宽容,但是陆瑾娘并不打算这么教导孩子。故此,孩子们一大,陆瑾娘就开始教导孩子们学会人情世故,等婷姐儿再大一点,陆瑾娘还要教导她如何交际应酬,如何送礼。什么身份送什么礼,什么身份的人又该如何对待。这些必须要言传身教,方能让孩子出嫁后,在婆家游刃有余。其实这些事情自有宫中派来的嬷嬷们教导,不过瞧瞧诸多王府孩子的情况,陆瑾娘对这些嬷嬷并不抱大希望。说来说去,这些嬷嬷们还是畏惧王府的权势,故此对孩子们管教就比较松散。要是这些嬷嬷们进了官宦人家教导姑娘们的规矩,只怕个个都是铁面无私,严肃刻板。这些嬷嬷们还真是会看菜下碟。     陆瑾娘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来了兴趣,于是打算洗手作羹汤,亲自下厨做一个汤给孩子们喝。还没来得急动手,小丫头就来禀报,说是五王爷来了。陆瑾娘只能作罢,出去迎接五王爷。     五王爷拉着陆瑾娘的手进了屋里,屋里烧着地龙,很快将身上的寒气驱除。陆瑾娘亲自奉茶,“王爷先喝杯热茶吧。”     五王爷点点头,示意陆瑾娘坐下。“本王过来看看,孩子们可好?”     “都挺好的。”陆瑾娘示意,下人们赶紧去将两个孩子带来给五王爷请安。     五王爷严肃的面容上,总算有了点笑容。点点头,说了几句夸奖的话,这才将孩子们大发下去。陆瑾娘瞧出五王爷的心情不好,估计就是因为唐方紞犯病的缘故。陆瑾娘轻声安慰,“四公子将养些日子,就能好起来,王爷也该放宽心,不要太操心了。”     “本王如何能不操心。”有些话五王爷一直憋着心里面,不能同齐氏说,如今倒是找到一个好的倾诉对象。五王爷沉着脸说道:“本王仔细观察了老四,这孩子格外聪明,也舍得下苦工,读书很是了得。若是生在一般人家,本王定会让他下场参加科举。以他的天分,说不定正的考个两榜进士回来。”     “四公子聪明绝顶,怕是书香世家的孩子也比不上。”陆瑾娘附和了一句,这话还真是陆瑾娘的心里话。除了身体不好,性子比较阴沉外,唐方紞各方面都开始显示出他的天分来。不过老天爷总是公平的,给了他聪明的头脑,却不肯给他一副健康的身体。     五王爷摇头笑笑,“本王不敢说他有状元之才,但是说句聪明绝顶是不错的。比之世子还要更有天分,更聪明几分。”     陆瑾娘沉吟,这是一个极高的评价。要知道,过世的世子一直是宗室子弟的榜样,曾经皇帝最为喜欢的孙子。只可惜天妒英才,还是个孩子,就因为一个意外而丢失了性命。这是齐氏心中永久的痛,也是五王爷的痛。陆瑾娘分明感受的到。失去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五王爷也曾失落过,颓废过。但是如今有了一个比世子更优秀的儿子,只是身体不行,这让五王爷心中安慰的同时,也甚是遗憾。     五王爷看着陆瑾娘,面无表情,“老四很好,本王很看好他。只是他的身体让本王很是忧心。老天对本王诸多不公,给了本王一个聪慧的孩子却不肯给孩子一个健康的身体。”     “王爷还需放宽心,太医都说了,只要安心静养,过个十年八年,总会有起色的。”陆瑾娘轻声说道。     五王爷摇头,“你也说了需要安心静养。那孩子心思重的很,如何能够静养。本王就是担心他糟蹋了身体。”     陆瑾娘微微蹙眉。     五王爷继续说道:“这个孩子处处都好,堪当大任,只可惜身体不行,本王一直犹豫,担心孩子的身体……”未尽之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瑾娘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王爷,要不就请立四公子为世子吧。他是嫡子,又聪明决定,若是请立了世子,四公子也有了个奋斗的目标。或许这样一来,他的身体也会渐渐好起来。”     五王爷盯着陆瑾娘,似乎是在怀疑陆瑾娘的动机。“你果真这么想的?”     陆瑾娘点头,“是的,妾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无论四公子的资质如何,他是嫡子,没有越过他立别的孩子为世子的道理。”     五王爷笑了笑,“看来在这件事情上,你果然没有私心。”     陆瑾娘笑笑,这件事情上,有私心又能如何,只会让处境艰难。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此事还不急,本王还要再考虑考虑。”     “王爷说的是,此事的确是该慎重。”陆瑾娘斟酌着,她心里头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她希望能够帮到五王爷。但是她又不能说的太过明白,免得被人看穿她包藏祸心。只是眼看皇帝的身体渐渐的衰弱下去,而太子的位置貌似还很稳固。若是没有致命一击,只怕这太子最终会成为皇帝。那样一来,五王府的日子就难过了。五王爷的性命估计也保不了多久。没了五王爷,她们这些人的下场,虽然活着,但绝不会比死了好多少。     陆瑾娘小心的说道:“王爷还是该放宽心。”顿了顿,又说道:“这两日事情太多,妾的脑子都有点混乱。不过昨日九王妃来找妾说话。”     五王爷挑眉,很是奇怪,“九王妃?”     “正是。她似乎对于九王爷的事情耿耿于怀。”     五王爷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随她去。一个女人,不值得什么。”     “妾这也是这么想的。原本这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大年夜的听到几句晦气话而已。只是后来妾回大殿的时候,看见太子同韩侍读在一起。”     “哪个韩侍读?”五王爷有点想不起来。     陆瑾娘轻声一笑,“就是小韩大人,韩大人的嫡次子,本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公。”     陆瑾娘这么一说,五王爷顿时想了起来。     陆瑾娘小心的观察者五王爷的表情,小心的说道:“昨儿晚上光线不太好,不过妾也看了个大概。不愧是韩大人的儿子,长得真好,分流俊俏,只怕朝中没人比得上。”陆瑾娘掩嘴一笑,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王爷可别笑话妾,妾看见一个俊俏的儿郎,难免会多看几眼。却不想,这一看到是看出了一点名堂来。”     “哦,什么名堂?给本王说说。”     “妾遵命。”陆瑾娘斟酌着说道:“当时太子同韩侍读碰上,韩侍读照着规矩给太子殿下行礼。太子殿下十分亲切,亲自将韩侍读扶起来。只是太子那手就一直抓着韩侍读的手,一直舍不得放开。”     五王爷眉眼一挑,看着陆瑾娘,“哦,你果真看清楚了?”     陆瑾娘笑着点点头,“正是。妾当时看的分明,邓福跟在妾的身边伺候,也看的十分清楚。太子的确是抓着韩侍读的手,一直不肯放。倒是看到韩侍读好几次想要挣脱开来,却一直不得力。”     五王爷讥讽一笑,“老毛病犯了,也不看看对象和场合。太子自小习武,那韩二郎不过是个白面书生,又怎么能挣脱开来。”     陆瑾娘瞧着五王爷似乎并没有多想,陆瑾娘少不得要引导一番,“原来如此。妾听说过一些传言,瞧着那模样,太子对韩侍读喜欢的紧。不过韩侍读身为世家子弟,又是三元公,也从来没听说过好男风,怕是太子的心愿难偿。唯一担心的就是万一那天太子昏了头,用了强,那韩侍读可就可怜了。那韩侍读听说为人极为高傲,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瑾娘说完这番话,心里头一直惴惴不安,这只是她的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但是她万万不能参与其中,只能装作无意的提醒,希望五王爷能够领会,并且利用这件事情。     五王爷果然皱起眉头,曲指敲击着桌面。深思片刻,抬头看着陆瑾娘,“你刚才说什么?”     陆瑾娘心中惴惴,“妾没说什么,妾妄言了几句,还请王爷见谅。”     “不,你刚才说的那什么,那韩二郎性子高傲,若是出事定不会晒罢甘休,是吗?”     陆瑾娘惴惴不安,点点头,“嗯,妾,妾也是听人说起过,说那韩侍读自视甚高,等闲人等都入不了他的眼。妾就想这样的人该是极为高傲的。”     “说的不错。”五王爷笑了起来,“韩家,韩二郎……老四,太子……”五王爷眉头紧紧皱着,似乎还有什么没想通的地方。     陆瑾娘不敢出声打扰,这是她灵光一闪的想法,她不敢保证五王爷一定会去做,也不能保证此事就一定能做成。对于五王爷在外面的势力,尤其是在宫里面的势力,陆瑾娘是毫无所知。反倒是窦猛那里,陆瑾娘更有把握。若是此事交给窦猛,这件事情至少有八成把握能够成功。     五王爷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转瞬即逝。陆瑾娘心中惴惴,莫非他高估了五王爷在宫里面的势力?     五王爷面无表情,“你安心休息,本王今儿就不留在这里了。”     “妾恭送王爷。”陆瑾娘心知五王爷这是要去找心腹们商量事情。算计太子,必须一击即中。否则可能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陆瑾娘皱着眉头回到屋里,心中烦闷不已。当年狩猎,太子被算计,窦猛从中渔利,既帮着太子又帮着五王爷邓人善后。结果两边都没讨到好处,唯独窦猛一个人游刃有余,处处都要看重他。这个人果真是无利不起早。     陆瑾娘叫来邓福,“你在宫里面有很多认识的人,那我问你,太子的腿伤好了吗?”当年太子腿受伤,据说是有点跛足。可是陆瑾娘回忆起几次见太子的情形,并没有发现太子走路有跛足的情况。莫非传言有误?     邓福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当年太子受伤,伤势很重,养好后腿的确有点问题。奴才听宫中尚衣局的人说起,给太子的鞋都是特制的,鞋子内里全是一高一低。”     陆瑾娘点点头,原来如此。按理说,身有残疾之人不能为君,但是太子的情况特殊,皇帝对这个儿子又一向抱着大希望。即便这几年太子不太得人心,皇帝也多有不满,但是皇帝依旧没有生出废太子的心思。     “邓福,我有封信需要你亲手交到窦将军手上。记住,是亲手。若是中途有意外,务必毁了信件。还有窦将军看完了信件后,必须烧掉,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奴才遵命。只是正月里头事情多,只怕奴才同窦将军没多少机会能碰上。”邓福如实说道。     陆瑾娘笑笑,“不要紧。等过了元宵你再帮我送信不迟。”     “奴才领命。”     时间匆匆,过了元宵,陆瑾娘给窦猛的信件总算送了出去。邓福也顺利的带回了窦猛的回答。窦猛要求同陆瑾娘见上一面,至于信上所说的事情,他需要同陆瑾娘当面商量,方能决定究竟是答应还是拒绝。     陆瑾娘很犹豫,她不想同窦猛见面,尤其是这种私下里主动的见面。邓福也没催促,只说窦猛随时等着陆瑾娘的决定。     绪哥儿欢快的跑进来,拿着今日所写的功课,“娘亲,你看,先生今日夸了儿子,说儿子进步很大。”     陆瑾娘将孩子抱起来,放在腿上,拿起孩子的功课翻看。字迹工整,比起当初刚学写字的时候,完全就是不可同日而语。陆瑾娘在绪哥儿脸颊上亲了口,“绪哥儿真厉害,让娘亲看看。”     陆瑾娘翻看一遍,果真值得表扬,又好生夸奖了一番,绪哥儿得意的不行。陆瑾娘又提醒他,要戒躁戒躁,继续努力,不可骄傲自满。绪哥儿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大声的说道:“娘亲放心吧,儿子晓得。儿子一定会比四哥更厉害的。”     陆瑾娘在绪哥儿的鼻子上刮了下,“小调皮。要多向你父王学习,明白吗?”     “嗯,儿子会的。”绪哥儿得了表扬,欢快的跑走了。     陆瑾娘摇头笑笑,这边刚完,婷姐儿拿着自己做的针线活进来,“娘亲,你看看,这是女儿做的第一个荷包。好不好看。”     陆瑾娘拿起来一看,以她的眼光来说,这个荷包不堪入目。针线粗糙,绣花四不像,针头线尾都没收好。不过这好歹是孩子人生的第一个针线活,陆瑾娘也是不吝赞美,“咱们家姑娘也长大了,也能做针线活。以后再接再厉,争取将来能给娘亲做一件衣服。”     婷姐儿不好意思的笑笑,“娘亲放心吧,女儿会努力的。嬷嬷都说女儿有这方面的天分,很快女儿的针线活就能越做越好的。说不定等到了明年女儿就能给娘亲做衣服了。”     “那好,娘亲等着我们家姑娘给我做衣服。”     想着两个孩子的乖巧懂事,陆瑾娘毅然下定决心。不为别的,为了孩子将来不会成为阶下囚,不会活的战战兢兢,女儿有门好亲事,儿子能够平安长大成才,拥有他该有的身份和地位,陆瑾娘决定同窦猛见上一面。     叫来邓福,细细嘱咐了一番,邓福领会,自去安排。     陆瑾娘下了大决心,莫名的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瞧着五王爷的动静,正月里头怕是不会动作的。又想到陆可昱那里,她算计太子,连带上韩珺,不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陆可昱得知韩珺的遭遇后,又会有什么反应?陆瑾娘甩甩头,她顾不了这么多,所以干脆不去想。     过了正月,陆瑾娘以上香还原的名义出了王府,直接往城外的寺庙行去。周围都是王府的护卫,她身边的丫头婆子。想要拜托这些人,同窦猛私下见面,并非难事。难的是如何保守住秘密,不让人察觉。     到了寺庙,陆瑾娘虔诚跪拜,送上丰厚的香油钱,寺庙知客僧越发的恭敬客气。将陆瑾娘迎到后院厢房歇息,周围很是安静。陆瑾娘打算在寺庙里用一餐素斋才回去。于是将伺候的人都打发了,让她们自己去玩。就连身边伺候的杏儿了立夏两个丫头也都被打发了出去,只剩下邓福在身边伺候。     陆瑾娘安静端坐,面前是一套茶具。陆瑾娘净手,开始冲泡茶水。当第一道茶水冲泡完成的时候,窦猛准时出现在这小小的厢房内。陆瑾娘嘴角含笑,端起小小的茶杯,双手奉上,“窦郎请喝茶。”     窦猛在陆瑾娘对面坐下,邓福知机,自觉去了外面守着。窦猛目光放肆的在陆瑾娘身上打量,直接且火辣。陆瑾娘却若无其事,双手一直举着,等着窦猛接过茶杯。     窦猛总算笑了下,顿时那逼人的气势消失无踪。窦猛接过茶杯,一口喝下,“瑾娘泡茶的手艺越发好了。”     陆瑾娘笑笑,“窦郎喜欢就行。迄今为止,也只有窦郎喝过我亲手泡的茶水,别人可没这个福气。”     “这么说来我可是有大福气。”窦猛自嘲一笑,“瑾娘为人果真现实,无用的时候,弃我如敝履,有用的时候就答应见面的要求。瑾娘,做人不能这么现实,小心伤了人心。”     陆瑾娘娇俏一笑,“窦郎的心外包金刚铁骨,岂是区区妇人能够伤害的。倒是窦郎这些年来,不知伤了多少女儿家的心。窦郎又可曾反省过?”     窦猛轻声笑了起来,“你这张嘴,让我说你什么才好。我在你眼里,果真就是那狼心狗肺的人吗?”     “狼心似铁!”陆瑾娘始终带着笑,说话也是不急不缓,显得十分平和。     窦猛爱和这样的陆瑾娘在一起,同她在一起,烦躁的心情都跟着平静了下来。陆瑾娘再次奉茶,这一回窦猛没接茶杯,而是握着陆瑾娘的手,“瑾娘这双手,不知哪日能为我洗手作羹汤。”     “现在没有机会,将来未必没有。窦郎请喝茶。”陆瑾娘言笑晏晏,眉目灵动,别有风情。     窦猛望着陆瑾娘,心中感慨万千。就是这么一个女人,搅得他的心翻滚。窦猛低下头,轻轻的在陆瑾娘的手上亲吻了一下,“瑾娘美意,我岂能辜负。”端起茶杯,一口喝尽。     陆瑾娘轻笑,“窦郎牛饮,却有一番豪气在其中。”     “懂我的始终是你。”窦猛深情款款的说道。     陆瑾娘不为所动,“窦郎可想建功立业,可想封侯拜相,光耀门楣?”     “瑾娘这么迫不及待,这才寒暄了几句,就开始蛊惑我。莫非瑾娘的一颗心如今都在王爷身上?”窦猛死死的盯着陆瑾娘。     陆瑾娘眉眼都没动一下,依旧嘴角含笑,轻声说道:“我的心在谁身上不要紧,要紧的是窦郎的前程,念哥儿的将来,和我那两个孩子的将来。窦郎该很清楚,我们有着一致的利益诉求。窦郎为皇上所信任,但是若是太子登基为新帝,窦郎的位置可就尴尬了。届时新帝必然会选取他信任的人来接任窦郎的职务。那时候窦郎可有去处?边关,新帝只怕不会让你去。你去不了边关,自然就没了建功立业,封侯拜相的机会。朝中的实权职务也没了,身上挂个虚职,只能蹉跎岁月。难道窦郎想这样子过完下半辈子吗?”     窦猛挑眉,笑了笑,“瑾娘继续,我十分乐意听听瑾娘的看法。”     陆瑾娘一脸平静,“我说的这些,窦郎自然也能想到。我不知道窦郎究竟有什么后路。我只知道皇帝年岁大了,身体越发的不行。只怕要不了两三年,这天就要变了。两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什么事情都不做的话,届时咱们这些人必然都会成为阶下囚,日子生不如死。若是趁着最后的机会,奋力一搏,说不定还能找到一条锦绣之路。而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眼前,只要利用得当,加上朝中清流的力量,几股力量汇在一起,不信不能改天换日。届时只怕皇上也只能妥协,废了太子。窦郎,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幸亏瑾娘是女子,若是身为男子,怕是许多人都睡不着了。”窦猛笑道。     陆瑾娘脸上有点发热,面上却是镇定如初,“窦郎不用给我带高帽子,我这点本事又算得了什么。哪里比得上窦郎的算无遗策。这一个月来,我反复推演,韩珺的反应我能算到,以他的高傲,决定不会忍气吞声。即便他忍气吞声也没用,咱们可以推波助澜将事情闹大,届时朝中清流定会同仇敌忾,集体讨伐太子。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一步一步的逼迫,加上太子这些年很是不得人心,当这股力量汇集成一股强有力的风向的时候,改天换地的时候自然是水到渠成。而此事唯独的难处就是如何让事情照着咱们设想的发生。这势必要动用到在宫中的力量还有朝中的力量。王爷在朝中的力量我不担心,唯独担心他在宫中的力量,不能准确的把握事情的进展。一旦事情开头没做好,那后面的也就无从谈起。而这世间,能够准确的让此事照着计划发展的人,只有你窦郎。”     “瑾娘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陆瑾娘笑着摇头,“窦郎何必谦虚,你的本事别人不知,我却是知道的。”     “即便我帮你,你就能保证事情会按照计划发生?太子这样的行为,做多说句不检点。你想凭借此事,改天换日,瑾娘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点。”     陆瑾娘轻笑,“窦郎说的是,我的确天真了点。但是很多事情最终爆发,都是因为一点一点的小事累积。当小事情累积到一定程度,只需小小的一个由头,事情就有可能彻底爆发。而这次有两个关键,一个是太子那里,一个是朝中清流。本朝最年轻的状元公被太子强了,朝中清流会怎么想?以他们的性子,他们势必要集体讨伐太子。太子的行为的确可以说不检点,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对状元公动手,还是用强。这是对天下读书人的亵渎,读书人又怎么可能让一个强上了状元公的人来当他们的君主。他们是不会容忍这样一个人坐上那把椅子的。就算皇帝答应,朝中官员也不会答应。”     “今日他是太子,他强了状元公,皇帝不追究。他日他若是皇帝,以读书人的想法,他必定会强了更多的状元公。如此一来,朝臣们岂不是人人都要为自己的贞操担心?这是读书人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窦郎,你是武将,你不知道读书人的想法。他们市侩,功利,却有着读书人的底线。他们蝇营狗苟,却绝对不允许亵渎读书人的尊严。即便只是为了那层读书人的面子,他们也会抗争下去。除非皇帝以雷霆手段镇压。只是能镇压得一时,却不能永久镇压。而皇帝越镇压,势必会激起读书人心中的逆反心理。朝中倒太子的声音只会越发的响亮。这个时候,朝中大佬们只要有眼睛的,都知道该保持沉默,万万不能同天下读书人作对。这股势一成,窦郎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第248章 说服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窦猛深深的看着陆瑾娘,似乎想要看透她的皮,她的骨,她的心。接着又是一笑,笑容吹散了沉闷的气氛,仿佛人的心都跟着活了过来。“世人都说最毒妇人心,瑾娘今日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陆瑾娘轻声一笑,“比不上窦郎狼心似铁,冷酷无情。”     “你可知道,若是此事真的照着你的预想发展,朝中将发生多大的震荡?”窦猛死死的盯着陆瑾娘。     陆瑾娘不为所动,红泥炉上的水烧开了,陆瑾娘提起水壶,开始第二次冲茶。一杯茶准备好,双手奉上,看着窦猛,目光纯粹。“窦郎是怕了吗?怕形势超出了控制?怕朝堂大乱吗?”     窦猛接过茶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你预算了一切,却唯独没有计算太子和勋贵们的反应。太子绝对不会干坐着让人算计他,勋贵当中有一半都站在太子那边,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太子被废。如此一来,两方人马对上,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一场算计抄家杀头?”     陆瑾娘敛住眼睑,躲开窦猛的逼视,“哪又如何?朝堂争斗永远不可能是清风细雨,狂风暴雨本是斗争的最佳写照。死人也罢,抄家也罢,只能说成王败寇,怨不得旁人。若是有一天,我们成了那待宰的羔羊,我也不会怨恨他人,只恨自己技不如人,输了一筹,便是输了一切。”陆瑾娘猛地抬起头来,“窦郎,与其任人宰割,不如我自己成为那手握屠刀的侩子手,我来宰割别人。”     窦猛连连冷笑,“陆瑾娘,是什么让你的野心如此膨胀?即便五王爷争位失败,新帝继位,要了五王爷的命,也不会要妇孺小儿的命。你该清楚。”     “是,我都清楚。五王爷争位,成功与否,五五之数。而如今有一个办法能让五五之数变成六四甚至七三,机会就在眼前,那为什么要放弃?即便失败了,结果也不会比数年后新帝登基更差。既然如此,为何不去争取?窦郎,我实话同你说吧,我不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更不是为了帮助五王爷,而是为了孩子。我是一个母亲,我有责任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而不是整日里生活的战战兢兢的。”     “借口。”窦猛冷笑一声,“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幻想着有一日五王爷登基,你的儿子能成为皇帝?”     陆瑾娘笑了起来,满脸嘲讽之色,“皇帝?我从来不曾想过?至少如今没想过。至于若是哪天五王爷真成了皇帝,到那时候或许我会去想一想。窦郎,你该知道我的性子,我从不做不符合身份的猜想。我只想我的如今,而非将来。”     “你今日所言所行,都是在为将来打算。”窦猛嘲讽一笑,“若是太子知道他的失败出自一个内宅妇人之手,你说他会作何感想?”     “他会想杀了我,千刀万剐不能平息他心中的恨意。”陆瑾娘笑了起来,好似那千刀万剐是在说别人。     “是的,换做我,我也会千刀万剐了你。”     陆瑾娘轻笑出声,“窦郎,你在顾虑什么?若是今日换做是王妃齐氏在这里,她一定分外赞同我的想法。太子妃害死了世子,上次宫宴东宫世子又差点害死了四公子,她对东宫的所有人都恨之入骨。他她不得东宫太子被废。只要被废,太子妃裴氏就蹦跶不起来。届时无论谁做皇帝,她都能报仇。”     “九王爷做了皇帝可就未必。”     陆瑾娘笑笑,“九王爷的确是个不稳定的因素,毕竟太子被废,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人选。不过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你想如何做?利用老九对你的感情?”     陆瑾娘轻抚手腕上的玉镯子,“感情不感情另说,就是其他王爷们也不会答应的。二王爷第一个就会跳起来,为五王爷挡去无数的暗箭明枪。至于九王爷,自有二王爷和四王爷。等太子一废,这两人定会迫不及待的发展。”     窦猛伸出手,抚上陆瑾娘的脸颊,“世人皆说红颜祸水,你这个红颜果然是个祸水。”     陆瑾娘的手盖在窦猛的手上,轻轻的抚摸着,窦猛的手很粗糙。这是真正的男人的手。陆瑾娘闭上眼睛,轻言细语,“窦郎,帮我吧。他日我若是进了宫,定会帮你封侯拜相,让咱们的儿子成为侯府世子,尊贵无比。窦郎,太子容不下你的,五王爷虽说有很多毛病,但是他比别人有更多的优点,他会反省,他有足够的心胸。而太子只会猜忌防范。”     “权势会让人的心膨胀,更何况是那把椅子。今日他会反省,他心胸开阔,并不代表他日他依旧会如此。”窦猛不为所动。     陆瑾娘轻声笑了起来,“你说的对,人都会变的。说不定他日我也会变成一个我都不认识的人。但是哪又如何?皇帝就那么几个儿子,不管如何,总要有一个人坐上那个位置。太子不行,四王爷更不行,二王爷暴躁更不能容人。六王爷太过软绵,关键时候缺乏决断,至于九王爷,他虽然是个很好的人选,只是他注定是坐不上那个位置的。唯独五王爷,资质虽然不是最好,却是剩下的人当中最合适的。窦郎,你不能否认这一点。当然,你若是打定了主意要护着太子登基,那就当我今日的话没说过。”     “我可以帮你,但是这事情太大,只怕我的人不少要折在里面。瑾娘,若是只为你一个,我不求任何回报,甘愿为你赴汤蹈火。但是这件事情最终受益的是五王爷,我不能无条件的为你。”     陆瑾娘蹙眉,“窦郎有什么条件。”     “事成之后,你跟我走。”窦猛如此说道。     陆瑾娘望着窦猛,“事成之后?哪个事成?是太子被废,还是五王爷荣登大宝,还是别的?跟你走?走到哪里去?这个条件我不能答应。”     “若是不能答应,那我只能说声抱歉,我不能帮你。”     陆瑾娘面色微变,神色黯然“你非得如此逼我吗?”     窦猛心中苦笑一声,“不是逼你,而是让你清楚的知道我的想法。我想要你,要你时时刻刻生活在我的羽翼之下,我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     “不可能。”陆瑾娘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念哥儿有你的照顾,而绪哥儿和婷姐儿除了我还有谁?难道能指望五王爷吗?还是指望别的女人大发慈悲?不可能。窦郎,你不要固执,这是一次双赢的机会,你不该放弃。”     “按理说我的确不该放弃。只要有我的加入,这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很高。太子一旦被废,五王爷很有可能坐上那把椅子。你作为五王爷的女人,势必进宫封妃。届时我要带你走,更是千难万难。很可能从那以后,我们两人一辈子也未必能够见面。瑾娘,你何其狠心,我不能接受。”     望着窦猛,他眼中的痛苦之色,刺痛人心。陆瑾娘轻抚着他的脸颊,轻声说道:“窦郎,那你要我怎么做?眼睁睁的放弃机会,他日五王爷成为阶下囚,我的孩子也不会有好下场,我只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会带你走,那个时候没人会在意一个内宅女人的行踪。”     “那我的孩子了?放弃他们吗?不可能的。我情愿同他们一起死,也不可能放弃。还有陆家,也势必会被人连根拔起。窦郎,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这样放弃。你明白吗?”陆瑾娘神色痛苦,可是她依旧在试图说服窦猛。     窦猛冷冷的说道:“我带你们,带所有的人离开。”     “离开后去哪里?你告诉我这么多人该去哪里?我的父亲,大哥,他们不会答应的。他们身为读书人,有着读书人的风骨,情愿被抄家流放,至少还有遇到大赦天下的机会。到那时候陆家还可以爬起来,陆家的子孙还可以参加科举,振兴家业。可是跟着你走,连身份都丢弃了,子孙后代都成了无根的人。这样的结果他们不会接受的。还有我的孩子,他们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婴儿,他们心里头很清楚他们姓唐,是皇室贵族,是唐氏子孙。他们不会答应隐姓埋名,连恢复身份的机会都放弃。窦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无论将来如何,我都不可能放弃我的孩子。你若是真的不答应,那就当我今日没来过。我说过的那些话你都忘了吧。”     “你执意要如此做吗?”窦猛冷冷的问道。     陆瑾娘脸上闪过痛苦之色,“是的,我执意如此做。活就要活得堂堂正正,死也要站着死。反正这辈子跟着五王爷,也就是这么个结果。他死,王府每个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他活,我们才能活的有尊严。为了活着,活的有尊严,活得精彩,我就一定会帮着五王爷朝前走。”     “你这番话,何其狠心。你可考虑过我的感受。”     陆瑾娘俯下身,在窦猛的嘴边轻轻的落下一个吻,“对不起。这世间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窦郎,还有我的孩子,念哥儿。窦郎,我们之间是个死结,你就不要试图将死结打开,不可能的。放弃吧。”     窦猛死死的抓着陆瑾娘的手,抓得陆瑾娘生痛。陆瑾娘没吭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那么望着陆瑾娘。“世间之事没什么不可能。即便有一天你真的进宫封妃,我也会让你回到我的身边。”     陆瑾娘低头苦笑,“你何必如此执着。窦郎,我不知道你心里头究竟是如何想的,但是我很清楚,感情,尤其是男女感情,在你心目中的分量并没有那么重。我亦然!我们是同一种人。为了利益,我们都会舍弃认为该舍弃的东西,包括感情。窦郎,这一次对我们两方都有利,我相信你若是理智的思考,定不会拒绝我的提议。还有,如今你不能让我跟着你离开,将来若是真有一天,真的进了那皇宫大内,你更不可能让我离开。所以,放弃那些不理智的感情吧。”     说到这里,陆瑾娘自嘲一笑,“你说我冷酷也好,说我残忍无心也罢,我已经决定了,这一条道我会坚持走下去,走到尽头。即便头破血流,即便最后死无葬身之地,我也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窦郎,帮我,也是帮你自己。至于王爷,你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他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     “你太自以为是了,五王爷才是这件事情的关键。在关键时刻,他必须站出来,否则得益者究竟是谁可就说不定了。”窦猛轻轻搂抱住陆瑾娘,“明明这么柔软的一具身体,为何你的心却如此的冷漠坚强,只怕许多男人都比不上你。”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陆瑾娘仰着头,望着窦猛,眼里满满的笑意,“其实女人的软弱只是在身体上,很多时候,女人都比男人更加坚强。”     “你说的对。”窦猛突然笑了起来,之前沉重的气氛为之一松,“这些话你可有对五王爷说起过?”     “我已经同王爷说过,不过只是暗示。在他面前,我不敢暴露太多,他这人疑心病太重。我只能希望王爷同他的谋士们能够真正把握并且成果制造这次机会。但是我很担心王爷在宫里的势力,所以没有你的帮忙,此事**成成不了。”陆瑾娘望着窦猛,眼里全然是信任,是坦荡。     窦猛轻抚上陆瑾娘的脸颊,“你只有在我的面前,才会如此诚实,对吗?”     “对。只有在你的面前,我的一切都是毫无遮掩,全然向你敞开。在你面前,我可以说一切我想说的话,可以告诉你我所有的想法。在你面前,我务必的坦荡,不需要去伪装,不需要去计较,不需要去做戏。坦荡,是我对你最好的回报。”     陆瑾娘说完,笑了起来。     窦猛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很高兴,你对王爷同对我,总归是不同的。”     “自然是不同的。你们在我心目中,是全然不同的人。窦郎,我亏欠你还有孩子良多,为了我们自己,为了孩子,我们必须往前走,绝对不能后退。窦郎,你能理解我吗?”     窦猛郑重的点头,“不得不说,我被你说动了。”     “真的吗?”陆瑾娘眼前一亮,窦猛真的会答应下来吗?     窦猛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抛开其他的不说,从利益上来说,我们诉求一直。太子登基,对你,对我都不会是件好事。但是老五登基,对我未必就多好,了不起就是比太子上位稍微好一点而已,毕竟我同他之间还有点香火情。但是就如你所说,老五这人疑心病很重,头几年没事,到后面怕是就艰难了。”     窦猛狂妄一笑,仿佛一切都不在眼中,“不过不要紧,他有手段,我自有应对的办法。他若是想过河拆桥在,我也不会让他好过。届时恐怕真的需要你的配合。”     陆瑾娘抿唇,好一会才回答道;“我尽力。我不敢百分百保证,但是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果真?”     “自然。请你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这次的事情,我回去后会计划好,会配合老五达成这件事情。或许到时候我需要同老五见一面,达成一个合作协议。”     “最好如此。我不希望你帮了他,而他却不领情。我不是要你投诚,而是希望你们在利益方面达成一致。他日,王爷荣登大宝,自然也该论功行赏。届时你是要去边关,还是留在京城谋求一个更好的实缺,都是有可能的。窦郎,我希望你好好的,此事非常凶险,我希望你能保重自己。”     窦猛点头,“你放心,我会保重自己。那你呢?”     “我?”陆瑾娘自嘲一笑,“我陆瑾娘不过是个普通的内宅妇人,自然是教导孩子,做做针线活,偶尔读读书。”     “哈哈,好一个内宅妇人。单是这件事情上,你的见识,足以让许多人汗颜。瑾娘,曾经答应你的事情,总有一天我会做到。总有那么一天,我会带你走遍名山大川,让你领略天下风景。让咱们这一辈子都不白活一场。”     陆瑾娘眼中湿润,点头,“好,我等着那一天。”即便这只是一句空话,一句永远都兑现不了的承诺,陆瑾娘依旧心甘情愿去的信任他。幻想着有一天真的能走出去,看遍天下山川。     窦猛在陆瑾娘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我该走了。”     陆瑾娘拉住窦猛的手,“窦郎,这次是我欠你。你要保重,让我有机会报答你。”     “不需要你的报答,你只要好好的活着,每日想想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有人过来了,我该走了。迟了,咱们的秘密可就让人知道了。乖,放手。”     陆瑾娘笑笑,重重的点头,缓慢的放手,“保重。”     窦猛深深看了眼陆瑾娘,最后露出一个张狂的笑容来,从窗户离开了。     陆瑾娘一屁股坐下,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显得很低落。邓福不敢耽误,赶紧将桌面上的茶具茶杯收拾干净,看上去就像是只有陆瑾娘一个在此饮茶一样。陆瑾娘情绪低落,她用手捂住心口,不停的问自己,真的不会后悔吗?真的决定了吗?只是这样的犹豫不过片刻,就被坚定的意志给打败了。陆瑾娘站了起来,目视远方,无论如何,老天给她重生的机会,不是让她陷入儿女私情中,她有自己的责任,有自己的需要守护的人,这一生完成这两件事情,已经足够。     杏儿和立夏急急忙忙的往回跑,“侧妃,不好了。太子妃也在这里,得知侧妃在,要宣侧妃过去觐见。”     陆瑾娘回头看着两个丫头,听到太子妃竟然在这里,眉头都没皱一下,“太子妃果真也在这里?”     “千真万确,奴婢亲眼见到。很快人就要过来了,侧妃,咱们该怎么办。”     陆瑾娘笑笑,“什么怎么办,她是太子妃,我不过是王府侧妃,她要宣我觐见,我自然只能遵旨。放心吧,没事的。”了不起就是受点苦。冷笑一声,等到事情按照计划进行,到那时候她倒是要看看太子妃还有什么底气嚣张。     宣旨的太监很快过来,陆瑾娘领命,跟着过去拜见太子妃。     陆瑾娘走进去,余光瞥了眼太子妃,然后恭敬的行礼,“妾拜见太子妃,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裴氏笑了一声,“今儿倒是巧了,本宫出来随意走一趟,竟然就遇到了陆侧妃。看来你我之间还真是有缘。”     那也是孽缘。陆瑾娘含笑说道:“太子妃说的是。”     太子妃裴氏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起身走近陆瑾娘,“陆侧妃真是多礼,起来吧。”     “多谢太子妃。”     太子妃裴氏围着陆瑾娘走了两圈,好似发现了某种有趣的事情,“陆侧妃是在怕本宫吗?”     “太子妃雍容华贵,只会让人敬。”陆瑾娘笑着说道。     太子妃裴氏笑了起来,“你倒是会说话。说来说去,你这人倒是命大福大。当初本宫就该直接结果了你,你说对吗?”     陆瑾娘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太子妃真会说笑,当初有发生什么事吗?”     “哈哈,你这人果真有趣。听说本宫的表妹能出来,也是多亏了你在老五跟前进言。这么说起来,老五倒是挺在乎你的。这倒是少见。本宫还听说,多少王府姬妾都在羡慕你。像你这样的,从区区六品才人爬到侧妃的位置,还是在没有娘家做支撑的情况,还真是绝无仅有。如此看来,你这人倒是有许多可取之处。”     “多谢太子妃谬赞,都是我家王爷怜惜我,才能有我的今日。”     太子妃裴氏摇头,笑着说道:“什么怜惜不怜惜的,你哄骗别人罢了,在本宫面前说这样的话没用。多少比你美,比你出身好的人,都没能爬上去,更何况还生下一儿一女,可见你这人的确有着过人之处。很明显你这人不是靠美貌取胜。告诉本宫,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五王爷如此在乎你。”     陆瑾娘蹙眉,她很奇怪太子妃裴氏的思路,她为何要问这些,同她有什么关系。可是既然问了,陆瑾娘不得不给一个答案,“妾不过是保持本心而已。”     “而已?”太子妃裴氏冷冷一笑,狠狠的抬起陆瑾娘的下颌,“你是在说本宫连你一个区区侧妃也比不上吗?”     “绝对没有。”陆瑾娘坚定的说道。太子妃裴氏的怒火来的莫名其妙,不过陆瑾娘却窥探一丝真相。只是没想到,如此强大,狠毒的太子妃也有陷入男女感情的时候。真正是让人难以相信。     陆瑾娘恭敬的说道:“妾蒲柳之姿,入不了咱们王爷的眼,唯有一颗真心,方能保存自己。还请太子妃见谅。”     “本宫为何要原谅你?你这人,竟然无视本宫的警告,同我那表妹勾勾搭搭的,若非本宫大度,早就要了你的命。”     “是!妾只有一条命,若是太子妃想要,尽管拿去。”     “你以为本宫不敢吗?”太子妃表情阴狠,“我警告你,别同我那表妹来往,若是让本宫知道你阳奉阴违,下一次,本宫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没有下一次了,下一次就是太子妃的死期。陆瑾娘心中恶毒的想着,这个女人的下场必须是死,即便弄不垮太子,也要像办法弄垮太子妃。太子被废,有可能动摇国本。但是区区一个太子妃,最多就算是皇室内务。她的死活,又有多少人会在意。     陆瑾娘面上却丝毫不显,“妾遵命。既然太子妃吩咐了,妾不敢不从。”     “知道就好。”太子妃总算放开了陆瑾娘。     陆瑾娘轻抚下颌,痛死她了。这个女人的力气好大,估计同罗侧妃一样,也是自小习武。陆瑾娘眼中有怨毒之色,太子妃这样的人绝对不能让她留着,一定要取了这个人的性命。陆瑾娘暗自发誓。     “退下吧,本宫看着就觉着不耐烦,以后少在本宫眼前晃悠。”     “多谢太子妃。”陆瑾娘咽下这口恶气,缓慢走出去。     邓福几人看到陆瑾娘终于出来,几人急忙围了上来,“侧妃可要紧?”见到陆瑾娘下颌青紫痕迹,皱着眉头,不用想只能是太子妃做下的。     陆瑾娘挥挥手,“没事,我很好。咱们走!”     陆瑾娘自始至终都板着脸,一言不发。大家都看得出陆瑾娘的心情不好,谁也不敢多嘴多舌。     听到马车外面吵杂的声音,心知已经进了城。陆瑾娘到此刻,表情才总算松了点,只是依旧让人不敢亲近。     一路沉默回到王府,陆瑾娘先回了兰馨院,准备换身衣服,洗漱一番,再去给齐氏请安。用粉盖住那青紫痕迹,觉着能够出门见人,陆瑾娘这才动身去喜乐堂。到了喜乐堂,察觉气氛有点奇怪,有喜,有幸灾乐祸,有惊奇,有不解,说不上来的奇怪。莫非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陆瑾娘怀揣疑惑进了二进,柯妈妈出来迎接,“原来是陆侧妃来了。”     “柯妈妈辛苦了。柯妈妈,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见大家都有点怪怪的。”     柯妈妈嘴角抽了抽,“陆侧妃请进来吧,正好罗侧妃她们也都在。”     陆瑾娘挑眉,这会大家都在这里,可就有点奇怪了。陆瑾娘抱着好奇心走了进去,屋里的气氛很点沉闷,陆瑾娘飞快的扫了眼众人,罗侧妃表情沉重,仿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刘庶妃一脸暗爽,林庶妃面无表情,不过还是看的出心中的爽快。唯独齐氏,让人什么都看不出来。陆瑾娘一脸糊涂,上前,恭敬请安行礼。     “免礼,陆氏坐下说话吧。”     “多谢王妃。”陆瑾娘在齐氏下首第一位端坐,安静的看着众人。     没人说话,气氛沉闷的让人心里发慌。陆瑾娘忍着想要探知的**,也没开口。     最后还是刘庶妃打破了沉默,刘庶妃掩嘴笑了笑,然后做出一脸沉痛的样子,说道:“王妃,妾有几句话想说。”     齐氏点点头,示意她说。     刘庶妃看了眼罗侧妃,然后才说道:“既然宫里面下了旨意,咱们总不能抗旨不尊。虽然这对二姑娘不公平,我心里头也心疼的很,可是旨意都下了咱们又有什么办法。反正二姑娘还小,离着及笄还有两年的时间。有这时间,咱们一起好生为二姑娘准备足够丰厚的嫁妆,等到了侯府,侯府自然不能轻看了二姑娘。再说了,这是宫里的赐婚,按理二姑娘也该有个爵位在身,想来不需几日,封爵的旨意也会跟着下来。有了嫁妆有了爵位在身,二姑娘的日子定能过的好好的。”     “不是你的女儿,你当然不用心疼。刘氏,你真正恶毒。”罗侧妃怒极攻心,几乎是口不择言。     刘庶妃一脸怕怕的样子,“罗侧妃你可别乱说啊,我说的那句话不对?难道你还想抗旨不尊吗?宫里面下旨给二姑娘指婚,这是多大的体面,别人求都求不来,罗侧妃还在这里嫌弃。你可别太贪心不足了。”     罗侧妃指着刘庶妃就要大骂,齐氏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够了,都住嘴。”     陆瑾娘听到这里,多少明白了点。宫里给唐方妤赐婚,只是这门婚事似乎并不能让人满意,并且封爵的旨意没有,这么一来,事情就有点诡异了。陆瑾娘有心想问一下,究竟是哪家要同王府结亲,竟然让大家都这么一副表情,太过奇怪了。可是这个场合,实在是不适合去问旁人,只能安静的听着。     齐氏看着罗侧妃,“罗氏,你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不过就如刘庶妃所说,这是宫里面赐婚,咱们不能抗旨不尊。再说,好歹也是侯府,若是二姑娘始终没有爵位的话,她能有这门亲事,也算不错。”     “王妃,妾知道妤姐儿这孩子性子不好,很多地方做的都不对,可是她毕竟是王府的姑娘,是王爷和王妃的女儿。难道咱们眼睁睁的看着她踏入火坑吗?求王妃开恩,求淑妃娘娘开恩,这个赐婚绝对不能做。”罗侧妃是真的急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受苦而无动于衷。     齐氏暗自叹息一声,“你是做母亲的,你的心思本王妃再清楚不过。但是这件事情已经下了旨意,除了皇上没人能够改变。这是二姑娘的命,你还是安心下来,好好教导二姑娘规矩,等她出阁后,到了婆家也能持家理事,相夫教子。至于嫁妆,你不用担心,本王妃自然会准备妥当。”     “王妃,妾求求你,求你开恩。”罗侧妃实在是无法忍受自己的女儿即将跳入火坑,哭着求着,“王妃,妾以前做的不错,妾都知错了。只要王妃能帮我这一次,以后我唯王妃马首是瞻,我这条命都可以给王妃,求王妃开恩。”罗侧妃忍受不了,干脆给齐氏跪了下来。     齐氏在一刻特别的爽快,看到罗侧妃这副狼狈的样子,跪在她的面前,哭着求她,齐氏真想放声大笑,真想冲她说一声,你也有今天。当初害了世子一命,她会一点一点的讨回来的。她不会让罗侧妃好过的。     齐氏压制住心中的畅快之意,就担心自己忍不住会笑了出来。板着脸说道:“罗侧妃这是做什么?若是还没下旨,本王妃又能提前得知消息,自然会进宫求淑妃娘娘说和,免了这场赐婚。可是如今咱们能有什么办法,旨意已经下来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莫非你想抗旨不尊,将咱们全府的人陷入危险境地吗?”     “我,我,可是那是我的女儿啊,我怎么忍心,我怎么能眼看着她跳入火坑。”     “什么叫做火坑?”齐氏恼怒,“靖江侯战功赫赫,于国有功,他的儿子也是青年才俊,战功彪炳,这样的人家怎么是火坑。”     罗侧妃急忙叫了起来,“可是那个庄二郎是残废啊,他还害死了他的原配妻子啊。王妃,咱们二姑娘是王爷的女儿,少说也是个县主的爵位,真正的天之骄女,怎么能给人做填房,怎么能嫁给一个残废。”     齐氏冷冷的说道,“庄小将军是残废不假,可他那也是为国征战才留下了残疾。他们一家于国有功,如今皇上亲自下旨赐婚,这见庄家一家人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而且同庄稼结亲,对咱们王爷也有帮助。”     “不,不,庄将军不会帮咱们王爷的。庄将军是太子的人,他们一家都是太子的人。”罗侧妃大吼,“你们都在做百日梦,这是遭了东宫的算计。”     “你放肆!”齐氏狠狠的拍着桌子,“谁准你说这些话的,莫非还没关够吗?”     “哈哈……”罗侧妃悲痛欲绝,“我苦命的女儿,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王爷来了。”丫头急忙进来禀报。     再也顾不得罗侧妃,众人起身出门迎接。           第249章 出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五王爷大步进来,扫了眼众人,目光最后落在一脸凄苦的罗侧妃身上。罗侧妃缓缓的看过来,哇的一声大哭出声,“王爷,求你救救妤姐儿,她是你的女儿啊。求你,救救她吧。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踏入火坑啊。”     “放肆!”五王爷板着脸,气势逼人。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安静的站在一旁。不过此事的结果早在旨意下达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没有退路可走。     五王爷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此事已成定局,收起你的眼泪,安心给方妤那丫头备嫁。好好教导她,等以后到了侯府,上要敬公婆,性子要和顺,要和相公好好相处,不可使小性子。最好能早点有孕,等她有了儿子,自然没人敢欺负她。”     “王爷,那庄二郎是残废啊,二姑娘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又是王爷你的女儿,王爷难道就忍心吗?忍心看到她嫁给这么一个人吗?”罗侧妃疯狂的叫着,她趴伏着五王爷的腿,她放弃所有尊严,只为为自己的女儿求一个美好的未来。     五王爷很不耐烦,一脚踢翻了罗侧妃。“残废又如何?这是父皇的旨意,谁也不能改变父皇的心意。你若是再敢胡闹,本王定会让你后悔今日所言所行。”     罗侧妃张大着嘴巴看着五王爷,果然这个男人是冷酷无情的,尤其是对她,对她所出的儿女,半点情分也不念。哈哈,枉费她还抱着希望,希望五王爷能念及父女情分。哈哈,什么父女情分,在他的眼里,只怕二姑娘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罗侧妃停止了哭泣,她清楚的知道,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能让她的女儿免于嫁人的结果。她缓缓站起来,所有人都要践踏她的尊严,可是她偏偏不会让她们如愿。她即便是死,也要站着死。     那悲戚之色,让人不忍直视。陆瑾娘撇过头去,这一回没有人能够帮助罗侧妃。谁也不能。     齐氏心中畅快之极,心中大叫活该。罗侧妃害死了她的儿子,今日总算遭到了报应。但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她要让罗侧妃尝尽世间最苦的痛,让她也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什么是心如刀绞,什么是痛不欲生。总有一天,她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儿子死在她的面前。只有到那个时候,世子的仇才算真正的报了。哈哈,如今的一切不过是个开始而已。一旦开始,不到最后是不会结束的。     五王爷冷冷的扫视众人,“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齐氏应下,说道:“妾身明白。王爷来之前,妾身也在劝罗氏,让她放宽心。咱们不能抗旨不尊,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二姑娘准备丰厚的嫁妆,让人好生教导她规矩礼数,等到了侯府,侯府的人也能高看她一眼。”     五王爷点点头,“此事就辛苦王妃了。罗氏,你若是心又不甘,教导不了那丫头,那本王妃就让王妃亲自来教导。总之一句话,在成亲之前,本王不想看到任何意外。王妃,以后外出的时候,若是合适,也将那丫头带上,让她多学着点。学着怎么交际应酬,这些以后都是她要做的。”     “妾身明白,妾也有这个打算。唯一担心的就是二姑娘性子倔强,怕她一时想不开。”齐氏一脸担忧的说道。     五王爷很是不耐烦,对唐方妤的性子本就不喜欢。听齐氏这么一说,当场说道:“告诉她,要么安分的嫁人,有事本王自会为她做主。若是敢闹腾,那就去死。本王不要一个不知道亲轻重,只会惹祸的女儿。”     齐氏张了张嘴,想说五王爷的话太重了点,怕是姑娘家的承受不起。不过话到嘴边,全都咽了下去,“妾身晓得,王爷的话,妾身会让人一字不漏的转告她的。”反正是罗侧妃的女儿,是死是活她干嘛要去操心。     “那就好。此事王妃料理,本王就先走了。”     “王爷慢走。”     罗侧妃一脸绝望,五王爷的绝情她已经见识到了。唐方妤在他心目中,真的是半点分量都没有。比起郡主,甚至比起陆瑾娘的婷姐儿,唐方妤就是尘埃,是死是活除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又有谁会在意!哈哈,妄自她自认为聪明,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走到了这一步,这简直就是在剜她的心。一想到妤姐儿即将嫁给那样的人家,罗侧妃真恨不得在妤姐儿生下来的时候就一把掐死她。如此,她也不用在人世中受苦。     今日对齐氏来说真正是大快人心。不管这事情究竟是谁算计来的,她都要说一声痛快。齐氏忍着笑意,板着脸,对罗侧妃说道:“罗氏,王爷的话你该听到了。无用的话就不要再说,安心教导妤姐儿做人的道理才是要紧。若是你做不来,就同本王妃说一声,本王妃自然会帮你。”     “不用。”罗侧妃冷冷的看着齐氏,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我的女儿我自己会教导,就不劳烦王妃费心了。”     “既然如此,本王妃也不多事。不过本王妃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妤姐儿性子不好,若是不严加管束,惹出什么事情来,我这里还好说话,王爷那里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所以你最好掂量着来,可别闹出什么事情来。闹大了,就是本王妃也不会手软。”齐氏小声的对罗侧妃说道。     罗侧妃冷笑一声,“你有手软的时候吗?今日你可痛快了。不过谁能笑到最后,谁都说不定。咱们走着瞧。”     “好的很,这话正是本王妃想说的。罗氏,你好自为之。”     罗侧妃面容严肃,回到安乐堂。看到妤姐儿哭红的眼睛,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别看妤姐儿争强好胜,其实还只是一个小姑娘,依旧会害怕,会恐惧,会本能的寻找依靠。而她就是妤姐儿的依靠,可是她却无法救出自己的女儿。罗侧妃满心自责,恨不得掉头回去,再去求求五王爷,求求齐氏。可是她也知道,无论做再做多少,都是没用的。事情已经注定了。     唐方妤抬起头来,巴巴的望着罗侧妃,期盼着能够听到一个好消息。“娘亲,怎么样?父王是不是会帮我?那赐婚是不是不用理会了?”     罗侧妃看着女儿,无法说出那残忍的话。最终她还是摇摇头,咬牙说道:“没有。你父王说咱们不能抗旨不尊。你放心,王妃会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娘亲也会用心教导你。等你到了侯府,有王府做靠山,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什么?难道我还是要嫁给那个残废!我不要。”唐方妤当场就摔打了一个杯子,冲着罗侧妃大吼,“你是我的娘亲啊,你怎么不帮我,你去求父王求母妃啊。”     “求了,没用。”罗侧妃痛苦的闭上眼睛,她觉着自己失败极了。     “啊……我不嫁。你怎么这么没用,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娘亲,你害了二哥哥,如今又来害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连求人都不会,你有什么用。”     “二姑娘,你不能这么说侧妃。侧妃已经尽力了。”薛嬷嬷不满的看着唐方妤,“侧妃都给王妃和王爷跪下来了,可是没用。这是宫里面的旨意,咱们不能抗旨不尊。二姑娘你该放宽心,好好备嫁,将来未必就不好。”     “你们说的好听。”唐方妤快要崩溃了,哭着吼着,“我不要听你们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当真不是你们出嫁,是我啊,是我要嫁给一个残废啊。凭什么,凭什么要这么对我。都是你……”唐方妤满脸仇恨的看着罗侧妃,“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二哥哥不会被打发到庄子上去。我也不会嫁给一个残废。都是你,你这个灾星,我恨死你了。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我和二哥哥也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你算什么娘亲,别人的娘亲都是为他们争取好处。你这个娘亲有什么用,你只会害我们,害了我们一次不够,连我终身都赔了进去。你去死啊,你死了我就解脱了……你打我,哈哈,你就知道打我。你除了打我外,你还有什么本事。”     唐方妤捂住被打的脸颊,仇恨的看着罗侧妃。     “二姑娘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是你娘亲啊!”薛嬷嬷痛心疾首,这是要闹那般?     唐方妤眼中是刻骨的仇恨,拼命的摇头,“不,她不是我的娘亲,她是我的仇人。没有她,我不会落到今日的地步。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们所有人。你们都不得好死,都要死。”唐方妤撂下狠话,大哭着冲了出去。     罗侧妃哆嗦着手,她何曾想要对孩子动手。身子摇晃,几乎支撑不住。薛嬷嬷忙扶着罗侧妃,“侧妃可要紧?”     罗侧妃只觉着头晕目眩,绝望的想要去死。哈哈,她的女儿视她为仇人,诅咒她不得好死。哈哈,这就是爱如性命的孩子,她的孩子竟然当她是仇人。她上辈子究竟是做了多少恶事,这辈子才会遭遇这样的打击。罗侧妃觉着不如就此死了才好,可是她不甘心啊,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死了。她要看着孩子们都好好的。当初那么艰难的处境她都过来了,如今不会比当初更难,她能撑住,她一定能撑下去。     罗侧妃挥挥手,一脸虚弱的说道:“我没事。快去将二姑娘找回来,不能让她乱来。”     “侧妃放心吧,二姑娘身边跟着人的,出不了事情。”     罗侧妃拼命摇头,“不行,这孩子的性子容易走极端,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出事。嬷嬷,你快去喜乐堂,请王妃派人将二姑娘找回来,着人好生看着。总之绝对不能让二姑娘闹到王爷那里去。”     “侧妃放心,奴婢这就去。侧妃还该放宽心才是。二姑娘那些话也都是无心之言,等她冷静了,就知道后悔了。”薛嬷嬷扶着罗侧妃坐下来,罗侧妃只觉气血上涌,喉咙腥甜。她强忍住那口血,点点头,“辛苦嬷嬷走一趟,我这里没事,嬷嬷快去。”     “好,奴婢马上就去。”     等薛嬷嬷一走,罗侧妃再也忍不住,那口血喷出,顿时只觉天玄地转,接着就不省人事。     罗侧妃的担心成了现实,唐方妤果真不管不顾的跑到了外书房找五王爷求情。只是在大门口的时候就被侍卫拦了下来。唐方妤本身性子就不好,容易冲动,干脆就在大门口不管不顾哭喊起来,动静这么大自然惊动了五王爷。     五王爷根本就没打算出来见唐方妤,直接让人将唐方妤带下去,关起来。什么时候学好了规矩,懂得礼数,知道认真备嫁,什么时候就出来。并且让人将之前说过的话转告唐方妤,让她认清现实。     唐方妤快疯了,她无法接受五王爷对她的冷漠,这比罗侧妃的无用还更刺激她,让她几乎癫狂。只是那些婆子也不是吃素的,接到五王爷的命令,不管不顾的将她的嘴给堵上,将人给强行带额下去。     喜乐堂内,齐氏畅快大笑,“该,她也有今日,真是大快人心。”走到世子曾经住的房间内,这里面还保持着世子生前的样子,每样东西都放在该放的地方,连书页都保持着世子最后看到的那一页。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务必保持整洁干燥。     齐氏拿起毛笔,心中酸楚难忍,她的世子,那是多好的孩子,就被那些毒妇给害死了。今日只是开始,她会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放下笔,又拿起世子穿过的衣服,放在鼻尖,仿佛那上面还有孩子的味道。世子的过往,一幕幕在她心里头闪过,那是她的骄傲,她的希望,她的靠山。可是那些人,那些恶毒的人,她们联手要了世子的命。     呵呵——一个都别想逃过,所有人都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母亲!”唐方紞就站在门口,眼神纯洁无垢。     齐氏一瞬间有些回不过神来,好一会,回头看到唐方紞。对上那眼神,莫名的齐氏就有点心虚。这心虚来的毫无根由。“孩子,你怎么过来了。”     唐方紞缓慢的走进来,一步一步走到齐氏身边,抬头望着齐氏,“母亲是在想世子大哥吗?”     齐氏心中痛苦,点点头,嗯了一声。     “我从大姐姐那里知道了许多关于世子大哥的事情。母亲,儿子除了身体不好外,儿子一定会努力用功,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儿子,不会比世子大哥差一分。”唐方紞无比坚定的说道。     “傻孩子,如今要紧的是保重身体,不是努力读书。”齐氏温柔的摸着紞哥儿的头。     唐方紞低着头,眼里满是不甘心,接着又抬起头望着齐氏,“母亲一直都没忘记世子大哥,大姐姐也没忘记。儿子从没见过大哥,可是他们都说我同大哥长得很像。母亲,你不要再想大哥了好不好,儿子不会比大哥差的。儿子一定会超过所有人,儿子也会成为世子,成为母亲的骄傲和依靠。”     “好孩子,你当然是母亲的骄傲和依靠。母亲如今只剩下你和你大姐。你大姐早晚都要出嫁,届时我的身边只有你一个。”齐氏轻轻的将孩子搂抱在怀里,“傻孩子,不要多想。今日母亲是高兴。总有一天我会报了你世子哥哥的仇,让那些人通通都后悔对你世子哥哥动手。”齐氏恶狠狠的说道。     唐方紞心中很难受,他知道他是在嫉妒,嫉妒那个已经不存在的同胞大哥。他知道他不该如此的,可是他控制不住。世子从出生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一直到现在,无数的人都还惦记着他。而他从出生起,就是整日在床上,不是喝药就是休养。除了喜乐堂的人会关注他外,没有一个人将他当成一回事。大家都当他是病秧子,都以为他活不长,也都认为这个王府的将来同他没关系。可是他不服气,他努力的读书,不惜牺牲健康,为的就是得到别人的关注,尤其是五王爷的关注。可是今日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的努力还不够,他还没让人忘记过世的世子。他的道路还很长远,他必须步步为营,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可能。     想到这里,唐方紞紧紧的保住齐氏。母亲是他的,总有一天母亲的心里头也将只有他一个人。他发誓,他一定会做到。     王府所有的人都在关注着后续的事情,陆瑾娘也不例外。听到唐方妤跑到外书房去吵闹,陆瑾娘摇摇头,一脸可惜。“那孩子这么多年了,还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邓福端来一杯参茶,“侧妃趁热喝点。”     陆瑾娘接过杯子,笑了笑,“罗侧妃也真是失败,二姑娘的性子冲动,说话容易得罪人,如今又摊上这门婚事,真不知将来会如何。之前听罗侧妃说,那靖江侯是太子的人,此事当真?”     邓福点头,陆瑾娘蹙眉。“既然是太子的人,那为何要同王府结亲?”     邓福小声说道:“侧妃可能不知道,靖江侯的嫡次子,真正的少年英才。只是可惜时运不济,当初西北开战,庄小将军也在军中。为了立功,冲在最前面,结果受了伤。伤势养好后,就成了残废。有了军功,只可惜却不能再进一步,只能含恨离开军营。因此性子也变得暴躁。他前面那位妻子,是开战之前娶的,还没生下一男半女,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外面都说是庄小将军性子暴躁,将他妻子活活的给虐死了。也因此,谁家都不愿意将姑娘嫁到庄家去。谁知道会不会步之前那位的后尘。这一次的赐婚来的太过突然,很是诡异,怕是宫里面有什么动作。”     陆瑾娘皱眉,“别说你,大家都觉着此事蹊跷。无缘无故的就赐下婚事,事先竟然没同王妃和王爷说一声,这实在是说不过去。”所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要赐婚,事先也给跟男女双方的父母通声气。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若是两家不对付,贸然赐下婚事,那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看皇帝这番动作,分明就是在让王府同侯府结仇,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虽然只是王府一个庶出之女,还是没爵位的,不是那么要紧,但是好歹也要顾忌一下王府的脸面吧。王府的姑娘嫁给一个残废做填房,即便是皇上赐婚,那也是丢尽了五王爷和王府的脸面。出去应酬别人问起来,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门亲事结的着实诡异。     “你说,会不会是东宫搞的鬼?”陆瑾娘摇头,又觉着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皇帝岂能被东宫左右。     邓福也在皱眉深思,“奴才不知,皇帝赐下这门亲事,或许有别的用意。”     “能有什么用意?莫非能分化侯府同太子?区区一个儿媳妇,还没那么大的分量。”陆瑾娘很是郁闷,真是一出接一出。     “侧妃何必想那么多,反正此事自有罗侧妃去烦恼,侧妃好生保养身子才是要紧。”     陆瑾娘点头笑笑,“你说的是,咱们且看着吧。这件事情王爷定了调子,不容更改,那二姑娘只能嫁出去。哎,说起来,我也是同情那二姑娘。花一样的年纪,却要嫁给一个残废,换做任何人都无法做到心平气和的接受。她闹,也是情有可原。”     “只可惜王爷对二姑娘没什么情分,二姑娘平日里又不知道奉承,这会出事了,自然没人帮着她说话。”邓福笑着说道。     陆瑾娘喝了口参茶,点点头,“说的没错。好在咱们婷姐儿的性子还算好。以后在婷姐儿的教导上,更要多费心思,万万不能养成二姑娘那样子,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     “侧妃说的是。”     婷姐儿回来,一直闷闷不乐,绪哥儿找她玩,她也不理会。绪哥儿只觉无趣,自己去玩了。陆瑾娘也没干涉,婷姐儿都这么大了,有的事情需要她自己去思考。等用过了晚饭,母子三人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婷姐儿总算是开口了。闷闷的说着,“娘亲,二姐姐好可怜。”     陆瑾娘挑眉,没说话。     婷姐儿一脸苦闷,“女儿虽然不喜欢二姐姐,可是看到二姐姐这样子,女儿心里头也很难受。女儿还同郡主姐姐商量,要不要一起去求父王。可是郡主姐姐说没用的,皇祖父下的旨意,没有人可以违抗。郡主姐姐还说曾经有个抗旨的人,不光自己落了个凄惨的下场,还连累了父母兄弟。若非宫里面有贵人求情,只怕一家大小的命都保不住。”     陆瑾娘蹙眉,郡主说的人分明就是当年赐婚给窦猛的沈姑娘。     “娘亲,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二姐姐嫁给那样,那样的人吗?”婷姐儿眼巴巴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将孩子拉到身边,轻轻搂抱着,“你很好。人就该心存善念。但是在心存善念的时候,也该量力而行。当你没有能力帮助他人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心下来,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至少让自己不用去麻烦别人,更不需要别人来可怜。即便有一天你有了帮助人的能力,也该分辨清楚哪些人该帮,哪些人不该帮。像你二姐姐的事情,大家心里头都不好受,可是真的没办法。你们能做的,就是等她平静下来后好好安慰她。”说到这里,陆瑾娘自嘲一笑,“怕是你二姐姐不会领情的。还以为你们是在看她的笑话。”     婷姐儿皱眉,“娘亲的意思是说二姐姐就是那个不值得旁人帮忙的人,对吗?”     陆瑾娘含笑,“那你认为了?”     “女儿糊涂。”     “你二姐姐的事情,时也命也,我们无能为力,那就在一旁看着吧。既不冷漠,也别热情,以往如何现在还是照旧。”     婷姐儿一脸不解,陆瑾娘笑了起来,“不懂就算了,等你二姐姐成亲的时候,或许就懂了。”     “真的吗?我那时候真的就能明白吗?”     “那就要看你用不用功了。”陆瑾娘笑着说道。     “女儿一定用功。”     “儿子也会用功。”绪哥儿突然插话。     陆瑾娘笑着摸摸绪哥儿的头,“好,你们都努力,娘亲会为你们骄傲。”     同孩子们说完话,安排好孩子们睡觉。闲着无事,陆瑾娘也打算洗漱安歇。早春天气,乍暖还寒,晚上还是特别冷的。这样的天气,最美妙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盖上厚厚的棉被。陆瑾娘想着,就笑了起来。     “瑾娘在笑什么?”     “啊,王爷怎么来了。”陆瑾娘吃惊极了,丫头们也不知道禀报一声。     “莫非瑾娘吧欢迎本王吗?”     “王爷说笑了。”陆瑾娘笑起来,“王爷可用了饭?”     “用过了,过来坐着,陪本王说会话。”五王爷拍拍自己的身边,示意陆瑾娘过来。     陆瑾娘坐到五王爷身边,试探的说道:“王爷心里头可是烦闷?”     “自然。”五王爷叹息一声,显得极为疲惫,“父皇的心思越发难猜,本王着实辛苦。”     陆瑾娘意外极了,五王爷从来不曾在人前表现他脆弱的一面。想当初在宗人府的时候,只因看见了他脆弱的一面,一条命几乎赔在里面。斗转星移,数年过去,五王爷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在心性上都算青涩的人。如今的他越发的沉稳,越发的老道,抛弃那些虚无的东西,也就变得更为实在。或许是因为这样,他才不介意被人看到软弱的一面。     陆瑾娘小心的说道:“王爷该放宽心才是。皇上的心思既然难以猜度,那不如不猜。王爷做好身为人子的本分就行了。”     五王爷苦笑一声,握着陆瑾娘的手,说道:“难啊!”     至此,陆瑾娘无话可说。看来五王爷心里头早就有了答案。     “方妤那丫头被指了婚,没道理妹妹出嫁,姐姐还待字闺中。方婵那丫头明年及笄,也是时候说亲了。”五王爷笑着说道。     陆瑾娘符合道:“王爷说的是。此事王妃肯定有了想法,报给内务府,想来定能说一门如意婚事。”     五王爷看着陆瑾娘,“皇家儿女的婚事,从来都是由不得自己,甚至由不得父母做主。不过方婵是本王第一个闺女,也是最懂事的孩子。本王希望她嫁个好人家。”     陆瑾娘心里头怪不是滋味的,这些话五王爷该同齐氏说才对,却偏偏跑来同她说这些。弄得陆瑾娘都不好接话。“王爷放心吧,以郡主的人才,定能得一如意郎君。”顿了顿,陆瑾娘又说道:“郡主的婚事,王爷该和王妃商量一番才是。”     “放心,本王心里有数。”     其实陆瑾娘非常渴望问五王爷一句,他究竟有没有准备算计太子?可是陆瑾娘不敢问,五王爷向来厌烦女人干涉外面的事情。五王爷不是窦猛,在窦猛面前她可以袒露自己所有的想法,问一切想问的问题。可是在五王爷身边,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必须小心翼翼,不能让五王爷怀疑她。陆瑾娘陡然觉着疲惫,却只能努力前进,不敢丝毫停歇。     这一晚五王爷歇在兰馨院,陆瑾娘用心伺候,到了子夜时分才疲惫睡去。早上起来的时候,五王爷已经走了。陆瑾娘头重脚轻,很明显她感冒了。不光如此,还鼻塞,到了中午的时候竟然开始流鼻涕。     杏儿将煎好的药端进来,“侧妃,药煎好了,侧妃趁热喝了吧。”     陆瑾娘放下手绢,难受的不行。端起药碗,趁热一口喝下。小丫头将东西收拾下去,杏儿就坐在杌凳上陪着陆瑾娘说话。“这几天天气不好,一会冷,一会暖的,难怪侧妃就病了。今儿一早,奴婢去外面听说四公子的病又犯了。这会正在床上躺着了。”     陆瑾娘并不在意,“四公子哪年不犯病,不过是次数多少的问题。”     “侧妃说的是。如今天气不稳定,就是咱们这些人都难免生病,更何况是四公子。府里的人都说四公子和善,人又聪明,又极为用功。只是可惜身子骨不好。也不知过几年人大了,身子骨会不会好一点。”杏儿语气中有几分感慨。     陆瑾娘笑了笑,“有王妃操心,有太医调养,想来该是没问题的。行了,摆饭吧,吃过后,还想再睡一觉。这会可难受的紧。”     “侧妃稍等,奴婢这就去。”     养了几天,陆瑾娘的身体总算彻底好了。又赶上好天气,出了太阳。陆瑾娘正好打算趁着天气好,带着孩子们到园子里走动走动,松松筋骨。窝了一个冬天,是时候换换心情了。     到了园子里,果然想趁着天气好的时候出来走动的人不止陆瑾娘一个。路上遇见了林庶妃还有刘庶妃,后来又柳夫人和温姨娘。就差夏美人和罗侧妃,人就到齐了。大家进了亭子,一起喝茶闲聊。     “哎哟,绪哥儿长得真好,这才多久没见,人就长高了一截。”温姨娘大喇喇的说道。     陆瑾娘笑了笑,“果真长高了吗,我倒是没看出来。”     “陆侧妃整日里看着,自然感觉不出来。绪哥儿,婷姐儿,你们过来,我这里有好东西给你。”温姨娘一脸亲热的模样。     绪哥儿倒是不认生,只是婷姐儿心里头有点厌恶温姨娘的作风,很是不愿意。脸上露出了几分。     刘庶妃顿时一笑,“温姨娘省省吧,陆侧妃什么好东西没有,人家还稀罕你的东西不成。”     陆瑾娘端起茶杯喝茶,只当没听见,她的确不愿意孩子们接受温姨娘的礼物。若是收了,那别人该不该给、不给似乎说不过去,给了也不合适。还不如就喝茶聊天,别扯什么礼物不礼物的。     绪哥儿看看陆瑾娘,又看看婷姐儿,接着一笑,拉起婷姐儿的手,“姐姐,我们出去玩。”     “好,我们去别的地方玩。”请示了陆瑾娘,两个孩子被婆子丫头簇拥着离开了。     温姨娘觉着好没意思,不由酸酸的说道:“陆侧妃今非昔比,如今是看不上我的东西了。”     陆瑾娘笑笑,“温姨娘好没道理,明明是你做的不恰当,还怪在我的头上。这么多年了,你这性子可是半点没变。”     刘庶妃拍着手笑了起来,“说的没错。温姨娘你也该检讨检讨,哪有你这样的。”     “我怎么了,我看着两个孩子心里喜欢,想和孩子们亲近亲近莫非还有错了不成。”温姨娘不甘示弱的说道。     刘庶妃冷哼一声,“错不错暂且不说,温姨娘既然这么喜欢孩子,有本事自己去生啊。”     “我若是能生出来,还需要巴巴的看着别人的孩子吗?”温姨娘郁闷的很,她都是将近三十的人了,如今五王爷已经不去她房里,想生孩子也没办法生。再说,即便五王爷去她屋里,年轻的时候生不出来,年龄大了,能生的机会更小。温姨娘早就认命了,这辈子就无儿无女的过下去吧。只要她不犯大错,娘家人不糊涂行事,王府总归少不了她一口饭吃。     众人倒是意外温姨娘的干脆。     刘庶妃哈哈大笑,“温姨娘倒是看得开。”     “你以为我同你一样吗?这有什么看不开的。这些年,来来去去的,王府有多少女人,怕是你们自己都没算清过。有孩子能有几个?像我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温姨娘说到这里也有些苦涩,转念又笑了起来,“不过咱们王府比起六王府还是好了不少。六王府的女人更多,能生的也就那么几个。前些日子不是听说六王府的大姑娘没了。都快说亲的年龄了,怎么说没了就没了。这人啊,真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天收了。”     “这些话少说几句。”陆瑾娘低声呵斥。六王府的事情谁不知道,六王妃还跑到齐氏那里哭诉了一番。六王府大姑娘是姨娘生的,不过一直养在六王妃的名下。六王妃都准备报请内务府,给大姑娘说门亲事,哪想到一场风寒就要了命。众人都是唏嘘不已。     刘庶妃附和,“陆侧妃说的不错。温姨娘你好歹管管你这张嘴,可别哪天惹了祸,可没人保你。你可不是罗侧妃,还有利用的价值。区区一个姨娘,人家怎么会看在眼里,你们说是不是。”     陆瑾娘重重的放下茶杯,刘庶妃眉眼一跳,“陆侧妃这是干什么。”     “刘姐姐说话最好注意一点。”陆瑾娘冷冷的看着对方,“你刚刚还提醒温姨娘管好嘴巴,偏偏你自己的嘴巴没管好。若是刘姐姐不明白,我不介意亲自教导刘姐姐一番。”     “你,你……”被人当众落面子,刘庶妃如何受得了。     林庶妃拿起一个蜜饯就放在刘庶妃的嘴里,“刘姐姐吃东西,闲话咱们都少说两句。”     刘庶妃一口吐出蜜饯,将火气都冲林庶妃发泄,“谁让你多管闲事的,这里没你说话的余地。”     林庶妃笑了笑,表现的丝毫不介意。不过一双手已经死死的捏紧,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     陆瑾娘只觉好笑,并不干涉。远处一个丫头急急忙忙的跑来,陆瑾娘看了眼,竟然是绪哥儿身边伺候的小丫头。顿时心里头有种不祥的预感,猛地站起来,大声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侧妃,不好了,公子出事了。”           第250章 受伤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按下心中的慌张,急忙赶去出事的地方。其他人彼此看了眼,也都跟着过去。陆瑾娘面上镇定,心里头却慌的不行,生怕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小丫头说不清楚,陆瑾娘也没心思听那小丫头说,只有亲眼看到她才能放心。     到了,很多人围在一起,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让开,让开,侧妃来了。”邓福在前面为陆瑾娘开路。     陆瑾娘急忙上前,顿时那心就凉了。绪哥儿满头的血躺在地上,人事不知。婷姐儿趴在旁边哭,谁都不准靠近。陆瑾娘手都在哆嗦,浑身战栗。不会的,一定会没事的。绪哥儿那么好,怎么可能就出事了。     手哆嗦的不行,几乎无法查探,那种濒临绝望的恐惧撕扯着陆瑾娘的心脏,若是绪哥儿没了,她也会死的。绪哥儿怎么可以有事,绪哥儿绝对不能有事。     “侧妃莫慌,公子还有气。”还是邓福稳重,见陆瑾娘已经慌的失了基本的判断力,只得先放肆查探。     陆瑾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啜了几口粗气,之前那种恐惧几乎让她窒息。陆瑾娘伸出手来,还在微微哆嗦,亲自查探,果然还有气。可是看看孩子满头满脑的血,陆瑾娘真的怕了。万一孩子……她不敢想下去。     “快,将孩子带回去。”     “侧妃不可。公子伤势不定,万一婆子们移动的时候加重了伤势,该如何是好。还是等太医来了,有太医守在旁边,才能确保公子万无一失。”邓福急忙阻止。     陆瑾娘无法思考,只是觉着邓福说的该是对的,邓福不会害她的孩子。所以她听邓福的,冲婆子们吼道:“还不赶紧去请太医。”     “侧妃不用慌,已经派人去请了。”     陆瑾娘搭着邓福的手,缓慢站起来,脱下身上的大氅,盖在孩子身上。无论如何,不能让孩子受了伤还要挨冻。今日多亏了邓福在,若非有邓福在,依着六神无主的陆瑾娘,还不知道事情会怎么样。     陆瑾娘只觉眼前发黑,心中的恐惧没有消失半分。努力睁开眼睛,看着所有人,最后盯着婷姐儿,“婷姐儿,告诉娘亲,究竟怎么回事?绪哥儿怎么会满头的血?”     婷姐儿一直在哭,在自责,在忏悔。陆瑾娘来了,她也不敢上前,她害怕陆瑾娘会怪她,会骂她,会说她没带好弟弟,害的弟弟受伤。见陆瑾娘问起她来,婷姐儿哇的一声,哭的更加厉害。一抽一抽的说道:“娘亲,是女儿没看好弟弟。让弟弟从假山上摔下来。”     摔下来!看着那假山,陆瑾娘眼前又是一黑。“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跑到假山上去?又怎么会摔下来。”     婷姐儿哭着说道:“弟弟说要捉迷藏,我没答应。他说要爬到假山上去,说是站在假山上就能看到远处的亭子。女儿来不及阻止,他就上去了。我在下面叫他下来,可是他没有。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弟弟就摔下来了。”     “什么叫做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是绪哥儿自己没站稳摔下来的吗?”陆瑾娘厉声质问。     婷姐儿也说不上来,“弟弟站的很稳的,只是突然间,他叫了一声,就摔了下来。女儿在下面什么都没看到。女儿也不知道弟弟为何会摔下来。”     邓福在陆瑾娘耳边小声说道:“奴才去假山里头查看一番,还请侧妃约束一下周围的人。”     陆瑾娘点头,如今冷静下来。越想越蹊跷,她不相信是孩子自己没站稳才会摔下来的。她更倾向于这是有人做下的阴谋,是有人暗中谋害她的孩子。陆瑾娘猛地回头,盯着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赶来的刘庶妃等人。     刘庶妃等人纷纷皱眉,“陆侧妃,你这么看我们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怀疑是我们做下的不成?”     陆瑾娘咬牙切齿,“是不是,等查过后自然清楚。最好不是你们,谁若是敢对我的孩子动手,我定会加倍奉还。”这些人里面究竟有没有凶手,究竟是谁害了她的孩子。此刻,陆瑾娘看谁都像是凶手。     温姨娘怯怯的说道:“陆侧妃,我先声明,我可没做过。再说了,说不定是孩子自己没站稳,才会摔下来的。”     陆瑾娘冷眼看着,谁都有嫌疑,谁都有可能。     林庶妃也在一旁附和道:“温姨娘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就连三姑娘都说了是六公子自己摔下来的。咱们都知道陆侧妃关心则乱,可是也不能胡乱冤枉人,对不对。”     陆瑾娘冷笑一声,“我自然不会冤枉人,但是若是真有人敢下毒手害我的孩子,我说过我定会加倍奉还,让凶手后悔做下这件事情。”     太医被人拉扯着急急忙忙的赶来,陆瑾娘顾不得其他,赶紧盯着太医。“太医,你快看看我孩子,看看可否要紧?”     “陆侧妃别慌,老夫这就诊治。”     陆瑾娘焦急的等待着,邓福无声无息的来到陆瑾娘身边。陆瑾娘正要开口询问,邓福急忙打了个手势,让陆瑾娘不要出声。又示意陆瑾娘他有发现,但是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     陆瑾娘蹙眉,心知邓福这么做定有道理,故此也没坚持。     太医诊治完毕,并且在孩子额头上的伤口上敷药。陆瑾娘焦急的问道,“太医,孩子怎么样?可要紧?”     太医一边忙活,一边说道:“公子福大命大,从高处摔下来,幸好没摔在尖锐石头上。只是头上破了两个洞,等老夫用药,很快就会没事的。”     “那为什么孩子一直昏迷不醒?”     “侧妃放心,公子没有大碍,都是外伤。等到晚上差不多就能醒来。”     “那现在能移动孩子吗?”陆瑾娘担心的问道。     太医点头,“将公子带回屋里吧。他身上还有些擦伤,虽然没有伤及筋骨,不过还是需要小心点。孩子太小,莫弄痛了他。”     陆瑾娘擦掉眼角落下的眼泪,赶紧吩咐人动作。担架抬了过来,在太医的指导下,非常小心的绪哥儿放在了担架上,抬回兰馨院。陆瑾娘跟在后面,看了眼刘庶妃等人,“你们好自为之,总归此事不查个水落石出,本侧妃定不会罢休。”     邓福没有跟上来,陆瑾娘心知邓福定是去暗中查探,只盼着邓福果真能查到一点东西出来。     绪哥儿从假山上摔下来,虽然没有要命的大碍,但是头上破了两个洞,也足够吓人。齐氏第一时间就派了人过来看望,送上大堆名贵药材,并且说一定会严查此事,一定要查明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陆瑾娘没心思应酬,只让桂嬷嬷出面,将来人打发走了。接着其他人都纷纷派人上门来送礼,陆瑾娘一概不见。     守在床边,看着孩子被纱布包起来的头,小脸蛋煞白煞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手上,腿上,身上多处擦伤。尤其是腿上有处伤痕,虽然没伤到筋骨,但是着实吓人,皮都掉了,血淋淋的肉裸露在外面,看得陆瑾娘心痛不已。好在没有性命之忧,若是孩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陆瑾娘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此刻,陆瑾娘特别理解当年世子过世,齐氏的疯狂行径。若是绪哥儿没了,她真的会疯的。     婷姐儿怯生生的站在门口,巴巴的望着陆瑾娘,又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绪哥儿。     陆瑾娘板着脸,朝婷姐儿招手,“进来。”     婷姐儿一步一步的,慢慢的走到陆瑾娘身边,不管不顾的就给陆瑾娘跪下来。“女儿没看好弟弟,娘亲责罚女儿吧。”     “行了,起来。这件事情你是有责任。你的责任在于没能阻拦绪哥儿爬上假山。明知道他小,调皮,就不该带他到危险的地方去。”     哇的一声,婷姐儿哭了出来,扑在陆瑾娘的怀里,“娘亲,是女儿害了弟弟。你罚我吧。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让弟弟去假山了。我该跟着他一起上去的,要是我也跟着,弟弟说不定就不会摔下来。”     “乖孩子,这不怪你。你弟弟伤势也没大碍。放心吧。”     “可是流了好多血,那血跟本就止不住,女儿都吓死了。女儿还以为弟弟没了,女儿都有想死的的心思了。”     “好了,别哭了,此事不怪你,你别自责。”陆瑾娘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实在是那种恐惧的感觉将人折磨的都快疯了。即便是此刻,陆瑾娘的心里依旧恐惧着,她怕孩子醒不过来,又担心孩子醒过来后会有什么后遗症。毕竟是摔在头上,那么两个洞,看着就吓人的很。还有身上的伤势,那么重,孩子又这么小,他能承受得了吗?     五王爷匆匆赶来,“孩子怎么样了?”     “王爷!”陆瑾娘泫然欲泣,一副悲痛模样,“王爷自己看看吧。”     五王爷焦急不已,看到孩子一身的伤,顿时那脸色就沉了下来。“太医了,叫太医来,本王要问清楚。”     陆瑾娘没有阻拦,让人去将太医叫来。太医还是之前的说辞,只说孩子的伤势看着重,但是真的没有要命的伤。到晚上就该醒了。     五王爷知道太医的本事,听了太医的话,这才放下一半的心,嘱咐太医好生照顾绪哥儿,这才将太医打发出去。     “究竟怎么回事?”五王爷满脸怒火,那火气直接冲陆瑾娘而来。     陆瑾娘擦干眼泪,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期间婷姐儿也插了几句话。说到最后,陆瑾娘说道:“王爷放心,妾已经让人去查探现场。若只是意外就罢了,若是有人处心积虑的谋害我的孩子,还请王爷替我,替绪哥儿做主。”     “你放心,本王自然要做主。顾忠,你派人去仔细查探,一定要将此事查清楚。有人竟然敢谋害本王的儿子,本王定不会姑息。”     顾忠领命而去。     五王爷怒火正旺,不能轻易消火,将伺候绪哥儿的丫头婆子全部叫来,所有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绪哥儿一出事,她们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之前陆瑾娘全部的心思都在绪哥儿身上,顾不得这些人。这会五王爷来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些伺候的人。     五王爷坐在上首,“本王让你们伺候在六公子身边,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的吗?本王的儿子差点没了命,该当何罪。”     众人跪伏,不敢说一句话。     五王爷冷笑,“说,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六公子怎么会摔下来。”     一个婆子大着胆子将事情说了,就同婷姐儿之前说的那样。因为没人跟着绪哥儿爬上假山,故此没人知道绪哥儿究竟是意外摔下还是有人暗算。     五王爷怒不可歇,“你们这些狗东西,要你们有什么用。六公子爬上假山,你们就是死,也该跟着上去保护。竟然个个都在下面站着,其心可诛。来人,给本王打,狠狠的打,打死了事。”“王爷饶命啊……”     “奴婢知错了……”     “侧妃,侧妃救救我们……”     “打,狠狠的打。”五王爷怒火上头,哪里会管其他的。只管打。世子的过世让五王爷痛不欲生,紞哥儿身体三房两次的犯病,让五王爷心力交瘁。唯独绪哥儿足够聪明用功,身体又好。五王爷对他是抱着希望的。想着自己心目中有希望的孩子差点没了,五王爷怎么不后怕。这些狗奴才,不用心当差,害的他的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罚不足以平息一腔怒火。     所有的丫头和婆子都被拉到院子里,压在条凳上,一下一下的打了起来。一开始还听见丫头婆子的哭嚎声,到最后没了声息,只有一滩一滩的血迹,从青石板的缝隙中浸到地下。     陆瑾娘从一开始就没开口,看着差不多了,这才出面。“王爷,差不多就够了。若是将这些人都打死了,换上新来的人,未必就合绪哥儿的心意。再说,这些人除了当差不利外,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其中真有那心怀二心的人,妾一定会想办法揪出来。不管怎么说,总比全都换了新人要好,也够安全。还请王爷开恩。”     五王爷板着脸,抬手。行刑的婆子们当即就停了下来。心道陆瑾娘还算有点良心。若是陆瑾娘真的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被打死,自然有很多人会非议,兰馨院也势必出现人心不稳定的情况。大家都会想,这次出了事,就直接要了性命,半点旧情都不顾及,那下次谁还敢卖命伺候。反正卖命不卖命,犯了错就是个死字,自然还是不卖命的好。所谓物伤其类,便是如此。谁都希望自己的主子是个有善心的,能讲道理的。陆瑾娘自然不肯自断臂膀。     五王爷冷冷的对众人说道:“陆侧妃求情,本王今日就饶你们一命。下次若是谁还敢玩忽职守,不用心办差,让公子和姑娘们受伤,那时候就不是打一顿的事情了。本王直接要了你们的命,不仅如此,你们的父母兄弟也统统没好下场。明白吗?”     “明白……”众人就提着一口气,心中后怕不已。当初真的有要死了的感觉。亏得陆侧妃给她们求情。     “行了,来人,将人安置好。”陆瑾娘叫来桂嬷嬷,仔细吩咐了一番,安排给每个被打的人送药,让她们安心养伤。并且让桂嬷嬷转告,说是她相信她们都是忠心为主的,只希望她们不要心生怨气。若是有人经此一事,不愿意在兰馨院当差,她自然放了她们,绝不勉强。     “侧妃慈悲。”桂嬷嬷也很不好受,跟着一起担惊受怕。“有侧妃这番心意,她们都是知道好歹的,等养好了伤势,定会回来继续伺候哥儿。侧妃,这些丫头都是奴婢调教出来的,奴婢相信她们绝对不会背主,还请侧妃明鉴。”     “嬷嬷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让人查清楚。我也是相信她们的忠心,不过该查的还是要查,嬷嬷说是不是。”     桂嬷嬷也知道道理如此,不敢再多说,只能应承下来。     陆瑾娘看着桂嬷嬷的背影,无论这些人忠心也好,有二心也罢,为了以防万一,必须查明白这些人的清白,陆瑾娘才能让她们回来继续伺候绪哥儿。反正这段时间,她们也正好养伤。另外婷姐儿身边伺候的人也要好好梳理一番,万万不能留下隐患。     邓福回来,瞧他那样子定是有话要说,同样陆瑾娘也很急切的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害了绪哥儿。     陆瑾娘看了眼五王爷,才对邓福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王爷也派了人去调查,两厢结合,定能查一个水落石出。”     邓福恭敬颔首,“启禀王爷,侧妃,奴才在假山周围走了几圈,发现了几个陌生的脚印。瞧着大小,该是一个男子。”     “果真?”陆瑾娘猛地站起来,“这么说来,绪哥儿果真是被人推下去的?”     五王爷拉着陆瑾娘的手,“瑾娘稍安勿躁,听邓福说完。”     “启禀王爷,侧妃,奴才另外还有发现,假山上面有处湿滑的地方,上面长了青苔。奴才就是在这青苔上发现了一点痕迹,青苔边缘被人碾压了一块。奴才推测,或许那人退下去的时候,太过着急,故此才会留下痕迹。”     陆瑾娘顿时就哭了起来,“王爷,你也听到了。绪哥儿分明是被人退下去的。请王爷为绪哥儿做主。”     “放心,本王定会将此事调查清楚。”     陆瑾娘点点头,“王爷,绪哥儿爬上假山不过是临时起意,妾也问过婷姐儿这孩子,绪哥儿上去没过多久就摔了下来。可见那暗中下手的人一直就在附近徘徊,一直在伺机行动。很显然,绪哥儿一爬上假山,那人也就跟着爬了上去,然后将绪哥儿退了下去。可怜绪哥儿,还这么小,就要受这么大的罪,还不知醒来后会是什么情况。王爷,此事绝对不能姑息,求王爷做主。”     五王爷拉起陆瑾娘,郑重说道:“你放心,此事本王定会为你做主,不会让绪哥儿白白受苦。无论是谁,只要敢暗害本王的孩子,本王定不会姑息。”     陆瑾娘流着泪,深情的望着五王爷,“妾相信王爷,相信王爷一定会给绪哥儿一个说法。妾心里头一直揪着,一想到万一绪哥儿留下什么后遗症,妾这心里头就跟刀刮似得。王爷,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失望的。”     陆瑾娘重重的点头,事情到了这个阶段,剩下的只能指望五王爷。只盼着这一次五王爷能够说到做到,真的能为绪哥儿出头。     时间已经到了半夜,陆瑾娘还守在床前,太医就在隔壁休息,以便随时为绪哥儿诊治。陆瑾娘慌的不行,怎么还没醒过来,明明说了今晚会醒来的。陆瑾娘让人去将太医请来。     丫头刚要出去,邓福就叫道:“侧妃,哥儿的手好像动了下。”     “真的吗?”陆瑾娘紧张的看着,“绪哥儿,绪哥儿,娘亲在这里。”     绪哥儿表情突然变得痛苦起来,可是人还没有醒过来,陆瑾娘怕的要死,太医一来,赶紧让开位置让太医诊治。太医施针,陆瑾娘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看绪哥儿逐渐平静下来,可是眼睛却一直没有睁开过,陆瑾娘慌了,急忙问道:“太医,孩子如何?不是说今晚会醒来吗?”     “侧妃不用担心,刚才公子是有醒来,只是伤势严重,疼痛难忍。老夫用针灸让哥儿再次入睡。等一会,老夫就给公子换药,明日早上再换药。”     “那孩子究竟什么时候能真正醒来?”陆瑾娘紧张的问道。     太医估算了一下时间,“这一次要等到明日一早。侧妃放心吧,公子的伤势看着严重,其实并无内伤。”     陆瑾娘如何能放心,打算今晚就守在这里。邓福劝解,“侧妃还是去休息吧。等到明日哥儿醒来,侧妃才有精力照顾哥儿。今晚不如就让奴才在这里伺候,若是有什么情况,奴才立即通知侧妃。”     陆瑾娘揉揉眉心,紧张了一天,她的确疲惫到极点。可是她真的放心不下。“邓福,让人搬一张榻进来,今晚我就歇在这屋里。什么时候绪哥儿醒来,我再离开不迟。”     邓福没有再劝,看的出来陆瑾娘打定了主意。故此邓福当即就出去安排。     床榻,褥子,被面都准备好了,陆瑾娘躺上去,只觉着困倦难耐,可是又强撑着,怕睡着了会有事情发生,不能及时反应过来。邓福在旁边小声说道:“侧妃安心睡吧,有奴才盯着,出不了事情的。”     “那就辛苦你了。”陆瑾娘疲惫至极,很快睡着。     次日早上,绪哥儿果真如太医预料的那样,准时醒了过来。只是绪哥儿一醒来,就开始叫痛,小脸蛋痛得都扭曲了。陆瑾娘心痛不已,太医说可以止痛,只是止痛的药对孩子会有影响,故此不建议给孩子用止痛药。     陆瑾娘痛如刀绞,恨不得以身代之。为了绪哥儿的将来,陆瑾娘只能狠心不用止痛药,让绪哥儿强忍着。绪哥儿不停的呼痛,陆瑾娘就只能一次次的安慰。到后来,绪哥儿没了力气叫嚷,只能虚弱的躺在床上,一抽一抽的,看着可怜的很。     到了换药的时候,绪哥儿又是一番惊天动地的呼痛,不得不好几个人一起按着他,免得乱动碰到伤口。即便如此,绪哥儿也是出了一身的汗。陆瑾娘亲自拿了热毛巾给绪哥儿擦汗,又小心的给绪哥儿喝水。     擦干孩子额头上完好地方的汗水,陆瑾娘小声的问道:“绪哥儿,痛的话就叫出来,叫出来就没那么难受了。”     绪哥儿眼睛湿润,很是可怜的模样,“娘亲,儿子不痛了,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痛。娘亲不要伤心,儿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陆瑾娘痛苦点头,强忍着泪水。“绪哥儿真勇敢,说的没错,你很快就能好起来的。”轻轻的抚摸孩子的小脸颊,声音嘶哑的问道:“绪哥儿,告诉娘亲,究竟是谁将你推下去的?”     绪哥儿一脸痛苦,“儿子不知道,儿子当时站在石头上,突然觉着背后被人推了一下,接着就摔了下去,一直到现在。”     陆瑾娘心中暗恨,想让她们母子不好过的人,无非就是那几个。“告诉娘亲,那推你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力气是不是很大?”     “嗯,力气好大。儿子一下子就摔下去了。儿子也不知道是女的还是男的,反正比嬷嬷们的力气还要大。”     毋庸置疑,肯定是一个男人将绪哥儿推了下去。见绪哥儿又痛又疲惫,陆瑾娘赶紧说道:“好了,咱们不去想了。你快睡下,等睡醒后伤口就没那么痛了。”     “嗯,儿子这就睡觉。”绪哥儿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陆瑾娘嘱咐丫头好生照看,出来后找到邓福,“如何?王爷那里可有了消息?可有查出来究竟是谁动的手?”     邓福摇头,“还不曾查到。不过已经锁定了范围。昨日那个时候,进出的园子的人都有数,又是男的,该是很好查的。无非就是在园子里做活的小厮或者护卫。侧妃不用担心,想来很快就会有了消息。”     陆瑾娘皱眉,一脸疲惫,“邓福,你说究竟会是说对绪哥儿下此毒手。”     “奴才不敢乱说。”     陆瑾娘长叹一声,“我原本猜测会是喜乐堂的那位开始动手了,毕竟在这王府,说到调动人手,她是最方便的。可是后来一想,又觉着不太可能。那位连二公子和三公子都没下手,没道理先对绪哥儿动手。至于其他几个人,都有动手的嫌疑。昨日大家在一起,她们很容易就能知道两个孩子的行踪。而且动手的人混在其中,很难被人发现。不管如何,如今只盼望王爷那里能早点差清楚事情真相。”     “侧妃还需放宽心,事情总会解决的。好在绪哥儿福大命大,除了一些外伤外,并没有别的严重的伤势。”邓福劝解道。     陆瑾娘苦笑一声,“如今这王府真是处处危机。以前是我要防备别人,怕别人害了自己。如今依旧要防备别人,怕别人害了两个孩子。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才会是个头。”     “侧妃总有出头的一天的。等哥儿长大了,分封出去,侧妃跟着哥儿,那时候才是侧妃享福的时候。”     陆瑾娘摇头苦笑,“想那么远做什么?等到哪天改天换日,这王府众人还能不能保存都是个问题。至于分封,我是不抱希望的。”皇位争斗,成王败寇,失败了只有死路一条。到那时候五王爷都死了,绪哥儿区区一个庶子,哪里有资格分封。连求情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苟且过活。更别想着做什么老封君的好事。能活的有点尊严就算不错了。     邓福何尝不知道,他从宫里面出来,见过的争斗不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绝对没有让失败者活下去的道理。又想到陆瑾娘所谋划的事情,邓福压低声音说道:“侧妃还该放宽心,有窦将军还有五王爷,事情未必不能成。只要事情成了,以后绪哥儿的前程可就不用愁了。”     陆瑾娘笑笑,说的没错。只要事情成了,绪哥儿的前程就有可期待的余地。“不说这些,你去帮我盯着,顾忠那里一有消息就回来禀报我知道。”     “奴才遵命。”     顾忠低眉顺眼的站在下首,五王爷冷哼一声,很是不满。“人死了?”     “回禀王爷,正是。奴才查到昨日进过园子的人,查到在外院当差的李护卫身上。等奴才带着人去拿人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尸体都已经僵硬,估计昨晚就已经自我了结。”顾忠小心的说道。     五王爷皱眉,“你确定是自杀?”     “奴才检查了,屋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没有第二个人出现的痕迹。酒水里面没有查到毒药,但是在他喝酒的酒杯里面却检查到毒药。想来毒药是直接放在就被里面的。”     五王爷冷哼一声,“蠢材!”     顾忠的头越发的低了,不敢吭声。     五王爷问道:“可有查清楚这个人的背后究竟是谁,和哪些人有联系。”     “奴才已经查清楚了,这人父母早已过世,一直没有娶亲,平日里也没什么特别亲近的人,一直都是一个人过。奴才问了周围的人,包括和他一起当差的人,并没有发现他有反常的举动。要说唯一的反常,就是昨日临时请假离开,然后再也没回去,直到奴才带人在他的屋里找到他。奴才搜查了他的屋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连值钱的东西都没找到。”     五王爷十分不满,“照着你这么说,这个人无缘无故的就要谋害本王的儿子?”     “奴才无用,奴才已经派人去查了,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查,挖地三尺,查他祖宗八代也要将他的幕后之人查出来。”     “奴才遵命。”     齐氏轻轻放下茶杯,看着眼前的佟有贤,问道:“人果真死了?”     “不敢欺瞒王妃,人的确死了。听说顾公公带着人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死了许久。有可能是事发当天晚上就死了。”     齐氏冷冷一笑,“死的倒是时候。顾忠那里可有查出什么没有?”     “不曾查出来,不过听说王爷让顾公公继续查下去,务必查出幕后之人。”     齐氏听到,嘲讽一笑,“既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还不怕人查,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怕接下来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个名堂来。”     佟有贤一脸担忧,“查出来倒是好。奴才就是担心万一查不出来,王爷怀疑到咱们喜乐堂可怎么办。”     “放肆!”     “奴才知罪。”     齐是恼怒异常,“本王妃行得正,不怕被人查。没做过难道谁还敢污蔑本王妃不成。王爷不是不讲理的人,无凭无据的,王爷也不会平白的冤枉本王妃。”     “王妃说的是。奴才以为若是王妃在王爷面前表态一番,或许能让王爷更放心一些。”佟有贤小心翼翼的,生怕齐氏又要发火。     齐是皱眉,“暂时不用,先看看情况再说。”     “奴才晓得,奴才这就下去盯着。”     陆瑾娘面容严肃,心里头如狂风暴雨一般。五王爷握着陆瑾娘的手,“瑾娘放心,此事本王一定会查到底。一定会给绪哥儿一个交代。”     陆瑾娘嘲讽一笑,交代?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交代的。查下去,只怕也是白费功夫。陆瑾娘收敛心思,脸上露出悲戚之色,“多谢王爷。有王爷这句话,妾就放心了。绪哥儿今日醒来,一直在叫痛,看着孩子这么小就要受这么大的罪,妾心里头难过的不行。恨不得将那凶手千刀万剐。”     “你放心,不管是谁,本王都不会姑息。”     陆瑾娘心中充满仇恨,人都死了,已经不能确定究竟谁才是幕后之人。难道就让绪哥儿白白受这番苦,陆瑾娘如何能甘心。可是她也明白,此时绝对不能强硬逼迫五王爷,那样做只会让五王爷心生反感,那之前的所有的优势都会化为乌有。     陆瑾娘依偎在五王爷的怀里,柔弱的说道:“王爷,妾很害怕。妾怕有一天绪哥儿突然就没有了。妾怕有一天,绪哥儿躺在床上,再也不会睁开眼来看我一眼,叫我一声娘亲。王爷,我怕。”     五王爷搂着陆瑾娘,轻轻的拍着,“别怕,任何事情都有本王顶着。你放心,本王已经打算好了,挑选一个忠诚可靠,武艺高强的人在绪哥儿身边伺候,以保绪哥儿的安全。”     “多谢王爷。绪哥儿的安危就全靠王爷了。”     “干嘛同本王客气,绪哥儿是你的孩子,也是本王的儿子。绪哥儿出事,本王同样担心。本王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妾相信王爷。”陆瑾娘垂下眼帘,掩饰眼中的怒火仇恨,总有一天她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为孩子报仇。           第251章 中计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养伤的日子过的很快,等绪哥儿伤势痊愈,已经是四月天。陆瑾娘担心绪哥儿伤了元气,一定要给补足元气才让出门,故此又拘着绪哥儿在院子里将养了一个多月,才放绪哥儿出门读书。     转眼又是一年端午,宫中有宴席。陆瑾娘早从窦猛那里得了消息,窦猛已然同五王爷联合,两人联手要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出来。陆瑾娘怀揣着忐忑不安又兴奋难抑的心情进了宫。齐氏吸取教训,这一回并没有带上孩子进宫。     进宫,先去给淑妃娘娘请安,淑妃娘娘没见到婷姐儿和紞哥儿,很是失望。不过也明白齐氏的心思,故此并没有责怪,只说等改日进宫请安的时候,再将孩子带来。     淑妃娘娘转眼就盯上罗侧妃,微蹙眉头,显然是很不乐意见到这个人。“妤姐儿已经指婚,按理说着会该安心学规矩,准备嫁衣才是。怎么本宫听说这丫头还时常闹腾,三天两头的说些混话。本宫这里都得了消息,只怕外面早就传遍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罗侧妃嘴唇哆嗦着,她心里头正为了此事难过的不行,如今淑妃娘娘又提起,如何受得了。既然淑妃娘娘问起来,罗侧妃就像替妤姐儿说几句好话,不管成不成,总归也要试一试。只是她还没开口,齐氏就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眼含警告之意。     “启禀母妃,妤姐儿这孩子性子有点左,儿媳已经让嬷嬷们好生管教,定要将她的性子改过来。这些时日儿媳都拘束着她,不敢让她乱来。”齐氏小心的说道。     淑妃依旧不满,“很该如是。只是那丫头何止是性子有点左,本宫看她是被人宠坏了,不知道轻重好歹。你若是管不过来,本宫这里有经年的嬷嬷,本宫安排人去管教。本宫就不相信,连个小丫头都管教不好。”     “多谢母妃美意,等需要的时候,儿媳定会向母妃开口。”齐氏笑着说道。     淑妃娘娘点点头,算是认可。     罗侧妃借着机会,迫不及待的说道:“启禀娘娘,关于此事,妾有话要说。”     齐氏微微眯起眼睛,这个罗侧妃好生不识趣,竟然敢无视她的警告。冷哼一声,她倒是要看看罗侧妃强出头会有什么下场。     淑妃很是不满,不过还是压着自己的脾气,冷冷的看着罗侧妃,“有什么话就说吧,本宫恕你无罪。”     “多谢娘娘。”罗侧妃的手在颤抖,面上丝毫不显。“启禀娘娘,妤姐儿是王爷的闺女,是王府的二姑娘,说出去也是尊贵的很。偏偏那庄家二郎却是个残废,还曾成过亲。让王府姑娘给庄二郎做填房,还是这样一个没了前程的人,娘娘,这是在丢王府的脸面,更是再丢王爷的脸面啊。就是一般官宦人家,也没有拿女儿却给这样的人做填房的道理。好好的姑娘家不能嫁个如意郎君就算了,竟然是这么个没人要的男人。妤姐儿心里头一直难受,耍点小性子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妾作为孩子的娘亲,心里头一直为孩子难过。若是有一分可能,还请娘娘能够成全妤姐儿,免了这桩婚事吧。”     淑妃娘娘冷漠的看着罗侧妃,“这是皇上亲自赐婚,你当皇上的赐婚是儿戏吗?岂有此理,不知所谓。不管那庄二郎是什么样的人,不管王府的脸面如何,皇上下了旨意,你们照着做就是了。还想挑三拣四,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妤姐儿不过是个庶女,庶女做填房,哪里就委屈了她。”     罗侧妃张口结舌,齐氏等人个个暗爽不已。齐氏出面说道:“罗侧妃,本王妃知道你疼爱妤姐儿,可是你也不该拿这样的事情来烦娘娘。早先的时候,王爷就将话说的很清楚了,难道你还听不懂吗?母妃,罗侧妃她也是关心则乱,这才会冒失说话。还请母妃原谅她吧。”     淑妃娘年嗯了声,嫌弃的看了眼罗侧妃,“是什么身份,就该做什么事情。不知道安分守己,就知道搅风搅雨的,要你有何用?本宫多次敲打你们,要你们谨守规矩,老老实实的,不要给王妃惹麻烦。你们都将本宫的话当做耳边风,是吗?”     “娘娘明鉴,妾不敢。”     “本宫看你们敢的很。本宫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以后再有人敢调三窝四,本宫定要严惩不贷。明白了吗?”     “妾明白。”     罗侧妃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本就没抱多大的希望,只是想着尽自己的一份力而已。却不想最后这么点希望也彻底破损。罗侧妃颓然,整个人都失了精气神一般,瞧着人都老了些许。许多人都不待见罗侧妃,瞧着她这副模样,倒是让人心里畅快的很。     教训完了罗侧妃,淑妃娘娘又将矛头指向陆瑾娘。“陆氏,小六如何了?”     “回禀娘娘,绪哥儿的伤势已经痊愈,如今已经回学堂读书。”陆瑾娘恭敬回答。     淑妃娘娘脸色不好看,“陆氏,你叫本宫说你什么才好。孩子是你亲生的,你都不能用心看着孩子,让孩子遭了那么大的罪,你说说看像什么话。”     陆瑾娘低眉顺眼的,“娘娘教训的是,是妾没看好孩子,这才让人钻了空子。娘娘放心,妾吸取了教训,定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既然吸取了教训,就好好的看着孩子。”淑妃娘娘不满的看了眼陆瑾娘,转而问齐氏,“事情还没查清楚吗?这都多久了。”     齐氏一脸遗憾,“回禀娘娘,事情还没个结果。当初那人做下恶事后,就自尽了。连一点线索都没留下。倒是让绪哥儿受了一番罪。如今儿媳已经开始整顿王府,王爷那里也让人整顿外院护卫小厮。务必让人钻不了空子。”     陆瑾娘低着头,心里头满是嘲讽。早在凶手死的时候,陆瑾娘就很清楚,绪哥儿这事情最终只会是个不了了之的结果。也因此对于顾忠后续的调查,陆瑾娘根本就没去关心。说起来也是王府无能,这么一件事情,竟然连个方向都没查出来。     淑妃娘娘感叹了几声,“孩子身边的人,你们要多费点心思,可不能再让人钻了空子。开俨就这么几个孩子,本宫实在是经受不起再少一个孙儿的打击。”     “娘娘还要放宽心,儿媳同王爷已经采取措施,定不会让人再将手伸向孩子们。”齐氏郑重说道。     淑妃娘娘长叹一声,感慨道:“若是开俨子嗣旺盛,本宫自然不用这么担心。可是你们看看,这几年下来,王府的女人就没一点动静,这样子可怎么得了啊。”     齐氏低下头,淑妃娘娘这话分明是指责她。     林庶妃也是满心不自在,生怕淑妃娘娘说起她当年生下鬼胎的事情。刘庶妃眉目转动,心想几年没动静也很平常,当初也不是没这样的情况。当年她生下纶哥儿后,府中也是连着好些年没一个女人有动静。直到柳氏怀孕又流产,后来又是陆瑾娘怀孕,如此连着几年,王府才添了些人气。     淑妃娘娘年纪大了,精力不足。说完话,打发众人下去。     齐氏带着大家去给皇后请安,接着就去了宴席所在的宫殿。中午时分,宴席准时开始。     五月,天气炎热,即便是冷菜冷酒也没关系。陆瑾娘心里头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动静。每一个进来传话跑腿的太监宫女都要看上两眼,就怕漏了消息。窦猛说是一切都计划好了,连宫里面的人手也都调派妥当,就等着今日事发。     宴席已经过了一半,可是里里外外都很安静。怕是太子这会正在皇帝跟前奉承,没空去做坏事吧。陆瑾娘忧心,不知此事究竟能不能成。一杯酒下肚,更是烦闷不已。陆瑾娘苦笑一声,看来她的心性还没修炼到家。起身,打算去外面透口气,也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外面有风,风吹过来让人浑身舒坦。陆瑾娘坐在廊下,想等酒气散了再进去。邓福不知从哪里搞来茶壶茶杯,给陆瑾娘倒了杯热水喝。喝着热水,陆瑾娘心里头果真舒坦了许多,问邓福,“咱们难得进宫一趟,你不去找你以前相熟的人碰个面吗?”     “奴才不放心侧妃这里。”     陆瑾娘笑笑,“我这里有什么不放心的。去吧,同你以前的相熟的人多多联系,咱们偶尔总是要求到别人跟前,可别求人的时候的就巴巴的上赶着巴结。不求人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打,这样子做人怎么要得。”     “侧妃放心,奴才晓得。等晚一点奴才再去。”邓福笑着说道。     陆瑾娘撇头,“随你!总归你自己心里头有数。你只要记着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是需要经营维持的。”     “多谢侧妃关心,奴才知道好歹,定不会辜负侧妃的好意。”     陆瑾娘笑了起来,她知道邓福这人做人圆滑通透,其实不用她来提醒,邓福心里头门清。罢了,也是她爱操心。陆瑾娘看着宫门口,只盼着能够早点得到消息。可是等到宴席到了尾声,前面还一点动静都没有。陆瑾娘心中难掩失望和郁闷,莫非窦猛他们的算计失败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陆瑾娘心里头就难受的不行。这多好的机会啊,朝臣这会都在大殿上,依着韩珺的性子,被太子强了,定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只要窦猛的人暗中做点手脚,韩珺冲到大殿上去告一状,此事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了。如此一来,太子不死也要脱层皮,被废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可是眼看宴席都要结束了,还没动静,错过这个机会,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在来一次。再次算计,太子势必有了防备,未必就会上当。这次的算计,关键就在于出其不意,等太子醒悟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陆瑾娘无法,只能忍住,回到宫殿内,陪在齐氏的身后,低眉顺眼的,心情糟糕透顶。     宴席尾声,陆瑾娘跟在齐氏身后出了大殿,只是刚刚走到宫殿门口,一个中年太监不顾礼仪形象,跟十万火急一样,冲了进来。冲撞了二王妃也顾不得,二王妃大骂,可是中年太监只当没听见,只知道往皇后和太子妃那里去。     陆瑾娘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是不是事情已经成了,是不是窦猛他们得手了。陆瑾娘死死的捏紧了一双拳头,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失态,绝对不能让人看出任何问题来。     中年太监的行为太过异常,所有人都止住了脚步,朝着前头看去。中年太监一张脸慌张无比,跑到皇后身边,真的是用跑的,悄声说了几句。众人都没听见说了些什么,只看见向来临危不乱的皇后脸色大变,竟然脸上也带了三分慌乱之色,旁边的太子妃也没能免俗,脸色顿时惨白,眼中冒着凶光,盯着那传话的中年太监,就跟要吃人一样。     皇后顾不得许多,起身,急急忙忙往宫殿外走去。太子妃也跑动起来,跟在后面,两个人都是一脸凝重,似乎天要塌下来一样。     陆瑾娘心中欢呼,不用说窦猛和五王爷真的将事情做成了。真是天助我也。陆瑾娘低着头,掩住眼中的喜意,低眉顺眼的,绝对不能让人看出丝毫内心想法来。     各位王妃命妇彼此看了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命妇们很想留下来,等待事情真相。只是这宫里不是她们想留就能留的。只能依依不舍的出了宫门,在宫门口等着真相。而诸位王妃们,则是没了那么多顾忌,她们心里头一样在揣测,一样的评估前朝究竟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竟然让皇后和太子妃齐齐变色。想当初皇帝在宴席上昏倒,太子被斥责,皇后都是面不改色,一直坚持到宴席结束才去处理事情。如今皇后连面子也不顾了,定是比那一次的事情更加凶险,更加的要命。     齐氏扶着淑妃娘娘转道回了庆安宫,等到消息。     众人端坐,大殿内鸦雀无声。淑妃娘娘歪在榻上,一脸愁苦担忧。齐氏也着急的不行,前面出了大事,会不会连累到五王爷,谁也不知道。皇后和太子妃都变了脸色,只怕五王爷也讨不到好处。     齐氏心中焦急不安,却还要安慰淑妃娘娘,“母妃,王爷定会平安无事的。”     淑妃娘娘皱眉,“派人去问问,打听消息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回来了,回来了。”宫女进来禀报。接着庆安宫掌宫太监李太监惶急的走了进来。淑妃娘娘急忙问道,“如何了,可有打听到消息?”     李太监一脸紧张,“启禀娘娘,奴才过去的时候,大殿周围全都是禁军,前面已经被围了起来。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更没有人出来。奴才听说,朝中诸位大臣都还在里面。”     “那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可有打听出来。”淑妃娘娘心中急的不行。     李太监吸了口气,实在是紧张的很,“奴才无用,并没有打听到确切的消息。不过奴才在路上有听人说起,说是韩侍读杀了太子,韩侍读冲到大殿上去,说是要当着皇帝的面自尽,要讨个公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哪个韩侍读?区区一个侍读学士怎么能杀得了太子?你这狗奴才,叫你去打听消息,你就是这么打听的吗?”淑妃娘娘抄起茶杯就朝着李太监打去。     李太监当即就跪了下来,“奴才无用,韩侍读是隆兴二十五年的状元郎,是韩大人的嫡次子。”     齐氏急忙问道:“你说的可是那个一门三父子两状元一探花的韩家?”     李太监点头,“正是那个韩家。”     齐氏同淑妃娘娘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事情闹到朝臣面前,可就不简单了。齐氏赶紧又问道:“那韩侍读为何要杀太子?可是外面的人在乱说?”     “奴才特意打听了,大家都说不清楚。只不过说的最多的就是太子将韩侍读给强了。”李太监大声的说道。     “啊!”齐氏和淑妃娘娘齐声叫了起来,就是陆瑾娘等人也是难掩惊讶。当然陆瑾娘是装出来的。     齐氏脸都白了,“你说太子将韩侍读强了,是本王妃理解的那个强了吗?”     “正是。韩侍读羞愤欲死,据说当场拿起太子的剑就朝太子刺了一剑,接着就朝前朝冲去,说是要找皇上讨个说法。这是很多人都看到的。”     齐氏和淑妃娘娘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喜之意,若是事情真的如此,那可是大有文章可做。只不过淑妃娘娘却没有那么乐观,叹道:“皇上最是疼爱太子,太子糊涂,行事不检,那韩侍读岂是他能强的。真正糊涂。皇上知道此事,定是恼怒。怕是开俨他们都讨不到好。小李子,你赶紧去前面盯着,有了消息务必第一时间禀报。”     “奴才遵命。”     “母妃,此事是太子惹下的,又怎么能怪到王爷头上。母妃也该放宽心才是。”     淑妃娘娘摆手,“你不知道皇上的性子,更不知道皇上对太子的看重。太子几乎是皇上亲自教导出来的,皇上在太子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和希望,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皇上一方面必然气太子不争气,但是另外一反面更恨韩侍读,更恨那些朝中大臣。看着吧,这次事情必然要死不少人。你回去后看好门户,不要外出,任何人找上王府,你都不要见。开俨那里你也要叮嘱一番,万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强出头,此时任何针对太子的行为,都会被皇上记恨。等事情平息后,再出头不迟。”     齐氏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淑妃娘娘的话,可是想了想,实在是没什么好反驳的。淑妃娘娘从一个小小的女官做到四妃之一,生下儿子女儿,岂是简单的角色。单说对皇上心思的揣测,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齐氏觉着这个时候还是听淑妃娘娘的更好。不做就不会错,做了就可能错。     陆瑾娘望着淑妃娘娘,心中深深佩服。以往只当淑妃娘娘年纪大了,行事故此难免糊涂。但是今日一席话,陆瑾娘才知道淑妃娘娘往日不过是藏拙,实则清醒又精明。其实以往也能看的出来一点,淑妃娘娘无条件的支持齐氏,打压王府所有妾侍,坚持嫡庶之分,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淑妃娘娘一直保持着清醒,不会行那乱了嫡庶的糊涂事情。今日对皇上心思的猜测,更是证明这是个精明的老太太。     陆瑾娘垂下眼帘,能在皇宫立足多年,又岂是愚蠢之人。陆瑾娘打起精神,以后在淑妃娘娘跟前,只能更加小心谨慎,不可露了任何马脚。     正阳宫,这里原本正在举行端午宴席,只是此刻大殿内,鲜血喷洒,韩珺躺在地上,鲜血糊化了他的面容,生死不知。     韩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而他的前面跪着的是太子,太子形容狼狈,胸前有丝丝血迹,面容惨白,似乎已经知道自己这一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皇帝端坐龙椅,眼冒凶光,恨不得吃了太子。     “皇上。”翰林院一位官员走出来,“太子行为不捡,强辱韩侍读,韩侍读不堪受辱,撞柱自尽。还请皇上给韩侍读一个交代,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太子行为,实在是不配为君,臣请皇上严惩太子,以儆效尤。”     “请皇上严惩太子,以儆效尤!”     “太子不配为君,臣请皇上行废太子之举。”     “请皇上废太子。”     翰林院一干人纷纷站了出来,附和之前那位官员的话。     其他大臣有蠢蠢欲动的,想要站出来,可是看看前后左右都站着没动,也就跟着没动。内阁大佬们低着头,彼此用眼神交换着意见。     皇帝只觉着眼前发黑,抄起一个杯子就朝翰林院的一众人打去,“放肆!太子乃国之根本,区区一个侍读学士,就要朕废了太子,你们这些人安的是什么心。”     “皇上,臣不敢附议。”督察院副左都御使站了出来,“韩侍读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韩侍读是朝廷命官,是无数学子的榜样。太子行事荒唐,竟然敢对韩侍读出手,可见太子心中根本就没将天下读书人放在眼里。只怕在太子眼里,微臣等人都如猪狗一般,想如何侮辱就如何侮辱,行事肆无忌惮,这样的人如何配为人君?皇上之前所言,就不怕寒了天下士子的心吗?皇上,韩侍读撞柱自尽,以证清白,他的死不光是证他个人的清白,更是证天下读书人的清白。若是皇上对太子不加严惩,不光会寒了天下人的心,更会让所有读书人人人自危。皇上,兹事体大,请皇上秉公处理。”     “请皇上秉公处理”     “请皇上行废太子之举。”     “请皇上严惩太子。”     副左都御使跪了下来,接着一大片人又跪了下来,都是附议严惩太子。     窦猛就站在大殿角落,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道陆瑾娘虽然生为女子,但是对读书人的心思还真时把握的准确。这些读书人果真不会善罢甘休。太子这次危矣。窦猛偷偷的朝五王爷使了个眼色,五王爷领会,当即站了出来,“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说!”皇帝只觉着心口发痛,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看着那一大片跪下来的人,皇帝更是怒极攻心。狠狠的盯着太子,恨不得抽死这个糊涂东西。     太子偷偷看了眼五王爷,心道老五这是要落井下石了,呵呵,走到今天,只怪他行事不秘,让人抓了把柄去。     五王爷跪下,“启禀父皇,儿臣以为这件事情还是要先调查清楚才能说如何处置的事。就算太子有错,也该查清楚,太子同韩侍读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都说韩侍读被太子强辱,那证据了,拿出证据来,才能让所有人信服。万一韩侍读栽赃太子,太子岂不是蒙受了不白之冤。故儿臣以为此事不可断然下决定,还需着人查明白的好。”     “卫亲王,韩侍读的尸体的就在这里,你也敢睁眼说瞎话,为太子开脱?”副左都御使冲五王爷大叫。     五王爷回头看着副左都御使,“陈大人,我敬佩你的风骨,可是凡事都要讲究证据。这会大家都说韩侍读被太子侮辱,说的有板有眼的,那就拿出证据来。有谁看到,有谁作证,事情经过究竟是如何。既然你们这么肯定,想必也不会害怕调查吧。”     “自然不会。调查就调查,但是绝对不能让太子的人参与其中。”陈大人叫了起来。     五王爷微微颔首,“这是自然。既然调查,自然要做到公正。此事还请父皇做主。”     太子惊诧,老五竟然会帮他说话,太阳莫非是从西边出来?抬眼看了眼皇帝,顿时醒悟,老五这是要讨好皇帝。别说太子惊诧,其他人都不解的看着五王爷。有的人明白过来,有的人还在稀里糊涂的,半点都不清楚。     “说的没错,此事的确该调查清楚。在证据面前,谁是谁非,一目了然。”内阁首辅总算开口说话了。     皇上板着脸,“窦猛。”     “微臣在。”     皇上包含深意的看着窦猛,“去将一干人等都抓起来,一个个的审问,定要将事情查清楚。”     “皇上,微臣有事禀报。”窦猛严肃的说道:“韩侍读冲进来陈情的时候,微臣已经派人将一干人等都控制了起来,现场也让人围了起来。韩侍读一路过来,路上有不少人看到,微臣也着人一个个的查探控制,定要将此事控制起来,不能传言开来。”     皇帝暗赞,窦猛做事总是这么妥帖,丝毫不需要让人操心。副左都御史陈却跳了起来,指着窦猛大骂,“窦猛,尔等奸邪。什么叫做不能传言开来?你早早的将所有人控制起来,是不是要威胁他们改口供?皇上,臣恳求皇上,准三司会审,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父皇,儿臣冤枉。”太子似乎从这些争论中看到了一丝希望,当即紧紧抓着,就不肯再放手,“儿臣是冤枉的,是韩侍读冤枉儿臣。明明是韩侍读主动同儿臣……如今又说儿臣强辱了他,这分明是他的阴谋,是有人处心积虑的要害儿臣,求父皇明察。儿臣是清白的。”     “无耻!”     “匹夫!”     各种谩骂冲着太子而去,而太子所有的希望都在皇帝这里。文臣摆明了是恨不得他去死,还给韩珺偿命,可是他怎么可以死,更不可以被人废掉。那将是生不如死。只有有一线可能,太子就要奋力一搏。只是太子太过关心自身,而忽略了如今的处境和周遭的环境。这样的话又怎么可以在朝臣面前说出来,真是自找死。     皇帝满心失望的看着太子,他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蠢儿子出来。真是越活越糊涂,越活越倒退了。连前些年都比不上了。愚蠢,糊涂,行事不检,真正让人失望透顶。可是皇帝再失望,在这一刻他还是想将太子保下来,这是他倾注所有心血培养出来的儿子,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放弃。当年巫蛊之案,虽然没有证据,可是很多人都说和太子有关,皇帝依旧坚持保下太子。到了如今,不过是个朝廷命官,皇帝又这么舍得放弃。     “够了!太子行事糊涂,来人,将太子带下去,好生看着,不准任何人去看望。”     窦猛站出来,领命。一挥手,数人上前将太子带下去。太子还想叫,窦猛冷冷的看了眼太子,仿佛是在看一个可怜虫。太子愣住,没有回过神来,窦猛这眼神是什么意思。等太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带出大殿。一出大殿,窦猛就将太子给敲昏过去。     招来心腹手下,如此吩咐一番,心腹手下领命而去,照着机会布置下一环节。窦敏抬头望天,冷冷一笑,果真是个好计谋,接下来就要看五王爷能不能把握这次机会,脱颖而出,取得皇帝的信任,等将来太子被废,才有可能吐出重围,荣登大宝。     大殿内还在打口水官司,勋贵并太子一党同清流直接对干了起来,从言语对抗升级到了肢体冲突。窦猛不得不再次带着人讲两帮人分开。     内阁几位大佬一起上前请命,要求三司会审。不如此,不能平息众人之间的斗争。内阁一表态,皇帝的压力顿时就大了起来。内阁就相当于代表了百官的意见。皇帝为保太子,可以让人廷杖,却不能将所有的官员都廷杖。见着夏面黑压压跪成一片的人,皇帝只觉心口一口血往上涌,生生忍住,脸色却越发的难看。这些人分明是在逼宫,逼他表态。     皇帝疲惫的挥手,“准!”     “皇上英明。”     皇帝起身,太监唱喝,“退朝!”只是众人还没来得及起身,只见皇帝一口血喷出,昏倒在地。     “皇上……”     “圣上……”     “陛下……”     “快来人,快请太医……”     而这些人当中,又以五王爷和四王爷冲的最快,两兄弟同大太监汪德福一起将皇帝抬起来,一并进入寝殿,伺候在床前。     一番纷乱,清流们获得压倒性的胜出,个个兴高采烈。虽然因为皇帝吐血昏迷,众人不得不压抑这种高兴。可是这丝毫不损大家心中的兴奋程度。随着朝臣们出宫,宫里面发生的在这一出狗血事件,顿时传遍了全京城。当天,无数传信的人从各大官员勋贵府中出来,朝全国四面八方而去。很快,这个消息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京城外传去,届时全国官员都会知道太子的所作所为,无数的人都将在煎熬中做出取舍,或重新站队,或明哲保身,或忠心到底。或墙头草,两边下注,甚至三头下注。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韩珺,此刻没有人会去关系他的死活,所有人都当他是死了。此种情况,他不死也得死,只有他死了,才能保证清白,才能让清流们更加光明正大的的针对太子。他死了,才能免除皇帝将一腔怒火烧到韩家。他的结局已经注定,自然不会有人去关心。死了,人人都乐意。不死,清流,皇帝,韩家都不可能容下他。           第252章 救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韩盛带着韩珺的尸体回到韩家,一脸天塌下来的样子。回到韩府,将韩珺丢给下人,然后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肯见。这一次,对于韩家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皇上对韩珺的恨意,韩珺没了,势必会发泄在韩家人身上。     韩玮拄着拐杖来见韩盛,可是韩盛并不肯见他。韩玮没法子,只能去看韩珺。韩珺的妻子已经哭死过去,这会大夫正在检查。韩珺被人丢在床榻上,没有任何人过问一声。     韩玮走到床头,已经累的出了一身的汗。自从那年被人打断了腿,伤势好了,就留下瘸腿的毛病,多半时候只能拄着拐杖走路。明明大有前途的青年才俊,因为此事没了前程,只能每日宅在家里,从不出门见客。而这些年来,只有这个同胞弟弟能够给他一点安慰,让他心中还存着一点希望。可是如今弟弟也没了,还是这种不名誉的死法,韩玮心中难过的不能自已。握着韩珺的手,呜呜的哭了起来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韩玮这一哭,当真是将这么多年来的心酸都一并哭了出来。     韩玮突然抬起头来,不敢确定的看着床上的韩珺。只因为她刚才感觉到韩珺的手有在动。可是韩珺明明死了,又怎么会动,莫非是诈尸?等等,手又动了,这一回他没感觉错,韩珺的手真的动了。     韩玮紧张的手都在颤抖,伸手小心的放在这韩珺的鼻端,过了许久,韩玮大叫一声,“太医,快请太医过来。不,先不要请太医,先去将老爷请来,就说二爷这里有动静,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找老爷商议。快去。”     小厮得了吩咐,不敢耽误,急忙去书房请韩盛。     韩盛得了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韩玮将所有人赶出去,开口明言,“父亲,二弟还活着,还有一口气。父亲,咱们一定要想办法救回二弟。”     韩盛先是不敢置信,又是狂喜。转眼之间又如遁冰窖。“果真,他没死!”     韩玮点头,肯定的说道:“父亲不妨亲自验证。”     韩盛不放心,走上前,亲自查探韩珺的气息,虽然很缓慢,但是果真还有一口气在。看韩珺的样子,一时半会也醒不来。     韩玮一脸紧张的看着韩盛,“父亲,儿子这就去请太医,给二弟诊治。”     “慢着。”韩盛抬手制止,“此事你可有告诉别人。”     韩玮摇头,“除了父亲外,只有儿子知道。”     “很好。”韩盛心中已经起了狠心,“此事不可声张,让人进来收拾一番,我这就带着老二进宫。”     “进宫?父亲想要作甚?”     “自然是进宫请罪。”     “父亲这是要害死二弟吗?”韩玮当场就不答应了,他母亲死的早,韩盛又是醉心官途的人,自小他就和韩珺一起长大,两兄弟的情分分同寻常。韩珺若是死在金銮殿上,他也没法子,只能让人好生安葬。但是明明还活着,还有一口气在,若是送进皇宫,势必是一个死字。因为韩珺的缘故,朝臣要废太子。以皇帝的心思,对韩珺只怕是恨之入骨。这一如宫,那真是生不如死,还不如早早的死了才好。“父亲,他是二弟啊,是你的亲儿子啊。二弟那么能干,父亲怎么可以忍心送二弟进宫。儿子这辈子已经没指望了,咱们韩家就指望着二弟,父亲这是要自断韩家命脉吗?”     “你放肆!难道不送他进宫,就能保下他一条命吗?皇帝如今对咱们韩家恨之入骨,你二弟死得其所,如此才能保全韩家一家大小。若是咱们将你二弟保下来,此事若是被人知道,韩家就是满门抄斩的结果,你知道不知道。如今的情势,你二弟是不死也要死,朝臣要他死,皇帝更是要他死,他不死都不行。”韩盛老泪纵横,“你道为父真的心狠手辣吗。咱们韩家究竟做了什么孽,竟然连遭打击。先是你的腿,若是没那件事情,你如今……你二弟前程大好,眼看着又要升上一级,明年就可以谋求外放,可是天不从人愿,竟然遇到这等事情。他性子怎么这么烈,怎么就这么不顾大局。若是事情发生后,他能忍下来,不声张出去,一切都可以保全。如今是说什么都晚了。都怪为父,平日里对你们太过纵容,才会一而再的出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为了保全韩家一家大小,只能当你二弟已经死了。”     “父亲,你非得要这样吗?”韩玮悲痛欲绝,“父亲,咱们派人连夜送二弟出城吧,送他回族里。”     “没用的,这么大的事情,族里一定容不下他。”韩盛一脸悲苦的说道。     “那就送的远远的,再也不回京城,隐姓埋名的过一个辈子。”韩玮再次说道。     韩盛一脸痛苦,“大郎,不要固执了。你该知道送你二弟进宫,这是对咱们家,对所有人最好的办法。皇帝出了气,咱们韩家才能保存,你明白吗?”     “父亲!”韩玮大叫,“父亲何其残忍,父亲这么做,可有考虑过儿子的感受。”     韩盛大怒,“放肆!二郎再重要,也无法同韩氏一族的前程,不能同韩氏一脉上千口人相比。让开。”     “儿子,儿子不让!”     韩盛怒极,“你敢忤逆!”     韩玮同韩盛的对视,韩盛气势惊人,多年为官,单是他身上的官威就不是颓废的宅男韩玮可比的。韩玮败下阵来,一步一步的挪开,最终痛苦的埋下头,不再去看韩珺一眼。     韩盛叫来管家准备马车,人手。管家应是,犹豫着又说饿了另外一件事情,“回禀老爷,外面有位陆将军,说是二爷的至交好友,听说了二爷的事情,前来祭拜二爷,说是要再见二爷一面。小的原本想将人打发走的,可是陆将军却迟迟不肯离去,一直守在门口。”     “什么陆将军?不见。”韩盛一脸焦急,不耐烦。     “等等。”韩玮叫住,“可是二十几岁,浓眉大眼,长得极为英武的一个人?”     管家有点奇怪,不过还是回答道:“正是。”     韩盛奇怪的看着韩玮,皱眉,“你认识?”     韩玮苦笑,挥手让管家出去。管家看了眼韩盛,得到吩咐这才退下。     “父亲,儿子有些事要同父亲说。”     “说吧。”韩盛皱眉。     韩玮低着头,心中酸楚,“那位陆将军是陆大人的侄子,就是当年父亲在工部的时候,在父亲手下办差的陆大人。这位陆将军当年考取了武举,后来去了西北攒了军功,这两年才回京城。如今是五品实缺。他同二弟的关系比较特殊,两人是契兄弟的关系。”     “什么!”韩盛顿时就叫了起来,“此事我怎么不知道。”     “儿子也是无意中知道的,二弟也没否认,后来那位陆将军到府上找二弟,我便趁机同他将了一面。原本是看不起他的,如今二弟出来,他第一个赶来,可见也是有情有义。”韩玮叹气,不知该如何决断才好。     韩盛脸色连连变幻,“大郎,此事只有你我父子知道,再也不能同别人说起。总归你弟弟结了契兄弟的事情万万不可传出去。否则咱们韩家可就要承受雷霆之怒啊!”要是皇帝知道韩珺本就好男风,还同男人有瓜葛,如今又用自裁的方式害太医于不义,皇帝非得将韩家大小千刀万剐不可。明明好男风,还在哪里装纯,陷害太子,简直是死不足惜。如此一来,清流们想要废太子的事情也会出现变数。总归,无论怎么变,韩家都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比韩珺死了又复活还要严重。     韩盛赶紧嘱咐,“你赶紧去,去将那姓陆的稳住,千万别让他说出他同你弟弟的关系。明白吗?此事关系重大,若是有意外,明年就是咱们韩家大小的祭日。”     韩玮何尝不明白,当即点头应承下来,“儿子明白,儿子这就去。”     韩盛这边将韩珺装车准备送到皇宫去给皇帝处置,让皇帝消气,免得将怒气发泄到韩家一众大小身上。而这一头韩玮坐着车到了前院花厅见陆可昱。陆可昱眼睛红红的,表情却严肃到了极点。若非那双眼睛透露了他的情绪,还以为他仅仅是来祭拜而已。     韩玮一见陆可昱,心里头很是奇妙复杂,两人彼此应酬寒暄了一番,陆可昱直接说到今日来的目的,“我要见韩珺,无论如何要见他最后一面。”     韩玮皱眉,这会只怕韩珺已经装车运出去了,“我二弟出了这等事情,我们全家悲痛欲绝。为免宫中怒火,已经着人将我二弟带回祖籍安葬。”     “你骗我。”陆可昱一点面子都没给韩玮,“一得知消息我就来了,我的亲兵就守在外面,若是你们真的将他带回祖籍,我的人不可能没看到马车出去。你老实告诉我,你们究竟对他做了什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韩玮张口结舌,没想到陆可昱做事这么仔细。他不知道,陆可昱当年就是个马大哈,如今做事精细,还是在西北养成的习惯,是多次从死神手下逃得性命换来的宝贵经验。否则他同韩珺的事情,也不可能瞒着这么多人,还瞒了这么多年,才被一个陆瑾娘,一个韩玮发觉。     韩玮面有难色,陆可昱当即挑了起来,朝韩玮冲了过去,提起韩玮的领子,“告诉我,到底瞒了我什么?他究竟怎么了?”     “他死了。”     陆可昱心中大悲,忍着伤心,坚定的说道:“我不信,就算是真真的死了,我要要见他最后一面。”     韩家小厮们见主子有难飞,纷纷冲上来,韩玮一摆手,众人只能退下。“你放开,我有话要同你说。”韩玮心中权衡利弊,他要看看这个陆可昱对韩珺究竟有多深的情义。     陆可昱怀疑的看着韩玮,最终还是放开了韩玮。韩玮整整衣领,“你同二弟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你对我二弟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陆可昱不复一开始的严肃,面容悲戚,神情颓然,“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一个人,那就是韩珺。在我的心目中,他是我最重要的人。让我见他,无论如何我也要见他最后一面,送他最后一程。”     “见了最后一面又能怎样?”     陆可昱摇头,“不不懂,你不懂我们。韩珺他这人虽然为人冷清,其实骨子里受不得别人冷落。如今他没了,我不能让他就这么冷冷清清的离开,不然他会在下面怪我的。他一定很难受,很不甘心。我要送他一程,让他安安心心的走。求你,让我见他一面。”     韩玮闭眼,忍着泪意,再次睁开眼,“你来晚了。”     “你什么意思?”     韩玮张张最,最终还是没有说出真相,“家父要将他送进宫。”     “无耻!他已经死了,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你们是他的家人,他最在意的人,怎么可以在他死后,还让人糟蹋他的尸体?等等,你们本就是从宫里面将他带出来的,为何这会又巴巴的将人送回去?”     陆可昱狐疑的看着韩玮,韩玮闭口不言,端茶送客。陆可昱似乎醒悟过来,指着韩玮本想大骂,又赶紧朝外面冲去,他绝对不能让韩家人将韩珺送进宫,那绝对是有死无生。     陆可昱刚出了韩家大门,亲兵就来禀报,“将军,就在这之前,韩家角门出来几辆马车,朝皇宫驶去。”     韩珺果然是没死吗。陆可昱提着马鞭,“走,随我追上去。”     可是陆可昱最终还是没有追上韩家的马车,在宫门口就被拦了下来。像陆可昱这样的品级,除非大朝会,否则是没资格进宫的。陆可昱站在宫门口,无计可施,一颗心跌倒谷底,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韩珺被人折磨,生不如死吗?韩家人可恶,太子可恶。陆可昱上马,掉头离去。     而陆瑾娘这里。消息是源源不断的送来。时间已经到了子夜,此时陆瑾娘正在兰馨院,就在刚才,她从邓福那里得到了最新的消息,韩珺没死,不仅没死还被韩盛偷偷的送进了皇宫,请皇上处置。此事皇帝暂且交给了窦猛,别的人都还不知道,不过却第一时间让人转告了陆瑾娘。     陆瑾娘皱眉,心里头有不好的预感。缓慢的说道:“韩珺必须死。他不死计划就不能成。”     邓福的手很稳,端来一杯热水给陆瑾娘,“侧妃喝水。”     陆瑾娘摆手,这会她哪里有心思喝水,满心都是韩珺。韩珺怎么会没死了,都说他撞柱自尽,死没死,当场难道没人验证吗?真是乱来,窦猛做事太不小心了。     “侧妃放宽心吧,如今窦将军和王爷都在宫里面,事情定会照着机会进行的。”     陆瑾娘笑了起来,是啊,这会五王爷正在宫里面做孝子,韩珺没死,对所有人都没好处,即便太子可以利用韩珺没死的事情作一篇文章出来,也不一定能改变处境。但是韩珺若是死了,这是无数人都愿意看到的。读书人们只需要一个不畏强权,撞柱自尽,一证清白的韩状元,而不是要一个苟且偷生的韩状元。韩家需要韩珺的死来给皇帝出气,窦猛等人需要一个死的韩珺,方便死死的咬着太子,让太子死无葬身之地。     陆瑾娘感慨一声,这样一件事情,若是没窦猛的配合,靠五王爷一个人果真做不成。也就难怪之前五王爷是半点行迹都不露,分明是没有把握。陆机娘笑了起来,好一个窦猛,此事他居功至伟,就是不知他日五王爷要如何酬谢窦猛。     “今日已经晚了,明儿一早及时将消息带来。”陆瑾娘吩咐一声,也就打算入睡。     第二日一早,陆瑾娘起来,刚刚洗漱完毕,外面就有人来禀报,说是陆家二爷要见陆瑾娘,被门房挡在了外面。只是陆家二爷一直在外面候着,敢有赶不走,故此门房才派人进来禀报一声。同时齐氏那里也派人去说了。     陆瑾娘蹙眉,她倒是忘记了陆可昱。韩珺一死,陆可昱只怕是最伤心的人。陆瑾娘这个时候不想见陆可昱,见了也是无话可说。于是让人讲他打发走,就说王妃已经下令,这期间王府诸人不得与外人相见。结果没多久,门房那里又派人来,说是陆可昱不肯走。陆可昱身上有官职,将他赶走,他就站在王府大门前,也不管旁人指指点点,弄的王府的人很是为难。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偏偏有官身,打又打不得,大街上骂也不好骂,没得让人说王府的人仗势欺人,因此只能来见陆瑾娘,让陆瑾娘自己拿主意。     陆瑾娘倒是笑了,陆可昱还是那么固执。     邓福主动请命,“侧妃,不如让奴才去同陆二爷说清楚吧。”     陆瑾娘想了想,点头应下,“行,你去吧。和他说清楚,告诉他不要执迷不悟。”     “奴才定会同陆二爷说清楚的。”     陆瑾娘以为邓福去了,陆可昱就该走了,可是邓福依旧失败而回。陆瑾娘挑眉,这个陆可昱莫非是打定了主意吗。     “启禀侧妃,陆二爷哈好生固执,一定要见侧妃。说是请侧妃看在兄妹的情分上帮他一帮。另外陆二爷还同奴才透露了一个消息。”邓福看了眼周围,围着嘴凑在陆瑾娘跟前小声说道:“陆二爷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竟然知道韩珺没死。”     “果真?”陆瑾娘微微眯起眼睛。     邓福点头,“千真万确。”     陆瑾娘蹙眉,若是她执意不见陆可昱,陆可昱有没有可能将韩珺没死的事情嚷嚷出去。这小子认定了一件事情,就非得做成不可。他那脑子就是一根筋。陆瑾娘不敢冒险,一方面让邓福将消息传给窦猛,。是不是宫里面走漏了消息。另外一方面陆瑾娘却请示齐氏。齐氏下了命令,要紧闭门户,这会陆瑾娘要见娘家人,自然也要征求齐氏的同意。     齐氏本是不同意的,不过瞧着陆瑾娘的可怜相,说尽了好话,又听说那陆二郎是个固执的,打不走骂也不走,打定了主意要在王府门口安家,于是齐氏挥挥手,“去吧去吧,时间不可过长,多注意点。”     “多谢王妃成全。”     陆瑾娘得了许可,来到小花厅见陆可昱。这会陆可昱已经被请了过来,陆瑾娘猛然一见,顿时唬了一跳,整个人显得又疲惫又憔悴,眼睛里面全是血丝,看上去好似好几夜没睡觉一样。陆瑾娘皱眉,“二哥这个样子来见我,是什么意思?”     “三妹妹!二哥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这一次求你务必帮忙,我实在是没办法了。”陆可昱捂住眼睛,他怕一忍不住,就会在人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陆瑾娘动容,这究竟有多深的感情,才会让陆可昱这个样子。     陆瑾娘撇过头,示意邓福清场。让后又让人打来热水,让陆可昱洗漱。“不管二哥有什么事情,还是先收拾一番,能见人了咱们再说话吧。”     陆可昱点头,略微洗漱过后,就直接同陆瑾娘说道:“三妹妹,求你救救他,我知道他没死。”     陆瑾娘挑眉,“救他?我何德何能能够娶宫里面救人。”陆瑾娘压低了声音,恼怒异常,“我不过是王府区区一个侧妃,能有什么办法。”     陆可昱既然求到陆瑾娘这里来,自然不会被陆瑾娘一两句话就打发走了,“三妹妹,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求到你跟前来。若是晚了,他的性命定然不保。求三妹妹成全。”     “成全你?二哥哥好生为难我。我能有什么办法。二哥哥,你不如趁此机会忘了他吧。”     陆可昱坚决摇头,“不行。若是他真的死了,我也要想办法见他最后一面。若是他没死飞,无论如何,我总是要想办法保他平安。”     “人家可未必苟且过活。”     “活着总比死了好。活着一切还有可能,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陆可昱望着陆瑾娘,“求三妹妹成全,我知道三妹妹在宫里面有关系,还同窦将军之间有些交情,求三妹妹想个法子,保全了他的性命。只要他的性命保下,若是你担心他在京城坏事,那我送他走,走的远远的,一辈子也不会出现在京城。”     陆瑾娘冷笑,“二哥哥当真是情深意重。你这么做,可有考虑过我,可有考虑过陆家,可有考虑过你的父母妻儿?”陆可昱年初成亲,对方出身武将世家,上个月已经查出有了身孕。     陆可昱看着陆瑾娘,坦荡无畏,“此刻我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     “二哥哥这话好生自私。”陆瑾娘怒气横生,恨陆可昱不争气,更恨韩家,重生一次,陆家人依旧摆脱不了韩家人。这真是孽缘。     “三妹妹怪我是应该的,只是我没了办法,只能求到三妹妹这里。只求三妹妹能帮帮,想办法保下他的性命。以后我再也不做这样糊涂的事情了。”陆可昱低着头,放下骄傲,几乎是低声下气的在求人。     陆瑾娘暗叹一声,转而又说道:“若是我不答应了?”     陆可昱一脸绝望的看着陆瑾娘,“若是那样,那我只能走一个极端。将此事散布出去。想来也有可能保下他的性命。”     “天真。”陆瑾娘怒斥。     陆可昱苦笑,“三妹妹,我懂的没你多,但是这次的事情我也能看个大致。事情出来,太子首当其冲,成为众矢之的。其他几位王爷自然就是受益人。若是我将消息散布出去,怕是王爷们的如意算盘是打不成了。所以还请三妹妹慎重考虑我的请求。”     “二哥哥好胆,竟然敢威胁我。”     陆可昱苦笑摇头,“只是无可奈何,才会出此下策。我并不想走到这一步,请三妹妹成全。”     陆瑾娘闭眼,心中对陆可昱失望透顶。同时在心里头再三权衡,难免想起了上辈子,她同韩珺没什么交集,仅有的几次,韩珺对她也是客气的很,算是给足了她脸面。比起韩家其他人来说,陆瑾娘对韩珺的观感最好。罢了,这次利用了韩珺,害了他的前程,害了他的名誉,差点害了他的性命。是她欠他的,就答应了陆可昱吧。陆瑾娘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陆可昱,“我可以答应你。”     陆可昱眼睛睁大了。     陆瑾娘继续说道:“我可以去试试看,但是不能保证一定能成。还有明确的告诉他,改姓换名,一辈子都不要到京城来。还有,你若是再糊涂行事,我今日能救了他,他日我也能要了他的命。你自己掂量着来。”     “只要三妹妹能救了他的命,要我做什么都行。”     “你走吧,以后别来找我。”陆瑾娘端茶送客,对陆可昱是极为不满。     陆可昱也知道自己的行事过于无耻了点,“三妹妹,这次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只要三妹妹差遣,莫敢不从。”     “记住你说的话就好。”陆瑾娘甩袖走人,不想再多看陆可昱一眼。     邓福悄声问道:“侧妃莫非真的要救下那人?”     陆瑾娘点头,“既然答应了他,自然要做到。赶紧传信给窦猛,让他想办法将人保下,即刻送出京城。”     “奴才遵命。”     身在皇宫的窦猛,接到陆瑾娘的讯息,笑了笑,心道女人难免还是会心软。叫来心腹,问道:“那韩珺如何了?”     “已经醒了。”     “消息可有瞒着?”     “将军放心吧,一直瞒着。皇上那里还没醒来,如今只有咱们的人知道那韩珺还活着。”     窦猛轻声一笑,“去,将韩侍读身上东西都取下,另外换身给他换身粗布衣服。还有,韩侍读身上的东西,等皇上醒来后就给韩家送去。告诉韩家,韩珺已死,让他们别再惦记了。也没妄想着从宫里打听具体的消息,小心惹火烧身,皇上这会可是将韩家恨之入骨。”     心腹疑惑,“将军这是要保下那个韩珺吗?”     窦猛笑了一声,“你说这事情巧不巧,韩家将韩珺送进宫里面,恰好就落在本将军手里。皇上没醒,韩盛那老匹夫想要见皇上也是不得其门而入。正好这会有人找本将军求情,本将军给个顺水人情。两边一瞒着,想那韩家也没胆子敢问一句韩珺的下落。至于皇上那里,我自有交代。”     心腹蹙眉,“将军这么做,万一给将军惹来祸事,该如何是好。”     “没关系。本将军还不在乎这点子麻烦。去,照着我吩咐的办,将事情办好了。寻个时机将那韩珺送出去,送的远远的,警告他永远别回晋城。即便有一天他真的回来,那也没用。在世人眼里他已经是个死人,必死无疑的人。”窦猛得意一笑,陆瑾娘欠他一个人情,他倒是要好好想想,怎么让陆瑾娘还了这人情。     某一天,天气晴朗,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宫里面出来,直接往外城而去。到了外城,马车汇入人流,很快就没了踪影。数天之后,在离着京城数百里外的某给小县城内,一座两进的小院落,有烧饭洗衣的婆子,有守门的老头,有跑腿的小厮,还有近身伺候的丫头。瞧着就像是个小富之家。只是周围的邻居从来没见过这座宅子的主人,听宅子里的下人说他们的主子原本在外面经商,不想途中遭遇劫难,受了重伤,如今回来养伤,伤势严重,没个几年怕是养不好的。     果真从那天开始,经过这宅子门前的人,总会闻到一股子药味。也经常看到这这宅子里的小厮出门去药铺买药。原来真的受伤了,可怜哦,好在命保住了。     韩珺躺在床上,出神的看着窗外。他出事的时候是五月端午,而今已经是中秋时节,转眼就是几个月。     丫头端着药碗进来,“公子,该喝药了。”     韩珺目光冰冷的朝丫头看过来,小丫头虽然已经伺候了韩珺数月,可是每次对上韩珺的眼神,心里头还是忍不住打颤。韩珺转敛住眼睑,伸手端过药碗,一口喝下。小丫头拿着空碗出门,心道公子长得可真好看,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只是公子都不说话,要不是听过公子说话,小丫头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是的,韩珺已经许久不开口说话。他觉着如今苟且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了?没有身份,没了地位,没了家族,没了前程,只剩下一副躯体。早知当初死不成,他就该更用力的一点。而今想要死,却没了赴死的勇气。     韩珺呵呵的笑了起来,他果真是个胆小鬼。     “韩珺……”陆可昱风尘仆仆站在门口,关切的看着对方。     韩珺抬头,看清来人,顿时皱眉。转身头朝里面躺着,并不理会陆可昱。     陆可昱并不在意,每个月他都会来看望韩珺,每一次韩珺都是这样冷漠的态度。他知道韩珺不光恨太子,恨韩家,连带着他也恨上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只要这个人还活着就好。     “二郎!”陆可昱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想要摸摸消瘦的韩珺,可是却无法下手。他怕从韩珺的眼里看到厌恶之色。     陆可昱叹气,“如今朝中乱的很,分了好几派。不过大体都是要废太子的,还有要保太子的。天天吵吵闹闹的。皇上已经治了几家勋贵的罪,翰林院和都察院都有好些人被罢官,好些御史都被廷杖,却没想到废太子的呼声却越来越高,我看皇上怕是顶不住了。”     韩珺眉头微动,却依旧没有出声。     陆可昱心里头很难过,“二郎,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只要有一丝可能,我总要将你救出来。你不用这样,等你养好了伤,你想去哪里都行。南边最好,天气适宜,适合将养身体。若是需要,我帮你在南边置办两座宅子。”     韩珺转头,恶狠狠的看着陆可昱。     陆可昱苦笑,“你是担心我囚禁你吗?我不会的,我说了,只要你身体养好,你想去哪里都行。但是你身边一定要带人,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韩珺冷笑,带人在身边,不就是想监视他做什么。韩珺冷漠开口,“你说到做到?”     陆可昱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该知道,只要是你想要的,我总会想办法满足你。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头不痛快,不是我不让你出去,而是你现在出去很危险。你放心,等京城形势稳定后,你想去哪里我都不拦着。”     韩珺的脸色难得的好看了一点,“韩家如何了?”语气就跟冰渣子似得,显然对于韩盛将他交给皇帝的举动,韩珺有着深深的怨恨。     陆可昱望着韩珺,暗叹一声,说道:“不好!他们都当你死了,皇上迁怒到韩家,加上太子的人也趁机落井下石。韩大人被罢官,却不允许出京城,说不定皇上还有后手。”     韩珺冷冷一笑,活该。     陆可昱又说道:“皇上的身体很不好,朝臣们逼得很急,担心皇帝还没废太子就没了,到那时候可就乱了。”     韩珺大笑,真是痛快。     陆可昱担心的看着韩珺,“你也该注意身体,每次来看你,你都比上一次要瘦。”     韩珺冷哼一声,并不理会陆可昱的关心。     陆可昱心中很不好受,经此一事,韩珺的性子变得极为偏激多疑,陆可昱唯有叹气。但是依旧怀抱着希望问道:“你可有话对我说。”     韩珺冲陆可昱嘲讽一笑,转头,根本不理会陆可昱。摆明了要将陆可昱当空气。     陆可昱苦笑,明知道是这个结果,可是他依旧怀揣希望。韩珺不理会他,他也不离开,就坐在旁边陪着韩珺。韩珺烦闷不已,干脆起来,鞋子也不穿,跑到院子里头晒太阳。     陆可昱拿着韩珺的鞋子,跟着走了出来,蹲下身,温柔的给韩珺穿鞋子,“天凉了,不穿鞋容易生病。你如今身体不好,更要当心。”     韩珺愣愣的看着陆可昱,陆可昱笑笑,“这是我该做的。”     韩珺突然变脸,转身就走,根本不给陆可昱献殷勤的机会。陆可昱脸皮够厚,也不在乎韩珺嫌弃他,直接跟在后面。韩珺干脆关上门,将陆可昱挡在门外。那门对陆可昱来说,根本就是不设防。可是陆可昱并没有强行进去,而是在门口守着。到了用饭的时间,陆可昱在外面叫韩珺吃饭。韩珺不应,陆可昱干脆端了饭菜进去。     站在床边,陆可昱忍不住叹气,“二郎,你好歹吃点吧,为了气我,也没必要糟蹋自己的身子。”     “滚!”     “好,我出去。你自己起来用饭。”陆可昱一步三回头,总算是出去了。     韩珺顿觉世界都清净了,闻着饭菜香味,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韩珺无法,只能起来略微用了半碗饭,就躺在榻上看书。陆可昱悄无声息的进来,收拾了碗筷。韩珺看了也不看他一眼,让陆可昱很是失望。     当晚陆可昱就歇在韩珺的隔壁,听着隔壁翻来覆去的声音,陆可昱心中不忍,却又无法可想。     次日一早,用过了早饭,亲眼看着韩珺喝完了药,陆可昱才说道:“今日我就要回京城,你有没有想要的?”见韩珺不出声,陆可昱继续说道:“要不我将以前你用的穿的都带来。”     “你找死吗?”韩珺恶狠狠的瞪着陆可昱。“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不要拿来碍着我的眼。”     “好,我听你的。、下次来,我多给你带几本书过来。还有,你要离开,离不开银钱。我已经准备了一些,下次一并给你带来。”     韩珺没给陆可昱一个好脸色,陆可昱失望离去。韩珺站在窗前,偷偷的看着陆可昱的背影,心中苦涩无比。这辈子真的什么都没了,一切都没了,连韩珺这个人也成了死人。哈哈,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第253章 过世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京城,卫王府。     陆瑾娘拿起一叠纸放在烛火上点燃烧了,那上面写得都是最近宫里面发生的事情。长叹一声,太子的势力果真不容小觑,加上皇帝有意偏袒,如今太子地位虽然岌岌可危,但是离着废太子还差上一步。若是不跨出这最后一步,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成了白费功夫。这最后一步究竟要怎么走,才能真正压垮太子呢?     陆瑾娘皱眉,心烦意乱。着实担心之前的如意算盘落空。     绪哥儿和婷姐儿从学堂回来,齐齐来给陆瑾娘请安。陆瑾娘马上敛了脸上的愁绪,换上一张笑脸,看着两个孩子。     “给母亲请安。”     “乖孩子。”陆瑾娘一手搂一个,在两个孩子的额头上都亲了下。看到绪哥儿头上的小疤痕,陆瑾娘面色一沉,转眼又若无其事。“今儿学了什么。”     “我先说……”绪哥儿跳了起来,开始背诵今日的功课,只是背到中间,就开始结结巴巴的,背不下去了。     婷姐儿拍了下绪哥儿,大声说道:“笨蛋,还没背完,就在这里显摆,这下子出丑了吧。”     绪哥儿也不在意婷姐儿说他笨蛋,笑嘻嘻的,“等午休过后我就开始背书。明儿肯定就行了。”     婷姐儿哼了一声,很是不满。拉着陆瑾娘的手,说道:“娘亲,郡主姐姐约我一起去看望二姐姐。”     “什么时候去?可有想好送什么礼物?”陆瑾娘笑着问道。     婷姐儿不是那么乐意,“郡主姐姐说今儿下午就去。礼物女儿也想好了,就送前些日子女儿做的荷包,另外再加两个小玩意。娘亲觉着可好?”     “很不错,这就么办。怎么,瞧着你倒像是不想去?”陆瑾娘好奇的看着婷姐儿。     婷姐儿犹犹豫豫的,“二姐姐性子太过古怪,上次我同郡主姐姐过去,她说话总是指桑骂槐的。对郡主姐姐她还客气一点,对上女儿,半点顾忌也没有。我都烦她的很。她被指婚,又不是我同郡主姐姐的责任,偏偏将火气发泄到咱们头上,算什么事情嘛。”     陆瑾娘笑了笑,安慰道:“她就是那个脾气,你不放在心上就行了。”     “可是女儿还是不乐意。若非郡主姐姐相邀,我才不去。”     “傻孩子,你们是同父姐妹,不管喜欢不喜欢,这面子功夫总是要做到的。不然别人该说你没规矩,妹妹不敬姐姐,可是容易惹出闲话的。”陆瑾娘摸摸孩子的头,说道。     婷姐儿低着头,委屈的说道:“女儿晓得了。所以郡主姐姐邀我一同去的时候,我就答应了下来。”     “好孩子,这样做就对了。别管她们心里怎么想,也别管你喜欢还是讨厌,只要大家没撕破脸,这面子功夫总是做到位的。彼此留点余地,日后也好想见。”陆瑾娘如今很有意识的引导婷姐儿,教导她一些人情世故。绪哥儿年纪小,则只能旁听。不过瞧着绪哥儿亮晶晶的眼睛,偶尔若有所思的模样,陆瑾娘相信,这些话绪哥儿也能听进去几分。     午休过后,婷姐儿同郡主去看望唐方妤,而绪哥儿则是去练武场同武师傅学习武艺。半下午的时候,绪哥儿一头汗水跑进来,端起茶杯就大口大口的喝水。陆瑾娘上前,那些茶杯,重新倒上温热的水,递给绪哥儿,“喝水不要太急。你这性子也该磨磨,这免得长大了也是这般急躁。”     绪哥儿接过茶杯,一脸傻笑,“娘亲,娘亲,我会改正的,娘亲不要担心。”     陆瑾娘笑着,从丫头手里接过热毛巾,给绪哥儿擦汗,“行,你说的话娘亲可是记下来了,若是下次再这样,娘亲可是要打屁股的。”     “娘亲不要打屁股好不好?儿子已经长大了,再打屁股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     陆瑾娘只觉好笑,戳了下绪哥儿的额头,“小小年纪也知道面子了。”     “儿子聪慧,自然是知道的。”     陆瑾娘摇头好笑,真不知这性子像了谁。五王爷小时候性子该没有这么外扬的,她小时候更是个闷葫芦。偏偏绪哥儿活泼过头了,每日里写完了功课,就呆不住的,总是要到外面去玩耍。陆瑾娘也不好拘着他,免得将性子拘坏了,只能让小厮侍卫们看好了,可别再出任何事情。     绪哥儿擦了身,换了身衣服,略微吃了点东西,就迫不及待的要出去玩耍。陆瑾娘好生嘱咐了一番,要他注意安全,这才放了他出去。     绪哥儿没走多久,婷姐儿倒是回来了。瞧着婷姐儿黑着一张脸,很是不爽的样子,陆瑾娘微蹙眉头,问道:“怎么了?可是去那边受了气?”     “娘亲,二姐姐好生厌烦。在教养嬷嬷跟前装的跟什么似得,淑女的不行,可是等嬷嬷们一出门,立马就变了个脸色。好似我同郡主姐姐欠了她似得。她也不想想,这婚事是皇祖父指的,同郡主姐姐有什么关系。可是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原本这婚事该轮到郡主姐姐的,是她代替郡主姐姐受这苦,咱们都该让着她,郡主姐姐更应该感激她,报答她。哪有这种道理。”     婷姐儿郁闷不已,心里头很是不痛快。     陆瑾娘轻声笑道:“她本就是那样的性子,你理会她作甚。”     “娘亲,这还不止。她还说我,等我将来大了,比她更是不如,说什么将来父王给我说一门瘸子瞎子的婚事。”婷姐儿说到这里顿时大哭起来,“二姐姐好坏,我不要理会她。”     “好,咱们不理会她。她的话都是瞎说,等你大了,娘亲求了你父王,定要想办法给你说一门如意婚事。”     婷姐儿顿时羞红了脸,“娘亲也来取笑女儿,女儿不依。”     陆瑾娘大笑,“咱们婷姐儿也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     婷姐儿脸蛋红红的,羞涩的很,却格外的好看。陆瑾娘顿时有种吴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感,她家婷姐儿慢慢张开,已经可以预见,将来容貌定是不差,只会比她更好看。     绪哥儿玩了一身汗回来,刚端起杯子喝水,就想起之前陆瑾娘教导的,四下看看,见陆瑾娘正盯着他看,绪哥儿笑嘻嘻的遮掩过去,倒了热水喝下。陆瑾娘走过来,说道:“一身臭汗,都快熏死人了。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快去沐浴更衣,就等你用饭了。”     “儿子这就去。”     洗漱完毕,准备吃饭。绪哥儿抽空同陆瑾娘说道:“娘亲,五哥好生没意思。没儿子厉害,干脆就不玩了。还在四哥面前说儿子的不是,说儿子野蛮,不懂规矩。真没意思,我以后不同他玩了。”     陆瑾娘顿时觉着头痛,两个孩子渐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也就有了各种问题出来。为了处理孩子之间各种问题,陆瑾娘是痛并快乐着。摸摸孩子的头,“傻小子,他那是嫉妒你。咱们绪哥儿是将来长大了定是文武双全。不过前提是你要努力用功,不管是功课还是武艺都不能放下,明白吗?”     “儿子晓得,前些日子父王还夸奖了儿子,说儿子懂事很多,进步很大。”绪哥儿得意一笑。陆瑾娘也跟着笑了起来。     如今五王爷整日整日的在皇宫,三五天才回来一次。自从端午过后,皇帝的身子骨一下子就垮了,担心皇帝还没废太子就去了,朝臣们闹的更是厉害。五王爷如今是在皇帝面前,做足了孝子。朝中之事,绝不轻易发表任何看法。即便是皇帝问起,也是以最公允的态度来回答。没想到如此一来,皇帝对五王爷倒是改观了许多,越发的对五王爷满意。反观太子那边,皇帝是想要保下他的,太子也是清楚的。但是太子太过恐惧了,恐惧压倒了理智,使得他的言行让人越发的不满。尤其是太子一党闹的太凶,已经犯了皇帝的忌讳。只是皇帝毕竟对太子抱有希望,一而再的给太子机会,无非就是幻想着太子能够改过自新。     陆瑾娘心里头清楚,只差最后一击,这一击真正的打在皇帝的心坎上,就能彻底的压垮太子,让皇帝下定决心行废太子之事。     陆瑾娘暗自揣摩,太子妃或许是一个突破口。可是紧接着陆瑾娘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太子妃出头,太子妃是倒霉了,可是太子的罪过只怕都要让太子妃来背,如此一来,太子倒是洗白。所以从太子妃下手不太可靠,变数太多。唯独只能从太子下手,或者说从太子身边的心腹死忠们下手。这些人犯了错,到头都要算在太子头上。只是如今风声鹤唳,大家小心精神的跟什么似得,倒是不好下手的很。     “娘亲不要皱眉,儿子以后都乖乖的。”绪哥儿一脸忏悔认错的模样。     陆瑾娘回过神来,“傻小子,娘亲一下子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并不是要怪你。”     绪哥儿顿时笑了起来。     婷姐儿走进来,手里拿着个荷包,递给绪哥儿,“给你,这是我前脸天做好的,便宜你了。”     绪哥儿高兴起来,“多谢三姐姐。三姐姐对我最好了。”     “可不是,你也给我收敛点,四哥身子骨不好,你可要悠着点,别整天去打扰你四哥。”婷姐儿一副小大人模样的说道。     绪哥儿拍着胸口,也是小大人的模样,“放心吧,我都晓得。如今见了四哥,我都是老老实实的,从不打闹。”     陆瑾娘看着两个孩子懂事的模样,很是欣慰。这才是她的孩子,真好。     丫头们摆好了饭,请陆瑾娘三人入席。三人刚坐下,五王爷就来了。陆瑾娘赶紧让人多拿一副碗筷,又让小厨房加两个菜。五王爷摆手,“瑾娘不用忙活,本王又吃不了多少,同你们一样就行。”     “这怎么行,炒菜很快的,王爷略微等等就行。”     小厨房的人动作很麻利,很快就添了两个菜过来。陆瑾娘伺候五王爷用饭,婷姐儿和绪哥儿都老老实实的,声音都没发出。     五王爷瞧着两个孩子,很是满意。他心里头是认定了,只要好好栽培,绪哥儿长大后定是有出息的。用过饭后,五王爷将绪哥儿叫到书房去考察功课。绪哥儿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是迫不及待的要表现自己。     陆瑾娘只觉着绪哥儿年岁越大,性子越加的浮躁起来,看来以后少不得要多加管束一番,方能沉下心来。     五王爷考察绪哥儿的功课,整整用了半个时辰。出来后,陆瑾娘瞧着绪哥儿脸上的笑容,就知道这他是顺利通过了五王爷的考察。示意绪哥儿下去歇息,陆瑾娘端着热茶进来,“王爷喝茶。”     “瑾娘坐下说话。”五王爷面无表情,不过语气中透着点轻松。     陆瑾娘在五王爷的边上坐下,就听五王爷说道:“绪哥儿资质不错,脑子也活,善加引导,必能成才。”     陆瑾娘笑道:“都是王爷教导有方,绪哥儿才能如此。”     五王爷笑了起来,并不否认陆瑾娘的说法。握着陆瑾娘的手,“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王爷太过生分了,我哪里算的上辛苦。倒是王妃着实太过操心。”上个月,或许是因为太热的缘故,紞哥儿再次犯病,齐氏累的不行,又要打理王府内院,还要小心着外面的情况,整个人都累的瘦了一圈。     一提起这个,五王爷顿时皱了皱眉头,唐方紞的身体真的是个大问题,也就不能怪五王爷始终不能下定决心立世子。谁不希望自己的继承人样样都好,即便有所不足之处,但是好歹身体健康,能够承担起王府责任,能够顺利的传宗接代。五王爷暗自叹气,唐方紞真的是块美玉,资质非常好,比当初的世子都要好,偏偏老天不肯给他一个好身体。     陆瑾娘低着头,自然知道五王爷为何而叹,换了别的人照样要叹气。“王爷也该放宽心才是,四公子的身体总会好起来的。”     五王爷勉强点点头,但愿吧。谁也不敢保证。     “王爷整日里这宫中伺候皇上,着实辛苦了。既然今日回来,不如王爷好生歇息几天,养好了精神再去不迟。”陆瑾娘小心试探五王爷的心意。     五王爷摇头,“不用,如今哪能休息。明儿一早本王就要进宫伺候父皇。父皇身体骨大不如前,如今更是要小心谨慎。”     陆瑾娘小声说道:“外面的事情妾都不懂,、只是皇上身体不好,那些朝臣们也不知道体谅体谅,还一天到晚的闹腾。就算太子有错,也是情有可原。反倒是太子手下的那些人,整日里闹些事情出来惹皇上生气。幸亏都还是写不大的事情,要是哪天闹出大事情来,惹得皇上震怒,该如何是好。”     五王爷望着陆瑾娘,目光复杂的很。     陆瑾娘心虚,“王爷为何这么看着妾?”     五王爷摇头笑笑,好似得了什么好处一样。“你说的对,那些人闹腾,到最后只会惹得父皇震怒。只是本王人微言轻,劝解不了。随他们去闹吧,总有一天会自食其果。”     陆瑾娘心里头惴惴不安,莫非五王爷和窦猛想出了法子再次算计太子?难道和她想的一样,也是从太子身边的人下手吗?陆瑾娘很想问尚一句,只是五王爷疑心病重,陆瑾娘到底没能问出口。     当晚五王爷歇息在兰馨院,五王爷累了好些日子,只想好好睡上一觉。陆瑾娘安静的躺在一旁,看着五王爷,心里盼着这一次五王爷真的能够心想事成。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五王爷就早早的起来。陆瑾娘也跟着起身伺候五王爷洗漱更衣。五王爷面无表情,严肃的很,怕是心里头正转着什么心思。陆瑾娘不敢问,伺候着五王爷用了早饭,将人送出门,这才回来打算睡个回笼觉。     陆瑾娘很想同窦猛见上一面,当面问问窦猛如今情况究竟如何。只是一直苦无机会。这会还焦虑着,没想到陆府这会也出了事情。陆府派人送信来,说是周姨娘快不行了,让陆瑾娘赶紧回去,好歹见上一面。     陆瑾娘接到信,顿时唬了一跳。周姨娘再不是,再不堪,好歹也是她的亲娘,她心里头也是盼着周姨娘好的。好好的人,怎么就快要不行了。陆瑾娘红着眼睛去见齐氏,求齐氏开恩,让她回陆家一趟,好歹要见亲娘最后一面。     齐氏关门闭户,这些日子王府谢绝了一切应酬。只是如今陆瑾娘的亲娘都要死了,虽然只是个姨娘,好歹生养了陆瑾娘,齐氏也不是不近人情的,答应陆瑾娘回陆府。若是人真的没了,就让陆瑾娘在陆府停留几天,等将人送走了再回来不迟。     陆瑾娘得了准许,收拾好东西。本想带孩子回去的。只是齐氏无论如何都不答应。陆瑾娘无法,她也知道王府的规矩,像是一般的丧事,王府都不带孩子去的,为的就是担心孩子沾染了晦气,对孩子不好。     陆瑾娘安排了一番,又强调了一番安全,她不在的日子,就拘束着绪哥儿,除了学堂别的地方都别去,练武场也不能去。有任何事情都等她回来再说。孩子们若是有事情,需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陆瑾娘怀揣着担心伤心一路疾驰,终于回到了陆府。     此时的陆府和往常回来的时候并无不同,陆瑾娘先是见了秦氏,秦氏也不耽误她的时间,只让她去看望周姨娘。陆瑾娘去了周姨娘的小院,里面浓浓的药味,好似整个院子都被药味包围了一样。陆瑾娘走进去,就看到陆可明站在廊下。     “三姐姐,你终于来了。姨娘知道你要回来,一直等着。”     陆瑾娘点头,“六弟!不是说姨娘只是风寒吗,怎么就快要去了。”说到这里,陆瑾娘悲从中来。     陆可明同周姨娘之间没什么母子情分,而且周姨娘曾经还数次给陆可明捣乱。以前陆可明心里头对周姨娘是厌烦的,不过如今人都快没了,感情总算压过了厌烦。这些日子来陆可明每日都要来周姨娘跟前伺候,尽到做儿子的责任。这会见陆瑾娘难受,也跟着红了眼睛。     “三姐姐,年初的时候姨娘贪凉,得了风寒,时好时坏,时间一长就拖到现在情况。府中一直都为姨娘延医请药,只可惜……都说姨娘寿数到了,阎王爷要来收,三姐姐也别太难过。”陆可明忍着伤心,同陆瑾娘说道。     陆瑾娘摇摇头,忍着心中悲恸,“我不难过,就是太突然了。我一直盼着她能够长命百岁,却没想会这么快。”     “三姐姐,咱们进去看望姨娘吧。”     “好!”     陆瑾娘同陆可明进了屋里,屋里的气味很不好闻,屋里的光线也很一般。瞧着这院子,这屋子,陆瑾娘心生感慨,她多少年没来过了。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十几二十年,她真是不孝。走到床前,看着已经油尽灯枯的周姨娘,陆瑾娘眼泪还是没能忍住,落了下来。     “姨娘,女儿回来了,我回来看你了。你也看看我好不好?”     周姨娘迷迷糊糊的被陆瑾娘叫醒,一睁开眼就见到陆瑾娘,顿时笑了起来,“他们都说你要回来送我一程,我还当他们是骗我的。三丫头,你可总算回来了,姨娘一直惦记着你。”     周姨娘握着陆瑾娘的手,看着那双如老树枯藤一般的手,陆瑾娘悲从中来,“姨娘,你要好好养病,你总会好起来的。”     “不行啦,我就是担心你。担心你在韩家过不好,被他们欺负。”     陆可明还没察觉,陆瑾娘却是浑身僵住,“姨娘,你,你刚才说什么?”     “三丫头,当初我就同你说了,韩家齐大非偶,你偏不听,非说要做什么正头娘子。你啊,就是心气太高,咱们是什么人家,别人又是什么人家,你又是庶出,你怎么就这么傻了。被欺负了吧,我早就看开了。这日子就熬吧,总能熬出头的。今日韩家还算有良心,竟然让你出门。三丫头,你可要记住我的说过的话,脾气别太倔……”     “姨娘,姨娘,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韩家。”陆瑾娘心中不安。偷偷看了眼陆可明,陆可明确神色正常。     “三姐姐别奇怪,这些日子姨娘病糊涂了,总是说些颠三倒四让人听不懂的话。时常还不认识我,当我是外面的人。”陆可明说到这里苦笑一声。     陆瑾娘松了口气,周姨娘转头看着陆可明,顿时怒极,“你这小子怎么又来了,还有没有规矩,出去,你给我出去……”     陆瑾娘苦笑一声,仿佛在说,看吧,我没说错,姨娘都不认识我了。     陆瑾娘心中有千言万语都无法诉出口,只是示意陆可明先出去,她先和周姨娘说说话。连带屋里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周姨娘见陆可明出去了,这才笑了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小子,巴巴的要认我做亲生娘,哼,我才不会上当。我知道他们贪图我的体己了。我的体己只能给你,幸好你回来了,不然我可是死不瞑目的。”说着,颤颤巍巍的从夯领子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陆瑾娘,“拿着,箱子里都是我这些年存下的体己,你拿着过活。韩家为人不地道,你又没个孩子傍身,将来的可怎么办啊!”     “姨娘,你忘了吗,我没去韩家,我去了王府。”陆瑾娘试探的说道。     周姨娘伸出手来摸摸陆瑾娘,“傻丫头,你莫非傻了吗?还是韩家有欺负你了?这样的话可别乱说,什么王府不王府的,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同王府有联系。我知道如今府中艰难,你父亲惹上了官司,大家都在说巫蛊之案。哎呀,我是不行了,反正我就要死了,他们最后落个什么下场我也管不了。唯独你,你在韩家,总是能够保全的。”     陆瑾娘惊诧,周姨娘的记忆回到了巫蛊之案那年吗?莫非周姨娘是在她死之前就已经过世了?可是为何上辈子她从来不曾听到这个消息?任何人都没同她说起?是的,难怪了,那时候她身边就只剩下一个荔枝,并一个扫洒的婆子。陆家去韩家报信的人定是被拦了下来,整个韩家没人在乎她,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将消息送进来。陆瑾娘心中悲恸,重活一辈子,她竟然到今日才知道上辈子她的亲娘早在她之前就没了。     周姨娘虚弱的说道:“三丫头,你能回来,我就高兴了。想来你在韩家还能过的下去,忍着吧,女人这辈子不就这么回事。有机会生下孩子,这一次可不能再粗心大意了,好好养着,等你老了就是的你依靠。”     陆瑾娘拼命的点头,“我知道,姨娘的话我都记得。”     “幸好你回来了,我也累了,让我睡一觉,睡醒了再同你说话。”     “好!”     转眼周姨娘的意识又模糊起来。     陆瑾娘擦干眼泪,走了出去。陆可明担心的看着她,“三姐姐,你还好吗?”     陆瑾娘点点头,“这些日子辛苦六弟了。”     “身为人子,这是我该做的。当不得辛苦。”陆可明腼腆一笑。     陆瑾娘忍着伤心,问道:“姨娘从什么时候开始胡言乱语的?”     “就是半个月前,刚开始只是偶尔几句,到这几天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三姐姐你不要紧吧。”     陆瑾娘摇头,拿出周姨娘的钥匙,“这是姨娘的体己,你收着。”     “我,我不能要。”陆可明连连推拒。     “拿着。”陆瑾娘板着脸,陆可明不敢反抗。“我拿这些没用。倒是你,等大了难免要出去应酬。那点子月例银子怎么够用,总不能都问太太要。姨娘的体己本该是你的,你拿着。届时找姨娘身边的丫头拿东西就行。你好生用功读书,姨娘心里头也是盼着你能有出息。另外等你进学后,我每年都会派人给你送银钱回来。”     “三姐姐,我不要。”     “不准不要。”陆瑾娘气势一放,陆可明顿时无话可说,只能收下。     陆可明同陆瑾娘两人守着周姨娘,中途胡氏过来看望,宽慰了陆瑾娘几句。等到晚上,周姨娘再次醒来,瞧着精神好了些,人也清醒过来。陆瑾娘却知道这是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推了把陆可明,让他上前。     这一回周姨娘果真没认错人,拉着陆可明的手,“明哥儿,你可来了。三姑奶奶也回来了。哎,我这辈子也不亏,只是可惜不能看到明哥儿考进士做官。明哥儿,以后你出息了,娶了管家小姐,可不能不认我这个姨娘。好歹每年也给我烧点纸。”     有开始胡说了。陆可明点头,“姨娘放心,儿子都记着。”     周姨娘笑笑,“没白生你一场。”说着就要拿领子里头的钥匙,“我有些体己,全都留给你的。三姑奶奶是王府侧妃,也不差这点花用。咦,我的钥匙了。小桃,死小桃,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钥匙?”     “姨娘冤枉。”小桃叫屈。     陆瑾娘瞪了眼小桃,让她出去,免得在眼前碍眼,对于周姨娘身边的丫头,陆瑾娘是一个都不喜欢。个个都跟周姨娘的性子似得,爱贪小便宜,惯会偷奸耍懒。     “姨娘忘了吗,你已经将钥匙给我了。”陆可明从怀里拿出钥匙来给周姨娘看。     周姨娘有些茫然,接着点头,“哦,原来已经给你了。你收好了。以后你有什么困难,找你三姐去。反正你三姐能干,又是侧妃。三姑奶奶,明哥儿的前程可就全拜托你了,将来你可要给他谋一个好差事。”     “姨娘放心吧,我不会忘了。”陆瑾娘苦笑,周姨娘果真还是这个性子。     “三姑奶奶,我是不担心你的,你的主意比谁都大。唯独明哥儿还这么小,我没了,他可怎么办啊。”周姨娘开始抹眼泪。     “姨娘放心吧,有我在,明哥儿受不了委屈的。”陆瑾娘赶紧说道,对周姨娘的心思,陆瑾娘太明白了。     周姨娘果然笑了起来,“那就好。有三姑奶奶这话,我就放心了。”笑了两声,转眼就没了声息。     陆可明还愣着,陆瑾娘伸手探了探,果然没了气息。陆瑾娘同陆可明说道:“姨娘没了。”     陆可明愣愣的,紧接着那眼泪就出来了,拼命的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陆瑾娘早就哭了一场,这会只觉着难受,却无论如何都哭不出来。陆瑾娘心里头有些怪自己冷血,为何姨娘真的去了,她反倒哭不出来了。     陆可明报丧,秦氏吩咐下来,因为周姨娘毕竟不是什么正经主子,周姨娘也没娘家人,就陆瑾娘两姐弟。照着规矩停灵三日,然后放到寺庙中,等到明年开春,陆可明出了热孝,就扶灵回祖籍。     当晚陆瑾娘同陆可明守在灵堂前,陆瑾娘想了很多,连着两辈子,她都忽略了周姨娘。周姨娘这个人,当年家乡遭灾,逃难出来,后来卖身进了陆府。这么多年来,周姨娘一直市侩,小气,爱贪便宜,嘴巴又碎,对自己的子女也不见的多好,又没见识。说来说去,貌似一点优点都没有。也因此陆瑾娘同陆可明对周姨娘的感情都很复杂,一方面毕竟是亲娘,总要尽到孝道。另外一方面,对于周姨娘的言行很是厌烦。因为厌烦,自然也就渐渐的疏远了。     陆瑾娘长叹一声,往日之事历历在目。不管周姨娘的为人如何,总归是人死万事消,心中只有怀念,别无其他的想法。一阵风吹进来,烛火几乎熄灭,纸钱沉灰,飘荡在半空中,打着漩,飘到了外面。万籁俱静,也只有灵堂内还亮着灯火。     陆可明哆嗦了一下,这个时节夜晚已经冷了起来。陆瑾娘察觉到,说道:“六弟,你还小,身子骨还没长成,先去睡一觉吧,这里有我守着。”     陆可明摇头,“三姐姐,我没事。我穿了厚衣服,没事的。”     陆瑾娘摇头叹息,“六弟,于读书上我教导不了你什么,不过这么多年,我总归也是有点见识。以后你做事,记得量力而行,不可轻易对人许下承诺。一诺千金,可见诺言的珍贵。以后不管你能走到哪一步,都要记得,要保持本心,不可被外面的花花世界米花了眼睛。时常反省自己的言行,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明白吗?”     陆可明站起来,郑重其事的对陆瑾娘行礼,“多谢三姐姐教诲,弟弟都记在心上。”     “行了,我们姐弟之间不用如此客气。”叹了一声,“明儿你四姐姐五姐姐可能会回来,该注意的都记在心上。”     陆可明先是不理解,周姨娘毕竟只是一个姨娘,只不过比奴婢高一点而已。姨娘没了,能让停灵三日,已经是格外开恩。不过转念一想,好歹陆瑾娘是王府侧妃,侧妃的亲娘没了,怎么说也该给个体面。面子上过的去,既不大办,惹来闲言碎语,说陆家没规矩,也不寒了陆瑾娘姐弟的心。如此操作,最是合适。至于陆宓娘,陆琼娘,多半也是看在陆瑾娘的面子上,回来祭拜一下。     陆可明想明白其中关节,心中生出几分感慨来,越发的认识到身份地位的重要性,亏得他自小就养在太太跟前,得了一个身份。“是,弟弟听三姐姐的。”     陆瑾娘赞许的点点头,“你明白就好。读书之余,你要注意锻炼身体,秋闱和春闱可不是闹着玩的,哪一次的大比不是要累垮几个人。另外你若是有心,也该关注一下庶务。基本的人情世故,民生情况都不了解,即便做了官也是个糊涂官。”     “弟弟听三姐姐的。”     “你能听进去就好,我如今在王府,多多少少也能帮衬一下家里。只是如今朝中不稳,将来如何谁也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你留心听着就行,别大喇喇的就在人前发表自己的看法。所谓祸从口出,不外如是。我能教导你的有限,却是真心希望你将来能有大出息,好歹中个两榜进士回来。当然你也别太有压力,若是于读书上真的没有前途,你也别勉强自己。”     陆可明郑重说道:“三姐姐放心吧,弟弟喜欢读书,定能读出个名堂来。”     “那就好。男子就该有志气,光有志气还不行,还要能吃的苦。你看你二哥哥,以前人人都说他没有前程,可是他就下定了决心,去了西北吃了几年沙子,总算有了个正经的前程。你二哥哥若非有这个大决心,也不会有今日的一切。还有大哥,你也该看的出来,大哥读书最是用功刻苦,才有了今日。六弟,这世上绝对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想高中,走上仕途,光宗杨祖,那就必须有大决心,摒弃一切,刻苦用功。”     “弟弟听三姐姐的。”     这一晚上,两姐弟说了许多许多,直到天亮了才歇下。果真如陆瑾娘所说,陆琼娘和陆宓娘都回了陆府祭拜。其他同陆府有交情的人家,虽然人没来,但是都派了管事送上奠仪。陆可明一个个的磕头,人都累瘫了。到了晚上陆瑾娘替了陆可明,让陆可明去休息。     停灵三日后,棺柩送到庙宇寄放,等到来年开春,陆可明就会扶棺回祖籍安葬。     料理完了一切,陆可明是彻底躺下,陆瑾娘毕竟是出嫁女,没陆可明那么辛苦,却也累的够呛。不过好歹还有点精神,收拾一番,同陆府一众人等告别。出了陆府,却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转了个道,往别处驶去。           第254章 废太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下了马车,宅子还是当年那个宅子,守门的人依旧是当年的那个老头。走进屋里,其中的摆设还是和当年一样。窦猛悄无声息的来到陆瑾娘的身后,从她后面抱住她,“心里可还难受?”     陆瑾娘低着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我同姨娘之间母女情分并没有多少,那天她去之前,我狠狠的哭了一场。可是等她真的去了,我却怎么也哭不出来,窦郎,我这人是不是天生的冷血自私?”     “你非冷血自私,只是感情太过内敛罢了。”     “真的吗?”陆瑾娘自嘲一笑,“你不用安慰我,其实我知道我真的自私。姨娘这个人没什么优点,也没几个人喜欢她。连我同六弟对她也是多有厌烦之意。她死了,我心里难过,却莫名的有种轻松感。好似她没了,于她于我于六弟都是一种解脱。我是不是很没有良心,对亲娘都这个样子。可是这些天我真的想了很多,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你该骂我大逆不道才对。我这样不孝的人该遭天谴。”     窦猛一脸不赞同,“不要胡说。以她的身份,若是没有你,她不可能在陆府停灵三日,更不可能有人来祭拜她。因为你,她死后才能享受这些,还能葬入陆家祖坟。没有你,就没有这一切。你为她披麻戴孝,做了你该做的一切,你根本就没必要自责。”     陆瑾娘摇头一笑,笑中多是苦涩之意,“我是在姨娘身边长大的,那时候小,还不懂事,倒是将姨娘的毛病学了个**成。后来开始读书,同姐妹们一起玩耍,才渐渐的发觉自己的不足之处,慢慢的去学,去改正,努力想要做一个让人不讨厌的人。再后来,心也跟着年龄一样渐渐大了起来。直到那一日……”陆瑾娘语气颤抖,那一日她重生回到十五岁,回到命运的转折点,没了自以为是,没了想当然,只有战战兢兢,恐惧着,紧张着,忐忑着,一步一步走到今日。这一路,苦过,笑过,痛过,走了许多弯路,做了下许多的错事,可是这辈子她真的不后悔。     “窦郎,我这人冷心冷情,对自己的亲娘都是如此,可想而知对待别人又是如何。”陆瑾娘嘲讽一笑,“别人都说我孝顺,可是只有我知道我自己到底孝顺不孝顺。姨娘身前,我让太太打压她,不让她闹腾。给她银钱,也是想让她安分守己。我从来没问过姨娘一句,她这辈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在我心里面,就是我认为的那个样子。我从来没想要去真正的了结她,关心她。这一次她生病,我也只派了人送了药材银钱回去。想着她有了银钱,心里头一高兴,病也好的快一些。可是谁知道,竟然就这样子没了。世事无常,窦郎,我之前真的坐错了对吗?”     “瑾娘,你不要这么想,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你做的已经够好,没有人能比你做的更好。”     “真的吗?”陆瑾娘并不接受窦猛的安慰,“我做的如何,我心里头有杆秤,我清楚我做的不够,过往的一切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陆瑾娘长叹一声,满是惆怅。人不在了,才知道去珍惜,人果真是犯贱,有的时候从来不知道珍惜。     窦猛紧紧的抱着陆瑾娘,“何必纠结过去,做好该做的不就行了吗?”     “你说的对,我如今的纠结,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我也不去想,但愿姨娘能一路走好。”     窦猛正经的说道:“说点别的。瑾娘可知道我等了你多少时间。”     “窦郎这是在向我邀功吗?”陆瑾娘转身,两人面对面。     窦猛挑眉,笑了出声,“瑾娘可曾记得这个地方?”     “自然记得。想当年窦郎大婚,过后咱们就在这里见了面。”陆瑾娘摇头笑笑,“不说过去的事情,如今宫里面如何?”     “瑾娘好生无趣,见面就谈正事。这么久没见我,瑾娘难道就没有想过我?”窦猛盯着陆瑾娘。     陆瑾娘撇过头,“每日里战战兢兢的,就担心事情出了差错。若是还有闲情逸致,今日我就不会来见你。”     窦猛搂住陆瑾娘的腰,两人紧紧的靠在一起,“太子还有一口气,你说若是我此事放手,太子会如何?定能逢凶化吉吧。”     陆瑾娘轻声一笑,“窦郎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     “窦郎想要出尔反尔,我也没办法,毕竟我不过一个小女子,哪有本事左右朝中局势。大势已成,此时不是一两个人的力量就能左右局势的。窦郎应该很清楚这一点。”陆瑾娘语气轻松的说道,似乎真的不在乎窦猛反水。     窦猛笑笑,“你倒是沉得住气。”     “我知道窦郎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你既然答应了我,自然会做到。”     “你倒是将我拿捏住了。”窦猛笑笑,并不在意陆瑾娘的算计。“咱们不说这些。可想念哥儿?”     陆瑾娘心头一动,“你莫非将孩子带了来?”     “不曾。”     陆瑾娘又是失望又是松了口气,她很怕在这样的地方同窦念见面,毕竟孩子已经不小了,已经开始记事。她不敢冒这样的危险,让孩子发现什么。“窦郎,你要看好孩子,不要让他伤了,更不要让人欺负了他。”     “他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会看好他。倒是你,你是做娘的,你就不想为他做些什么吗?”     陆瑾娘哭笑一声,“现在我们做的,何尝不是在为孩子的将来考虑。窦郎,别在考验我,我经不起考验。我没想你的那么坚定。”     窦猛立即笑了起来,“真是难得,我还当瑾娘如今已经刀枪不入了。”     陆瑾娘苦笑,“窦郎今日说话,夹枪带棒的,可是我哪里得罪了你?你说出来,我改就是了。”     “陆瑾娘,不要玩弄人心。我只恨你为何如此现实绝情,往日我多次约你出来,你不肯应一次。如今你有事情找上门来,倒是积极的很。你可考虑过我的感受。”窦猛怒气横生,很是不爽。     陆瑾娘却笑了起来,“窦郎何时变得如此斤斤计较,儿女情长,这可不是窦郎本来的面目。今日窦郎在我面前如此作态,想要什么?要我愧疚吗?我本已愧疚,一直在忏悔,窦郎还想要我如何做?是,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太过现实,没有考虑到窦郎你的感受。但是窦郎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此事你也从中受益,不要将自己说的跟受害者一样。窦郎,你这不是你该有的样子。要说受害者,那也是太子,何时轮到窦郎你来指责我?窦郎莫要做出女儿态,让我看不起。”     窦郎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这人还真是半点亏都不吃,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陆瑾娘冷哼一声,“窦郎故意戏弄我,觉着很好玩吗?窦郎,你这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那你如今是爱我更多,还是恨我更多?”窦猛好奇的问道。     陆瑾娘笑了起来,“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定是恨我更多。”窦猛肯定的说道,     陆瑾娘轻轻的靠近窦猛,“你说错了,我并不恨你。是你让我感受到从未感受到的感情。虽然充满的酸甜苦辣,可是我心头一直是感激你的。窦郎,让我自私一点的保留这份感激,好吗?”     “你该知道,你的要求我自然不会拒绝。”     陆瑾娘笑了,握住窦猛的手,“窦郎,你真好。”     “光说我好又有什么用,你总归不属于我。”窦猛一脸惆怅。     陆瑾娘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你该这样想,我虽然没属于你,可是我心里头总归是惦记着你的,而且我们还孕育了念哥儿。窦郎,放宽心,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我希望你能过的开心一点。你是个有大抱负的人,不要因为儿女私情耽误了前程。若是那样,可真的就是我的罪过了。窦郎,你好,我才能好,明白吗?”     “你又开始给我灌**汤。”窦猛嘴上抱怨,眼中却带着笑意。     陆瑾娘笑着问窦猛,“那我的**汤你要喝吗?”     “自然要喝,毒药都喝了,**汤又算得了什么。”     “你将你自己说的也忒委屈了点,莫非我就是那么恶毒,只会算计你吗?”陆瑾娘故意板着脸,做出不高兴的样子。     窦猛含笑说道:“恶毒倒是没有,不管说起算计可不少。”     陆瑾娘冷哼一声,“比不上窦郎谋算人心的本事。罢了,我不同你说这些,总归我是说不过你的。如今外面的形势焦灼,窦郎难道就没什么办法吗?”     窦猛摊手,“没办法,只要这么僵持下去。”     陆瑾娘轻咬嘴唇,好一会才说道:“你的话我不相信,若是你同王爷已经有了法子,可否将太子妃也捎带进去。”     “你恨她?”     陆瑾娘笑了起来,“恨她的人多了去了,不光是我。太子妃这人手段太过恶毒,为达目的可以说是不择手段,这样的人不给她一点教训,真是老天没眼。”     窦猛笑了起来,“好!既然是瑾娘要求,我莫敢不从。你放心,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多谢!时辰不早,我该回去了。”     “等等,留下来陪我说会话。”窦猛拉住陆瑾娘的手,期待的看着她。     陆瑾娘微蹙眉头,“形势严峻,这京城里不知道又多少眼线探子,窦郎难道就不担心吗?若是被人知道,别说我的性命,就是你的前程也要受阻。”     “放心,这宅子周围我都买了下来,住的都是我的人,没人敢在这里探到消息,还能全身而退。”顿了顿,强硬的说道:“留下来。”     陆瑾娘深深的看着窦猛,似乎要看进他的心里面。窦猛的眼神很复杂很深邃,陆瑾娘几乎要溺毙其中,不由自主的点头,“好,我留下来。”     窦猛顿时笑了起来,一扫刚刚的阴霾。     两人面对面的坐下,陆瑾娘亲自烹茶给窦郎。屋里寂静无声,却有无尽的默契在其中。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便已知对方的心意。品茗作画,时间匆匆而去。     陆瑾娘离开的时候,天色渐暗,马车疾驰回到王府,沐浴焚香,洗去一身尘埃,换了身衣服,前去喜了堂请安。     齐氏这些天也累的很,唐方紞的身体时好时坏,操心的不行。陆瑾娘见到齐氏的时候,就看到齐氏一脸疲惫,精神不太好。     齐氏神情淡淡的,“回来了就好。万事放宽心。如今你有孝在身,这些日子你也不用过来请安。”免得带了晦气。     陆瑾娘低头应是,姨娘毕竟只是姨娘,加上陆瑾娘只是出嫁女,按理说出了热孝就行了。不过陆瑾娘还是打算服五个月的小功。也算是尽到做女儿的心意。     齐氏又嘱咐了陆瑾娘几句,陆瑾娘统统应下,这才辞了齐氏回到兰馨院。婆子们知机,已经给绪哥儿和婷姐儿换上颜色素净的衣服,看到两个孩子,陆瑾娘很是开心。拉着两个孩子,问了好一会这些天的事情。     绪哥儿并不能理解死人是什么,他就想着娘亲回来了,他就可以出去玩了。“娘亲,我现在能出去吗?儿子好些天没出去玩了。”     婷姐儿敲了下绪哥儿的头,“一点都不懂事。”     绪哥儿一脸委屈,他完全不明白,玩同懂事有什么关系。     陆瑾娘不赞同的看了眼婷姐儿,“以后不要敲他的头,免得人都被敲傻了。”     婷姐儿笑着应是,陆瑾娘暗叹一声,答应了绪哥儿的要求。绪哥儿高兴的不行,立马跳了起来,转眼就跑了出去。     婷姐儿嫌弃的说道:“娘亲,你也看到了,六弟也太不懂事了。”     “他还小,你同他这么大的时候,也不见得就有多懂事。”     “女儿才不像六弟这么调皮。”婷姐儿窝在陆瑾娘的怀里,“娘亲别难过了,姨奶奶没了,娘亲还有我同弟弟。”     陆瑾娘笑起来,“瞎胡说什么,什么叫做姨奶奶,乱说。”     “那不然该叫什么?他”婷姐儿好奇的问道。     “应该叫……”陆瑾娘说不下去,长叹一声,是啊,周姨娘不是婷姐儿的外祖母,秦氏才是。周姨娘只是个姨娘,她有什么资格让王府三姑娘叫一声祖母了,陆瑾娘搂着婷姐儿,“行了,娘亲好的很,就是这些天太累了些,等娘亲休息好后,就没事了。”     “嗯,女儿听娘亲的。那娘亲好好休息,女儿先退下。”     “乖,去吧。”     陆瑾娘浑身疲惫,身体累心也累,休整了好几天才总算养足了精神。     陆瑾娘因为有孝在身,所以五王爷除了一开始来看望过外,之后并不曾过来。再说五王爷这会正忙着了,忙着同窦猛连手,从太子的身边人下手,一个一个的收拾。至于太子妃,这会还稳坐在她的位置上。不过快了,很快就会轮到太子妃倒霉的。     冬月,皇帝一场病,几乎去了半条命,自此皇帝的身体越发的不行了,人老了,必然要面对生老病死。对皇帝来说,更重要的就是要在死之前将朝堂理顺了,给新帝留下一个清明的朝堂。只是愿望是好的,实际行动起来,却是困难重重。可是即便困难重重,皇帝也没打算放弃太子。先是罢免了京卫营指挥使,换上皇帝自己的心腹。后又罢免了三大营十几个官员。文官这里,户部尚书被斥责,让他写请罪折子自辩。又赐礼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入内阁。下旨申斥太子太师,罢免太子少傅。皇帝一番动作,看得众人眼花缭乱。一时间倒是有许多人当局者迷。     而五王爷这边依旧天天在宫里面做孝子,在皇帝跟前,以及所有大臣面前,从不主动发表任何有关朝廷大事的议论。就是在心腹谋士面前,五王爷说话也谨慎了许多。这个时候小心无大错,最怕祸从口出。     而窦猛这一回,则是将镇国公府牵连了进来。京城府尹衙门一天早上,来了十几号人,全都是状告镇国公府草菅人命,纵奴行凶,重利盘剥,买官卖官,于异族私通。明知道这是有人在针对镇国公府,可是京城府尹依旧不敢隐瞒,当天就将此事禀报到了宫里。数日后,在窦猛暗中运作下,事情直接捅到了皇帝跟前,连带着镇国公府犯罪的证据。皇帝气的将太子叫来大骂一通,一口血喷出,差点又昏迷过去。     不过这还没晚,紧接着宫里面又爆出太子妃谋害皇嗣,阴谋害死数条人命,其中不乏宫中嫔妃也遭了太子妃的毒手,最最关键的是更有证据指明当年巫蛊之案,宫中闹出中毒事件,就是太子妃做下的。这几乎是压垮太子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让皇帝对太子彻底失去了信心。想想看,自己的儿媳妇要毒死自己,好让自己的儿子上位。虽然没成功,可是事前儿子装聋作哑不阻止,事后同样是装聋作哑,没对太子妃做出任何处罚。换做任何一个做父亲的,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这么对待自己。     太子跪在皇帝跟前,拼命的磕头,这辈子也没这么不要命的磕头过,“父皇,儿子冤枉啊,儿子真的是被冤枉的。那贱妇做的事情儿子是一件都不知道啊。求父皇明鉴。父皇,你一定要相信儿子啊!”     皇帝一脚、将太子踢开,“逆子,滚,朕再也不想看到你。朕就当从来没有过你这么一个儿子。来人,将这逆子拖下去,严加看管,没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准见他。记住是任何人。还有传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为这逆子求情,谁敢为太子求情,朕就要了他的人头。”     “微臣遵命。”     太子万念俱灰,窦猛一挥手,当即有人进来强行的将太子带了下去。窦猛跟着出去,同汪德福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领神会。     太子妃本还在东宫摔打东西,因为镇国公府的事情,太子妃也是焦头烂额。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跑进来,“太子妃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人,宫门口被围了起来。”     “放肆,谁敢在东宫撒野。”太子妃一甩手,就要出去会会胆敢冒犯东宫的人。     却不想刚走到门口,就见窦猛带着人冲了进来。     “窦将军是什么意思?还有没有规矩?”太子妃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依旧强撑着。     窦猛冷冷的看着太子妃,“末将奉命办差,奉皇上旨意,羁押东宫一干人等。”     “你放肆,你敢乱来。”太子妃的双手在哆嗦,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太子就这么垮了,怎么可能。即便镇国公府出事,东宫依旧有一战之力,怎么可能短短数天内,一切就变了个样子。     “末将不敢乱来,末将只敢奉旨行事。是要我的人动手,还是太子妃自己跟着我走。”     “走,走去哪里?”     “自有太子妃该待的地方。太子妃请吧。”窦猛冷漠的看着这个注定失败的女人,这辈子能做一回太子妃,也算是不错了。     太子妃脸色煞白,心里头怎么可能甘心,“等等,我还要收拾一番。”     “抱歉,末将不敢答应太子妃的请求。东宫的一切,从现在开始封存。届时自有人前来检查,说不定真的能从东宫找出某些有用的东西。”窦猛嘲讽一笑。     太子妃怒极攻心,一口血涌上来,强忍着,“好,本宫就跟着你走。窦统领,你莫太得意。等改日本宫洗刷了冤情,定不会忘了窦统领今日所作所为。”     窦猛笑笑,自以为是的女人。“只怕要让太子妃失望了。来人,将东宫一干人等都带走。”     “遵命。”     东宫大乱,东宫一干人等,没有一个人幸免,全都被抓了起来,关押在一起。     随着三司之人进入东宫调查,越来越多的证据开始指向太子竟然暗中谋划谋反之事,顿时全朝汹涌,折子跟不要钱似得飞进宫里,每日都有几大箩筐,全部恶、都是请皇帝行废太子之举的。皇帝一夜间就老了十岁不止,可是精神却慢慢好了起来。到了来年正月,皇帝祭拜天地祖宗,废太子,昭告天下。众臣三呼万岁,太子终究是被废了。而此时立太子的事情又被提了上来,同时九王爷走入了众臣的目光。太子被废,皇后依旧在她的位置上坐的稳当的很,九王爷则是成了那个唯一仅剩的嫡子,第一合法继承人。     陆瑾娘已经出孝,穿着新做的春装,来到郡主府赴宴。福乐郡主同高希年的第二个孩子满周岁,趁着朝中难得的缓冲期,大宴宾客。     陆瑾娘同福乐关系好,齐氏是知道的,到了郡主府,齐氏就同陆瑾娘说,让陆瑾娘自行找人玩去,不用在她跟前伺候。陆瑾娘也乐的清闲。今日来的人不少,高家几房的人都来了,陆家是高家三房的世交,故此秦氏同胡氏都来了。陆可信同高希年是好哥们,也来了。至于陆可明则是来打酱油的,顺便见见世面。陆可昱同高希年有交情,自然也来了。还有别的亲戚,七七八八的,今日倒是能碰到不少认识的人。     陆瑾娘先去见了秦氏和胡氏,大家围坐一起说话,都显得极为轻松。当初废太子的事情闹了一年,闹的京城所有人人心惶惶的。去年一整年,都没什么人家宴请宾客,都缩着头过日子了。如今事情尘埃落定,正好福乐郡主宴请,大家趁机乐呵乐呵,也好松松憋了一年的闷气。     胡氏拉着陆瑾娘的手,“哎,事情总算是了结了。之前提心吊胆的,就担心大爷一冲动牵连进去。好在如今大家都平安无事。”     陆瑾娘笑道:“大嫂放心吧,大哥是个有成算的人。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原本照着正常程序,陆可信去年就谋求外放,去年年底就该出发上任的。只是因为废太子的事情,衙门哪里还有人办这些事情,故此全都拖延到了今年。陆可信选了官,就在成都府,差不多也该动身了。胡氏自然也要跟去,打算将孩子也带上。     胡氏的神情顿时一松,有喜有忧,“已经定好了,这个月十五号就动身启程。成都府那边还等着大爷去交接。大爷快马过去,我们娘三就在后面慢慢的跟上。有个问题还要请教三姑奶奶,我是舍不得两个孩子的,孩子这么小,正是离不开父母的时候,这一去说不定十来年都不能回京,孩子不在身边,我怎么舍得。可是太太又说将瑞哥儿留下来,她来带。我知道太太很是疼爱瑞哥儿,这实在是两难。不如三姑奶奶帮我在太太跟前分说分说。”     陆瑾娘笑了笑,“我当是什么事情。老爷这会不是在洛阳吗,让太太去老爷那里,你们带上孩子去成都府,这不两全。”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担心太太心里头不痛快。再说,五爷明年要下场,六爷过两年也要准备下场试一试。身边没个长辈看着,那可怎么得了。”     “这有什么难的,让五弟回杭州,六弟跟着太太去洛阳。或者五弟和六弟一起去洛阳。有老爷盯着,他们定不敢乱来。等到秋闱的时候,再回杭州不迟。”陆瑾娘轻松的说道。     胡氏拍手说好,“这样也算妥当,只是我是做儿媳妇的,有些话实在是不好说出口。没得让太太以为我有什么心思。不如三姑奶奶帮我说说。好妹子,大嫂可就全指望你了。”     陆瑾娘笑着摇头,“行了,大嫂干嘛这样,我去同太太说就是了。今日四妹妹没来,若是能捎带上四妹妹就好了。”     陆瑾娘寻了个空隙,同秦氏私下里说起话来,不过说的很婉转,也尽量站在秦氏的立场上想问题,尽量不要惹秦氏不快。秦氏听了,心里头总归还是有些不痛快的,不过她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们小夫妻的心思,我哪有不明白的。大郎媳妇也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直接同我说,非得让你出面。莫非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这自然不会,太太最是慈爱,定能理解咱们做小辈的心思。太太就孕了大哥和大嫂,总归都是舍不得孩子。孩子跟在父母身边,也是应该的。有大哥这个严父,想来过个十几二十年,咱们陆家又能多两个进士做官。”     这话秦氏爱听,“行了,你就同你大嫂联手起来欺负我一老婆子,我答应还不成吗?”     “太太最是疼咱们做晚辈的。一会我就去告诉大嫂,同定是高兴的。太太身边,让五弟和六弟跟着去服侍。”     “五郎就算了,让他在京城安心读书。小六我是舍不得的,定要带在身边。”秦氏笑道。     陆瑾娘也笑道:“太太最是疼爱小六,小六也是个有孝心的,小六有太太,是小六的福气。小六孝顺太太,也是太太的福气。”     “你这丫头嘴巴就是甜,行了,这是在别人家,随我去应酬吧。”     “我听太太的。”     胡氏巴巴的看着陆瑾娘,陆瑾娘朝胡氏笑笑,无声说了句一切都好,让她别担心,胡氏顿时笑了起来。陆瑾娘又小心的指了指秦氏那里,胡氏是个精怪的,赶紧上前去奉承秦氏。秦氏一开始还不太乐意,不过几句话就被胡氏哄得高兴起来,婆媳两人相处的倒是和乐融融。     陆瑾娘见了高三太太。高三太太客客气气的,“侧妃多礼了。”对于儿子高希年的心思,高三太太心里头多少知道一点,因此见了陆瑾娘,心里头有几分不痛快,接着又释怀,毕竟这同陆瑾娘没有多少关系,只是高希年那人太过死脑筋。好在如今总算是成家立业,孙子也有了两个。     “高太太客气了,高太太是我长辈,应该的。”     虽然释怀,但是高三太太并不打算同陆瑾娘多说,“陆侧妃自便,那边还有客人要招呼,我就先过去了。”     “行!”陆瑾娘也不在意高三太太的态度。     走了一圈,同其他王府几位相熟的人闲聊打发时间,福乐郡主打发人来,请陆瑾娘过去说话。陆瑾娘只能同大家告辞,跟着来人去见福乐郡主。     陆瑾娘跟着丫头,直接进了福乐郡主的内室,屋里的装修风格果然符合福乐郡主的性格。别人都是在墙上挂着名家字画,而福乐郡主的屋里挂着的都是刀枪剑棍,英武之气扑面而来。福乐今儿难得一身女装,坐在榻上,一个小男孩在福乐郡主身边爬来爬去,快活的不行。     陆瑾娘笑道:“妾拜见郡主,给郡主请安。”     “瑾娘干嘛这么客气,坐下说话吧。”     “多谢郡主。”     “说你客气,你还当真了,咱们私下里见面说话,没必要这样。”福乐郡主即便穿了女装,言行举止依旧跟男子一般潇洒。     陆瑾娘笑笑,“郡主好福气,羡煞许多人。”     “有什么好羡慕的,瑾娘不也是一儿一女,儿女双全。要本郡主说,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瑾娘。想当年咱们刚见面的时候,你还是个小丫头,也只有六品才人的品级,十多年下来,就你的变化最大。上次去二王兄府上做客,她府上好几个姬妾可都眼巴巴的羡慕你,再没有像你这么好福气的人。”     陆瑾娘大笑,“郡主今日是来笑话我吗?再多的福气,也是王爷给的。比不上郡主,凡事心想事成,儿女成双,又有如意郎君陪伴在侧。今日大宴宾客,好多人都说郡主是有大福气的人。”     “行了,咱们两人之间说这些没意思。过来看看我儿子,你说像谁?”     陆瑾娘仔细看了看,认真说道:“我觉着像郡马多一点,不过眼睛长得像郡主。”     “果真?”福乐郡主顿时就笑开了,“我这儿子就一双眼睛长得最好,忒有神。果然像本郡主,才有这副好相貌。是吧,儿子。”     陆瑾娘掩嘴偷笑,福乐这是在贬损高希年吗。“郡主的日子过的倒是舒坦,外面都快闹翻天了。如今郡主孩子也有了,郡主是有大抱负的人,没打算出门吗?”     福乐郡主笑笑,“让他们闹去,狗咬狗一嘴毛。这会看着平静,其实更大的闹腾还在后面了。皇伯父身体不行,朝中很快就要掀起立太子的风潮。当着瑾娘你的面,本郡主也不同你兜圈子。我们北安王府,向来只忠心于皇帝,谁当皇帝都没所谓,只要能当上就行。五王兄别看这两年做孝子做上瘾了,其实依旧是野心勃勃的很。没野心,他也不会在皇伯父跟前扮演孝子上瘾。若是无王兄让你来试探我的态度,你就告诉他,我谁也不帮。他有本事,他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去。没本事那就是他的命。谁也帮不了他。还有,叫他别打我的主意。惹火了我,我可是不客气的。”     陆瑾娘轻笑一声,“郡主看的明白。我大胆问一句,还请郡主如实告知。”     “你问,能回答你的我总归不会拒绝。”福乐对陆瑾娘眨眨眼,陆瑾娘偷笑。     陆瑾娘正正神色,问道:“若是有一天,我家王爷只差临门一脚,郡主同北安王府又是什么态度?”     “临门一脚?老五倒是很自信啊!行了,你告诉他,等他走到那一步的时候咱们再来谈。这个时候谈什么都嫌早。”     陆瑾娘笑着应是,“郡主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如实转告王爷。”     “行,正事说完了,我也有点事情要问你。”     “郡主请问。”     福乐郡主死死的盯着陆瑾娘,“窦猛那小子同五王兄联手坑了太子,是不是你从中牵的线?”     陆瑾娘心头惊诧,有一丝心虚。面上却是半点痕迹都不敢露出来。“郡主真会说笑,我哪有这个本事。再说你说的事情,我完全没听懂。”     “陆瑾娘,你何必在我面前装傻。你放心,这事情我也是这么一猜。当初还没发觉,等太子被废了,我将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的梳理了一遍,就发觉其中有些蹊跷之处。尤其是窦猛的态度,那小子无利不起早,明里暗里的打压太子,说什么一心为公,我是不相信的,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再看这一两年来,几个王兄的表现,实在是让我不得不怀疑。只是窦猛那人向来不怎么看的起五王兄,又怎么会突然同五王兄合作?今日看到你,我总算是明白过来了。瑾娘你才是其中的关键人物吧。”     “郡主实在是太抬举我了。”陆瑾娘自然不会认下。“我一微末之人,哪有这等本事。我心里头倒是想自己能有一二作为,只可惜不过是百日做梦罢了。”     “瑾娘可真够谦虚的。”     “不是我谦虚,而是实事求是,本没有的事情,我如何能够认下。还请郡主饶了我吧,我可担当不起。”陆瑾娘一脸祈求的看着福乐郡主。     福乐郡主也不在意,“行了,瞧你可怜兮兮的。既然你不认,就当我没说过这话。”     “多谢郡主。”     ------题外话------     新的一个月开始了,元宝努力奋斗!加油!           第255章 羡慕嫉妒恨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福乐郡主转眼又是一笑,“瞧你紧张的模样。你放心,今日说过的话,除了你我二人外,绝不会传入第三个人耳中。”     “多谢郡主。”陆瑾娘松了口气。福乐向来是遵守诺言的人,陆瑾娘倒是不担心她会言而无信。     抛开这些沉重的话题,两个女人聊起有关孩子的话题,屋中气氛倒是其乐融融。丫头进来甜忝茶,同时禀报福乐郡主,说是高希年来了,这会正在外面求见郡主。     福乐郡主一乐,笑道:“郡马怎么还是这么客气守礼,本郡主都说了,来我这里,尽管来就是了。一概不用禀报。”     丫头笑道:“郡马是正人君子,向来恪守规矩。再说今儿来的人多,郡马这也是为郡主考虑。”     “行了,请郡马进来。”     陆瑾娘一听高希年来了,当即起身告辞。     福乐郡主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本就认识的,瑾娘何必这么见外,一起见见吧。”     陆瑾娘犹豫,“郡主,这不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同希年认识于儿时,后你进王府,他与你也是多番见面来往。行了,你以为本郡主还会在意那点子事情吗,坐下吧,咱们一起见她。”     福乐郡主的话不容人质疑,陆瑾娘只能坐下,心怀忐忑。好些年没见高希年了,也不知他和福乐郡主相处的究竟如何。不过瞧着连着生两个孩子,想来该是不错的吧。高希年很快进来,见陆瑾娘也在,倒是愣了下。高希年要给福乐郡主行礼,福乐嗔怪,“希年这是做什么?同我这么见外干嘛?”     高希年笑笑,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孩子可好?”     “好的很。宝儿,你爹爹来了,快叫爹爹。”     孩子还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的叫唤,拍着手欢喜的不行。高希年眉眼都是慈爱之色,伸手抱过孩子,一边逗弄孩子,一边同福乐郡主说话,“外面宾客都来的差不多了,你看什么时候出去?”     “再等等,还没到时候。抱着累,你过来坐着。”福乐郡主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高希年乐呵呵的走过去坐下。     高希年朝陆瑾娘看了眼,“没想到今儿会见到陆侧妃。”     陆瑾娘笑笑,“见过郡马。”     高希年仿佛还不习惯别人这么称呼他,只见他脸上有一丝尴尬,不过很快掩饰了过去。“客气做什么?”     “你们两人是老相识,干嘛这么客气。再说了,本郡主也不在乎。”福乐郡主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高希年唬着脸,“瞎说什么,没有的事情都能被你说出个前后来。”     陆瑾娘微微低头,福乐这张嘴,向来都是什么话都敢说,故此她也不奇怪。只是好奇她会如此没有顾忌。反观高希年,倒是紧张的很。     福乐郡主笑嘻嘻的,丝毫不在意,“本郡主说的话原本就没错,再说了,我都不在意,你们在意什么。”     陆瑾娘识趣一笑,“郡主说的是,本就没什么事情,自然不用在意。郡马这番作为,其实也是太过在意郡主的感受。郡主同郡马感情深厚,让人称羡。”     “瑾娘就是会说话。”福乐郡主得意一笑,瞥了眼高希年。     高希年心里头有一丝丝的复杂情绪,不过还是笑了起来,接着轻咳一声,正声说道:“我来就是看看你好没好。若是没别的事情,我先出去招呼客人。你也尽快带着孩子去前面。今日是孩子的周岁,总不能正主一直不出现。”     “行了,我都知道。你自去吧。”     高希年点点头,又冲陆瑾娘颔首一笑,起身离去。     等高希年一走,陆瑾娘轻笑出声,“郡主好福气,郡马对郡主关心之至,着实让人称羡。”     “那也是本郡主有眼光,于万千男子中发现希年这个美玉。”斜了眼陆瑾娘,福乐郡主笑道:“只可惜瑾娘没这福气,只能安心伺候五王兄。”     陆瑾娘好笑,“我已经的福气已经很大了,我不过区区一庶女,能得王爷看重,生下儿女,不知让多少人羡慕。若是如此还不满足,那可真是贪心不足。”     “哈哈,你就是性子好,本郡主喜欢。也不枉费当年本郡主对你用了那么多的心思。”     陆瑾娘不自在的笑笑,“郡主可别说笑了,想起当年,我很不懂事。有冲撞郡主的地方,郡主可别见笑。”     福乐郡主摆摆手,“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本郡主早就不放在心上。行了,你也莫紧张,我这里收拾收拾,就要出去迎客。”     “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     “行,你去吧。”     陆瑾娘起身离去,穿过花园子的时候,见到几个男子在亭子中饮酒作乐,很是奇怪。不过陆瑾娘也没多看,只跟着领路的小丫头前去。却不想,刚刚走出,就被人叫住。     “可是三妹妹?”     陆瑾娘一听这声音,才知道那些人当中有陆可昱。陆瑾娘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果真是陆可昱。陆瑾娘对领路的小丫头说道:“前面那位是我娘家而二哥哥,没想到会再这里遇上。我与她说几句话,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陆侧妃太过客气了,陆侧妃自可随意,奴婢在旁边候着就是。”     陆瑾娘微微颔首,上前同陆可昱见面。     “二哥哥怎么在这里喝酒?”     陆可昱笑笑,“世子叫人陪酒,我与世子有几分交情,故此就来了。”陆可昱口中所说的世子自然是北安王府世子,福乐郡主的嫡亲大哥。     怪道能在这花园子里饮酒作乐,原来是世子置办的酒席。陆瑾娘点头明白,“二哥哥这些日子可好,二婶娘可好?”     “都好!母亲说了,说是今日若是遇见三妹妹,就同你说一声,你那丫头桂枝如今很好,让你不用担心。去年京城形势太过凶险,故此廖家的人没有进京。今年若是没有意外,年底的时候定会进京来给你请安。”     “多谢二婶娘惦记着我。还是二婶娘疼爱我。”陆瑾娘笑道。三节两寿都能收到廖家送来的礼物,不过都是以桂枝的名义送来。因桂枝嫁到了廖家,徽州人士都清楚廖家如今是靠尚了卫亲王府,故此不敢再小瞧了廖家,那知府也是个知道好歹的,故此也没再为难廖家。三年一任到期,知府调到了别的地方,徽州新来的知府很是懂规矩,于廖家交好,彼此得利。这两年因着这关系,廖家的生意倒是扩张了不少,故此桂枝在廖家的的日子越发顺心如意,没人敢给她脸色瞧。加上桂枝已经生下儿子,在廖家的地位更是稳固。     陆可昱笑笑,摸着头说道:“之前的事情多谢三妹妹仗义出手,我一直记在心里头,三妹妹有什么差遣,让人说一声就是。”     陆瑾娘摆手,很是随意,“二哥哥不用放在心上,二哥哥求到我面前来,我总归不能驳了二哥哥的面子。当时我也有些口不择言,二哥哥可别见怪。”     “怎么会。我感激三妹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见怪。”     陆瑾娘轻声一笑,“如此甚好。二哥哥,那人如今如何,还好吗?”     陆可昱神色一暗,接着点头,“还好。”     看陆可昱的表情,、这句还好可是有不少水分在里面。陆瑾娘淡淡的说道:“二哥哥何必执着于此,你救他出来,已经算是了结了你们彼此之间的情谊。不管你曾经欠了他多少,这一次你救他性命,也足够还清所有情债。”     “我自知晓,三妹妹不用担心我,我晓得好歹。他,我已经放他走了,他再也不会回京城来的。”     陆瑾娘挑眉,笑了笑,走了就好,韩珺已经是个死人,如今那人只能隐姓埋名活一辈子,以他高傲的性子,他如何能忍受得了。若是郁结于心,怕不是长寿之相。不过陆瑾娘并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二哥哥自去吧,我先回花厅。”     “好,三妹妹保重。”     两人分别,陆瑾娘继续跟着领路的丫头一路朝花厅而去。这会来的人更多,几个厅堂都是人,陆瑾娘一时间竟然没找到胡氏和秦氏,反倒是同这镇南侯府世子夫人以及祝四碰了面。世子夫人这带着祝四上前同陆瑾娘彼此见礼。     陆瑾娘笑颜如花,瞥了眼祝四。两人明明是一般大小,可是祝四瞧着就像是三十好几的人,比陆瑾娘生生大了十岁不止。可见祝四在侯府的日子过的并不如意。     “今日在郡主府见到陆侧妃,倒是我们有缘。”世子夫人客气的说道。     陆瑾娘笑道:“说的也是。我一进来就看到夫人,夫人近来可好?”     “好,挺好的。陆侧妃可好?”太子被废,因为镇南侯爷不在京城,一家子人脱身又早,故此并没有牵连到镇南侯府。虽然皇帝也申斥了镇南侯爷,不过仅仅只是申斥而已。随着时间过去,此事影响已经渐近于无。     “还不错。就是去年冬天太冷,加上我身上有孝,故此一直没出门。好在如今春暖花开,正逢郡主大宴宾客,故此出来会会亲友,也好长长见识。”陆瑾娘笑着说道。     世子夫人掩嘴轻笑,“陆侧妃真会说笑。”     陆瑾娘笑笑,寒暄过后,便同世子夫人闲聊起来,无非就是聊些京城的八卦。比如镇国公府被夺爵毁劵,抄家流放。前太子和前太子妃被囚禁在一处。世子夫人还小声的同陆瑾娘说,估摸着皇帝还念着旧情,心里头还惦记着前太子。怕是要封前太子一个王爵。     陆瑾娘笑笑,这本是应有之意。当今皇帝对太子抱有莫大的期望,加上人老了,难免惦记着儿孙的将来,这一惦记,心未免就软了下来。已经废了太子,算是做出了应有的惩罚,那么给儿子一个王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即便封了王,前太子也别想自由行动,肯定是要被看管起来的。等到新帝继位,再来做出处置不迟。不过瞧着皇帝的意思,也是希望几个王爷都能兄友弟恭,即便新帝继位,也能善待前太子。     世子夫人瞧陆瑾娘表情,就知陆瑾娘早已得知这个消息,世子夫人轻笑道:“倒是我的不是,竟然在陆侧妃面前显摆起来。”     陆瑾娘摇头笑着,“不当事,我也只是偶尔听了那么一两句,不比世子夫人知道的如此详细。”     这边两人一直在闲聊说些八卦,谁都没关注祝四。祝四却盯着陆瑾娘,心里头是五味杂陈。想当初陆家算什么,不过是暴发户而已,哪里比得上祝家百年世家的底蕴。祝家的、同陆家结亲,那是陆家高攀。没想到区区十来年,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陆可信中了进士,做了官,陆家渐渐的也见底蕴,已然有书香世家的风范。而陆瑾娘不过区区一个庶女,当年做姑娘的时候,都是要在她面前奉承的。即便进了王府,也不过是给人做妾,还只是六品才人。可是多年下来,陆瑾娘已经是侧妃品级,有儿有女,而她也不过只是侯府二少夫人罢了。相公从文,却并无大志,靠不上进士就算了,连外出做官都不愿意。加上自己不得侯爷夫人喜欢,这日子别提过的多苦逼了。好在这么多年下来,总算生下儿子。只是后院女人一个比一个年轻貌美,将来还有无数的女人进入后院,一想到这里祝四心里头就觉着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再对比陆可信,据说到如今身边只不过一个姨娘而已,那胡氏连生两子,地位稳固无比。姨娘一无所出,几乎就是个摆设。两边比较,那胡氏过的就跟神仙日子一样,而她过的是什么,全都糟心日子。     在看这陆瑾娘,二十好几的人,瞧着还更二十出头一样青春明艳。明明当年长相并不出众的人,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别有风姿,让人见之望俗。真正是羡煞旁人。祝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同陆瑾娘一般大的年纪,却已经开始见老相。眼角已经有了皱纹,已经是青春不在,比不得陆瑾娘通身的气派,明艳的容貌。     见陆瑾同世子夫人说的开心,祝四心中生出怒气。凭什么,凭什么别人都能过上好日子,就她一个人受苦?若是当初她没嫁到侯府,而是进了陆家的门,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是不是比如今的胡氏过的还要痛快?     “陆侧妃莫非不认识我了吗?只见你同大嫂说话,却理都不理会我,莫非是早忘了咱们之间的情谊?果真陆侧妃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不敢高攀陆侧妃的。”祝四夹枪带棒的说了一通,     世子夫人皱眉,当即斥责道:“胡说八道什么,还不赶紧给陆侧妃请罪。”     祝四昂着头,让她给陆瑾娘请罪,凭什么。以前陆瑾娘可是要巴结她的。世子夫人气急,“你今日言行,回去后我就禀报母亲,让她来评理。”     祝四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犹豫害怕,可是一对上陆瑾娘的目光,她又坚定起来。她绝对不能在陆瑾娘跟前低头,若是低头,她哪里还有面子可言。其实她却不知,这会她早就没面子可言了。     “我说的本没错,我同陆侧妃早年就认识。如今陆侧妃不同往日,怕是早就将当年一起玩耍的姐妹都忘了吧。”祝四恨恨的说道。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只觉丢脸丢到家了。转眼才去看祝四,轻声一笑,“二少夫人真会说笑,什么交情不交情,莫非真要当真世子夫人的面说出来吗?”     “有什么不可说的。”祝四嘴硬,“我知道当年陆侧妃不过是区区一个庶女,处处要巴结小心,如今不同往日,自然不愿意提起过去丢脸的行径。”     “哦,到今日我才知道姑娘间的相处,彼此奉承被当做巴结小心,还成了丢脸的行径,真是开了眼界。那二少夫人本已经订婚,却为了贪图富贵悔婚诋毁男方家人,一朝攀上高枝,洋洋自得,恨不得告知天下,这样的行径又叫什么?叫不要脸吗?还是叫做无耻?”陆瑾娘一脸笑模样,说出的话却半点情面也不留。     这里的小动静已经惊动了周围的人,不少人看过来,窃窃私语。祝四只当别人都在笑话她,顿时气急,“陆瑾娘,你无耻。”     “世子夫人,这就你们的侯府的规矩吗?”陆瑾娘板下脸来,既然说不通,那就不说,直接以势压人就是。也不会有人说她做的不对。     世子夫人被祝四的愚蠢气的半死,拉着祝四,“你给我闭嘴,否则我现在就让人送你回去。”     “凭什么?”     “就凭我是世子夫人,你若是好日子过腻了,你大可试试看。”世子夫人也是半点不客气。祝四被噎,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傻的很。     世子夫人转而对着陆瑾娘抱歉的说道:“还请陆侧妃见谅,我这妯娌这忒不懂事,性子也不好,冲撞了侧妃,改日我定当登门道歉。”     “夫人客气了,你都说了她不懂事,我何必同一个不懂事的人计较。不过都是快三十的人了,还不懂事,啧啧,也不知道怎么长成今天这样的。能好好的活到现在,还真是奇迹。夫人,你们侯府也该想想办法,虽然二十几年都没教会她懂事,不过我想后年几十年也该开窍了。”陆瑾娘满含讽刺的说道。     世子夫人讪讪然,只觉丢脸。旁人听了都吃吃的笑了起来,分明是在看镇南侯府妯娌两人的笑话。     胡氏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陆瑾娘的身边,“三姑奶奶,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还有人敢冲撞三姑奶奶不成。”     “多谢大嫂关心,不要紧的。不过是有人脑子抽了,说话没经过大脑。这不世子夫人已经将人教训了一通。”陆瑾娘笑着说道。     祝四如遭雷击,这就是陆可信的妻子吗?这么多年,这还是祝四同胡氏第一次面对面。祝四直愣愣的盯着胡氏瞧,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家世不如她,容貌不如她,却偏偏得了陆可信的敬重,日子过的顺风顺水。若是当年没有退亲,如今胡氏的一切全都是她的。     胡氏皱眉,这人的目光好生令人厌恶。     陆瑾娘轻笑一声,对胡氏介绍道:“大嫂还不认识吧,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镇南侯府的世子夫人,这位是镇南侯府的二少夫人,娘家姓祝,当年和咱们陆家也是有点交情的。太太的同族姐妹就有嫁到祝家去的。”     胡氏恍然,顿时明白过来,祝家同陆家的龌龊,在她嫁入陆家之前就已经尽知。闻名不如见面,原来当年被陆可信心心念着的祝四就长这副模样啊,老的跟什么似得。胡氏顿时挺直了背脊,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如今陆可信早就忘了祝四,她日子的过的顺心如意,反观这祝四,莫不是成了怨妇。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哦,我道是谁,原来是祝家姑奶奶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胡氏奚落道。不说侯府二少夫人,只说祝家姑奶奶,其讥讽之意,昭然若揭。     祝四气的脸都红了,“你,你……”     “真是没规矩,不知是哪个嬷嬷教导的规矩。还是说在娘家的时候就根本没学?”胡氏得理不让人,一定要狠狠的刺激一下祝四,让她伤陆可信的心。哼,定不会给她半点面子。     世子夫人求救的看着陆瑾娘,这样子闹下去,大家都没脸,没见到许多人都偷偷围了上来,就为了看热闹。     陆瑾娘笑笑,多少也要给镇南侯府一点面子,拉了下胡氏,“大嫂行了,同这样的人纠缠,倒是丢了咱们的脸面,显得咱们太过斤斤计较。反正二少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场的人都看得分明。咱们到此为止,别人也不会说咱们仗势欺人。”     “三姑奶奶说的是,倒是我一时激愤,忘了这郡主府的大喜日子。扰了宴席,可就是咱们的罪过。”胡氏借坡下驴,很是会做人。     陆瑾娘朝世子夫人笑道。“我很想同夫人继续说话聊天,夫人见识不俗,我得益良多。不过有这么个不懂事的人在这里,我想咱们还是下次再说吧。下次夫人可就别带着碍眼的人过来了。”     “多谢陆侧妃宽宏大量,陆侧妃放心,我知道好歹,回去后定会禀报长辈,做出处置。改日我在亲自登门赔礼道歉,还请侧妃给我一个机会。”     “夫人太过客气了,我们之间说这些做什么。那夫人先料理家务事吧,我们就先走了。”     “陆侧妃慢走。”     陆瑾娘笑笑,走的时候还瞥了眼祝四,祝四一张脸变幻莫测,显然是受刺激过多,懵了。陆瑾娘笑笑,挽着胡氏的手走了。同这样一个怨妇,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世子夫人气的半死,因着祝四的缘故,她都成了大家的笑话。这地方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世子夫人拉着祝四走了。走到僻静的角落,世子夫人怒斥道:“二弟妹,你是疯了吗?当真那么多人的面,说话怎么一点体统都没有。难道你在娘家学的规矩就是怎么同人抬杠,怎么丢人是吗?”     祝四一脸不服气,“大嫂莫要以为你是世子夫人,就可以如此教训我。”     “是,我是没资格教训你。你在外面丢尽了镇南侯府的脸面,惹下一屁股债,我维护侯府的脸面,教训你几句理所当然。你今日所作所为,等回去后我就会禀报夫人知晓。你就等着吧,我看你回去后怎么交代。”世子夫人不欲多说,祝四这人一点都不会看人眼色,也只有大齐氏能让她害怕。     祝四立马叫了起来,“你不用搬出夫人来吓唬我。今日我有说错吗?当年大家还是做姑娘的时候,那陆瑾娘本来就是处处小心巴结,这会攀上高枝了,就耀武扬威,不将人放在眼里。”     世子夫人连连冷笑,“你也知道是当年,当年你们在娘家,以各自父兄身份和各自的出身论高低。等你们出嫁后,就是以各自的婆家夫君来论高低。二弟妹,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吗?那陆侧妃是卫亲王府的侧妃,深得卫亲王宠爱,不然也不会生下一儿一女。你呢,你有什么?莫非你以为咱们侯府还能同王府一较高下吗?你愚蠢。”     祝四委屈极了,那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世子夫人半点不同情,只觉厌烦,“这会知道哭了,之前不是振振有词吗?”     祝四擦干眼泪,“我哪里有哭,我不过是迷花了眼技能罢了。”     “我管你!你自己好自为之,你若是在惹事,我定不会为你周旋。到时候你自己惹的事情自己解决去。”     世子夫人嫌弃的看了眼祝四,转身走了。祝四哭了两声,顿觉没趣,也跟着世子夫人走了。     胡氏在陆瑾娘耳边小声说道:“那位祝氏可真正让人看不起,好生糊涂的一个人。”     陆瑾娘看着胡氏得意的笑,很是好笑,“大嫂理会她作甚,她这是在嫉妒大嫂得了大哥的敬重,在那里后悔了。”     “说的没错,要我说这世上就没男子能比得上大爷。我能嫁给大爷为妻,是我这辈子的大福气。”胡氏眉眼之间都是笑意,显然高兴的不行。     陆瑾娘笑着点头,“大嫂的大福气还在后面,等将来两个只侄儿高中,定给大嫂挣来凤冠霞帔,让大嫂风风光光的。”     胡氏掩嘴轻笑,“借三姑奶奶的吉言,我倒是不贪图儿子的那点好处,大爷有本事,自会给我挣来诰命。儿子们挣来的就给儿媳妇好了。”     两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孩子还乳臭味干,就说起儿媳妇来,可不好笑。     时辰已到,宴席也已准备好,宾客们纷纷落座。陆瑾娘这一座,都是相熟的人,如六王府的邓侧妃,丁侧妃,四王府的人,九王府的人都在。福乐郡主抱着孩子出来,顿时场面又热闹起来,都说福乐郡主的孩子长得好,虎头虎脑的,将来郡主府怕是要出个将军。福乐郡主还算淡定,高三太太却是笑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的笑着。陆瑾娘抿嘴一笑,真是世事无常,数年之前,谁会想到福乐郡主会同高希年成亲,并且生下孩子。当然数年之前,也没人会想到她陆瑾娘能走到今日这一步。     宴席开始,大家喝酒听曲,好不快活。福乐郡主将孩子丢给高三太太看着,立马恢复本色,同宗室贵女们豪饮起来,还找来几个女伶,一起吃酒逗趣。     噗嗤一声笑,丁侧妃偷笑着,同陆瑾娘咬着耳朵,“陆妹妹,你说这福乐郡主究竟是喜欢女人多一点还是喜欢男人多一点?”     陆瑾娘摇头,这谁知道,不过这个八卦挺有意思的。     就听丁侧妃继续说道:“前些年福乐郡主先是和离,接着又同高郡马成亲。这回成亲倒是安分了许多,也没听到什么传言,大家都当福乐郡主这回是真的修身养性,相夫教子,哪想到今儿一件,和往年可没什么差别。陆妹妹,你说福乐郡主不会是因为有了后,故此再也无所顾忌。”     陆瑾娘笑着摇头,“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或许丁姐姐说的还就是真的。”     “我就说吧,福乐郡主的年龄那么大了,若是再不要孩子,将来怕是子嗣艰难。这回成亲,一口气连着生了两个。有了两个孩子,自然不用再愁。瞧着福乐郡主以往的左派,她定是喜欢女儿家多些。我估摸着,以后福乐郡主同高郡马之间怕是真正的相敬如宾。”     陆瑾娘眨眨眼睛,果然八卦就是女人的天性,丁侧妃竟然也是如此的八卦。丁侧妃得意一笑,“这事情我想了好些时候,才总算是看明白了。哎,天家之女果真不同,不像咱们,做什么事情都有规矩束缚着。”     陆瑾娘喝了口酒,笑道:“丁姐姐说的没错,天家女自然是自在的。像丁姐姐的儿子,将来长大了,也能得一自在。”     “但愿吧。”丁侧妃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了儿子,能不高兴吗。“我家王爷虽然如今不常来我房里,不过每隔几天总要来看看哥儿。我家王爷忒喜欢哥儿,说是比我家世子小时候还要讨人喜欢。”丁侧妃说起孩子,便止不住了。     陆瑾娘笑着听着,六王府女人多,孩子却少。原本只有世子一个儿子外加一个庶女,丁侧妃和邓侧妃先后生下儿子女儿,人气才多了点。只可惜大姑娘没了,如今就剩下三个孩子。陆瑾娘心想,既然齐氏敢对五王爷用那绝育药,齐氏同六王妃那么要好,说不定六王妃对六王爷也动了手脚。不然为何六王府这么多年半点动静都没有。     陆瑾娘同丁侧妃两说吃酒说八卦,倒也是其乐融融。用过席面,又移步去戏楼看戏。陆瑾娘走在齐氏的后面,九王妃回头看了眼陆瑾娘,目光复杂的很。陆瑾娘挑眉一笑,莫非这九王爷又吃起醋来了。她可是许久不曾见过九王爷,九王妃不会这么莫名其妙吧。     九王妃突然笑着同齐氏说话,“五嫂,我同你家侧妃一见如故,有些话想同她私下里说说。”     齐氏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陆瑾娘,眼含深意,接着又是了然一笑。想必是想到了当初连着两次堵上陆瑾娘和九王爷的事情。“陆氏,既然老九媳妇要同你说些私房话,你便应了吧。”顿了顿,又道:“可别丢了咱们王府的脸面。”     “妾听王妃的,万不敢丢了王府的脸面。”陆瑾娘笑着,齐氏的意思不言自明。     九王妃得了机会,客气的很,“陆侧妃,咱们这边走吧。”     “请九王妃前面带路。”     九王妃领着陆瑾娘来到水塘边说话,陆瑾娘离着九王妃三步远,心里猜测这个女人又要说些什么胡话。           第256章 傲娇的孩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九王妃看着陆瑾娘心生警惕,顿时笑了起来,“陆侧妃不必如此防备我,以前是我不懂事,误会了你同我家王爷之间。如今我不会了,还请陆侧妃原谅则个。”     陆瑾娘怀疑的看着九王妃,这女人有这么好?她才不相信。“九王妃太客气了,以前有发生什么事情吗?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全都忘了。”     九王妃哈哈大笑,“陆侧妃果真有趣,以前倒是我误会了陆侧妃。”     陆瑾娘眨眨眼,究竟是什么缘故让九王妃发生如此大的变化,真是让人有点莫名其妙。     九王妃笑了笑,“陆侧妃一定很奇怪吧,为何我的态度前后差别这么大?”说完自嘲一笑,“不瞒你说,对你我依旧是嫉妒的。我家王爷对你的情谊,只怕京城里有眼睛的人知道。如此情况下,我心里头自然是不好受的。”     陆瑾娘蹙眉,九王妃这话就有点夸张了,除非有人故意在外传播流言,否则定不会像是九王妃说的什么京城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的程度。“九王妃有话请说,你我之间无需如此。”     “你说的对。我以前年轻识浅,别人挑唆几句,犯了大错。不过我被人点醒,如今才明白自己过去究竟有多糊涂。以前给陆侧妃带来了不少困扰,还请陆侧妃不要放在心上。:九王妃一脸诚恳的说道。     陆瑾娘真的不相信,、一个人前后变化能这么大,总觉着这里面有什么阴谋。陆瑾娘这人向来不耽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的用意。只因在王府生活,要学会的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多疑,凡事多想想,多揣摩,总归没有大错。     陆瑾娘客气的说道:”九王妃折杀我了,我不过区区一个妾侍,当不起九王妃这么说。“     ”陆侧妃就是多礼。“九王爷轻声笑笑,”既然如此,我们也算是冰释前嫌,若是以后有什么事情求到陆侧妃这里,陆侧妃可别拒人千里之外才好。“     陆瑾娘挑眉,一笑,”九王妃真会说笑,你能有什么事情求到我跟前来,这不是看我的笑话嘛。我一个内宅女子,半点本事也无,怕是要让九王妃失望了。“     ”陆侧妃就别谦虚了,陆侧妃的本事别人不知道,我却是清楚的。“九王妃话中有话,惹的陆瑾娘大皱眉头,这位究竟想要做什么?     九王妃又是一笑,”陆侧妃不用如此紧张,我不过是随便这么一说。就像是你说的,暂时我还没事情需要求到陆侧妃跟前,不过是事先打声招呼,下次才好开口求人。陆侧妃你说对不对?“     陆瑾娘笑笑,”九王妃真会开玩笑。“     九王妃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陆侧妃,我家王爷最是重情,只要是他挂在心上的人,定是长久都不会忘的。“     陆瑾娘挑眉,这是要上肉戏的节奏吗?     ”我有一个疑惑,还请陆侧妃帮我解惑。“     ”九王妃太看得起我。“陆瑾娘笑笑,并无别的表情。     九王爷也是一脸和善,”我听说卫王府六公子绪哥儿正是陆侧妃所出。“     ”正是。不过绪哥儿年岁小,出门的时候都少,不知九王妃问起这个作甚?“陆瑾娘心里头在揣测,莫非九王妃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了吗?     九王妃笑了笑,”陆侧妃误会了。我家王爷很是喜欢小孩,偶尔也会提起卫王府的几位公子。因为得知绪哥儿是陆侧妃的孩子,这才问几句。什么时候陆侧妃将孩子带出来,也好让大家见见。“     陆瑾娘心中冷笑,不用说九王爷将绪哥儿当成他的孩子的事情,估摸着是被九王妃知道了。或者说这位九王妃心中起了怀疑,故此前来试探。这是这种行径未免太过恶心人,还敢口口声声说什么误会,见谅的屁话。陆瑾娘若无其事,”怕是要让九王妃失望了,你也知道咱们王府的几位公子都是多灾多难的,四公子进宫一次,就犯病一次。绪哥儿在自家院子里玩耍,也能磕破了头。故此我家王爷特意吩咐了,为了孩子的安全,在孩子们十岁之前,就少出来见人。“     九王妃不在意的笑笑,”原来如此,那可真是遗憾。听说卫王爷特别宠爱几位公子,尤其是六公子。“     陆瑾娘大笑,”九王妃怎么也会相信这样的胡话。我家四公子最是尊贵,天分又好,又会用功,我家王爷真正最喜欢的自然是四公子。至于小六,太过调皮,实在是让人头痛。对了,九王妃也有孩子,九王妃既然这么关心别家的孩子,何不将精力用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九王妃你说是不是?“     ”此事就不劳烦陆侧妃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正是,我心里头也是有数的。九王妃若是没别的事情,我先告辞了。“陆侧妃似笑非笑的看着九王妃。     九王妃的和善表情差一点没维持住,尴尬一笑,”那行,咱们一起过去吧。“     ”好!“     ”哎呦……“随着一声惊呼,九王妃差点摔倒,拉扯着陆瑾娘的衣袖,连带着陆瑾娘也跟着站不稳。邓福急忙拽住陆瑾娘的去势,陆瑾娘这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陆瑾娘心里头火了,这九王妃还真是一出接一出的,莫非还想借机将她弄到水塘里面去吗?陆瑾娘虚伪一笑,”九王妃可要紧?哎呀,瞧我这人走路都走不好,倒是连累了九王妃差点摔倒。只是我同别人在一起走路,都不曾如此,偏偏同九王妃一起就接连出状况。看来你我二人还是需要避开一下。既然九王妃没事,那我就先走一步。九王妃慢慢跟上就是。“     陆瑾娘说完,不等对方答应下来,陆瑾娘带着人飞块的走了。     九王妃恨恨的跺脚,这个陆瑾娘跑的倒是快。冷笑一声,不管如何,既然有这样的流言,她就一定会查清楚。届时她倒是要看看陆瑾娘还能不能嚣张。     陆瑾娘回到戏楼,齐氏回头看了眼陆瑾娘。陆瑾娘微微点头,表示没事。齐氏笑笑,但愿如此。     陆瑾娘心里头烦闷不已,九王妃就跟一个疯子一样,这都多少年了,还纠缠不清。原本想着这几年九王爷都没再纠缠,此事应该就此作罢。不过如今看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九王爷怕是又做了什么刺激九王妃的事情。     四下看了看,九王妃已经回到席位上。两人目光对上,陆瑾娘大方的一笑。不管她心里头究竟有多么厌烦九王妃,面子上总是要做到让人挑不出错处来。九王妃也是修炼出来了,瞧着比陆瑾娘还要亲热几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关系有多好。     陆瑾娘心里头冷笑,不知所谓。看了两出戏,坐着只觉着累的很。邓福知趣的说道:”侧妃要不出去走动走动,就当松散一下。“     ”也好。“陆瑾娘不耐烦久坐,得了邓福的提醒,于是同齐氏请示了一番,就带着人出了戏楼。     到了外面还能听见咿咿呀呀的声音,陆瑾娘深吸一口气,果真舒坦。走到亭子上坐下,这里倒是冷清的很,不过戏楼那边却是尽收眼底。一阵孩子们的说笑声传来,陆瑾娘听到后,笑了笑,想必是各家孩子都不耐烦听戏,故此聚在一起玩耍。     一阵哈哈的笑声传来,接着又是小声的抽泣声,再接着又是一番混乱的闹腾声。很明显孩子们闹了起来。陆瑾娘微蹙眉头,今日能来郡主府赴宴的人,都是有着一定身份的人。可别因为孩子的问题,闹出什么龌龊来,届时福乐郡主和高希年也不好处置。陆瑾娘示意邓福去看一眼,若有必要,就出面调停一番,免得闹的过分了。     邓福得了吩咐,立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邓福去了,陆瑾娘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等一刻钟,邓福回来,手里还牵着两个孩子,一个**岁,一个五六岁。小的那个一脸憋屈,却倔强的不肯流一滴眼泪,瞧着性子就是个要强的。大的那个倒是一抽一抽的,好不伤心难过,还抹着眼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等看清楚两个孩子的面容,陆瑾娘手里的杯子都差点落在地上。急忙站起来,小的那个孩子分明就是窦念。念哥儿怎么会在这里,谁带他来的,难道之前是有人欺负了他吗?     陆瑾娘三步并两步的上前,蹲下身体,望着窦念,”你是念哥儿,对吗?“     窦念歪着头,抿着唇,奇怪的看着陆瑾娘。感觉出陆瑾娘没有恶意,加上邓福在旁边小声劝解,窦念这才点点头,”嗯!“     陆瑾娘悲喜交加,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到窦念。陆瑾娘伸出手来,多想将孩子搂抱进怀里,可是又怕吓着孩子,最后手放在孩子的头上,轻轻的摸摸,”可是受了欺负?告诉我,我帮你讨回公道。“     ”不用,我打的赢那些人。要不是他们人多,我才不会被欺负。“窦念年纪虽然小,却极为自信,拽的不行。陆瑾娘没觉着不好,只觉着念哥儿什么都好,就连这臭屁的表情都让人疼爱到骨子里去。     那个大一点的孩子还在抽泣,同样是男孩子,可是差别却太大了。陆瑾娘笑着问窦念,”这位是哥哥吗?“     窦念嫌弃的看了眼对方,冷哼一声,很是看不起,”嗯,他是远哥哥。“     邓福趁机对陆瑾娘解释道:”这位小公子是窦家大老爷的幺子,两个孩子同英国公府还有晋国公府的小孩子玩耍,不知道怎么闹了起来。两家国公府的人联合一起欺负他们两个,幸好奴才去的及时,这才将孩子们带了出来。“     窦念臭屁的很,”小胖子没本事,打不赢我,就知道搬救兵,以多欺少,不要脸。“     远哥儿抽泣一声,”都怪你,我都叫你不要打了,他们人多,咱们打不赢的,你还往前冲。“     窦念冲天直翻白眼,满脸嫌弃之色,”你就知道哭,爱哭鬼,真烦。“     ”等回去后,我就告诉二叔,说你又乱打人,惹了祸事,让二叔教训你。“     ”随便你,告状鬼。“一副我不在乎,你随便告状吧的傲娇姿态。     陆瑾娘忍不住笑了出来,窦念这性子真不知像谁,小小年纪就这么臭屁,长大了还得了。陆瑾娘轻柔的摸摸孩子,”好了,你们都别说了。念哥儿,你可记得我?“     窦念摇头。     陆瑾娘心中有丝黯然,果真记不得。”我可是记得你的,当初你七叔的孩子摆百日宴,我可是去了,还见了你。送了你一份礼物,可有印象?“     窦念继续摇头,一副你说什么我都不记得的样子。     陆瑾娘笑笑,”我是卫王府的陆侧妃,这回记得了吗?“     窦念点点头,”陆侧妃好,多谢你。“     ”真乖,真懂礼貌。“陆瑾娘真心实意的夸奖。     窦念咧嘴一笑,仿佛是觉着这样子太傻,于是赶紧收敛神色,板着脸。倒是和窦猛像了个十成十。     陆瑾娘关心的问道:”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小厮丫头呢?怎么没跟着你们?要是有人跟着,同别人闹了矛盾,也不至于打不过啊!“     邓福抽抽嘴角,陆瑾娘这是鼓励窦念打架吗?对唐方绪可不是这么教导的。     陆瑾娘才不在乎,在她看来,窦念做什么都是好的,都是可以的。窦念已经没了亲娘在身边,窦猛忙的连着好些天也未必能见上一面。窦念没长残,还懂得保护自己,不对恶势力低头,已经是非常好的,再好不过。     窦念死倔,不吭声,小眼神朝着远哥儿射去。     陆瑾娘只觉好笑,却也担心。看着还挂着泪珠儿的远哥儿,问道:”小厮丫头是不是被你们甩掉了?“这种把戏太常见了。     远哥儿抽了抽,”是被甩掉了。是念哥儿说的,说是不耐烦他们跟着。“     窦念朝天翻白眼,果然是个爱告状的。     陆瑾娘顿时皱起眉头,”念哥儿,我虽然是外人,但是还是想要说一句。你想听吗?“     窦念望着陆瑾娘,心里头自有判断,就在陆瑾娘紧张的等待着的时候,窦念终于点头,”好吧,陆侧妃请说。“     陆瑾娘心里头有几分纠结,不过转念又丢在一边。什么都比不上念哥儿的安全重要。”念哥儿,你还小,这世上不光是有同你一般大的孩子可能会同你闹矛盾。或许还有遇到坏的大人,若是身边没人跟着,出了事情连个传话报信,给家里长辈留下线索的人都没有。万一你不见了,家人连去哪里找你都不知道。你说该怎么办?我的意见是,等你有自保的能力之前,身边还是要跟着人才好。不为别人,也该为自己的安全想想。万一你别人害了,拐了,再也见不到你的家人,你的父亲,你想想看,那时候可怎么办?“     远哥儿吸着鼻子,叫道,”陆侧妃说的对,我都说了要带着人的。可是念哥儿就是不肯,说是那些人跟着啰嗦的很,烦。“     陆瑾娘担心的看着窦念,这孩子这么小就有这么大的脾气,以后长大了估计跟窦猛一个德行。     窦念一脸倔强,右脚小心的滑动中,踩着地上的石子,显得有点不自在,有点小小的后悔,又有点放不下面子。陆瑾娘轻轻摸摸孩子的头,”念哥儿可是有自己的想法?“     窦念好一会才点头,”陆侧妃的话我都有听,你说的有点道理,我不该让长辈们担心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没远哥儿那么笨,还会被人拐了去。“     陆瑾娘好笑,这孩子莫非是同远哥儿有仇,这会还不忘编排人家。”好,咱们念哥儿最厉害,不过下次记得带着人在身边伺候,可好?“     念哥儿不太情愿的点点头,脸蛋微微泛红,显然是不好意思。陆瑾娘看着窦念这模样,欢喜的不行。牵着孩子的手上了亭子。”来,这里有茶水点心,要不要用一点。“     远哥儿累了半死,这会正饿着,伸手就要去拿。窦念不客气的打掉他的手,”都没说声谢谢就想吃,一点礼貌都没有。“     说完后,傲娇的看着桌面上的茶水点心,并且说了声多谢,可是就是不动手。远哥儿摸着被打的手,痛死他了,窦念下手太狠了。嘤嘤,学武就了不起啊!就可以随便打人啊,还打的这么痛。     见窦念不动手,陆瑾娘没反应过来,还想着怎么劝孩子。邓福心里却明白过来,什么也没说,端起茶水喝了口,每样点心都吃了,然后看着窦念。     陆瑾娘焕然大悟,这孩子是怀疑茶水点心有毒啊。谁教他的,这么小疑心病就这么重。这防范意识可不是一般小孩子有的。没说的,定是窦猛教的。     见了邓福吃下东西没出事,窦念老成的对远哥儿说道:”行了,可以吃了。“     远哥儿怯怯的看了眼窦念,见窦念真的允许他吃东西。这才开始动手喝茶吃点心。     陆瑾娘笑着问窦念,”念哥儿怎么不吃?“     ”我不饿。“撇头,傲娇的很。     陆瑾娘好笑,”行,你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     远哥儿一脸奇怪的看着窦念,”你真的不饿吗?之前你不是同我说找吃的吗,怎么这会又不饿了?“晃晃头,一脸不解的看着窦念。     窦念恨死远哥儿了,笨的要死,老是拆他的台,下次他不同他一起玩了。     陆瑾娘偷笑,这孩子的性子还真是让人又欣慰又心酸。”念哥儿,今儿你是跟着谁来的?“陆瑾娘使劲的想了想,都没想起有见到窦家人。     窦念这回老实的回答,”我同大伯母一起来的。“     陆瑾娘好奇,”怎么就跟着大伯母一起出门了,你父亲了?“     窦念抿嘴,一脸不乐意。”父亲公事忙,好些天没见着了。我这些天都住在大伯母那里。大伯母见我听话乖巧,今儿就带我出门见识一番。远哥儿笨,我陪着他玩,免得他被人欺负了就知道哭鼻子。哎,谁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们那么多人欺负我们两个。双拳难第四手,因此我就败了。不过不要紧,等我回去跟师傅多学几招,下次见了他们,定要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陆瑾娘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孩子还真是个小大人的模样。看看两个孩子身上,脏倒是不脏,就是看着还是有点狼狈,头发有点散,衣服也歪着,鞋面上还几个脚印子。陆瑾娘不动声色的帮孩子正理头发衣服,又拿出手绢将孩子鞋面上的印子擦干净。同时说道:”念哥儿,远哥儿,你们回去后,可别同长辈们说打了架。不过你们可要吸取教训,这是在别人府上,凡事还是要多注意点,带着人出来,可别一个人就乱走。若是冲撞了贵人,可就不好说了,明白吗?“     远哥儿频频点头,有了这次教训,他以后才不听念哥儿的。     窦念一脸别扭模样,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下来,”陆侧妃放心吧,我知道规矩。这次我们大意了,以后不会的。“     ”乖孩子。真棒。“     被人夸奖,窦念高兴的不行,脸蛋泛红。望着陆瑾娘的眼神总算柔和了一点,多了一点好感和信任。陆瑾娘趁机指着茶水点头,问道:”要吃吗?“     窦念依旧别捏着,不过表情明显松动了些。瞧着远哥儿吃了那么多都没事,这些茶水点心定是安全的。     陆瑾娘心里头又是高兴,又有几分心酸。亲自斟茶递给念哥儿。念哥儿喝了,冲陆瑾娘笑着,”多谢陆侧妃。“     ”不用谢。我喜欢你……们两个孩子,看着你们我就高兴。我也有孩子,不过比你们都要大一些,也是调皮的很。好在还算用功。看着你们两个孩子,我就知道都是乖孩子,也都知道努力上进的。像是念哥儿这么小就懂武艺,定是每日里都在用功练武,还要上学堂读书,定是辛苦异常。“陆瑾娘温柔的擦擦念哥儿的嘴角,又擦擦远哥儿的嘴角,”慢点吃,这里还有。“     远哥儿开心的很,也没窦念那么多心机防范,被陆瑾娘一夸,高兴的都快找不到北了。要知道窦家都信奉严师出高徒,对孩子要求严格,孩子们在先生和长辈那里几乎听不到夸奖的话。今儿陆瑾娘倒是不吝啬夸奖,不光远哥儿高兴,就是窦念也暗自痛快。心里头想着,这个陆侧妃挺好的,挺和善的,比大伯母还要慈爱。只可惜不是自己的长辈。要是是自己的长辈的话,那岂不是可以时常听到夸奖。     窦念一会高兴一会烦恼,小眼神变来变去的,脸蛋一直红扑扑的,瞧着就是个健康的孩子。这会要是对人说窦念是早产儿,怕是没人会相信。     陆瑾娘同孩子们说话,已经忘记了外界。邓福及时提醒,”侧妃,两个孩子在这里,窦大太太那里怕是找急了。不如奴才叫人去通知一声。“     ”很该如此,你不提醒我都快忘了这事。你快去,不要让人家太过担心。“     ”侧妃放心,奴才晓得。“     陆瑾娘让两个孩子坐下吃东西,慢慢来,反正东西也多。陆瑾娘问窦念,”念哥儿平日里多久才能见到你父亲一面?“     远哥儿忙着吃东西,对陆瑾娘的话根本没放在心上。窦念倒是分出一点心思来,仔细想了想,”父亲从去年开始好忙好忙,最长一次,我有将近一个月没见到父亲。不过有嬷嬷在,有师傅在,父亲就不用担心我。最近挺好的,三五天我就能同父亲见上一面。父亲说了,等他忙过这一段时间,就天天带着我。我悄悄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好,我不告诉别人。“陆瑾娘偷笑。总算有了点小孩子的模样。     窦念压低声音说道:”父亲说了,等他忙完了,就天天带着我,还答应我同他一张床上睡觉。我好久没同父亲一起睡觉了。“语气里满满的期盼和孺慕之情。     陆瑾娘心酸,却忍着,笑着问道:”念哥儿告诉我,你喜欢你父亲吗?“     窦念点点头,”喜欢。“     ”同父亲一起睡觉,很高兴吧。“陆瑾娘看着孩子,要将孩子的一言一行都印刻在脑子里。     窦念又点头,”嗯,当然高兴了。陆侧妃,你不知道,我父亲会给我讲好多故事听,我父亲可厉害了。等我长大了,我就要像我父亲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念哥儿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陆瑾娘忍着心酸,只为孩子高兴。她有这样的儿子,真的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陆瑾娘有一个藏在心里面很久的问题,这一次,趁着没有旁的人在的时候,她终归还是没能忍住,还是问了出来,”念哥儿,你有想过你的母亲吗?“     窦念神色顿时一暗,陆瑾娘都不忍心去看。窦念弱弱的说道:”他们都说我母亲过世了,可是父亲说我母亲还在世上,只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所以不能来见我。陆侧妃,等我长大后,我一定会将我母亲救出来。“     ”你母亲一直没陪在你身边,那你会恨她吗?“陆瑾娘的声音几乎都在颤抖。     窦念摇头,”当然不会。“     陆瑾娘大口喘气,之前一直憋着,连吸气都忘记了。孩子真好,可是她真坏,她不配得到念哥儿的谅解。陆瑾娘心疼孩子,终归还是没能忍住,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他。远哥儿奇怪的看着,好想说一句我也要抱。他长大了,都没人抱着他了。可是瞧着窦念一脸凶狠的瞪着他,远哥儿又不敢出声。     窦念别扭的很,不过心里头又高兴的很,只是脸上绷着。只觉着陆瑾娘的怀抱真的很温暖,比丫头姐姐,嬷嬷的怀抱都要温暖。瞧见远哥儿一脸羡慕的模样,窦念很不客气的用眼神警告他,不准同他抢,这是他的。     陆瑾娘忍着眼泪,等情绪稳定下来后,才放开窦念,摸摸孩子的小脸蛋,笑着说道:”真是个乖孩子,长大后定是了不起的男子汉。“     窦念脸蛋儿红扑扑的,这一回无论如何都没能忍住笑意,重重的点头,”陆侧妃,你也很好。要是以后有人欺负你,等我长大了,你同我说一声,我会帮你的。你放心,我不要报酬。“     这孩子还真是人小鬼大,陆瑾娘笑道:”好,咱们可都要记下来。“     ”你放心吧,我不会忘记的。我记性很好的,父亲都有说过。“窦念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陆瑾娘笑着说道:”这么厉害,太棒了。“     远哥儿看不过眼,举着手说道:”我也要,我也很厉害的。“眼巴巴的望着陆瑾娘。     陆瑾娘只觉好笑,摸摸远哥儿的头,又轻轻的抱了下他,”对,远哥儿也很棒,要继续努力哦。“     远哥儿兴奋的很,频频点头。     窦念冷哼一声,很是不满。哼,胆小鬼,爱哭鬼,就爱同他抢。以后不带他玩了。     陆瑾娘自然不知孩子生出这么多心思来,心里头无比的满足,今日能见到孩子,真的是意外之喜。     远处传来大人的呼喊声,很快声音近了。远哥儿仔细聆听,放下手中的糕点,大叫,”是我母亲来了。“说完,就跑了出去,朝来人跑去。     陆瑾娘手上一紧,就见窦念握着她的手,并且望着她。那眼神好似在说,我才不像远哥儿那么不稳重,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陆瑾娘摸摸孩子的头,心里头很高兴,”乖孩子,你大伯母来了,快去迎接。“     窦念点点头,”陆侧妃同我一起去,可好?“     ”好,正好,我要同你大伯母说说话。“陆瑾娘起身,牵着孩子的手,走了下去。     窦1大太太抱着远哥儿,又是哭又是心肝儿的叫着接着有又是一通大骂,骂孩子不懂事,怎么能够甩开丫头小厮乱跑。陆瑾娘含笑在旁边停着,并不插话。远哥儿是窦大太太三十几岁上头得的,算是老来子,十分疼惜。可想而知,当孩子不见了,丫头小厮又没跟上的时候,窦大太太肯定是着急上火。幸好邓福及时去通知,得了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窦大太太数落完了远哥儿,这才见到陆瑾娘就在不远处站着。很是尴尬。急忙上前,”多谢陆侧妃,要不是陆侧妃帮忙,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这两个讨债的。“     陆瑾娘笑笑,”大太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府上七太太可还好?“     ”好,大家都很好。孩子也长大了,过两年也能带出来。“窦大太太笑着说道。     陆瑾娘微微颔首,听到陆宓娘还不错,她也放心了。”大太太,两个孩子调皮,不过都已经知道错了,还望大太太多多宽容一二。“     ”陆侧妃说笑了,我担心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责备。“说完,似乎才想去之前自己的言行,尴尬一笑,”主要是我这孩子太过调皮,正是人嫌狗厌的年纪,哄着念哥儿一起胡闹。不好好说他一通,不知道长点记性。“     说完,对远哥儿呵斥一声,”以后还敢不敢带着弟弟乱来?“     远哥儿委屈的很,明明是窦念带着他乱来,这会倒是成了他的不是。娘亲诶,你可真偏心啊。远哥儿委屈的说道:”娘亲,我不敢了。娘亲饶了我把。“     窦大太太狠狠的在他额头上戳了几下,”回去后再收拾你。叫你带着念哥儿胡来,要是有个万一,你让我怎么同你二叔交代。你二叔可就只有这一个独苗苗。“     陆瑾娘微微蹙眉,不太满意窦大太太这个态度。陆瑾娘握紧了窦念的小手,笑着说道:”大太太还是算了吧,孩子知道错就行了。我看远哥儿很是懂事,又知道上进,将来定是极有出息的。“     窦大太太高兴的笑了起来,”陆侧妃太客气了,我这儿子就是调皮。今日不太合适,改日我再登门道谢。耽误了陆侧妃的时间,很是过意不去。我吃就先带孩子走了,就不再耽误陆侧妃的时间。“     ”不要紧,我也是出来透透气,正好就遇上了。“陆瑾娘松开手,窦念板着张小脸蛋走到窦大太太身边。     ”大伯母,不关远哥哥的事,都是侄儿调皮。大伯母罚我吧。“     ”念哥儿就是懂事,你放心,大伯母知道是你远哥哥惹出来的,怎么能让你帮他顶罪。行了,咱们都回去。听大伯母的话,以后可不能再跟着你远哥哥胡来,知道吗?“     窦念点点头,笑着说道:”多谢大伯母教导,侄儿都记在心里头了。“     陆瑾娘摇头好笑,这小子,这么小就知道耍心机手段,长大了还得了。最苦逼的莫过于远哥儿,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洗脱窦大太太对他的怀疑。谁让他当了出头鸟,傻傻的听窦念的话,主动出面赶走了小厮丫头们。这次回去,怕是又要挨打了。陆瑾娘想着就觉着可笑。           第257章 决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送走窦大太太和孩子们,陆瑾娘也准备回去。邓福上前,悄声的同陆瑾娘说道:“启禀侧妃,九王爷在前面林子里等着。侧妃要不要见?奴才担心九王爷一时冲动闹起来,可就对侧妃不利了。”     陆瑾娘皱眉,先是九王妃,这会又是九王爷,真是让人烦躁。“你在路上遇见他?”     “正是。奴才之前没敢说,这会没人了才敢说的。”邓福低眉顺眼的,就等着陆瑾娘自己拿主意。     陆瑾娘微微蹙眉,“你说我该不该过去见他?”     邓福想了想,说道:“侧妃见见也无妨,此事王爷也是知道的。奴才唯一担心的就是万一被人看到,传出什么话来,会对侧妃不利。”     陆瑾娘轻咬下唇,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去见他吧。他这人不达目的不罢休,闹大了,他无所谓,我可就麻烦了。”想到九王爷执迷不悟,一直将绪哥儿当做他的孩子,真是让人厌烦。不过陆瑾娘又不能直接同他说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估计说了,他也当她是在骗他,不予理会。     陆瑾娘跟着邓福进了树林子,这里还算僻静,若是有来人,能及时看到。不过来人却不容易发现此处地方。     九王爷看见陆瑾娘来了,顿时激动起来。不过转瞬间又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你来了。”     “不知九王爷让人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陆瑾娘的态度很冷淡,实在是没什么话可说。该说的话早就说了无数遍了。     九王爷望着陆瑾娘,心中无限感慨,“这一年多出了这么多事情,幸好你同绪哥儿都好好的。”     “多谢九王爷关心。前太子的事情,九王爷还需放宽心,毕竟这是皇上的主意,谁也改变不了。”陆瑾娘淡淡的说道。     九王爷神情有些颓废,“这些我都知道,大哥他,他也很不容易。不过父皇慈爱,总算还能保全大哥一条命。”     陆瑾娘笑笑,等新帝继位,可就不一定了。新帝继位后,估计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废太子。     “这一年多来,大家都不容易,我也很忙。当初听说绪哥儿受伤,我恨不得冲到王府去。只是那时候形势不明朗,才会……好在绪哥儿平安无事。瑾娘,今日你为何没将绪哥儿带来。若是你能带他来,我也能见他一面,也好让我放心。”     陆瑾娘低头一笑,九王爷还真是自作多情,“王爷,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今日九王妃可是找我说话,你道说些什么?她向我打听绪哥儿的事情。王爷不该同我解释一下吗?”     九王爷顿时皱起眉头,眼里闪过厌烦,显然是冲着九王妃去的。“抱歉,我不知道她还是这么拎不清。你放心,等回去后,我定会同她说清楚。”     “我看不是九王妃拎不清,而是王爷你拎不清吧。若非你一直惦记着,九王妃又怎么会知道,又怎么会问到我的头上。若非你行事不周,绪哥儿的事情又怎么会让旁人知晓。还有,王爷,绪哥儿是五王爷的孩子,是卫王府的六公子,还请王爷饶了我同绪哥儿吧。我们两母子真的承受不起。”陆瑾娘的话中已经带了几分怒气。     九王爷却一脸固执,“瑾娘无需再说,该做什么事情我心里有数。绪哥儿的身份,我更清楚。”     清楚个屁。陆瑾娘心里头烦他的很,“既然王爷不听劝告,那我也不用多费唇舌。还请王爷能够管好你的内院,别一有什么事情九王妃就找到我的头上来。我同王爷之间清清白白的,可是在旁人眼里,只怕我们早不清白了。王爷可有考虑过我的处境。罢了,同你说这些你也不会听。九王爷若是没别的事情,那我先走了。”     “等等。”九王爷叫住陆瑾娘,“大哥被废,朝中局势不明。如今有很多人……”剩下的话没说,陆瑾娘却已然明白过来。如今九王爷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谁让他是嫡子了。自然有不少文官勋贵朝九王爷靠过去。若是放任下去,极有可能成势,到时候可就不妙了。     陆瑾娘微蹙眉头,“这是王爷的大机缘,王爷该有决断才是。”     “那瑾娘你了,你是怎么想的?你觉着我该去争吗?”九王爷有些忐忑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笑了起来,单凭九王爷朝她一个女人问出这样的话来,可见九王爷的心性,真的是缺乏作为帝王该有的决断和谨慎防备。陆瑾娘淡淡的说道:“这样的大事王爷该去问谋士,问皇后,甚至问前太子,而不是问我。”     “可是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九王爷直直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握紧了双手,这是一个送上门来的机会,她是该抓住,还是看着机会流失?这里面究竟有多少风险?九王爷问出这话的用意究竟是什么?陆瑾娘权衡利弊,郑重问道:“不知王爷自己又是如何想的?”     “我?”九王爷的表情在那一瞬间竟然有一丝茫然,“我不确定。”     果真如此。陆瑾娘继续问道:“那王爷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上吗?高高在上,掌握别人的生死,一言而决人前程性命?王爷想要吗?”     九王爷犹豫的摇头,“很诱人,只是我并不是很喜欢。我更喜欢没有拘束的生活。”     陆瑾娘笑着点头,“那我的建议就是,王爷既然无法做出决定,那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选择。”     九王爷眼前一亮,接着神情又变得黯然,“瑾娘说的不错,的确该尊重自己的想法,只是我还需要想一想。”     “的确该想一想。这样大的事情,王爷本该慎重做出决定。不过无论王爷做出何种决定,我都希望王爷能够过的开心一点。”陆瑾娘诚恳的说道。     九王爷望着陆瑾娘,眼中闪过灼热的光芒,“多谢瑾娘的关心,我很高兴。”     陆瑾娘有一丝尴尬,瞧着九王爷没有争位的心思,但是原先那些还存活的太子党,还有那些勋贵,以及支持正统的文臣们,定会围在九王爷身边,逼迫着九王爷不得不往前走。届时他是不争也要争。陆瑾娘自嘲一笑,果真太子被废,九王爷坐享其成。但是事情还没到最后,谁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一百步已经走了七十步,没可能在最后三十步的时候放弃。     陆瑾娘笑笑,“王爷的心意我都明白。对王爷的真心,我是无以为报。王爷保重,我先告辞。”     “瑾娘不能再多留一会吗?”九王爷巴巴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回头一笑,“王爷留我下来做什么了?九王妃可就在前面戏楼,王爷这么做可曾考虑过九王妃的感受?还请王爷不要再陷我不忠不义,王爷,放过我吧。”     九王爷苦涩一笑,“好,你走吧。”     陆瑾娘怀揣着不确定走了。对于九王爷的事情,陆瑾娘势必要同五王爷说一声。     宴席结束,宾客们陆续告辞。陆瑾娘跟着齐氏出了郡主府。原本郡主府离着卫王府并不远,不过在中途的时候,齐氏却突然吩咐绕路。陆瑾娘有一丝好奇,齐氏这是要做什么?很快她就知道齐氏这么做的用意了。     马车停在曾经的镇国公府大门口,门口不复往日的的繁华,大门被封,周围连个行人都没有,看上去败落的很。齐氏从马车上下来,站在镇国公府门口,嘴角带着笑,心里畅快无比。哈哈,当年不可一世的太子妃,连带着镇国公府统统都被碾入尘埃。镇国公府已经不复存在,至于那个前太子妃,齐氏冷笑一声,先让她过几日安生日子,总有一天她会亲手结果了那个女人的命。血债血偿,她也要让那个女人尝尝失去亲子的滋味。     陆瑾娘也望着前面的大门,还有那个已经歪了一半的门匾。镇国公府,几个鎏金大字还是仁宗皇帝的亲笔题字。而今日,这一切已经是昨日云烟。镇国公府内,没有牵连的奴仆统统被发卖,主子们,不分男女老少全都下了大狱,不知有多少人能从牢狱中活着出来,又能活到流放地。陆瑾娘微微一叹,废太子造成的风波,何止是一个镇国公府,京城内勋贵文官,被牵连的人上百成千,也就只有巫蛊之案能够超越这次事情。虽然当初陆瑾娘口口声声的同窦猛说,她不怕造孽,不怕死人,不怕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可是亲眼看到一个百年望族的落魄流散,陆瑾娘心中还是无法做到真正的坦然,依旧会有心虚,会去忏悔,会求满天神佛的饶恕,饶恕她的罪孽。     齐氏真想放声大笑三声,能够见到这一幕,能够看到那个女人倒霉,真正的是大快人心。冷冷一笑,这还不是最终的结局,她有的是耐心,她总会等到那一天的。     回到王府,陆瑾娘心里头有事情,心思难宁。让人去请五王爷过来,她则在斟酌见了五王爷后,该怎么说起九王爷的事情。     五王爷来的很快,陆瑾娘急忙起身迎接,又是亲自奉茶。五王爷今儿心情不错,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瑾娘有什么事情要同本王说。”     陆瑾娘笑笑,“王爷,今儿在郡主府上,我见到了九王爷。”     五王爷挑眉,老九,这人还真是常情。“他可是对你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     陆瑾娘淡然一笑,“别的倒是也没什么,他就是问妾,他该不该去争那位子。”     五王爷紧皱眉头,没吭声。     陆瑾娘继续说道:“他说皇后那里,太子以前的人手,还有很多人,都想让他……妾看的出来他很犹豫,难以下定决心。故此才会问起我的意见。”     五王爷面无表情的问道:“那你又是怎么回答他的?”     “妾对九王爷说,既然无法下定决心,那就照着心里头想的那样去做。总归别辜负了他自己的心意。瞧着倒是听进去了几句。”     “很好。”五王爷笑了起来,“老九这人聪明是聪明,只是可惜缺乏决断力。他会犹豫再正常不过。”顿了顿,五王爷感叹了一声,“父皇年老力弱,也不知父皇究竟是怎么想的。老九再来掺合一脚,本王倒是为难。”     陆瑾娘小心的说道:“王爷何必为难,以前是怎么做的,现在依旧是怎么做。皇上希望王爷们都能兄友弟恭,都能有一片纯孝之心,那王爷就按照皇上期待的那样去做不就行了。如此一来,皇上迟早会知道王爷的真心。”     五王爷拍着桌子大笑起来,“瑾娘说的不错,瑾娘真乃本王的贤内助。”     陆瑾娘低着一笑,“王爷这么说,妾可担当不起。妾能为王爷分担一二,已经满足了。还望王爷不要嫌弃妾本事有限,能做的事情也是有限。”     “瑾娘太过谦逊,瑾娘为本王所做的,本王全都记在心里头。瑾娘放心吧,本王将来定不会辜负了你。”五王爷振振有词的说道。     对于五王爷说的这种话,陆瑾娘从来就没当真过。她柔顺的依偎在五王爷的怀里,“妾求的不是这些,只盼着王爷不要忘了妾,能够时常来看看两个孩子。”     “放心吧,本王一直都惦记着两个孩子。对了,孩子们怎么没见到?”五王爷好奇的问道。     陆瑾娘轻声一笑,“绪哥儿越来越皮,这会还在外面玩耍。至于婷姐儿,这会还在郡主那里。”     “哦!男孩子本就该调皮一些,本王看绪哥儿很好,瑾娘不该太过拘束了他。”     “妾听王爷的。”陆瑾娘轻笑一声。     五王爷又问道:“怎么婷姐儿同婵姐儿很要好吗?”     “正是。两姐妹虽然差了好几岁,不过都能说到一块去。婷姐儿跟着郡主在一起,倒是长进了不少。照着我看,宗室里面,就是宫里面的公主也没人能够比得上郡主的人才。不知道是哪个有福气的小子能够娶了郡主过门。”陆瑾娘笑道。     五王爷却有点愁,说实在的,皇家公主郡主还真嫁不了多好的人。因为以本朝的规矩,驸马和郡马只有爵位和虚职,没有实缺,不能参与政事。故此豪门大户里面有出息的子弟,都不愿意娶公主郡主一类的宗室贵人。即便豪门大户要娶,也是让嫡次子之类没什么本事的人的去娶。     陆瑾娘自然也是清楚这一点,小声的说道:“其实妾有时候也有点想法,像是那些个规矩,若是合适的时候,稍微松动一下也是可以的。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了驸马郡马们毕竟是皇家的女婿,关键时刻自然该知道站在谁这一边。给予他们恰当的官职,未必就做不出一番成就来。”     五王爷笑了笑,“瑾娘说的没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他日本王……”五王爷自嘲一笑,其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陆瑾娘却说回有关郡主的事情,“若是有可能,还是该给郡主相一门合适的婚事,寻一个出色的郎君才是。”     五王爷拍拍陆瑾娘的手,“瑾娘用心了。”     陆瑾娘笑道:“郡主用心教导婷姐儿,多次维护婷姐儿,我自然是心存感激的。也是真心希望郡主将来能过上如意日子。再有两月,就该为郡主举行及笄之礼。郡主是王爷的嫡长女,妾以为该隆重大办。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此事王妃已经同本王说起,本王也是这个意思,的确该大办。改明儿本王同王妃说一声,若是她那里忙不过来,你过去帮个忙,也是为王妃分忧。”     “妾遵命。”     镇南侯府世子夫人同祝四回到侯府后,世子夫人就去见大齐氏。将在郡主府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同大齐氏说了。最后说道:“儿媳知道弟妹同陆家有些龌龊,可是那样的场合,而且对方又是王府堂堂侧妃,弟妹就一点都不顾忌,逮着什么话都往外说。婆母是没看到当时的情况,儿媳都快羞死了,当时真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免得丢人现眼。可是弟妹半点都不体谅,只顾着自己说的痛快,心里面根本就没将侯府的脸面放在眼里。”     “她放肆!”大齐氏恨得要死。虽然很不待见世子夫人,谁让世子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了。可是在外面的时候,大家还是心有默契一直对外,共同维护侯府的脸面。本来这次她没去郡主府赴宴,心里头已经很不是滋味了。只因为郡主嫌弃她的出生,即便身上有了诰命,福乐郡主也是半点面子都没给。大齐氏心里头生气,却也不敢真的同福乐郡主对着干,只能让世子夫人带着祝四去赴宴,好歹也要结交几家贵人,开拓一下人际关系。走之前,大齐氏一再嘱咐祝四,祝四也答应的好好的,可是临到却给侯府丢了这么大的脸。大齐氏气的心口痛,若是祝四在这里的话,恨不得一巴掌就打过去。     “来人,去将二少夫人请来,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还敬不敬我这个做婆婆的。从外面回来,也不知道过来请安,还要我派人去叫她,这是哪家的规矩。”大齐氏很丢脸,尤其是在世子夫人面前。让人看了笑话,对祝四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世子夫人心里头暗爽,就让这对婆媳自己去闹吧。“既然婆母要同弟妹说话,那儿媳就先走了。”     “先等等,等老二媳妇来了,将话说清楚你再走不迟。”     祝四被人请来,刚跨过门槛,就觉着眼前一花,什么东西冲着自己的头上来。祝四本能的躲开,接着迎接她的就是一阵瓷器碎裂声,以及大齐氏的怒斥声。“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让你去郡主府赴宴,是让你长见识,别一天到晚跟小户人家出来的似得,半点事情都拎不清。你倒是好,见识没长进一点,倒是将侯府的脸面都丢尽了。烂泥都比你好上三分。”     大齐氏一通不管不顾的斥骂,尤其是当着世子夫人还有诸位丫头婆子的面,祝四顿时丢脸丢大了。那脸色红红白白,恨不得转身就走。眼里含着泪,委屈的不行,“儿媳知错,可是儿媳也是情有可原。婆母也不该只听大嫂的片面之词。”     “哦,这么说你还有有理了。”     世子夫人暗自冷哼一声,“弟妹,你的意思是说我乱说了吗?你突然插话,阴阳怪气的,尽说些小家子气的话,还都是得罪人的。人人都在看咱们侯府的笑话,我连着几次阻止你,你都不听,事后还振振有词的辩解,难道这些都是我胡编乱造吗?实在不行,那就将丫头婆子们都叫来对质。还不行的话,我倒是记得当时看热闹的人,其中有几家都是认识的。要不要去请那些人来作证。”     “够了,老二媳妇,你太让我失望了。”     祝四委委屈屈的样子,“儿媳当时也是有点昏头,想着那陆侧妃当年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如今做了侧妃就不搭理儿媳,儿媳心里头难免也有些想法,这才口不择言,说了几句不恰当的话。哪想到那陆侧妃那么小气,不依不饶的,这才惹了笑话。还请婆母明鉴,儿媳不是有心的,儿媳知错了,请婆母见谅。”     “放你的狗屁。咱们侯府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你竟然还敢让我原谅你。你简直就是不知所谓。我当年将你说给老二那孩子,真是我瞎了眼,才会娶了你这么个搅家精回来。你也知道人家如今是侧妃,有儿有女,地位稳固。你不去巴结人家,竟然还上赶着去将人得罪,你有脑子吗?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还是祝家小姐吗?既然如此,咱们侯府供养不起你这尊大佛,你回你的祝家去吧。反正咱们侯府让你在外丢了脸面,抬不起头来,连个侧妃都不将你放在眼里。等你回了祝家,你就是高高在上的,自有人来巴结你。”     祝四被吓住了,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婆母,儿媳知错了,请婆母责罚。婆母千万别赶儿媳回去。儿媳这么回去,这是要让儿媳去死啊。儿媳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只可怜珍哥儿,这么小就没了娘亲。呜呜……”     “够了,我还没对你怎么样了,你倒是有脸哭。你瞧瞧你,哪里像个当家少夫人的样子。脸都被你丢尽了。滚,赶紧给我滚下去,以后没事别到我跟前现眼。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以后几个孙子,我来亲自教导。交给你,不知道会养成什么样子。还愣者干什么,莫非还要让我亲自请你,你才知道出去吗?”大齐氏十分厌恶祝四,若不是看在儿子的面上,加上还有个世子夫人在这里看戏,她怎么肯能这么轻松的就让祝四过关。     祝四先是愣愣的,接着反应过来,赶紧哭了起来,“婆母,珍哥儿还那么小,怎么能离开娘亲了。求婆母开恩,儿媳……”     “滚!”大齐氏抄起茶杯,差点就要朝祝四扔去,“还不赶紧下去,否则今日我就让人送你回祝家。有事没事的就哭,侯府的风水都被你哭衰了。简直就是个灾星。要哭就滚回你们祝家哭去。”     祝四傻愣着,还是旁边的婆子搀扶了她一下,这才醒悟过来。还想哭,被大齐氏一瞪,捂住嘴,生生的忍着。委屈到极点,慢慢的出去。     大齐氏还嫌弃刺激的不够,对身边的婆子说道:“一会去挑选两个伶俐标志的丫头,送到二爷房里去伺候。反正他媳妇是个不顶事的,不如让丫头去伺候让人放心。”     祝四脚下一踉跄,悲从中来,心中又是恨,又是怕。她那后院别的不多,就是女人多。而且多半还都是大齐氏送来的。以前她没生下儿子,她忍了。可是如今她儿子都好几岁了,竟然还来这一套,不光要丫头去抢她的男人,还要将她的儿子抢走。这个老妖婆……祝四紧紧的屈起手掌,捏紧了拳头。她不甘心,她绝对不甘心。     胡氏回到陆府,伺候完了秦氏,就回了房同陆可信说话,先是禀报了已经说通秦氏,秦氏答应他们带着孩子到任上。接着胡氏又八卦的说道:“大爷你猜,我今日在郡主府遇到谁了?”     陆可信半点兴趣都没有,随口问了句,“碰到谁了?”     “祝家姑奶奶,就是那位嫁到镇南侯府的祝四。”胡氏偷偷的看着陆可信的表情,见陆可信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说道:“那祝四好生没趣,对三姑奶奶说话,阴阳怪气,连讽带刺的。说什么三姑奶奶发达了,如今就不认识她了,嫌弃她了。说三姑奶奶以前不过是个区区庶女……”     “够了!”陆可信皱着眉头,一脸不悦。     胡氏心中忐忑,“大爷这是生气了吗?”     陆可信不悦的看着胡氏,“说这些作甚?那人不知道好歹,不懂规矩,冲撞了三妹妹,自有三妹妹去教训。”     “大爷说的是,倒是我多管闲事了。”胡氏心里头不是滋味,陆可信莫非还惦记着那祝四不成?那祝四有什么好,值得人这么惦记吗?     陆可信也知道自己的语气重了点,握住胡氏的手,“你别误会。我就死不爱听到那人的事情。”     “大爷这是还记着过去的事情吗?不然大爷干嘛这么放不开。”胡氏委屈的问道。     陆可信尴尬的一笑,“不是,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这么一个人。只是曾经毕竟定过亲,也不可能完全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你放心,我心里头早就没了那个人。如今我心里头只你同孩子们。”     胡氏欢喜的不行,低着头,脸露羞涩之意,“大爷说这些做什么,难道我还不相信大爷吗。就是今日见了那人,我记得咱们同她差不了几岁,看上去倒是比咱们都显得老气多了。估摸着在侯府的日子过得也不舒坦。”     陆可信坦然一笑,“做了什么样的选择,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好与不好,咱们不去关心。”     “好,我听大爷的。”胡氏甜甜一笑,心里头得意的很。那祝四家世出身比她好又能如何,嫁的没她好,还不是白瞎。幸亏陆家同祝家退了婚,不然陆可信这样的好男子还轮不到她。     窦猛从宫里回来,从窦大太太那里将窦念接了回去。窦念见到窦猛,心里头高兴的很,偏偏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同他老子一个模样。小家伙的心思自然瞒不过窦猛,窦猛笑了笑,主动牵起窦念的手。     窦念欢喜异常,那张脸绷不住,总算笑了出来。“爹爹,儿子今儿跟着大伯母去了郡主府,可热闹了。”     “哦,好玩吗?”     “好玩。儿子同远哥哥一起,将英国公家的那个胖子打了。不过胖子不讲究规矩,叫了帮手来,儿子无能,没能打赢。”     窦猛好笑,“傻小子。下次可别硬撑。既然打不赢,那就跑啊。干嘛还傻乎乎的让别人打。”     窦念一脸困惑的样子,“可是要是跑了,那不成了缩头乌龟?”一点都不英雄气概。     窦猛笑道:我平日里同你怎么说的,不能争一时之长短,更不能为了所谓的面子而打肿脸充胖子。你这次跑了,虽然会被人笑话几句,可是却保全了自己。等到下次,你准备好了,再打回去,那时候谁还敢说你。一味的逞强,那是不自量力,傻子才做的事情。“     铥念摸摸自己的脑袋,心想难道自己今日竟然做了傻瓜吗?好苦恼啊!     窦猛继续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既要赢的漂亮,也要输得起。一时的输赢又算得了什么。有本事那就比比将来,看看你同那小胖子谁更有出息,谁更有本事。“     ”这就是父亲说的,笑到最后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赢家,对吗?“     ”不错,正是这个意思。“窦猛欣喜,这小子虽说调皮了点,时常惹些麻烦出来,不过也是真的聪明,窦猛着实欢喜。     窦念皱着眉头,还在消化窦猛说的话。     窦猛也没打搅他,只让他自己想去。等回到他们自己的院落,窦念这才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同窦猛说道:”爹爹,今儿是卫王府的陆侧妃帮了儿子和远哥哥,儿子想着该去谢谢人家。不知爹爹可否代劳。“     ”陆侧妃?“窦猛皱眉,”果真是卫王府的陆侧妃?“     窦念点头,”她说她以前还见过我,送过礼物给我,说是七叔家的弟弟满百日的时候来的。可是儿子记不得了。不过儿子觉着她还不错,不光帮儿子解了围,还请儿子和远哥哥喝茶吃点心。“     窦猛心里头很复杂,看着孩子,问道:”你很喜欢她吗?“     窦念歪着头想了想,”嗯,陆侧妃为人挺和善的,同儿子说了好多话。她还夸儿子聪明,能干了。“窦念心里头小小的窃喜,巴望着窦猛也能夸奖他两句。     可是窦猛只惦记着陆瑾娘,哪里关注到窦念的那点小心思。摸摸窦念的头,说道:”你放心,既然她帮了你,为父替你感谢她。以后若是再遇到,你也要亲自去道谢。“     ”儿子晓得。“窦念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小声问道:”爹爹,娘亲是不是像陆侧妃一样和善可亲?“     窦猛的手顿住,”你很喜欢陆侧妃那样的人吗?“     ”嗯,儿子觉着娘亲就该是那样的。“窦念吸了下鼻子,”爹爹,娘亲一定比陆侧妃更温柔,更好看吧。“     窦猛笑了起来,”嗯,差不多吧。“     窦念不满意了,”一定比陆侧妃那样的人更好的。“     窦猛不反驳,也不肯定,”行了,你记得今日的事情就行。以后肯定还有机会遇上。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再说。“     窦念嘟嘟嘴,他就知道爹爹不肯同他说有关于娘亲的任何事情。窦念耷拉着脑袋,很是沮丧。窦猛却只是看着,并不出言安慰一句。窦念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见他爹爹还是没反应,真是失望透顶。窦念心里头难受,哼了一声,出了大门,回自己的房间。他今儿才不要同爹爹一起睡。     窦猛并不在意自家儿子的那点小心思。小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等睡醒了又高高兴兴的。窦猛心里头想着陆瑾娘,想着窦念说的那些话。难道真的是血缘天性吗?这样也好,牵扯越多,陆瑾娘更别想逃开。           第258章 生辰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今日是绪哥儿的生日,小孩子的生日自然没什么讲究的,许多人估计都不记得。陆瑾娘一大早起来,送走了两个孩子,亲自下厨,要给孩子做一碗长寿命。等到两个孩子从学堂回来后,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就放在了绪哥儿的面前。     绪哥儿笑眯眯的,开心的不行。“娘亲,这是专门做给我的吗?只有我一个人有,对吗。三姐姐都没有,是吗?”     婷姐儿敲了下绪哥儿,说的什么混话。过个生辰就了不起啊。     陆瑾娘笑笑,“自然。今儿是咱们绪哥儿的生辰,这碗长寿面是娘亲亲自下厨,亲自和面,揉面,然后慢慢的扯出来的。虽然没厨房里面的厨娘做的好,不过这是娘亲对绪哥儿的一片心意,绪哥儿可不能嫌弃。”     “儿子喜欢的紧,才不会嫌弃。不管做的好不好,只要是娘亲做的,儿子统统都喜欢,再来一碗儿子都能吃的下。”绪哥儿的眼睛亮晶晶的,欢喜的紧。     陆瑾娘摸摸孩子的头,“好孩子,快趁热吃了。等吃完了,娘亲那里还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绪哥儿又看着婷姐儿,“今儿三哥哥,四哥哥还有五哥哥都送了我礼物,我都喜欢的很。三姐姐,你可有礼物送给我?”     “哪有你这样的?”婷姐儿一脸嫌弃,“哪有问别人要礼物的。”     “三姐姐,我可是你亲弟弟,你不会没有准备礼物吧。那下次你过生,我也不给你准备了。”绪哥儿那张脸顿时垮了下来,很不高兴。别人送不送礼物他无所谓,可要是陆瑾娘和婷姐儿不送他礼物,他非得闹翻天不可。     陆瑾娘轻轻打了下绪哥儿,“哪能这样子同你三姐姐说话。放心,你三姐姐肯定准备了礼物。”     绪哥儿顿时笑了起来,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婷姐儿嫌弃的很,“行了,先吃你的面,那可是娘亲的心意,你可不能糟蹋了。等你吃完了,我就将礼物给你。”     “谢谢三姐姐。”绪哥儿得意一笑。     婷姐儿抿嘴一笑,“你这人真正讨厌,还有这样问人要礼物的。哼!”     绪哥儿丝毫不在意,舔着脸笑笑,“三姐姐大人有大量,可别同弟弟一般见识。弟弟给三姐姐赔罪。”     “赔罪就免了,以后多听听娘亲的话才是真的。”     “三姐姐放心吧,我自然听娘亲的话。”     陆瑾娘单手趁着下颌,看着两个孩子你来我往的,心里头很是高兴。婷姐儿已经张开,渐渐有了少女的风情。再过几年,可就到了说亲的年纪。绪哥儿如今也是个半大小子,调皮捣蛋,什么都能来,就没他不敢做的。一转眼,没想到孩子们都这么大了。陆瑾娘忍不住心生感慨,岁月如水,打磨着青春和梦想。而她的孩子也将迎来属于他们自己的青春年华。     心中惆怅,却依旧掩盖不了看着孩子长大成人的喜悦。绪哥儿用过长寿面,就开始问婷姐儿要礼物。     婷姐儿掩嘴轻笑,“你这个讨债鬼,给,这是我花了好多心思给你做的。你可是第一个,娘亲都还没有。”     听到这话,连陆瑾娘都好奇起来,婷姐儿究竟准备了什么礼物。绪哥儿带着期待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套新做的衣衫,连扇坠,头冠都给准备好了。绪哥儿睁大了眼睛,难掩喜意的问道:“三姐姐,这是你亲手做给我的吗?”     “当然。你看看我的针线活如何?要不要试穿一下。”     “要要要!”绪哥儿连连点头,对陆瑾娘说道:“娘亲,容儿子先下去换上新衣服。”     “去吧。”     陆瑾娘见绪哥儿跑了,然后语气带着酸味说道:“咱们婷姐儿都长大了,只可惜娘亲没福气享受到婷姐儿的孝心。”     婷姐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娘亲莫急,女儿已经开始给娘亲做衣衫。等过个十来天也就能做成了。”     “果真?”陆瑾娘心中欢喜无比,没想到有一天她还能穿上自己女儿做的衣衫。摸摸孩子的头,“可别太辛苦了,另外记得给你父王还有母妃也做一套,这都是孝心。”     “女儿晓得。只因为六弟寿辰,所以女儿最先做六弟的。没能及时将娘亲的衣衫赶制出来,娘亲可别怪罪女儿。”     “你有这份孝心,娘亲高兴的不得了,那里就会怪罪。”搂着婷姐儿,陆瑾娘十分动情,“没想到咱们婷姐儿转眼间也长大了,会给娘亲做衣衫。”     婷姐儿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在陆瑾娘怀里蹭了蹭,“女儿孝敬娘亲,这不是应该的吗。前些时候郡主姐姐还说想要学着做几身衣衫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你郡主姐姐倒是有心。别的她是样样都能来,等闲人都比不上她。唯独这针线上的天分差了点。”     婷姐儿笑着点头,“正是了。我学了一年就比郡主姐姐学了四五年要强。郡主姐姐自己也说她在这上头没天分,只能勉强绣绣荷包。那次她是得知我给六弟做衣衫,这才动心了。也想学着做几身。不过要是她自己动手的话,只怕做出来的没法穿。”     陆瑾娘刮了下婷姐儿的鼻子,“你做的如何,娘亲还没看到,不知道能不能穿。”     “娘亲,我不依,我做的自然是极好的。”婷姐儿撒着娇,心里头其实欢快的很。     绪哥儿穿着一身新做的衣衫出来,婷姐儿顿时兴奋起来,拍着手笑道:“刚刚合适,真好。娘亲,女儿的手艺如何?”     “好!”陆瑾娘直愣愣的看着绪哥儿,已经看的出来一点,将来长大了,只会比五王爷更加俊俏。陆瑾娘又是欣慰又是心酸,欣慰自己的儿子如此模样,穿什么都好看。心酸于终有一天他会离开自己的怀抱,身边将有别的女人。陆瑾娘自嘲一笑,儿子都还没长大了,她吃哪门子醋,真是有点不可理喻。     陆瑾娘上前,帮着整了整衣衫,退后两步,仔细打量,“很不错。绪哥儿穿这一身最好不过。”陆瑾娘拿起梳子,绪哥儿端坐子凳子上,陆瑾娘将绪哥儿的头发挽起来,换上婷姐儿送的头冠,又从首饰盒里面拿了一根玉簪插上。又拿出一块玉佩,用络子系好,挂在腰带上,顺带还配上一个婷姐儿做的荷包。至于扇坠子,绪哥儿还小,还没到用的时候。     如此一番打扮,真是个俊俏的小公子,一看就出身豪门大户。     绪哥儿一脸臭美,“娘亲,怎么样?儿子这一身好看吗?”     “好看!”     婷姐儿笑着问道:“六弟,我送的你可满意?”     绪哥儿笑着点头,“再满意不过了,三姐姐真好。”     “这是怎么回事?”无人通报一声,五王爷直接进来了。     绪哥儿和婷姐儿赶紧上前行礼,五王爷心情不错,直说免礼。陆瑾娘笑着问道:“王爷这会怎么过来了。”     “今日是小六的生辰,本王自然要过来看一眼。”     绪哥儿眼睛亮闪闪的,一脸孺慕,望着五王爷。心里头兴奋不已。     五王爷笑着问道:“之前听你们说说笑笑的,可是什么好事,说出来也让本王跟着高兴高兴。”     陆瑾娘笑着问五王爷,“王爷觉着绪哥儿今日穿的这一身如何?”     五王爷随意扫了眼,点头说道:“嗯,不错。”     婷姐儿兴奋的红着脸,却也知道谦虚,并没有主动跳出来。陆瑾娘摸摸孩子的头,这才继续说道:“王爷该是想不到,这一身都是婷姐儿一针一线,亲手做出来的。就连裁剪也是婷姐儿亲自动手。”     五王爷顿时来了兴趣,高兴的问道:“婷姐儿会做衣衫了?”     婷姐儿脸蛋红红的,“女儿也给父王做了一身,只是还没完工。等做完了,女儿就给父王送去。”     “好好,婷姐儿不愧是本王的女儿,这么小就这么能干。”五王爷兴奋起来,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要说这针线活看着普通,一般闺阁女儿家都会的。但是皇家宗室的女子可不在其内,宗室贵女们生来就尊贵无比,身边自小就有针线婆子丫头。学做针线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像婷姐儿这样能够裁剪还能缝制衣衫的,真正是凤毛麟角。毕竟也没有长辈要求,更没有规矩要求她们必须要学成什么样子。全凭各人的自觉和兴趣。一开始学针线绝对不轻松,能够坚持下来的宗室女子,至少心性都很坚定。     五王爷一脸笑的合不拢嘴,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穿上自家女儿做的衣衫,摸摸婷姐儿的头,“真不错。不过也不要太操劳,慢慢来,父王不着急。”     婷姐儿甜甜一笑,“父王不用但心女儿,女儿都计划好了,每日就做两个时辰的针线活。女儿争取早点将父王的衣衫做出来,到时候父王可要穿啊。”     “放心,只要是你做的,父王一定会穿的。”     “多谢父王。”     五王爷看着陆瑾娘,两人相视一笑。五王爷招手,让绪哥儿到跟前来,“今日是你的生辰,父王就不考校你的功课。等到明日,你来书房,本王届时再考校你。”     “儿子遵命。父王放心,儿子从没拉下过功课。”绪哥儿也是一脸严肃,小脸蛋绷的紧紧的。     “光你自己说没用。本王要亲眼看到才行。”     绪哥儿点头应是,“儿子晓得,儿子不会让父王失望的。”     五王爷笑了起来,这小子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到时候倒是要看看,如何让他不失望。接着又想起另外的几个儿子,老三纶哥儿,五王爷早就放弃了希望,人愚笨不说,长得也是憨头憨脑,半点都没遗传到唐家男子的外貌。至于唐方继,五王爷心头一动最终也只是摇头。唐方紞,长得很好,就是身子骨太弱,比绪哥儿大了一年,却还没有绪哥儿高。至于唐方练,太过沉闷腼腆,性子有些软绵,整日里跟在唐方紞身后,半点主见都没有。当然唐方练长得也不错,不过在五王爷眼里,还是比不上绪哥儿。若是论起资质,自然是唐方紞最好,但是若是全方面的来比较,又是绪哥儿胜出一筹。     五王爷又是得意又是感慨,随着孩子们渐渐长大,齐氏那里也逼得越来越紧,时常都要提起立世子的事情。五王爷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同绪哥儿说道:“今日是你的生辰,父王不是不讲道理的,今儿好生玩玩,但是不可胡来。等到明日,就该收心好生读书上进,知道吗?”     “儿子记得了,多谢父王。”     绪哥儿同婷姐儿下去,屋里独留陆瑾娘五王爷两人。     陆瑾娘望着五王爷,小声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心事?”     五王爷感慨的说道:“转眼间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好似昨日还是个小婴儿。今日已经是半大小子。转眼间,本王也老了。”     陆瑾娘附和道:“是啊,转眼间孩子们都大了,郡主马上就要及笄,接着婚事也该提了上来。过个几年,婷姐儿也到了出嫁的年纪,绪哥儿也慢慢大。或许要不了两年,绪哥儿就能比我都高了。倒是王爷,还是和当年妾见到王爷第一眼的时候一样。”     五王爷笑了笑,问道,“果真吗?”     “妾自然不敢隐瞒王爷,王爷大可找别人来问问看,妾定是没说谎的。倒是妾,当年还是个小丫头,什么事情都不懂。转眼间,也都老了,孩子都这么大了。”     “瑾娘还是同以前一样,明艳照人,本王欢喜的紧。”五王爷握住陆瑾娘的手。     陆瑾娘欢喜起来,“王爷真会安慰人,我哪里还能同过去相比,比不得以前了,更不提什么明艳照人。妾有自知之明,就妾这容貌,能入了王爷的眼,已经是妾的大福气。”     “瑾娘就是太过谦逊。绝色美女,本王见得多了。但是没有一个比的上瑾娘如此贴心。在瑾娘这里,本王爷能得到片刻的安宁。若非没瑾娘,本王这日子过的可就烦闷了。”五王爷深情款款的说着。     陆瑾娘心头微微一动,笑道:“这都是妾的荣幸,有王爷的眷顾,才会有妾今日的一切。王爷,妾心里头始终是感激王爷的。”     “别说什么感激的话,本王心里头欢喜瑾娘,自然也希望你能过的自在一点。你将本王的两个孩子教导的很好,本王很满意。”     陆瑾娘笑笑,“孩子们有出息,那是因为有王爷做孩子们的榜样。绪哥儿时常都在说,等长大了,要给王爷分忧解劳。为此无论是读书还是习武都极为用功。可见榜样的力量。有王爷这样的父亲,我相信孩子们再怎么长也不会长歪的。”     “你倒是会拍本王的马屁,不过本王可不吃这一套。”五王爷笑道。     陆瑾娘一脸认真的说道:“妾可不是拍王爷的马匹,妾是真心这么想的。”     “行了,咱们都别互相吹捧,今日是绪哥儿的生辰,本王今日就留在兰馨院,也享享天伦之乐。”     “孩子们听了,肯定很高兴。王爷稍候,妾先去吩咐一下。”     “行,你去吧。”     绪哥儿生辰后次日,五王爷考校孩子们的功课,几个儿子都到了外书房。按照年龄大小,一个一个的来。最先是纶哥儿,纶哥儿才是真正的半大小子,十几岁的人了,憨头憨脑,不像是唐家人,不过倒是同刘家一个舅舅长得几分相似。都说外甥像舅,在唐方纶身上倒是深刻体现了这一点。     五王爷抽查了一篇功课,先是让唐方纶背诵一遍。开篇还好,只是背到中途,就开始结结巴巴的,背一句话的时间,都够旁人背三五句了。五王爷冷冷的看着唐方纶,唐方纶就越发的紧张,越紧张就越想不起来。     五王爷厉声呵斥,“够了!你就是这么读书的吗?”     唐方纶低着头,也不吭声,一副我有错,我笨蛋,我就是不会背,你要罚我我都认了,只求你别罚太重的样子。气的五王爷抄起书本扔在了唐方纶的脸上。唐方纶有心躲避,可是没那胆子,只能生受着。五王爷压住脾气,再次问道:“说说看刚才这篇具体是什么意思?”     “说的是,说是的……”说了半天也没说个名堂出来。     五王爷揉揉眉心,想他这样的人,竟然生出如此愚钝的儿子,真是白白糟蹋粮食。挥手,一脸不耐烦的模样,“行了,下去。以后别在本王跟前丢人现眼。”     唐方纶被打击的狠了,耷拉着头,满腹心酸的出了书房门。     唐方练低着头偷笑一声,活该。冲着唐方紞挤眉弄眼的。唐方紞瞪了他一眼,真是不知道看场合。     五王爷一脸不痛快,指着唐方练,“老五出来,你来背一篇,就背刚刚老三背的那篇。”     唐方练傻眼,怯怯的说道:“回禀父王,那篇文章儿子不会背。”     五王爷挑眉,“不会?本王可是问过先生,这些都是学过的。”     “儿子,儿子还没开始背,儿子下去后就开始背功课,等下次考校功课的时候,儿子一定不会让父王失望的。”唐方练紧张兮兮的说道。     五王爷怒斥,“你自己都不会,有什么资格嘲笑老三?”     唐方练这才知道自己偷笑的事情全被五王爷看在了眼里。心里头忐忑的不行。此时,唐方紞站出来,“父王,五弟也不是故意的,还请父王再给五弟一个机会,另外再挑一篇让五弟背诵吧。”     五王爷点点头,“行。那你就背《论语》里面的子路篇,并解释其意。”     唐方练硬着头皮开始背诵,“子路问政。子曰:先之劳之。请益。曰:无倦。仲弓为季氏宰,问政。子曰:子曰……”子曰了好一会也没子曰出下一句来。只能低下头,一脸忏悔认错的模样,“回禀父王,这一篇儿子还没背熟。”     五王爷冷笑,“有心思嘲笑别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看着剩下的两个儿子,“老四,老六,你们可会?”     “儿子会。”唐方紞和唐方绪齐声回答。     “既然如此,你们各自背一篇,并解释其意。”五王爷冷着脸说道。     “儿子遵命。”     唐方绪看着唐方紞,“四哥,你身体不适,不如让弟弟先来,可好?”     “六弟有心,我现在很好,并不要紧。咱们还是照着父王的吩咐,由大到小的来吧。”唐方紞笑了笑,心里头有一丝不喜。干嘛说他身体不适,他是故意的吧。     唐方绪笑了笑,点头,“那行,我听四哥的。”     唐方紞上一步,接着唐方练的开始背了起来,几乎是一气呵成,中途绝对没有任何滞涩之处。背完后,不用五王爷提醒,就开始解释起意思来,并且很有心的加入一二自己的观点。五王爷听了,连连点头,不错,很不错。     等唐方紞背完,唐方绪上前,接着唐方紞的背下去,也是一口气背完,无任何犹豫。解释其意思,也是头头是道。     五王爷看着两个儿子不分伯仲,都是如此出色,高兴的都快找不到北了。不过作为严父,脸上丝毫没表现出来,依旧是严肃着一张脸,微微点点头,“不错,看的出来都是用了功的。”瞪了眼唐方练,心里头十分嫌弃。以前瞧着这个孩子还算是懂事,性子虽然沉闷软弱了一点,可是好歹也知道上进。却不想年纪越大,性子也开始变了,变得还不如小的时候。     唐方练紧张的要死,心里头很是忐忑。     五王爷冷冷的说道:“老五,回去后多用功,十日后本王会再次考校你们功课。若是到时候你还是这个样子,可别怪本王罚你。”     “儿子晓得,儿子一定会用功的。”     “那就好,都下去吧。继续用功读书。”     “儿子谨遵父王吩咐。”三兄弟鱼贯出去,五王爷这才露出一丝笑意,虽然五个儿子,仅仅只有两个儿子争气,不过比起其他王府尽出混账东西,两个出色儿子也足够让五王爷得意非凡。     顾忠进来,“启禀王爷,王妃那里请王爷过去,说是有些要紧事情要同王爷商量。”     五王爷蹙眉,心道莫非又是说立世子的事情。心里头就不愿意去。不过齐氏很少主动让人来找他,估计是真的有要紧事情吧。     到了喜乐堂,齐氏的气色还不错,瞧着也不像是要说立世子的事情。“王妃让人请本王过来,究竟有什么事情,说吧。”     齐氏笑了笑,说道:“王爷,是这样的。一个了是关于婵姐儿的及笄之礼,这是请帖,还请王爷过目。”     五王爷翻看了一番,说道:“行,这些事情你拿主意就行。”     “另外妾打算请二嫂来给婵姐儿梳头,王爷觉着如何?”姑娘家及笄,需要请一个女性长辈来主持仪式,因着二王妃儿女双全,娘家富贵,父母兄弟姐妹都在,加上性子爽利,身份也足够,故此齐氏会有这个提议。     五王爷没有立即答应,主要是因为二王爷的事情。太子被废,如今闹腾的最厉害的就是二王爷,仿佛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才是下一个太子的人选。如今见了五王爷等人,隐隐带了点高高在上的意思,让人十分腻歪。不过有了二王爷做挡箭牌,倒是对五王爷有好处。     权衡了一番,五王爷还是答应下来,“行,此事就这么定。”     齐氏说了起来,“说完这事,另外就是关于几个哥儿的事情。哥儿们都大了,妾身想着再住在内院可就不太合适了。是不是该将孩子们移到中庭去?”     五王爷挑眉,“紞哥儿的身子骨能行吗?王妃当真舍得让紞哥儿离了你的视线?”     齐氏神色一黯,悠悠说道:“妾身自然是舍不得的,可是孩子们大了,妾身就是再不舍,也该让孩子适应这一切。再说府中规矩也是如此,哪家哪户也没有儿子大了,还同母亲姐妹住在一个院落的道理。而且紞哥儿的身体也比以前好了些,今年也只犯过一次病。妾身就盼着,等再过几年,说不定紞哥儿的病真的能去了。”     五王爷拍拍齐氏的手背,安慰她,“你也比多想。本王今日考校孩子们的功课,紞哥儿很好,本王没看错他。”     齐氏心酸的抹着眼泪,“紞哥儿就是太死心眼,身体不好,妾身都让他别整天都惦记着看书。可是他偏不听,说是一日不看书就觉着手生的很。我也拗不过这个孩子,他既然喜欢读书,就让他读吧,只是不能糟蹋了身子骨。”     五王爷笑了笑,“紞哥儿不错,另外两个小的也知道上进。”     齐氏捏紧了手绢,五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在这三个孩子里面择优考虑吗?“王爷,练哥儿和绪哥儿自然都是好的。王爷有福。”     “王妃也有福。”顿了顿,又道:“既然事情你都考虑好了,那此事就依着你的安排去办。的确,孩子们大了,是时候移出去,免得坏了规矩。”     “有王爷的许可,那妾身就可以放开手去做。多谢王爷。”     五王爷笑笑,“王妃不必如此,你我夫妻说什么谢谢。另外既然说起孩子,本王也有件事情要同王妃说一声。”     “王爷请讲。”     五王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起来,“方继那个孩子被送到庄子已经好几年了。前些日子,本王派人去庄子上看了看,也问了下在庄子上伺候的人。都说方继这孩子有所长进,在庄子上并没有乱来。本王思虑再三,给他几年的教训,想必他也知道了好歹。本王打算将他接回来,王妃以为此事如何?”     齐氏挑眉,堂方继不足为虑,回来不回来区别不大。不过既然五王爷提起,她自然要给五王爷一点面子。“既然王爷有此打算,那要不改明儿妾就吩咐人去将二公子接回来。”     “此事就不劳烦王妃操心,本王自会安排人去接他回来。王妃这里就忙着操心婵姐儿的事情就好。”     “妾身听王爷的。”     小丫头禀报了事情后就出去,独留唐方紞一个人在屋里。听到五王爷要将唐方继接回来的消息,唐方紞差点将手中的笔扔出去。他冒着犯病的危险,将唐方继弄到庄子上去,没想到过了几年这个人又要回来,唐方紞只觉着很不爽。不过转眼他又笑了起来,不管唐方继回不回来,说起来他都没有机会去争。只是这个人太过碍眼,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才行。     罗侧妃得知消息后,又喜又悲。喜的是唐方继终于要回来了,悲的是唐方继这个儿子似乎怨恨尚她,这么几年,罗侧妃派人送了不少东西到庄子上去,可是唐方继从来没有回过一封信给她。罗侧妃拉着薛嬷嬷的手,寻求安稳,“嬷嬷,继哥儿是真的恨上了我了吧。我们两母子多年不见,不知道他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子。”     “侧妃还需放宽心,继哥儿是懂事的孩子,不会犯糊涂的。”     罗侧妃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五王爷行动很快,没过几天,就将唐方继接了回来。唐方继被送的时候还是个半大小子,如今回来,已经是大小伙子,变了声,声音已经带有男人的味道。人也长得高高大大的,言行也是有理有据,看上去真的长进了不少。     唐方继先去给五王爷请安,五王爷见到唐方继这个模样,心里头点点头。将人送到庄子上去,看来并非没有好处,至少懂事了许多。五王爷勉励了他几句,唐方继恭敬的听着。五王爷也不在意两父子之间的感情疏远,说了几句,就打发唐方继去给齐氏1请安,并同自家姐妹兄弟见面。     到了喜乐堂,丫头将人迎到大堂,兄弟姐妹都在里面。见了唐方继,像是郡主,唐方妤,唐方纶还好点,好歹还记得长什么样子。像是几个小的,影响很没那么深了,见了人,一瞬间完全没将人认出来。主要是没想到唐方继长的这么高,都赶上五王爷的身高了,声音也变了,低沉的很。     兄弟姐妹们彼此见面,看到唐方紞的时候,唐方继眼神闪了闪,接着又抱歉的说道:“四弟,当年是二哥不懂事,害了你病了一场。这些年我在庄子上,过的虽然苦,可是也想明白了不少事情。四弟不会还记恨着二哥吧!”     唐方紞笑了起来,“二哥真会开玩笑,当年我都没怪过二哥,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二哥不说我都快忘记了。二哥去了庄子上几年,倒是越发沉稳了。只是没想到二哥还记挂着当年的事情。可见二哥的记性就是比弟弟的要好。”     唐方继眯了眯眼睛,对唐方紞是一件小事,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改变人生路程的大事。唐方继笑了笑,这些年别的没想清楚,唯独明白的就是唐方紞不简单,别看年纪小,心眼却多的很,说话都是暗藏杀机。当年的事情,说不定他就是遭了唐方紞的算计。唐方继笑了起来,拉住唐方紞的手,“四弟大度,有死弟这话,二哥心里头总算安心下来。四弟放心,二哥以前混账糊涂,将来绝对不会再胡来。四弟将来若是有什么事情找到我,我一定义不容辞。”     唐方紞被唐方继拉着手,只觉着汗毛倒竖,恶心的很。唐方继笑的亲热的很,好一个兄友弟恭的画面。     “王妃来了。”     随着丫头的一声提醒,众人都各回各位,齐氏带着笑模样走了出来,唐方继急忙上前,恭敬的跪下磕头,“儿子见过母妃,儿子不孝,劳母妃烦心。这些年儿子一直在反省,儿子已经知道错了,还请母妃能够给儿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齐氏倒是愣了下,没想到唐方继一回来,就来了这么一出,这小子果真是长进了不少。不过这样又能如何,唐方继永远都不会有机会消想世子的位置。齐氏笑了起来,“起来吧,都已经是大小伙子了,几年没见,变化可真大。你能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罗侧妃。记得一会下去后,就去见罗侧妃。她为你可是担着心的。”     “儿子记下了。多谢母妃大度,能够原谅儿子当年的错处。”     齐氏嘴角抽抽,还真受不了唐方继这个模样,“行了,说这些做什么。都过去这么多年,大家都忘记了。你也别记在心里头。总归你能长进,王爷和本王妃都很高兴。以后好好做人,多多用功,也为你父王分担一二。”     “儿子遵命,儿子一定努力上进,不会让父王和母妃操心。”     又说了几句话,齐氏实在是腻歪唐方继这个样子,于是将人打发走了。     唐方继出了喜乐堂,冷冷一笑,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往罗侧妃所在的安乐堂而去。           第259章 出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唐方继刚到安乐堂的大门口,里面就闹腾起来。对比起安乐堂的热闹和喜庆,喜乐堂那边就冷清的太过了。唐方继嘴角带着笑,推开门走了进去。罗侧妃就站在廊下,望着她的儿子。她的儿子已经长成了一个壮小伙子,已经是个大人了。罗侧妃喜极而泣,眼泪一滴滴的落下。伸出手,就想要抱抱自己的儿子。     可是唐方继却不客气的躲开去,罗侧妃顿时一愣,原本热闹的场面也跟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冷清下来,大家都一动不动,看着两母子。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罗侧妃张了张嘴,心中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娘亲一直盼着你,一直想去看望你。只可惜娘亲身不由己,让你一个人在庄子上吃苦。这些都是娘亲的错。”     唐方继微微皱了下眉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     “是,进去再说。你看我都糊涂了。”     唐方继心里头很是复杂,当年罗侧妃被五王爷软禁在安乐堂,后来他又被人送到庄子上去,算起来两母子都已经有七八年没见了。这七八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而罗侧妃也开始见老,已然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更没了当年浑身的骄傲。     唐方继收起那点软弱的心思,同罗侧妃走进屋里,两母子分别坐下。罗侧妃明显感觉到唐方继对她的冷漠。唐方继端着茶碗,一时间也没有话说。     罗侧妃挥挥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下。然后问道:“继哥儿,这些年可好?”     唐方继点点头,“劳烦娘亲关心,儿子很好。儿子在庄子上这几年,的确想通了不少事情。娘亲放心吧,以后儿子不会再犯糊涂。”     “那就好,那就好。咱们母子多年不见,如今倒是生疏了。都是娘亲的错,连累到你们兄妹两人。”罗侧妃一脸愧疚的说道。     唐方继没别的反应,只是好奇的问道:“怎么没见二妹妹?”     罗侧妃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情才好。叹了叹气,还是说道:“你二妹妹被宫里面指了婚,婚事不太如意,闹了起来。你父王生气,便让人严加看管,等什么时候学好了规矩什么时候出来。”     唐方继皱眉,“婚事不好到什么程度?宫里面怎么会给二妹妹下旨赐婚?”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那婚事,哎,也不怪你二妹妹要闹。说的是靖江侯府上的嫡次子。出身门第都好,唯独不好的是打仗成了残废,之前还娶过一个。你二妹妹嫁过去,不就成了填房。好在先头那个没留下一男半女。”罗侧妃暗自叹息,心里头是深深的自责。若非因为她的缘故,也不会牵连到子女身上。     唐方继听了后,也没什么表情,只说道:“既然是宫里赐婚,难得的殊荣,二妹妹也该安心备嫁才是。惹了父王不快,吃亏的还是她自己。娘亲若是有空,多劝劝二妹妹,性子别那么别扭。这个样子,到了婆家,身上没有爵位,总归是要吃苦的。到那时候可没人能帮她。”     “继哥儿,你二妹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我的话她是半点也不听。你们兄妹自小感情就好,不如你去劝劝她,可好?”罗侧妃有些忐忑的问道。     唐方继笑笑,点头应承下来,“行,改天我会去劝劝她。”     罗侧妃犹豫了片刻,说道:“继哥儿,你如今大了,也懂事了,娘亲很高兴。你以后做事小心一点,可别再惹你父王不高兴。还有你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改天我请示了王妃,请王妃报备到宗人府,总归也要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我的亲事不急在这会,慢慢来就行。关键是二妹妹那里,按理说既然宫里面赐婚,好歹也该给个体面,给二妹妹一个爵位才好。到如今这事情还没动静,父王难道就没进宫问过吗?娘亲可知道这里年的内情。”     罗侧妃低着头,避开了唐方继的视线,“此事我也不甚清楚。你知道你祖母不喜欢方妤那丫头。若是有娘娘在皇上跟前说上几句好话,此事必然能成。只可惜我运道不好,让你们成了庶子庶女。罗家也败落了,连个帮衬的外祖都没有。”     “娘亲说这些做什么,儿子又不去争什么东西,要这些作甚。行了,娘亲好生休息,改日我再来同娘亲请安。”说着,唐方继就要起身离去。     罗侧妃很是意外,“留下来一起用饭吧。我都吩咐厨房那边,今日备了你喜欢的菜。娘亲好些年没见你,让娘亲多看看你,可好?”     唐方继不为所动,“今日儿子还有事情要忙,至于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等改日吧,改日儿子再来陪娘亲用饭。娘亲保重,儿子先下去了。”     唐方继不待罗侧妃再次说出挽留的话,直接走了。     罗侧妃靠在门廊上,眼巴巴的看着唐方继离去,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浑身失了力气。     薛嬷嬷陪着一起抹眼泪,“侧妃别伤心了,二爷都说了,改日再来陪侧妃用饭。”     “呵呵,嬷嬷不用安慰我。继哥儿他这是怨恨我这个做母亲的啊,连同我一起用饭都不愿意,可想而知他心里头究竟有多恨我。说什么有事情要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罗侧妃伤心郁结,盼了许久的儿子,终于回来了,却只是这么一个结果。罗侧妃心痛难抑,不知该如何是好。     “侧妃身子骨要紧,二爷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薛嬷嬷也是心酸的很。罗侧妃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当初被囚禁在安乐堂的时候,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若不是心里头记挂着孩子,用两个孩子作为支撑,罗侧妃早就垮了。可是盼了这么多年,最终盼来的却是母子陌路,难道这就是上天对罗侧妃的惩罚吗?     罗侧妃伤心欲绝,绝望的摇头,“不会的。继哥儿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这个母亲。你难道没看见吗,他连方妤那丫头的前程也没放在心上,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孽,竟然要承受这一切。”     “侧妃定是看错了,二爷同二姑娘最是要好,又怎么会不关心了。”     “嬷嬷不用安慰我,过去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当初继哥儿出事,方妤那丫头不仅不去关心,还落井下石,多次奚落继哥儿。这两兄妹哪里有半点做兄妹的样子,说是兄妹,不如说是仇人。他们都将对方当做了仇人啊!”罗侧妃嚎啕大哭,“他们是兄妹啊,怎么就成了仇人。继哥儿估计还巴不得方妤那丫头说了这么一门婚事。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啊!”     “侧妃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罗侧妃大哭,不会好的,老天爷这是惩罚她,好不了的。     陆瑾娘正在同孩子们说话,绪哥儿小声说道:“二哥哥变化好大,儿子都认不出来了。二哥哥回来了,四哥就不高兴了。”     婷姐儿立马反驳,“四弟哪里不高兴了?我今日见了,挺好的。”     陆瑾娘含笑问绪哥儿,“你说四公子不高兴,怎么个不高兴法?”     “反正儿子就是知道四哥不高兴了。虽然还是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是儿子就是感觉得出来。三姐姐,你别信。平日里四哥从来都不会那么笑,好假的。可是今天他朝着二哥哥就是那么笑的。你不了解四哥,我同天天天在一去读书,他的那些习惯我再清楚不过。”     陆瑾娘暗自吃惊,没想到绪哥儿心思还这么细,竟然连这些小小的细节都关注到了。     婷姐儿犹豫的问道,“四弟真的不高兴?”     绪哥儿点头,认真的说道:“当然是真的?昨儿我还看到四哥将写好的字帖给扔了。以往他都会让人收起来,好好保存着。”     陆瑾娘轻声一笑,唐方紞那小子心思深沉的很,不过毕竟是小孩子,还做不到喜行不露于色。     陆瑾娘叮嘱绪哥儿,“这事情你们知道就行。绪哥儿,这些话不能再说,尤其是不能在外面同人说起,明白吗?”     “儿子晓得轻重,娘亲不用担心。”绪哥儿笑着。     陆瑾娘笑着摸摸绪哥儿个头,“你二哥哥刚刚回来,定是要休整几天。你们这些天都别去打扰他。等哪天合适了再去,记得可别空着手去。”     “儿子记下了,多谢娘亲提醒。”     就在郡主及笄之前,荔枝前来给陆瑾娘请安。如今荔枝大小也算是个老板娘。最初杨大郎只是在陆瑾娘的铺子帮忙,做了几年有了经验。于是两口子就拿出银钱来,加上荔枝部分嫁妆,又有王府做靠山,因此很容易的转了一个铺面,自己做起生意来。生意还算不错,吃喝不愁,小有盈余,加上都知道她是从王府出来的,杨大郎的父母都还在王府做活,故此没有不长眼的人敢来他们铺子里闹事。这几年一切都是顺风顺水的,荔枝也连着生了两个儿子,可谓是在婆家地位稳固,生活如意。就连荔枝的老子娘也都从陆家赎身出来,另外找了事情做。     荔枝来给陆瑾娘请安的同时,还带了另外一个人来。荔枝请过安后,就笑着说道:“侧妃看看,可还认识?”     陆瑾娘看着那有些熟悉的丫头,眉眼很是灵动,相貌不是绝色,却也算是秀色可餐。陆瑾娘笑着摇头,“这么一看,还真是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丫头以前可是在侧妃身边当过几个月的差,侧妃真的记不得了吗?”荔枝笑着问道。     这么一提醒,陆瑾娘顿时恍然大悟,“这丫头可是紫叶,你那小姑子?”     “正是。”荔枝看了眼低着头,一声不吭的紫叶,暗自叹了口气,“侧妃,今儿我过来,一反面是给侧妃请安,另外一方面也是关于紫叶的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只能求到侧妃这里,还请侧妃为紫叶这丫头做主。”     陆瑾娘不解,“究竟是何事?你说来听听,好歹咱们主仆这么多年,若是能帮的我自然帮你解决了。”     荔枝长叹一声,见紫叶头都快埋进脖子里去,荔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陆瑾娘会意,“杏儿,带紫叶姑娘下去喝茶吃点心,不可满待了她。”     “侧妃放心吧,奴婢晓得。紫叶姐姐,咱们这边去,我那里还有些针线活,正好……”杏儿边说着,边将紫叶带了下去。紫叶回头眼巴巴的看了眼荔枝,眼神很是惶恐担忧。     陆瑾娘问荔枝,“人已经走了,你也该说了吧。”     荔枝叹气一声,“侧妃,若是有一点办法,这样的糟心事情奴婢也不敢求到侧妃这里。可是如今实在是没办法了。侧妃可能不知道,紫叶这几年都在庄子上做活。因为有侧妃当年发话,庄子上的管事对她还算不错。甚至一度还有意将紫叶说给他侄子。只是紫叶年纪还小,此事就拖了下来。哪里晓得,这一拖就出了问题。二公子被罚到庄子上去,一开始很是闹腾了一番,管事没法子,想着紫叶做事勤快,又很能干,故此就安排了紫叶去伺候二公子。紫叶一家都在庄子上,不听管事的,难免会担心管事给他们小鞋子穿。当初他们也没来同我说一声,就答应了下来。要是那时候就同我说了,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听到这里,陆瑾娘已经估摸着这里面有一出狗血剧情。于是问道:“可是二公子对紫叶那丫头做了什么事情?”     “果然瞒不过侧妃。这事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我公公婆婆都被瞒在鼓里。后来庄子上有了流言这才晓得。将紫叶叫回家一问,这丫头只知道哭。再后来,我公公婆婆将我们两口子叫了回去,我同紫叶好说歹说,紫叶这丫头才同我说起此事来。原来二公子到了庄子的头两年,也没对紫叶怎么样,只不过偶尔言语上有些不尊重罢了。毕竟伺候人的丫头,也不敢要求主子怎么样。可是哪想到后来有一次二公子喝了点酒,当时紫叶就在屋里伺候,那二公子竟然,竟然就对紫叶这丫头出了手。紫叶都吓蒙了,出了事情只知道哭,也不敢同人说。”     “你是说唐方继强了紫叶?”陆瑾娘大皱眉头,唐方继也太胡来了吧。他要个通房丫头,只要派人同王府说一声,齐氏立马就能给他送去四五个,何至于就要用强的。况且紫叶一家只是在庄子上帮工,又没卖给王府,实实在在的一家人都是良民。并且庄子上的人都知道,紫叶一家算起来也是陆瑾娘的人。唐方继强了紫叶,那就是不给陆瑾娘面子。     陆瑾娘冷笑连连,“你继续说,后来怎么样。”     荔枝说起这个事情就是一肚子火气,“侧妃,你也知道庄子上的情况,长得稍微标志的丫头就没几个。紫叶在里面都是出挑的。这种事情开了头,有一就有二,那二公子也没当回事,紫叶什么都不懂,又不敢声张。等到流言出来,一家人才知道。”     “你们没去找唐方继吗?”陆瑾娘冷声问道。     “找了。侧妃不知道,二公子有多气人。说什么紫叶不过是个丫头,上了就上了,还能如何。别说是丫头,就是外面的女人,他看上眼了,照样能抢来。侧妃,你听听这话像样吗?后来管事为了息事宁人,两方说和,紫叶也是个死脑筋,觉着**给二公子,这辈子就是二公子的人。二公子也勉强答应让紫叶在他身边做个同房丫头。哎,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二公子回王府,却没将紫叶带上,也没说过一句有关于紫叶将来的安排。咱们一家人就想着,等过些日子事情淡了下来,就给紫叶说一门亲事。这事紫叶也答应了,她也没想过要跟着二公子进王府。本来已经看好了一家,都准备要定亲,偏偏……偏偏紫叶这个时候查出有了身孕。侧妃,奴婢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求到侧妃这里来,还请侧妃做个主,让二公子给个说法。”     陆瑾娘有点走神,这事情多狗血,多奇葩啊。陆瑾娘揉揉眉心,“荔枝,王府的规矩你最清楚不过。爷们身边的丫头要是有了身孕,主母还没进门前,必定是要落掉。主母进了门,也要等主母生在嫡子后,丫头们才有资格生下孩子。紫叶这种情况,即便进了王府,到了二公子身边,注定也是要将孩子打掉的。”     荔枝点头,“这个道理奴婢明白,奴婢也跟紫叶,还有公婆都说过了。、只是公婆和相公一定要讨个说法,好歹也有个交代,故此奴婢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这一趟。”     陆瑾娘微蹙眉头,问道:“那你公婆可有说过具体要有个什么样的说法?”     “公婆的意思是,既然紫叶怀了二公子的孩子,这个污点一辈子洗不掉,也嫁不到好人家,干脆让二公子正式收了紫叶。我的意思是干脆将孩子打掉,休养个一两年,再说门亲事也好。紫叶那丫头犹犹豫豫的,也没个主意,说来说去就是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她就想将孩子生下来。我公婆就说了,要生也要到王府生。可是王府的规矩,绝对没有主母没进门,丫头就生孩子的道理。如今奴婢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还请侧妃帮奴婢出个主意,好歹也给、紫叶那丫头一个出路。”     陆瑾娘淡淡一笑,“事情你都考虑清楚了,今日过来请我做主,无非就是想让二公子认下这门事情,给紫叶一个名分,可是?”     “奴婢还是希望紫叶能嫁人,好歹给人做正头娘子。在二公子身边做个通房丫头,奴婢都担心紫叶有没有那个命。别没几年,人就被糟蹋死了。”荔枝也是一脸痛苦为难。     陆瑾娘点头笑道:“看来你还算清醒,没一味的想着攀高枝。”     “侧妃也太看轻奴婢了,奴婢在侧妃身边,好歹也有点长进不是。”     陆瑾娘笑了笑,“行了,知道你能干。照着我的意思,紫叶打掉孩子,到外面养个一两年,等事情淡了再说门婚事,这样对她是最好的。进王府讨说话……”陆瑾娘嘲讽一笑,“不是不可以,就是紫叶那丫头承受得起这个后果吗?如今她算是我的丫头,我还能为她说上几句话,讨个公道。等到了唐方继身边,是死是活,可全在唐方继的手里。那时候我可是管不了那些,我一个庶母,哪里有资格去管爷们房里的事情,你说对不对。”     “侧妃说的是,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紫叶那丫头也是个死脑筋。”荔枝叹气。     陆瑾娘把玩着手珠,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讨个公道也行,让唐方继在银钱上多补偿一点,紫叶将孩子打掉。有了这笔银钱做嫁妆,我再给她添一点,不愁说不到好人家。”     荔枝拍着大腿,笑道:“还是侧妃想的主意好,我这就去同紫叶说。”     “行,你好生同她说,将这里面的利弊都跟她说清楚,别让她犯糊涂。好歹也在我身边伺候了几个月,遇到这样的事情,我总归也要给她撑腰,免得别人都以为我陆瑾娘的人好欺负。”     “都是奴婢没用,让侧妃担心了。”荔枝一脸愧疚。     “说这些做什么。”陆瑾娘笑笑,“对了,樱桃好些日子没来信,她如今过的可好?”     “侧妃放心吧,有王爷的保举,庄先生这官做的稳妥的很。樱桃也是有见识的,很为庄先生分担了不少,外出拜访交际,送礼应酬,樱桃是一点都不怯场。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樱桃是哪家大户人家出来的。说来说去还是侧妃调教的很,不然奴婢们可没这样的造化。瞧着,说不定樱桃真的有扶正的一天。”     陆瑾娘笑了起来,真心为樱桃高兴,“那太好了。等樱桃扶正的那天,记得同我说一声。好歹主仆一场,我总要给她送份大礼。”     “樱桃知道了,定然十分高兴。侧妃放心,等樱桃那里一有消息,奴婢就来同侧妃说一声。”     陆瑾娘笑着点头,“好,此事你可记下了。快去劝劝你那小姑子,别让她钻牛角尖。孩子虽然重要,但是若是这个孩子注定得不到应有的身份地位,生下来注定是要遭人嫌弃受罪的,不如不生。这是为大人好,也是为孩子好。好好同她说说。”     “侧妃放心,奴婢这就去。”     荔枝退下,陆瑾娘又叫人去喜乐堂看看,若是齐氏这会在喜乐堂的话,一会说定要带着紫叶去见齐氏,让齐氏给主持公道。     荔枝同紫叶说清楚其中的利弊,紫叶在荔枝的劝解下,终于答应陆瑾娘的提议。于是陆瑾娘带着紫叶荔枝去了喜乐堂。     陆瑾娘客客气气的,“王妃,妾今儿过来,是有件事情需要王妃主持公道。”     齐氏瞧了眼站在陆瑾娘身后的荔枝和紫叶,荔枝她是认得的,紫叶却陌生的很。挑眉一笑,“陆侧妃有话就说,本王妃先听听究竟是什么事情。”     “妾遵命。不过妾不是当事人,不如让当事人来讲,说的更清楚。”     “行吧。”齐氏无所谓。     陆瑾娘示意紫叶和荔枝两人一起将事情说清楚,齐氏听后,暗自冷笑,心道罗侧妃生的儿子也就是这么个德行。“行,此事本王妃清楚,来人,去将二爷请来,就说是本王妃有事找他。无论此刻他在做什么,都务必放下,立即给我过来。”     齐氏又同陆瑾娘说道:“陆氏,你看这样可好?”     “王妃的安排自然是不会错的。”     “那就好。”齐氏将紫叶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丫头生的还算标志,也难怪被方继那孩子看上。若是愿意的话,你就去给方继做一个通房丫头,本王妃可以替你做主。”     紫叶怯生生的,荔枝推了把紫叶,紫叶才说道:“启禀王妃,小女子,小女子不愿意。”     齐氏挑眉,似笑非笑的。     陆瑾娘也笑道:“王妃可能不清楚,紫叶并非王府的奴仆。当年妾在庄子上生活的时候,见他们一家人老实本分,就让他们一家人在庄子上帮我一点忙。后来我离开后,他们一家依旧在在庄子上做点活。二公子去了庄子上,因为没有合适的人伺候,故此管事才让紫叶去伺候二公子。哪里就想到竟然出了这等事情。紫叶是个良家女子,哪能就这么给人做个通房丫头,没名没分的,王妃你说妾说的可对?”     齐氏点点头,“原来如此,没想到还是良家子,的确是老二不该。行了,陆侧妃放心,无论你们要什么说法,本王妃都帮你们做主。”     陆瑾娘笑道:“多谢王妃做主。”有打压唐方继的机会,并且还能在五王爷跟前给她上上眼药,这样好的事情齐氏又怎么可能错过。     唐方继来的很快,进来后瞥了眼紫叶,面无表情的给齐氏还有陆瑾娘请安行礼。     齐氏也不拐弯抹角,指着紫叶,问唐方继,“这个丫头叫紫叶,你可认识?”     唐方继这回总算有了点反应,微微蹙眉,“儿子认识,在庄子上的时候,这丫头在儿子身边伺候过。”     “继哥儿,你将人家好好的姑娘家糟蹋了,也没说一声要如何安排,就回了王府。若非紫叶一家人是在陆侧妃名下当差,只怕有冤也无处诉去。继哥儿,你这件事情做的可不地道啊!”齐氏冷漠的说道。     唐方继淡定的很,“启禀母妃,此事并非如这丫头所说,儿子也不是随便糟蹋姑娘家的人。儿子要找女人,张口就有,何至于对这样一个貌不出众的姑娘动手?当初在庄子上,这丫头没甚见识,被富贵迷花了眼,一心想要攀高枝,整日里在儿子跟前搔首弄姿的。儿子想无视都不行。后来的事情不过是你情我愿,说起来头一次还是这丫头勾引儿子,儿子才会遭了这丫头的道。等府中派人来接儿子的时候,儿子不是没想过要安排一下,只是这丫头是个爱缠人的,儿子想着这样没规矩的丫头万万不能带到王府,没得污了大家的眼。故此儿子一走了之,却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会是陆侧妃的人,竟然还有胆子找上门来。母妃明鉴,有胆子敢到王府讨说法的人,岂是一般人可比。这丫头分明是贪幕富贵,不甘心一辈子过穷困日子,故此才会仗着陆侧妃给的体面,讹上门来。”     陆瑾娘冷冷一笑,好一个巧言令色。只看着齐氏,看看齐氏有什么说法。     紫叶一脸悲痛欲绝的看着唐方继,虽然早知道这不是个良人,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能如此颠倒黑白是非,污蔑她的名声,将她说成那种人。紫叶原本还抱有的一点念想,这会见识了唐方继翻脸无情的嘴脸后,是彻底没了。     齐氏笑了起来,“继哥儿,你自说自话没有用。在你来之前,本王妃已经问过紫叶这丫头,问她愿意不愿意到你身边做个通房丫头,你道人家怎么说?人家说了不愿意。听到了吗,人家不愿意。你编排别人贪慕虚荣,想要攀高枝之前,好歹也该了解一下对方的人品吧。”     唐方继涨红了脸,丢脸丢大了,强撑着说道:“母妃,这不过是这个丫头欲情故纵罢了。母妃千万不能上了这个丫头的当。”     “够了!”陆瑾娘狠狠的拍着桌子,怒视唐方继,“二公子,你在庄子上几年,不可能不知道紫叶一家人是本侧妃的人。你明知道,还敢对紫叶用强,一走了之。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为了脱罪,你还敢口出恶言,污蔑人家的品性。二公子,莫非你是没将本侧妃放在眼里,是吗?你当本侧妃是什么人?任你欺负的吗?你简直放肆!你到庄子上反省这几年,难道就是如此反省的吗?人家不要你负责,不做你的通房丫头,不过是想讨个公道罢了,何至于让你说的如此不堪。这还是本侧妃还有王妃在场的情况下。若是咱们不在,你岂不是要将紫叶一个姑娘家打死不成?岂有此理,简直是狼心狗肺。王妃,此事还请王妃做主。”     齐氏笑眯眯的,丝毫不在意陆瑾娘在她的地盘发飙。发飙才好,将唐方继的名声弄臭,让五王爷对唐方继彻底放弃,这才是真正的好。     “陆侧妃息怒,方继这孩子还年轻,不知道事情的轻重,这才会一味的撇清自己。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想着能够脱身罢了。哪里还能想到人家姑娘家的名声。继哥儿,不是母妃说你,你也太让人失望了。作为男子,别的不说,好歹也该有点担当吧。人家一个姑娘家,能将你如何?更何况人家还怀了你的骨肉,你好歹也该给人留点体面,你说是不是?你一来,不管不顾的一通污蔑,你让人家姑娘如何想?你这孩子,哎,还是不够成熟,怕担责任,没有担当,哎,本王妃对你很是失望。”     唐方继脸色都白了,这会才明白过了,人家这是挖了个坑让他跳。他还真的傻乎乎的就跳了进去。狠狠的瞪了眼紫叶,都是这个女人连累了她。果真是个下贱玩意。     紫叶万念俱灰,原先的一点希望如今是半点没有。若不是荔枝扶着她,她只怕已经无法站立。     “请母妃恕罪,儿子也是一时间慌了,这才会口不择言。儿子愿意负担起责任。”唐方继反应也快,立马改变了态度。     齐氏笑眯眯,“这事本王妃可总不了主。此事还需问问陆侧妃的意思。”     唐方继巴巴的看着陆瑾娘,“请陆侧妃见谅,是我口不择言,唐突了紫叶姑娘,我愿意承担起照顾紫叶姑娘的责任。”     荔枝暗地里掐了把紫叶,千万别被几句话就给收买了。一定要坚定之前的主意。     陆瑾娘冷冷一笑,“二公子请罪,我可当不起。二公子是王府的长子,何等尊贵,就是王妃都要给你几分体面,我能拿你怎么办?”     唐方继捏紧的拳头,陆瑾娘这番话当着齐氏的面说,分明是给他拉仇恨。     陆瑾娘才不在乎唐方继的态度,“二公子想要负起责任,这想法是好的。不过不用二公子费心,此事来之前已经说定,紫叶没福气,不能去二公子身边伺候。不过二公子糟蹋了人家姑娘,好歹也要有点表示,对不对。”     齐氏依旧笑眯眯的,“陆侧妃说的不错。既然人家姑娘不愿意进王府的门,方继,你的确是该给人家姑娘一点表示才行。”     唐方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好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问道:“不知表示多少合适?”     陆瑾娘朝唐方继看了眼,笑了笑,说道:“三五白两,一千两都行,两千两本侧妃也不嫌多。二公子意下如何?”     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一个丫头,了不起作价三五两,几百上千两,连花魁都能买个七八个,十来个。像紫叶这样的小丫头,谁看的上眼。若非在庄子上空虚寂寞,他也不会对紫叶下手。真是晦气。别看唐方继是王府长子,说实在的,他还真是个穷人,私房钱有没有一百两都成问题。想想看,他还没成家,自己名下没产业,唯独的收入就是每月的月例银子。能存点银钱下来,还是因为在庄子上的时候没处消费,故此攒了点。但是回到王府后,人情是少不了的,罗侧妃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么回事,也没让人给他送钱。这人情来往自然从私房钱里面出。几下折腾,唐方继彻底成了穷人。     齐氏出头拍板,“要不本侧妃说句公道话。人家清白的姑娘被继哥儿你给强了,以后人家还要嫁人。她这样的情况怕是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不过若是有一笔丰厚的嫁妆旁身,婚事自然是不用愁了。这样吧,也不要多了,一千两银子。继哥儿,你觉着如何。”     这两人是联合讹诈他吧。唐方继头晕,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一千两银子放在一起的样子。不过是个小丫头,强了就强了,凭什么给一千两。     紫叶懦弱的说道:“太多了……”     陆瑾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管好嘴巴。荔枝掐了她一把,让她别出声。荔枝是看明白这个情况了,陆瑾娘和齐氏只需一个眼神,就已经有了默契,这是合着要给唐方继一个教训。紫叶开口说话,这不是坏事嘛。     唐方继不开口,陆瑾娘冷冷一笑,“莫非二公子想要赖债不给?那行啊,王妃管不了你,那咱们就去王爷那里说理去。来人,去请王爷。”     “等等!”齐氏笑道,“陆侧妃稍安勿躁,好歹咱们也要给方继这孩子一个机会是不是。要是将事情捅到王爷那里去,照着王爷的性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这么小就不学好,王爷一发怒,继哥儿可就有苦头吃了。”     唐方继只觉着屁股痛,心里头害怕起来,赶紧说道:“我给!”咬牙切齿,他哪里不明白,这是被人坑了。一脸狼狈的说道:“只是我拿不出来。”     齐氏笑道:“你拿不出来不出奇,叫罗侧妃帮你出吧。罗侧妃定是有的。来人,去请罗侧妃过来,记得提醒罗侧妃带上一千两银子,好歹继哥儿是她亲儿子。”     “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     佟有贤笑眯眯的,心领神会,一出门就将唐方继做下的事情给嚷嚷了出去。生怕消息不能及时传到五王爷的耳朵里。           第260章 隐情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罗侧妃怀揣着担心和愤怒被人请了过来。齐氏见了罗侧妃,笑道:“罗侧妃,继哥儿做下的事情,想来你已经听说了。继哥儿也答应了出钱了结此事,以后大家各不相欠。偏偏继哥儿身上没这么多银钱,只能让罗侧妃你来出了。”     罗侧妃深深看了眼唐方继,无话可说,只能暗自叹气。这种事情说起来太平常不过,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事情。关键问题在于紫叶的身份,不光是良家女更是陆瑾娘名下的人。再一个就是唐方继处理这个问题处理的太不漂亮,说话也不得体,这才让人钻了空子,被人拿捏住。     罗侧妃收起别的心思,同齐氏说道:“此事妾已经尽知,既然已经达成协议,这钱自然要给。不过妾还有几个问题想要确认一下。”     “行!”齐氏这会大度的很。     罗侧妃转头,看了眼陆瑾娘,目光瞬间移开,又看着陌生的紫叶。“你就是紫叶吧。是继哥儿行事糊涂,让你受了委屈。既然你不愿意进王府,我们自然也不勉强。不过有几个问题,本侧妃还是要当着大家的面确认一下。你收了钱,就会打掉孩子,再也不以此来纠缠继哥儿,对吗?”     紫叶不知怎么回事,竟然犹豫了一下,最后才重重的点头,“嗯,我不会的。其实今日……”     荔枝狠狠的掐了把紫叶,剩下的话紫叶自然不敢再说。怕又坏了事情。     罗侧妃笑了笑,“你确定你会将孩子打掉吗?不会这会口口声声的说打掉孩子,回去后又偷偷生下,过个几年抱着孩子上门来闹,要求名分吧。”     紫叶连连丫头,“我不会,罗侧妃放心,我没那么不要脸。”     陆瑾娘蹙眉,说道:“罗侧妃担心的也有道理,不过罗侧妃大可不必如此。你信不过这丫头,总该也能信得过我。有荔枝盯着,此事定会处理的漂漂亮亮。”     罗侧妃轻笑一声,“我没有不相信陆侧妃,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咱们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即便紫叶这丫头真的偷偷生下孩子,咱们王府无论何时都不会认下。王妃以为妾说的可对?”     齐氏点头,“自然就该如此。所以紫叶,你可要想清楚了。别拿了银钱又偷偷生下孩子。若是那样的话,本王妃定不会手软。本王妃绝不允许任何人拿着任何把柄上门要挟王府。记住,是任何人都不行。包括你肚子里的那个。”     齐氏的眼神凶的很,盯着紫叶的肚子瞧。紫叶吓得退后两步,心里头忐忑的不行。荔枝说道:“请王妃,罗侧妃放心,紫叶这事有奴婢看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那就好。别以为拿了银钱就万事大吉,本王妃会派人盯着此事,若是敢阳奉阴违,即便有陆侧妃给你们做靠山,本王妃也绝不手软。”齐氏这话说的杀气腾腾的,着实有些吓人。     陆瑾娘面无表情,齐氏这么说是应有之意,换做是她,她也会多留一个心眼。其实齐氏没有让人当场给紫叶灌药,已经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格外凯恩。     齐氏转眼又笑了起来,“行了,此事就这么说定了。罗侧妃,拿钱出来吧。”     罗侧妃心里头很是不痛快,不过拿钱倒是拿的痛快。拿了十张银票出来,递给陆瑾娘。陆瑾娘笑笑,荔枝知趣,将银票接了过去。陆瑾娘站起来,说道:“既然这件事情已经了结,我也不多留。耽误了王妃的时间,还让王妃替咱们做主,妾感激不尽。”     齐氏心里暗爽,她倒是希望这样的事情多来几件,好歹要让五王爷彻底放弃唐方继还有唐方纶才好。“陆侧妃客气了,是本王妃没有教导好继哥儿,让继哥儿做下这样的糊涂事情,调停此事,本王妃义不容辞。”     陆瑾娘笑笑,“多谢王妃,妾告辞。”走到罗侧妃身边,“让罗姐姐破费了,是我的不是。”     罗侧妃笑笑,“陆妹妹客气了,孩子犯错,做娘亲的自然要帮他承担起来。”     “说的是。罗姐姐若是有空,不妨到我那里喝杯茶。”     “改天吧。这里还有些事情要料理。”     陆瑾娘笑着点拓,“那行,那我就先走了,罗姐姐慢慢料理。”     陆瑾娘一走,罗侧妃也带着唐方继辞了齐氏,回了安乐堂。唐方继一进安乐堂,那张脸臭的要死。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罗侧妃端坐上首,连连叹气,看着唐方继这个模样,越发的焦心。“继哥儿,此事不过是个意外,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唐方继抬起头来,表情冷冷的,“娘亲以为是儿子做错了吗?这一次,分明是王妃同陆侧妃联手起来坑了儿子。不过是个丫头,谁家会将一个丫头当成一回事情。还敢开口要一千两。有这一千连,儿子要多少丫头买不回来。可恶,只因儿子刚刚回来,根基不稳,她们才敢如此欺负儿子。这个仇,儿子记下来了。总有一天,俄儿子要找回这个场子。”     “继哥儿,你可不能胡来,这次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以后你行事谨慎一点,身边的丫头也要好生查看一番。自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罗侧妃急忙劝解。     唐方继却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娘亲不用再说,一个丫头而已,儿子堂堂王府公子,难道还不能上一个丫头吗?分明是陆侧妃小题大做,故意生事。儿子算是看清楚了,如今府里面是个人都能作践儿子。儿子不会这么认下的。”     “继哥儿,你干嘛还有纠缠在此事上面,过去就让他过去吧。我能出来,也是多亏了陆侧妃帮忙。若是能够交好陆侧妃,咱们娘两将来在你父王面前也能多一点体面。继哥儿,你可不能犯糊涂啊。你二妹妹已经犯了一次糊涂,你可不能再来一次。”     唐方继连连冷笑,“娘亲放心吧,儿子晓得好歹。”多付不了齐氏和陆瑾娘,难道连唐方紞和唐方绪也对付不了吗?他绝不甘心就这么被人摆上一道,无论如何,也要讨回来。     罗侧妃担心不已,可是无论怎么劝解,唐方继都听不进去。如此也罢了,唐方继张口就问罗侧妃要两千两银子做花销。罗侧妃稍微问一句这么多银钱要花在什么地方,唐方继就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罗侧妃担心唐方继因这事情又恨上她,即便担心唐方继乱花钱,可还是给了唐方继两千两。     罗侧妃忧心不已,揉着眉心。唐方继能够看出来的问题,她如何看不出来。陆瑾娘同齐氏联手,打压唐方继,她明白这里面的名堂。成王败寇,她无话可说,只盼着唐方继不要做糊涂事情。     顾忠同五王爷禀报唐方继的事情的时候,唐方紞同唐方绪还有唐方练就在五王爷身边。     五王爷死皱着眉头,都可以夹死一只蚊子。其实对于唐方继睡了身边的丫头,单纯论这事,五王爷是不在意的。富贵人家的男孩子,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实在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五王爷气的是唐方继做事没个章法,用强就不说,事后也没个妥善的安置。等人家找上门来,又说出那样的混账话,半点担当都没有,这让五王爷很是失望不满。原本还以为唐方继在庄子上待了几年,人也长大了,好歹也懂点事,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哼,没想到之前的一切不过都是假象,是唐方继做出来蒙混人的。今日这事,唐方继一下下就原形毕露,原来同当年比起来,真的没什么长进。有那么一瞬间,五王爷都有点后悔将唐方继接回来。这种没担当的混蛋东西,让他一辈子住庄子上最好。     唐方紞首先站出来,“父王息怒,父王的身子要紧,为了二哥哥做下的糊涂事情置气,实在是不值得。还请父王放宽心。想来这一次事情过后,二哥哥也得了教训。以后定会改正过来的。”     五王爷一脸欣慰的看着唐方紞,“还是老四懂事。老二若是有你一半长进,本王就不用操这么多心。”     唐方紞羞涩一笑,“儿子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当不起父王如此夸奖。”     唐方绪当即站了出来,“四哥哥自然是当的起的。四哥哥可是咱们所有兄弟的表率,侧妃尝尝同我说,说是要多向四哥哥学习,要以四哥哥为榜样,努力上进。父王,儿子说的可对?”     五王爷大感安慰,“说的不错,就该如此。你们是兄弟,就该守望相助,如此何愁事情不成。老四,你做的很好,堪为表率。绪哥儿,你也很懂事,也知道上进,你娘亲将你教的很好。老五……”五王爷提到唐方练,微不可觉的皱了下眉头,“你也要努力,努力向你四哥还有六弟学习,明白吗?”     “儿子晓得。”     五王爷大手一挥,“行了,你们都先下去,好好用功,改天本王还要抽查你们的功课。”     等三个孩子都下去后,五王爷才对顾忠说道:“去告诉唐方继,告诉他,就说是本王说的,让他好自为之。好好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本王。”     “奴才遵命。”见五王爷没别的吩咐后,顾忠就退了下去。摇摇头,心道唐方继的智商果真成问题。难道这么多年还没看明白,五王爷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孩子吗?瞧瞧唐方紞和唐方绪,小小年纪就把握住了五王爷的脉搏,知道如何做才能真正的讨好五王爷。只可惜唐方紞身体不好,五王爷一日不立世子,这两兄弟就还有得争。万一有一天五王爷荣登大宝,到时候,为了储位之争,这两兄弟怕是又要上演废太子同诸位王爷之间的争夺。顾忠心忧不已,也不知最终谁会胜出。哎,老了啊,竟然见不得这些小孩子你争我夺。     陆瑾娘回到兰馨院,再次嘱咐荔枝同紫叶,让紫叶不要再犯糊涂,也别想着留下孩子。不留孩子,还有未来可言。留下孩子,最后只能是死路一条。陆瑾娘帮了她一次,不可能帮她两次。下一次就要靠她自己的去闯难关。     荔枝拉扯了一下紫叶,紫叶跪在地上,“今日多谢陆侧妃。要不是陆侧妃出手帮忙,奴婢,奴婢只有死路一条。”砰砰砰,连着给陆瑾娘磕了三个头,额头都红了。     陆瑾娘神情淡淡的,“你若是知道好歹倒也罢了,以后大可以跟着荔枝一起来来王府给我请安。若是不知道好歹,以后你也不用进来看我。只当咱们之间情谊已尽。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奴婢一辈子都会记得侧妃的大恩大德。”     “行了,不用再说这些。你们走吧。”陆瑾娘挥挥手,打发两人。     荔枝有些忐忑,“侧妃,奴婢今日莽撞了,还请侧妃恕罪。”     “瞧你紧张的样子。”陆瑾娘轻声笑道,“行了,我没放在心上。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以后好好过日子,有什么事情尽管来同我说。你我情分不同一般,你该知道我的心意。”     荔枝很是激动,“奴婢都记得。没有侧妃,就没有奴婢今日的好日子。奴婢给侧妃磕头。”说着,跪了下去给陆瑾娘磕了三个头。这样才带着紫叶告辞。     陆瑾娘沉默了一会,“去将绪哥儿叫回来,我有些事情要嘱咐他。”     绪哥儿一身汗跑进来,喝了口水,就跑到陆瑾娘身边,撒着娇,“娘亲,今儿师傅说儿子长进很多,说儿子不愧是练武的天才。”     陆瑾娘不客气的一笑,“师傅不过是说几句好听的话,让你用更多的心思在上面,你还当真啦!”     绪哥儿也不在意,笑着说道:“儿子知道啊,知道师傅是安慰我的,可是儿子还是很高兴啊。”     陆瑾娘刮了下绪哥儿的鼻子,“小调皮。今日叫你过来,是为了说你二哥哥的事情。今日娘亲狠狠的落了你二哥哥的面子,他这人心胸狭窄,不敢冲着我来,却敢对你动手。再有几日你就要搬到中庭去住,届时你们离得近了,他就更方便对你动手。你这些日子都要小心点,身边不能少了人,不管去了哪里,都要带上两三个以上的小厮,万一出了事情,至少有人能够通风报信。明白吗?”     绪哥儿严肃着一张脸,点头,“儿子记下来了。娘亲,二哥哥真的会对儿子动手吗?”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总归你平日里都要小心,不可轻信他人。”陆机娘郑重的说道。     绪哥儿点头,“娘亲放心吧,儿子晓得厉害。这不还有四哥哥嘛。王妃也算计了二哥哥,他肯定连王妃也恨进去了。要报复的话不可能落下四哥哥。有四哥哥在前面挡着,儿子没事的。”     陆瑾娘揉揉绪哥儿的头,真是难为孩子了,这么小的年纪就如此早慧。别看绪哥儿在她面前是一副天真小孩的模样,其实在外面很有风范,气势也足够强硬。陆瑾娘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只是像她们这样的人家,这种情况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唯一希望的就是孩子在阴谋算计之外,还能保持一颗快乐单纯的心。     就在郡主行及笄之礼之前,传来消息,说是镇国公病重,怕是不久于人世。皇帝得了消息,念着老臣,故让人将镇国公放出来,另外安置。镇国公不敢求情,只敢谢恩,皇帝不知是不是人老了,心也跟着软了,干脆大笔一挥,除了穷凶极恶之人继续关押外,别的人都放了出来。还着人退还了一部分财物,如此一来,裴家人有了这些财物,解了燃眉之急,暂时也算有了安身之所。只是裴家没了爵位,房产田地绝大部分的财物都被收了回去。过惯了富贵日子的人,即便在牢狱里面受了苦,一时半会也不习惯如此清贫的日子。只是不习惯又能如何,前太子妃自身难保,可帮不了裴家大小。     裴家人被放了出来,镇国公也了了心愿,知道皇帝顾念旧情,才会网开一面。他不能不识好歹。等裴家人安顿好了后,镇国公自我了结,也算是全了同皇帝的君臣之义。皇帝听闻,感慨连连。还是老臣子最懂他的心思。     有人揣摩着皇帝的心思,见皇帝对镇国公格外不同,故此试探的往裴家送上奠仪。送了后,战战兢兢的,好些天也没见人弹劾,更没见宫里有来来问话。这个头一开,以前同裴家有交情的,多多少少的都派人送来奠仪,也算是一点心意。     不管齐氏还有五王爷同裴家如何恩怨情仇,也不管齐氏娘家鲁江伯府同曾经的镇国公府如何的龌龊,如今裴家当家人死了,裴家差不多完蛋了,按理也该送上一份奠仪,略表心意。毕竟人死万事消,再纠结死人的事情,可就不厚道了。     鲁江伯府倒是痛快,外面一动起来,齐氏的父亲,鲁江伯就派人送了奠仪过去。齐氏这里十分不情愿,裴氏害死了她的世子,这个仇不共戴天。如今裴氏的父亲死了,让她假惺惺的去送奠仪,做足面子功夫,齐氏就觉着恶心透顶,恨不得将眼前的东西全都砸烂了。     五王爷不赞同的看着齐氏,“一码归一码,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妾身明白。”齐氏板着脸,“妾身就是气不过,裴家当初得势的时候,是如何作践咱们的。如今那裴老爷子死了,妾身只有高兴的。”     五王爷挑眉一笑,“王妃何必置气,人都死了,总归你心里头好歹也舒坦一点。咱们做做样子,让人送上奠仪,说几句合适的场面话,这又算得了什么。王妃忍了这么多年,难道这会就忍不下去了吗?王妃可别意气用事,在最后关头坏了大事。”     齐氏笑笑,“王爷提醒的是。只是妾身想问一句,王爷究竟有何打算?妾身这几次出门,可都看出来了,如今朝中都看好老九,他是嫡子,名正言顺,这对王爷的大事极为不利。”     五王爷并不在意的笑了笑,“老九自然与老九的好,不过本王自然也有本王的底牌。王妃就别操心这些了。”     “王爷情愿同陆侧妃说这些事情,也不愿意同妾身说吗?难道妾身的见识还比不上陆侧妃?”齐氏转移炮灰,对准了陆瑾娘。     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氏,“王妃这是作甚?吃醋了吗?不知王妃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尽管胡说八道。”     “王爷不承受也没关系,妾身心里头明白就行。裴家那里,妾身明日就安排人送去奠仪,定不会让咱们王府落后其他人。另外还有件要紧的事情,还请王爷跟妾身一个主心骨,也好让妾身心里头放心下来。”齐氏寸步不让的说道。     五王爷不满的看着齐氏,还是点头答应,“你说。”     “王爷,紞哥儿都快满十岁了,身体也是一日好过一日。紞哥儿的聪慧懂事上进,王爷也是看在眼里。王爷是不是该请立世子,早早的将此事定下来,也免得人心不稳,大家都抱着一个心思,难免就会出问题。”     五王爷皱眉,果真又是这件事情。“本王早就说过了,此事不急。”     “怎么不急。这都多少年了,紞哥儿都长大了,王爷还说不急。难道要等紞哥儿成家立业生下儿子后,王爷才肯松口吗?”齐氏红着眼睛看着五王爷,这个那人太让人伤心了。     五王爷却不以为意,“王妃这说法倒是值得考虑。”     “王爷,你,你……”齐氏气急,难道紞哥儿一日生不出儿子来,一日就不立世子吗?这是哪门子道理,简直是欺人太甚。     五王爷轻声安慰道:“王妃何必着急,紞哥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本王心里头也是极为喜爱这个孩子。不过孩子还小,这个时候立世子,他压力太大,对养身体不好。还是等养好了,再说立世子的事情不迟。”     齐氏却根本不是这么想的,“王爷何必用这个借口来敷衍妾身,同一个借口用了这么多年,王爷就不嫌累吗?莫非王爷心里头早就有了想法,想要立唐方绪这小子为世子不成?”     五王爷大皱眉头,“你胡说八道什么?本王是嫡庶不分的人吗?本王若是真有那心思,早就立了绪哥儿,何必等到今日。本王一直拖着此事,都是为了紞哥儿考虑,王妃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本王一番心意,竟然被王妃如此曲解,王妃果真是不理解本王的心意。”     齐氏狐疑的看着五王爷,“王爷果真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不然本王为何迟迟拖着此事不定下来?再说了,如今父皇的身子骨不大好,心思也重的很,这个时候去请立世子,岂不是碍着父皇的眼,没得让父皇跟着操心。”     齐氏皱眉,总觉着五王爷的话不尽不实,“王爷,皇上的身体越发的老迈,万一有一天皇上……到那时候还没立下世子,等新帝登记,那此事该如何是好?”     “那王妃觉着太子被废,剩下的几个人当中,谁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五王爷冷漠的问道。     齐氏大皱眉头,“妾身不知道,不是妾身对王爷不信任,只是皇上的心思谁也不知道,自然是无从说起。”     五王爷冷冷一笑,齐氏在这上面就是比不上陆瑾娘。陆瑾娘一心为他打算,而齐氏自始至终关心的只有她的儿子。五王爷挥挥手,顾忠知机,退到门外,守着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见五王爷如此郑重其事,齐氏也紧张起来,五王爷究竟要对她说些什么。     只听五王爷说道:“今日本王说的话,只说一次,王妃听好了。那个位置本王要争,无论是谁也阻挡不了本王的决心。赢了,一切都好说。输了,不过是一死方休。所以立不立世子,对本王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如此,王妃可明白了?”     齐氏脚下一软,几乎没站稳,头晕眼前发黑,心里头砰砰的跳着。“王爷是打定主意,不到最后绝不放手,是吗?”     “是!本王早已打定了主意。”     齐氏揉着眉心,“赢了,就如王爷所说,一切都好说。若是输了,王爷可曾考虑过后果,考虑过这一家老小连带着那些依靠王府过活的人。几千口人,王爷难道没想过吗?妾身无所谓,王爷没了,妾身跟着王爷去就是了。可是孩子们该怎么办?要他们每日里活的胆战心惊吗?”     五王爷严肃的说道:“争位之事,本就是你死我活,没有退路可走。以前本王不同王妃说清楚,本是以为王妃该足够明白本王的心意。只是王妃始终纠缠于立世子的事情,如今又到了关键时刻,本王不得不同王妃说清楚本王的心意。所以,世子不世子的,王妃以后不要再提。若是本王败了,立下世子又能如何,不过是让他替父受过。若是本王赢了,世子的位置也尴尬的很,太子不太子的,届时朝中凶险,不过是让他立于风口浪尖罢了。不如什么都不做,维持现在的情势就很好。”     齐氏低着头,五王爷说的的确有道理,前路非死既活,这个时候立世子的确不是明智之举。齐氏心中难过,“这两年来,王爷修身养性,在皇上身边用心伺候,妾身以为王爷已经放弃了那个打算,淡了心思。却没想到,王爷的决心其实一直都这么坚定。本想着王爷淡了心思,王府的事情也该好好计划一下。可是谁会想到,这不过是妾身的自以为是罢了。王爷既然将话说开了,妾身不是不懂道理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妾身有一事不明,还请王爷解惑。”     “王妃请问。”     齐氏惨淡一笑,“妾身想知道,王爷的这番心思是不是早就同陆侧妃说过。故此王爷同陆侧妃之间才会有如此默契?”     齐氏直直的盯着五王爷,只为了寻求一个真相。     五王爷笑了笑,笑容有丝丝柔和。“王妃误会了,这些话本王从来就没同陆氏说起过一句。王妃请听本王说完,虽然本王没说过,但是陆氏这人聪慧,早就猜到本王的心思。故此平日里行事也是格外的贴心。如此也不能怪本王对她多加照顾。”     齐氏闭眼,真是讽刺极了。她竟然比不上陆瑾娘那个女人。想当年还是个没什么见识的,胆子小的很的小姑娘。不过十多年的时间,竟然已经不知不觉超绝了她,在王爷心目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猜测,好一个猜测。这是要多用新,才能真正的猜到五王爷的心思。争位的事情谁不知道,可是怎么争位,究竟又是如何打算,又该如何做,期间种种抉择坎坷,却不是人人呢都能猜出来的。好一个陆瑾娘,不声不响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     齐氏睁开眼睛,已然恢复清明。“王爷的意思,妾身明白了。妾身没有同陆侧妃争抢的意思。”     争抢不争抢的,五王爷并不在乎。只说道:“那就好。王妃能想明白,本王也就放心了。本王身边可离不开王妃,王妃一定要好好保重。”     “王爷放心吧,妾身心里头明白的很。定不会耽误了王爷的大事。王爷也要保重,多想想这一大家子,可都指望着王爷。”齐氏心中难过的很,只觉着失败透顶。妄她自以为是,是世上最了解五王爷的人,可是最后却输给一个陆瑾娘。向来高傲的齐氏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五王爷起身离去,齐氏的心思五王爷多少知道的一点。不过五王爷从来就没打算要安慰一两句。这种事情不需要安慰,关键是要齐氏自己想明白了就好。五王爷笑笑,终于将齐氏安抚了下来,也算是解决了一件大事。     唐方紞悄无声息的走到齐氏身边,“母亲别难过了。”     “母亲不难过。紞哥儿你怎么在这里。”     “儿子来了好一会了。”唐方紞低着头,“之前母亲同父王说话的时候儿子就来了,儿子没敢出来,一直躲在里面。”     “这么说那些话你都听见了?”齐氏担心的看着唐方紞。     唐方紞点点头,“儿子都听见了。不过母亲不用担心,儿子以为父王说的话有道理,这个时候立世子的确不合适。等将来父王赢了后再说不迟。”     “你知道如果你父王赢了,那意味着什么吗?”齐氏郑重的看着唐方紞。     唐方紞也郑重的看着齐氏。     齐氏满腹心思的说道:“那就意味着你们兄弟几人都成了皇子。一般人家有庶子不能继承宗祧的规矩,可是皇家没有。只要身为皇子就有资格争位。你虽然是嫡子,说起来是名正言顺,可是那也仅仅是说起来。一切都还要看你父王的意思。如果你父王看重了别的儿子,比如绪哥儿,那个时候你的位置可就危险了。你明白吗?”     唐方紞眨眨眼睛,“母亲说的这些,儿子都明白。儿子相信一定可以打败其他兄弟,获得父王的青睐。”     齐氏忧心不已,“可是你的身体……我一直想着,咱们就这么守着王府过日子,只要你一日是嫡子,这世子之位迟早是你的。可是万一你父王真的坐上那位置,紞哥儿,咱们母子的处境可就未必能比得上现在啊。”     “母亲不用担心儿子的身体,儿子自己都觉着身体越来越好。或许等儿子成年之后,身体真的能彻底好起来。到那时候,父王还有什么理由阻止儿呢?即便绪哥儿很能干,也很聪慧,可是他没有一个得力的外祖家。陆家是什么身份,儿子清楚的很。他就是要结交朝中大臣,都没机会和资本,儿子不怕他。”     唐方紞极为认真的说了上面一番话。齐氏皱了下眉头,“紞哥儿,你,你真的这么想的?你很想去争,对吗?”     唐方紞点点头,“该是儿子的,谁也不能从儿子手中抢走。儿子是母亲的孩子,是父王唯一的嫡子,父王的家业理应由儿子来继承。儿子不敢保证做的有父王那么好,可是儿子一定会努力用功,不会让父王母亲失望。总有一天,儿子会成为父王母亲的骄傲。”     “好孩子。”齐氏心酸的不行,“是母亲行事不周害了你。是母亲的无能让你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么多。”     “母亲不要自责,这是儿子迟早要承担的责任,儿子愿意。母亲,儿子一定会好起来的,不会再让母亲为儿子的身子骨操心。”     “好,好……”齐氏擦着眼泪,“母亲的好儿子。你一直都是母亲的骄傲。”     唐方紞攥了攥拳头,小脸无比坚定。           第261章 动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裴家人被放了出来,其实已经给嗅觉灵敏的人一个信号,很快皇上就会对废太子做出处置。果然不出所料,就在郡主及笄前两天,皇帝下了旨意,封废太子为顺亲王,废太子妃也摇身一变成了顺王妃。顺亲王一家人也从皇宫里面搬了出来,搬到了临时收拾出来的顺王府。这里原本是一家侯府,后来被抄家,这宅子腾了出来。皇帝早早的命人讲宅子收拾出来。因为宅子的格局早已固定,要改的话就是大工程。一来费钱,二来时间有限,故此格局没改,只是将里面的装饰从新做了一遍。故此这顺王府无论是面积格局还是其他方面,都比不上别的王府,瞧着着实寒酸的很。     顺亲王一家人搬进顺王府,依旧不能随意走动,更不允许同外面的人有来往。宅子外面每日都有禁军的人守着,权作监视。     顺亲王似乎已经做好了行礼建设,从太子到王爷,这一路来很是艰难。如今尘埃落定,他倒是松快下。来。不能出门,不能见外人,都没所谓。每日里就关在书房里,吟诗作画,好不快活。顺亲王本就才华横溢,以前被身份束缚,很多事情想做却不能做。如今没了那层身份,顺亲王是彻底放开了,真正的放浪形骸,沉迷于温柔乡中。     皇帝听过后,没什么表情,隔日就给他赐下十个宫女,个个都是明艳照人,美艳不可方物。裴氏气的半死,站在书房外面,听着屋里面的淫词艳语,真正是不要脸。脸都气绿了。手放在门上,真想就这么推门进去,给那些女人狠狠一巴掌,让她们勾引王爷。可是最终她却忍住了,如今不比从前。以前顺王爷还会给她一点面子,如今顺王爷是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裴氏敢说三道四,暗地里耍手段,顺王爷只要知道了,是半点面子也不会给裴氏,当真所有的人就能狠狠的斥责裴氏,让裴氏的威信在府中大跌,连那些个稍微受宠的女人都时不时的要刺激几句。裴氏忍了。     黑着脸转身离去,不再过问顺王爷的事情。     顺王爷听到外面的动静,冷笑一声,蠢妇。     “王爷,喝酒嘛……”一个娇俏的美人拿着酒杯送到顺王爷的嘴边,顺王爷转眼笑了起来,目光浑浊又色急,咬着酒杯就喝了下去。抱着美人就要就地正法。美人咯咯娇笑,别的美人可不乐意了。一个个都往顺王爷身上扑来,顺王爷也不拒绝,来一个抱一个,真正是沉迷在了温柔乡中。     郡主及笄,王府热闹非凡,能来的人差不多都来了,有的人没帖子还巴巴的跟着别人蹭上门来。齐氏一个人忙不过来,陆瑾娘,刘庶妃,林庶妃等人少不得要出面帮着招呼客人。至于罗侧妃,齐氏才不会给她这个脸面,还是老实的待在安乐堂吧。     大齐氏带着祝四一早就来了,见陆瑾娘难得有空,急忙上前,让祝四给陆瑾娘赔罪。大齐氏笑眯眯的,“陆侧妃,我这儿媳妇年轻识浅,不懂规矩,上次冲撞了陆侧妃,还请陆侧妃见谅。”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大齐氏,老了不少,再也不是当年的美貌妇人,老态已经不可避免。又瞥了眼委屈到极点的祝四,陆瑾娘笑笑,“贵府二少夫人的确是年轻识浅。只是我怎么记得以前做姑娘的时候,二少夫人挺会来事的,无论是说话还是应酬,没有不好的。万万没想到嫁了人倒是不如曾经了。哎呀,这性子改的也太大了点。难怪说话都不经脑子的。当初我还以为二少夫人得了失心疯。真是好笑的很。”     陆瑾娘连着笑了笑,“我就这么随口一说,夫人可别在意。至于说什么见谅不见谅的话,夫人就太客气了。之前世子夫人亲自上门,此事早就说开了。如今夫人又领着二少夫人来,本侧妃着实惶恐的很。”     “陆侧妃客气了,我这儿媳妇不懂人情世故,也不会说话。让陆侧妃见笑了。”大齐氏推了把祝四,“还不赶紧给陆侧妃道歉。你看看人家陆侧妃多大度,都不通你计较,你还板着这张脸做什么?”     祝四心里头十分憋屈,憋屈的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怯怯的上前,满脸都写着我不愿意。最终在大齐氏的逼迫下,祝四不得不对陆瑾娘底下头,怯生生的说道:“陆侧妃,上次是我莽撞,说错了话,我已经知道错了,还请陆侧妃见谅,大人不计小人过,再给我一次机会。”     陆瑾娘赶紧扶起祝四,“这是做什么?咱们好歹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的性子我是知道一点的。今日真是为难你了,要说道歉的话,很是为难吧。你放心,我都没放在心上,所以你也可以放宽心了。”转头又对大齐氏说道:“夫人,我那里还有事情要忙,你们随意。有什么需要,找丫头们就行。”     “陆侧妃去吧,我们这里有丫头伺候。”大齐氏笑眯眯的。     陆瑾娘微微颔首,转身走了。陆瑾娘一走,大齐氏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狠狠的掐了把祝四,“你摆出这个脸色给谁看?”     祝死吃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婆母,儿媳知错了,求婆母饶了儿媳吧。”     “知错?哼,等回去后我再收拾你。简直是不知所谓。”     祝四心里头恨死了大齐氏,连带着也恨上陆瑾娘。若非陆瑾娘,她怎么会有今天,怎么会过的如此凄惨。瞧着祝四那样子,就好似全世界的人都欠了她似得,只有她过的嘴凄惨,别人都过的好得不得了,都在看她的笑话。整个人已经陷入了魔怔,简直是无可救药。     陆瑾娘一离开那两人,就将祝四的事情甩在了脑后。祝四那是咎由自取,过的不好也是活该,怨不得别人。     齐氏叫人通知陆瑾娘,让陆瑾娘去招呼福乐郡主等人。反正陆瑾娘同福乐郡主关系好,去招呼那些宗室贵女,最合适不过。陆瑾娘没有异议,只是走到半道,邓福一脸着急的找来,同陆瑾娘悄声说道:“侧妃,刚刚窦将军那里传来消息,事情说的很隐晦,奴才也没看明白。不过奴才以为,估计是皇帝的身体出了事情。窦将军不方便传递消息出来,或许才用这么隐晦的方式。”     陆瑾娘蹙眉,“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侧妃,如今该怎么办。”     陆瑾娘犹豫,皇帝身体不行,随时都可能会去。皇帝还没确定储君,这个时候正是关键的时候。不管皇帝会不会死,五王爷都要去宫里面守着,万万不可轻忽。转眼,陆瑾娘就有了主意,“王爷这会可是在书房?”     “王爷这会应该是在外院招呼宾客。”     陆瑾娘下定决心,对邓福说道:“去,赶紧请王爷过来,就说我有要紧事情要同王爷说。务必要快。”     “奴才遵命。”邓福急忙走了。     陆瑾娘径直了花厅,招呼了福乐郡主几句,然后找了个借口出来。五王爷很快来到兰馨院,陆瑾娘将伺候的人都打发出去,直接说道:“王爷,宫里面可能出事了。”     五王爷皱眉,“你怎么知道?哪里来的消息,是否可靠?本王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王爷,先别管妾如何知道这消息的。王爷如今要紧的是赶紧进宫,抢占先机。无论如何王爷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若是皇上一切都好,那也罢了。万一有个万一,王爷岂不是要追悔莫及。”陆瑾娘赶紧劝道。     五王爷心里头还有些怀疑,“瑾娘先告诉本王消息是怎么来的。”     陆瑾娘跺脚,“王爷,皇宫被人围着,消息都传递不出来。妾还是去招呼福乐郡主的时候,从她口里听了那么一句。说的极为隐晦,但是此时是非常时期,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王爷还需下定决心,否则错过了就要追悔莫及啊。”     五王爷捏紧了拳头,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最后一次机会。万一不是,惹了父皇不快,被父皇怪罪,岂不是失去了机会。这是一次赌博,赌赢了一切都好说,赌输了什么都没有。     陆瑾娘哪里不知道五王爷的心思,“王爷,做大事者,关键时刻必须要有大决心。王爷万万不可犹豫。即便这是一次虚惊,只要操作得当,也能往皇上感受到王爷的一片赤子之心。”如今皇帝身体渐渐不行,心软的同时对几个儿子的疑心病也越发的重了。以前还肯让几个儿子在床前伺疾,如今是没有旨意,诸位王爷不得近身。这些皇子们如今想要见皇帝一面,真是天难地难。也因此五王爷如今才会这么闲,天天都在府中,也不去衙门,只说是修身养性。其实不过是为了避嫌,免得皇帝越发的怀疑他。     听了陆瑾娘的话,五王爷捏紧了拳头,是的,成大事者,关键时刻必须要有决断。可是……     “王爷,你的大决心了?你的抱负了?难道这个时候,王爷偏偏就没了大决心吗?”     五王爷转头冷冷的看着陆瑾娘,陆瑾娘半点不惧,“王爷,你现在必须进宫。若是形势真的到了最后时刻,还请王爷务必传回消息。妾会想办法拖住九王爷,不会让他坏了王爷的事情。另外王妃那里还请王爷说一声,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五王爷重重的点头,“好,本王这就进宫。”     “等等。”陆瑾娘看了眼顾忠,说道,“王爷还是别带顾公公进宫,顾公公目标太大,还是另外带人吧。另外王爷身边最好带上一两个武艺高强,忠心耿耿的人。妾这么说,不过是以防万一。还请王爷能够体谅。”     五王爷思虑了一番,深觉有理。于是让顾忠留下,给齐氏传话。五王爷另外带了个貌不惊人的小太监并两个贴身侍卫进宫。五王爷走的悄无声息,直接从王府后门出去,没人见到。     五王爷一走,顾忠并小顺子小全子立马就给陆瑾娘跪下磕头。顾忠几乎颤抖,“多谢陆侧妃救命之恩。”     “顾公公言过其实了,谁也不知道王爷这一趟进去会是个什么情况。”陆瑾娘笑笑。     “不管是什么情况,奴才都会记得陆侧妃的救命之恩。”顾忠在五王爷身边这么多年,有什么不明白的。如果真的到了最后时刻,这会跟着进宫,难保不会发生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作为事件的目击者,十有**在事成之后被五王爷杀人灭口。唯独能逃脱的办法,就是不参与其中。     陆瑾娘笑笑,顾忠还真是知趣,说道:“顾公公不用同我客气。只是王妃那里还需要顾公公还剩替我说说。毕竟之前就有关于我同九王爷的流言蜚语,我不想因为这一次,又背上什么不名誉的责任。”     “陆侧妃放心,奴才晓得。奴才这就去见王妃。”     “那就多谢顾公公了。”     齐氏并不了解内情,不过一听说五王爷带着人悄无声息的进宫去了,齐氏顿时知道事情不好了。顾忠将五王爷的吩咐告知齐氏,请齐氏严加管束府中人等,同时给陆瑾娘行个方便。齐氏大皱眉头。“陆侧妃她能行吗?”     顾忠低着头,小声说道:“王妃,此刻可是关键时刻。要么生要么死。当然大家都希望这一次不过是虚惊一场,可是万一是真的了?谁要是拖了后腿,后果不用奴才说,王妃定是明白的。至于陆侧妃那里,行不行踪是做了才知道。王妃也该知道,如今京城的形式是个什么样子。这个时候,万万不可出一点差错,宁愿多做一点准备,也不可抱着侥幸心理。王妃说奴才这话可对?”     齐氏不满的盯着顾忠,好一个狗奴才,竟然教训起她来。齐氏深吸一口气,“行了,我知道怎么做。定不会拖王爷的后腿。至于陆侧妃那里,就由顾公公来安排。想来陆侧妃也是更信任顾公公的。”     “多谢王妃的信任,奴才告退。”     齐氏满腹心事,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酬客人。心里头酸的很。陆瑾娘究竟有什么本事,竟然能为五王爷分担。若是五王爷真的登上大宝,那陆瑾娘岂不是成了功臣。如此一来,唐方绪那小子岂不是就多了争位的筹码。不行,她不能坐视事情这样发展。可是若是坏了五王爷的好事,事后追究起来,她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若是,若是陆瑾娘就此死了,岂不是一切都解决了。没娘的孩子,还争什么争。齐氏冷冷的笑了起来,所有的办法都没有事成之后,陆瑾娘跟着死了的好。     齐氏叫来佟有贤,如此吩咐一声。佟有贤眼睛一眯,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以他的聪明,也猜出定是发生了大事情。“王妃放心,奴才一定盯牢了陆侧妃。”     “好,什么时候动手我会派人通知你,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必须等事情完结后在动手。若是你们敢坏本王妃的事情,本王妃定要你的命。”     “王妃放心,奴才定不负使命。”     齐氏又另外找来心腹吩咐了一通,如此安排下去,齐氏这才再次去应酬客人。     陆瑾娘的心思已经不在宴席上,     五王爷站在门外,窦猛对他点点头。他已经给了五王爷机会,能不能把握,能不能成事,接下来就要看五王爷如何做了。     五王爷咽了口唾沫,望着门里面,压制住内心的紧张。是的,这是一次机会,他不能放过,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抢了本属于他的位置。汪德福出来,给五王爷请安行礼,面无表情,似乎并不待见五王爷。     五王爷冷冷的看着汪德福,“父皇的身体如何?”     汪德福半睁着眼睛,不疾不徐的说道:“王爷放心,皇上好的很。王爷还是回去吧。”     五王爷冷笑一声,“汪公公,此时的情形难道汪公公还看不清楚吗?汪公公还在犹豫什么?莫非你以为你还有清白可言吗?”     汪德福痛苦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已经是一脸平静,“皇上凌晨的时候醒来过一次,之后一直昏迷不醒。早上太医来过,情况很不好。不过王爷放心,太医窦将军已经派人看守了起来。皇上身体不适的消息,这个时候还没传出去。”     “如此甚好。”五王爷又朝门里面看了眼,“我要进去。”     汪德福顿时紧张起来,“王爷想做什么?”     五王爷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想做什么?我什么都不做。父皇有疾,我做儿子的自然该在父皇身边伺候。你放心,本王只是守在父皇身边。你若是不放心,大可以看着本王。”     汪德福犹豫片刻,然后点头,“好,王爷尽管进去。但是你若是胆敢对皇上不利,奴才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会坏了王爷的好事。”     五王爷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汪德福的胡言乱语。     五王爷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消瘦的脱形的老人。一脸的老年斑,脸颊凹陷。这么静静的躺在床上,就如一个平常的快要死的老头一样。谁会想到这个衰弱的老头就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这个国家的帝王。人总归有一老,到了这一刻,五王爷才发现原本在他心目中高大形象的父亲,有一天竟然也会如此无力,被人摆布。可悲可叹。也到了结来头统治的时刻。想想这些年,他们几兄弟生活在老头的阴影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既是父,更是皇。先是皇,后才是父。只要有人威胁他的帝位,这个老头就会使出雷霆手段来,将其碾压入尘埃。即便是亲生儿子也是一个下场,。绝对没有例外。     五王爷冷冷的笑着,他恨这个老头,可是他又佩服这个老头。他敬重这个老头,可是他又厌恶这个老头。他矛盾着,挣扎着,几十年下来,人心都变成了石头心。只有做到像老头一样铁石心肠,才有可能走到这一天。五王爷呵呵的笑了起来。他的偶像,他恐惧的对象,终于走到了命运的终点,眼看就要解脱了,可是五王爷一点都笑不出来。只觉着悲伤莫名,心里头说不出来的滋味。     汪德福见五王爷果真没有要对皇帝动手的意思,暗自松了口气。不过依旧不敢大意,安静的守在旁边。     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下,五王爷第一时间察觉到动静。盯着床上的老头,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皇帝幽幽转醒,醒过来后,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汪德福喂皇帝喝了水,又给皇帝喂了药,然后就退到边上,一言不发。     皇帝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转头看着五王爷。虽然只是一个病老头,但是当那眼神落在五王爷身上的时候,五王爷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出去。”皇帝吃力的充五王爷呵斥。     五王爷紧张的添了下干涩的嘴唇,看着老头颤抖的手指,一副即将要去模样,五王爷镇定下来。拼命的告诉自己,没关系的,这个人快要威胁不到自己了,这个人就要死了。五王爷镇定的说道:“父皇,不是你让儿子进来伺疾的吗?父皇身子不适,本该有人守着。父皇安心睡觉吧,儿子就守在旁边。”     五王爷一番孝子表演并没有打动皇帝,“滚出去!来人,将这个人赶出去。”     五王爷呵呵的笑了笑,却并没有吭声。     叫了这么一通,竟然没人过来,皇帝瞬间反应过来,出事了。自己这算是被五王爷软禁了吗?皇帝指着五王爷,“逆子,逆子不得好死……”     “父皇息怒。父皇身子骨不好,还是不要动怒的好。儿子只想做个孝子,不想做逆子,还请父皇成全。”五王爷说的情真意切,几乎连他自己都当真了。     “你,你,逆子,你想得到这个位置吗,朕告诉你,妄想。”     五王爷轻声笑了笑,“父皇,儿子不好吗?儿子有多的不当的地方吗?”     皇帝急促的喘气,强撑着一口气,“就凭你今日所作所为,朕就绝对不会传位给你。”     五王爷沉下脸来,“父皇,是不是儿子妄想,暂且不说。儿子只想知道,父皇心目中储君的人选究竟是谁?”     “总之不会是你这个逆子。”皇帝怒斥。     五王爷闭眼,心中又是失望又是发狠,“父皇属意的是九弟,对吗?”     皇帝闭口不言。五王爷站了起来,“儿子总算知道父皇的心意,也不枉费儿子特意进来看望父皇。父皇保重,儿子这就不在你跟前碍眼。”     皇帝连同汪德福都诧异的看着五王爷,就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哪里知道五王爷的心思。五王爷自然不肯放弃,他不过是怕自己再留在这里,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他需要出去冷静一下,想想对策,想想接下来究竟该做什么。     五王爷一走,皇帝指着汪德福,一脸痛心不敢置信愤怒仇恨。汪德福扑通一声给皇帝跪下,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告诉朕,你是什么时候同老五勾结在一起的。”     “皇上息怒啊。奴才,奴才实在是没有办法。如今这里里外外都在五王爷的掌控之中,奴才不得不同五王爷虚以为蛇,为的就是保全皇上啊!”     皇帝一口血涌上喉间,“你,你这个狗奴才。窦能呢,朕要见窦猛。”     “窦,窦将军不在。”汪德福将头抵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皇帝。     皇帝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来。汪德福急忙起身去伺候,皇帝挥手就是一巴掌。只可惜他已经是油尽灯枯,这一巴掌犹如瘙痒一样。只是汪德福依旧住了手,恐惧的站在一旁。这个人即便是要死,他的气势依旧不灭,他依旧可以决汪德福的生死。     皇帝痛心的问道:“窦能是不是同老五联手了?”     汪德福沉默。     皇帝怒斥,“告诉朕。朕要知道真相。”     汪德福点点头。     皇帝痛苦的闭上眼睛,只觉着有什么东西在嗜咬着他的心口,心口痛的几乎即可就要死去。强撑着一口气,“汪德福,想办法,无论用什么办法,去将老九叫来,去请皇后,还有诸位首辅和次辅。去,快去。”     汪德福回过神来,“奴才,奴才这就去。”没忍住问道:“皇上果真是属意九王爷吗?”     皇帝一眼瞪过来,汪德福顿时打了个寒颤,低下头,跑着出去了。皇帝急促的喘息,就如那破烂的风箱一样。即便用尽了全力,依旧改变不了他即将成为过去的结局。皇帝如何能够甘心,杀伐决断一辈子,最后竟然落到被自己的儿子算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老五得逞。他要将老五千刀万剐,这个江山老五没有资格来坐。     五王爷已然冷静下来,整个大殿被窦猛的人团团围住,一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见汪德福出来,五王爷一脸平静的问道:“父皇让你传话?”     汪德福一脸的冷汗,他如今两头不是人,他觉着自己就是那风箱里面的老鼠,无处可逃。五王爷冷笑一声,“汪公公到现在还心存幻想吗?”     “奴才不敢。”汪德福一咬牙,下定了决心。“奴才知道王爷有大志向。奴才不敢多求,只求王爷事成之后,准许奴才告老回乡。”     “若是本王不答应呢?”五王爷笑着,眼中冰冷。     汪德福低着头,咬着牙说道:“那奴才只能拼个鱼死网破。”     五王爷在评估,在打量,最后点点头,说道:“行,本王答应你。”     “请王爷立下誓言。”     “你是不相信本王,是吗?”     汪德福固执的说道:“请王爷立下誓言。”     五王爷冷哼一声,然后说道:“事成之后,允汪公公告老回乡。若是出尔反尔,本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汪德福喘口气,擦了下额头的冷汗,“王爷果真是信人。皇上要奴才想办法去将九王爷,内阁大臣还有皇后请来。”     五王爷的表情似哭似笑,“父皇果真是偏疼九弟的。汪公公,本王会承你的情。过两个时辰后,你再派人去将高大学士,李大学士请来。”     汪德福狐疑的看着五王爷。五王爷轻声一笑,低声说道:“父皇要拟传位诏书,怎么没有两位大学士在场。否则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     汪德福惊恐之极,“难道两位大学士已经,已经……”     “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知道,明白吗?至于皇后那里,皇后年老体衰,为废太子忧心,身体不适,就别去打扰了。老九那里,如今人可不在京城,或许三五天之后才能找到人吧。”     汪德福苦笑一声,原来一切都准备好了,原来五王爷是势在必得,不管有没有他的合作,此事的结果已经注定。汪德福长叹一声,“王爷,奴才累了,奴才想先去休息一会,等过两个时辰再来当差。”     “汪公公的确应该休息。已经为汪公公准备好了地方。来人,带汪公公下去休息。好生伺候着,不可怠慢了汪公公。”     “奴才遵命。”     窦猛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里面如何?”     “父皇心目中的人选是老九。”     窦猛微蹙眉头,接着问道,“想好了怎么做吗?别下不去手。”     五王爷惨烈一笑,“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退路可走,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窦猛点点头,“行,该准备的我都准备妥当了。只等你这里的消息。”     “京城如今如何?”     窦猛咧嘴一笑,“这会绝大部分的人都在王府做客,消息传出去,少说也要等到明后两天。至于皇后那里,我已经着人看管起来。她哪里兴不了风浪的。”     “多谢你。没有你的帮忙,本王不可能走到今日。”     “王爷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就行。”     五王爷点点头,“放心,本王不是过河拆墙的人。”     今日不是,不保证明日也不是。窦猛暗自冷笑一声。等到五王爷荣登大宝,他需要防备的人就变成了五王爷。不过这样也好,总归是要做一个了结。     陆瑾娘坐上马车,带上绪哥儿,往郊外庄子疾驰而去。算着时间,此时九王爷应该已经得到了她的消息,若是九王爷心里头果真认定了绪哥儿是他的孩子,九王爷就一定会来。陆瑾娘紧紧握着绪哥儿的手。     绪哥儿抿着唇,无声的询问陆瑾娘。陆瑾娘勉强笑了笑,“绪哥儿别怕,娘亲这是带你去庄子上。咱们只需在庄子上住个几日,就可以了。”     “真的吗?娘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瑾娘揉揉孩子的头,“是,发生了很大的事情。决定着王府里所有人的生死。所以等一会见了你九王叔,你不要乱说话。不管娘亲同你九王叔说任何事情,你都不要插嘴,你只需要安静的听着。事后娘亲会告诉你真相的。”     绪哥儿一脸苦恼,“那娘亲可以现在就告诉儿子真相吗?儿子不小了,可以为娘亲分担。若是儿子知道了真相,心里有数,自然该知道怎么做菜恰当。”绪哥儿巴巴的望着陆瑾娘。     陆瑾娘闭眼,权衡利弊。这一次过后,难免会有些流言蜚语出来,孩子提早知道也好,至少可以提早做好防备。陆瑾娘睁眼,点点头,“好,娘亲告诉你真相。你九王叔一直当你是他的儿子。”     绪哥儿张大了嘴巴,脸色惨白。     陆瑾娘没理会孩子的感受,继续说道:“但是事实上是他误会了。你是你父王的儿子,你父王同娘亲都清楚这一点。至于为何会造成误会,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你父王……罢了,总归你记得是你父王算计了九王爷,九王爷因此误会。娘亲多次解释,九王爷都听不进去,一定认定了你是他的儿子。这一次,宫里面可能出了什么事情,为了全家,为了你父王,娘亲要想办法拖住你九王叔。而你则是那个引子。”     绪哥儿皱眉,“娘亲,是皇祖父快不行了吗?”     陆瑾娘没吭声,只是微不可觉的点点头。绪哥儿严肃着一张小脸,紧握着拳头,“娘亲放心,儿子晓得厉害,定不会误了娘亲的事情。”     “你不怪娘亲同你父王吗?你还这么小,娘亲就要利用你……”     “娘亲,儿子愿意为娘亲为父王牺牲。儿子不怕危险。儿子虽然年纪小,可是该懂的都懂。父王争位,你死我活,到了最后一刻,无论是父王还是娘亲都不能手软。”     陆瑾娘心酸,没想到儿子小小年纪已经如此早慧。搂着绪哥儿,“绪哥儿,那你可知道,若是你父皇成功了,虽然保全了咱们所有人。但是也意味着你要同你的其他几个兄弟开始争那位置。就如你父王同诸位王爷废太子那样。你有想好吗?”     “儿子不怕,再说儿子也没那心思,儿子不争。”     “傻孩子。届时不是你想争不想争的问题。形势会逼着你不得不去争,你身边的人也都会逼着你去争。明白吗?绪哥儿,娘亲不管将来咱们如何,我只希望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要过分勉强自己,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好好的生活。”     这番话绪哥儿听的似懂非懂的,可是他依旧重重的点头,郑重的答应下来,“娘亲放心,娘亲的话儿子都记着,儿子不会让娘亲失望的。”     陆瑾娘抱着绪哥儿,痛苦流泪。           第262章 乱臣贼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九王爷得了消息,急匆匆的赶来。庄子上的人此时已经被清理,陆瑾娘大方的坐在花园里,看着那个一脸着急的男人。     “瑾娘,绪哥儿究竟怎么了?”     陆瑾娘笑笑,指着前面的椅子,“王爷请坐。”     “瑾娘,告诉我绪哥儿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九王爷哪里有心思坐下来喝茶吃点心,恨不得现在就能见到绪哥儿。     陆瑾娘依旧笑着,“王爷这么着急,倒是让我感动。想必绪哥儿知道了,也会感激王爷的心意。”     九王爷皱眉,“瑾娘,你叫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难道不是因为绪哥儿出了事吗?”     “是也不是。”陆瑾娘指着椅子,对九王爷说道:“无论有什么事情,王爷还是坐下听我说吧。王爷这么站着,我觉着压力很大。”     九王爷气急败坏,在椅子上坐下,“瑾娘,我要见绪哥儿。”     陆瑾娘淡然一笑,“好,我可以让你见绪哥儿。我也可以同你说实话,绪哥儿并没有出事。王爷先别急着生气,我只是想问王爷一句,王爷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见绪哥儿?要知道绪哥儿可不是当年的小孩。王爷这般作为,在孩子面前掩饰不了的。王爷真的想好了吗?”     九王爷深吸一口气,斟酌的说道:“若是有必要,我想告诉他真相。”     陆瑾娘冷冷一笑。     九王爷继续说道:“就如瑾娘你所说,绪哥儿已经长大了,他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     “然后了?”陆瑾娘冷冷的问道:“告诉他以后,你能给他什么?身份?地位?还是什么?你可有考虑过他知道后会如何的痛苦。他本是五王爷名正言顺的幺子,到了你这里,却成了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还是偷生的。王爷告诉我,你能给他什么?除了痛苦以外?”     九王爷语塞,半天说不出话来。握紧了拳头,“本王,本王能给他一切可以给的。”     “王爷同我说说,什么是你能给的?你的权势还是你的地位或者说九王府的世子之位?可能吗?”     九王爷脑门子上汗水密密麻麻的,陆瑾娘连番追问,让九王爷狼狈不堪。是的,他是想让绪哥儿认回他,可是他却从来没想过认回后该如何面对的问题。九王爷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心里头觉着失败到极点,难道他对绪哥儿的爱果真是狭隘的吗?为何陆瑾娘能够想到的问题他却一直没有想到?     陆瑾娘轻轻拿开九王爷的手,“王爷何必如此。王爷也是一颗赤子之心。”见九王爷渐渐平静下来,陆瑾娘又问道:“王爷这会还要见绪哥儿吗?”     九王爷犹豫的点点头,“是,我想见他。好些年没见到了。”     陆瑾娘轻声一笑,“那王爷可有想过要以什么样的态度见绪哥儿?”     九王爷愣了下,“就如你所说,我只能是他的九王叔,自然是以王叔的身份去见他。”     “王爷能够这么想就太好了。我这就让人将绪哥儿叫来。王爷见了绪哥儿后,还请王爷稍微克制一点。这孩子聪明的很,一个不合适,说不定就会被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陆瑾娘笑着说道。叫来邓福,吩咐他去请绪哥儿。     九王爷巴巴的看着陆瑾娘,“瑾娘,绪哥儿突然见到我,会不会怀疑什么?”     “王爷指的是什么?”陆瑾娘明知故问。     九王爷紧张的说道:“我的意思是,本王突然来到庄子上,这实在是太过惹人怀疑。要不本王找个借口。”     陆瑾娘轻笑点头,“好啊,就找一个借口吧。”     “那就说本王出来散心,走到这里只是想进来看看,没想到瑾娘同孩子都在。瑾娘认为这个借口如何?”九王爷紧张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笑着点头,“好啊!我觉着这个借口不错。”     九王爷顿时松了口气,沉下心来,静待绪哥儿的到来。     绪哥儿跟着邓福来到花园子,小小年纪已经十分沉稳,分别给陆瑾娘还有九王爷请安行礼。陆瑾娘招手,“方绪过来,你九王叔要在咱们庄子上歇息几天,你帮着娘亲招待你九王叔,可好?”     绪哥儿面无表情的点头,“儿子听娘亲的。九王叔,侄儿年岁小,可能会有许多不周到之处,还请九王叔不要在意。”     “不在意,不在意。”九王爷连连摇头,几乎是痴迷般的看着绪哥儿。心道这就是他的儿子,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听说读书很是用功,难怪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九王爷问道:“绪哥儿在庄子上停留几天,会不会耽误了功课?”     “王叔不用担心侄儿,侄儿会私下里抽出时间来温习功课。”顿了顿,又说道:“功课再重要,也比不上娘亲重要。娘亲身子骨不舒服,想要到庄子上散散心,侄儿自然是责无旁贷,要陪在娘亲的身边。”     “好,好,果真有孝心。不愧是……王兄的儿子。”说到最后一句,九王爷最里面全是苦涩,心里头却又觉着欣慰无比。     陆瑾娘笑笑,对绪哥儿使了个眼色,“绪哥儿,你九王叔虽然来过庄子上几次,不过肯定没有仔细看过庄子上的景色。这会时辰还算早,要不你领着你九王叔参观参观庄子。”     绪哥儿点头,“好!九王叔请。”     九王爷巴不得同绪哥儿单独在一起,没想到这一次陆瑾娘竟然如此识趣,竟然愿意让他们父子两人单独在一起。实在是再好不过。“好,那本王就要麻烦绪哥儿了。”     绪哥儿腼腆一笑,“王叔不嫌弃侄儿人小不懂事就好了。”     “怎么会,本王可是期待的很。”     看着两个人走了,陆瑾娘顿时松了口气,总算是暂时将九王爷给拖住了。也不知宫里面这会是个什么情况。     皇宫大内,肃杀气氛蔓延。     五王爷走进里间,就见高大学士和李大学士跪在地上,老头气的急速喘气,指着两个大臣大骂。五王爷一脸笑意,“父皇也该好好保重身子才行。太医都说了,父皇的身子如今可经不起一而再的生气。”     “逆子不得好死。”     五王爷并不在意,“若是儿子死了,谁来继承父皇的家业,父皇你说儿子说的对吗?”     皇帝拼命的要坐起来,可是却无能为力,喉咙里面发出呜呜的怪叫声音,眦目欲裂,恨不得生吃了五王爷的肉,喝了他的血。五王爷端坐在床头,“父皇不必如此看着儿臣。儿臣承认自己资质不如废太子,但是儿臣有一颗赤诚之心。相比较二王兄,四王兄,六王弟,九王弟,儿臣哪样不比他们好?为何父皇总是看不得儿臣的用心。”     “乱臣贼子,天打雷劈。”皇帝怒斥。     五王爷微微眯起眼睛,“儿臣有今日,那也是父皇逼得。父皇为何宁愿看重老九那个毛头小子,也不肯看一眼儿臣?儿臣哪里比不上老九?”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不管怎么样朕的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你来坐。”     五王爷仰天大笑,“嫡长?父皇竟然同儿臣说嫡长?若是真论嫡长的话,那当年又怎么轮得到父皇坐上这个位置。父皇为儿子们开了一个好头,儿子一直以父皇为榜样,自然是有样学样。父皇以为如何?”     “你,你……”皇帝承受不住,一口血喷出。汪德福急忙上前,跪在床前,冲五王爷大声说道:“求王爷不要再说了,难道王爷要逼死皇上吗?王爷难道要做那个不忠不孝的人吗?就不怕将来史书上记上王爷一笔,届时王爷该如何自处。”     五王爷愣了愣,他着实没想到皇帝竟然会气到喷血。冷哼一声,甩袖离去。高大学士同李大学士也跟着五王爷出了房间。     到了外间,五王爷冷着一张脸问道:“如何?”     两位大学士彼此看了眼,最后高大学士说道:“王爷,旨意好写,可是没有传国玉玺,传位诏书就做不得数。”     五王爷皱眉,“找不到吗?”     李大学士摇头,“没找到。”顿了顿,又说道:“汪公公定然知道玉玺究竟放在什么地方。”     高大学士接着说道:“咱们这么对皇上,汪公公怕是不会合作。即便真的合作,可能也会以此作为筹码,提出非分的要求。”     “不怕他提要求,就怕他不提要求。本王要他说出传国玉玺的放置之处,自然有无数种办法。但是本王一直克制着没用,无非就是希望事情一直都在咱们的控制之中。行了,玉玺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们两人先将传位诏书拟好。剩下来的事情本王来想办法。”     高大学士和李大学士都是一头的冷汗,此刻他们已经是骑虎难下,从走进大殿门的那一刻,他们就不自觉的上了五王爷的贼船。要么死要么生。没人想着要死,那么要生只能跟着五王爷一条道走到黑。努力帮助五王爷名正言顺的登上大宝。只有如此,才能绝处逢生,走出一条活路来。     两位大学士点头,“臣这就开始写传位诏书。”     两位大学士退下,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湿,可是两人都没有关注。     五王爷就站在门口,听着汪德福同皇帝说话。     皇帝问汪德福,“老九呢?怎么没见老九?可是消息传不出去?”     汪德福摇摇头,“皇上,奴才拼尽全力让人送出消息,可是九王爷这会根本不在京城,说是已经出京去了。问了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帝闭眼,难道天要亡他吗?“皇后呢?内阁的人呢?”     汪德福痛苦的摇头,皇帝一口血差点又喷出来。老天果真要亡他吗?难道老天都站在老五这个乱臣贼子这一边。     五王爷走进去,扑通一声跪在床前,“父皇,求你成全儿臣。将这个国家交到儿臣手上,儿臣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一定会将这个国家治理好。若是儿臣继位,定会大赦天下,休养生息,改革吏治,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儿臣也会善待诸位兄弟,善待皇后娘娘,绝不会让父皇失望。”     皇帝闭着眼睛,已经无力呵斥。听完五王爷的说的话,皇帝咯咯的怪笑起来,“做梦!逆子永远别想如愿。”     五王爷心中发狠,老头,你难道真的要逼着儿臣弑父吗?儿子不愿意,可是为何你却要步步紧逼?为何要这样。     汪德福一对上五王爷的眼神,顿时慌张起来,“王爷,你答应过奴才的,不得无礼。”     五王爷一脸凶狠,“那就将传国玉玺交出来。”     “放肆!汪德福,若是这个逆子逼迫于你,你知道该怎么做吗?”皇帝恶狠狠的说道。     汪德福低下头,小声说道:“皇上放心,只要王爷敢对皇上不利,奴才就拼死也要毁了传国玉玺。总之奴才定会已死相拼。”     “好,好的很。就该如此。”皇帝大笑,笑的痛快。     五王爷死死的捏紧了拳头,这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们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五王爷猛地站起来,死死的看了眼汪德福,转身出去。汪德福被五王爷这一眼看的心中警钟大鸣,难道五王爷竟然敢弑父?不,不会的。     汪得福顾不得皇帝,急忙追了出去。五王爷回头看着汪德福,“汪公公,别忘了咱们之间的协议。汪公公若是知道好歹,就将玉玺交出来。”     “若是奴才不交出来,王爷是不是要对皇上不利?”     五王爷冷冷一笑,脸上全是戾气,“汪公公以为呢?你觉着本王该如何做才合适?”     “王爷不能这么做,那是皇上,是王爷的父皇。你若是敢弑父,悠悠众口就能淹死王爷。王爷即便坐上那个位置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王爷可要想清楚了。”     五王爷大笑,“如今这里都是我的人,你觉着消息会传出去吗?”     “王爷未免太自信了点,即便消息没传出去,可是之前谁都看得出来,皇上属意九王爷。突然换成了王爷,有心人都怀疑。只要有流言出来,不管是真是假,王爷的位置都会受到来自宗室以及勋贵的挑战。”汪德福也是阴沉着一张脸。     五王爷冷冷一笑,“本王已经走到这一步,你以为本王会在意吗?”     “难道王爷不想光明正大的坐上那个位置吗?”汪德福严肃的问道。     五王爷挑眉,“将传国玉玺交出来,本王就是明正言顺的太子,无可争议。”     五王爷步步逼近,汪德福只能一步步后退。“即便有传国玉玺,但是只要皇上对大臣们说一声乱臣贼子,王爷之前的谋划全都成了泡影。”     “如何让父皇闭嘴,本王以为汪公公应该最清楚。”     往德福面无表情,“皇上想要明正言顺吗?现在九王爷已经被你调出京城,若是此时再发生点别的事情,奴才以为皇上不是不会改变心意。”     五王爷挑眉,“你想说什么?”     “比如二王爷。”汪德福冷冷的说道。     “答应他。”窦猛从外面走进来,身披甲胄。“二王爷已经知道了一点消息,就在刚刚,想要闯宫,被我的人打了出去。派人去追,可惜人手不够,被他跑脱了。不出意外,很快二王爷那里就会闹出动静来。不过王爷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出去传递消息,说是二王爷谋反了。”     五王爷立马拎起汪德福的衣领,“你耍我。是不是你将消息送给老二的?”     “奴才这么做,也是为了王爷着想。奴才想王爷也不愿意做一个乱成贼子吧。如今有二王爷谋反,王爷就是名正言顺。登基之日指日可待。”汪德福一点都不惧怕。只要能保住皇帝的性命,这点手段又算得了什么,死又算得了什么。     五王爷哈哈大笑起来,“好的很。看来本王还真不能动你,父皇那里还需要你去说和。”     “王爷放心,奴才知道该怎么做。奴才既然答应帮助王爷,自然会帮到底。还请王爷原谅奴才的自作主张。奴才这么做,也是担心王爷做下后悔终身的事情。     二王爷骑在马上,朝着城外奔驰。看着前方,一脸坚毅。此刻他的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杀回去。杀一个片甲不留,那个位置是他的,谁也不能前抢走。无论是老五还是老九,更别提老四,那更是没有资格。等他杀回去后,这些人统统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天渐渐亮了,远处似乎传来一阵阵的喊杀声。不光是外面乱了,皇宫里面也乱了起来。一群太监不知被谁领着,竟然也做起乱来。可是窦猛只让人守着正阳宫,至于外面的乱子,根本就不去管。似乎打定了主意放任这种乱象继续下去。     汪德福整了整衣服,他知道时间到了,窦猛和五王爷在联手逼迫于他。这一回他必须为五王爷争取更多的机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汪德福满眼血丝,噗通一声跪在床前,痛心疾首的喊道:”皇上,不好了!外面乱了,全乱了。“     皇帝的喉咙发出咯咯的怪声,好一会转过头来,盯着汪德福,问:”发,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上,奴才没用啊。“汪德福痛哭流涕,”皇上,乱了,全乱了,二王爷反了,带着南大营还有部分京卫营的人马彻底反了,这会正在外面烧杀劫掠,顺王府,九王府,五王府四王府还有鲁江伯府,好多人家都遭到二王爷的人的洗劫。这会正朝宫里面来。窦将军已经带着人出去平叛。可是,可是宫里面也乱了起来,一群太监不知从哪里得来了武器,竟然在宫里面做起乱来,好多嫔妃都遭了毒手。唯独,唯独……“     ”说,究竟怎么回事?“皇帝面上一片潮红。     ”唯独皇后的凤藻宫安然无恙。外面说是宫里面的乱子是皇后同顺亲王谋划的,为的就是杀光宫里面的人,好让顺亲王能够登上大宝。皇上,如今京城全乱了,除了这正阳宫,已经没有一片净土。皇上,奴才如今该怎么办?“     皇帝吱吱嘎嘎的,好半天才说出话来,”老五呢,朕要见老五?“     ”五王爷跟着窦将军出去平乱了。奴才这就让人请五王爷来。皇上稍后。“汪德福急急忙忙跑出去。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五王爷一身戾气,外带一身血污,手里还提着滴血的剑来到大殿。将剑交给心腹,五王爷就这么走了进去。恭敬的跪在床头,”儿臣见过父皇,请父皇恕罪,非常时期,儿臣仪态不整,只能事急从权。不知父皇叫儿臣来究竟有何事?“     皇上先是喉咙里面发出一阵怪叫声,好容易才说出话来,”京城不能乱,绝对不能乱。京城乱了,那是伤及根本的。宫里面不过是乌合之众,先将宫里面的乱子平息下来。“     五王爷低头恭敬的说道:”儿臣遵命。“顿了下,说道:”启禀父皇,窦将军手中只有禁卫军,兵力有限。一部分要守在这父皇这里,一部分要在宫里平乱。对上外面的乱子,虽然都是精兵强将,可是奈何兵力不足,难以支撑下去。“     ”找北安王,找三大营,让三大营进京救驾。“皇帝艰难的说道。     五王爷低着头,一脸为难,;”父皇,以儿子的身份无权调动京营。还请父皇下旨。“     皇帝目光深沉的望着五王爷,过了好久,皇帝才说道:”朕,朕给你权利。只要你能将事情平息下来,朕就立下传位诏书。“     五王爷并没有高兴,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帝,”父皇,儿臣害怕。“害怕皇帝过河拆迁,害怕皇帝还留了一手。     皇帝怪笑两声,”不愧是朕的儿子。懂得借势,好,好,很好。汪德福,召内阁大臣,朕要立下传位诏书,传位给老五。“     五王爷愣愣的看着皇帝,事情就这么容易达成了?简直不敢相信,简直就如做梦一样。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的达成。     汪德福领旨,将五王爷也叫了出去。皇帝则疲惫的闭上眼睛。若是他还有时间,他怎么可能就范。他怎么可能让老五如愿。老九出京,如今生死不知,老二犯糊涂,被老五算计反了。皇后也是个沉不住气的,竟然在老九不在的情况下就敢发动。人算不如天算,老五占了先机,对外说起来,别的人都是乱成贼子,而老九则是不忠不孝。唯独老五名正言顺,关键时刻拼了命的护卫在皇帝身边。这样的人自然可被立为太子。哈哈,果真是棋高一着,但是他不相信这是老五能想出来的招数,定有高人在他身后出谋划策。谁,究竟是谁在帮着老五算计他,窦猛,一定是窦猛这个小子。     下的好大一盘棋,将整个京城,所有的人做为棋子,只为帮助老五名正言顺的登上大宝。哈哈,不愧是他的儿子,他心目中最为聪慧的儿子。笑过之后,皇帝只觉着身上的力气在逐渐的流失,他知道他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他等不了了。京城真的不能乱。     若是他还有一年的时间,不,只要半年的时间,他定会让老五死无葬身之地。他会让窦猛知道,说起下棋的功力,还是他这个做老子的更胜一筹。     内阁大臣们很快来到,京城出事的时候他们就进宫来了。后来宫里面乱起来,他们都被窦猛手下的手给保护了起来。当然说是保护,实为监视。如今终于见到皇帝,这些平均年龄六七十岁的大臣们,个个痛哭流涕,一口一个皇上,圣上,祖宗家业的说着。     皇帝同样老泪纵横,想他杀伐决断一辈子,却没想到临到头来,却被自己的两个儿子牵着鼻子走,不得不传位给一个逆子,来继承他的江山。他不甘心啊,他真的不甘心啊。汪德福在皇帝耳边小声的说道:”皇上还需尽早决断,不然二王爷的人就该攻进宫里面来了。到那时候,怕是所有人都不能保存。“     皇帝冷冷的看着汪德福,此时他如何不知道汪德福已经彻底站在了五王爷那头。皇帝抬手,众臣静默。”拟旨,朕要传位给老五。京城动乱,一切全听卫亲王调遣,务必将动乱平息下来。“     内阁大牢们面面相觑,皇上怎么突然改变心意了。其中不乏有九王爷党的人,硬着头皮问皇帝,”皇上,那九王爷……“     皇帝冷冷的看过来,”老九不忠不孝,出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见人影,以后不要在朕面前提起这个逆子。“     众臣沉默。最后内阁首辅站出来,”臣遵旨,臣这就拟旨。此时京城大乱,的确需要一个主心骨来坐镇平叛。“     内阁首辅亲自握笔写下传位诏书,汪德福得了旨意,从最里面一个暗格里面拿出传国玉玺。内阁首辅回头看了眼皇帝,见皇帝并没有要改变心意的意思,于是提起玉玺,重重的盖在旨意上。如此,五王爷终于成了皇朝名正言顺的太子,皇位的继承人。不用背负乱成贼子的名声,更不用背负弑父的的名声。五王爷喜极而泣,重重的给皇帝磕了三个头,”父皇放心,儿臣定会还父皇一个朗朗乾坤,乱成贼子们不得好死。“     皇帝死死的盯着五王爷,”记住你答应过朕的话,若是你不能做到,朕就是去了,也不会放过你。“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一定会善待诸位兄弟的。“五王爷站起来,本是一身血污,浑身肃杀之气,而此时却给人特别高大,特别值得信任的感觉。五王爷对内阁诸位大臣行礼,”这里就拜托诸位了,孤这就出去平乱,一定不会让乱成贼子得逞的。“     众臣赶紧回礼,改口称呼,”王爷客气了,王爷保重。王爷万万不可以身犯险。“     ”众臣放心,孤晓得轻重。“     五王爷虽然还不是太子,但是有了传位诏书,比太子还要尊贵几分。五王爷出去之前,给汪德福使了个眼色。往德福心领神会,自然明白。未免有人在皇帝跟前说些胡话,等五王爷一走,汪德福就以皇帝身体不适,将内阁大佬们都请了出去。另外找了个地方给大臣们休息。     皇帝的确很疲惫,这会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等事情一了结,众臣出了门,皇帝一口血喷出,接着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五王爷有了传位诏书,底气大增。窦猛得知消息,冷冷一笑。心道一群乌合之众,他已经忍了很久了。瞧着作乱的太监将宫里面该杀的人杀的差不多了,当即带着人,先将宫里面作乱的人杀个一干二净,一个活口都不留。派人将皇后囚禁起来,将顺王府一干人等全都拘押起来,连带着二王府并四王府一干人都没放过。接着带着人杀出皇宫,直接对上南大营,并一半京卫营。     窦猛带着禁卫营的人杀气腾腾的杀出来,人虽少,可是杀气冲天。南大营的人一看来人是窦猛,顿时就有人心生恐惧。啪嗒一声,武器掉在了地上。这就像是一个信号一样,无数人的跟着放下了武器。     窦猛让人传话,放下武器者既往不咎。顽固死硬者,杀!     杀!杀!杀!窦猛冲锋在前,定要杀一个片甲不留,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京城动乱,庄子上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九王爷匆匆忙忙的来找陆瑾娘,”瑾娘,京城里出事了,我现在必须回去。“     陆瑾娘一脸镇定,”王爷这会回去能做什么?送命吗?“     九王爷一脸不解的看着陆瑾娘,”瑾娘,你,你为何这么说?“     ”王爷,听听外面的动静?王爷可有想到什么?“     九王爷先是一脸糊涂,接着恍然大悟,”不会是,不会是父皇出事了吧。“     ”皇上有没有出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王爷这会回去,怕是性命难保。“     ”瑾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告诉我?你将我叫出来,是故意的是不是?什么绪哥儿出了事,都是假的,对不对。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知道了,你是为了五王兄,你,你怎么能如此恶毒,亏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却如此欺骗我。不行,我现在就要回去。“     陆瑾娘不为所动,”回去做什么?争位吗?王爷真的打算同几位王爷争位吗?这个时候你回去,争得过吗?“     ”本王……“九王爷一脸痛苦,望着陆瑾娘,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陆瑾娘走到九王爷身前,”王爷,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心里面在想什么?是做一个富贵闲人好,还是做一个争霸天下的君主好?王爷,你想坐那个位置吗?“     ”我不知道。“九王爷痛苦的摇头,”可是我若是不回去,那么多人,还有母后,他们该怎么办?我,瑾娘,本王该怎么办……“     ”王爷,先喝杯茶水吧。先冷静冷静。即便真的要回去,也该先想出一个计划来,王爷,你说对吗?“     九王爷似乎被蛊惑了一样,不自觉的点点头,接过茶杯喝干茶水。望着陆瑾娘,”瑾娘,你最是聪慧不过,你说本王究竟该怎么做。“     ”王爷,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需要安静的睡上一觉,等醒来的时候,一切尘埃落定。如此你也不用面对艰难的抉择。选择总是痛苦的。王爷,睡吧,我就陪在你的身边,还有绪哥儿。“陆瑾娘温柔的说着。     九王爷渐渐的闭上了眼睛,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陆瑾娘长叹一声。绪哥儿走了进来,扶住陆瑾娘,”娘亲不用自责,这也是为了九王叔好。“     陆瑾娘笑着拍拍绪哥儿的手,”娘亲不是自责。娘亲是在想,这一次不知多少人会因此丧命,又有多少人会被抄家流放。娘亲只觉着罪孽深重。“     ”娘亲为何要如此。娘亲若是不这么做,死的人只能更多。娘亲,你救了很多人的性命,知道吗?“     陆瑾娘好笑,。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需要孩子来安慰。”我知道。邓福,将九王爷安排好,让人守着,在事情了结之前,不要让他离开。“     ”奴才遵命。“     一直绷着的神经到了这会才算松懈下来,陆瑾娘搭着绪哥儿的手,回到房里休息。绪哥儿问陆瑾娘,”娘亲,咱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陆瑾娘望着外面的天色,心里头估算了一下形势,”再等两天吧。顾忠那里一有消息,我们就回京城。“     绪哥儿点头,”儿子听娘亲的。“     因为白天睡得多了点,晚上倒是睡不着了。陆瑾娘干脆同绪哥儿一起下棋打发时间。时间已经到了子夜,陆瑾娘打了个哈欠,”不行了,娘亲要去睡了。“     ”娘亲,这一局还没结束,娘亲怎能临阵脱逃。“     陆瑾娘好笑,”娘亲棋艺不如你,精力不如你,我直接认输吧。“     ”不行,娘亲怎可如此敷衍儿子。娘亲再忍忍吧,儿子已经想到下一步怎么下了。“     陆瑾娘勉强打起精神来,”好吧,这是最后一局。下完了,娘亲一定要去休息。“     ”好,儿子听娘亲的。“     陆瑾娘拿着棋子,正在犹豫着放在何处,突然皱了下鼻子,”绪哥儿,你可有闻到什么味道?“     绪哥儿正想说什么都没有,可是转眼就变了脸色。放下手中的东西,穿上鞋子就跑了出去。外面火光冲天,四面都是被火围住了。”娘亲,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快起来,着火了……“     整个庄子四面开花,全部给火光包围。陆瑾娘站在门口,心口一痛。四面同时着火,定是人为。是谁,是谁想要害死她。究竟是谁?     ”绪哥儿,这火救不了,赶紧带上九王爷,我们走,朝山上走。不要朝京城走。快点。“陆瑾娘瞬间冷静下来,一想明白是有人纵火,应该不是针对九王爷,那么一定是冲着她和绪哥儿来的。这么一想,去京城的路上定是阻碍重重,转眼就想明白其中的关键点,做出了决定。     绪哥儿跺脚,气急败坏,此刻顾不得许多,先听陆瑾娘的,保住了性命才是要紧。此刻整个庄子都乱了起来。能醒来的人都醒来了,不能醒来的人,只能等着丧命。陆瑾娘和绪哥儿顾不得那些人,直接朝着九王爷住的地方而去。好在离着不远,离着火海也有一定的距离。等找到九王爷的时候,邓福已经背着九王爷出来了。     九王爷吃了药,到现在还没醒来,只能将人背在背上。     陆瑾娘见身边的人都到齐了,一声令下,”走,去山上。“     ------题外话------     第三卷将于明天完结,后天开始第四卷,月票,订阅统统都到碗里来。妹子们雄起。           第263章 登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看着一身血污,疯狂大叫,犹如疯魔了一般的二王爷,五王爷心情很好的笑了起来。“到了现在,二哥还不认输吗?”     “成王败寇,老子输了没话说。但是你以为你就能安稳坐上那个位置吗,做梦去吧。老头子是什么心思,谁不知道。老五,你对我喊打喊杀,不过是为了别人做嫁衣。”二王爷披散着头发,冷笑着说道。     五王爷丝毫不在意,“二哥可能还不知道吧,父皇已经立下传位诏书,将皇位传给了我。”     “不,不可能。”二王爷疯魔大叫,“怎么可能。你骗我,则绝对不可能。”     “哈哈,二哥很意外是吗?多亏了二哥助我一臂之力,我才有这份幸运。二哥,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你可以功成身退了。哈哈……”五王爷放声大笑,畅快无比。     “绝不可能。”二王爷先是不信,接着反应过来,大骂,“你算计我,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得来的。是不是?你这个乱臣贼子,啊啊啊……”     “二哥现在醒悟过来,也不算太笨,哈哈,本王着实痛快。来人,好生伺候着二王爷,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老五,你不得好死,你会遭天打雷劈的,啊……”二王爷疯狂大叫。     五王爷笑着走出来囚室,就遇到窦猛。窦猛面无表情,“王爷,此时还不是痛快的时候,宫里面还有许多事情等着王爷。”     五王爷正色,“窦将军说的是。是本王轻狂了。”只要还没登上那个宝座,一切就还存在着变数。所以此刻他不该是在这里奚落二王爷,看二王爷的笑话,而是该在宫里面盯着,死死的盯着,绝对不能让宵小趁机生事。     窦猛落后五王爷半步,跟在后面,“王爷,京城的动乱勉强平息,末将已经安排人去做安抚工作。另外宫里面也差不多清空了,那些太监也算是帮了大忙。如此一来,将来王爷登基,也省了许多事情。”     五王爷又得意的笑了起来,真是天助我也,后宫势力纷杂,即便改日他登基为帝,处理起这些事情来,也是困难重重。手段稍微狠辣,难免被人诟病,于名声上有损。结果一群傻逼太监做乱,杀了不少嫔妃,彻底帮他解决了这些糟心的事情。就连最难解决的皇后,也给他找了个处置她的理由,简直再没有比这更好。还有那废太子,哈哈,把柄也落在了他的手上。等改日他登基后,若是要处置废太子,想必也没有人敢说个不字,更没人会说他残害兄弟。     五王爷问道:“皇后怎么安置的?”     窦猛说道:“依旧还在凤藻宫,不过末将已经安排人围了起来。等侯处置。”     很好。五王爷笑了笑,正了正神色,大步朝着正阳宫而去。     京城乱象被平,可是消息还封锁着,并没有第一时间传到内阁大佬们的耳朵里,皇帝那里更是瞒得死死的。消息多拖一天,五王爷也就能有更多的时间来处置一些不听话的人,也有更多的时间来为自己造势。总之在京城解禁之前,一切事情都要回到五王爷心目中的样子。该安分的都给他安分下来,不安分的都给看起来,等待着秋后算账。     这一日,皇帝突然从昏迷中醒来,侧耳仔细听着外面动静,可是外面安静的很,什么都听不见。皇帝张了张嘴,好一会才发出声音来,“汪德福!”     “奴才在。”     皇帝扭头看了眼汪德福,“多少天呢?”     汪德福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三天了。”     “平息了吗?”     汪德福摇摇头,“还没有,不过也该快了。”     皇帝愣愣的看着头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汪德福心里头惴惴不安。过了好一会,才又听到皇帝的声音,“去叫窦猛,朕要见窦猛。”     “窦将军这会正在外面平叛。”汪德福小心的说道。     “去,朕要见窦猛。无论他此刻在哪里,朕都要见到他。去叫他回来见朕,否则朕死不瞑目。”     汪德福不敢违抗,应声答应,急忙出去禀报五王爷。五王爷思虑了一番,窦猛的真实身份,五王爷并不知道。这世间只怕也就只有皇帝和汪德福以及窦家两位老人清楚。五王爷心里猜测,以前皇帝那么信任窦猛,得知窦猛的背叛,不知道心里头有多恨窦猛,这会说要见窦猛,可能也是为了出气。五王爷一方面想拒绝,不想折损了窦猛。可是转眼又觉着该答应下来。     窦猛的能力毋庸置疑,可是若他仅仅只是个王爷,五王爷唯独想的就是和窦猛打好关系。可是换了身份地位,以帝国的皇帝的身份来思考问题,窦猛这人就太过危险了,让五王爷不得不生出忌惮之心。     既然忌惮上窦猛,五王爷不想背上狡兔死,走狗烹,诛杀功臣,过河拆桥的名声。如此一来,借用皇帝的手来打压窦猛就很有必要。到时候一句先帝的意思,不容违逆,就可以将事情揭过去。     五王爷越想越觉着这个办法很好,所以最终并没有阻止皇帝同窦猛的见面。     窦猛衣服都没换,就过来了。当五王爷告诉窦猛,说是皇帝要见他的时候,只见窦猛挑眉,眼里面藏着嘲讽之意,这还没上位了,就要过河拆桥吗?不过窦猛并不打算这个时候同五王爷翻脸,不到时候也不值得。他不是小鸡肚肠的人,什么时候抽身退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好,我这就去见皇上。”     窦猛解下佩剑,跟着汪德福进了大殿。     这个时候的皇帝,和千万个即将要死的老头一样,一脸死气。不管他曾经拥有多少财富,拥有多少权利,多么的厉害,此刻也只是一个年老体衰,即将过世的老头而已。他已经威胁不了任何人了,他已经将这个国家交了出去,如今连他的生死也显得不是那么重要。因为大臣们这会都忙着如何讨好五王爷这个未来的皇帝,而现任的皇帝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真的该去了。     窦猛在床前坐下,汪德福则自觉的走到门外,守着门,免得有不开眼的人进来打扰。     皇帝望着窦猛,眼神迷离,似乎是在通过窦猛这张脸,思念着另外一个人。皇帝艰难的问道:“你都知道了,对吗?”     窦猛挑眉,“你指的是哪方面?”     “你的身世。你是朕的儿子,你都知道了,对吗?”皇帝说这话,说的十分急促。仿佛慢上一拍,剩下的话就无法说出口一样。     窦猛笑了笑,笑容压抑又带着一丝丝讽刺的味道,“是啊,我都知道了。想知道我什么时候知道的吗?”窦猛笑着,笑容不达眼底,眼中只有仇恨,“在我十二岁那样,我就知道了一切。我虽然不是窦家人,不过严格说起来,至少我也算是半个窦家人。好歹我的亲娘也是窦家的女儿。呵呵,很奇怪我怎么会知道吗?我不光知道这些,我还知道我的亲娘本是先帝的妃子,虽然不是那么受宠爱,却还过的去。可是她却同你这个名义上的儿子勾搭在了一起。然后你们偷偷生下了我。我没说错吧?后来你登基成了皇帝,而为了掩盖你曾经做下的事情,你眼睁睁的看着皇后对她动手,害她痛苦而死。而你所做的不过是让人将我送到窦家,让窦家将我抚养长大,让人都以为我是窦家的儿子,对吗?”     皇帝呜呜的叫唤着,说不出一句话来,眼里有不可置信,有后悔,有愧疚。     窦猛却笑了起来,“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对吗?你没有想到吧,当年被你处置的人当中,有那么一两个命大活了下来,所以当年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她帮你登上帝位,而你却在事成之后,纵容你的女人要了她的性命。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吗?”     “你,所以你恨朕,所以你才会帮老五对吗?”     “不完全对,你的儿子,不管是哪个登上帝位,我都不在乎。当然,若是能来一出兄弟反目,父子成仇,杀兄弑父的戏码,我也不介意看看戏。”     “你,你这个逆子。”     “那也是你当年种下的恶因,才会有今日的恶果。”窦猛变脸,凶狠的同皇帝对视,“后悔了吗?后悔留下我的性命,是不是?当年你就该听皇后的,将我弄死了,就一了百了。如此一来,也就没这些事情了。你的宝贝废太子也可以顺利登基成为皇帝,你说这样子多好。是不是?可惜啊可惜,那不过是如果而已。你知道吗,你的宝贝废太子参与了皇后夺宫之变,罪名都认下来了。等你去了后,你说老五会怎么处置你那宝贝废太子了?嗯?”     “你,你有什么仇恨冲着朕来就是了。他们都是你的兄弟,你,你不能这么做。”皇帝喘着粗气,几乎费尽了所有力气才说完这番话。     窦猛大笑,摇头,“做梦。”     “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好处?没有好处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去做?”皇帝气急败坏,说完后,胸口剧烈的起伏,好似下一刻就会死了一样。     窦猛笑笑,“是啊,没什么好处,可是我就是乐意。我就是想看看你的那些儿子,一个个最后都会落入什么下场。想想看,废太子快要死了,老二不死也是一辈子被囚禁的下场,至于老四,这会知道当缩头乌龟,可是他别忘了,当年他同老五是怎么你死我活的在争。他的下场自然也好不了。至于老六,估计是其中唯一一个能够寿终正寝的。对了,还有老九,你的宝贝老九会有什么后果了?死是暂时死不了,不过估计日子也不会好过吧。哈哈,你说说看,你生了这么多儿子,最后就没一个好下场的,你作何感想?我这一手如何,忍了这么多年,到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开心吗?”     “你,你……呜呜……”皇帝的手颤抖着,嘴巴也歪着,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可是人还活着,这样子分明是瘫了。     窦猛知道皇帝的脑子还清醒着,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知道吗,看到你最后得了这么个下场,我真是做梦都会笑起来的。你放心吧,我会让皇后下去陪你的,如此一来你也不用寂寞了。等以后我下去了,咱们两个再仔细算算账,一笔一笔的算清楚。看看你究竟欠了我多少,而我又回报了你多少。”     窦猛嘴角微微翘起,拿起一个帕子轻轻擦了下皇帝的嘴角,全是口水。“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你是皇帝又如何,临到头来,连一般人家的老头都不如。死的这么不体面,这么邋遢,你不觉着很丢脸吗。我若是你的,干脆就断了生念,好歹死的体面一点,你说是不是。呵呵,你别生气了,生气也没用。看着你这副糟老头的模样,真是让人痛快啊。你就安心去吧,你的儿子孙子,我会帮你看着的。只要哪个不老实,我帮你出手宰了他们。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窦猛冷着一张脸,站了起来,将帕子丢在床头,“你可以安息了。”转身出去。     汪德福进来,见到皇帝瘫痪,顿时哭了起来,“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五王爷见到窦猛安然无恙的出来,松了口气,心里头又有怀疑。窦猛脸上悲痛,“王爷,皇上不好了。”     “怎么回事?”     “王爷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五王爷不敢耽误,急忙进去。见了皇帝的状态,莫名的,五王爷松了口气。不能写不能说的皇帝可比能说能写的皇帝好多了。反正已经有了传位诏书,不怕事情出现变化。当然如果皇帝立时死了,那就更好了。如此,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做皇帝。想想即将到来的一切,五王爷内心就止不住的兴奋。     窦猛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是转道去了凤藻宫。守门的禁军见了窦猛过来,立即行礼,打开了大门。窦猛沉吟片刻,问道:“皇后如何了?”     “一直都很安静。”     窦猛点点头,径直走了进去。并且没有让人跟着,只是一个人进去。     过去金碧辉煌的凤藻宫,此刻满目凄凉,各种东西撒了一地。皇后已经穿着她的明黄朝服,端坐在上位。见到窦猛进来的那一刻,眉眼总算动了动。窦猛挑眉,问道:“皇后知道我要来?”     “你是她的儿子,如今你做成了你想做的事情,作为胜利者,你自然会来到我这个失败者的面前炫耀一番。”皇后冷冷的说道。     窦猛低头笑了笑,“同聪明人说话,还真是省事。可是人有时候太过聪明了,却不是一件好事。说说吧,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三天前。”皇后说完,凄凉一笑,“皇帝误我,若是本宫早知道你还活在世上,早在你羽翼丰满之前,就将你弄死了。”     “真是可惜了,你说的不过是如果罢了,你死我也不会死。”窦猛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显得轻松又闲适,仿佛是在自家后花园一般。     皇后眦目欲裂,恨不得吃了窦猛。“这么多年,你能逃过本宫的眼线,可见你这人还是有可取之处。”     窦猛挑眉,“你不是一开始就以为我死了吗?”     “哈哈,本宫倒是希望你真的死了。当初他们带来尸体,本宫就有过怀疑,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查到你的把柄,倒是让本宫心生怀疑。本宫这一迟疑,倒是让你钻了空子。告诉本宫,太子的事情是不是你同老五做下的。”     窦猛笑笑,却并不直接告诉皇后,“你认为是,就是。”     皇后目光充满了仇恨,“真正是报应不爽,本宫倒是想看看你最后又能落入一个什么下场。自古以来,知道越多的人,命也越短。这会你同老五犹如蜜里调油,等到老五羽翼丰满,不再需要你的时候,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吗?只怕比我今日还不如。”     窦猛根本不在意,不用皇后挑拨离间,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嘲讽的看着皇后,“只可惜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皇后叹息,“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窦猛冷冷的看着皇后,对她说道:“两个儿子,只能保全一个,你自己决定。”     皇后高声苦笑,“本宫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你知道就好。”     “这是老五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皇后死死的盯着窦猛。     窦猛笑笑,“这没有区别。”     “哈哈,窦猛你总有一天会自食其果的,本宫就是下了地狱,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你今日帮着老五料理了我们,他就会感激你吗?不会的,老五只会越发的忌惮你。”皇后疯狂大笑,盯着窦猛,“你做了这么多,不过都是在为别人做嫁衣,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身份,你永远都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皇家的承认。”     “那又如何?你以为我是你吗?我根本就不在乎。所以,你选好了吗?”     一滴眼泪从皇后的眼角落下,“是,本宫已经选好了。最后告诉本宫,那些作乱的太监,是不是也是你一手谋划的?”     窦猛放声一笑,“那些人可是你身边的人挑动,和本将军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包括顺王那里。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当年你对她下手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日这一天。”     皇后的眼里满是仇恨,转瞬又恢复平静,“成王败寇,本宫无话可说。本宫只后悔当年没能斩草除根。”     “说的好,所以我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你想做什么?”皇后冷冷的看着窦猛。     “放心,我向来是言而有信。只要你不故意留一手,你那儿子一辈子不知道这里面的真相,自然这一辈子也能活的好好的。当然,若是你留了一手的话,后果可就不是我能保证的。”窦猛同样冷漠的说道。     皇后低下高傲的头颅,“保全老九。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同他没有半点关系。”     “好,我成全你。既然答应了你,我自然会保全老九。说起来,我同他还是兄弟,你说是不是。”     皇后闭眼,满脸痛苦,转眼又是一脸坚毅。     可是窦猛并没有就此放过皇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这里面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我会让人将顺王带来。你们母子两人一路走好。”     “窦猛,你不得好死。”皇后的双手都在哆嗦着,放弃最宝贝的儿子,已经如剜了她的心一般,如今窦猛还要让她亲手结果自己儿子的性命,这何其的恶毒。     窦猛看都没看她一眼,“你别无选择。如果你不动手的话,那么他将会遭受百倍的痛苦才会死去。你是慈母,我想你该清楚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再见,我希望能尽早得到消息。”窦猛放下小瓷瓶,转身离去,一步也没停留。     “啊……啊……”皇后疯狂大叫,几乎疯癫。     窦猛冷冷一笑,当年的仇总算报了,可是他的心却一点都不轻松,更多的是一种空虚寂寞。     当天晚上,皇后同顺王吃了最后一顿丰盛的晚餐,皇后贪念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是她的骄傲,她的希望,她的未来。可是如今一切都没有了,成王败寇,千百年来,命运不停的重复着。     眼泪一滴滴的落下,太子端起酒杯,就要一口饮下。皇后突然伸出手来阻止他,“让母后再看看你。”     顺王无喜无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已经彻底平静下来。过往的一切都成了昨日云烟。富贵也罢,落魄也罢,不过是一辈子而已。只是不忍再看皇后的目光,低下头,“母后,是儿子不孝,是儿子糊涂,连累了母后。”     “不,只是咱们棋差一招,让人得了先机。是母后心慈手软,留下后患。是母后误了你,让你落到这个结果。不过你放心,咱们的仇人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总有一天,那些人都会得到报应的。”皇后眼神深情,恨不得将顺王揉进怀里。     顺王苦涩一笑,“母后,是儿子愚钝。到如今儿子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什么地方。是儿子太过着急,是儿子大意了,连累了母后。儿子谁也不怪,要怪只怪儿子无能,没能给母后尊荣。母后,儿子先走一步,儿子先去路上探探,如此母后也能走的顺畅一点。”     “呜呜……”皇后放声大哭,“是母后误了你啊。”     顺王目光沉静,此时已经是生无可恋,这一次,皇后没再阻止他,他顺利的将一杯酒灌了下去。不过几息的功夫,七窍出血,已然气绝。皇后痛苦的抱着已然气绝的顺王,轻柔的抚摸顺王的脸颊,犹如对待情人一般。顺王闭目,死的很安详,似乎没受什么苦就去了。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全落在了顺王的脸颊上。这是她的儿子,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可是这一天,却死在了她的手里。是她亲手结束了自己儿子的性命。她悔啊。老天何其不公,竟然让乱臣贼子坐上了那位置。她真的不甘心啊。可是如今已经无力回天。     皇后的手在哆嗦,她拿起另外一个酒杯,那里面已经放入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低头,看着顺王,轻轻的在他的面颊上亲了口,心里面温柔的说道:“儿子,母后这就来陪你了,母后不会让你一个人寂寞孤苦的。”     仰头,酒水倒灌入口腔。很快,她的神智迷糊起来,感觉到痛苦,可是那个痛苦很短暂,短暂到她还没有仔细体验一下,已然气绝。     窦猛走了进来,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母子两人,先是嘲讽一笑,很是不屑。接着又是长叹一声,似乎有着无限的感慨。     心腹属下来到身边,禀报,“启禀将军,五王爷那里已经得知消息。这会正带着大臣们过来。”     窦猛先是没有任何反应,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来就来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属下遵命。”     五王爷带着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见了窦猛,先是无奈跺脚。虽然皇后和顺王都死了,解了他的心腹大患。可是这个时候过世,难免会被人怀疑,是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剪除碍眼的人。很容易被人诟病。故此,五王爷才会对窦猛私自做主,既高兴又不满。     走进大殿,看到抱在一起过世的皇后母子,五王爷哀叹两声,抹了两把眼泪,连连哀呼,“怎么就这么糊涂,怎么就这么糊涂啊。孤已经答应了父皇,一定会善待兄弟,更要善待皇后。可是他们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难道孤的人品就这么不值得让人信任吗?哎,哎,诸位爱卿,如今该怎么办才好?还请诸位爱卿帮孤拿个主意。”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五王爷的位置已经稳当得不能再稳当了,登基称帝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虽然皇后和废太子死的过于蹊跷,难保不是五王爷授意手下人做的,比如窦猛。毕竟这两人若是活着,势必会对五王爷带来不少麻烦。养着倒是简单,怕就怕私下里闹出事情来,对帝位造成致命的影响。人死了,万事皆消。虽然做的不厚道,却也将隐患彻底消除。众臣在心里面纷纷都松了口气,这两人死了总比活着好。当然这些人里面未尝没有想为废太子和皇后讨要说法的打算。只是如今形势比人强,在权势面前,那点仁慈公正之心,不过是狗屁不如。     当场首辅就说了,“王爷,如今要紧的是先将两人入殓。至于丧事该如何办,还需请示皇上。”毕竟都是犯了罪的,能不能按照生前的身份来下葬,配不配得到一个谥号,也是个未知数。     五王爷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身为上位者,有些话不应该由他来说,而是该有下面的臣子来说。虽然只是短短几天,五王爷已经开始适应如何做好一个掌权者,尤其是帝国的统治者。     五王爷拍板,“就照着爱卿说的办。孤这就去见父皇,将此事禀报父皇,请父皇决断。”     众臣也没阻拦,此事宜早不宜迟,还是趁着皇帝还活着的时候将事情定下来。即便将来有什么地方惹人诟病,也可以推到先帝,现如今的皇帝身上。五王爷做足了人君的典范,如此一来,名声也好听。也不用担心被人诟病他之前有逼宫的嫌疑。     窦猛站在角落,并没有参与大家的讨论。送走了所有人,窦猛冷冷一笑,这样的日子还真是无趣的很。但是他依旧要在这条路上继续前行。     五王爷带着众臣来到正阳宫,进入皇帝的寝殿。五王爷跪在床前,先是禀报了皇后了顺王两人一起自杀身亡的消息,接着一脸痛哭流涕,忏悔自己的罪过,说是因为他的疏忽,才会造成今日的事情。请皇帝责罚他。     皇帝此时已经中风,先是被窦猛打击,这会又得知顺王已死,打击更甚。     “呜呜呜……”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眼睛凸起,死死的盯着五王爷。     五王爷视而不见,自顾自的说着,“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厚葬顺王和皇后。只是该以什么规制下葬,还有谥号的事情,都需要父皇拿个主意。大臣们之前都商量了一番,有几个主意,还请父皇定夺。父皇说话不便,不如这样,儿臣说一样,父皇若是同意,就眨两下眼睛,若是不同意,就睁眼,可好?”     人死万事消,此时皇帝也顾不得算账,只希望趁着自己没死之前,为最爱的儿子争取更多一点。于是眨了两下眼睛。     五王爷一脸欣喜,叫上内阁首辅,让首辅来说那几个方案。     所谓的方案无非就是,一是按照生前的身份下葬,至于罪名不罪名的就算了。顺王自然是以亲王爵位下葬。皇后还是以皇后的身份下葬。二就是追究皇后同顺王生前的罪名。皇后降为妃,顺王降为郡王,也分别以妃和郡王的身份下葬。其实这也是算很合理的。三就是皇后依旧以皇后的身份下葬,谥号上要讲究一下,这样做也是为了淑妃娘娘,未来的太后做准备。若是皇后的谥号太过尊贵,难免碍着淑妃娘娘的眼。至于顺王,就以太子的身份下葬。     不出意外,皇帝果真选择了第三个方案。五王爷心里头很不痛快,当初内阁商议出这个方案的时候,他就不同意。只是碍着孝子的面子,忍了下来。却没想到皇帝果真选了这个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方案。可是面对众臣,面对皇帝,五王爷还只能欣然接受,并且表示一定要大办,不会让皇帝失望的。     五王爷生气是自然的,不过很快放开了。心道何必同死人一般见识,反正他已经是成功者,对于失败者大方一点,旁人只会说他心胸开阔。实在是没必要为了这点事情斤斤计较。方案定了下来,五王爷当真皇帝的面,吩咐礼部的人操办,一定要严格操办,绝对不能有一丝差错。     见到这一幕,皇帝疲惫的闭上眼睛,罢了,罢了,他一个临死的老头,连话都说不了,手都抬不起来,还能做什么?人都死了,能为死去的人争取到一点死后的殊荣,也是他身为人父人夫,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皇帝疲惫的睡去,再也没有醒来。两天后,太医宣告皇帝薨了。丧钟响起,全民守孝。     头七过后,五王爷登基为帝,年号乾德,时年隆兴三十二年,次年则是乾德元年。当乾德帝的目光对上福乐郡主身边的人的时候,当场笑了笑。对方也笑了起来。乾德帝心中欣喜,幸好瑾娘还活着,孩子还活着,一切都好好的。     第三卷完。           第264章 西风压倒东风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齐氏穿着身为王妃的超品大服,率领王府一众女人,前来拜见新帝。新帝刚刚登基,册封皇后的事情顺利的话今年内举行册封大典,实在不行只能推迟到乾德元年举行。之前乾德帝一直在宫里面忙着,忙着登基的事情,忙着朝中大事,忙着京城善后的事情,还忙着皇帝皇后废太子的丧事,忙到自从那天进宫后,就再也没同齐氏见上一面。直到今日,乾德帝顺利登基,一切尘埃落定,这才见了面。     乾德帝虚虚一抬,“免礼。”     “多谢皇上。”所有女人都安奈着兴奋,望着五王爷。在场的除了齐氏外,没人会想到有一天曾经的五王爷竟然会成为皇帝,而她们这些女人则成为皇帝的女人。这个事情太过美妙,美妙到让人觉着在做梦一样。     齐氏轻咳一声,警告所有人规矩一点,别得意忘形。齐氏带着女人们退到一边,接着就桑乾德帝的儿女们上前来见礼。     行礼完毕,婷姐儿眼巴巴的看着乾德帝,眼里全是泪珠儿。在这大喜的日子落泪,还是当着皇帝的面,完全可以治她一个大不敬的罪名。齐氏当即呵斥道:“三姑娘,放肆!你这样子像什么话,也不看看这会是什么场合。”     婷姐儿委屈的不行,低下头,擦了擦眼泪,一句话也不敢说。     乾德帝微蹙眉头,然后挥挥手,示意齐氏不必如此。“婷姐儿,告诉父皇,究竟为何如此委屈?”     “父皇!”婷姐儿当即就给乾德帝跪下来了,“娘亲,娘亲不见了,求父皇派人寻找。”     乾德帝还没来得及说话,齐氏就站了出来,“启禀皇上,之前皇上事忙,臣妾一直没来得及同皇上说。陆侧妃在婵姐儿及笄那日,只同臣妾说了一声,就带着绪哥儿出了京城,去了别院庄子。当然臣妾也知道陆侧妃这么做,全都是为了皇上的大事。臣妾心里头也是感激她的。只是陆侧妃命薄,庄子发生火灾,臣妾得知消息后就派人去探查,只是可惜,人全都被烧死了。此事事关重大,偏偏皇上还有大事要忙,臣妾自作主张,已经将事情给料理了。此事臣妾一直瞒着,却不知为何婷姐儿得知了消息,之前还跑到臣妾面前大闹,说了好些胡话。臣妾念在她年纪小小的就没了亲娘,故此也就容忍了下来。只是不知道婷姐儿竟然如此糊涂,竟然在皇上大喜的日子闹了起来。还请皇上恕罪,婷姐儿也是太过伤心,才会如此。”     “娘亲没有死,娘亲不可能死的。”婷姐儿大叫。     齐氏怒斥,“放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能大吵大闹的地方,还有没有规矩?”     婷姐儿扬起小脸,表情十分倔强,一脸不服输的样子。齐氏怒极,“皇上,你看看婷姐儿这样子,哪里有皇家女儿的仪态,这规矩不知学到哪里去了。”     “我女儿的规矩自然是学到了心里面去。她不过是担心我罢了,何至于就让皇后如此对待?果真是没娘的孩子就可以任人欺负吗?”陆瑾娘一身品级大服,施施然走了进来。     齐氏就跟见了鬼似得,“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不是死了吗?”     陆瑾娘笑了笑,先是给乾德帝行礼。乾德帝笑着,“免礼,这些日子来瑾娘辛苦了。”     “多谢皇上挂怀。”陆瑾娘仪态万方,冲着乾德帝勾魂一笑。应付完了皇帝,陆瑾娘这才正式对上齐氏,“瞧把姐姐吓得,就跟见鬼似得。说的也是,我没死成,姐姐一定很失望吧。真是让你白操心了。”     齐氏指着陆瑾娘,一时间竟然失去了基本的反应。让乾德帝看了大为不满。     陆瑾娘笑笑,“皇后,哦,姐姐如今还没被册封,不过称呼姐姐为皇后,想、必皇上也是允许的。皇后娘娘,你仔细看看我,我是活的,活生生的人哦。那火可真大啊,只可惜我命大,竟然活了下来。很失望吗?没能烧死我和绪哥儿,皇后一定很失望吧。”     “陆侧妃!”唐方紞站出来,他绝对不允许陆瑾娘将罪名安在齐氏头上,“陆侧妃能平安无事,真是可喜可贺。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陆侧妃定是有大福气的人。我也知道陆侧妃因为遭了灾,心里满腹怨气。可是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对皇后栽赃陷害。陆侧妃,你说对不对?没证据的话还是少说两句,否则别说皇后,就是父皇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唐方紞说完后,就对着乾德帝跪了下来,“父皇,儿子放肆,还请父皇责罚。”     乾德帝笑笑,并不在乎,“行了,朕不罚你。你也是侍母至孝。很好。”     陆瑾娘微微低着头,她倒是忘了唐方紞这小子。齐氏被她突然出现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唐方紞却依旧保持着理智和精明。本想趁机对齐氏打压一番,好让她出口气,却忽略了唐方紞这个因素,倒是她失算了。不过陆瑾娘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当即对乾德帝说道:“皇上,臣妾心中义愤,一时间竟然失了分寸,对皇后娘娘不敬,还请皇上责罚。”     “你为朕受了许多苦,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这次也是情有可原,朕不罚你。不过以后万万不可如此。朕希望你们都能和睦相处,不要故意生事,否则朕定不会姑息。”说到最后,乾德帝一脸肃容,气势惊人。果然当了皇帝的人就是不同,同当初王爷的时候比起来,已非吴下阿蒙。     “臣妾遵旨。”     陆瑾娘抬头望着乾德帝,“皇上,绪哥儿也回来了,皇上可要见见。”     “见,怎么不见。快宣进来。”     唐方绪一张脸带着笑,瞧着就让人觉着欢喜。唐方绪走到中间,行三跪九磕大礼,“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过来,让朕看看,这些日子可是受苦了。”乾德帝见到唐方绪比见到陆瑾娘还要高兴三分。毕竟这是他给予厚望的儿子,不容有失。     唐方绪带着笑走到近前,乾德帝仔细打量了一番,高兴的点点头,“不错,很好。好好休整一番,过些日子,等朕松懈下来,就要考察你们的功课。”     “儿臣定不会让父皇失望。”唐方绪并其他几个儿子一起应声。     陆瑾娘趁机说道:“皇上,这一次臣妾同绪哥儿能够平安无事,多亏了福乐郡主。若非福乐郡主及时救援,臣妾同绪哥儿怕是已经葬身火海。”     “既然如此,来人,拟旨厚赏福乐郡主,重重褒奖。”     “奴才遵命。”     顾忠领旨,偷偷的同陆瑾娘交换了一个眼神。陆瑾娘心生感激,若非顾忠暗中帮忙,今日她定来不到这大殿上,说不定在乾德帝的心目中,她就真的成了一个死人。     乾德帝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该说完的都说完了,大家也都散了。因为各自的册封都还没下来,宫殿安排还需要看乾德帝的意思,故此这会大家都住在一起,不过齐氏倒是搬到了庆安宫去,陪着太后。     婷姐儿泪眼汪汪的看着陆瑾娘,陆瑾娘心疼的不行。看着婷姐儿消瘦的模样,就知道在她失踪的日子里,婷姐儿的日子究竟有多难熬。陆瑾娘紧紧的搂住婷姐儿,“别哭了,都是娘亲的不是。娘亲该早点给你消息的。”     婷姐儿窝在陆瑾娘的怀里,一边哭,一边摇头,“女儿能看到娘亲好好的,女儿受再大的委屈都可以。娘亲,你以后不要离开女儿了,可好?”     “好,娘亲答应你,以后都不离开你了。”     婷姐儿伤心不已,不过能见到陆瑾娘还有绪哥儿,小姑娘的情绪很快就稳定了下来。母子三人被小太监领着,被领到瑶华宫永安殿主殿休息。至于偏殿则是住进了罗侧妃,林庶妃,还有刘庶妃,至于别的女人,暂时则被安置在印月阁,也在瑶华宫内,不过是在永安殿后面,离着永安殿还有点距离。如此安排,在这瑶华宫里面,自然而然就是以陆瑾娘为首。这让许多有眼色的人不免猜测起来,莫非四妃之首的贵妃要落在陆瑾娘身上?瞧着这番安排,倒是十有**的可能。     绪哥儿年岁大了,不能再同陆瑾娘住在一起,故此母子三人说过话后,绪哥儿就辞了陆瑾娘,跟着太监去了端本宫,这里历来都是未成年皇子所居住的地方。     绷着几天的神经到了这一刻,总算松懈下来。陆瑾娘安抚了婷姐儿,就吩咐人准备热水洗漱。     等着热水的时候,婷姐儿依偎在陆瑾娘的怀里,小声的问道:“娘亲,怎么没见到邓福邓公公?难道他出事了吗?”     陆瑾娘笑笑,然后摇头说道:“没有出事,我们都很安全。不过邓福那里,娘亲有事吩咐他去做。等过几天他就能回来了。”     “娘亲不在这些天,女儿好怕。他们都说娘亲同六弟没了,可是女儿不相信。都说娘亲同六弟福大命大,又怎么可能出事。之前在王府的时候,女儿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求到陆家舅舅那里去。陆家舅舅也很焦急,虽然没有帮上什么忙,可是女儿也是承陆家舅舅的情。等改日安顿下来了,女儿就让人送礼到陆家,可好?”     陆瑾娘欣慰一笑,“自然是好。”暗叹一声,这些日子太过紧张,想着京城的动乱应该不会牵连到陆家,后来又从福乐那里得知陆家果真没事,陆瑾娘放心下来后,也没想着派人去看一眼,报一声平安。这会听婷姐儿说起,才知道自己做的多么不该。打算明儿就安排人去陆家说一声,好歹让他们都知道她平安无事。     “娘亲会当上贵妃吗?”婷姐儿傻傻的问道。     陆瑾娘蹙眉,“婷姐儿怎么这么问?”     婷姐儿犹豫了一下,说道,“女儿当初听宫女姐姐偷偷说的,说是娘亲是皇后之下最为尊贵的人,四妃之首的贵妃非娘亲莫属?还说若是娘亲做了贵妃,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瑶华宫一宫之主。都说历来的规矩,这瑶华宫都是让贵妃住的。娘亲,这是真的吗?”     陆瑾娘想了想,说道:“这要看你父皇的心意,娘亲也不知道。不过不管是不是,最后是什么结果,这样的话你都不要再说出去。即便真的是,你也不可再外面显摆,免得让人说你轻狂,知道吗?”     婷姐儿抿嘴笑笑,“嗯,女儿晓得轻重,这会没人,女儿才问的。”     “傻丫头,如今这宫殿里伺候的人,咱们一个都不熟悉,小心隔墙有耳,这样的话不要再说。等以后安顿下来,娘亲亲自提拔一些上来,好生调教一番。到那时候咱们母女说话就不用如此顾忌了。”陆瑾娘说完,轻声一笑。长长一叹,经历了这么多,总算走到了今天,真是谢天谢地。想起过去几天的经历,陆瑾娘都有种再世为人的感慨。     热水准备好,陆瑾娘进了净房,好好洗漱了一番,总算消除了不少疲惫。     等到洗漱完毕,换上衣服,用了晚饭后,外面太监唱喝,说是皇上来了。     陆瑾娘不敢怠慢,赶紧领着婷姐儿出外迎接。     乾德帝心情很好,亲自将陆瑾娘扶起来,“瑾娘免礼。”牵着陆瑾娘的手,两人一起进了大殿。     乾德帝关心的问道:“这里瑾娘可还习惯?”     “多谢皇上挂念,臣妾虽然暂时还不习惯,不过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适应宫里面的生活。”陆瑾娘恭敬异常,脸上带着笑说道。     乾德帝点点头,笑道:“如此甚好。朕有今天,离不开瑾娘的帮扶。这一切朕都记在心里。你放心,朕定会重重嘉奖于你。”     “多谢皇上,只要能够陪在皇上身边,臣妾就满足了。”陆瑾娘轻轻的朝乾德帝靠过去。     乾德帝搂着陆瑾娘,拍拍她的肩膀,“你还是这个样子,放心吧,朕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朕定会给你足够的尊荣。如此才不枉你为朕所做的一切。”乾德帝埋下头,吻上陆瑾娘的嘴唇。     陆瑾娘全心全意的配合着,察觉到乾德帝情动,估计是憋了太久的缘故,有点急不可耐。陆瑾娘急忙推开乾德帝,“皇上,这会还是孝期。”     乾德帝一脸狼狈,暗自咒骂了一声。不过皇帝的孝期只有二十七天,很快就能过去。但是后宫妃子们少说也该服完热孝才行。所以这个时候真的不是亲热的时候。     很快乾德帝调整过来,整了整衣冠,一本正经的,轻咳一声,“刚才是朕冲动了。”     陆瑾娘伸出手,轻轻的放在乾德帝的嘴唇上,“皇上不要说,臣妾全都明白。臣妾心里头也想着皇上。这些日子,若非心里头惦记着皇上,惦记着婷姐儿,臣妾怕是撑不到今日,也见不到皇上。”     乾德帝握住陆瑾娘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吻着,“告诉朕,这些天你都经历了那些事情?最后又是怎么回到京城的。”     陆瑾娘笑着点头,“好,臣妾这就告诉皇上。”     那天晚上,庄子着火,四面开花,摆明了要将庄子上的人都困死在庄子里,烧死熏死。陆瑾娘当初去庄子上的时候,身边带了两个王府侍卫,幸亏有这两个侍卫开道,他们一行人才能顺利的逃出庄子,往山上跑去。但是他们的行踪很快被人发现,凶手穷追不舍,摆明了要结果了他们的性命。陆瑾娘等人不敢有丝毫的停留,即便上山的路千难万难,陆瑾娘也没叫一声苦,更没叫一声累,凭着一口气就是要逃出生天。后来躲进一个隐蔽的山洞里面,这才算逃过一劫。     只是那些人没能抓住他们,也不肯就此离去。下山的各个路口都有人把守,如此一来,势必是要将陆瑾娘一行人困死在山上。     他们一行人中幸好还跟着几个庄子上的老人,这些老人对山上熟悉无比。说是后山有一条小路可以下山。只是这条小路险峻无比,故此极少有人走。多年不走的路,可想而知已经不能称之为路,但是这是大家最后的机会。     陆瑾娘当即就做了决定,让老人带着其中一个侍卫还有邓福下山,寻求帮助。陆瑾娘撕烂衣服,写了一求救信给高希年还有福乐郡主。只盼着这两人能够救他们逃出生天。而陆瑾娘等人则是继续在山洞里躲藏,渴了就喝露水,饿了就吃野果子,不敢生火,不敢走远了。偏偏九王爷是个不省心的人,醒来之后,又闹着要下山回京城。陆瑾娘无法,只能让人将九王爷给打晕了。     他们在山上整整等待了两天,才等来救援。救援的人不多,也就二十来个人。不过个个都是高手,依旧是从后山小路上山,并没有惊动山下把守的人。然后又从后山小路下山,依旧没惊动那些人。下了山后,顾不得其他,以最快的速度往京城赶去。也是因为如此,齐氏那里才会以为陆瑾娘等人都死在了山上,不可能活着回来。也因此陆瑾娘出现的时候,齐氏的表情会像是见了鬼一样。     回到京城,陆瑾娘本想去找窦猛的人,从窦猛那里得知最新的消息,并且让窦猛帮忙进宫。哪里想到,正好遇上作乱的士兵在围攻窦府。陆瑾娘担心窦念,请福乐郡主的人救出窦家一家人,并且将窦念暂时带着身边。两母子在福乐郡主府上,还一起过了一天一夜。     当然,这些细节陆瑾娘同乾德帝说起的时候,不过是一言带过罢了。京城太乱,福乐郡主通过她的渠道,联系上在宫里面的窦猛,又有顾忠这人帮忙。大家暗自谋划了一番,想要个出其不意,也是为了安全起见。故此等到乾德帝登基这一日,陆瑾娘才跟着福乐郡主进宫。     其中凶险自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光是在山上那几天,人就几乎崩溃。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更是虚脱。若不是心里头不甘心,强撑着那口气,只怕在路上就倒了下去。当初那狼狈相,真是无法用言语说清楚。后来到了福乐郡主府,说服福乐郡主出人,帮助平乱,好歹也挣一个从龙之功,这也是费了陆瑾娘九牛二虎之力。福乐当初的意思很明确,救陆瑾娘可以,但是她还有北安王府绝对不参与进争位之战。当初京城比一般人看到的更乱。二王爷带着人作乱,虽然很快就被平息下来。但是二王爷的作乱,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无数的人都在蠢蠢欲动,窦猛哪里只要稍微露出一点颓势,整个京城就会彻底爆炸起来。窦猛即便很努力的撑着京城的局势,皇宫也被彻底清洗一遍,但是依旧无法阻止某些人的狼子野心。在乾德帝登基前的数天内,京城不知有多人丧命,又有多少人家被抢劫杀掠。这是朝政更迭,必然要经过的阵痛期,但是这个阵痛期太过惨烈,太过血腥。这会去京城走一圈,四处都能看到血迹,死人,被烧毁的房屋,破败的街市,行色匆匆的行人,众人脸上的惶恐之色。     因着陆瑾娘的说服,福乐郡主最终还是答应派人帮忙。如此才算是解了窦猛的困局。否则乾德帝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在头七过后就能登基。     乾德帝紧紧的搂着陆瑾娘,感慨万千,“朕能走到今日,瑾娘帮助朕多矣。瑾娘不愧是朕的贤内助,朕的解语花。”     陆瑾娘依偎在乾德帝的怀里,“皇上,在山上的那几天,臣妾不止一次想到了死。想着若是逃不掉,也不能落在那些人的手里。臣妾定会先结果了自己。”     “是朕连累了你。”乾德帝目光冷漠,“你放心,你所受的委屈,朕将来定会帮你讨回来。”     陆瑾娘摇摇头,“皇上不要。之前臣妾不过是怀疑罢了,并没有任何证据说明这次事情是皇后做下的。皇上万万不可为了臣妾这一点委屈,伤了同皇后之间的夫妻情分。”     乾德帝冷冷一笑,“你放心,此事朕心里有数。你受的委屈朕都记在心里。你对朕的帮助,朕都记着。”     “臣妾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能够帮上皇上一二,已经是臣妾的福分。臣妾不敢贪心,皇上也不必放在心上。”陆瑾娘小声的说道,语气中透着点委屈。     乾德帝暗叹一声,“你放心吧,朕不会辜负你的。”     “臣妾多谢皇上。对了,九王爷如今还在郡主府,被人看着。不知皇上打算怎么处置他?”陆瑾娘小心翼翼的问道。     乾德帝笑了笑,“那瑾娘以为朕该怎么处置?”     陆瑾娘轻咬薄唇,心中思虑了一番,才说道:“九王爷的事情事关朝政,臣妾、身为后宫女子,不得干涉。还请皇上饶了臣妾吧。”     “放心,这里没别的人,传不到前面。你同朕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陆瑾娘犹豫了好一会,才说道:“皇上的登基大殿,九王爷没能参加,实为大不敬。不过也是情有可原。不如小惩一番,以示惩戒,也好让他得到教训。臣妾都是乱说的,还请皇上恕罪。”     “不,瑾娘说的很好,朕就这么办。小惩一番,也好让他长点记性。只要他能放下成见,诚心辅佐朕,朕自然不吝啬赏赐。若是他还记着过去的事情,处处与朕为难,那么就别怪朕对他下手。”说到最后,乾德帝眼中闪过狠辣之色。     陆瑾娘小心的安抚乾德帝,“皇上,臣妾以为九王爷怕是没那心。他本就不是有大志向的人,如今事已成定局,他是个聪明人,想必很清楚要怎么做才是最有利的。”     “但愿如此。不是朕不顾念兄弟情义,前提也要他们安分守己,不要给朕找麻烦。当然,朕也不怕他们给朕找麻烦。他们敢动手,朕就绝不会手软。大义名分已经定下,他们如今是臣,就该恪守作为臣子的本分。”乾德帝冷冷的说道。     陆瑾娘笑着点头,“皇上说的是,想必诸位王爷们都是知道好歹的。很快皇上就能理清政事,京城也很快会安定下来的。”     乾德帝在陆瑾娘的脸颊上亲了下,“瑾娘果真是朕的解语花。来之前朕的心里头还烦闷的很,一大堆事情正等着朕去处理。不过这会朕已经平静下来。瑾娘好好休息,养好身体,等朕忙完了再来看望你。”     “好,臣妾等着皇上。”陆瑾娘将皇上送到宫门口,恭送乾德帝离去。     回到大殿,宫女就进来禀报,说是罗侧妃林庶妃刘庶妃,并夏美人柳夫人还有温姨娘前来给她请安。     陆瑾娘笑笑,“请她们进来。”     之前传言说是陆瑾娘有可能被封为四妃之首的贵妃,罗侧妃等人还持着怀疑态度,并且有点不以为然。不过等乾德帝来了陆瑾娘这里看望后,所有人都改变了看法。今日是乾德帝的女人进宫的第一天,按理即便要去看望后宫女人,也该去齐氏那里,而不是来瑶华宫。可是乾德帝偏偏来了瑶华宫,并且得知消息,皇帝出了瑶华宫后并没有去庆安宫,而是直接回了思政殿,这处是乾德帝暂时办公就寝的地方。不知是不是顾忌正阳宫是先帝住的地方,乾德帝并不愿意住进正阳宫。反正住哪里,朝臣们还算开通,并不会过多干涉,就随乾德帝自己的心意好了。     乾德帝这番动作,已经给了宫中众人一个很明确的信号。宫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个个都有一双火眼金睛,可以预见,将来的后宫,将是齐氏同陆瑾娘的二分天下。就是不知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也不知有没有从中得利的机会。     陆瑾娘端坐上手首,看着诸人恭敬的给她请安。虽然册封好没下来,不过大家行礼的时候,半点马虎都没有。可以参考曾经大家给齐氏行礼的态度。     陆瑾娘虚虚抬手,小太监唱喝,“免礼。”     陆瑾娘笑着,“都坐下说话吧。”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你们来给我请安,我心里头自然是受用的。不过你们不先去皇后那里,巴巴的都来我这里请安,你们脏么做,可是陷我于不义啊!”     陆瑾娘这话一出来,众人都有点紧张。刘庶妃讪讪然一笑,“启禀陆侧妃,不是咱们不懂规矩。您看,如今大家都住在瑶华宫内,陆侧妃又是一宫之主,咱们即便要去皇后那里,也该先给陆侧妃请安过后再去,如此才算和规矩,是不是。”     陆瑾娘笑笑,“刘姐姐还是那么会说,罢了,如今大家品级封号都没下来,规矩上面也不好讲究,暂且如此吧。只是明日开始,可不能如此。明日一早,大家都早早起来,随本侧妃去庆安宫给太后请安。”     “遵命。”     陆瑾娘转眼又道,“不过今日的事情,还是需要同皇后那里说一声。免得皇后误会咱们不懂规矩。此事我来办,你们若是没什么事情,就先下去吧。大家都累了一天,早点休息才是正经。”     罗侧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明显有话要说。     陆瑾娘挑眉,“罗姐姐可是有话要说。”     “启禀陆侧妃,有件事情,妾想拜托陆侧妃帮忙。”罗侧妃恭敬的说道。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想当年她在罗侧妃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小心谨慎,过了好些年。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还没到三十年,两人的地位就颠倒了过来。倒是罗侧妃要向她低头。所谓世事无常,物是人非,便是如此。     陆瑾娘淡淡的说道:“若是你想说二姑娘的婚事,那你就别开口了。这事情我做不了主,也帮不了你的忙。”     罗侧妃满心失望。     陆瑾娘轻声一笑,又说道:“皇上登基,等忙完了先帝的丧事,就该说到封赏的事情。妤姐儿是皇上的闺女,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有个公主的封号。若是封了公主,那之前的婚事怕是就不太合适了。届时罗侧妃到皇上还有太后跟前陈情,说不定婚事还真能出现一点变数。”     刘庶妃急忙附和道:“陆侧妃这话说的十分有理。那庄家嫡次子,一个残废,有什么资格尚公主。美得丢了咱们皇家的脸面。这婚事瞧着,最后定是不成的。”     罗侧妃低头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只是她心中还有担心,“陆侧妃,妤姐儿这孩子脾气不好,皇上也不大喜欢她。万一因为这个,皇上不给公主的封号,那该如何是好?”     那就只能说一句活该,好听点的说法就是命该如此。平时不上香,临时抱佛脚能有用吗?若是平日里,堂方妤拿出三五分的真心来讨好齐氏,讨好皇上,讨好她们这些做庶母的,今日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境地,连个说好话求情的人都没有。     陆瑾娘淡淡的说道:“若是那样的话,本侧妃可就没办法可想了。罗侧妃只能自求好运,皇上开恩,给方妤那丫头一个公主的封号。”     罗侧妃悲伤莫名,这是要逼死她们母女两人吗?     林庶妃阴阴的说道:“今日可是好日子,罗侧妃干嘛做出这个样子来?这是要给陆侧妃添堵吗?”     罗侧妃擦了下眼泪,没吭声。     陆瑾娘抬手制止林庶妃继续说下去,“如今咱们都在孝期,做出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像什么话。”没看到乾德帝也只背着人的时候,才会偷着乐。在人前的时候,都是一副严肃沉默的样子,做足的孝子。     林庶妃恭敬的应是,“陆侧妃说的是,妾莽撞了。不过罗侧妃这样子,也太不合适了,没得让人觉着晦气。”     “行了,都少说两句。时辰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明儿一早,还要去给太后皇后请安,可不能误了时辰。”     “陆侧妃说的是。”     众人起身告辞离去,柳夫人回头看了眼陆瑾娘,目光极为复杂,有羡慕,有不甘,有心服,有释然,有黯然。陆瑾娘挑眉,一句话都没有,两人不过彼此看着。最后柳氏承受不住,撇开脸,躲开陆瑾娘的视线。陆瑾娘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瑶华宫内其乐融融,庆安宫偏殿内众人却正面临着暴风雨的来袭。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不用说,又是一个茶杯被扔在了地上。     齐氏气的脸都发白,进宫第一天,连受打击,被人打脸,简直是岂有此理。先是陆瑾娘活着回来,不光如此,还一脸风光的样子。瞧瞧乾德帝看陆瑾娘那眼神,火热的很。乾德帝已经多少年没用那样的眼神看她了。接着又是乾德帝不来看望她这个正妻,而是巴巴的去看望陆瑾娘那个贱人。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如今她这个皇后都成了宫里面的笑话。这让齐氏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唐方婵进来,看着地面上碎裂的瓷器,暗叹一声,挥挥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下去。唐方婵走到齐氏跟前,亲手倒了一杯热茶,双上奉上,“母亲还是先喝杯茶,消消气吧。怄气伤身,女儿同弟弟可都指望着母亲,母亲身体若是不好了,女儿同弟弟该如何是好。”     “我的乖女儿。”齐氏抱住唐方婵大哭,“咱们母子三人的命怎么就这么苦,你父皇今日是在打我的脸啊。这才刚刚进宫,宫里面的人最是捧高踩低,以后咱们娘三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母亲放宽心,母亲以后不惹父皇生气,有皇祖母为母亲撑腰,谁也不敢给母亲脸色看的。就是那陆氏,在母亲面前,也只有恭敬磕头的份。母亲万万不可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如此消沉。女儿就算了,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可是四弟还小,只能依靠母亲。母亲若是消沉下去,让人爬上来,那四弟岂不是危矣。”     齐氏频频点头,“还是闺女看的明白。是母亲没用。那陆氏命大,竟然能够活下来。母亲,真的后悔。”早知道陆瑾娘会成为心腹大患,早该在陆瑾娘刚进王府的时候,就要了这个女人的性命。如此一来,岂不是一了百了。     唐方婵不赞同的说道:“母亲,这样的话以后别在说了。咱们可要小心隔墙有耳,万一被人听到,到父皇跟前进了谗言,那母亲岂不是难堪。”     齐氏点头,她今日受刺激太多,这才会失了冷静,绪要女儿来提醒。擦干眼泪,又同唐方婵说了好一会,总算勉强冷静下来。“乖女儿,你放心,母亲知道好歹。咱们虽然输了一筹,不过时间还长着。母亲就不相信,那陆氏能够一直赢到最后。”     “嗯,女儿相信母亲。有母亲在,女儿和四弟都不害怕。”     “好孩子,为了你还有紞哥儿,母亲就不会轻易认输。”齐氏收拾心情,后宫是一个不见硝烟的战场,比之王府内院更加残酷。这么多年,那么多困难,都走了过来,没道理在这最后一程,会输给陆瑾娘这个没个娘家做靠山的女人。           第265章 封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次日一早,住在瑶华宫内的众人,都精心收拾了一番,来到庆安宫给太后还有齐氏请安。在太后身边当差的许女史出来,表情带着肃穆,微微福身,“见过陆侧妃。”     “许女史太过客气。不知太后可起了?”陆侧妃轻柔的问道。瞧着穿戴,就知道许女史升官了。以前不过是七品昭训,如今已经穿上五品官服。想着庆安宫的规制,不该是尚宫之类的官职,那么就只剩下女史一职最为恰当。看到许女史的表情,陆瑾娘就知道自己猜测对了。同时感慨,这刚刚进宫,身边没个可靠的人,连宫门朝哪里开,都弄不清楚。看来要尽快让邓福进宫,否则难免会在这些细节上犯错。     许女史看了眼跟在陆瑾娘身后的众人,勉强笑了下,“陆侧妃来的真早,太后还没起,不过皇后正在里面候着。你们也进来吧,稍候一会,太后就该起了。”     “那就麻烦许女史了。”陆瑾娘客气的说道。     许女史摇摇头,“不麻烦,这都是我该做的。请!”     陆瑾娘打头,跨进庆安宫宫门。这地方,这些年来,陆瑾娘也来过许多次了。但是今日过来,感受尤为不同。进了偏殿,众人落座,宫女上茶,大家安静的恭候着。陆瑾娘面色沉稳,不动如山。昨晚上心里头已经演练过无数遍,今日过来,太后同齐氏定会为难她,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过看在皇上的面子上,看在她为皇上生儿育女的份上,太后定不会让她太过难堪。太后手下留情,齐氏那里暂时也蹦跶不起来。     陆瑾娘轻轻一笑,齐氏想要她的命,她就偏要活的长长久久,让齐氏气死去。进了宫,一切都不同于王府,绪哥儿也有资格去争去抢,可谓是名正言顺。究竟鹿死谁手,谁也说不清楚。但是她陆瑾娘绝不会轻易认输,更不会有丝毫的退缩。今日齐氏敢要她和孩子的命,难保他日,她若是退缩,齐氏定会连皮带骨的收拾她。     大家都还在等着,却见偏殿外面几个宫女急急忙忙的,显然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邓福不在,陆瑾娘做事都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不过刘庶妃身边还带着她的心腹婆子,婆子到门口张望了几眼,回来就说几位太妃来给太后请安。     陆瑾娘蹙眉,太妃们这会巴巴的过来,绝对不会是单纯请安这么简单,定有什么事情。太妃们一来,她们这些人可就要靠后了。大家也不敢随便说话,只能安静的等着。     庆安宫大殿内,以前的淑妃娘娘,现今的太后端坐着,看着曾经以姐妹相称的众人,如今都要给她行礼,心中自有一股自得之意。不过毕竟是修炼成精的老人,一脸平和,“大家太过客气了,如今新皇登基,事情繁多。这后宫之事怕还要等到皇上将朝中大事料理完了,才有空打理。你们今日来给哀家请安,哀家承你们的情。不过你们也都知道我性子直,我也不拐弯抹角的,若是有什么事情要求到哀家跟前,哀家可是不应的。”太后这话说的很和蔼,但是其中的意思表明的很清楚。     诸位太妃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皇后死了,如今后宫就以吕太后为尊,她们有些小心思,不求到吕太后跟前,那能求谁?而且这些事情,宜早不宜迟,等皇帝料理完了,再来说这些事情,那可就迟了。说不定还要连累在外的儿子女儿们。     大家眼神交流,最后有了默契,由慧太妃出面说话。慧太妃是六王爷的生母,这些年来下来,六王爷一直跟在皇帝身后,鞍前马后,可谓是居功至伟,由慧太妃出面,吕太后也要给几分脸面。     慧太妃硬着头皮,“启禀太后,咱们几人过来,就只有一事,还请太后做主。”     吕太后端着茶杯,闲闲的,“既然妹妹都开口说了,哀家总不能不近人情。你说吧,究竟是何事?”     慧太妃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刚刚登基,事情繁多,咱们这点子事情也不敢麻烦皇上。就是我们都想出宫,跟着各自的儿子过活,如此一来,宫里面也少了供奉,皇上那里也能清净一点,免得咱们这些老婆子有个头痛脑热的,给皇上添麻烦。”     吕太后一听是这事,顿是笑了笑。之前事情多,她还没想到这一茬。新帝登基,先帝留下来的女人们,总要有个安置。本朝也是有惯例的。有儿女的出宫同儿女一起过活,做个老太妃。没儿女的,不管青春几何,统统都被送到庵堂,为先帝守节。再有一种情况,就是先帝临死前指定的人,都要去陪葬。不过先帝过世之前已经不能开口说话,故此倒是免了活人陪葬。宫里面有生养的人,都是有数的。将儿女养大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人。其中又以慧太妃,贤太妃还有贵太妃为首。不过贵太妃是二王爷的生母,二王爷被囚禁在王府,就这样贵太妃还要出宫吗?     吕太后不动声色,“这事是应当。等皇上那里忙完了,哀家就同皇上好生说说,让你们都能早日出宫,同子女团聚。只是你们出了宫,就独留我一个老婆子,那可寂寞的很。”     慧太妃当即说道:“太后放心,逢二六的日子,咱们就进宫给太后请安,陪着太后说说闲话,解解闷。”     “那可就说定了。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老姐妹了,你们走了,哀家还真是不习惯的很。当然,哀家也不能阻止你们去同子女团聚。罢了,此事哀家放在心上了,你们都放心,皇上那里定会答应的。只是魏姐姐的情况,这该如何是好?”吕太后一脸担心的看着贵太妃。     贵太妃是二王爷的生母,娘家姓魏,比吕太后先进宫,当初又是四妃之首的贵妃,大家都低她一头。故此吕太后叫她一声魏姐姐,自然是合适的。     贵太妃连连摆手,“臣妾万万当不起。老二那孩子是个糊涂的,臣妾不求别的,只求他能幡然醒悟,诚心忏悔,让皇上饶他一命。只是这孩子性子有点左,他媳妇又管不了他,不得已,臣妾也只能求到太后这里,求太后开恩,让臣妾出宫守着他,好生教导一番。好歹他也要听听我这个做母亲的话。有我守着他,皇上和太后也能少操点心。还请太后成全。”     吕太后犹豫,慧太妃,贤太妃她就可以答应下来,不过贵太妃这里,还需要乾德帝拿主意才行。吕太后在宫中浸淫几十年,自然很清楚这里面的分寸。她绝对不会仗着是皇帝的亲娘,就随意干涉皇帝的事情。这样做,只会让母子离心,皇帝对她生出忌惮之心。连带着娘家吕家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故此吕太后并没有立马答应贵太后,“此事太过重大,哀家也不能随便替皇上做主。不过魏姐姐放心,此事哀家会同皇帝说起。看看皇帝的意思,咱们再说此事也不迟。”     贵太妃也知道是这个道理,“臣妾多谢太后。”     “魏姐姐太过客气了。”吕太后态度很和蔼,让人心情放松。可见吕太后这人真的很会做人,即便儿子做了皇帝,她成为太后,也没有一下子就将昔日的姐妹打入地底。不管怎么说,吕太后这么做,也算是为了乾德帝赢得好名声。     做皇帝的人,哪个不想青史留名,不想有好名声。纵观历史上下几千年,上百个皇帝,真正能够青史留名,在历史上有好名声的皇帝能有几个?所以从现在开始,吕太后在面对外人的时候,务必做好身为太后的职责,为皇帝拉分。争取早早的消除外间传闻乾德帝逼宫先帝,得位名不正言不顺的流言。     事情说完,几位太妃也不好多留,故起身告辞离去。     吕太后懒懒的靠在椅背上,许女史上前,“启禀太后,皇后并诸位主子这会都在外面候着,等着给太后请安。”     吕太后先是点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个陆氏可来了?”     “启禀太后,都来了。来的挺早的。”     “让她们都进来吧。”     “遵命。”     众人鱼贯进入,恭敬行礼。吕太后这会心情还算不错,示意众人坐下说话。齐氏安静沉默,一句话不说,但是脸上略显委屈的表情,比说上一百句都管用。吕太后暗自叹了口气,目光转向陆瑾娘,顿斯微蹙眉头。     陆瑾娘低眉顺眼的,瞧着恭敬的很,偏偏吕太后就是讨厌她这个模样。总认为陆瑾娘内里藏奸,外表看着温良恭谦让,实际上心机深沉,否则一个没有娘家做靠山的小小庶女,凭什么生下一双儿女,品级跃升为众人之上。就连以前跋扈的罗侧妃还有林庶妃都要看陆瑾娘的脸色过活。这样的人,吕太后这几十年见过太多了,这样的人没一个是好对付的。只可惜齐氏的眼光还是有限,若是换做她来的话,早在发现有一点苗头的时候,就会将陆瑾娘这个女人给解决点。也不至于等到现在,羽翼已丰,无需娘家做靠山,她自己就可以成为自己的靠山,她的儿女就是她的靠山。皇上对她的信任和宠爱统统都能成为靠山。     吕太后看着陆瑾娘,表情冷冷的,即便认识到了现实,可是她也不会给陆瑾娘好脸色看。如今的吕太后已经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活,所以她也不需要在人前刻意掩饰自己的想法。她就是厌恶陆瑾娘,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光有皇帝的宠爱又能有什么用,没她这个太后的点头,后宫之内,陆瑾娘还没胆子横着走。     “陆氏,听说你同老九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瑾娘想到了许多的可能,但是唯独没想到吕太后会用这个作为开场。齐氏暗地里兴奋起来,她倒是要看看陆瑾娘有什么话可说。     陆瑾娘微微愣神,很快反应过来,“启禀太后,臣妾恪守本分,所言所行,都是在皇上的许可之下。太后所说的,臣妾着实不明白。定是有人污蔑臣妾。”     “哦,果真是污蔑吗?”吕太后不紧不慢的问道,“那你告诉哀家,之前那么多天,你人都在哪里?跟谁在一起?”     “之前臣妾从火海中逃生,就被福乐郡主的人接到了郡主府。这些日子里,臣妾都在郡主府。”     “那你在庄子上的时候,又是同谁在一起?为何你去了庄子,老九就跟着你去了。告诉哀家,你同老九之间究竟有什么名堂?”吕太后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厉声呵斥陆瑾娘。     陆瑾娘挑眉,“此事皇后也是清楚的。太后不妨问皇后,一问便知。”     “放肆,哀家要问谁,还需要你来安排吗?”吕太后眯着眼睛,不满的看着陆瑾娘,果真不是省油的灯。     陆瑾娘低眉顺眼的,“太后教训的是,是臣妾鲁莽。臣妾到庄子上去,完全是奉命行事。当初皇上进宫之前,就吩咐了臣妾,务必想办法将九王爷拖住。幸不辱使命,九王爷直到最后也没能及时赶回京城。”陆瑾娘微微抬起头来,“此事有许多内情,臣妾不知当说不当说。还请太后示下。”     陆瑾娘说完就低下头。她就赌一把,赌太后不敢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内情,毕竟这对皇帝的名声有损。     果然吕太后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却愈发的生气。陆瑾娘这个态度,在她看来,分明就是挑衅。但是偏偏还发作不得,免得让人说她苛待皇帝的功臣。吕太后冷哼一声,“此事哀家自会找皇上问清楚。此事哀家暂时不过问。不过昨日你在大殿内,当着众人的面口口声声的指责皇后,实为大不敬,这又怎么说?”     陆瑾娘做出惶恐模样,“臣妾治罪,臣妾单凭太后责罚。都是臣妾口不择言,心中义愤,这才会出言不逊。臣妾请罪,请太后皇后重重的责罚臣妾。”说完后,陆瑾娘立马起身,走到中间,重重的跪了下来,先是朝吕太后磕了三个头,然后又朝齐氏磕了三个头。     谁都没想到陆瑾娘会这么干脆的认罪,实在是出乎人的意料。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省却了不少口舌。吕太后微微一笑,“竟然你也承认自己做错了,不罚你,难以服众,宫中规矩也荡然无存。既然如此,哀家就罚你……”     “等等。”皇上带着人大步走了进来。     齐氏顿时满腹失望,皇上来的也太是时候了,莫非有人通风报信。吕太后微微蹙眉,瞧着皇帝这模样,果真是将陆瑾娘放在了心上吗?     皇上先是给吕太后请安行礼,然后说道:“母后这里倒是热闹,刚刚朕听说要罚人,怎么回事?可是有人做错了事情。”     陆瑾娘依旧跪在地上,头也没抬一下,更没有朝乾德帝看一眼。乾德帝同样如此,看也没看陆瑾娘一眼。两人无形中,似乎已经有种默契。     吕太后笑着,“皇上国事繁重,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不管国事如何繁重,儿子总该来给母后请安才是。”乾德帝笑着说道。     吕太后微微一笑,接着又板着脸,“你这孩子,怎么轻重不分。如今国事繁忙,皇上该以国事为重才好。哀家这里,皇上就不用天天来了。”     “朕明白了。”皇帝又道:“不过母后放心,该处理的事情,朕都处置完了。这会正好有点时间,朕就过来看看。母后放心,儿子知道分寸,不会耽误政事的。”     “那就好。既然你来了,中午就留下陪母后一起用饭,可好?”     “儿子听母后的。中午留下来。”     “这样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吧。”吕太后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乾德帝摇头,“母后放心,没事,不会耽误的。再说了,大臣们也要用饭。”     “说的也是。”     乾德帝到这会才有空看一眼跪在地上的陆瑾娘,好似刚刚发觉一样,好奇的问道,“陆氏为何跪在地上,可是惹了母后不快?”     陆瑾娘低眉顺眼的,也没吭声。     吕太后微微皱眉,一时间大殿内倒是安静的很。     乾德帝又转头同吕太后说道:“母后,这陆氏最是恪守本分。今儿想来也是刚刚进宫,还不适应,这才冲撞了母后。不如母后看在儿子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可好?”     吕太后神情淡淡的,“皇上误会了,倒不是陆氏冲撞了哀家。只是哀家听说这人昨儿对皇后出言不逊,没大没小的,半点规矩也没有,总不能放任不管。故此让她说清楚。她也认了错,哀家正准备罚她。”     “哦,原来是这事。这事儿子昨儿已经罚了他,母后不如网开一面,这回就算了吧。”乾德帝貌似随意的说道。     吕太后眉眼轻跳,看来要重新评估一下这个陆瑾娘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原来皇上已经罚了她?”     “正是。罚她抄经书,一来以示惩戒,二来也是修身养性。将性子养好了,想来同样的错误再也不会犯的。”乾德帝随口说道。     陆瑾娘在心里头偷笑,只不过皇帝这话一出口,无论如何都不能收回。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她是有的忙了。     吕太后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罢了。不过陆氏抄写经书,抄写好了后,都送到哀家这里来,哀家要仔细检查。”     陆瑾娘知机,当即就应下,“臣妾遵命。”     吕太后想了想,又道:“以后每隔五天送一次,知道吗?”     “臣妾记住了,一定诚心抄写经书,用心忏悔。”     “如此甚好,起来吧。”     “多谢太后开恩。”     跪了这么久,腿酸痛的很。陆瑾娘小心翼翼的站起来,退到位置上。     吕太后挥挥手,“行了,你们都下去吧。皇上来了,哀家要同皇上聊聊家常。”     “母后说的是,儿子也有这个打算。”     众人退下,吕太后当即就问道,“皇帝,你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莫非真打算宠那陆氏,打压皇后吗?这可是祸乱之源啊?皇帝可要三思。”     “让母后担心了。儿子并没有这么打算。只是之前皇后做的太过分了,儿子不得不敲打她一番。否则还不知她将来做出什么事情来。”乾德帝随口说道。     吕太后挑眉,“莫非皇帝认为那火真的是皇后放的不成?”     “母后不相信吗?朕已经派人调查去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届时母后不妨也看看皇后究竟做了什么。她竟然想烧死朕的功臣,朕的儿子,连带老九也要烧死。若是被她得逞,这会儿子就是百口莫辩。朝臣都会认为那把火是儿子派人放的,目的就是为了烧死老九。”     乾德帝说到这里,重重的敲打桌子,“岂有此理。若桑朕不落她的脸面,她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是。长此以往,后宫哪里还有安宁。”     吕太后蹙眉,“皇帝息怒。毕竟还没证据说此事是皇后做的。即便真的是皇后做的,想必她没有针对老九的意思。估计全都冲着那陆氏去的。”     “她不光是冲着陆氏去的,更是冲着朕的儿子去的。朕这么多儿子,也就是紞哥儿和绪哥儿稍微成才,她怎么敢。”乾德怒极,吕太后心惊。心中忧心,瞧着皇帝新里头已经对齐氏大为不满,这样子下去可怎么得了。     “行了,皇帝先息怒。若是此事真的是她做下的,哀家也不会放过她。定会好好的罚她。不过无论如何,面子上你总要维护一下她的脸面,好歹她是你的皇后。皇后若是没了体面,这宫里面的人个个人精子,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用哀家说,皇帝想必也是清楚的。为了后宫的安宁,皇帝对皇后也该多加克制。”     乾德帝点点头,说道:“母后提醒的是,朕记下了。”     “对了,陆氏同老九之间是怎么回事,怎么哀家都听说了一些闲言碎语。之前问她,她说是奉命行事。皇帝,此事你可要同哀家说清楚,可别让哀家被人蒙蔽了。”     乾德帝提起陆瑾娘,眼神都柔和下来。看得吕太后心惊不已。乾德帝将其中的情由,捡些可以说的都说了,最后说道:“母后想想,这陆氏是不是对朕帮助良多。而且此人一直恪守本分,并没有因为朕的宠爱就闹出不堪的事情来。对皇后那里,也是一直恭恭敬敬的。昨日的事情,不过是她气狠了,这才会口不择言。但是这事情错误也在皇后身上,并不在陆氏身上。再一个,朕政事繁忙,也希望身边有个能说得上的话人,愁闷的时候能为朕解忧。母后,陆氏很好,还请母后看在朕的面子上,不要太过为难于她。”     吕太后心里头很不高兴,没什么表情的说道:“皇帝都开口求情了,哀家岂是不懂道理的人。皇帝放心吧,哀家既然知道此事的内情,定不会让人再乱说。不过这事皇帝也太过冒险了,竟然将绪哥儿也连带进去。万一将来有人用这个来攻歼皇上和绪哥儿,该如何是好?”     “母后放心,此事儿子自有打算。”     “罢了,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哀家也不是多嘴多舌,惹人厌烦的老太婆。行了,皇帝放心吧,哀家心里有数,以后该如何对待这些人,哀家心里有谱。定不会让皇帝为难的。”     “多谢母后。有母后帮儿子看着后宫,儿子就放心了。”     将事情说开了,两母子又开开心心的说起别的话来。一个就是太妃们的安置,一个就是皇帝的女人册封的事情。毕竟如今都住在宫里面,总不能没名没分的。早点册封了,也好早点将身份定下来。至于皇后的册封大典,自然可以推迟,但是必要的是要先将册封旨意颁布下来。如此一来,皇后也能名正言顺的打理后宫。     再有就是皇子皇女们的身份,皇女们的册封,皇子们的册封,依旧对有功之臣的封赏。说到有功之臣,头一个莫过于窦猛。吕太后犹豫的问道,“多窦猛,皇上可有了打算?”     “不知母后有什么想法,儿子先听听看。”     吕太后想了想,说道:“窦家自太祖起,就一直在朝中为官。窦家的爵位历时五代而斩,到窦猛父亲那一代就没了。当年窦猛在西北立下大功,先帝就有心要封赏的,本想给一个爵位给窦猛,不过当时的情形有些复杂。给了窦猛爵位,那林续那里不可能不给。估计还有点别的缘故,此事就放下了。如今窦猛对皇帝有拥立之功,这些日子哀家也看的分明,他也算是鞠躬尽瘁。皇帝万万不可寒了功臣的心。皇帝这江山,目前还需要这些有功之臣来维护。如此才能保证政局稳定,江山永固。皇帝以为如何?”     乾德帝深思了一番,“母后说的是。朕虽然已经登基,但是朝中依旧人心不稳。废太子的余孽还没有彻底清除干净。这个时候,朕身边的确需要几个忠心的人来做事。窦猛很好,能文能武,不过朕还是认为他主持兵事更好。朕打算让他认兵部尚书,母后以为如何?”     吕太后轻声说道:“兵部尚书自然是好的,不过若是能给窦家赐下爵位,如此一来更好。窦猛也会更死心塌地的帮着皇上做那恶人。皇帝觉着如何?”     乾德帝还是有些犹豫,问道:“这样会不会太重了点。”     “对有功之臣就该不吝啬赏赐。不过是个爵位罢了,又算得了什么。至于钱财房舍田地,抄家几个勋贵,要什么都有了。”吕太后暗自摇头,毕竟是刚刚登基,还没完全适应如何做一个帝王,这格局还是太小的点。不过不要紧,等过个半年一年之后,皇帝就该清楚如何做才算是个合格的帝王。     皇帝越想,越觉着吕太后说的有理。之前他的想法倒是有点小气了。“儿子受教了。还是母后看的深远,儿子多有不如。”乾德帝就是这一点好,若是有不足之处,他会去反省,也不在意承认自己的不足。     吕太后满意的笑了起来,“你也不必如此。你如今刚刚坐上这个位置,许多事情都需要你亲自拿主意,一时间没想到也是有的。哀家在宫里面几十年,看尽了世间兴衰,总归也是有点心得。以后皇帝若是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不妨拿来同母后说说,母后虽然不能实际的帮你忙,却也能为你分忧一二。”     “母后谦虚了。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儿子今日算是真正见识了。母后见识非凡,真是女中尧舜。”乾德帝拍起马匹来,还真是没得说的。     吕太后乐的不行,“哀家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好。哀家不过是多吃了几十年的饭,看的事情多了,自然有一些体会。想当年先帝登基的时候,形势比之你如今,更加困难十倍不止。先帝靠什么稳定局势,稳定朝政,靠的就是忠臣,就是那些老臣。那些从一开始就跟随在先帝身边的人。这些人用起来得心应手。靠着这些,先帝花了两三年的时间,总算肃清了朝堂。因此先帝对于那些老臣格外优容,即便老臣们犯了错,先帝多半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你看看那镇国公,最后不也是放了出来。连带裴氏一族,都得了恩典。”     “母后的话,儿子都明白。母后放心,朕定要做一个明君,不会让母后失望,更不会让父皇失望。”     “皇帝有此志向,哀家就放心了。皇帝放心大胆的去做,这后宫有哀家帮你看着,乱不起来的。”     乾德帝重重的点头,“那就辛苦母后了。”     “说什么辛苦,这江山是你的,母后自然要为你好好的守着。”     母子两人说了一通话,又用了一餐饭,乾德帝踌躇满志的离去。吕太后轻声一笑,还是经验不足啊,看来她还真不能清闲下来,还需要为皇帝好好的守着这个江山。     乾德帝一下子就忙了起来,连着一个月都歇息在思政殿。等到先帝落葬这一天,京城大动,有数的人都要亲自恭送先帝的灵柩入皇陵。乾德帝亲自扶棺,朝臣们跟在后面,皇宫嫔妃,众臣家眷,总之该来的都来了。乾德帝在皇陵忙活了两三天,这才回到京城。期间京城都由窦猛守着,并没有出什么篓子。那些不安分的人,全都被乾德帝带到了皇陵,故此即便有心人想趁机生事,也是不可能的。     回到皇宫后,乾德帝先是下旨册封淑妃娘娘为慈圣太后,将宁寿宫作为太后的寝宫。接着又是册封齐氏为皇后,立后大典推迟到年底。将凤藻宫改名为凤仪宫,作为皇后的寝宫。封陆氏为贵妃,赐居瑶华宫,为瑶华宫一宫之主。刘庶妃为德妃,林庶妃为慧妃,罗侧妃则被封为丽嫔,连带柳夫人夏美人都是嫔位。至于温姨娘,乾德帝体谅她跟了这么多年,不过顾忌她的出身,加加上有没有生养,最后给了个贵人品级。至于其他姨娘,如薛姨娘等人,品级上又要比温姨娘低上一等。     至于罗侧妃,以侧妃之品级,加上一双儿女,最终却得了个嫔位,其中内情就耐人寻味了。自有那聪明的看明白了其中关键,很明显乾德帝是不待见罗嫔的。若非她生了一双儿女,怕是连如今的品级都没有。     生为嫔,自然没资格独占一个宫殿。故此罗嫔就被安排在了瑶华宫的偏殿。其实一开始陆瑾娘是不答应的,奈何皇帝下了旨意,陆瑾娘不能公然抗旨,只能将此事吞下。不过后来陆瑾娘又将罗嫔打发到了芊柔苑,那里是瑶华宫最后面,旁边开了一道后门,如此一来,罗嫔要出门,就不用走主殿,直接从后门就可以出去。晚上将主殿宫门一关,那芊柔苑就成了一个死地,根本不会影响到陆瑾娘的生活。至于夏嫔就被安排在了刘德妃的宫殿里,柳夫人则是安排在了林慧妃的宫殿里。大家都学陆瑾娘的做派,将人安排在最后面,宫门一关,眼不见心不烦。大家各自过各自的日子。     宫中诸位主子的名分定了下来后,接着就是皇子皇女。唐方婵作为乾德帝的嫡长女,理所当然被封为大长公主,封号长乐。而唐方妤仅仅只有一个公主的封号,封号为长平。而婷姐儿则被册封为长公主,封号长安。至于乾德帝的胞妹,福昌长公主,则被册封为福昌大长公主。     接下来就是诸位皇子。唐方继被封为忠郡王,唐方纶被封为宁郡王。唐方紞则被封为安秦王,唐方练被封为韩亲王,唐方绪则被封为周亲王。等诸位皇子大婚后,就出宫开衙门建府。至于已故世子唐方纹则被册封为忠义太子。     这番封王,皇帝的心意昭然若揭,显然皇帝对大的两个儿子很不满意,不然也不会只给郡王的爵位。至于三个小的,如今年岁还小,朝臣们都还没接触过这几个皇子,故此大家也不好多做评论。至于已故世子的册封,众人也没有异议,也算是应有之意。     再接着,就是大赏有功之臣,首先就是窦猛,不光坐上了兵部尚书的位置,还被赐下爵位,定山侯,取义底定江山之意,可见乾德帝对于窦猛的重视。一时间,窦敏风头无量。无数人羡慕嫉妒恨。能做到窦猛这样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先帝的时候受重用,可谓是先帝身边第一信任之人,不然也不会将皇宫大内交到窦猛的手中。结果等到新帝继位,这人又成了新帝心目中第一臣子,这样的殊荣,纵观历史,也没几个人能够做到。先帝时期的老臣这会都夹着尾巴做人,人家窦猛已然成为新朝第一人,所谓人比人得死,果然是真理。     除了窦猛外,其他有功之臣,乾德帝都是不吝赏赐。不过能够得到爵位的,除了窦猛外,也就是另外两个将军。都是在平叛中立下大功的人。另外福乐郡主那里,乾德帝并没有忘记,册封福乐郡主为福乐长公主,高希年也从郡马成了驸马。只可惜福乐长公主并不满意,她倒是希望乾德帝给她一个大将军坐坐,而不是什么长公主,忒没意思了。至于北安王府,已经是世袭莽替的亲王爵,赏无可赏,正在乾德帝为难的时候,北安王倒是识趣的上了题本,说是年老体衰,没能为皇帝做什么事情,实在是罪过,故此请罪。如此一来,倒是免了乾德帝的为难。     乾德帝满意的笑笑,难怪北安王府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光是这么识趣,就十分难得。不过乾德帝还是着人赏赐了一些财物下来。北安王世子有些忐忑犹豫,福乐长公主大手一挥,“怕什么,全收下就是。咱们收的心安理得。”若妃北安王府在关键时刻站队,还是站在乾德帝这边,京城的形势哪有这么快就平定下来的。     世子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故此也就心安理得的睡下了。           第266章 训斥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一排身着宫装的宫女跪在地上,个个低眉顺眼的,老实的很。     陆瑾娘坐在上位,长叹一声,很是惋惜的问道:“你们果真都打算好了?”     冰香第一个抬起头来,“是奴婢们辜负了娘娘的期望,还请娘娘恕罪。”     “请娘娘恕罪。”众人齐声说道。     陆瑾娘虚虚抬了下手,“行了,都是跟随本宫多年的老人,咱们不用来这些虚的。都起来说话吧。”     丫头们犹豫了一下,这才纷纷站起来。陆瑾娘端着茶杯,神思似乎飘向了远方,若非邓福提醒,陆瑾娘都忽略了还有正事要处置。陆瑾娘回过神来,“你们要出宫,都是情有可原。毕竟一旦进宫为婢女,以后很难再有机会同家人见上一面。再说你们其中,不乏有了意中人的。行了,想出宫的都出宫,本宫这里都给你们准备了一份嫁妆。好歹伺候了本宫这么多年,本宫总不能让你们寒酸的出嫁。邓福,你去安排一下。要出宫的你都登记一下。”     “奴才遵命。”     丫头们谢过陆瑾娘,然后退下。不是不贪幕宫中的富贵,不过这些丫头这么多年伺候在陆瑾娘身边,并非是没有见识的人。一旦进宫,将近三十岁才能出宫。到那时候早过了花期,人生也没了什么指望,还不如早早出宫,早点嫁个人家,生儿育女。生活虽然比在陆瑾娘身边的时候困难一些,但是好歹过的舒坦,背靠陆瑾娘这个大树,在京城之内就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去。故此从王府出来的丫头,全部都选择了出宫。     陆瑾娘没有阻拦,阻拦也没有用,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不如一个都不留。倒是崔婆子和应婆子出乎意料,竟然主动要求留在宫里。可惜陆瑾娘不可能要她们。这宫里面伺候的人,都有一定讲究,像是崔婆子这样的粗使婆子的活计,在宫里面都是让太监来做的。故此她们留下毫无用处,还会坏了宫里的规矩。     诸人退下后,桂嬷嬷也找到陆瑾娘。陆瑾娘顿时紧张起来,“嬷嬷莫非也要出宫不成?当年本宫答应嬷嬷,要为嬷嬷养老送终,再说我身边也不能少了嬷嬷,嬷嬷还是留在宫里吧。”     桂嬷嬷苦笑一声,“娘娘深情厚谊,奴婢全都记在心里。当年奴婢从宫里出来,那时候就想着这辈子再也不要进宫来了。却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又再一次进宫来了。奴婢如今老迈,若是奴婢年轻个十岁,说什么奴婢都要留在娘娘身边伺候,为娘娘出谋划策。只是奴婢如今除了耗费粮食外,实在是对娘娘没有任何用处,反倒会给娘娘增添麻烦。都说远香近臭,娘娘还是让奴婢出宫去吧。只要奴婢身体还动得了,奴婢就会时常进宫来给娘娘请安。如此一来,娘娘将来也不用为了如何安置奴婢,而心生厌烦。”     陆瑾娘叹息一声,“嬷嬷也太小看本宫了,本宫岂是那样的人。嬷嬷在宫里面住着,本宫定会安排妥当的人照顾,还请嬷嬷再考虑考虑。”     桂嬷嬷摇头,当初陆瑾娘进宫的时候,她就有了这个打算。这段时间过去,不过是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罢了,故此出宫的态度很是坚决。“娘娘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奴婢已经无心在宫中蹉跎最后岁月,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完剩下的日子,还请娘娘能够成全。”     陆瑾娘很是遗憾,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嬷嬷主意已定,本宫也不好强留。这样吧,嬷嬷先在宫里面住几天。等本宫安排人在宫外置办好房舍和伺候的人,届时嬷嬷再出宫也不迟。等嬷嬷出宫后,也要记得时常到宫里面来看望本宫,不然本宫会很想念嬷嬷的。”     “娘娘折杀奴婢了。奴婢一介微末小人,哪里当得起娘娘这般看重。奴婢,奴婢真是无以为报。”桂嬷嬷激动不已,哽咽出声,她是真没想到陆瑾娘会如此厚待她。     “嬷嬷这是做什么,本宫做这些,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再说了,当年本宫亲口答应嬷嬷,要为嬷嬷养老送终。嬷嬷帮着本宫带大了长安还有周王,论起嬷嬷为本宫所做的一切,本宫为嬷嬷做的事情,实在是不值一提。”     桂嬷嬷连连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不管如何,娘娘对奴婢的情深厚谊,奴婢一辈子都记在心上。等奴婢出宫后,奴婢天天为娘娘,公主还有王爷祈福,保佑娘娘事事顺心。”     “那本宫就先谢过嬷嬷了。”     送走了桂嬷嬷,陆瑾娘心里头觉着空虚的很。身边熟悉的人,除了一个邓福外,都走了。住在这偌大的宫殿里,陆瑾娘只觉寂寞。邓福正要对陆瑾娘禀报遴选瑶华宫宫女同太监的事情,陆瑾娘半点心情都没有,摆摆手,让邓福做主。等人挑选好了后,再带来给她过目。     邓福心知陆瑾娘心情不好,故此得了命令后,也不敢再拿这些杂事来烦恼陆瑾娘。     长安长公主从外面进来,丢开跟在后面的宫女嬷嬷,不顾礼仪的扑进陆瑾娘的怀里。跟在身后的嬷嬷顿时轻咳一声,提醒长安长公主这样做可不合规矩。长安长公主回头,不满的看了眼嬷嬷。她同母妃亲热,这有什么错。     不过这位舒嬷嬷是个性子有点死板的人,板着脸说道:“长公主,这不合规矩。”     陆瑾娘之前一直没理会这些人,这会才抬头看了眼,“你是新来的?”     “启禀娘娘,正是。”舒嬷嬷恭敬的说道。     陆瑾娘淡然一笑,“告诉本宫,这里是什么地方?”     舒嬷嬷有点糊涂,不过还是老实回答,“这里是瑶华宫?”     陆瑾娘笑着点点头,“告诉本宫,在这瑶华宫内,谁说了算?”     “自然是娘娘说了算。”     “你还真知道是本宫说了算啊。本宫同自己的亲闺女亲热一番,怎么就碍着嬷嬷的眼,竟然还说什么不合规矩。本宫倒是要问一句,在这瑶华宫,究竟是听本宫的,还是挺你们这些教养嬷嬷的话?嗯?”陆瑾娘冷哼一声,气势凌厉。     舒嬷嬷满头冷汗,宫里面的人都说陆贵妃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否则又怎么可能同皇后平分秋色。如今再看,果真如传言一般,当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舒嬷嬷急忙说道:“娘娘误会了,瑶华宫自然是娘娘说了算。奴婢不过是担心公主的规矩礼仪。”     陆瑾娘轻声一笑,“本宫的女儿规矩很好,就是皇上也是夸奖的。再说了,皇家的闺女学了该学的,至于私下里如何,本宫若是嬷嬷,就该知道什么叫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顿了顿,陆瑾娘又笑道:“你们都还不知道吧,本宫身边的桂嬷嬷,你们都是知道的。当年桂嬷嬷刚到本宫身边伺候的时候,就一心为本宫着想,处处都听从本宫的话。本宫也答应为桂嬷嬷养老送终。如今桂嬷嬷年老体衰,不能再当差。本宫已经命人在宫外置办宅子,安排妥当的人伺候桂嬷嬷养老。”     说完这番话后,陆瑾娘也不理会这些人,挥挥手让这些人都下去。只要不是笨的,就该明白她这番话的意思。识趣的自然就该知道将来该如何做。当然,陆瑾娘也没指望单靠这番话就能收买这些人死心塌地为自己所用。但是不管如何,总归是个开头。慢慢来,总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碍眼的人都走了,长安长公主依偎在陆瑾娘的怀里,“母妃,那些人可让人讨厌。”     “你这个傻丫头。”陆瑾娘笑着在长安长公主的鼻头上戳了下,“这些人都是伺候你的人,以后还要跟着你出宫开府。你若是连这些人都收复不了,以后出宫后,到了公主府,你如何弹压这些人?莫非你还要被这些人拿捏不成?难道跟那些无能的公主一样,见驸马一面,还要给身边嬷嬷银子才行?”     “娘亲,女儿不依。”长安长公主一脸娇羞,在陆瑾娘怀里撒着娇。     陆瑾娘搂着女儿,语重心长的说道:“虽然离着你的婚事还有好几年,但是皇家的儿女向来早熟,这宫里面个个都是人精子。母妃若是现在不教导你这些,让你以后被下人拿捏住,那就是母妃的无能。母妃情愿你这会苦一点,好歹也有母妃看顾着。总比将来你离了母妃的跟前,被人欺负的强。”     “女儿哪有那么软弱?”长安长公主不服气的说道。     陆瑾娘淡然一笑,反而问道:“你觉着你福昌姑妈如何?”     长安低头深思了一会,“福昌姑妈挺好的。”     “是吧,你都说她挺好的。那你可知道你福昌姑妈当年刚刚开府的头几年,受了多少委屈。次次进宫见了太后,都要在太后跟前哭诉一番。次次都要你父皇出面帮她解决那些乱七八糟的家务事。后来直到她生下儿子,加上她也算是历练出来了,境况这才有了改善。但是这一切都是白白受了七八年的苦楚换来的。莫非你要学你福昌姑妈,等去了公主府,也先受几年的苦,得了教训后才知道好歹吗?”     长安长公主低着头,虚心说道:“母妃教训的是,是女儿轻狂了。那女儿如今该怎么做才好?”     “驭下无非是恩威并施。该软的时候就不能硬。但是该使出雷霆手段,震慑人心的时候,也绝对不能一味的软弱。算了,同你说这些,你自己没半点经历,说了也是白说。这样吧,从今儿开始,母妃这瑶华宫的账目就由你来管。另外邓福那里需要给母妃挑选一些得用的人,你跟着邓福去见识见识。好歹学着点。”     长安长公主连连点头,“女儿听母妃的。女儿一会就去找邓公公。”顿了顿,长安又说道:“母妃,女儿有些话想同母妃说。”     “说吧,在母妃面前还瞎客气作甚?没得生疏了咱们母女关系。”陆瑾娘笑道。     长安不太好意思,“嗯,女儿听母妃的。那就不跟母妃客气了。今日在书房里,二姐姐红了眼睛。”     陆瑾娘挑眉,“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二姐姐的婚事。二姐姐身为公主,按理说靖江侯庄家若是识趣,就该主动一点,想办法在不损二姐姐名声的前提下,将婚事给退了。可是时间都过去好些天了,靖江侯府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家都说瞧着靖江侯府的做派,怕是要死赖着这门婚事。也有人说,因为二姐姐的婚事是先帝赐下的,就是父皇也不能更改,如此这婚事是做定了。二姐姐听了这些闲言碎语,哭的好不伤心。她去求了长乐大姐姐,只可惜长乐大姐姐根本不管,还说让她安心备嫁,不想胡思乱想。”     长安说完后,巴巴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笑笑,问道:“是不是长平后来就求到你这里来了?你见着她可怜,就想着帮她一个忙,是不是?”     “什么都瞒不过母妃,女儿就是这么想的。”     陆瑾娘立马板起脸来,“婷姐儿,母妃今日就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你二姐姐的婚事不准插手。以后她再求到你跟前来,你一概拒绝,就学你大姐姐的。要是你敢在外面胡乱承诺,母妃定要打你的屁股。”     长安委屈的很,不解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揉揉孩子的头,“不明白是吗?傻孩子。如今已经不是在王府,一切都同以前不一样了。若是咱们还在王府,你为她求情,母妃最多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不同了,如今是在宫里,你的父亲是皇上。皇上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一言九鼎,你可有见过口出戏言的皇帝?还有你父皇手中这么大的家业,自然要有人继承。如今不比王府,虽然本朝有立嫡长的规矩,可是在皇家,也不介意庶子争位。你六弟被封了亲王爵,即便母妃同你六弟什么都不做,咱们都会被动的卷入这争位大战中,而你在外面代表的不光是你本人,更是代表了母妃同你六弟。你帮你二姐姐出头,别人就会想,这是不是我授意的?这么做背后有什么用意?是不是要有什么动作?在皇宫里,任何一件看似简单的事情都不可能单纯的简单。即便真的是简单的,也会被人为的复杂起来。长安,你要记住你不再是王府的三姑娘,而是皇上的长安长公主。你的一言一行都有无数人关注着,更有无数的人在通过你的言行揣测母妃同你六弟的心思,明白吗?”     长乐长公主苍白着一张脸,都快要哭出来了,“母妃,女儿愚钝,没想到会给母妃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母妃,女儿是不是很错?是不是会影响到母妃和六弟?”     陆瑾娘轻声一笑,擦掉长安眼角的泪水,“行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遇到事情,多思多想,万万不可轻易对人做出承诺。至于今日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母妃会想办法化解的。”     顿了顿,陆瑾娘对伺候的宫女叫道:“来人。”     “奴婢在。”一个高挑的宫女走进来。     陆瑾娘瞧了眼,点点头,“去,将贡上的来蜀锦,挑几匹不同颜色的,送到后面芊柔苑,就说是本宫送给长平公主,给她做几身新衣。告诉她,安心备嫁,等她出嫁的时候,本宫会再给她添妆。”     “奴婢遵命。”     “母妃?”长安长公主疑惑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笑了笑,在长安的头上弹了下,“学着点。别忘了芊柔苑不仅有你的二姐姐,还有罗嫔。罗家嫡支败落,旁支无能,罗嫔以前在王府的时候,行事太过跋扈,加上又同忠义太子的过世有着一定的关系,皇后那里记恨着她,所以罗嫔如今的日子很不好过。若非你父皇将她托庇在瑶华宫,有我在一旁看着,罗嫔万万不能过上安生日子的。母妃这份礼物送过去,你那二姐姐或许还糊涂着,不过罗嫔一定明白其中的道理。既然明白了,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才合适。放心吧,过个几天,你那二姐姐就该知道好歹了。”     长安还是有点不明白,“难道是罗嫔要教训长平吗?”     陆瑾娘笑着摇头,“自然不是罗嫔。别忘了母妃同你说的,皇后那里可是记恨着罗嫔。长平公主不懂事,在书房里露出那样的意思来,皇后得知后,定会派人将长平公主带走,教训一番的。严重的话,说不定会另外派人管教。”     长安捂嘴,差点惊呼出声,“那这么一来,二姐姐岂不是更加艰难。”     陆瑾娘挑眉,问道:“你同情她?”     长安先是摇摇头,后来又点点头,“二姐姐性子不好,女儿也不喜欢她。可是想她公主之尊,最后竟然嫁给那样一个人,还是填房,这岂不是折辱?想着,女儿心里头就有点位二姐姐难受。”     “哎,你这是物伤其类啊。”陆瑾娘感慨一声,“行了,此事不该是你来过问的,你二姐姐的事情,你以后都不准出头,听到吗?”     长安长公主频频点头,“女儿知道了,女儿再也不会像今日这般莽撞。”     “如此甚好。”     陆瑾娘的同长安说的话,到半下午的时候就应验了。皇后身边的人亲自去了芊柔苑,将长平公主带走,说是长平公主出嫁在即,皇后作为嫡母,趁着还有时间,定要好好的教导长平公主,让公主出门后,不会丢了皇家的脸面。     陆瑾娘听罢,笑笑,皇家的脸面早被前几朝的公主们丢尽了。皇家子女别的本事可能没有,但是如何享受,如何为所欲为,如何胡作非为,却是无师自通。就光是史书上记载的,就有不少公主丢脸丢尽了。这还不包括一些京城里流传的一些传言。比如有公主性子跋扈,看中了有妇之夫,于是先是同驸马合离,然后又用皇家的权利强迫有妇之夫休妻,然后公主自己嫁给那个男人。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起,陆瑾娘听说过的就有好几起。公主们的盘算能不能成,一是看公主们在宫里受不受宠,二是看有妇之夫的家族势力,个人本事。若是很有本事,家族势力强大,又是皇帝要重用的人,那么公们主的打算自然是落空。反之,公主们的打算自然能够成功。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宗室贵女们在京城的名声很不好,都说皇室是最没规矩的家族,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错。兄弟相残,弑父杀兄,杀妻弃子,这样的事情千百年来一直在皇室上演。但是将这些事情放在一般人家,即便是放在豪门大户里,那也足够惊骇世人,必然要被千刀万剐,逐出家族。生生世世,子子孙孙都要被唾弃。     偏偏皇家就不一样,什么事情都敢干,都能干。所以说陆瑾娘听到皇后要教导长平公主规矩的时候,才会不屑一笑。实在是皇室成员本就是最没规矩的一群人,所谓的规矩,都是制定来让别人遵守的。而皇室成员的本职工作就是专门践踏各种规矩律法。谁让她们天生就高人一等了。     陆瑾娘不希望长安长公主也长成那些公主的样子,但是也绝对不能长成软弱可欺。手段要有,良心要有,阴谋诡计也要懂,驾驭下人更是要懂。至于女子六艺,什么规矩,暂且放在一边好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对公主们来说,的确不是安身立命的东西,故此规矩知道就行了,但是一定要懂得什么时候该遵守规矩,而什么时候又可以践踏规矩。     想到这里,陆瑾娘摇头笑笑。她这番想法,若是说出去,真正是离经叛道。皇室子女虽然不守规矩,不过嘴巴上却绝对不会这么说的。想了想,这世上最最表里不一的人,最会做戏的人非皇室成员莫属。而她陆瑾娘如今也是皇室成员中的一员,或许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她曾经厌恶的人。     想想这些,可真是让人无奈又无助。     邓福进来,“启禀娘娘,罗嫔来了。正在外面候着,要给娘娘请安。”     陆瑾娘回过神来,心道果然来了。原本不想见的,不过临时又改变了主意,“将人请进来吧。”     “奴才遵旨。”     罗嫔很快被请了进来,恭敬的给陆瑾娘行礼,陆瑾娘虚虚一抬,说道:“免礼。”     “娘娘,臣妾这会过来,是有事相求。”     陆瑾娘笑笑,罗氏说话还是这么直接,连点铺垫都没有。这是有多着急啊。“罗嫔说吧,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担心。”     “多谢娘娘。”罗嫔看了大殿内伺候的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娘娘,长平被皇后带走了,这一次定会受不少苦,求娘娘开恩。臣妾不敢求别的,只求能够让长平少受点苦,能够早点被放回来。”     陆瑾娘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又轻轻的将茶杯放在桌上,看也没看罗嫔一眼,只说道:“长平的婚期快要定下来了吧?这会皇后将她带过去,也是为她好。罗嫔干嘛做出一副天塌地陷的模样?莫非你认为皇后教导不好长平吗?”     “臣妾不敢。”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罗嫔,“你的心思,本宫一清二楚。既然今日你求到我跟前,本宫就对你推心置腹一番,同你说说几句真心话。”     “多谢娘娘。”罗嫔表情又悲又喜,心中滋味难辩。     陆瑾娘沉着脸,说道:“说句公道话,长平这孩子的性子很不好,非常不讨人喜欢。她在你身边,说句实话,只会拖累于你。她早点嫁出去,对你,对忠郡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长平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在身边也是惹祸的。既然皇后将人带走了,正好趁此机会,罗嫔你就休养生息。时日长了,皇上那里想起你,也未尝不能。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罗嫔愣愣的望着陆瑾娘,动了动嘴唇,“娘娘……”     陆瑾娘抬手制止,“这些年,本宫自问对罗嫔你仁至义尽,多次相帮于你。但是这一次,是长平咎由自取,本宫也希望长平能够得到一点教训,知道一点好歹。若是还是要求情的话,罗嫔就不用再说了,本宫不可能答应你的。”     罗嫔表情悲伤莫名,“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     “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莫非你只为女儿着想,不为儿子着想吗?你就不担心忠郡王怨你偏心吗?”     罗嫔如遭雷击,“臣妾,臣妾……”无数的话都到了嘴边,可是最后又全都被咽了下去。实在是说不出口啊。陆瑾娘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若是再不知好歹,只怕连最后一点情分都没了。     “臣妾遵命。多谢娘娘教诲,臣妾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此甚好,退下吧。”     “臣妾遵命。”     邓福进来禀报,说是人选已经挑选好了,请陆瑾娘过目,若是不合适的话,再换。     陆瑾娘没动,也没说话,把玩着一串佛珠。这串佛珠是她从山上下来后,偶然得到了,却喜欢的紧。拿在手里把玩,心思都跟着平静下来。“邓福,你以前就在宫里面当差,定然认识不少人。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推荐?”     邓福笑道:“娘娘就是不问,奴才也要提这件事情。奴才手里的确有几个合适的人选,不过多是内侍,宫婢只有一个。”     “哦,同我说说吧。”     “奴才遵命。”     邓福将手头上的人介绍了一番,陆瑾娘点点头,“这些人如今都有差事在身,让他们来瑶华宫当差,他们愿意吗?”     “娘娘说笑,能来瑶华宫当差,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哪有不愿意的。”     陆瑾娘笑笑,不置可否,邓福介绍的人,如今有在尚膳监当差,有的在尚宝监当差,也有在都知监当差的。至于那个唯一的宫女,则是在尚衣局当差。说起来,差事都还算不差,如今陆瑾娘手上没妥帖的人用,邓福她是信得过的。邓福看重的人,想必也是能用的。     陆瑾娘说道:“这样吧,你同这些人好生说说,自愿为主。若是愿意来瑶华宫当差,那就将人调过来。若是不愿意,也别勉强。强扭的瓜不甜,本宫可不想因为此事,让人对本宫心怀不满。”     “娘娘严重了,奴才哪敢做这样的事情。奴才刚刚说的那几个人,都是愿意的。至于不愿意的人,奴才也不敢说,免得污了娘娘的耳朵。”     陆机娘笑了起来,“那行,你去安排吧。另外你挑选好的人,都叫进来吧,本宫看看。”     陆瑾娘身边需要六个大宫女,这些人都是贴身伺候的,故此陆瑾娘必须亲自挑选一番,看着顺眼的才会留下来。邓福带了十二个人进来,陆瑾娘先是将人打量了一番,然后一个一个的问下去。半个时辰后,总算挑选了六个合用的。品貌端正,其中有四个识字,还有两个会算账。都是在宫里面当差多年的人,也没有不良记录,之前也没在别的主子名下当过差。算起来,陆瑾娘倒是她们的第一个主子。当然,也希望是最后一个主子。     陆瑾娘挑选好了,就让邓福带下去,趁着杏儿她们还没离宫,让杏儿等人好生教导一番,告诉她们陆贵妃的喜好和习惯,如此才能最短的时间内上手,而不会让陆瑾娘不满。     傍晚的时候,陆瑾娘去给吕太后请安,遇到小顺子。小顺子是替皇上来传话的,在门口碰上,小顺子不敢多说,周围都是人。只悄声说了一句,顺王府世子病重,怕是快要不行了。     陆瑾娘听后,一顿,顺王府世子?那岂不是废太子的嫡长子,裴氏的亲儿子。一直好好的,以前还见过几面,是个壮小伙子,怎么就突然病的快要不行了。小顺子又巴巴的同她说了这么一句,很显然这里头有名堂。     陆瑾娘望着前面,皇后?对,这事情多半同皇后有关系。皇后这是要动手报仇了吗?     陆瑾娘收敛心思,走进宁寿宫大殿。许女史亲自出来将陆瑾娘迎了进去,陆瑾娘小声问道:“不知这会都有谁在里面?”     “启禀贵妃娘娘,这会皇后同慧太妃都在里面。不过慧太妃来了不少时候了,估摸着该告辞离去了。”     陆瑾娘笑道:“没想到慧太妃今日会进宫来给太后请安。”     “贵妃说的是,奴婢听了那么两句。慧太妃这次进宫来,是为了府上世子求婚来的。想让太后得空帮着指一门合适的婚事。”     陆瑾娘听了笑道:“慧太妃也太着急了点。好歹也要等到明年再说此事不迟。”     “贵妃不知,慧太妃这是想早点将事情定下来,好歹也要在太后这里过个明路,免得届时被人抢了先。”     “哦,这么说来,已经看好了人家?”     “正是。”     说着,进了大殿。两人也止了话题。陆瑾娘收敛神色,恭敬的给吕太后请安,又给皇后慧太妃请安。     慧太妃笑呵呵的,连说太后有福,又趁机提出告辞。吕太后也没多留她,只是让她多进宫来,老姐妹好好说说话,就当是解闷了。慧太妃自然是满口答应。     慧太妃一走,大殿内也安静了下来。吕太后示意陆瑾娘坐下说话,陆瑾娘称谢,在皇后下首坐下。     齐氏瞥了眼陆瑾娘,笑了笑,看着和善的很。陆瑾娘不敢大意,只听皇后问道:“陆贵妃,之前听人说,丽嫔到你那里哭闹去了?”     “皇后说笑了,丽嫔不过是到臣妾那里说说话,解解闷。说起哭闹,臣妾倒是有点不懂了。”     皇后似笑非笑的,“果真?”     “当然。”     吕太后看不下去了,这两个人做戏做成那样子,就不嫌累。吕太后轻咳一声,顿时陆瑾娘同皇后都闭了嘴。吕太后问道:“皇后,长平那孩子你要好生教导,可别丢了咱们皇家的脸面。”     “儿媳遵旨,母后放心,儿媳一定用心教导长平。”皇后说完,又露出一个为难的神色来,“母后,长平这孩子性子左,儿媳就是担心她阳奉阴违,表面一套,背里一套。”     吕太后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哀家派两个人过去,让她们好生调教调教长平。她若是还不懂事看,就禀报皇帝,让她老子来收拾她。”吕太后就不信了,区区一个公主,还收拾不了。     “儿媳听母后的,有母后的在身边,儿媳也有了底气。”     “你啊!”吕太后叹道:“你这人有时候就是太过慈爱了点。长平是孩子不错,可是也不能太过娇惯,你说是不是。”     “母后教训的是,儿媳以后再也不敢如此糊涂行事。”     “行了,长平的事情不过是件小事。”吕太后又对陆瑾娘说道:“陆氏,你如今是一宫之主,丽嫔那里你好生看着,可不能让她乱来。”     “臣妾遵命,绝不敢疏忽。”     吕太后显得有点疲惫,“行了,都下去吧。以后不用每日都来哀家这里,哀家不耐烦人多。每月逢三六九的时候才来给哀家请安,平日里你们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别闹出事情来就行。”     “臣妾遵旨。”陆瑾娘同皇后彼此看了眼,两人齐声说道。     两人前后出了寿宁宫,皇后止住脚步,回头看着陆瑾娘,“陆贵妃有没有兴趣看一场好戏?”     陆瑾娘挑眉,还没想好怎么回复皇后,只听皇后又继续说道:“陆贵妃若是有心,今晚戌时一刻不妨到合欢殿来,本宫让你看一出大戏。”说完后,皇后神秘一笑,施施然离去。     陆瑾娘蹙眉,大戏?她倒是有几分兴趣。           第267章 恶毒女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戌时一刻,合欢殿内。     陆瑾娘带着人,悄声走到合欢殿。宫门大开,但是门口一个人都没有。里面隐隐约约有光线透出来,显然这宫门是皇后故意让人打开的,似乎并不担心会有人过来看到。陆瑾娘站在宫门口,心里头还在犹豫,要不要跨出这一步。     “啊……”合欢殿内传来一声惨叫,带着急切,不可置信,恐惧之意。     陆瑾娘蹙眉,这声音听着倒是熟悉,但是她却一时间不敢确定,难道罗嫔也来了?是皇后让她来的吗?     邓福小声问询,“娘娘,咱们要进去吗?”     陆瑾娘深吸一口气,她之所以如此犹豫,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未知。或者说她更多的怀疑这是皇后弄出来的一处好戏,给她挖的坑。那她究竟要不要跳这个坑,站在宫门口这一刻,陆瑾娘犹豫了起来。     邓福的询问,让陆瑾娘瞬间下定的主意。她是不怕事的,她也不担心知道的更多。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没道理止步不前。“走,咱们进去看看。”她倒是要看看皇后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进了合欢殿大门,陆瑾娘顿时松了口气,人也平静下来。大胆的朝里面走去。     进入大殿,屋里没人,光线是从里间传出来的。陆瑾娘走到两间宫殿的门口,顿时就站住不动了。很快,又躲到门帘后面,悄悄的看着屋里面发生的一切。     丽嫔罗氏被人拖着,拖到了皇后的跟前。就在罗嫔的身边,还蜷缩着一个女人。从这个女人的穿着上看的出来,地位很高,但是因为人蜷缩着,故此陆瑾娘一时间不能确定这个女人的身份。     罗嫔发出一阵阵的压抑的惨呼声,显然是痛的很了,不然以她的脾气定不会在皇后面前露出如此狼狈的一面。     皇后端坐在椅子上,心情很好的样子,手里还端着茶杯,瞥了眼地上的罗嫔,“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吧。”     罗嫔咬牙,渐渐的适应了浑身的痛楚,没在发出声音来。只是目光恨恨的瞪着皇后,眼里全是仇恨和不甘。     皇后挑眉,轻声一笑,“好大的胆子,见到本宫,竟然敢如此,实为大不敬。来人,给本宫掌嘴,狠狠的打,不用有任何顾虑。如今这宫里面,本宫就不相信还有人敢给你出头。”     罗嫔大叫,“我是皇上亲封的丽嫔,皇后这么做,就不怕皇上知道了,不会放过你。”     “不会放过本宫?”皇后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瞧瞧你如今这模样,容貌不在,儿女不孝,皇上厌弃,就连你曾经的盟友陆贵妃,如今也不待见你。皇上对你早已彻底厌弃,若非看在你生养了一双儿女的份上,为了不上忠郡王和长平公主面子上太过难看,你以为皇上会封你为丽嫔吗?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吗?你如今的身份全都是靠着一双儿女得来的,若是没了他们,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到那时候你连命都没了。就算本宫今日收拾了你,只要不将你弄死,你以为皇上知道后会责罚本宫吗?瞧你这糊涂样子,果真是越发的让人不待见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看不明白。本宫真正是失望啊。想当年,你可有很有本事啊,还敢同本宫打擂台。哼哼,真是不自量力。”     “那又如何?”罗嫔强撑着,“我以前敢,现在依然敢,有本事你就要了我的命。”     啪――皇后亲自动手,一巴掌狠狠的扇在罗嫔的脸上。手上的戒指和指套,狠狠的划过罗嫔的脸颊,在脸上划出两道血痕。     皇后冷冷的看着罗嫔,吩咐身边的嬷嬷,“给本宫狠狠的打,本宫不叫停,你们就一直打下去。”     “皇后你敢。”罗嫔大叫。     皇后耻笑,她有什么不敢的。“还不赶紧动手,难道非要本宫亲自动手吗?”     “奴婢遵命。”     两个嬷嬷上前,一个将罗嫔死死的压制着,让她不能动弹,一个伸出手掌,丝毫不留情面的开始在罗嫔脸上一个接一个的巴掌,没几下,罗嫔的一张脸就红肿起来,接着嘴角出血。渐渐的,罗嫔一张脸已经彻底不能看了,人似乎也被打晕了,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瞧着罗嫔这个模样,皇后大笑,畅快的大笑。活该。竟然敢对她的世子动手,那么就要承担该有的后果。都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了今天。积累了这么多年的仇恨,终于要在这个夜晚有个了结。     皇后脸上发狠,目光越来越冷酷。冷冷的说道:“停!”     嬷嬷顿时停了手,另外一个嬷嬷也放开了罗嫔,罗嫔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上。面容已经沉底不能看了。瞧着那伤势,即便真的养好了,容貌只怕也会大受损害。罗嫔的身体一抽一抽的,显得极为痛苦,脸颊嘴巴眼睛,已经丑陋的让人无法直视。     躲在门帘后的陆瑾娘,深深的皱眉,皇后这恨意还真是够深的,这么多年来,丝毫没有减少,反倒是变本加厉的。这会陆瑾娘已经不用猜测,就可以确定蜷缩在地上的女人应该是裴氏无疑。对于知而不告,眼睁睁看着世子被人害死的罗嫔,皇后都是如此的仇恨。那对于罪魁祸首的裴氏,不知道皇后又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     皇后放下茶杯,对旁边的一个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会意,手里拿着一根十来寸长的钢针,走到裴氏身边,然后朝着裴氏的身上,狠狠的刺了进去。裴氏浑身颤抖,痛苦的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好似下一刻人就会死去一样。     别说裴氏,就是躲在门帘后偷开的陆瑾娘,都觉着浑身鸡皮疙瘩,好似那钢针插在了自己身上一样,莫名的就觉着身上很不舒服,明明不痛却有难受的紧。     邓福悄声的对陆瑾娘说道:“娘娘,那个人奴才认识,原本是审刑司的人,听说如今在凤仪宫当差。这人会武功,认识穴道。据说一手钢针行刑,就没人能够扛过去。多半的人半途上就痛死过去了。”     陆瑾娘不由的哆嗦了一下,看看裴氏的模样,显然已经受刑一段时间了,故此才会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皇后这一手果真够狠。掌嘴同这个比起来,真的很不够看。这么看来,皇后对罗嫔还是手下留情了。毕竟皇后就没打算要整死罗嫔。     看着地上痛苦的整个人都扭曲起来的裴氏,皇后心里头痛快不已。总算能够为世子报仇了。看到仇人越痛苦,皇后心里头就越高兴。起身,走到裴氏跟前,抬脚狠狠的踩在裴氏的脸上,这么一来,倒是让陆瑾娘看清楚了,那人果真是裴氏。     皇后一脸笑容,“我的太子妃,没想到吧,你也会有今日。”     裴氏艰难的睁开眼睛,浑身似乎被千万只蚂蚁啃咬,但是她没有朝皇后低头,“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想让我对你认输,求饶,齐氏你妄想。”     “好,好,嘴硬的很嘛。”皇后冷冷一笑,脚上用力,狠狠的踩在裴氏的脸上,一定要将这个女人狠狠的踩在脚下。     裴氏咬紧了牙关,死也不吭声,可是从她越来越扭曲的面容中看的出来,此人正遭受着难言的痛苦。     皇后冷笑一声,“你可以继续嘴硬,反正本宫有的是办法收拾你。”转眼,又笑了起来,“今日倒是一个好日子,你们表姐妹两人,倒是凑在了一起。裴氏,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在本宫的手里吧。”     “呸!”裴氏吐了一口唾沫,似乎很是嫌弃罗嫔。     皇后瞧见了大笑一声,让人拖着罗嫔,将人丢在裴氏眼前,让两人面对面,狗咬狗。“本宫好意,今日给你们表姐妹一个见面说知心话的机会,你们可别辜负了本宫的好意啊。”     罗嫔艰难的睁开已经肿胀的眼睛,看着面容扭曲的裴氏,呵呵的笑了起来,“我的表姐,真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当初你对罗氏一族赶尽杀绝的时候,可没想到吧。哈哈,天道轮回,真是报应不爽,如今轮到你们裴家。表姐,你可有后悔过?若是你当年对罗家手下留情,如今罗家说不定看在大家是姻亲的面上,还会对你们裴家伸出援助之手。呵呵,不过现在也好,瞧着你们裴家倒霉,我心里头也舒坦了。”     “呸!”一口唾沫吐到罗嫔的脸上,“你以为这个女人会放过你吗?今日不死,总有一日你也会死在这个女人的手上。世上像你这么愚蠢的人,还能沾沾自喜的嘲笑别人,真正是可怜又可笑。”     皇后拍手,“说的没错,继续说,本宫很乐意听听你们姐妹两的恩怨情仇。”     罗嫔努力睁大的眼睛,仿佛是要用眼神杀死对方一样,“是啊,我是愚蠢。表姐你了,你以为你就多聪明吗?你不过手段狠辣罢了,说起没脑子,其实你才是真正的没脑子。不然你怎么会落入今日的田地。被人当错丧家犬一样的收拾。”     皇后点点头,罗嫔这话说的不错,裴氏如今不就是一只丧家犬嘛。     “成王败寇,输了,我没话说。不过是一死而已。可是你了,明明是老五的女人,老五如今都是皇帝了,你又得了什么好?不也是被人打成猪头,还不敢吭声。我的好表妹,你混的可真是丢人啊,混成你这模样的,真是千古难得一见。”裴氏不吝啬讥讽罗嫔,从很早很早以前,她还没嫁给太子之前,她就看不上罗家一家老小,更看不上罗氏这个自以为是的表妹。真是丢人现眼到了极点。     罗嫔强撑着一口气,“我混的再不好,也比你好。好歹我还能保全自己,保全自己的儿女。你呢,你的命保不住,你以为你死了,你的儿子就能活下来吗?”     裴氏愣住,醒悟过来,猛地朝皇后看去,“你,你做了什么?不准动我的孩子,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就行了。”     皇后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痛苦吗?后悔吗?你可知道当年世子过世的时候,我是如何的痛苦?一条命几乎就去了。”     皇后缓慢的走到裴氏跟前,蹲下身体,畅快的看着对方。“你放心,当年你对我做过的一切,让我所承受的痛苦,我会一样一样,全部都还给你。”     “啊……不准,不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求你放过我的儿子。”     “求我?没想到骄傲如你,也会有求人的一天。只是可惜迟了。当年本宫从未曾得罪过你,处处小心谨慎,只因为世子太过出色,让先帝提了几句,你就生出杀心,将本宫的希望彻底摧毁。那个时候本宫多痛啊,心都被人挖了出来,痛不欲生啊。本宫若不是想着报仇,若不是想着还有个女儿要养,本宫早就随着世子去了。”皇后的表情似狂似悲,“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本宫是怎么过来的吗?本宫这些年究竟受了多少煎熬,你知道吗?本宫这些年最大的愿望就是报仇。本宫无时无刻不想着将你碎尸万段,让你承受本宫当年所遭受的一切。”     皇后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在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的插进裴氏的眼眶,生生的将裴氏的一只眼珠子给挖了出来。     裴氏痛苦大叫,在地上翻滚,恨不得就此死去才好。罗嫔吓得不敢动弹,她何尝见过这样血腥恶毒的手段,完全被皇后玩出这一手给震慑住了。傻愣愣的看着翻滚不止的裴氏,满脸的血污黑洞洞的眼眶,还有那颗带着血泪的的眼珠子,就掉落在离着罗嫔不过一尺远的距离。     “啊……”总算反应过来的罗嫔恐惧的叫了起来,屋里顿时弥漫了一股尿骚味,显然是吓得狠了。     陆瑾娘恶心欲吐,难受的就像冲进去。却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陆瑾娘惊恐异常,莫非皇后连她也想杀吗?     “别动。看着就行。”     “皇上?”陆瑾娘惊讶极了,乾德帝怎么会来这里,还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     乾德帝表情很严肃,目光复杂,显然之前的那一幕他也看见了。陆瑾娘镇定下来,紧紧的抓着乾德帝的手,“皇上,皇后她……”     “嘘!看着就行。不要发出声音来。”     陆瑾娘深深的看了眼乾德帝,然后又深深的叹了口气,之后再也不说一句话,只是冷漠的看着屋里发生的一切。     皇后状似癫狂,提着染血的匕首,呵呵的笑了起来,“痛吗?很痛吗?你可知道,你现在的痛根本比不上本宫当年的痛。那种撕心裂肺的痛,那种恨不得将心挖出来的痛,那种生无可恋的痛,你尝过吗?你根本什么就不知道。你不知道本宫究竟有多恨你。本宫每次见到你,心里头都在告诫自己,万万不可露出痕迹,绝对不能让人察觉到本宫对你的恨意。这么多年,本宫忍了你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今日,你以为本宫会轻易的让你死去吗?不讲本宫当年所受的苦,一点点的回报在你身上,本宫又怎么可能甘心。”     裴氏已经无力翻滚,力气从身体里快速的流失。躺在地上,用仅剩的那只眼睛盯着皇后,张口就是一口血喷出,“你,你不得好死!”     “这个就不劳烦你费心了,你死了,本宫还会活的好好的。对了,你那宝贝儿子,已经病重,很快,很快他就要来陪你了。你高兴吗?”     “皇帝不会答应的,朝臣们也不会答应的。皇帝当初当着先帝的面,亲口承诺要善待所有兄弟,你却背着皇上动前太子的世子动手,你以为皇帝知道后,你会有好果子吃吗?总有一天你比我还不如。你也会有死无葬身之地的一天。”裴氏用尽所有力气说完这番话,接着就不动了。     皇后大笑一声,“死无葬身之地?哈哈,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天真的一天。放心,本宫不会像你那么愚蠢。你的好儿子病重啊,届时自然是个病重不治身亡的结果,你看本宫都替你的好儿子想好了死法。如何,本宫还算仁慈吧。想当年,世子过世之前,遭受了多少痛苦,你让本宫又承受了多少痛苦。而今,本宫对你,对你的儿子却如此仁慈,遇到本宫这样心慈手软的人,裴氏,你该感激本宫,知道吗?”     裴氏没有动静,皇后狠狠的踢了一脚,依旧没有动静。     太监上前小心的探了探,“启禀皇后,这人已经昏过去了。”     皇后冷冷一笑,“以为昏过去就能逃掉吗?来人,泼水,将她泼醒。本宫今日还没尽兴,还要好好的玩一玩。”     “奴才遵旨。”     陆瑾娘只觉着那屋里的一切,所有的人所有的物都是那么的让人恶心,不忍再看,陆瑾娘就想要退走。皇帝本来是从后面搂抱着陆瑾娘,陆瑾娘的不安,立马就传递给了乾德帝。乾德帝一句话都没说,牵着陆瑾娘的手,走了。     直到回到瑶华宫,陆瑾娘的脸色还依旧苍白难看,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好似元气大伤一样。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     乾德帝就坐在陆瑾娘的身旁,两个人一开始都没说话。     过了许久,陆瑾娘长舒一口气,心中总算好受了一点,“皇上,臣妾之前失礼了,请皇上恕罪。”     “无妨。这会可好受了一点?”乾德帝关心的问道。     陆瑾娘点点头,揉揉眉心,心里头依旧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好受了一点,让皇上担心了。”     “不要多想,好好睡上一觉,明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乾德帝说道。     陆瑾娘眉头紧蹙,“皇上,皇后那里,皇上不过问吗?”就算有再大的仇恨,直接将人杀了就是了,何必用上如此恶毒的手段,太过分了。     乾德帝面无表情,“皇后心中积怨甚深,那裴氏敢对朕的孩儿动手,也是咎由自取,就让皇后好好出口气。”     乾德帝一番轻描淡写,倒是让陆瑾娘不好多说什么。“皇上,那丽嫔了?在潜邸时,她就跟随皇上多年,还为皇上生儿育女,难道皇后如此折辱于她,皇上也不过问吗?”     乾德帝蹙眉,“你为何要帮罗氏说话?”     陆瑾娘低着头,说道:“臣妾不帮任何人说话,臣妾今日说的这一切,也是因为心中不忍。若是皇后真的要对丽嫔不利,大可用更直接的方式,又何必这样子折辱于人。臣妾以为这样做并不合适,也不符合皇后的身份。被人知道了,也会遭人诟病,于皇上的名声也有损。”     乾德帝打量了一下陆瑾娘,过后说道:“爱妃说的,朕会考虑。你好生休息,此事你不用多想,朕自会处置。”     “臣妾听皇上的。”     等乾德帝走后,陆瑾娘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了,瘫坐在椅子上。邓福端来热茶,“娘娘,先喝杯茶,压压惊吧。”     陆瑾娘喝了口热茶,身体上暖了起来,身体上也觉着舒服了一点。揉揉眉心,“邓福,你说皇后究竟是怎么想的?杀人不过头点地,她何必用如此手段来对付人。我实在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残忍冷血的人。”     “娘娘何必奇怪,虽然当初世子过世的时候,奴才不在王府,却也听说了一些事情。以奴才看来,从那个时候开始,皇后的性子就变了。只不过以前一直被压制着,她自然不敢胡来。可是如今她身为皇后,母仪天下,除了太后和皇上外,已经没有人能够压制她。这个时候爆发出来,也是理所当然。”     陆瑾娘一听邓福这番说辞,深想一番,点点头,“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看来以前皇后果真是压制的太狠了,这一爆发出来,真正吓人。你说她为何特意让我去看这一出戏?”     “或许是为了震慑娘娘吧。想让娘娘知道,这宫里面是她说了算,娘娘想要同她分庭抗礼,可要掂量着来。”邓福在陆瑾娘跟前,说话什么的也没顾忌,真的是有什么说什么。不过这样一来,陆瑾娘倒是认为邓福诚心。这年头想听真话可不容易。     陆瑾娘低头沉思,后来不知是不是想明白了,笑了笑,“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味的手段毒辣,尤其是身为皇后,还亲自对仇人动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今日这一幕又被皇上看在眼里,目前暂时没事,但是等到将来,自会有她的苦果吃。”     邓福小声的问道:“娘娘以为皇上对皇后生出厌烦之心吗?”     “若是没看到今日这一幕,皇上对皇后最多不过是有那么点不满。但是今日这一幕,加上之前她纵火杀人,两件事情联系起来,你认为皇上还会对她有好感吗?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喜欢,或者说敬重一个手段凶残,面目狰狞,神智混乱的女人。即便这个女人是多年的发妻,是皇后。”说到这里,陆瑾娘嘲讽一笑,“之前的纵火,因为皇上没有亲眼看到,加上我又平安无事,故此皇上对皇后最多是心生不满,敲打一番就行。但是她偏偏沉不住气,对裴氏和罗嫔如此手段,只会让皇上无比厌恶。连带着怕是对安亲王还有长乐大长公主都会生出不喜之心。毕竟有其母,必有其子。王爷和公主在皇后的教导下,说不定就长歪了。”     陆瑾娘眉目灵动,轻声一笑,“皇后故意让人大开宫门,无非就是想着让我去看看,用这种手段震慑于我。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在这皇宫内,皇帝才是最大的。这么大的动作,又是针对裴氏这个敏感的人,皇帝怎么会不知道。偏偏那一幕就让皇上看到了,哼,皇后这番作为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娘娘说的是,皇后这可是咎由自取。若是只让下面的人动手,怕是皇上也不会如此吧。”     “说的是。”     陆瑾娘笑笑,她倒是想看看若是皇后得知自己今晚的言行都被皇帝看到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皇后收拾完了裴氏,暂时给裴氏留了一口气,满心痛快的离开了合欢殿。至于罗嫔则是被送回了芊柔苑。     皇后回到凤仪宫,休整了一番,整个人从对仇人的报复的兴奋中冷静下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冷静下来后,皇后才想起一件事情,赶紧问道:“陆贵妃今日可去了?”     “启禀皇后,守门的人说陆贵妃果真在戌时一刻到了合欢殿。”     皇后自得一笑,“哼,她来了就好。今日过后,想必她也知道要安分一点了。”     佟有贤有点担心的看了眼皇后,一脸欲言又止。     皇后瞥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就说,本宫恕你无罪。”     “奴才多谢皇后。是这样的,奴才问了守门的宫人,说是,说是……”     “究竟说了什么?”皇后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佟有贤急忙说道:“守门的人说戌时二刻的时候,皇上带了几个人过来,没有惊动外面的人。守门的人本想示警,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就被皇上的人给控制了,故此不曾示警。”     皇后眉眼一跳,“皇上果真去了?”     “此事千真万确。”     皇后先是紧张,接着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哦,皇上看到了。这有什么,皇上既然没进来,那必然是默认了本宫所做的事情。”     佟有贤紧张的起来,好一会才说道,“奴才打听了一下,皇上来的时候,裴氏还是完整的。”     所谓完整,自然是不言而喻。皇后立马就站了起来,“瞎胡说。”     “奴才不敢胡说,奴才打听清楚后,不敢隐瞒,故此才会说出来的。”佟有贤紧张的浑身都在冒汗,生怕皇后迁怒于他,让他丧命。     皇后慌张起来,说到揣摩乾德帝的心思,头一个是陆瑾娘,其次就是皇后。陆瑾娘能够想明白的,皇后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她自然知道,若是她对裴氏动手的那一幕真的被皇帝看到的话,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皇帝看到了,陆瑾娘自然也看到了。这样一个机会摆在陆瑾娘眼前,陆瑾娘怎么可能放弃,她定会在皇帝面前进谗言。皇帝本就不喜这样的女人,想当初林嫔对夏嫔动手,划花了脸,乾德帝是个什么态度,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皇后一咬牙,“不行,本宫不能坐以待毙。今日太晚,明日你请皇上过来,本宫同皇上有话要说。”     佟有贤领旨。     次日一早,陆瑾娘去给皇后请安。两人见面,面子上和乐融融,好似亲姐妹一样。其实私下里都恨不得对方去死。离开的时候,陆瑾娘回头,做出刚刚想起来的样子,对皇后说道:“皇后,臣妾忘记说一件事情了,不知道皇后还想不想听。”     皇后冷眼看着陆瑾娘,“陆贵妃这么善忘,可真不是好习惯。”     陆瑾娘笑笑,“皇后提醒的是,其实我之前就想起来了,不过是因为当着那么多人,不好说出来罢了。毕竟总要顾忌着大家的体面和感受。”     皇后冷哼一声。     陆瑾娘笑道:“昨儿多谢皇后好意,让臣妾看了一出好戏。戏很精彩,真正是让人长了见识。连皇上都说果真难得,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说到这里,陆瑾娘恭敬的福了福身,“还请皇后娘娘保重,这后宫可不能没了娘娘。”     说完后,陆瑾娘就走了。她的意思表达的足够清楚,实在是没什么必要同皇后继续废口舌。     “岂有此理!”皇后狠狠的拍打桌子,“欺人太甚,她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本宫面前大放厥词,简直是不知所谓。”     “皇后息怒,只要皇上那里不追究,陆贵妃最多也就是嘴上凶一点罢了。”佟有贤急忙站出来劝解,皇后这个时候可不能顾此失彼,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     皇后怒极,只觉奇耻大辱,陆瑾娘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放肆。“去,去找顾忠。告诉他,务必让皇上今日来一趟凤仪宫,就说本宫有要紧的事情要说。”     “奴才遵命。”     直到傍晚的时候,皇帝才得了空,被顾忠一阵好说,皇帝这才决定来见见皇后。不过想到皇后昨晚的所做所言,皇帝就心生厌恶。这样恶毒的女人,皇帝是根本不想见。若非因为情势不稳,后宫在此刻不能闹出乱子来,皇帝才不想过来。     到了凤仪宫,皇帝也是板着脸,没有给皇后一个好脸色。皇后心里头忐忑不安,却是做足了准备。见了皇上后,皇后当即主动请罪,“皇上,臣妾有错,臣妾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会做出那样糊涂的事情来,还请皇上责罚?”     “责罚?责罚你什么?你有做错什么事情吗?”皇帝一脸不解的问道。     皇后语塞,她怎么也没想到皇帝竟然会这个态度,这不是个好现象。“皇上,臣妾糊涂。虽然那裴氏是罪魁祸首,可是臣妾也不该失了体统。皇上放心,臣妾已经决定给那个裴氏一个痛快。”     皇帝没表态,只是冷冷的看着皇后。直到皇后被看的忐忑不安,紧张不已的时候,皇帝这才开口说道:“皇后,朕记得在潜邸的时候,你教训下面的人,一再强调规矩体统,你本人也是以身作则,凡事都照着规矩来办,所以那个时候朕对你即便有所不满,但是依旧愿意成全你,遇到事情的时候照样会站在你的身边,为你撑腰。只因为你是朕的贤内助,有你打理王府内院,朕才能够无后顾之忧。朕一直以为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即便进了宫,母仪天下,也依旧能够做好所有事情,凡事都照着规矩来。但是这一次你太让朕失望了。朕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顾规矩,不讲体统,竟然,竟然……”     皇帝无法对皇后说出更加恶毒的话来,只能一脸厌恶失望的看着皇后。     皇后心中慌乱,一脸忏悔的模样,“皇上,臣妾已经知错了。臣妾这就改,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乱来了。求皇上再给臣妾一个机会。”     “知错?”皇帝冷笑一声,“朕看你不是知错,而是因为朕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你心里头害怕了,这才会知错。若是昨日朕没过去,没有亲眼见到你所做的一切,只怕你还会得意洋洋,继续恶毒下去。皇后,你坐上皇后的位置才多久,你就如此胡来,你实在是让朕失望透顶。若是此事传言出去,你认为大家会怎么议论?嗯?”     皇后一脸惊恐,“不,皇上求求你,臣妾真的知错了。此事万万不能传出去啊。这样一来,不光是臣妾的名声,就是皇上的名声也会受损。”     “你还知道朕的名声会受损,你下手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这一点?那样恶毒的手段,你怎么使得出来,你太让朕失望了。皇后,朕这一次不会为难你,也不会责罚你,也会帮你将事情死死的瞒住。但是以后你休想让朕再踏入这凤仪宫一步,总之你好自为之。”乾德帝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皇后惊恐,“皇上,臣妾知错啊……”皇后软软的靠在门上,浑身无力,心中又是恐惧又是惊慌,老天为何要这样对待她,为何如此不公。           第268章 谋后路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闲适的坐着,长安长公主端正的坐在陆瑾娘的对面。抬眼看了眼陆瑾娘,又赶紧低下头去,老老实实的学着茶艺。     一杯茶总算冲泡好,长安长公主有点不安的双手奉上,“母妃,请喝茶。”     陆瑾娘接过来,轻喝一口,微微点点头,“嗯,有点长进。继续努力,下一次希望能再有长进。”     长安长公主顿时松了口气,“女儿能得母妃一句夸奖,可真不容易。”     陆瑾娘好笑,“你这孩子,竟然还编排起母妃来。行了,下去吧。”     “让女儿陪着母妃吧。”长安长公主缠着陆瑾娘,“六弟如今住在端本宫,不能时时来孝敬母妃,就让女儿时时伺候在母妃身边,好不好?”     陆机娘看了眼刚进来的邓福,在长安长公主的头上敲了下,说道:“少来,说什么时时伺候在母妃身边,不过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偷听。”     “既然是光明正大,又怎么能说是偷听。再说了,母妃也说了要教导女儿知道一点事情,正好这也是个机会,女儿就在旁边听着,绝对不多嘴。”长安长公主拉着陆瑾娘的手,一个劲的求着。     陆瑾娘慈爱一笑,“你啊,罢了,留下来吧。”     “多谢母妃。”     有了陆瑾娘的许可,邓福这才开声说道:“启禀娘娘,皇上去了凤仪宫,不过很快就出来了。在外面能听到一点声响,貌似皇后哭了起来。据说是皇上狠狠的斥责了皇后,让皇后好自为之。”     陆瑾娘轻声一笑,“皇后这回纯粹是咎由自取。咱们皇上对皇后也是仁至义尽。想想看,这么多年,多少次了,皇上对皇后都是重重提起,轻轻放下。说起来皇上也是重情义。只可惜皇后不明白,人都是有底线的,情义总有一天也会消磨干净的。不过这次皇上对皇后也是留了余地,这番敲打,皇后那里势必要消停一段时间,加上有太后从中说和,或许要不了几个月,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皇后依旧是现在的皇后。”     长安长公主歪着头,一脸深思不解。陆瑾娘笑着摸摸孩子的头,有些东西,对孩子不用说的那么清楚,多看多思才是好的。     邓福担心说道:“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对皇后没什么影响。”     陆瑾娘嗤笑一声,“邓福,亏得你平日里聪明,竟然不懂滴水穿石,积少成多的道理吗?想当初本宫刚进王府的时候,那个时候皇后是多么的风光,皇上对她的话几乎没有不答应的。十几年下来,你看看如今又是如何了?皇上早已不是以前那个王爷,对待皇后的态度自然也变了。虽然过几个月后,可能一切烟消云散,但是难保皇后不会再次犯错,惹怒皇上。一次一次累积下来,加上那件事情,呵呵,到时候本宫真的很乐意看到一出好戏。”     陆瑾娘把玩着佛珠,皇后对皇上下了绝嗣药,此事如今看来自然是千真万确。皇上如今又正是壮年,偏偏这么多年下来,竟然没有一个女人有动静。现在可以说是她们这些人年纪大了,不容易怀上。等到明年选秀,宫女添了新人,再过个一两年,依旧没有动静的话,难保不会有人嘀咕几句。只要在恰当的时候,陆瑾娘将皇后下药的事情抛出去,皇后不死也要脱层皮。说不定连皇后之位也难以保住。保不住皇后之位,那她的儿子算什么嫡子。     邓福自然是知道陆瑾娘口中的那件事情,显然也是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处,笑了起来,“娘娘说的是,倒是奴才糊涂了。”     “你不是糊涂,不过是担心则乱罢了。”陆瑾娘又问长安长公主,“可听明白了什么吗?”     长安长公主抿嘴笑了笑,“娘亲的意思,是不是人要有防备之心,但是却不可以主动作恶,否则自有天收?”     陆瑾娘很是满意,“不错,你能想到这点,很好。没枉费娘亲对你的教导。”     长安长公主抿嘴一笑,“娘亲,等六弟来了,娘亲要不要也同六弟说一说。六弟如今住在外面,身边没有长辈提点,女儿担心六弟会出事的。”     “好,等你六弟来后,娘亲就同他说清楚。”陆瑾娘很是欣慰,看到两个孩子彼此都很关心对方,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     陆瑾娘看着邓福,又问道:“对了,罗嫔那里如何呢?伤的那么重,怕是要养不少时间吧。”     邓福回禀道:“之前奴才派人去看过,情况不太好。不过太医也说了,只要熬过头两天就好了,只是面容可能有损。”     “这是难免的,邓福,明儿你准备一份离去,给罗嫔送去,就说是本宫的心意,让她安心养伤。想当初夏嫔脸上那么重的伤势后来都养好了,她的伤势应该也能养好,只是需要的时间长一点。”     邓福点头,“娘娘的说的是。不过太医也说了,当初夏嫔受伤,最终能养好,也是多亏了夏嫔年轻,身体恢复的快。而罗嫔年龄大了,恢复慢,所以……只怕会有所损伤。”     “本宫明白了。罗嫔这几年也算是霉运连连,就没有一件如意的事情。原本本宫还以为长平做了公主,她的婚事可能有反复,可是如今看来,皇上和太后都是铁了心要将她嫁到靖江侯府去。”陆瑾娘说到这里不由叹息一声,说起来乾德帝在对待长平公主的婚事上,的确过于冷酷了一些。不像是做父亲的,倒是像做仇人的。长平公主将乾德帝得罪成这个样子,也算是她的本事了。一般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邓福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启禀娘娘,长平公主的婚事,说不定会有反复。”     陆瑾娘顿时提起了精神,“果真?消息从哪里来的?”     “启禀娘娘,靖江侯进宫给皇上请安,同皇上说了好一会话,当时大殿内只有顾公公一个人伺候。顾公公那里流露出来的意思,怕是婚事可能会有变动。”     陆瑾娘蹙眉,“莫非靖江侯府要悔婚?”     “应该不是?当时靖江侯走后,都说皇上心情还算不错。”     既然乾德帝的心情不错,是不是意味着长平公主的婚事会有另外一种解决办法。     邓福又继续说道,“娘娘,奴才着人打听了一番,靖江侯有个小儿子,也是嫡出,年岁同长平公主一般大,还没说亲。据说这位小公子长得不俗,身上也有秀才功名,虽然性子不是那么好,不过以他的身份来尚公主的话,倒是比庄二郎要好上许多。”     陆瑾娘顿时明白,“你是说靖江侯府有意换亲?让长平公主嫁给庄家幺子?”     邓福点点头,“这也是奴才的猜测,做不得准。”     “不,你说的很有道理。皇上再不喜长平,那也是公主,也是皇上的闺女。让公主嫁给一个残废还是做填房,于皇家的脸面的确不好看。但是若是退婚,又对先帝大不敬。如今换亲,倒是彻底解决了这件事情。如此一来,皇上也算是将靖江侯府给拉拢了过来。”     陆瑾娘笑了起来,感叹道:“靖江侯这一步棋着实不错,本宫都要佩服他的心思,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先看明白了皇家对此事的态度,然后再出面卖个好,不愧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子。”     陆瑾娘摸摸长安长公主的头,“长安,你可听明白了?”     长安长公主一脸糊涂,“女儿不太明白。”     “暂时不明白也没关系,总之你要知道,做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掌握时机最为关键。至于还不明白的,以后你自己仔细想想,等你年岁再大一点的时候,自然会明白过来的。”     “女儿听母妃的。”     说完了这些事情,陆瑾娘让邓福准备一份礼物,明儿一早送到芊柔苑去。好歹罗嫔是住在瑶华宫内,作为瑶华宫一宫之主,陆瑾娘总要有个表态。     次日一早,陆瑾娘身边的黄姓女官就带着一份丰厚的礼物,去了芊柔苑。罗嫔一张脸跟猪头一样,完全没办法见人,连话都说不清楚。遭了这么大的罪,皇上除了吩咐让太医用心诊治外,并无二话,更没派人来看望一眼。对皇后那里,也不过是斥责了几句。想想皇帝的态度,让人无比的心酸。     罗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让黄如月明白了她的意思,罗嫔希望能见陆瑾娘一面。请晃如月务必转告陆瑾娘,并且还拿出一个上等的白玉镯子来贿赂。黄如月请生笑笑,收了镯子,也答应将她的意思转告给陆瑾娘。     果然黄如月回来后,就老实的将之前的事情禀报给陆瑾娘知道,并且将白玉镯子送上,“启禀娘娘,这是罗嫔赏赐给奴婢的,罗嫔还一再表示,请娘娘能同她见一面。还说若是娘娘不方便,她可以让人抬着她过来给娘娘请安。”     陆瑾娘神情淡淡的,“这镯子既然是她赏赐给你的,那你就收下吧。至于见面的事情,等几天吧。好歹总要等她脸上的伤势消肿了再说。”     黄如月犹豫的问道:“那奴婢可要在去一趟芊柔苑,同罗嫔说一声。”     “不用。罗嫔等不及的话,自然会派人过来问一声,届时你再将本宫的意思转达就行了。”     “奴婢遵命。”     周王下了学堂后,就急匆匆的赶来给陆瑾娘请安。好些天没见到人,陆瑾娘想的不行。见到周王,陆瑾娘抱了又抱,摸摸孩子的脸蛋,关心的问道:“绪哥儿,这些日子可好?可有受到委屈?下人们伺候可还用心?”     周王在陆瑾娘身边坐下,“母妃,儿子很好,母妃不用担心儿子。”周王仰着脸,笑容满脸。     陆瑾娘眼中含泪,“娘亲怎么会不担心你。好些天才见你一面,瞧着都瘦了点。”     周王笑嘻嘻的,“母妃定是错觉,儿子倒是觉着重了点。”说着举起手,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肉。     陆瑾娘顿时笑了起来,拉着孩子,问道:“下人们伺候的可还用心?若是有那刁滑的,你同母妃说,母妃定邦你将人都调教好。”     “母妃不用操心,这点事情儿子一个人就能弄好。母妃不知道吧,刚开始的时候还真有两个不知好歹的人,不过被儿子略施小计,如今都是老老实实的,再也不敢乱来。”周王得意一笑,很是自得。     陆瑾娘顿时笑了起来,“你可别自大,你同母妃说说,究竟怎么略施小计?”     周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还是偷偷的同陆瑾娘说了起来。陆瑾娘听后,极为吃惊,这小子还真是无师自通,恩威并施,调教人的手段使出来,虽然还略显生涩,不过以他的年纪来说,很是了不起。陆瑾娘心中感慨,瞧着绪哥儿嘻嘻哈哈,一副傻小子的模样,心思却极为通透。所谓的傻小子模样,不过是绪哥儿在她面前,放下了所有的心思和谋算,露出内心最为纯真的一面。     陆瑾娘抱住孩子,“真是难为你了。”     周王笑了起来,还拍拍陆瑾娘,好似在安慰她一样,“儿子很好,一点都不为难。儿子早晚都要懂这些的,早点领悟了,也能早点为母妃分忧。”     “你这孩子,还这么小,瞎擦什么心。”陆瑾娘嗔怪,在周王的额头上戳了下。     周王呵呵的笑起来,瞧着真像是个傻小子。     “既然你已经懂事,看来有些事情母妃也不用避开你。”陆瑾娘正色,周王也端正了姿态。陆瑾娘将这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同周王说了,并且将靖江侯的一番做派,包括她自己的一些感悟,也是毫无保留的同周王说了。     说到最后,陆瑾娘问他,“如何?可有什么想法?”     周王先是深思,过后才说道:“儿子有些心得,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     周王斟酌的说道:“母妃,刚才听母妃说起过去世子哥哥过世的事情,联想到如今的情况,儿子以为皇后这次的作为,也是情有可原。父皇一时不满生气,也仅仅是一时的。有四哥还有大姐姐在父皇跟前尽孝,怕是很快父皇就要原谅皇后。毕竟顺王妃算起来也是杀子仇人,对仇人如何做都不过分。等顺王妃死了,以前的事情也是一了百了,父皇想必不会再因为一个死人,尤其是个死了的仇人,苛责皇后。”     陆瑾娘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加上还有太后为皇后做靠山。不过依着你父皇的心思,至少也要冷淡皇后好几个月。”     “母妃说的是。至于二姐姐同靖江侯府的婚事,儿子以为父皇不改初衷,可能是考虑到靖江侯在军中的威信。靖江侯府的子弟自来都是从军,尤其是嫡支一脉,在军中更是名声赫赫。虽然在先帝的时候,靖江侯府的立场有些暧昧不明,一度靠向废太子。但是在废太子被废之后,靖江侯府一直安分守己,不曾有出格的举动。这样的人家,父皇自然是愿意拉拢而不是打压。要拉拢,联姻是最好的办法。故此,父皇才会答应二姐姐的婚事。即便二姐姐成了公主,但是依旧不能改变父皇的初衷。”     陆瑾娘惊奇的看着周王,“绪哥儿,这些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可是有谁在你面前嚼舌根子?”若是没人告诉绪哥儿,绪哥儿又怎么可能对靖江侯府知道的这么清楚。还能分析的头头是道。     周王低着头,腼腆一笑,“母妃不用担心,没人在儿子跟前嚼舌根子,是这段时间,儿子找人问的。儿子如今是皇子,自然要承担身为皇子的责任。首先就要了解朝中勋贵的情况,故此儿子找了人,特意询问了一番。正好前两天问到靖江侯府的情况,故此儿子才会有这番想法。”     陆瑾娘揉揉孩子的头,“你也别太用功了,注意劳逸结合,可别为了读书上进,就将身体给弄垮了。”     “母妃放心吧,儿子如今依旧每天都跟着武师傅学习功夫,身体打熬的越发结实。”周王咧嘴一笑,笑的极为纯真。     陆瑾娘十分欣慰,原本以为长安比绪哥儿更懂事,更早熟,毕竟女孩总是比男孩子更懂事一些,却没想到长安的早熟只是在表面。绪哥儿看着还小,心思却深的很,怕是同安王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陆瑾娘又是喜又是忧,孩子出色自然高兴。可是在皇家,出色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绪哥儿,在外面的时候,记住要收敛,要低调,不可太出风头。有什么好事情,让四皇子出头就是了。明白了吗?”     周王微微蹙眉,接着又笑了起来,“母妃放心吧,儿子晓得轻重。以后有什么出头的事情,尤其是在父皇跟前,儿子一定不争不抢,全让给四哥和五哥。母妃,这样可好?”     “好,就该如此。你心里头也别委屈,在这宫里生活,必须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有时候可能只是一句无心的话,就会给自己带了麻烦。咱们情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别去同别人比较。你父皇正值壮年,你们年岁都还小,等你们长大后,咱们再慢慢筹划不迟,明白吗?”     “儿子明白了。”周王笑了起来。     陆瑾娘不放心的问道:“真的明白了?不会觉着委屈?”小孩子都喜欢出风头,被人表扬,陆瑾娘实在是很担心。在宫里面出风头,那真是嫌弃命太长了。     周王摇摇头,十分肯定的说道:“母妃放心吧,儿子没那么虚荣。”     陆瑾娘怀疑的看着周王,见儿子眼神坚定,并无躲闪之意,陆瑾娘这才算真的相信孩子真的是不觉着委屈。“那就好,安王是嫡子,凡事他出头,有好处也该让他拿大头,虽然咱们受点委屈,可是名声上好听,而且你父皇看见你们兄友弟恭,定然十分欢喜。知道吗?”     “儿子晓得。一般的事情儿子就不同四哥争抢了,不过原则性的事情,儿子可是不让的。”     陆瑾娘扭了下他的鼻子,“告诉娘亲,什么是原则性的问题。”     “比如他言语上有对母妃不恭敬的,还有他若是开口问我要人,我定是不给的。若是要点把玩的玩意,儿子给他就是了。人,是万万不能给的。”     瞧着周王如此说,陆瑾娘不由好奇的问道:“可是有人问你要人了?”     周王点点头,“儿子身边有个小内侍挺伶俐的,儿子打算好好培养,将来说不定能做个心腹来用。前些日子,三王兄问儿子要人,儿子当场就拒绝了他。三王兄很不高兴,还威胁了儿子几句。后来五王兄又问儿子要人,儿子也没答应给。五王兄没三王兄那么凶,可是说话也是酸酸的,四王兄还出面说儿子小气,连个侍候的太监都舍不得。儿子不高兴,就对四王兄辩解了几句。好在四王兄也是知礼的,并没有纠缠不休。”     陆瑾娘手上一顿,接着鼓励道:“你这样做很好。若是连身边的人都保不住,别人一要,你就妥协,将人送出去。那以后还有谁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以后不管是谁问你要人,你都是这个态度,知道吗?”     周王点头,“儿子晓得了。那要是皇后问儿子要人,儿子该如何是好?”     “傻小子,找母妃啊,有母妃为你出头。这后宫,还轮不到皇后一手遮天,懂了吗?”     周王重重的点头,“儿子记住了,以后儿子就要做一个有所为有所不为的人。”     “本宫的好儿子,很好。”     内务府那边来了人,说是陆家递了牌子,想要十六的时候进宫来给陆瑾娘请安。故此特意来请示陆瑾娘,十六的那天要不要见。陆瑾娘许久不曾同娘家人见面了,之前也只是让人回去看了看罢了,具体的情况都不知道。如今秦氏要进宫来,她如何不愿意。邓福出去安排,给了内务府好处,等秦氏进宫的时候,也不至于被人轻慢了。     十六这一天,秦氏进宫来给陆瑾娘请安。被人直接领到瑶华宫主殿,见了陆瑾娘,立马就要磕头请安。陆瑾娘赶紧拦住,“太太这是做什么?咱们是母女,只论家礼,不论国礼。”     秦氏又是欣慰,又是担心,“娘娘,礼不可废,这又是在宫里面,还是让臣妾行礼吧。”     “不可,太太这样,岂不是折杀我了。太太放心,在瑶华宫,一切都是本宫说了算。即便有人要找茬,本宫也有办法化解。”陆瑾娘亲自扶着秦氏坐下。     秦氏心里头很是忐忑,“娘娘,这样子真的没事吗?”     陆瑾娘笑笑,她自然知道秦氏担心什么。大殿内伺候的人多,全都是陌生的面孔,除了一个邓福外,没有一个是从王府出来的,担心这些人嘴碎,或者说担心这里有别人的眼线,故此才会如此忐忑不安。     陆瑾娘挥挥手,宫女们知趣,纷纷退下,“太太不用担心,本宫说没事就没事。”     秦氏见宫女们都如此恭敬听话,暂且放心下来,“娘娘身边怎么不留两个老人,如此一来,身边好歹也有贴心的人伺候,不用像现在这样……”     陆瑾娘轻声一笑,“多谢太太关心。王府那些人,都是伺候我多年的老人,本宫不愿意留她们在宫里面蹉跎了岁月,再说她们自己也不愿意留下,故此都打发了出去。不过太太不用担心,现在这里宫女,本宫已经开始在调教,都是聪明伶俐的人,很容易就能上手。”     秦氏压低了声音问道,“那这些人可靠吗?可别被人钻了空子。”     “可靠不可靠还需要慢慢看,不过邓福给本宫推荐了几个合适的人,暂且也够了。”     “这就好,这就好。”秦氏这回才算真正放心下来。     陆瑾娘问道:“太太,这些日子,府中可好?”     “都挺好的。之前京城乱糟糟的,家里没个主心骨,着实吓人的很。好在咱们一家都平平安安的,没人出事。后来王爷成了皇上,许多人家都到咱们家来送礼。等娘娘封了妃,咱们家更是门庭若市,尤其送礼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送礼。如今臣妾几乎每日都能收到宴请的帖子,连那些勋贵世家,竟然也给臣妾下帖子。去了几家,着实太累了,可是不去又不去,后来干脆称病,如此总算消停了几天。只可惜胡氏不在,要是她在的话,倒是可以让她替我去。好歹她也有诰命在身。”     陆瑾娘轻声笑笑,这种情况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这些日子太太辛苦了,除非要紧的,其他人家下帖子,太太一概别去。这种宴席去多了没甚好处,反倒是惹来一身的麻烦。”     秦氏连连点头,“娘娘说的没错,正是这个道理。只是有些人家的帖子,实在是拒绝不了。比如皇后的娘家。”     陆瑾娘笑笑,鲁江伯府,并没有因为齐氏做了皇后,恢复以前的国公爵位,如今依旧是伯爵府。“太太不用在意,下次鲁江伯府若是再下帖子,你称病不出就行。五次里头去个一两次就行了。太太可别因为我的缘故,累坏了身体。”     “累不坏的。娘娘,要不臣妾干脆回保定,去老爷那里,如此一来,也可避开这些事情。”     陆瑾娘轻轻摇摇头,“太太今日若是不来,本宫也打算写封信回去。如今我被封做贵妃,看似荣宠无限,实则是如履薄冰,日日战战兢兢,稍微一个不当,过去十多年的努力,就会化作乌有。”     “娘娘辛苦了,臣妾也是知道的。”秦氏不明白陆瑾娘说起这些做什么。     陆瑾娘笑笑,“太太无需紧张。这些日子本宫想了许多,权衡了许多,老爷那里,还请太太劝解一番,趁着这会告老吧。”     秦氏蒙的抬头,告老?陆长中不过五十来岁,完全还能干个一二十年。没看到朝中的大佬们,哪个不是六七十岁,内阁首辅到今年已经七十五了,还不肯人老服输,还死死的霸占着首辅的位置,动也不动。五十岁的年纪,对于官员来说,正是黄金年纪。年龄有了,资历有了,关系有了,历练也足够了,一旦机遇来临,未尝没有更进一步的道理。再说了,如今陆瑾娘坐了贵妃,陆长中的前程更是看好。     “娘娘,这,是不是有什么缘故啊?无缘无故的让老爷致仕,这不太合适吧。”秦氏战战兢兢的,说个话也是吞吞吐吐的。     陆瑾娘就知道秦氏会有这样的反应,“太太不用惊慌,本宫有这个主意,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太太,本宫身为贵妃,单是这一点,陆家已经是尊荣无比。只可惜陆家底蕴不过,若是陆家像刘家,像伯爵府,本宫也不会想出这个主意。既然咱们陆家底蕴不足,将来难免被人利用,不如咱们主动退一步。陆家,有大哥足以。”     秦氏依旧不明白,疑惑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苦笑一声,“太太,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这个时候陆家更应该低调谦逊,更应该知道进退。若是因为我的缘故,陆家一家大小都跟着轻狂起来,本宫还有可能平安无事,但是老爷定会逃不掉一个罪名的。与其等着有心人费尽心机的搜集陆家的罪名,不如老爷干脆退下来。这样做,不光是为了本宫,更是为了大哥。只有老爷主动退下来,将来有一天,皇上才会真正的大用大哥。太太可要考虑清楚了。”     秦氏依旧不明白,“娘娘,老爷官职不要紧,也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官,这真的就这么严重?”     陆瑾娘放下茶杯,“太太是不相信本宫吗?太太可想让大哥光宗耀祖,在官场上一路顺风?”     秦氏点头,她自然希望。     “太太既然这么想,那就更应该让老爷退位让贤。老爷的性子本宫也是知道的,虽然犯大错还不至于,但是轮到处事精细周到,老爷是比不上大哥的。老爷在位置上一天,本宫就要担心上一天,今日不发作,不带便三年,五年后不发作。等到那时候什么都迟了。但是若是换做大哥,本宫就无此顾虑。大哥有主意,品性端正,一步一个脚印,走的极为稳妥。陆家有大哥在,陆家的繁荣是迟早的。故此,老爷还是早早的退下来,给、大哥让路吧。”     秦氏皱眉,“娘娘,此事重大,臣妾未必能说服老爷啊。”     “无妨,你将我今日说的这番话如实的告诉老爷还有大哥,老爷和大哥得知后,自然会有决断。”陆瑾娘并不担心陆可信,对于陆长中那里,陆瑾娘也有办法让陆长中答应致仕。     秦氏心中不安,“那,那臣妾遵命。臣妾回去后,就给老爷还有大郎去信。只是娘娘为何如此着急,莫非是宫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陆瑾娘摇摇头,“并没有出什么事情,不过是为了将来早做准备。总之太太按照本宫说的去办就行了。至于府上,若是有什么需要,太太同我说一声就行。另外,本宫名下还有不少产业,如今本宫等闲出不了宫,那些产业还请太太安排人替本宫看着。宫里开销大,公主这里有本宫照看着,自然没什么问题。王爷那里,需要用到银钱的地方很多,本宫不得不早点为他们打算,多给他们留存一点,好歹等王爷长大了,要用钱的时候,本宫也能拿的出来。”     “娘娘放心,那些产业臣妾定会替娘娘看好,定不会让那些烂心肝的人贪了去。”     陆瑾娘笑道,“那就麻烦太太了。另外二叔那里,我还有事情要吩咐,也请太太替我带话给二叔还有二婶以及二哥哥。”     “娘娘请说。”     陆瑾娘正了正神色,“当年皇上还在潜邸的时候,交了不少产业到二叔手上,让二叔打理。如今皇上已然登基,过去交给二叔的产业,你让二叔将账本整理清楚,赶紧到京城来,将一切东西都交割给内务府。”     “这,这,那么大的产业,你二叔可未必会愿意啊!”     陆瑾娘冷冷一笑,“请太太转告二叔,问他是要命还是要钱?要命的话,就听我的,尽快到京城来交割。等交割完毕,若是二叔还想做生意,本宫答应他,可以继续同内务府做生意。”     “娘娘的意思是让二老爷做皇商?”秦氏小心的问道。     陆瑾娘挑眉,“太太转告二叔,他若是识趣,不给本宫惹麻烦,不过是个皇商,本宫自可答应他。但是他若是阳奉阴违,胡乱行事,乱了规矩,那就别怪本宫不念亲情,亲自办了他。”     “这,这,哪就有这么严重。”秦氏讪讪然。     陆瑾娘轻声一笑,“二叔的性子,太太应该很清楚的。光是听听他在江南做的那些龌龊事情,这些年给本宫添了多少堂妹堂弟,就知道二叔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不给他一点眼色看看,他是不知道好歹。说不定还会仗着本宫的名头,在江南一带胡作非为,败坏本宫和陆家的名声。对这样的人,本宫绝不姑息,必须时时敲打。若是太太觉着不方便,本宫可以写一封信,太太记下后,回去照抄,送给二叔就行。”     “这,这怎么行,怎么能劳烦娘娘。”     “无妨,本宫不怕做恶人。”因为宫里面不能夹带,尤其是带字的东西,故此陆瑾娘不能写信回去,最多只是让人带些口信。但是这一次不同以外,陆瑾娘也是因为秦氏的性子太过软绵,担心她办不好事情,如此才只能出此下策。     说做就做,陆瑾娘亲自口述,邓福一字一字的记录,结果秦氏因为年龄大了,这些话还真没办法完全记住。无法,陆瑾娘只能让邓福记下。明儿邓福出宫,直接去陆家,将这些话重新写下来,分别交给陆长春和陆长中。     秦氏只觉陆瑾娘不同往昔,不愧是做了贵妃的人,秦氏这会在陆瑾娘面前,心里头十分忐忑。就陆瑾娘这番手段,就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出来的。换做别的女人,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还不赶紧给娘家争好处。比如刘德妃的娘家,就很不像样,张狂的很。还有柳嫔的娘家,如今腰杆也挺直了。也就只有陆瑾娘才会想方设法的打压娘家人。     秦氏叹息,心中很是忧虑。外面的事情她不懂,也不知道陆瑾娘这番作为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但是陆瑾娘吩咐下来的事情,加上又让邓福亲自去办,让她连拖延的机会都没有。     陆瑾娘自然看出秦氏的不安,“太太不用担心,只要有本宫一日,陆府就会继续繁荣下去。即便有一天没了本宫,但是只要大哥还在,陆家就跨不了。如今本宫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在宫里面生活,总是要多想多思,多做几手准备。太太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秦氏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娘娘说的没错,是臣妾愚钝。”     “太太无需如此,本宫也知道有些突然,不过以后太太就知道本宫这么做的好处了。”     秦氏无法治能领命退下。           第269章 形势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邓福奉上茶水,小声说道:“娘娘这番举动,会不会太着急了点。”     “着急吗?”陆瑾娘似笑非笑的,“想要立于不败之地,那就必须早做准备。早做总比晚做要好。可能你不知道吧。”     邓福疑惑,不明白陆瑾娘指的是什么,“还请娘娘示下。”     “前儿晚上皇上来本宫这里过夜,同本宫说了会话,虽然皇上什么都没说,但是还是让本宫看出了一点痕迹,皇上如今正在位银子发愁啊。”说到这里,陆瑾娘讥讽一笑,“先帝文成武功,自然是一代明君。只不过也忒能花了。据本宫所知,仁宗在位的时候,可是给先帝留下了不下五千万两的的银子。但是先帝在位不过三十二年,早些年国库就空了。本宫还记得,当年九王爷早已成年,却迟迟没举行大婚,也没有开府建衙,原本本宫还以为是因为先帝同慈安太后不舍得九王爷,后来才想明白,不是舍不得,而是因为户部没钱啦。这里扣一点,那里找一点,好歹有点钱了,这才给九王爷举行大婚,又是开府建衙。后来打仗,也是靠着这笔银钱支撑下来的。”     说到这里,陆瑾娘长叹一声,“虽然先帝最后几年,查抄了不少人家,国库也充盈了许多,不过总是比不上花销的速度。这不,又没钱了。皇上如今正为这事情发愁了。说不定年底的时候,皇上就要动用内帑来补贴户部。只是内帑也是有限的,尤其是先帝留下的烂摊子,不少勋贵可是找内务府借贷了不少银钱,就是国库那里,也有不少欠条。等着吧,皇上没钱用了,总是要让那些欠钱的人家吐出来的。只不过这点钱也是杯水车薪。关键的还是要开源。以前皇上置办下来的产业自然就该交到内务府去。若是我那二叔贪财,还妄想着将这些生意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上,他赚大头,皇上赚点零花钱,那就大错特错了。皇上不是不知道民生的人,二叔妄想欺瞒,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邓福有些不解,“娘娘,既然皇上明知道下面的人有欺瞒,还为何皇上以前从来不追究。”     “那是因为皇上以前没必要追究。每年交上来的银钱足够花用了,再一个,皇上那时候只是王爷,他需要银钱来笼络人心。但是现在不同了,他不需要对一个商人客气,更不需要用自己的钱去笼络人心。故此皇上迟早会清算的。本宫让我那二叔早点交出来产业来,也是为他着想。免得等到皇上秋后算账,结果人头落地。”     “还是娘娘想的周到,奴才远远不如。”邓福真心实意的说着。     陆瑾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就少拍本宫的马匹吧,本宫有几斤几两,本宫清楚的很。总归皇帝手上没钱了,做为后宫嫔妃,有能力的时候自然要为皇上分忧,你说是不是?”     “皇上若是知道娘娘的一番心意,心里头定是高兴的。”     “高兴就好。此事你先别声张出去,等有了消息后,本宫亲自同皇上说。”     “奴才遵命。”     秦氏回去后,忧心了一整夜,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日一早,趁着邓福来没来,秦氏将陆可昱还有廖氏就叫了过来。将陆瑾娘的决定同他们两人说了,当然只说了有关于对陆长春的处置,别的没说。     秦氏眼睛里都是血丝,“你们都说说吧,娘娘吩咐下来的事情,我是不得不办。若是你们有什么想法,等会邓公公来了,你们趁机同邓公公说说。说不定就帮你们给解决了。”     廖氏没什么主意,只是看着陆可昱,指望着陆可昱拿个主意出来。     陆可昱板着一张脸,多年从军,让他显得极为威严,浑身都带着肃杀之气。陆可昱沉吟片刻,这才说道:“娘娘说的极是,早该如此做了。伯母不用担心,侄儿是绝对赞成的。”     秦氏奇怪的看了眼陆可昱,又看了眼廖氏,“那弟妹你的意思呢?”     “既然娘娘发了话,自然是照着娘娘吩咐的去做。只是我担心,将生意都交出去后,我家老爷不会也跟着到京城来住吧。”廖氏一脸担心,“老爷来京城,我自然是欢迎的。只是那些个女人,我一个都不待见。要是他全都带来京城,哼,不闹得鸡飞狗跳,不算完。”     “娘亲放心吧,若是老爷敢带了那些女人来,儿子将她们全都赶出去。”陆可昱一脸杀气的说道。     秦氏赶紧说道:“此事万万不可,给二叔叔的去信,提点他一下,别不管不顾的就将女人都带来,那多难看,没得丢了陆家的脸面。就连二郎的名声都有损。”     “大嫂说的是,他来京城,自然是欢迎的,但是那些女人是绝对不行。”廖氏附和说道。     陆可昱想了想又道,“我们在这里担心也没有用,不过依我看,老爷是不会甘心放下生意的。即便迫于压力,将生意都交出来,他一定会想办法,从娘娘那里拿到皇商的资格。大伯母,等会邓公公来的时候,可不可以跟邓公公说说,暂且别给他皇商的身份。反正有娘娘的名头,有咱们陆家罩着,在江南想必没有不长眼的敢给他使坏。不管有没有皇商的身份,生意也足够做了。”     廖氏有些不同意见,“二郎,这可不一样。皇商的身份可是能代代传下去的。”     陆可昱笑笑,“娘亲糊涂,莫非你还想让儿子去继承那个皇商的身份吗?”     廖氏顿时语塞,是啊,她唯一的儿子如今已经是官身,有了陆瑾娘的照顾,前途看好。她的孙子,将来长大了,也不可能去经商。那么若是陆长春真的拿到那个皇商的身份,岂不是要留给那些庶子。一想到这里,廖氏生出一口恶气,绝对不行,绝对不能让那些女人还有那些庶子得了便宜。“大嫂,二郎说的没错,的确不能给我家老爷弄到皇商的身份,否则那些庶子岂不是要翻天了。”     秦氏蹙眉,“行,此事定会告诉邓公公,让邓公公转告娘娘。娘娘知道你们的意思后,定会为你们考虑的。”     邓福来后,秦氏就将此事同邓福说了。邓福想着,陆瑾娘这些年对陆长春很是不满,加上此事又是陆可昱和廖氏要求的,为了打压陆长春,让陆长春知道一点好歹,陆瑾娘定会答应下来。故此,邓福很是爽快的应下。在给陆长春的信件上,对皇商的事情提也没提。反正有陆瑾娘给的压力,不怕陆长春敢阳奉阴违。     信件当天就发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各自的手上。陆长春这里,看了信件后,如丧考妣,跟死了亲老娘一样。不过瞬间又跳了起来,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陆瑾娘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封信。是不是宫里面有什么动静。     陆长春自然不甘心就将生意交出去,叫来心腹,让心腹赶紧去打听一下温家的动静。说起来,温家手里面掌握的皇上的产业更多,没道理先拿小的开刀,放着大的不管吧。但是陆瑾娘身为贵妃,无比尊荣,陆长春还真没胆子不听陆瑾娘的话。他今日的一切,都来自于陆瑾娘,若是惹了陆瑾娘不快,只需在皇上跟前进谗言,那他现在的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     一想到这里,陆长春就肉痛的很。反抗又反抗不了,全部交出去又不甘心,陆长春只觉着煎熬。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好歹是陆瑾娘的亲叔叔,陆瑾娘绝对不会要了他的命。或许是这几年一些事情让陆瑾娘心生不满,他可以改啊。他决定了,他要做两手准备,他要进京,他要求陆瑾娘网开一面,好歹给他留点活路。     陆长春是个行动派,既然打算进京,他当即就吩咐管事整理账本,盘点库存。这边有条不紊的继续着,可是陆长春的内院却乱了起来。     陆长春的内院,如今有不下于二十个的姨娘小妾,这些人有生了儿子女儿的,有年轻貌美十分得意的。一得知陆长春要进京,并且还要将江南的产业卖出去,顿时都急了。陆长春这是摆明了要到京城定居,投靠陆二郎啊。姨娘们慌了,跑到陆长春面前哭诉,无论如何不能卖了产业啊,即便真的卖了产业,也不能让陆长春一个人进京,好歹要将她们这些女人儿子女儿都带上吧。     陆长春一个头两个大,心里头烦闷的不行。信里面说了,他要是敢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到到京城,败坏陆家的名声的话,陆瑾娘定不会轻饶了他。陆长春狠狠的拍着桌子,将闹事的人统统都骂了一顿,又保证不是买产业,只是要进京交账罢了。一个个听风就是雨的,没个省心的。     乱了好些天,陆长春总算动身启程回京,一路上走的忐忑不安。却不知到了京城后,还有更多的刺激等着他。     陆长中这里,接到陆瑾娘的信,一开始也同陆长春一样,十分愤怒。他不过五十来岁,正是做官的黄金年龄,仗着是陆贵妃的亲爹的名头,在官场上的路自然是一帆风顺。正在他得意之时,陆瑾娘这封信无疑于是当头一盆冷水泼下,心哇凉哇凉的。别家的女儿要是进了宫做了皇帝的妃子,哪个不是使劲的帮衬着娘家父兄,也就只有陆瑾娘才会反其道而行之。     陆长中忧心,莫非是宫里面出了事情?可是信里面写的很清楚,宫里面一切很好。陆长中技静下心来,小心的揣摩这里面的意思。越揣摩,他对陆瑾娘的心思也越发的清楚,到最后长叹一声,他算是彻底明白了陆瑾娘的用意。罢了,既然是为子孙后代铺路,他这个做老子的,自然要主动让路。     远在成都府的陆可信,放下书信,揉揉眉心。胡氏端着补汤进来,“大爷先喝了这汤,补身的。等用过汤水后,再办公不迟。”     陆可信没吭声,不过还是接过汤碗,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大爷,京城里来信,可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陆可信犹豫了一下,对胡氏说道:“信在这里,你也看看。”     胡氏拿起信件看起来,看过后,一脸忧心。“大爷,娘娘让老爷主动致仕,这会不会太严重了点。”     “娘娘这么做,也是为我让路。娘娘想的太过深远,我很担心,她是不是打算让周王争位。”陆可信担心的说道。     胡氏唬了一跳,急忙到门口看了眼,好在没人在周围。关好门窗后,胡氏返身回到陆可信的身边,“大爷怎么会做此猜测?”     陆可信苦笑一声,“若说是为了我让路,实在是没必要让老爷这个时候致仕,等我回到京城后也不迟。可是娘娘进宫不过三两个月,就开始做此安排,不光是老爷那里,二叔那里也是让二叔将产业都交出来。若非有更大的图谋,娘娘何必做到这一步。要知道娘娘在宫里面的花费,加上周王的开销,比在王府的时候多出数倍来。没有二叔的财力支持,娘娘哪里有足够的银钱给周王花用。”     胡氏小声的说道:“妾身记得娘娘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就置办下不少产业,难道这些还不够用吗?”     陆可信摇头,“那点产业,一年的收益也就是两三万两。放在任何一个家庭,都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但是放在宫里面,这点银钱哪里就够用。至于皇上赏赐的,都是大内制造,换不了银钱。而二叔那里若是将生意继续做下去,每年好歹也能给娘娘好几万的花用。这些道理,娘娘不可能不知道。明知道如此,还这么做,那只能说有更重要的事情,比银钱这些小道重要百倍。除了周王的前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值得娘娘如此做。”     胡氏心里头胆战心惊,“大爷,这,不要紧吗?这,周王那么小,哪里就到了争位的时候。大爷会不会是杞人忧天。”     陆可信苦笑一声,“皇子争位,于年龄无关。皇上还在潜邸时,一直不肯请立世子,这也为如今宫里面的形势埋下了隐患。若是当初立世子,如今再册封太子,那就是名正言顺。只可惜,没有世子,那么所有皇子都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胡氏问道:“四皇子是嫡出,立嫡立长,那四皇子自然是太子人选。”     陆可信摇头,“长就不说了,二皇子只被封为郡王,就可以看出在皇上的心目中,对二皇子没有半点那个意思。至于四皇子,据说聪慧非常,又十分用功。只不过身体不好,年年都要犯病,若是他能彻底养好身子骨,皇上也没道理不立他为太子。但是万一,他的身体一直养不好,这其中的变数就大了。”     说到这里,陆可信长叹一声,“娘娘如今看着尊贵,其实在宫里面的处境十分凶险。早年娘娘就说过,太后极为喜欢皇后,加上皇后又为皇上生养嫡子,嫡子才智出众,这么一来娘娘若是想要争位,其中困难可想而知。偏偏她还不放弃,非要去争,我真不知该说她说什么才好。”     “大爷就是想说,也没地方说去。娘娘又不是糊涂的人,她这么做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然娘娘打定了主意,那咱们一家人只能按照娘娘的吩咐去做。大爷还需放宽心。离着皇子们成年还有好些年,趁着这几年,大爷正正经经的做点实事,也不枉费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胡氏小声的劝解着。     陆可信露出一个笑容来,“你说的对,我现在担心这些,纯粹是自寻烦恼。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只要做好我的本分就行。”     胡氏心中盼着,只愿陆可信一直外放,等京城下一次尘埃落定的之后再回晋城不迟。不过她也知道这是痴心妄想。作为陆贵妃的大哥,皇帝必然不会让人长久在外面,迟早是要被召回京城的。既然如此,那就趁着回京之前的有限时间,好好享受生活吧。     林慧妃放下药碗,心里长出一口气。她喝的药是滋补身体的。还在王府的时候她就开始喝了起来,不过那时候并没有如今这么重视。自从进宫封妃后,她对这些养身的更加重视。皇帝如今壮年,她要趁着这个机会,再一次怀上身孕。在宫里面,没有生养的人,连说话的底气都没有。当然像是罗嫔那样的就另当别论了。再有一个,明年是乾德元年,届时势必要选秀。这对林慧妃来说,这才是真正的威胁。她打定了主意,要趁着选秀之前,争取怀上。     心腹嬷嬷从外面进来,林慧妃眼前一亮,急忙问道:“如何?今儿皇上可翻了牌子?”     嬷嬷点头,“启禀娘娘,皇上已经翻了牌子。”     “谁?翻了谁的牌子?”     嬷嬷不忍说,怕打击到林慧妃。可是林慧妃一定要问个究竟,“快说,究竟是谁?”     嬷嬷硬着头皮说道:“启禀娘娘,皇上今儿翻了陆贵妃的牌子。”     “又是陆贵妃?”林慧妃咬牙切齿,过了热孝,后宫开始伺候,皇上忙于政事,来后宫的时候并不多。结果从开始到现在,每次翻的都是陆贵妃的牌子,别的人那里,皇帝连看一眼都不肯。这让一直滋补身体,想要怀上身孕的林慧妃如何不恨。皇帝不来她这里,她就是将身体养成一头牛,也别想怀孕。真真可恨。林慧妃心里头诅咒着。     嬷嬷担心的看着林慧妃,“娘娘也别太着急了,或许时间一长,皇上就厌弃去瑶华宫。”     林慧妃眼神不善的看着嬷嬷,“你觉着可能吗?”     嬷嬷一脸心虚,她也觉着不太可能。陆贵妃在王府的时候就受宠,这都多少年了,也没见皇上心生厌弃,也不知那陆贵妃耍了什么手段,让皇帝对她念念不忘。真正是气人。     林慧妃一脸不忿,“皇帝不是陆贵妃一个人的,她霸占着皇帝,她想要干嘛?不行,此事绝对不能就这么完,本宫要去找皇后,找太后,让太后和皇后出面,本宫就不相信,她陆贵妃还能独宠。”     嬷嬷心惊,急忙劝道,“娘娘,这可使不得。陆贵妃如今在宫里面势大,就是皇后也要让她三分。娘娘若是去太后那里,万一被陆贵妃知道了,娘娘这里可就不好过了。届时即便陆贵妃受了斥责,但是得了好处的人说不定就换了别人。还请娘娘三思。”     林慧妃咬牙,这样不行,那样不行,难道要坐视陆贵妃堵死她所有的机会吗?她不甘心,她绝对不甘心就这么认输。“那你说怎么办?”     嬷嬷想了好一会,心中犹豫的说道:“娘娘,实在不行,要不让别人去?”     “谁?谁有资格到太后还有皇后那里去告陆贵妃一状?”林慧妃心里头烦躁的很,恨不得将面前的一切都扔掉。     嬷嬷指了指西边,“娘娘,华清宫的那位如何?”     “你是说让刘德妃出面?”林慧妃先是犹豫,接着眼前一亮,“你说的对,本宫没儿没女的,又不受太后所喜,实在是没什么底气。不过刘德妃却不一样,她有儿子,又是老人,她出面可比本宫出面合适多了。再说了,本宫就不相信,她对陆贵妃不记恨。只是,嬷嬷,本宫心里头有些疑惑。这陆贵妃独宠,为何皇后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皇后真的不在乎吗?”     嬷嬷也是不知。林慧妃失望的很。不过还是打定了主意,明日一早,她就去华清宫找刘德妃说话去。好歹两人在这件事情上也算是有共同的利益诉求。     皇上一脸疲惫的来到瑶华宫,别人都以为皇帝翻了陆瑾娘的牌子,又在这里过夜,定是颠鸾倒凤,其实却不然。乾德帝来瑶华宫,多半时候都是同陆瑾娘谈心,然后盖着棉被纯聊天。登基还没有半年,当初又经历了大乱,乾德帝每天忙的跟狗一样,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每次遇到烦心的事情,心里头特别不痛快,或者被大臣们气狠了的时候,乾德帝就翻牌子,无一例外都是来陆瑾娘这里,为的无非就是散心,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陆瑾娘也是用心伺候,对于朝政,她无话可说,即便有什么见解,也不可能说。大臣们最忌讳内宫干政,陆瑾娘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自损名声的事情。     今日一见乾德帝一脸疲惫的样子,陆瑾娘就清楚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陆瑾娘温柔小意的伺候着,陪着乾德帝说说风花雪月,说说曾经,如此乾德帝的心情总算稍微好了点。乾德帝看着陆瑾娘,“还是瑾娘懂朕的心意,每每来瑾娘这里,朕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     陆瑾娘温柔一笑,“那以后皇上心里烦闷的时候,就来臣妾这里吧。臣妾随时都恭候着。”     乾德帝点头,“自然。瑾娘这一手茶艺功夫,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陆瑾娘轻声一笑,“皇上请喝茶。”     乾德帝抿了一口,一脸舒服的模样,“不错。”     “皇上喜欢就好。”陆瑾娘一边忙着,一边同乾德帝说话,“皇上也别太辛苦了。事情是做不完的,朝中那么多人,皇上多让朝臣们辛苦一下,如此一来,皇上也能轻松一点。瞧着这些日子,皇上都瘦了不少。皇上也该保重身体才是。”     乾德帝点点头,“放心,朕身体好的很。”     陆瑾娘笑笑,“皇上每日里都这么操劳,臣妾如何放心得下来。皇上也别太烦心了,事情晚做几天,也没有什么关系。”     乾德帝感慨一声,“以前父皇还在的时候,许多事情朕并不理解。等朕也坐上这个位置,朕每日里都是如履薄冰,生怕事情没办好,却让老百姓们来承担后果。到如今,朕多少也明白了父皇当年的一些想法。父皇宠爱废太子,不是没有道理的。论文治武功,朕是真的比不上废太子。但是朕够努力,朕相信,这个国家在朕的手里,一定会比父皇在的时候更加的繁荣。”     “臣妾从来都坚信皇上做的比任何人都好。但是皇上也不能为了政事,就不顾身体。顾忠也不知道提醒一下皇上。”     顾忠赶紧请罪,他哪里没有提醒,只是也要乾德帝听的进去啊。     乾德帝挥挥手,“不怪顾忠,朕虽非天纵之才,但是朕能勤能补拙,朝中有忠臣良将,等到明年,事情上了轨道后,届时朕也能轻松轻松。”     “皇上太操心了。”陆瑾娘一脸佩服又是不忍,“皇上,臣妾有点小事情还要禀报皇上知道。皇上听了后,可不能责怪臣妾。”     “你说,朕不责罚你就是。”     陆瑾娘笑了起来,“是这样的,当年皇上交了些产业到陆掌柜手上,这么多年下来,也做出了不小的规模。臣妾就想着,既然有内务府,再让陆掌柜打理这些产业,可就不太合适了。故此臣妾已经去信给陆掌柜,让他带着账本进京,将手中产业俱都交到内务府,届时让内务府派出合适的人员去接收。”     乾德帝愣住,他是有心要将过去的产业整顿一番,好给内帑多添点银钱。只是政事繁忙,乾德帝一直没腾出手来做这件事情。没想到陆瑾娘倒是为他考虑到了,果真是贤内助。乾德高兴起来,握着陆瑾娘的手,“爱妃有心了,嗯,等陆掌柜进京后,顾忠,此事你最熟悉,你去安排人经手。虽然这些产业都要重新整合,不过也不能太过亏待了下面的人。好歹也为朕辛苦了这么多年。”     “奴才遵命。”顾忠偷偷的给陆瑾娘使了个眼色,陆瑾娘这一手玩的漂亮。果真受宠不是无缘无故的。若是其他嫔妃也如此用心,皇帝自然不吝啬他的宠爱。     陆瑾娘笑道:“之前臣妾心里头都还忐忑着,就担心皇上会怪责臣妾自作主张。不过这会臣妾安心下来了。只要能帮上皇上,臣妾做什么都可以。”     “爱妃有心了,爱妃的心意,朕都记着。爱妃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朕一定答应你。”     陆瑾娘娇俏一笑,以她这个年龄,虽然比不上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们粉嫩,却另外一番诱人的风情。“臣妾别无所请,唯独担心的就是绪哥儿那里。绪哥儿不在臣妾的眼前,臣妾就觉着好似少了什么一样,总是担心绪哥儿有没有吃好,睡好,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皇上若是真要赏赐臣妾,不如给绪哥儿安排几个忠心又有本事的侍卫。有可靠的人在绪哥儿身边护卫,臣妾也能放下心来。”     “瑾娘真正是一片慈母心肠。此事朕允了。还有别的吗?刚才这事不算,绪哥儿也是朕的皇子。爱妃再想想,究竟有什么想要的。”     陆瑾娘摇头,笑着说道:“皇上,臣妾觉着现在很好,比任何时候都好。臣妾不要赏赐,只要皇上能常来瑶华宫坐坐,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乾德帝神情微动,他是知道陆瑾娘的性子的。但是他以为进了宫,又给陆瑾娘如此殊荣,陆瑾娘的心定然也会跟着膨胀起来。他都打算好了,等陆瑾娘膨胀到一定程度后,他就要对她敲打一番,也好让她收敛一下。可是万万没想到,陆瑾娘还是跟在王府的时候一样,对于身外之物,并不看重。乾德心中欣喜,紧紧的握住陆瑾娘的手,“这份赏赐,朕帮瑾娘记下。等到将来瑾娘有想要的东西,朕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的。”     陆瑾娘微微低头,“好,臣妾听皇上的。”     “如此甚好。另外朕有件事情要同瑾娘说一声。”     “皇上请讲。”陆瑾娘正了神色,用心听起来。     乾德帝沉吟片刻,“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朕有意让你来主持大典。”     陆瑾娘一惊,接着又慌了起来,当场就给乾德给跪了下来,“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后宫有太后,有皇后,哪里轮得到臣妾来主持大典。若是真让臣妾来主持,朝臣们会作何猜测,皇上此举又将皇后置于何地?皇上,这是要将臣妾放在火上烤啊!”     “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有朕给你撑腰,别人说就让她说去,朕心里明白就行了。”     陆瑾娘绝对不敢接受,即便皇帝真心为她好,但是在朝臣眼里,她就是妖妃,是蛊惑皇帝败坏规矩的妖人,定会被朝臣们攻歼,届时连着绪哥儿也要深受影响。陆瑾娘坚决说道:“皇上,臣妾一无资历,二无身份,三不能服众,四不能堵住悠悠众口,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臣妾实在是不敢领旨。”     “你,难道你还怕皇后不成?”乾德帝不满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哭笑,“臣妾不是怕,而是这样做不合规矩。宫里面既然有皇后,这些事情就该由皇后来做。皇上仔细想想,朝臣们最讲规矩,嫡庶尊卑,不容有一丝错误。本该是皇后主持的大典,却让臣妾来做,朝臣们会怎么议论。臣妾不怕被人攻歼,臣妾是怕连累到绪哥儿。还请皇上能够体谅臣妾一片慈母之心。此举万万不可啊。”     乾德蹙眉,陆瑾娘说的的确有理,但是他还是生气。皇后太让他失望,他连见都不想见皇后一面。一想到皇后那癫狂冷酷的模样,乾德帝就心生厌恶。让陆瑾娘主持大典的念头,虽然明知不合规矩,可是乾德帝任性的就想不给皇后一点面子。不过这个念头出于对皇后的厌恶,陆瑾娘这番说辞也提醒了他,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不用说,接下来就要面对朝臣们的口水。一想到文官们彪悍的战斗力,尤其是在对皇帝挑刺的时候,乾德帝就头皮发麻。罢了,此事暂且就依陆瑾娘的。不过将来未必就不行。     乾德帝将陆瑾娘扶起来,“跪下做什么。你说的也有道理,之前是朕思虑不周,你倒是提醒了朕。此事就此作罢,只当朕没说过就行了。”     “多谢皇上,臣妾感激不尽。”陆瑾娘神情激动,她是真激动,总算打消了皇帝糊涂的念头,免了一场祸事。           第270章 投桃报李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刘德妃一脸讥讽的看着林慧妃,笑着说道:“你让我去同皇后说?林妹妹,你这算盘打得可真不错啊!”     林慧妃有一瞬间,面色十分尴尬。不过很快又若无其事的说道:“刘姐姐真会说笑。陆贵妃得了独宠,莫非刘姐姐就一点也不在意?难道刘姐姐就不想让皇上来华清宫?即便刘姐姐真的没这想法,难道刘姐姐也不为宁郡王着想?”     刘德妃盯着林慧妃,目光瘆人的很,转眼又笑了起来,“哪又如何?你心里的盘算,你以为真的没人知道吗?林慧妃,你如今着急了吧?这么多年了,除了当年那个怪胎外,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等到明年,宫里势必要添不少新人,届时你拿什么同那些新人比?比容貌还是比青春或者说比宠爱?你一样都不占,这才会着急起吧。要是你这肚子里能够怀上龙种,不管是男是女,好歹也有了点底气,是不是?”     刘德妃说到这里,轻声一笑,“林妹妹,你觉着我有那么蠢吗?为了你的前途,去做恶人?讨好了皇后,却得罪了陆贵妃,这笔账怎么算都不划算啊。再说了,本宫有儿子,儿子都快成年了,过几年就能开府建衙,本宫还有什么可愁的。本宫只需安安稳稳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便什么事情都没有。本宫可不傻,干嘛巴巴的去趟那浑水。林妹妹,你的算盘可是打错了,你走吧。本宫这里可不欢迎你。”     林慧妃一张脸都涨红了,难堪到了极点。刘德妃嘲讽一笑,不自量力,还敢来算计她,真是活腻了。     林慧妃狼狈的站起来,“既然德妃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勉强。不过德妃也别太得意了。告辞!”     “好走,不送。”刘德妃嗤笑一声,真是不知所谓。     林慧妃怒气冲冲的出了华清宫,走在御花园内,心里烦闷到了极点。远处传来几个宫女的说笑声,林慧妃怒极,简直没半点规矩,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也敢随意说笑。林慧妃吩咐人,去将那些人叫来,她倒是要好好训斥一番,让那些人知道一点规矩。     五六个宫女被叫了过来,林慧妃正要大声斥责,却被其中一个女子吸引了目光。沉着脸,说道:“都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几个宫女怯怯的抬起头,生怕触了林慧妃的霉头。     林慧妃眉眼一跳,好个绝色女子,心生嫉妒,转念又有了另外一个想法。于是问道:“你们是哪里的?怎么在御花园内随意说笑?难道规矩都白学了吗?”     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宫女说道:“启禀娘娘,奴婢们都是尚仪局的宫女。”     “哦,原来是尚仪局的。本宫若是没记错的话,你们都是吴尚宫手下的人,是吗?”     “正是。”     林慧妃转脸变脸,“简直是放肆,身为大内女官,竟然将规矩置于不顾,谁给你们的胆子。”     “奴婢有错,请娘娘见谅。”几个宫女纷纷低头求饶。     “饶了你们?哼,当本宫这里好说话就不用讲规矩了吗?”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宫里面对诸位娘娘的性子还没彻底摸透,故此也不敢在林慧妃面前胡言乱语,就怕一句话不合适,惹来更多的麻烦。不如先承受了林慧妃的怒火,以后行事越发小心就是。     林慧妃见众人寒噤若婵,一脸胆怯的模样,莫名的心里头那口恶气算是消了点。“罢了,念在你们是初犯,本宫也不苛责你们。但是若是你们胆敢继续如此,下次就别管本宫不给你们脸面。”     “多谢娘娘。”     “都起来吧。”林慧妃摆摆手,看着那个绝色丫头,果真长得不俗,身量也高挑,故此问道:“多大了?”     其他几个人都偷偷的看着绝色丫头,各自心里面都有了猜测。     宫女一脸忐忑不安,小声回答道:“启禀娘娘,奴婢十七了。”     十七岁,真正是个好年纪。林慧妃心里头生出嫉妒之心,不过又一再提醒自己,这样出众的宫女,完全可以放在身边,用做笼络皇上之用。林慧妃笑了笑,问道:“叫什么名字?”     宫女小心翼翼的偷看了一眼林慧妃,很是不安,不过还是恭敬的回答道:“启禀娘娘,奴婢叶蓉。”     “叶蓉,好名字。本宫看你是个聪慧的,正好本宫这里还缺一些伺候的人,你可愿意到本宫身边伺候?”     叶蓉心惊,其他人有羡慕的,有担心的,有幸灾乐祸的。叶蓉一脸紧张无措,“奴婢,奴婢……”     “怎么,不愿意吗?”林慧妃眉眼一挑,不满的看着对方。     叶蓉骑虎难下,似乎只能答应下来。“奴婢愿意。”叶蓉心中难过,可是形势比人强,她也没办法。     林慧妃高兴的笑了起来,“如此甚好。在本宫身边伺候,只要恪守规矩,一心为本宫打算,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了你。本宫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本宫给你三日时间,你去同你的姐妹们告辞,三日后,就到本宫身边来伺候。记住了吗?”     “奴婢记住了。”叶蓉死死的低着头,生怕让林慧妃看到她脸上的悲苦之色。     林慧妃身边的宫女却都死死的盯着叶蓉,好一个狐媚子。以后定要给她好看。     林慧妃招揽了这么个绝色丫头,心中畅快,很痛快的就走了。等走远了,大家才将叶蓉围在中间,期间就有人酸酸的说道:“叶蓉你可真是好运气啊,没想到来一趟御花园,就能被慧妃娘娘看中。以后得意了,可别忘了咱们这些姐妹才好。”     “哎呦,你们记得有什么用。有本事也长一张花容月貌的脸蛋啊。”     “就是。”     叶蓉很是难堪,低着头,说道:“我先回去了,你们自便。”一个人急匆匆的走了。其他人更是肆无忌惮的说出一些难听的话来。     叶蓉回到自己的居住的房里,扑在床上痛哭起来。她一点都不想去林慧妃身边伺候,别人不知道,她却是听说过的。这林慧妃性子不好,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就曾经划花过别人的面容。这样狠毒的女人,若是她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还不知道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怎么哭成这样子,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别太难过了。”     叶蓉哇的一声扑进对方的怀里,“玉珠姐姐,我不想去,我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机会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你这么哭作甚。”玉翠拍拍她的背,小声安慰她。     叶蓉摇头,“玉翠姐姐你不知道。”接着就将自己以前听说过的事情告诉了对方,“玉翠姐姐,若是我去了慧妃娘娘那里,不知道这条命还能保存多久。”     “瞎胡说,慧妃娘娘也是讲理的,怎么可能会要你的命。这话可不能再说了,小心传到慧妃娘娘那里,原本娘娘不要你的命届时都要改变主意了。”     叶蓉一脸痛苦,“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去。”     玉翠捧起叶蓉的脸,“你瞧瞧你,眼睛都哭肿了。咱们进宫的女子,若不能伺候皇上,挣得一份体面,那么只能苦熬日子,熬到出宫的年纪。等到那时候,花期已过,连嫁个好人家都不能。好点的,去大户人家做个供奉。差一点的,跟着父母兄嫂过活。再差一点的,若是没家人,或是被家人嫌弃,那只能被人可劲的糟蹋。你自小就生的好,有这个条件,被皇上宠幸,不过是个时机问题。现在机会来了,你到了慧妃娘娘那里,只要能抓住机会,自然有你富贵的一天。你这傻丫头,怎么就想不明白了。”     叶蓉却有不同的想法,“玉翠姐姐也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慧妃娘娘能够容人吗?即便真的能容下我,又会给我机会吗?没得今日得了宠幸,明日就丢了性命。与其如此,我不如慢慢的熬日子。”     “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死脑筋。”玉翠一脸不耐,“皇上的性子,大家还没摸透,若是多知道一点,多少也能为你筹划一番。罢了,你当真不愿意去慧妃娘娘那里伺候?”     叶蓉点头,“我自是不愿意。”     “那若是有机会去贵妃娘娘那里伺候,你可愿意?”     叶蓉睁大了眼睛,“这可能吗?贵妃娘娘最得宠爱,又怎么可能给我机会。”     “这么说来,你是愿意的?”玉翠问道。     夜容轻咬薄唇,微微红了脸,“换做别的娘娘,我自是不愿意的。不过若是贵妃娘娘那里,我自然愿意。若是有贵妃娘娘出面,就是慧妃娘娘也只能点头答应。我还听说,在瑶华宫当差的人,平日里只要做好了本分,娘娘就不会苛责。都说贵妃娘娘性子好,对下人也是一等一的。以前在王府伺候娘娘的那些人,如今都得了体面。连以前的那位桂嬷嬷,都是娘娘在养老。能遇上这样的主子,那才是好。”     “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贵妃娘娘能得皇上宠爱,能在皇后眼皮子底下,生下一儿一女,岂是光好心就能行的?你若是去了贵妃娘娘那里,你告诉我,你可会抓住机会,同皇上……”玉翠郑重的问道。     叶蓉犹豫了。     玉翠又说道:“贵妃娘娘的手段我是没听说过,但是凭贵妃娘娘的出身,走到今天,定是十分有手段的人。我就是担心,你若是去了贵妃娘娘那里,若是起了贪心,得了皇上的宠幸,贵妃娘娘怕是不会容忍你。你可明白?”玉翠叹了口气,“还有慧妃生的好,却不得宠爱,她让你去她那里伺候,未尝没有用你笼络皇上的意思。”     “这怎么可能。”叶蓉当即反驳道,“慧妃岂能容人?怎么可能用我去笼络皇上。”     “为什么不能?”玉翠笑道,“我比你痴长几年,在宫里面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贵妃娘娘那里的确是好,可是贵妃得宠,自然不愿意身边的人分薄皇上的宠爱。慧妃不得宠,又没子嗣,自然是希望能得到一点助力。好了,总归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要去慧妃那里,你收拾收拾,三日后就去。要去贵妃那里,将你手上的值钱的玩意都拿出来,我帮你找关系。贵妃娘娘身边的邓福邓公公,我以前同他有些交情,舍点钱财,请他将你安排到瑶华宫当差,并非没有可能。总归,你是什么打算,尽快告诉我,我也好帮你筹谋一二。”     夜蓉一脸为难,“玉翠姐姐,我,我还要想想。”     “行,你自己想吧,外面那些酸话你别去管,她们不过是嫉妒你罢了。”     叶蓉将自己关在房里,左右权衡,到了晚上她找来玉翠,“我想好了,我想去瑶华宫。”     玉翠看着她,问道:“你真的想好了?”     叶蓉重重的点头,“我真的想好了,贵妃娘娘待人和善,我想去瑶华宫当差。”     “既然如此,那我帮你想办法吧。”     叶蓉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银钱,首饰都交给了玉翠,“这些你拿着,此事就拜托玉翠姐姐了。”     “说这些做什么,咱们姐妹,以后你富贵了,可别忘了姐妹就行。”     “玉翠姐姐放心吧,我不会忘了你的。”     “好,我可是记着你今日的话。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去瑶华宫当差的事情,我不能保证百分百能成。毕竟我同邓公公也是好些年没见面了,人家会不会记得我,都还是个问题。”     叶蓉面色有些暗淡,“没关系,若是去不了瑶华宫,那也是我的命。我认命就是。”     玉翠跟着叹气一声,打定主意,明儿一早就去找邓福。     大早上的,邓福听太监康荣说玉翠来找他,还愣了下。玉翠他自然认识,当年两人前后进宫,还曾经在一处地方当过差。但是说起两人关系,并不算好,也不算坏,泛泛之交吧。邓福问康荣,“咱家记得玉翠还是在尚仪局当差吧。”     “正是。”     邓福疑惑,玉翠有什么事情会来找他。     康荣知机、小声的说道:“公公,小的的听人说,昨儿慧妃娘娘在御花园看中了一个小丫头,叫叶蓉的,生的花容月貌,很是不凡。打算让那丫头到身边伺候。小的还听说玉翠同那叶蓉要好,会不会是为了这事所以求到公公这里来。”     邓福听罢,顿时笑了起来,“罢了,先请她进来,咱家先问问她究竟是为了何事。”     玉翠进来,心里头还是忐忑的,做足了礼数,见邓福态度还算不错,心里头也松了口气。先是寒暄了几句,议了一下两人过去的情谊,这才说起今日的来意。邓福原本以为她是想让自己出头,免了叶蓉去慧妃那里伺候的事情,却没想到人家直接就想将人塞到瑶华宫来。     邓福沉默不语,玉翠紧张难安。邓福心思多,帮人无所谓,但是因为帮人,从而对陆瑾娘的利益带来损害,他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公公,此事您看……”玉翠小心的问道。     邓福回神,面露笑容,“此事咱家算是明白了,若是那丫头不愿意去永华宫伺候,咱家倒是可以去说合一声,免了此事。但是想要到瑶华宫来当差,此事恕咱家不能答应。瑶华宫内,一切事情皆出于娘娘的意思。如今瑶华宫人手足够,暂时还不需要添加新人。”     玉翠满心失望,“公公,此事可否通融一二?”     邓福微笑摇头,要是叶蓉姿色一般,邓福答应下来也没关系。偏偏是个绝色,招进来,岂不是给陆贵妃添堵,这种事情邓福才不要做。     见邓福态度坚决,玉翠无奈,只能告辞离去。玉翠回去后,第一时间就将消息告诉了叶蓉,叶蓉满心失落,神情黯然的说道:“这都是命,贵妃看不上我,也是应当。罢了,我就去永华宫当差吧,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就是。”     “你可别这么想,去永华宫当差,未尝就不是一件好事。来,这些银钱首饰你都收起来,等你到了慧妃娘娘那里,用钱的地方多的很。你好好当差,说不定有一天就能出头。总之,别想什么生啊死的,我相信你定是个有造化的。”     叶蓉微微点头,“多谢玉翠姐姐。若是他日我真能出头,我定不会忘记玉翠姐姐的恩情。”     “说这些做什么,只要你好好的,一切都好。”     过了两日,叶蓉提着包袱去了永华宫。一开始慧妃也没怎么看重她,只让她跟着大宫女们多学着点。这样一来,叶蓉的苦日子可就来了。人人都嫉妒她长得花容月貌,加上身边也没人帮她,故此人人都要欺负她。虽然不敢对她的脸动手,可是叶蓉的身上每日里都是大小伤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也不敢吭声,只能忍着。时日长了,有的人觉着没意思,也不太欺负她。但是几个大宫女,担心她抢了自己的位置,故此一直都在为难她。让她近不了慧妃的身,也就不能在慧妃面前表现。等时日一久,她们就不信不能将叶蓉赶出去。叶蓉满腹怨恨,下定决心,他日若是得了皇帝的青眼,定要让这些人付出百倍的代价。     皇后本是沉着一张脸,心里头不痛快的很,连带着身边伺候的人也都遭了秧。不过一听说长乐和安王来了,顿时露出笑脸来。     长乐同安王一起进去,给皇后请安。皇后笑吟吟的,“快快起来,在母后这里,讲究这么多作甚。”     “礼不可废。”安王板着一张小脸,一脸严肃的说道。     皇后将安王召到身边,“行了,这里没外人。同母后说说,这些日子过的如何?下面的人可有用心伺候?若是有人敢阳奉阴违,你告诉母后,母后替你教训他们。”     “多谢母后,下人当差都很用心,并没有偷奸耍滑的。倒是儿子瞧着母后的脸色,有些不好,人也瘦了些。母后也该保重身子才是。”唐方紞关心的说道。     长乐也点点头,“四弟说的没错,母后的确是瘦了些。这些日子我都有劝母后少操心,可是母后就是闲不下来。四弟,你同母后多说说,母后听你的。”     “你们这两个孩子,真是的,竟然管到本宫的头上。”皇后嗔怪,不过心里头却高兴的很。     安王唐方紞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大姐姐放心吧。”在皇后身边坐下,“母后,儿子知道母后这些日子受苦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反正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的儿子也死了,大哥的仇也算报了。”     皇后沉下脸来,“还不够。还有一个罗嫔活在世上。”     长乐顿时就担心起来,“母后,放过罗嫔吧。她同大哥的死没关系。”     “放肆!”皇后怒斥,“她明明知道那个女人还害本宫的世子,可是她什么都没说,眼睁睁的看着本宫的世子没了。这个仇怎么能不报。”     长乐皱眉,“母后,罗嫔这些年已经得了教训。你看看她这些年过的日子,看看长平的婚事,已经够了。”     “你给本宫闭嘴。”皇后怒斥。长乐伤心。     安王皱眉,对长乐使了个眼色,长乐低下头,忍住眼泪。安王拉着皇后的手,“母后慈爱,母后的心思,儿子都能明白。儿子以为母后说的有理,罗嫔的确该为世子大哥的过世负责。不过罗嫔如今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实在是不值得母后在她身上花费心思。母后不如趁着这段时间还算空闲,好好将养身子。等将来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说这些不迟。”     “本宫的好儿子。还是紞哥儿最理解母后的心意。”皇后搂抱着安王,心里头熨帖。     安王看了眼低头伤心的长乐,又说道:“母后,大姐姐也是关心母后的身子骨,故此才会……还请母后原谅她吧。”     皇后暗叹一声,“婵姐儿,你过来。”     长乐走到皇后身边,皇后轻抚她的头,“之前母后对你凶了点,可别放在心上。”     “女儿没有,女儿只是担心母后为了这点事情耽误了身子。”     “乖女儿。”皇后心里头是说不出的滋味。转眼又笑道:“你已经及笄,婚事也该提上来了。等过了年,本宫就同太后商量一番,定要给你选个如意郎君。”     长乐脸红,“一切但凭母后做主。”     安王眼珠子一转,说道:“母后,关于大姐姐的婚事,儿子有些话要说。”     “你说,母后听着。”     安王斟酌了一下,“母后一直想让外祖家恢复国公爷的爵位,可是父皇那里始终不肯点头答应。不如让大姐姐嫁给表哥,如此一来,外祖家的爵位恢复有望。而且表哥人才好,也是个会疼人的,大姐姐嫁给了他,定会幸福美满。”     长乐瞪了眼安王,“四弟,你瞎胡说什么?”     安王不以为意,“难道大姐姐觉着这门婚事不好吗?国公府百年世家,尊荣无比,二表哥不用继承爵位,身上没有压力,却也知道上进用功,也只比打姐姐大个一两岁而已。这门亲事,弟弟以为再好不过。”     皇后沉默起来,心中盘算这门婚事的可行性。安王的一番话很有理,从门当户对上来讲,这门婚事绝对能做,而且还是亲上加亲。齐家尚了公主,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比如谋反之类的,就一直能繁荣下去。老大继承爵位,老二尚公主,也有个驸马都尉的爵位,生下的子女,也能封爵。如此繁衍下去,齐氏一族,定能再现百年辉煌,一扫数年前的落魄。     长乐一脸焦急,虽然安王说的都对,奈何她对那个所谓的二表哥半点感情也无。让她嫁给大表哥还差不多,只可惜大表哥已经成亲,“母后,女儿觉着这门婚事不太合适。”     安王眉眼一挑,仔细打量长乐。长乐有些心虚。安王沉默,没有多言。     皇后也没在意,“行了,此事母后会好好想想,你的婚事总归要让你父皇点头答应才行。你也别多想,趁着还能在母后身边,多学点东西,将来你出嫁了,母后也能放心。”     长乐满腹忧心,和安王一起退下。一出了宫门,长乐就冲安王吼道,“我的婚事,你瞎出主意做什么?你看你做的好事?”     “这门婚事不好吗?”安王一脸不解的看着长乐,“是身份不够,还是教养有问题,或者是才华上,人品上让大姐姐嫌弃?既然没有,为何大姐姐这么不愿意?”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你大姐,我的婚事,轮不到你来出主意。”长乐气急败坏,这个同胞弟弟,有时候真的讨厌死了。仗着有几分聪明,竟然敢来干涉她的婚事。     安王却不为所动,冷静的很,仔细打量着长乐的表情,安王十分笃定的问道:“莫非大姐姐心里头已经有了人?”     “你瞎胡说什么。”长乐紧张,心虚的很。虽然很好的掩饰了表情,可是依旧被眼尖的安王看了出来。     安王皱眉,“大姐姐明知道不能在弟弟面前撒慌,偏偏还故意这么做。这么说来,大姐姐果真有了心上人?让我猜猜。大姐姐平日里接触的外男不多,一个巴掌就能数出来,莫非是沈大人家的公子?不对,难道是大表哥?还是吕家的哪位哥哥?不,应该是齐家的大表哥,对不对?”     长乐一败涂地,狠狠的瞪了眼安王,“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回你的端本宫,这几天我不想见你。”     安王咧嘴一笑,“大姐姐这样子分明是心虚了。罢了,既然如此,弟弟不管此事就是。不过弟弟还是要劝劝大姐姐,大表哥已经成亲,大姐姐若是不想闹的大家都不愉快,那就不要妄想拆散大表哥和大表嫂。对了,我还听说,大表嫂已经有了身孕。你若是拆散他们,那可就是作孽啊。总归,大姐姐好好想想吧。”     “你走,我现在不想见到你。”长乐气的半死,唐方紞将她看作什么人了,她是那种不知羞耻的女人吗?长乐回到屋里,关起门来,狠狠的擦了擦眼泪,真是气死她了。不管如何,她就是不要嫁给那个二表哥,整日里对着那两人,她怕自己受不了的。     安王才不理会长乐的心情,只觉着长乐的儿女情长实在是要不得。暗自派了人,去齐府给齐家二表哥送信,让他次日进宫来。回到端本宫,见到韩王和周王正在争论,韩王明显输了一筹,只是碍着面子,不肯认输罢了。     周王一见安王回来,当即丢下手中的事情,恭敬请安,“弟弟见过四哥,四哥脸色倒是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可喜可贺。”     前些日子安王犯病,虽然不像以前那么严重,不过还是将皇后吓了一跳。这会听周王提起这个,安王心头就不快,“多谢六弟关心,我的身子骨本就生的弱,比不上六弟这般结实。不过六弟可不能仗着身子骨好,就死命的折腾。万一哪天将身体折腾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多谢四哥的教诲,弟弟谨记在心。”     老五韩王也在旁边插嘴说道:“四哥说的没错,六弟你这人有时候就是太自以为是了点。莫非你以为咱们几兄弟中,就你最厉害吗?”     周王摸摸鼻子,苦笑一声,“五哥真会说笑,弟弟可从来没这么想过。要说兄弟中最厉害的,还是要数四哥。四哥文采斐然,见解不俗,连先生们都是连连夸赞。父皇也是十分满意。比起四哥来,弟弟是多有不如。五哥,你说我说的可对?”     “四哥自然是最厉害的。”老五韩王傲然一笑,好似是在夸他一样。     周王心中鄙视,一天到晚就知道溜须拍马,真是让人不齿。却不知老四只将他当做小丑一样玩耍。自己不知,还得意洋洋,真没见过这么蠢笨的人。     安王笑笑,“行了,五弟和六弟你们都少说两句。今日功课我还没做完,我不陪你们说了,我先去做功课。”     韩王说道:“那我陪着四哥。”     “不用,之前你不是说昨儿就答应了三哥,你怎么还不去。耽误了三哥的时间,那可就不好了。”     韩王一顿,说道:“多谢四哥提醒,弟弟这就去。”     韩王一走,这里就只剩下安王同周王亮人。这两人都是聪明人,面子功夫都会做。安王笑笑,“六弟自便,我先去忙功课。”     “四哥好生用功,弟弟自愧不如。”     “六弟太过谦逊。过分的谦虚可就是骄傲了。当然六弟是极为聪慧的,不用像我这么用功,就能做的很好。我可是比不上六弟的聪慧。”     “四哥折杀弟弟了。”周王一脸平静,“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比不上四哥,不如多花点时间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如此,输给四哥,弟弟也没什么负担。”     安王哈哈大笑,“六弟可真有趣,罢了,随便你吧。”     等安王一走,周王也带着人回了自己的院子。摸着下巴,一脸沉思。老四越来越精了,以后同他说话,还需要再小心一点才是。至于老五,以前刚读书的时候,还觉着他挺聪慧的,学什么也快。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被柳嫔教坏了,心思全用在如何讨好老四上面,人也越来越愚笨,真是愚不可及。讨好老四有用吗?反正在周王看来,半点用处也没有。至于老三,憨头憨脑,不得父皇喜爱,时不时的搞出点事情来。不过好在他本就是没什么大志向的人,也就无所谓好与坏。而且他这样子,也足够安全,至少目前大家都当他没什么威胁。至于老二,最是阴险狡诈,心胸狭窄,还野心勃勃。仗着自己的长子,就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周王冷哼一声,让他蹦跶去吧,明知道父皇不喜欢他,还整日里闹腾。总有一天会将自己折进去的。     周王忙完自己的事情就去后宫请安。到了瑶华宫,见有人,招手叫来小太监赵升,问道:“这会是谁在里面?”     “启禀王爷,罗嫔刚刚进去,说是给娘娘请安。”     周王笑道:“罗嫔脸上好了吗?”     赵升点头,说道:“瞧着好了**分,不过同以前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忍看。”     周王好奇起来,那罗嫔的脸究竟损毁到了什么程度?直接进了偏殿,躲在暗地里,朝大殿上看了眼,罗嫔的一张脸,要说好还真是好了,没什么痕迹留下来。可是看着总觉着怪怪的,好似是哪里出了问题一样。明明还是那张脸,却再也看不出丝毫的明艳之色,奇怪了。     罗嫔笑着,“这些日子来,多亏了娘娘的照应,臣妾才能好的如此快。臣妾今日来,就是特意感谢娘娘的。”     陆瑾娘笑道:“你身体养好了,本宫也就放心了。如今长平的婚事也有了眉目,也也该不用担心了。”     “多谢娘娘。”罗嫔感慨,本以为长平最终注定是要嫁给一个残废,给人做填房,却没想到靖江侯府如此识趣,竟然让小儿子来尚公主。虽然小儿子还不成才,总好过一个残废外加鳏夫吧。     罗嫔试着问道:“娘娘,长平在皇后那里住了不少日子,臣妾心里头很是担忧,这丫头性子不好,惹了皇后不快。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臣妾也要趁机教导她一番。”     陆瑾娘端起茶杯,小小的抿了口,这才说起来,“此事你不必着急,本宫猜测,或许等过年的时候,就该有动静了。”     “娘娘,此事当真?”     陆瑾娘点点头,“你且看着吧。不过长平这孩子性子不好,你也该好好看着她。若是再闹出事情来,可就没办法可想了。”     “不能的,婚事比以前好了许多,长平性子虽然不好,可是也是知道好歹的。万万不敢再闹事。只是长幼有序,这长乐公主还没出嫁,长平总不能越过长姐吧。”罗嫔小心的说道。     陆瑾娘低声一笑,“你放心吧,长乐的婚事等开了年,就该提上来了。长乐是皇上的嫡长女,婚事自然不能马虎,肯定是要仔细选一选的。本宫瞧着,有资格尚公主的,并且还未婚的青年才俊,也就那么几家的公子。婚事真要定下来,也快的很。丽嫔放心,定不会耽误了长平的婚期。”     “多谢娘娘解惑,如此臣妾也就放心了。”     陆瑾娘瞧着罗嫔的那张脸,真是怪异的很,怎么看都不顺眼,明明还是那张脸,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你身体还没大好,这些日子就不用过来,好生养着,等过年的时候,本宫带你出席大典。”     “多谢娘娘。”罗嫔心里就跟吃了定心丸似得。陆瑾娘这话分明是在表明,她打算罩着她了。有了这句话,罗嫔也算是有了靠山。罗嫔再三谢过陆瑾娘,这才起身告辞离去。     周王钻出来,“母妃辛苦了。”     “你这孩子,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陆瑾娘笑了起来。     周王挨着陆瑾娘,一个劲的撒娇卖乖,逗得陆瑾娘乐呵的很。陆瑾娘揉揉孩子的头,问道:“说吧,究竟有什么事情?”     周王嘿嘿一笑,“儿子没别的事情,就是来看望母妃。只是儿子有些好奇,为何母妃会对罗嫔另眼相看。”     陆瑾娘在周王鼻子上掐了下,“想不明白吗?”     周王老实的点头。陆瑾娘也不瞒着他,拿出一份薄薄的资料给周王看,“罗家嫡支虽然已经落败了,但是罗家好歹也是百年世家,姻亲故旧虽然都不来往了,却并不代表过去的事情没发生过。罗家经营这么多年,知道的事情岂是母妃能相比了。她既然有这番诚意,母妃自然也不吝啬。这上面写的你好生看看,看完了就烧了。”     周王很是心惊,悄声问道:“这都是罗嫔给母妃的?”上面写了很多京城世家贵族的一些隐秘事情,和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对陆瑾娘以及周王来说很有用,也很实用。     陆瑾娘点点头,周王肃然,“母妃说的是,既然她有诚意,咱们只当投桃报李好了。母妃等等,儿子先将这上面的都记下来,过后再陪母妃说话。”     “好,你去吧。”           第271章 苛责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周王将资料上的内容全都记下来,然后点燃烛火烧了。回到大殿,见人不在,又去了小书房,陆瑾娘果然是在这里。     陆瑾娘正在练字,看了眼周王,示意他坐下说话。等一篇字写完后,陆瑾娘招手叫来周王,“看看母妃写的这篇如何?”     周王笑着说道:“母妃写的字自然是好的,儿子万万比不上。”     “小调皮,不用拍母妃的马屁。”     周王嘿嘿的笑着,摸摸头,“儿子自然是要说母妃的好话。”     陆瑾娘在他额头上戳了下,“今儿巴巴的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周王挨着陆瑾娘坐下,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母妃。是这样的,前几日父皇说是要为儿子们挑选伴读。父皇问了儿子的想法,儿子就说了。儿子觉着定山侯家的窦念挺好的,就向父皇举荐了他。儿子想着,此事也该先让母妃知道,故此特意来同母妃说一声。”     陆瑾娘的表情很怪异,好不容易才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绪哥儿,你同母妃说说,你怎么会想到在你父皇跟前举荐窦念?那孩子母妃可是记得清楚,他比你还小,而且又是窦侯爷的独子,你怎么能让他做伴读?窦侯爷岂不是要有意见。”     “母妃忘了吗?当初儿子同母妃从山上下来,住进郡主府,那几天儿子就是同窦念住在一起。同他来往了几日,儿子觉着他挺好的,虽然年龄小了点,可是比许多人都要有想法。儿子想同他亲近亲近,只是儿子不能出宫,实在是没有办法。若是他做了儿子的伴读,岂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陆瑾娘揉着眉心,真想破口大骂。绪哥儿让念哥儿做伴读,让他的弟弟给他做伴读,这是多么混乱的事情。窦猛知道了,非恨死他不可。陆瑾娘压着脾气,慢条斯理的说道:“绪哥儿,你的想法很好。可是你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了。窦侯爷是谁?如今是朝中第一红人,人人都盯着他。你让他的儿子,还是唯一的儿子,给你做伴读,你可有想过,朝臣们会怎么想?你父皇会怎么想?他们会以为你在借此机会拉拢窦侯爷,他们会以为你在图谋大事,知道吗?不说朝臣还有你父皇那里,就说窦侯爷,他会答应吗?你让他的儿子给你做伴读,替你挨打挨骂挨罚,你觉着他会答应吗?”     周王一脸讪讪然,“可是,可是父皇也觉着这个主意很好啊!”     陆瑾娘叹气,摸摸孩子的头,“你父皇考虑事情的角度,同母妃同你考虑事情的角度是不一样的?母妃情愿你找两个一般人家的孩子做伴读,也不要找这么高门大户,豪门世家的子弟做伴读。京城的世家贵族,彼此关系错综复杂,今日是你让他们做伴读,来日他们就可能从你这里谋取某些好处。绪哥儿,此事一定要慎重,绝对不能想当然,知道吗?趁着此事还没定下来,你赶紧去同你父皇说一声,就说你之前糊涂,没将事情考虑清楚。”     周王有些不愿意,“母妃,道理儿子都懂,可是儿子就是觉着窦念最合适,也能说得上话。母妃,这次答应儿子好不好?”     “不行,绝对不行。”陆瑾娘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若是窦念不是她同窦猛的孩子,她有可能会答应,可是偏偏窦念是她的儿子,她怎么可以让一个儿子给另外一个儿子做伴读,还累死累活,整日里小心谨慎。出了事情就要替绪哥儿挨罚,她怎么能忍心。     “母妃,可是儿子想……”     “想也不行。”陆瑾娘极其严厉的呵斥,周王受惊,长这么大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承受这么大的怒火。     周王满腹委屈,完全不明白陆瑾娘这番态度是为什么。虽然那些话的确也有道理,可是也不至于如此吧。低下头,心中难受的很。     陆瑾娘心中很烦躁,她一直避免绪哥儿同窦念之间有联系。上一次在福乐郡主府,那也是不得已为之。哪里就想到不过数天的时间,两个孩子彼此之间就有了交情,还让绪哥儿生出让窦念做伴读的主意。陆瑾娘很是不满,这个孩子有时候也太任性了一点。     见绪哥儿情绪低落,陆瑾娘深吸一口气,放柔了声音,说道:“绪哥儿,可是生母妃的气?”     “儿子不敢。儿子就是想不明白。”     陆瑾娘挑眉,“刚才母妃同你说的,你都没听进去吗?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母妃早早就同你说过,树大招风,你让窦念给你做伴读,这分明是在做靶子。莫非你糊涂了不成。”     周王抬起头来,问道:“难道儿子真的不能让窦念做伴读吗?”     陆瑾娘点头,“自然不行。这样吧,母妃给你舅舅去信,让你舅舅将佑哥儿送回来,让佑哥儿给你做伴读,如何?”     周王没什么兴趣,懒懒的说道:“儿子听母妃的,但凭母妃做主。”     陆瑾娘忧心的看着周王,这孩子莫非还真打定了主意不成。真是岂有此理,这一次说什么她都不会答应,绝对不能做纵容绪哥儿。不然以后岂不是想一出是一出,整日里不安分,那可怎么得了。     不过陆瑾娘也不是一味打压,见孩子情绪不高,于是出言安慰了一番。总归到最后,表面看起来绪哥儿已经恢复过来,没有再纠结于窦念做伴读的事情。     定山侯府。     窦猛下了衙,没有答应属下请喝酒的邀请,而是径直回了侯府。自从被封侯后,窦猛就从窦府搬了出来。乾德帝将窦府隔壁的两座宅子赏赐给了窦猛,并要求工部将两座宅子打通,修葺一新。如今这里便是定山侯府,离着窦府不过是一条巷道。     一回到侯府,丫头们静默无声的上前伺候窦猛更衣。等窦猛洗漱过后,管家上前禀报今日的事情,“侯爷,大老爷今儿有来过,说是让侯爷有空的时候,回去看看老太太和老太爷。大老爷还说了,若是侯爷实在是太忙的话,不如将世子送到窦府,同府中兄弟们一起念书,如此一来也有个伴。”     管家说完后,等待窦猛的吩咐。窦猛半日不吭声,管家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的问道:“侯爷,此事该如何回复?”     窦猛一眼扫过来,管家顿时心惊胆战,如坠冰窖。急忙低下头,不敢再乱说一句。     窦猛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先不管。若是大老爷再来问,就说本侯忙,没空。至于世子,本侯已经安排了足够好的文武师傅,无需回本宅读书。”     管家心里头有些担忧,窦猛即便封侯,好歹窦府才是窦家嫡支长房,同长房维持好关系,这是世人皆知的道理,为何到了侯爷这里,好似故意要远着长房一样。管家摇摇头,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老老实实的照着侯爷的吩咐去做就行,如此这管家的位置才能坐稳。反正侯府势起,以后即便是嫡支长房一脉,也要看侯府的脸色。     窦猛见管家还没走,问道:“还有事?”     “启禀侯爷,今儿又有官媒到窦府见了老太太。”     窦猛嗤笑一声,他这个定山侯还真成了香饽饽,人人都想将女儿嫁进来做侯府夫人。窦猛吩咐道:“只要没找上门来,就不用管。至于老太太那里,没本侯的同意,老太太自会知道该如何打发那些人。”     管家默然,接着又说起别的琐事,比如谁家送礼来,谁家有事相求,谁家下了帖子请窦猛赴宴。窦猛将这些杂事处理完后,才让人将窦念叫来,两父子坐下一起用饭。     饭桌上很安静,两父子都恪守食不语寝不言的规矩。用完了饭,漱口过后,窦猛直接去了书房,窦念则是跟在后面。     窦猛面上很是严肃,俨然就是个严父的派头。“这几日学了哪些,让为父一一考察。”     “儿子遵命。”     窦猛开始考察窦念的功课,窦念稍有滞涩之处,必定会遭来窦猛一记眼刀,刺的窦念浑身发冷,却又觉着痛快无比,真是痛并快乐着。只有这个时候,窦念才觉着窦猛是关心着他的,是真的爱着他的。为了多挨几记眼刀,有时候窦念故意犯错。每每看到窦猛皱眉,窦念心里头就嘿嘿的笑起来,就跟偷腥的小野猫似得。     考察完毕,窦猛点评了几句,整体不错,但是这本是应当,不值得表扬,反倒是滞涩之处,被窦猛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窦念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承受窦猛的怒火,心里头却有点心不在焉。他想起了已经进宫的陆贵妃,长这么大以来,唯独在陆贵妃身边听到最多的最为真诚的赞扬。好似在陆贵妃眼里,他就成了天纵奇才。不过到了他老子跟前,他就成了不成器的庸才。     教训完了窦念,窦猛面上也好看了点。喝了口茶,渴死他了,今儿说的话太多。同窦念说起正事来,“今儿皇上召见为父,皇上的意思是有意让你进宫做伴读,你可愿意?”     窦念蹙眉,他才不想进宫做伴读,不过他还是问道:“父亲,皇上可有说让儿子给那位皇子做伴读?”见窦猛沉着一张脸,窦念大胆猜测,“莫非是给四殿下做伴读吗?”     窦猛揉揉眉心,“不是给四殿下,皇上的意思是让你给周王殿下做伴读。”     窦念眼前一亮,接着有觉着无趣,“父亲,儿子不太想去。做伴读没甚意思,还耽误功课。”     窦猛赞许的点点头,他才不愿意让窦念进宫做伴读,不管是给哪个皇子,他都不愿意。更何况皇帝的意思还是让窦念给唐方绪做伴读,更是让窦猛不能接受。什么时候他的儿子就要比别人的儿子低上一等了,再说这两人还是同母兄弟。     果然在这一点上,窦猛同陆瑾娘的想法出奇的一直,都是坚决的反对。     见窦猛眼中的赞许之意,窦念就知道窦猛是支持他的想法的,“父亲,你还没有答应皇上吧。儿子应该可以不用进宫做伴读吧。”     “今儿皇上问起,为父并没有答应,不过也没直接拒绝,只说回来考虑考虑。既然你不愿意,改日为父进宫,就同皇上请辞此事。”     “那万一皇上直接下旨呢?”窦念担心的问道。     窦猛张狂一笑,“放心,为父定不会让你进宫做伴读的。即便做了伴读,窦念有更多的机会同陆瑾娘亲近,但是他依旧不愿意。要亲近有的是机会,但是绝对不会是以这种方式。这是窦猛无法接受的。     乾德帝连着两个晚上都到瑶华宫过夜,陆瑾娘用心伺候,但是并没有提起任何关于选伴读的事情。陆瑾娘了解乾德帝的性子,若是真的定下此事,事关绪哥儿的事情,不用陆瑾娘去问,乾德帝就会主动同陆瑾娘说起。可是乾德帝也一直没提起此事,那就代表选窦念做伴读的事情还没有真正的定下来。     陆瑾娘沉住气,只要绪哥儿不乱来,加上窦猛那里使力,此事十有**是不成的。所以陆瑾娘特别的镇定,真的是半点都不担心。     临近年底,宫里面也忙着过年的事情,选伴读的事情反倒是没人提起了。陆瑾娘估计此事要等到明年才会确定下来。而绪哥儿这里,这些日子来也不曾提起窦念,陆瑾娘见他放下此事,总算是放下心来。     因为年底事情多,许多场合都少不了皇后,乾德帝也不得不给皇后一个面子。终于在腊月里头的某一天,去了凤仪宫。     对于皇帝的到来,皇后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示。皇后心里清楚,只要她一日还是皇后,皇帝总归是要给她脸面的。乾德帝不可能在刚登基的时候,就闹出帝后不合的传闻来,这对乾德帝的名声也有影响。     瞧着皇后镇定的模样,乾德帝心里头很不痛快。这人是笃定他对她没办法吗?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免礼。“乾德帝面无表情,即便心里头厌烦,不过在这个时候也不会透露丝毫的情绪。     皇后在下首坐下,做出低眉顺眼的样子来,其实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假象罢了。乾德帝控制着自己的脾气,今日是来处理事情的,不是来同皇后置气的。”皇后,年终将到,宫里大小事情你多费心。新年大典,你多用用心,这毕竟是朕登基后第一个新年,不能有错。“     皇后面上露出笑容,望着皇帝,”臣妾遵命。只是臣妾有一事想请教皇上。“     ”你说。“     ”主持大典,臣妾责无旁贷,不过臣妾唯一担心的就是有人暗中捣乱,给事情带来阻碍。若是遇到此事,臣妾该如何做?是照着规矩处置吗?“     乾德眯着眼睛,盯着皇后,”皇后想说什么?有人冒犯,自然按照规矩来办。不过若是皇后若是意有所指,比如陆贵妃的话,朕就要替陆氏说一句。这么多年,朕看的清楚,陆氏最是守规矩的人,只要皇后不乱来,陆氏自然会恪守本分,绝对不会给皇后添乱。“     皇后心里头气的半死,她不过随口问了句,乾德帝就开始维护起陆瑾娘。那陆瑾娘究竟有什么好,给皇帝吃了什么**汤,让皇帝如此维护她。真是岂有此理。     乾德帝见皇后微微变了脸色,心里头痛快了一点。”陆氏为朕牺牲众多,可谓是朕的功臣。朕对功臣向来优容,皇后明白朕的意思吗?“     皇后心里头冷笑起来,照着皇帝这意思,维护陆瑾娘,是为了酬谢功臣吗?她才不信。以前在王府的时候,皇帝对陆瑾娘就不一般,如今进了宫,更是变本加厉。搞的宫里面人人都知道瑶华宫的陆贵妃有本事同她这个皇后打擂台。真是欺人太甚。     皇后面上半点不露,点头应是,”皇上的意思,臣妾明白。皇上放心,陆贵妃是最守本分的,堪为表率,臣妾自然不会无故为难她。“     乾德帝盯着皇后看了好一会,皇后异常镇定,绝对不会让皇帝看出她的内心想法。过了片刻,乾德帝点点头,”如此甚好。将事情办好了也是皇后的体面,人人都要说一声皇后是朕的贤内助。皇后准备准备,今儿朕就留下用膳。“     ”臣妾遵命。“皇后没什么表情,对于皇帝留不留下,似乎已经不用去在意。     乾德帝原本打算的是用膳过后,就干脆在凤仪宫过夜。不过瞧着皇后那张脸,那个态度,乾德帝是彻底倒了胃口,半点**都没有。用过膳后,话都没说两句,起身就走了。     皇后冷漠着一张脸,对于乾德帝的离去,显得无动于衷。     佟有贤不敢吭声,柯妈妈跟着皇后进宫做了嬷嬷。佟有贤对柯嬷嬷使了个眼色,让柯嬷嬷劝解两句。柯嬷嬷暗叹一声,悄声上前,”皇后刚刚该留住皇上的。不过好在皇上心头还是有皇后的,皇后也该放宽心才是。“     皇后冷冷一笑,”他心头有我?嬷嬷真的这么认为吗?即便本宫出言挽留,你认为皇上真的就为留下来吗?“     柯嬷嬷忧心不已,”皇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也该放在一边才是。皇后出言挽留,奴婢虽然不知皇上会作何反应,但是至少也向皇上表明了皇后的态度,如此一来,皇上定会多加体贴皇后的。“     皇后摇头,面露嘲讽之色,”嬷嬷想的太简单了。你是没看到皇上那眼神,从皇上刚进来的时候,本宫就已经注意到了。皇上对本宫生了厌烦之心,本宫巴巴的上前奉承,不过是让皇上更加看不起本宫。与其被人鄙视,不如就这么着吧。“     ”我的皇后啊,你怎么就糊涂起来了。这男人都希望女人温温柔柔的,皇后只需将姿态放低一点,皇上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怎么会看不到皇后的诚心。皇后啊,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万万不可同皇上对着来啊。“柯嬷嬷苦口婆心,只盼着皇后能听进去几句。     皇后冷冷意笑,这些道理她如何不懂。但是当面对皇帝的时候,尤其是听到皇帝为陆瑾娘出头的时候,皇后心里头就憋着一股邪火,没有当着皇帝的面发泄出来,那已经是她努力克制的结果。若非如此,她定不会这么安静。     瞧着皇后的表情,柯嬷嬷就知道皇后钻了牛角尖。柯嬷嬷无法可想,以前皇后都挺理智的,万事都以利益为先,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胡来一通,只拼心情做事。莫非是到了更年期不成?     宫里的人个个精明,本以为皇帝去了皇后那里,定是要同皇后言归于好的。却不想皇帝根本就没留在凤仪宫过夜,而是用了晚膳后就直接回了思政殿。这让众人不由得联想起来,莫非帝后二人没能和好?这是要闹成那样呢?这还没到乾德元年,皇帝同皇后就要反目,让人看大戏吗?     陆瑾娘得知此事后,深思一番,没别的话说,只是吩咐邓福管好瑶华宫,宫女太监们没事不准出宫门一步。有事也要事先请示,得了允许后才准出去。总归,开年之前,凡事多加小心,不要惹事。     邓福自然是严格遵守陆瑾娘的吩咐。很多人都不明白,皇后萎靡不振,此时正是陆瑾娘立威的时候,此时出手,定能狠狠的打压皇后的气焰。可是陆瑾娘却反其道行之,不仅不出头,反而还缩头,这就让人看不明白了。若说陆瑾娘是个没胆气的,也不对。反正很多人都在观望,说不定这是陆瑾娘的疑兵之计。     吕太后蹙眉,帝后不合,实为惹祸源头。哀声叹气,这些个不省心的,让她做了太后后也不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吕太后干脆让人将皇后请来,劈头盖脸一通臭骂,骂过之后,吕太后这才问她,”皇后,你同哀家老实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帝后不合,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不会自己着想,莫非紞哥儿你也不管了吗?“     皇后怔愣,低着头,小声说道:”儿媳知错。“     ”光知错有什么用。之前皇上冷落你,哀家没吭声,也是觉着自从进宫后,你有些膨胀。正好趁着机会敲打一番,让你能够冷静下来。哪想到过了这么久,皇帝主动走出第一步,你却不抓紧机会,闹到宫里面人人都在议论,你简直太让哀家失望了。帝后和睦,这才是根本,只有如此,才能真正的震慑那些宵小,让野心者打消不该有的念头。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这是将机会恭送给他人,知道吗?“     吕太后气急败坏,恨不得撬开皇后的头,看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     皇后并非无动于衷,她自然知道吕太后是在为她着想,是在正朔本源,立起嫡庶之别。皇家允许庶子争位又能如何,吕太后就是要用自己的言行来告诉宫里宫外所有人,她支持嫡子,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可能。谁敢打着以庶代嫡的主意,那就是同她过不去。相对于皇后的糊涂,对于陆瑾娘这段时间的安分守己,吕太后虽然不喜陆瑾娘,却也要承认,对此她是很满意的。陆瑾娘不愧是个知情知趣的人,难怪皇帝喜欢。     皇后微微抬起头,脸上全是悲戚之色,”母后,儿媳无能。儿媳只因心里头难受,不平,为此没能同皇上好好说话,让皇上不满,是儿媳不对。还请母后给儿媳一个机会,儿媳一定改正。“     吕太后不满的看着皇后,”你说说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以往多聪慧的一个人,为何这次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来。“     皇后低眉顺眼的,哑口无言,事后想想,她也为自己的愚蠢感到汗颜。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那时候面对皇上,她就不能冷静下来。     吕太后一脸无奈,”罢了,罢了,哀家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帝后不和。来人,去请皇帝过来,就说哀家有事找。“     ”奴才遵命。“     吕太后又苦口婆心的说道:”等一会皇帝来了,你可知道该怎么办?“     ”儿媳明白,母后放心,儿媳定不会辜负母后的心意。“     ”如此甚好。机会哀家给了你,你若是再不抓住,以后哀家可不管你了。“     皇后点点头,她也知道机会难得,又是当着吕太后的面,自然不会胡来。     乾德帝很快过来,一看皇后在这里,那脸就不高兴了。显然是吕太后要出面说和两人。乾德帝在吕太后身边坐下,明知故问,”不知母后叫朕过来,有什么事情。“     ”皇帝这些日子可忙?“吕太后笑眯眯的看着乾德帝。     乾德帝笑着说道:”不算太忙,劳烦母后担心了。“     ”哀家怎么能不担心,做皇帝的,只要有心做一个明君,哪个有不操劳的。哀家就是担心你的身子骨吃不消,政事要紧,可也不能不顾身体。“     ”母后教训的是,朕每日都有按时用膳,近些日子也不怎么熬夜了。“     吕太后点头笑道:”如此甚好。政事通明,是我朝要大兴的征兆。外朝的事情处理好了,这后宫的事情你也该用点心思才是。哀家听下面的人议论,说是帝后不和,这可怎么得了。皇帝,帝后不和可是大忌,皇上不可胡来。“     乾德帝微微眯着眼睛,看了眼皇后,接着笑道:”母后说笑了,朕与皇后琴瑟和鸣,只是一直以来忙于政事,故此疏忽了皇后,没想到竟然传出帝后不和的流言来。看来这后宫需要好好整顿一下了。等到明年,宫里选秀,朕决定将宫里的老人,年满二十岁的宫女都放出去,也算是一项善举。“     ”皇帝有此心,人人心中定是感激的。不过此事先不急,等到明年,哀家帮你料理了就是。“     ”多谢母后。“     皇后得了吕太后的信,急忙站起来,上前一步,”皇上,之前是臣妾不懂事,致使皇上生气,都是臣妾的错。臣妾心中很是后悔,还请皇上能再给臣妾一个机会。“     乾德帝看向皇后的目光很冷,转眼又笑了起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皇后知错,朕不是不近情理的人。只是今儿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朕就不去凤仪宫了。改日吧,改日朕再过去。“     即便皇后有所不满,此时也不敢有丝毫的表示。     吕太后微蹙眉头,皇帝这还是生着皇后的气啊。于是吕太后提议,”皇帝,要不这样,明儿你去凤仪宫看看,好歹也让皇后有个改过的机会。“     太后都说了,乾德帝自然应下。”行,儿子听母后的。儿子还有些事情要同母后说,皇后若是没事,就先下去吧。明日朕一定过去。“     ”多谢皇上宽宏大量,给臣妾一个改过的机会。臣妾定用心准备,扫榻以迎皇上。“     乾德帝点点头,对着皇后笑笑。如此,皇后的心才算安定了一点。     皇后一走,吕太后挥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下。两母子关起门来说话。吕太后一脸忧心,”皇帝,你同哀家说实话,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是做皇帝的人,帝后不和,会有什么后果,不用哀家说,你就该知道。若是皇后果真是个糊涂的,也没儿子旁身,哀家也不愿意当这个恶人,免得被你嫌弃。“     ”母后严重了。朕也不想如此,可是母后仔细想想,进宫以来,皇后都做了些什么?朕不是反对她报仇,她对顺王世子做的,对裴氏做的,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她却忘了自己的身份,她是朕的皇后,是后宫典范,母仪天下,不是侩子手。母后是没看到那日的情形,她就跟个疯子一样,完全没有半点身为皇后的体面和自觉。既然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朕又何必给她脸面。敲打她一回,本以为她长进了,她倒是好,反倒是给朕脸色看。母后,皇后是聪慧,不过那是过去,是在王府的时候。如今的她,朕看着已经失了本心。“     吕太后唬了一跳,”哪里就有皇帝说的这么严重,哀家看着她也是真的认错了。之前她不过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会行事不当。等时日一长,人冷静下来,自然该明白如何做。你也别太苛责她了,她失了嫡长子,憋了这么多年,一朝报仇,失了分寸也是难免的。好歹她跟了你这么多年,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又是你亲封的皇后,你不给她体面,你让她如何立足?这后宫岂不是要乱了。“     ”母后不知,儿子生气,不光是为了此事。母后以为陆氏如何?“     吕太后蹙眉,”哀家是不喜这人,不过说句公道话,陆氏也是懂规矩的人,这些日子看下来,是个知情知趣的人,也难怪皇帝宠爱她。“     乾德帝笑了起来,眼里都是笑意,”母后说的是。儿子就是喜她的知情知趣。虽然儿子给了陆氏体面,可是陆氏从来没有仗着朕的宠爱,胡作非为,对皇后也是恭敬异常。偏偏皇后容不下人,在朕面前说些酸言酸语,着实小气的紧。“     ”皇帝这话可就不公允了。若是皇后果真是不容人的,你的那些女人,又如何生下孩子?皇后是有不对,不过哀家相信这些都是暂时的。这些日子来,你独宠陆氏,别说皇后有意见,就是哀家也是看不过去。她说几句酸话,不过是女人常态罢了。难不成你还不允许她抱怨几句?再说了,她只是在你面前说这些话,并没有当着其他的人。可见她的性子还是坦荡的。换做那些内里藏奸的人,只会当着皇帝你的面说好话,背地里一个劲的糟蹋人。总之不管如何,哀家是喜皇后的坦荡。她对哀家也是十分恭敬孝顺,养育的一双儿女,都是聪慧异常。对下面的人,也能做到基本的公允,对娘家也能约束住。这样的皇后,哀家认为堪为典范。皇帝你对她心生不满,故此才会左右看不上。你也多看看她的好处,至于那些不好的,哪个人没有一点臭毛病。皇帝,你说哀家说的可有理?“     皇帝微微点头,”母后说的是。不过朕以为还是要再看看,若是她果真改过,朕自然要给她机会。若是还是同以前一样,母后可别怪罪儿子对皇后不留情面。“     ”行了,有你这句话,哀家就放心了。哀家会看着她,不会让她胡来。总之现在内宫不能乱,一定要恪守根本,万万不能让情绪左右了情势。皇帝你要知道,你的态度,就绝对了这内功的情势,哀家冷眼看着,很是担心啊。“吕太后着重的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担心,也是希望皇帝不要独宠陆瑾娘。     乾德帝微蹙眉头,接着点头应道:”母后说的有理,朕记住了。不过母后也知道,朕自从登基以来,不敢有一日懈怠。朕也希望有个散心的地方,有人陪着说说诗词歌赋,说说曾经,就当是放放松心情了。陆氏那里很好,从不拿些事情来惹人厌烦。还请母后能够体谅朕一二。“     吕太后心中微惊,转眼又是若无其事,”罢了,为了这个国家,你也着实辛苦了。不过独宠始终不好,你宠爱陆氏,哀家自然理解。不过这样下去,那陆氏难免成为靶子,皇帝若是真为了陆氏着想,也该稍微分薄一二。等到明年新人进宫,皇帝也该有所表示。“     ”朕明白了,母后放心,这里面的分寸朕把握的住。“     ”既然如此,哀家也不废话,免得惹人厌烦。“     ”母后说笑了,母后一心为儿子着想,儿子心里头只有感激的。母后放心吧,儿子知道该怎么做。“     吕太后点点头,笑道:”如此甚好。“     乾德帝留下陪着吕太后用了一餐饭,接着又回思政殿继续处理政事。至于皇后那里,到了第二天,忙完后,乾德果真去了凤仪宫。这一次,皇后处处小心,也不敢同乾德帝置气,也没说什么让人不高兴的话。如此一来,乾德帝心里头也高兴。毕竟夫妻这么多年,乾德帝也不想闹到夫妻反目的程度,免得被人看了笑话。当晚乾德帝就歇息在凤仪宫,夫妻两人好生温存了一番。     早上,天还没亮,乾德帝就离开去上早朝。     时辰还早,皇后就躺在床上,也不睡觉,就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漆黑的窗户,听着外面寒风呼啸,心也冰冷一片。乾德帝的到来,没有让皇后高兴,只让她心中更加冰冷。两人夫妻这么多年,最后只能靠吕太后施压,才能将关系维持下去。什么旧情,什么情谊,全都成了过往云烟。这让皇后如何不苦,如何不悲。想想这些年的苦这些年的伤,皇后之觉悲从中来。当夫妻感情走到这一步,接下来还能如何?认命吗?不,她绝对不会认命。不为自己,就算只是为了孩子,她也不会认命的。           第272章 打擂台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这些日子来,陆长春过的日子简直可以说是水深火热。他带着账本人员上京,以为还有转圜的余地。那里想到,一到内务府,茶都没喝上两口,账本就被收走了。之后他多次去内务府打听情况,结果没一个人给他面子。后来花钱好不容易买了点消息,人家说了,是宫里面的吩咐,他们不敢不尊。这宫里谁的吩咐,还用问吗,自然是瑶华宫的陆贵妃。旁人都同情的看着陆长春,、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陆贵妃,否则陆贵妃又怎么会对自己的亲叔叔下这么狠的手。啧啧,真是可怜啊。     陆长春心里头就跟吃了黄连一样的苦,还有苦说不出。去到陆府找到秦氏诉苦,希望秦氏能够在进宫请安的时候,为他说两句好话,可是秦氏却说爱莫能助。如今陆瑾娘从侧妃成了贵妃,她这做嫡母的见了都要行礼,哪里敢对陆瑾娘决定的事情指手画脚。并且提醒陆长春,好歹也收敛一点,做下的事情,实在是太难看,哪里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做出来的。陆家祖上穷,好歹也是良民。陆老太爷过世了,好歹是进士,也为陆家立下了规矩。陆长中虽然本事不行,好歹立身还正。陆可信更是陆家这一代的表率。     如今陆瑾娘又进宫做了贵妃,还不是空头贵妃,人家是有儿有女的实权贵妃。眼看着陆家就要兴旺起来,偏偏出了陆长春这么个败坏名声的人。秦氏之后仔细想了想,深觉陆瑾娘掐断陆长春的生意非常合理。没了那些生意,陆长春也蹦跶不起来,好歹收收心。几十岁的人了,将内院闹的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实在是丢人丢尽了。     故此无论陆长春如何求情,秦氏都不答应。还一再的劝解陆长春,好歹陆可昱有了出息,不为别的,为了儿子的前程,也该收敛收敛了。这些年赚了钱足够两辈子花用,实在是没必要再去折腾那些生意。     陆长春怎么可能就这么甘心放弃。他自小就不喜欢读书,唯独对做生意有兴趣。尤其是赚钱的那种快感,在他看来,是什么都比不了的。他将这件事情翻来复去的想,他就觉着,这一次或许陆瑾娘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等时间一长,陆瑾娘不可能不松口。宫里面,开销大,皇帝赏赐的东西,不可能变现当钱用。那么只能靠外面送进去。陆长中是不指望的,陆可信更不行。至于陆家置办的产业,也就够陆家花用罢了。每年结余的那点,还不够陆瑾娘要用的一个零头。陆瑾娘在宫里能靠谁,靠的不就是他这个做叔叔的。只要他有生意做,有钱赚,他就能保证每年给宫里面送个几万两银子。     有了这个认知,陆长春笃定,陆瑾娘迟早要松口。     就在陆长春信心满满的时候,又一个晴天霹雳砸下来,陆长中上书请辞致仕,而且皇上允了。陆长春只觉着天都塌下来了,陆长中这是脑子长包,想不开吧。他怎么就会想到致仕呢?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正是可以更进一步的时候,竟然说要致仕,奇怪的是皇帝还答应了。莫非这也是陆瑾娘的安排?顿时陆长中头就晕了,他完全搞不明白陆瑾娘究竟想要做什么。     乾德帝一脸笑意的来到瑶华宫,陆瑾娘笑着问,“可是有什么好事,皇上今日可高兴的很。”     “哈哈,爱妃说的没错。爱妃果真是朕的贤内助。”     陆瑾娘羞涩一笑,“皇上这么说,臣妾可就不明白了。臣妾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爱妃不用对朕隐瞒。陆大人上书请辞致仕,此事可是爱妃暗中让陆大人做的?”乾德帝笑着问道。     陆瑾娘点点头,有贤不好意思,“果真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皇上。”     “你同朕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乾德好奇的问道。     陆瑾娘斟酌了一番,这才说起自己的想法,“臣妾微末之时,就跟在皇上身边。这许多年下来,皇上给了臣妾无数尊荣,陆家也因此逐渐兴旺起来。如今臣妾又被封妃,还是四妃之首的贵妃,臣妾惶恐。皇上给臣妾还有臣妾娘家的尊荣已经足够,臣妾不能贪心不足。至于陆大人,他能力有限,臣妾以为就该将位置让出来,让有能力者居之。臣妾就想着能为皇上省一点是一点。其实臣妾更是担心陆大人把持不住,仗着臣妾的名头胡来。若是真到那一天,不光是臣妾有罪,就是皇上也为难的很。为免有这一天的到来,臣妾就像不如就让陆大人致仕。同时也可以开设学堂,多为陆家培养一些子弟出来。”     “好,好,瑾娘这番想法很不错。更不错的是瑾娘竟然有勇气让陆大人致仕。”乾德帝是真的高兴。这些日子,已经有人在他耳边进言,要适当的控制一下外戚的权柄。自古皇帝对外戚,都是又用又防,这也是有许多不得已。虽然鲁江伯府很是知趣,但是鲁江伯府在军中的影响力,是乾德帝绝对无法忽视的。没当皇帝之前,只盼着齐家在军营中的影响力越大越好。等当了皇帝后,就生怕齐家对军队有很大的影响力。正想着找什么借口,削减一下外戚的权柄,除了齐家,还有吕家,包括林家之类的,没想到陆长中正好给皇帝送来一个借口。真是正瞌睡,枕头就送来了。乾德帝如何不高兴,如何不宠爱陆瑾娘。陆瑾娘的知情知趣,如何让人不喜,如何不让他另眼相看。在这宫里,就没有一个人比得上陆瑾娘。     乾德帝拉着陆瑾娘的手坐下,“瑾娘这次为朕操心许多,不知陆大人可有不满?”     “皇上说笑了,陆大人心甘情愿,他也知道自己的才能多有不如人,正好腾出位置来,给皇上看中的青年才俊们一个机会。”     “瑾娘真正贴心。不过陆大人主动请辞,精神可嘉,朕不能不善。瑾娘说说,朕该赏赐什么才好?”     陆瑾娘轻声一笑,“无论皇上赏赐什么,臣妾以为陆大人都会很高兴的。”     乾德帝笑着点点头,然后说道,“不如朕就加授陆大人为中议大夫(虚衔,无职权),瑾娘以为如何?”     陆瑾娘当即起身叩拜,“臣妾代陆大人叩谢皇上隆恩。”     “瑾娘快快请起,这是陆大人应得的。朕赏罚分明,若是不赏有功之臣,岂不是寒了忠臣的心。”     “皇上仁厚。”     乾德帝这句马屁很是受用。民间有流言,说他这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是逼宫得来的。他就是要用仁厚之举,彻底消灭这一流言。若是他得位不正,又怎么敢对昔日的对手优容以待,又早呢么会对乱臣贼子网开一面。这都是因为他立身够正,不怕被人诋毁。故此陆瑾娘一句仁厚,真的是说到皇帝的心坎上了。皇帝拉着陆瑾娘的手,说道:“对了,朕记得你大哥陆可信如今正在成都府,是不是?”     “正是。”这     乾德帝沉吟片刻,“不如这样,朕将陆可信调回京城,如此陆家一家人也能团聚。”     陆瑾娘本想拒绝,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但凭皇上做主。”     “好,明日朕就下旨,宣陆可信进京陛见。朕还记得当年考察过他的学问,看的出来是个有才的。有才华才好,朕正愁手上的人不够用。”     陆瑾娘从这些话中,听出皇帝有意大用陆可信的信息。欣喜之余,又有点担心,担心陆可信不能顺利过关,得不到皇帝的青眼。若是有必要,陆瑾娘打算让人私下里提醒陆可信几句,好歹要给皇帝留下一个好印象。     当晚皇帝自然是休息在瑶华宫,好一番温存。等到来日,乾德帝就开始着手对外戚消权的事情。当然这样的事情不可能操之过急,总是一步一步的来。先做好铺垫,等到来年在一击即中。     不过也有那耳聪目明的人看出了几分皇帝的用意,如此一来,难免就有人开始嘀咕,并且嘀咕到了吕太后和齐皇后的耳朵里。     这两人得知后,先是不屑一笑,怎么可能。可是等事情渐渐清晰,不可能也变成有可能,并且起因还在陆家。这就让吕太后和齐皇后不高兴了。你陆瑾娘安安分分的在宫里面过日子,没人为难你。你干嘛要参合进朝政?没你陆瑾娘的首肯,陆长中会主动致仕吗?瞧瞧皇帝对陆家的赏赐,这里面的名堂是可想而知。     因着马上就要过年了,吕太后忍了,等过了年再说此事不迟。     只是在新年初一大朝会的时候,内宫就显得有点不太平了。     朝廷命妇们进宫朝拜,齐家有诰命在身的女人都在齐皇后身边说话,连带着吕家的人,林家的人都来皇后身边奉承。鲁江伯府的的伯爵夫人,也就是齐皇后的娘家大嫂,就小心的这齐皇后身边唠叨着,“皇后,京城里都议论纷纷的,都说皇上要对外戚动手。皇后,此事万万不可啊,没有咱们这些外戚在旁边帮衬着,皇上拿什么去震慑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再说了,当年咱们为皇上出力那么多,没得赏赐,爵位也没恢复就算了,哪能还削减权柄了。”这分明是在说皇帝过河拆桥,不顾念忠臣。     齐皇后狠狠的瞪了眼伯爵夫人,说话也不看看场合,这是什么地方,岂能随便说话。伯爵夫人也是着急了,有点口不择言,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抬起手就在自己嘴巴上来了两下,“瞧臣妾这糊涂样,定是昨晚的酒还没醒。莫当真,莫当真。”     齐皇后压低了声音,冷冷的说道:“朝政大事,岂是一介妇人能够议论的。就是本宫也从来不过问朝中之事。你也这么大的人了,也该知道好歹了,怎么什么浑话都往外说。再有下次,本宫定要治你的罪。”     “是,是,臣妾有罪,但凭皇后处置。”     吕家以为三品淑人,接话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听人说,此事是不是同鲁瑶华宫的那位有关?”     伯爵夫人也附和起来,“我也听说了,难道真的是同陆贵妃有关吗?”     “那个陆贵妃也太自以为是了吧,宫里还有太后,皇后,哪里轮得到她来说话,真是半点规矩都没有。”     “谁没规矩啊?”陆瑾娘施施然走进来,目光扫过伯爵夫人,还有那位吕家的三品淑人,“刚才在门口模糊的听了两句,是有人说本宫不守规矩吗?本宫倒是要问问,是谁说的,本宫哪里不守规矩呢?还有,什么时候命妇们可以在宫里面大喇喇的议论后宫嫔妃,还有没有体统了?”     吕家的三品淑人心中惶恐,陆瑾娘作为贵妃,要收拾她可是简单的很。这可怎么办才好。巴巴的看着齐皇后,只盼着齐皇后能为她解困。     陆瑾娘冷笑一声,目光如刀剑一般刺向那三品淑人,“若是没记错的话,那话是你说的吧?”     “臣妾有罪,臣妾并非那个意思,陆贵妃误会了。”     “误会?”陆瑾娘不屑一笑,“本宫还年轻的很,所以本宫的耳朵还没聋。怎么,找到靠山了,就敢背后议论本宫?”     “不敢,臣妾不敢。”     “陆贵妃……”齐皇后终于出声,“陆贵妃听差了,当然让陆贵妃误会,也实属不该。看在本宫的面子上,继不用计较了。一会等太后得了空,她们还要去给太后请安。若是有什么耽误,太后怪罪下来,大家可都吃罪不起。”     陆瑾娘笑了起来,“皇后说的极是,不过这些人也太没规矩了,本宫以为还是该给个教训,让她们长长记性才好。”     “陆贵妃,莫非你连本宫的面子也不给吗?”齐皇后气急,陆瑾娘这是要造反了吗?竟然敢当着无数朝廷命妇的面,同她打擂台。这哪里是什么知情知趣,分明就是内里藏奸。     大殿内人不少,都是有诰命在身的。见齐皇后同陆贵妃冲突起来,众人全都默然,早就听说如今后宫是两分天下,东风西风彼此较劲,没想到乾德元年第一天,就看了一出好戏。     陆瑾娘不以为意,不过面上还是极为恭敬,“臣妾不敢,不过俗话说的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乱议论后宫嫔妃,若是臣妾就此放过,丝毫不计较的话,以后岂不是人人有样学样,还有没有体统规矩了。臣妾不求别的,但求皇后秉公处理,而非包庇。好歹也要给大家一个警示,不知皇后是否赞同臣妾的话?”     齐皇后气的脸都白了,陆瑾娘这一番举动实在是太过打脸,简直是挑衅。齐皇后冷冷一笑,“说到规矩,那么陆贵妃现在的言行就符合规矩吗?”     “臣妾知罪。等此间事情了结,臣妾就去太后那里主动请罪,让太后狠狠的罚臣妾。臣妾还请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狠狠的罚了这两人,以为臣妾正名。”陆瑾娘恭敬异常,语气却极为坚定,摆出了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态度来。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齐皇后被气的半死,眼里喷火,恨不得撕烂了对方。朝廷命妇们个个低眉顺眼,之前还想着看戏,这会只恨没机会出去。皇后丢了面子,她们又岂能有好果子吃。在座的人,只怕人人都要被记上一笔。真正是晦气。这陆贵妃果真厉害,想想也是。当年就是诸多王府的头一份,庶女出身,无娘家靠山,光凭一身本事就能平生下一对子女,还能做上侧妃,当年就有无数人揣测此人手段厉害。如今做了贵妃,更是不得了,大年初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落皇后的脸面,啧啧,厉害啊厉害。看来这后宫风向真的要变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人人缄默,心里头却如明镜一般。都知道此事不算完。皇后有皇后的尊荣,今日陆贵妃落了皇后的面子,他日皇后定会找回场子来。这可就为难大家了,这要怎么站队啊,干脆还是作壁上观,别站队了。     齐皇后强忍怒气,瞪着陆瑾娘,“你今日是一定要个说法,是吗?”     陆瑾娘盈盈拜倒,“多谢皇后成全。”     “好,本宫就成全你。来人,将这两个不守规矩的赶出去,没本宫的允许,以后不准进宫。”齐皇后恶狠狠的说道。     伯爵夫人顿时着急了,“皇后娘娘……”     “给本宫闭嘴,没点规矩,什么昏话胡话都往外说。这一次就给你们一个教训。就是陆贵妃不追究,本宫也要追究。还不赶紧给本宫出去,难道要等本宫亲自请你们,你们才出去吗?”齐皇后恶声恶气,她是彻底记恨上陆瑾娘。这会得意吧,等一会见了太后,自有太后来收拾她。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伯爵夫人还有那位三品淑人,两人脸都涨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赶出去,别说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不用说,从今以后,这两人就成了京城的笑柄,估计没有半年时间,是不好意思出门来见人的。     如此甚好!陆瑾娘笑着。她就是让要人清楚的知道,她有资格同皇后打擂台。以前低调做人,那是因为没必要高调。今日高调,那是因为齐皇后将机会送到她的手里来,她若是不抓住,岂不是辜负了这么好的机会。既然要争,从一开始就不能认怂。她手里有大杀招,故此陆瑾娘底气十足。     人走了,其他人见形势不好,也趁机提出来要出去透透气。瞬间,这大殿内就空了。独剩下陆瑾娘同齐皇后两人并各自的下人。     齐皇后起身,慢慢的朝着陆瑾娘走去,“陆贵妃好胆,莫非你以为仗着皇上的宠爱,就可以在这内功为所欲为了吗?”     “臣妾不懂皇后的意思。莫非皇后不是真心教训那连个人吗?还是说那两个人说错了话,也无所谓,反正说的不是皇后。”陆瑾娘笑意盈盈。     “你放肆!”齐皇后怒斥。     陆瑾娘一脸心平气和,“臣妾比不上皇后娘娘,臣妾多有不如。臣妾心里头一直是将皇后娘娘当做榜样来的。”     齐皇后目光如刺刀一样刺向陆瑾娘,陆瑾娘丝毫不惧,面容平静。齐皇后突然笑了笑,“好,好的很。本宫向来都知道你是个能干的,不过今日你倒是让本宫刮目相看。等会去见了太后,本宫希望你还能坚持如此。若是这样,才真正的让人佩服。”     “臣妾不敢当。只是臣妾有一事不明,以前还在王府的时候,皇后做事,很有章法,人人佩服。为何进了宫做了皇后,做的事情方倒是多次让人指摘。就比如近日这事,那两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议论朝政,议论皇上,议论臣妾,这样的人到任何地方说理,都是要挨板子的。皇后不仅不阻止,还陪着说笑。你说若是皇上知道了,会如何?太后娘娘知道了,又会如何?”     “你威胁本宫?”     “臣妾不敢。”陆瑾娘心里头好不痛快,“今日之事许多人都亲眼看到,臣妾想编瞎话也没处编去。再说了臣妾也不屑于此。还有,这会说不定此事已经传到了皇帝同太后的耳朵里,皇后娘娘好自为之,臣妾会为皇后祈福的。告辞!”     “放肆!你,你……”     任由齐皇后如何叫嚷,陆瑾娘也是头也不回,径直朝大殿外走去。没想到今日齐皇后竟然将机会拱手送给她,真是再好不过。嘴角勾起,她就等着看好戏。     顾忠私下里禀报了内宫发生的事情,乾德帝听后,那眉头皱的死紧,对齐皇后很是不满。莫非真的膨胀到连规矩也不顾了吗?吕太后这里连连咳嗽,真是要被气死了。之前一切都好好的,谁想到乾德元年第一天就闹出事情来,还是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陆瑾娘也是个惹事的,逮着机会就不放过,不思怎么帮皇后善后,就想着落皇后的面子,果真是个内里藏奸的人。难怪她一直不喜这陆瑾娘。     吕太后一脸怒气,“来人,去将皇后还有陆贵妃都给哀家叫来。哀家今儿定要让她们知道什么是规矩体统脸面。”     “奴才遵命。”     秦氏担心的半死,她虽然没亲眼看到,但是听人说起,心都跳出来了。终于在偏殿找到陆瑾娘,秦氏急忙说道:“娘娘也太着急了,这样做岂不是得罪了皇后娘娘,这可怎么得了?”     “太太宽心,此事本宫有决断。”     “我怎么能不担心。我都担心死了。娘娘,这样做真的没事吗?我可是听说,太后一直维护着皇后,要是太后追究,就是皇上出面,也是没办法的吧。”     陆瑾娘面容平静的笑道,“太太杞人忧天了,没有太太想的那么严重?”     “真的?”     “自然是真的。”     秦氏还是担心,“可是听大家私下里说起来,都说这后宫要变天了。”     陆瑾娘一脸闲适,“她们说的也没错。皇后亲自将机会送到本宫的手上,本宫没道理放过。太太若是真的担心,不如提早出宫吧。反正接下来也没什么好事情,估计太后都未必有心思出来。”     秦氏摇头,“哪能就这么走了,留在宫里,好歹第一时间就能知道消息。”     陆瑾娘笑笑,没再劝说。     邓福进来,禀报陆瑾娘,说是太后有请,让她尽快过去。     秦氏的心顿时提起来,“可是太后要追究你的罪名?”     “太太安心,没事的。”     陆瑾娘将秦氏安抚住,这才带着人去了宁寿宫。吕太后一见陆瑾娘同齐皇后,就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桌子怒斥道:“你们两人是要气死哀家吗?”     “臣妾不敢,太后息怒。”两人没有丝毫犹豫,俱都跪了下来,给太后请罪。     “有什么不敢的,之前在那大殿上闹的不是挺欢的吗?这会到了哀家面前,就做出一副认错的样子来。告诉你们,哀家不吃你们这一套。你们两个简直是无法无天,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皇后,那两人胡言乱语,说话不当,你为何不及时制止?你简直就是糊涂透顶。”     齐皇后委屈到了极点,“臣妾知错,臣妾当时本有制止的,奈何陆贵妃不顾场合,不顾大家的体面,非要将事情闹起来,故此才会……请太后明鉴。”     “你这会倒是会为自己开脱,什么时候朝政大事轮到一个内宅妇人在皇后面前议论?赶她们出去就够了吗?照着哀家的意思,就该狠狠打一顿,打到知道好歹为止。”吕太后气急败坏,一方面是气皇后处置不当,另外一方面也是气皇后跟烂泥一样,怎么就扶不起来。明明以前挺好的人,进了宫后,这智商一直都在下降,让吕太后累死了。     齐皇后低眉顺眼的,这会也不敢提让太后教训陆瑾娘的事情,只能听着吕太后的教训。     吕太后转而将炮火对准陆瑾娘,“陆氏,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不思皇家的体面,一味的挑事,将事情闹大,让所有人看笑话。你简直就是没将皇后,没将哀家放在眼里。你大胆!”     “臣妾不敢。”陆瑾娘低下头,一脸惶恐请罪。“太后明鉴,臣妾出现之前,那两人实在是大胆妄为,又见皇后并没有阻止,臣妾心中着急,这才会站出来,请求皇后严惩两人,以正视听。臣妾当时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着该如何挽救,只有严惩,方能有所挽回。否则任由那两人放肆的说下去,臣妾实在是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若是传到皇上那里,皇上又该如何想皇后。臣妾不忍皇上怪罪皇后,故此才会站出来。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把握好分寸,请太后责罚。”     一番说辞,合情合理,反倒是衬出皇后的愚蠢和自大。可是陆瑾娘表现的越好,吕太后对她越是不喜。若是没有野心,何必这么上赶着表现,将皇后衬托的一无是处。     吕太后很是不耐,“行了,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你自己开脱。哀家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是你将事情闹大,不罚你简直是不能服众。”     “臣妾认罚。”陆瑾娘并不指望吕太后的认可,她说这番话,不过是一个表态,对吕太后表态,也是对皇帝表态。至于皇后,陆瑾娘等着看笑话就行了。     “既然你认罚,哀家也不是不体谅人。这样吧,哀家就罚你抄写经书,另外禁足半年。这半年里,你好好修身养性。至于皇帝那里,哀家会去说,定不会让皇帝打扰了你的正事。”吕太后冠冕堂皇的一番话,无非就是为皇后争取更多的机会。     陆瑾娘含笑应下,半年,看似长,实则转眼就过。半年的时间,宫中早已换了一批新人。     见陆瑾娘认错态度很好,吕太后也没有更多的处罚,只是打发她走了。等陆瑾娘一走,吕太后就指着齐皇后大骂,“你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宫里的规矩还需要哀家来教导你吗?你怎么能如此蠢笨,那两人在一开口的时候,你就该阻止。还让她们说下去,你这是将把柄亲手交到了陆氏手上,你知道不知道。真是气死哀家了,你以前的精明呢?你以前的聪慧呢?你到底怎么回事,连连出状况,哀家能帮你一次两次,难道次次都能帮你吗?你不思为皇上解忧,反倒是一再做错事情,你让皇上心里头怎么想你?你简直太令哀家失望了。”     齐皇后惶恐不已,“母后,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一定改,一定不会辜负母后的。”     “够了,同样的话哀家不想一遍又一遍的听。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以后莫要再做这样的糊涂事情。若是因为你的愚蠢,闹到皇帝厌恶你,就是哀家出面,也是无力回天。总归你要记住,将来的日子是你自己在过,过的好与不好,就看你自己怎么做。行了,哀家不耐烦看到你,好好的日子,被你弄成这个样子,真是晦气。行了行了,赶紧退下,你反省好之前,别来烦哀家。哀家不想次次都替你收拾烂摊子。”     齐皇后脑子里一炸,整个人都空了,失魂落魄的回到凤仪宫。宫女奉上茶水,她本能的就想将茶杯扔到宫女的头上,不过关键一刻,她终于清醒过来。放下茶杯,死命的揉着自己的额头,这段日子来,其实有时候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脾气变得极为暴躁,很难控制自己的脾气。动不动就要发火,弄的凤仪宫的气氛非常不好。     齐皇后很苦闷,她觉着自己肯定是病了,否则怎么会变得不像她自己。想到这个可能,齐皇后也顾不得今日是不是大年初一,当即就让人去请太医。总之无论如何,她都要治好自己的病。     陆瑾娘回到瑶华宫,大家得知她被吕太后罚禁足,都是一脸小心谨慎,生怕陆瑾娘将火气发在她们头上。     秦氏还等着她,见了陆瑾娘,急忙问道:“娘娘,可要紧?这一次是不是……”     “太太不用担心,没事。”     都禁足了,还能没事吗?秦氏明显不相信。     陆瑾娘笑了笑,“本宫真的没事,不过是禁足罢了,本宫这些年来,被禁足的还少吗?不过是半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真的没事吗?”秦氏担心的问道。     “真的没事。太太还是同本宫说说家里的事情吧,二叔那里可还在闹腾。”     秦氏的注意力被转移,连忙说起最近陆府的事情。陆长中致仕,陆长春在床上躺了三天,还同陆长中吵了一架,被陆老太太拿着拐杖打了一顿。后来陆长中被加授中议大夫,陆长春似乎又找到了活力,开始蹦跶起来。他现在也不住在陆可昱那里,而是直接蹲守在陆府,就想着寻找机会,为他自己找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因为秦氏今日要进宫朝拜,定会见到陆瑾娘。故此昨儿晚上,陆长春在饭桌上就开始用各种方法求秦氏同陆长中。闹的陆可昱当场摔了筷子,陆老太太也狠狠的骂了陆长春一顿。     请氏心里忐忑不安的问着,“娘娘,你看此事该如何办?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整日里折腾,闹的大家日子都过不好。此事还请娘娘拿个主意。”     陆瑾娘沉吟片刻,然后说道:“太太不用担心,你回去后问问二叔,他具体是什么打算的。”     “就这样吗?”秦氏有点不明白。     陆瑾娘笑着,“对,就这么问他,你让他想个方案出来,若是可行,本宫未尝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好歹也是本宫的亲叔叔,太太你说是不是?”     “是,是!”秦氏完全不明白陆瑾娘究竟是什么打算,不过她还是决定将这番话如实转告。     回到陆府后,秦氏就将宫里面的事情,连同陆瑾娘的嘱咐,都告诉给了陆长中和陆长春。陆长春顿时激动的跳了起来,这是机会啊、兴奋的说道:“大哥,这一次你一定帮弟弟一把。”     陆长中不满,“我于经商七窍通了六窍,实为一窍不通。如何能够帮你。”     “弟弟不是让大哥帮着经商,而是让大哥帮弟弟在娘娘面前美言几句,好歹也给弟弟一个机会。”     陆长中捋着胡须,说道:“这不是已经给了你机会吗?你还要如何?我可先警告你,你若是再敢乱来的话,不用娘娘开口,我就要让你的生意做不成。”     “大哥放心,弟弟已经吸取了教训,再不敢乱来。只是娘娘被罚,这该如何是好。”     陆长中一脸镇定,“这有什么,既然娘娘说没事,那定是没事的。再说了还有皇上。太后维护皇后,难道皇上就不维护娘娘了吗?禁足半年,照我看来,这样也来。毕竟是大年初一的好日子,闹出这种事情来,若是没半点处置,倒是要惹人说三道四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生想想将来的路该怎么走。总之,娘娘在宫里的日子还长着,她那里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你能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让旁人操心,便是给娘娘分忧了。”     “弟弟听大哥的,不敢给娘娘添忧。只是万一皇后趁此机会对娘娘……那咱们该怎么办?”     “没有万一。”陆长中板着脸,“即便宫里面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咱们也帮不上一点忙。哎,也是我无能,若是能在仕途上有所长进,这会说不定也能给娘娘一点助力。只可惜啊!好在咱们陆家还有大郎和六郎。我打算明年就让六郎下场试一试,适应一下科考,中不中无所谓,关键是要有决心,知道读书上进。”     “大哥说的极是。大郎不用说,一等一的人才,咱们陆氏一门以后可就指望大郎了。至于六郎也是个懂事知礼的好孩子,读书方面也有天分。我相信他日定能将榜提名,光宗耀祖。”     “但愿吧,现在说这些都为时过早。”     “大哥说的是。”           第273章 新人笑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初秋时节,骄阳似火,秋老虎来的凶猛,走出去,不需多久,就是一身汗。感觉浑身都在冒热气,天气热的让人实在是受不了。     自从入夏以来,陆瑾娘都是歇息在安置在偏殿内的书房,书房里每日都少不了冰块,如此方才解了暑气,让人舒坦一点。当然也只有在皇家,才能如此无限量的供应冰块。半年的禁足期,早已经过了期限,只是陆瑾娘一直不肯出门,只因外面太热。至于乾德帝,初期的时候还来看望过陆瑾娘,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加上新人进宫,政事慢慢顺畅起来,乾德帝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周王同长安一起来给陆瑾娘请安,陆瑾娘让人打来热水,给两个孩子洗漱。又换了身清爽的衣服,这才让人将冰镇西瓜端上来,给两个孩子解暑。     长安吃了几口,就将西瓜放在了一边。长安说道:“母妃,长乐大姐姐的婚事定下来了,女儿该送什么礼物才合适呢?”     陆瑾娘轻声一笑,长乐的婚事在上个月终于定下,乾德帝亲自赐婚,对方是鲁江伯府嫡次子,齐家二表兄。据说人长得一表人才,很是不凡。鲁江伯府虽然历代从军,但是这位齐家二表兄却没有习武,而是改走文举,如今已经有秀才功名在身。据说下次乡试就要下场。     陆瑾娘揉揉孩子的眉头,笑道:“若论诚意,自然是你亲自动手做的东西做为礼物,如此诚意十足。若论精巧,自然是那些奇珍异石。端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周王在旁边插嘴说道:“三姐姐不如就送大姐姐一身亲自做的衣衫,如何?”     陆瑾娘摇头,“不合适。这做衣衫,自有下面的人。你让你三姐姐做,算什么?婷姐儿,母妃有个想法,不如你亲自绣个绣品给你大姐姐吧。不要求多好,关键是要用心,有新意。”     长安觉着陆瑾娘这话很有道理,笑了起来,“女儿听母妃的,女儿一会再好生想想,看看究竟绣什么才合适,又有新意。六弟,你呢?你打算送什么?”     “弟弟一无钱财,二无珍宝,也没三姐姐这般手艺,只能求到母妃这里。母妃可怜儿子,好歹让儿子去库房里面挑选一样合适的玩意送给大姐姐。不知母妃可允许?”     陆瑾娘好笑,狠狠的在周王额头上戳了下,“你这孩子,就是精怪。”     周王缠着陆瑾娘,“母妃这是答应了,是吗?”     “行,你要挑选礼物,母妃自然让邓福开了库房,随你挑选。不过你也要答应母妃,千秋节快到了,这不比你大姐姐,你可要想好了主意,可不能丢了母妃的面子。”     周王嘻嘻哈哈的,“母妃放心吧,千秋节的礼物儿子已经有了想法。不劳母妃担忧。”     “如此甚好。”     长安说道:“母妃,宫里的老人都放出去了,又来了许多新人。母妃不出去看看吗?前儿女儿在御花园碰到几个新人,个个长得花容月貌,才情不凡。女儿瞧着,心里头不舒服的很。”     “你这丫头,有什么不舒服的。”陆瑾娘只觉好笑,“母妃都没觉着怎样,你们有什么可担心的。母妃年纪大了,自然不能同小姑娘们争来争去,岂不是失了体面。有些事情知道就行,无需去动作。咱们只在一旁看看就好,至于别的,何止于就让你们如此担心了。”     长安同周王交换了一个眼神,长安笑道:“女儿定力不足,以后还要多向母妃学习。只是女儿得知父皇有些日子没来母妃这里了,之前母妃禁足,倒是情有可原,可是如今母妃已经禁足期满,为何父皇依旧没来。莫非是因为……”     “你这丫头,让我说你什么才好。”陆瑾娘嗔怪,“这些事情,岂是你一个小丫头能够过问的,不觉着害臊吗?”     长安红着脸,“女儿也知道这些事情,女儿不该过问。可是母妃也说过,让女儿多看着,多学着点,不能因为女儿年岁还小,还没出门子,就将事情遮遮掩掩的。女儿觉着此事很重要,故此才会问一声。若是母妃觉着不合适,那女儿以后都不问了。”     瞧着长安委屈的样子,陆瑾娘长叹一声,果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让人喜欢的紧。陆瑾娘接着又笑道:“咱们婷姐儿也长大了,知道为母妃分忧了。不过这件事情,你就不要过问了。宫里进了新人,你父皇这会还正新鲜着,咱们可别拿些烦心的事情,去打扰你父皇的雅兴。等你父皇那股子新鲜劲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真的吗?可是万一……”万一有人受宠,那该如何是好。长安心中忧心。     陆瑾娘摇头好笑,“你啊,真是爱杞人忧天。母妃是谁,母妃是四妃之首的贵妃,岂是区区一个新人就能撼动的。新人三五年就会换一茬,莫非每次宫里有了新人,本宫都要担惊受怕吗?婷姐儿,此举实为不妥。如此作为,只会显得没有底气。要知道宫里的新人就如那流水一般,永远都有更年轻更貌美的人出现。而咱们要做的就是要稳。这个道理你们都要学着点。婷姐儿,等你将来开了府,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都压记住母妃今日同你说的,稳字。只有先稳住了自己,才有可能立于不败之地。绪哥儿,你也同样。宫里情势越发复杂,彼此利益纠缠,凡事咱们不急,但求一个稳重。时日还长,有足够的时间让你一步一步的走踏实了,明白吗?”     “女儿(儿子)明白。”     “你们能明白就好。行了,都下去忙吧,母妃还想再躺一会。”     “女儿留下来伺候母妃。”长安笑着说道。     陆瑾娘摇头,“你有孝心,不过不用了,母妃想安静一会。”     将两个孩子打发走后,陆瑾娘叫来邓福,“听说这回新选上来的人,有几个极为出色的,皇上还册封了名分。”     “启禀娘娘,正是。周氏被册封为婕妤,吕氏被册封为德嫔,李氏被册封为贵人。其余的都是美人封号。”     陆瑾娘点点头,又问道,“吕氏果真是太后娘家人?”     “启禀娘娘,吕嫔正是吕家人,是太后娘娘的侄孙女。”     这辈分乱的,皇家果真是最不讲究的。陆瑾娘揉揉眉心,“那个周婕妤是谁的人?”     “是皇后的人。”邓福小心的说道。“是伯爵夫人娘家侄女。”     这辈分也乱了,陆瑾娘头痛。这是要拉帮结派的节奏啊。又听邓福说道,“至于那位李贵人,出自徽州李家。李家百年书香门第,祖上有人官至一部尚书。只是近两代李家没什么出色的子弟出仕,听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李家才会送女儿进宫选秀。”顿了顿,邓福又说道:“奴才还打听了一件事情,以前王府那位李夫人所在的李家,听说同徽州李家是同宗,不过已经出了五服。徽州李家早在祖上的时候,就另外立了祠堂,同这边的李家,没什么来往了。”     陆瑾娘一笑,还有这样纠缠不清的关系,这乾德元年的选秀,分明就是一次关系大比拼。“那位李贵人是不是长得最好?”在宫里面没有关系根基,却能被册封为贵人,那只有一个原因,这个女人身上有别人没有的可取之处。比如容貌,比如才情。故此,陆瑾娘才会有此一问。     邓福点头,“正是。这位李贵人真正是花容月貌,比之当年的林慧妃还要更甚一筹。”     “哦?”陆瑾娘很是吃惊,当年初次见到林氏的时候,几乎是惊为天人,没想到还有比林慧妃长得更好的。     “而且李氏此人,才情出众,吟诗作词,样样皆能。书画弹琴也是大家之能。皇上很是喜爱她的才情,这些日子多半都是翻李贵人的牌子。”     陆瑾娘听罢,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前段时间,陆瑾娘浑身不得劲,对于宫中选秀,也没有心思去关注。邓福数次想要禀报,都被陆瑾娘打断。若非今日长安提起来,陆瑾娘还不想去关心这些杂事。不过听邓福这么一说,陆瑾娘倒是起了好奇心。这三个人里面,唯独周婕妤是出自勋贵世家,其他两人都来自文官集团。很显然,乾德帝是要重用文官集团,压制勋贵的嚣张气焰。至于李贵人受宠,对于一个在宫里面没根基的人来说,这个很危险。而且初步能判断,乾德帝宠爱李贵人,只是因为这人的容貌才情,而非她的背景。没有背景,这宫里的路可不好走啊。说是步步惊心也不为过。剩下的周婕妤和吕嫔,不管人长得如何,至少不可否认,她们的背景深厚。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乾德帝自然也不会冷落了这两人。至于下面的那些什么美人之类的,能不能出头,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邓福小心的问道:“娘娘可是想将李贵人收到手下?”     陆瑾娘摆手摇头,“没必要。”     邓福有点着急,“娘娘,李贵人受宠,必然遭人嫉恨。皇后未必会收用她,太后更不可能成为她的靠山。若是娘娘放弃这么一个机会,那李贵人岂不是要投到别人的阵营里。这可如何是好。”     “那又如何?”陆瑾娘斜眼看着邓福,“本宫不需要这样的臂膀,也没必要。本宫可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莫非你忘了吗?”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邓福,邓福心头一惊,顿时反应过来。是啊,陆瑾娘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当年陆瑾娘进王府,无依无靠,除了容貌才情不如这位李贵人以外,别的何其相似。因为被齐氏收用,受了齐氏的庇佑,这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当年若非齐氏出手,陆瑾娘只怕早就死了。而今陆瑾娘却和齐氏打起擂台来,这是何其的讽刺。所以从陆瑾娘的真心来讲,她对齐皇后是有感激,但是也有憎恨。她从齐皇后身上吸取了足够多的教训,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这李贵人今日无依无靠,她若是伸手,难保这李贵人就不会是第二个陆瑾娘。对于这样有着潜在威胁的人,陆瑾娘不伸手打压,已经算是仁慈。又怎么可能出手帮扶,那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邓福狠狠的抽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陆瑾娘挑眉,这人抽风了吗?邓福忏悔,“奴才愚钝,差点好心办坏事。娘娘的意思奴才明白了,奴才一定盯牢了,绝对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陆瑾娘轻声一笑,“本宫许久不出门了,难怪那些人都不知道到本宫这里来拜见。看来本宫不能再沉默下去,明儿是几号?”     “回禀娘娘,明儿十七。”     陆瑾娘点点头,“正好,十九那日,本宫要去给太后请安。至于明日,本宫就去凤仪宫请安,你好生准备准备。”     “奴才遵命。”     邓福没出去多久,就有人进来禀报,说是温贵人来请安。陆瑾娘笑了起来,好些日子没见对方了,于是让人讲温贵人请进来。     陆瑾娘瞧着对方,这温姨娘做了温贵人,不知是不是身份发生了变化的缘故,显得倒是比在王府的时候沉稳许多,打扮上面也开始有点看头了,已经看不到那浑散发的暴发户气息。陆瑾娘点点头,如此甚好。温贵人要是还和以前一样,陆瑾娘真想将人赶出去,实在是受不了那金光闪闪的模样。     温贵人一脸笑容,先是恭敬的给陆瑾娘请安行礼,陆瑾娘示意她坐下,两人这才说起话来。“贵妃好些日子没出门了吧,如今这后宫可是添了不少新面孔。”     陆瑾娘笑道:“可不是,之前我还在听人说起,后宫添了好几个绝色,皇上可有福了。”     温贵人掩嘴轻笑,“皇上有福那自然是真的。不过咱们这些人,可就未必有福了。陆贵妃,你还不知道吧,就我刚刚来的时候,得了一个消息,说是周婕妤砸了李贵人的屋子,还放出了狠话来,着实有些吓人啊。”     陆瑾娘摇头轻笑,不置可否。这几人都被安排在倾云殿,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法子,竟然让三人住在一起。不闹起来才怪。不过想想也是,周婕妤可以住到凤仪宫去,可是吕嫔总不能主到宁寿宫去。再说了,凤仪宫自古以来就没有让别的嫔妃住进去的道理。齐皇后不能开这个头,她们又没资格做一宫之主,最合理的安排,就是将三人安排在一座宫殿内。如此一来,倒是有好戏看了。     温贵人也不在意陆瑾娘的态度,继续说道:“陆贵妃是没看到,啧啧,那周婕妤仗着有皇后做靠山,根本就是往死里面作践李贵人。那李贵人瞧着也可怜的很,就知道一个劲的哭。哭的梨花带雨的,就是咱们女人看了,也要生出怜惜之意来。等皇上知道了,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子。只怕那周婕妤讨不到好。说不定连皇后那里都要被斥责。”     陆瑾娘轻笑摇头,她完全不同意温贵人的看法。论起后宫女人对乾德帝心思的揣摩,陆瑾娘敢认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区区一个李贵人,虽然长得美,可是还不至于就美到让乾德帝失去基本的判断的地步。在乾德帝看来,那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比起雄心抱负,比起错综复杂的权力平衡来说,一个女人什么都不是。     温贵人好奇的问道,“陆贵妃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陆瑾娘点点头,“李贵人美则美矣,可是除了美,还有什么?皇上可不是昏君,更不是轻易就能被女人迷惑的人。想当年,林慧妃进王府的时候,多美?简直是惊为天人,而且林慧妃还有那样一个能干的大哥,那样的身世背景,你觉着如今李贵人比起当年的林慧妃如何?”     “这李贵人自然是比不上的。”     陆瑾娘笑着点头,“是啊,自然是比不上的。可是想想这些年来林慧妃的遭遇,回头再来看看这李贵人,你觉着皇上能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出头吗?”     “这,这怎么能一样?”     “这怎么能不一样?”陆瑾娘轻声一笑,“本宫还记得当年皇后可是让人狠狠的打了林慧妃的板子,可是皇上当时有说什么吗?有对皇后斥责一句吗?没有,完全没有。如今你可明白?”     温贵人皱眉,心里有不同意见,“可是林氏挨打,那是因为她心狠手辣,遭了皇上的厌弃,故此皇上才会一句话都没有。可是这李贵人不同啊,这李贵人可是什么事情都没做,白白的被人欺负到头上来,就她那模样,只需在皇上面前哭诉几句,怕是皇上就要为她出头了。”     陆瑾娘轻声一笑,“既然温贵人同本宫的意见不同,不如咱们打个赌,可好?”     “好啊,如何赌?还请陆贵妃示下。”     陆瑾娘笑着说道:“我就赌皇上知道此事后,只会不理不睬,全当不知道。而且今晚上或许未来几日,皇上都不会翻李贵人的牌子。”     温贵人拍手笑了起来,“那臣妾就赌皇上今儿会翻李贵人的牌子,还会为李贵人出头。”     “行,至于赌注,若是我输了,温贵人可以去本宫的库房内,挑选一件看的上眼的东西。至于温贵人输了,则是……”     “若是臣妾输了,臣妾就奉上一百两黄金,如何?”温贵人财大气粗的说道。如今进了宫,做了贵人,温家对她的支持,比之在王府的时候多了几倍不止。这一百两黄金,在别人看来多,但是在温贵人的眼里,也算不得什么。     陆瑾娘笑道:“那好,咱们就此说定了。”     温贵人起身告辞,离去之前,还不忘记说一句,“陆贵妃,臣妾这回可是赢定了。”     “不到最后,输赢不能定。温贵人这话可说的有点早了。”     温贵人笑吟吟的,“那咱们就等今晚的消息。”     “好!”     倾云殿内东偏殿,李贵人哭的好不伤心,屋里的东西全都被人砸了,一地狼藉。那周婕妤仗着出身好,又有皇后做靠山,简直没将她放在眼里。嫉妒她得了皇上的宠爱,就跑到她这里来砸场子,简直是欺人太甚。     心腹丫头吩咐人将屋里收拾干净,过后才来安慰李贵人,“贵人,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这可怎么得了。”     “反正哭死了也没人管,我不如就此死了算了。”     “贵人,万万不可。今日之事,皇上定会为你做主的。等皇上来后,贵人好生同皇上说说。定要让那周婕妤吃点苦头才行。别以为仗着有皇后娘娘撑腰,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她有本事去欺吕嫔的屋里逞威风啊!”     李贵人擦着眼泪,不满,“你说这些做什么?被人听了去,又是一项罪名。她们眼红嫉妒,只因皇上多偏爱了我一点,就要如此欺负人,真是,真是……当初还在家里的时候,母亲就说宫里凶险,让我处处小心谨慎。我本以为也就跟咱们家后院一样。等真的进了宫,见识了这宫里面的富贵,我才真正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这宫里何止是凶险,简直就是没个容人的地方。如今我被人欺负到头上来,竟然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说到伤心处,李贵人又扑在床上大哭起来。     心腹丫头赶紧安慰,“贵人可别再哭了,眼睛哭肿了,今儿还怎么伺候皇上。”     “你别再说了。”李贵人一边哭一边说道,“别人就是嫉妒我被皇上翻牌子的机会多,故此才会欺负到我头上来。如今我哪里敢再伺候皇上,没得有一天连命都没了。”     “贵人可别这么想,皇上宠爱贵人,贵人前程大着了。今日的仇咱们都记下了,等改日贵人富贵了,定要找回这个场子来。所以贵人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能再哭了,再哭下去,这眼睛真的没办法见人了。”     李贵人坐起来,擦干眼泪,问丫头,“我这眼睛真的没法子见人了吗?”     “贵人只要不继续哭,自然不会影响到贵人的美貌。”     李贵人让人打来热水,仔细洗漱了一番,换了新衣,这才重新坐下来。心腹丫头给李贵人梳着头发,同时压低了声音说道:“贵人,咱们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皇上政事繁忙,这后宫之事一概不管。周婕妤和吕嫔都有靠山,贵人也该找个靠山才妥当。奴婢早就听说,这宫里面也就只有陆贵妃有本事同皇后打擂台,还听说大年初一的时候,陆贵妃狠狠的落了皇后的面子,这才会被太后责罚禁足。不过皇上可是半点没说陆贵妃的不是,可见陆贵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奴婢想着,不如咱们就投到陆贵妃名下,如此一来,有了陆贵妃做靠山,周婕妤同吕嫔也不敢对贵人如此肆无忌惮,做事之前,也该想想能不能承受得起陆贵妃的怒火。”     “你这主意倒是好。只是陆贵妃未必看得上我。”李贵人暗自叹气。     “贵人自谦了。”心腹丫头笑起来,“贵人的容貌即便是在这宫里面,也是一等一的,皇上心喜贵人,若是陆贵妃有了贵人做臂膀,在宫里的势力自然更上一层楼。奴婢觉着,此事**成能达成。”     “果真?”李贵人一听有**成的可能,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只是进宫这么久,也不曾见过贵妃一面,更不曾见贵妃出宫门一步。你说陆贵妃真有那么厉害,还能同皇后打擂台。”     “奴婢自然不敢欺瞒贵人,这些事情奴婢都打听清楚了。贵人进宫之前,宫里面最受宠爱的就是陆贵妃。即便被禁足,皇上也经常去瑶华宫。不过贵人进宫后,这一切就不同了。”     李贵人心忧,“那陆贵妃不会怪罪于我吧。”     “贵人放宽心吧,陆贵妃身边只有一个罗嫔,还是不得皇帝看重的。有贵人这样的助力,陆贵妃只有喜欢的,哪会怪罪。”     “这就好,这就好。”     主仆二人,又仔细议论了一番,首先要紧的就是要见到陆贵妃,给陆贵妃一个好印象,方有可能投到陆贵妃的名下。     当日晚上,正如陆瑾娘所预料的那样,乾德帝并没有翻李贵人的牌子,当然也没翻其他人的牌子。乾德帝就歇息在思政殿,对于后宫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或者说是知道了,也只当没知道。只要不出人命,不闹出天大的事情,比如陆瑾娘同齐皇后直接对上这样的大事,乾德帝一般是不干涉内宫的琐事的。     次日一早,陆瑾娘早早起床,一番精心装扮,带着太监宫女,前往凤仪宫请安。半路上遇到林慧妃还有刘德妃并夏嫔柳嫔。彼此见过,一行人一起前往凤仪宫。     刘德妃掩嘴巧笑,“陆贵妃好些日子没出来,可能还不清楚宫里的新人吧。”     陆瑾娘轻声一笑,“昨儿倒是听温贵人说起过。不过这些新人本宫倒是不太在意,唯独担心的是千秋节该送什么礼物才好。太后老人家好东西见的多了,一般的礼物定是瞧不上眼的,又要贵重,又要有新意,还要有诚意,这礼物可不好准备。”     “陆贵妃说的极是,的确该早早的准备好。”林慧妃附和道,“陆贵妃关心的都是真正的大事,不像刘姐姐,整日里就喜欢钻研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刘德妃眉眼上挑,不爽的看着林慧妃,“林氏,你这胡是什么意思?鸡毛蒜皮?那之前是谁整日里都在本宫耳边聒噪?这才几天,你倒是好,竟然股昂拆桥,你这种人真正让人厌恶。”     林慧妃娇笑一声,“瞧瞧刘姐姐这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有多大的罪名了。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何止于就让刘姐姐这个样子。再说了,比起太后千秋,难道那些新人的事情不是鸡毛蒜皮吗?无非就是今日你压了我一头,明日我又压你一头,这些都是咱们早年玩剩下的玩意,哪里就让刘姐姐如此关心了。刘姐姐,不是妹妹说你,这眼界啊,还真是提高一些才是。”     陆瑾娘轻声一笑,“林慧妃说的没错,那些都是咱们玩剩下的,实在是没什么看头。刘姐姐,你可别生气。”     刘德妃脸色难看的很,“对,那些都是咱们玩剩下的,你们说的是没错。只不过如今宫里面安宁的很,也没什么热闹可看,正好有这么一批新人进宫,岂不是正好可以看看好戏。难不成连本宫看看热闹,你们也要管?”     “刘姐姐误会了,刘姐姐要看热闹,咱们自然是管不了的。不过刘姐姐好歹收敛一点,你要知道太后和皇后可是盯着了。”林慧妃促狭一笑,瞧着刘氏吃瘪,她心里头痛快的很。     温贵人越过夏嫔,夏嫔瞪了她一眼,有没有规矩。温贵人才不在乎,并且朝罗嫔挤眉弄眼了一番,这才穿到陆瑾娘的身边。对于温贵人这番不守规矩的行为,众人齐翻白眼。都知道温贵人向来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大家都是从王府进宫的老人,对于温贵人这种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惹急了的时候,定是要给温贵人一点颜色看看。     温贵人跟在陆瑾娘身后,小声的说道:“还是陆贵妃看的明白,臣妾是多有不如。等一会回去后,臣妾就将彩头奉上。”     “无妨,本宫并没有当真。”陆瑾娘笑着说道。     温贵人立马奉承起来,“还是陆贵妃大度,不过臣妾总不能说到却做不到。陆贵妃放心,臣妾回去后,就亲自将那一百两金子送到瑶华宫。”     “你们再说什么?什么一百两金子?”刘德妃好奇的问道。     陆瑾娘不想说,正想找个借口推脱过去。哪想到温贵人嘴巴比脑子快,当即说起此事,“德妃不知道,昨儿臣妾同陆贵妃打了个赌,赌皇上昨儿晚上会不会翻李贵人的牌子,会不会为李贵人出头。结果臣妾输了,等会回去后,臣妾就将赌注送到陆贵妃手上。”     陆瑾娘一句话都没说,对温贵人陆瑾娘十分无语。     众人都带着笑,深觉有意思,林慧妃笑道:“原来是这事。温贵人你可真是的,怎么敢同陆贵妃打赌。陆贵妃的眼界岂是你能比的,你输了是必然的。”     温贵人一脸不在意,“比起陆贵妃,我自然是多有不如,可是这同打赌有什么关系。莫非我不如人,连打赌也不行吗?慧妃娘娘未免管的太多了点。”     “是啊,谁比得上温贵人财大气粗,那钱跟不是钱似得。咱们这宫里面,怕是皇后都没温贵人你阔绰。”林慧妃阴阴的说道。     温贵人不肯罢休,陆瑾娘出言制止,“都给本宫少说两句。当真是嫌弃宫里面太过冷清了,想要可劲的闹腾才甘心吗?”     众人低头,陆瑾娘发威,其他人都只能听着。陆瑾娘扫过众人,“宫里的规矩,你们都是知道的。别整日里闹腾。闹出事情来,就是皇后不追究,皇上那里定也不会轻饶了你们。”     “陆贵妃教训的是,臣妾遵旨。”     陆瑾娘冷哼一声,这些人从王府闹到皇宫,真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到了凤仪宫,得知皇后已起,几位新人这会也都在凤仪宫准备请安。陆瑾娘带头,率先走进去。     周婕妤,吕嫔,李贵人见了,急忙上前请安。这还是陆瑾娘第一次见这些新人,当然也是这些新人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陆贵妃。     陆瑾娘虚虚一抬,“免礼。你们都是今年新进宫的,本宫没别的话,就是一点,用心伺候皇上,恭敬侍奉太后和皇后,明白吗?”     “臣妾明白。”三人一起答应道。     陆瑾娘将事先准备的见面礼送上,“行了。大家都是一起伺候皇上的人,你们多用心一点,也好让咱们这些老人少操几分心。不过,本宫还是希望你们之间能够和睦相处。若是有人调三窝四,三天两头的闹事,就算皇后大度,不计较你们的过失,本宫也不能放任不管。明白吗?”     周婕妤同吕嫔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在凤仪宫说这样的话,当真没将皇后放在眼里吗。不由得,两人对陆瑾娘生出敌意来。倒是李贵人,心中微微激动。这是陆贵妃替她出头吗?果真路贵妃是想将她招揽在手吗?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几人,“怎么,莫非本宫没资格说这些话?还是本宫没资格管教你们?”     “臣妾不敢。”三人低着头,心思各异。     柯嬷嬷走出来,院子里的动静,她自然是知晓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不得不出面。否则凤仪宫的面子岂不是都要丢尽了。什么时候这凤仪宫轮到陆瑾娘来耍威风了。柯嬷嬷走上前,“奴婢拜见陆贵妃并各位主子,给主子们请安。”     “柯嬷嬷客气了,你是皇后身边的老人,咱们哪里敢受你的礼。”陆瑾娘亲手扶起柯嬷嬷,“嬷嬷,皇后可起了?”     “多谢陆贵妃关心。许久不曾见到陆贵妃,今日一见,贵妃娘娘果真派头十足,威风的很。”柯嬷嬷不阴不阳的说道。     陆瑾娘顿时笑了起来,“嬷嬷可真会开玩笑,本宫瞧着这几个新人,规矩上头还有些不妥当之处,一时起了念头,就像为皇后分忧一二,免得皇后再为这些琐事操心。没想到本宫一番好心,倒是让嬷嬷误会了,嬷嬷放心,本宫知道规矩好歹,定不会乱了规矩。至于什么派头威风之类的,本宫可不敢认,嬷嬷以后也可别再这么说,咱们即便皇上身边的老人,该有的规矩也要有,嬷嬷,你说是不是。”     柯嬷嬷气的脸都绿了,还不能反驳陆瑾娘的话。“陆贵妃教训的是,奴婢受教了。”     “行了,那咱们就进去给皇后请安吧。”     “贵妃这边请。”柯嬷嬷压住怒意,将众人迎进去。     吕嫔,周婕妤还有李贵人,三人看得张口结舌,甚至于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这就是传闻中能够同皇后打擂台的陆贵妃,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看上去那么温和的一个人,言辞竟然如此犀利,丝毫不给柯嬷嬷面子。那就是相当于不给皇后面子。三人真正是被陆贵妃这个出场震慑住了。三人心思复杂,赶紧跟上,看来她们之前想的真的太过简单了一点。不过周婕妤和吕嫔在跨进大殿门槛的时候,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又撇了眼身边的李贵人。瞧着这李贵人的神色,莫非是想找陆贵妃做靠山?这想法倒是不错,不过她若是以为找到靠山就可以安枕无忧,那可就错了。           第274章 拉帮结派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大殿内,众人安坐于两旁,齐皇后坐在主位上。这是从大年初一起,再次见到陆瑾娘。瞧着陆瑾娘容貌依旧,气色很好,貌似连心情都不错,齐皇后就觉着不是滋味。不过她如今不会像当初刚进宫那段时间一样,如今她经过调养,加上理智犹存,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并且向所有人展示她身为皇后的气度。     “陆贵妃今儿倒是稀客,瞧着你安好,本宫也就放心了。”     陆瑾娘含笑,恭敬应是,“多谢皇后娘娘挂怀。这大半年的时间,臣妾一直在用心。娘娘放心,以后臣妾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哦?是吗?”齐皇后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对方,“如此甚好,前些日子还同太后提起陆贵妃,太后都说陆贵妃恪守本分,想来定是不错的。”     “多谢娘娘夸奖。臣妾还记得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娘娘就一直与臣妾强调规矩二字,凡事都要照着规矩来,臣妾深以为然。这些年多亏了皇后娘娘的教导,臣妾才有今日,臣妾感激不尽。”陆瑾娘一脸真诚的笑意,态度真诚,语气更加真诚。     齐皇后死死的捏着拳头,不生气,不生气,绝对不能着了陆瑾娘的道。以为说这些话就能惹怒她,想看她的笑话吗,真是白日做梦。齐皇后稳定了心神,笑道:“陆贵妃知道就好。以前在王府的时候,本宫一再强调规矩二字,如今本宫依旧强调规矩两字。”扫视众人,冷冷的问道:“你们可都听明白?”     “臣妾明白,臣妾遵旨。”众人齐声应是。     陆瑾娘又说道:“累皇后娘娘费心了,咱们都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这么多年还需要娘娘的一再提点,真是罪过。不过娘娘放心,大家都是知道好歹的,定不会辜负了娘娘的期望。至于几位新进宫的妹妹,长得一个比一个水灵。臣妾相信,她们在皇后娘娘的调教下,定会很快成长起来,届时也能为皇后娘娘分担一二。”     众人目光都落在吕嫔三人身上,目光跟探照灯一样,将三人从头到尾的打量,似乎要看透她们的骨血内脏一般。弄的三人紧张不已,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皇后不甚在意的笑笑,“这三位,想必陆贵妃还不清楚吧。正是今年秀女中最为出众的三人。来,本宫给陆贵妃介绍一下。”     “多谢皇后娘娘厚意。”     齐皇后一脸兴趣浓厚的样子,“这位是吕嫔,出自吕家,哦,就是太后的娘家。陆贵妃可记住了?”     陆瑾娘笑着点点头,吕嫔则是急忙上前给陆瑾娘行礼。如此,陆瑾娘才说道,“之前臣妾在外面就见了三人,还分别送上见面礼。这会再让她们上前行礼,怕是不太合适吧。”     齐皇后似笑非笑的,“礼多人不怪,莫非陆贵妃手上没了见面礼?不如让本宫帮陆贵妃出这份礼物?”     “娘娘真爱说笑。不过娘娘说的也对,礼多人不怪。还好,今儿臣妾准备的充分,这见面礼,就是再来几个也是足够的。”陆瑾娘笑着,就将一份见面礼送到吕嫔的手上。吕嫔很紧张,偷偷看了眼齐皇后,见对方没什么表示,这才将礼物收下。     接着又是周婕妤,李贵人。周婕妤有皇后做靠山,显得比吕嫔胆子还大,否则也不敢冲到李贵人的房里砸场子。周婕妤很大胆的看向陆瑾娘,陆瑾娘微微一笑,从对方眨了下眼睛,周婕妤有些不明所以。陆瑾娘于是笑着问道,“周氏,本宫好看吗?”     周婕妤顿时愣住。     陆瑾娘又笑着问道:“不然为何你一直盯着本宫看个不停?你同本宫说说,都看出什么来了?”     周婕妤赶紧低下头,紧张的说道:“臣妾,臣妾仰慕贵妃娘娘的风采,一时间看入迷了,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哦,原来如此。本宫还以为你每日在皇后身边熏陶着,定是看不上本宫这样的。”     “臣妾不敢,臣妾万万不敢有这样的想法。请贵妃娘娘恕罪。”     陆瑾娘笑出声来,拉着周婕妤的手,轻轻的拍了一下,“瞧你紧张的样子,本宫不过是开句玩笑罢了。好了,本宫不为难你,下去吧。”     “多谢贵妃娘娘。”     周婕妤退下,偷偷擦了把汗,刚才真是紧张死了。感觉有人正盯着自己,周婕妤随着感觉看过去。齐皇后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心中不满,真是没用的东西。区区一个陆瑾娘,就让周婕妤吓破了胆子,亏得她还敢去李贵人的房里砸场子。看来果真是个欺软怕硬的。     轮到李贵人了,陆瑾娘这一回趁机将人好生打量了一番,果真是国色天香,好一个绝色丫头。骨肉匀称,身姿婀娜,声音清脆透着点点软润,好似清风一般慢慢透入骨髓,让人说不出的舒服。肌肤滑腻细致,眉目灵动,一双眼睛跟会说话似得。脸颊白里透红,透着强烈的青春气息,嘴唇不点则红,让人瞧着,真想狠狠的咬上一口。一双手滑腻无骨,手指白皙修长。微微福了福身,一静一动皆是一道风景。难怪能备受宠爱,这样的女人,换做是陆瑾娘做男人,也想搂入怀中,日日**。     陆瑾娘送上见面礼,笑道:“好好伺候皇上,不要辜负了皇后娘娘还有本宫对你的期望。”     “臣妾遵命,多谢贵妃娘娘教导。”     陆瑾娘摆手,李贵人退下。陆瑾娘同齐皇后说起话来,“皇后,这李贵人当真是个懂规矩的,长得也是极为不俗。娘娘好眼光。”     齐皇后笑了起来,“这哪里是本宫眼光好,不过是下面的人想要讨好皇上,走了个捷径罢了。本宫还没来得急定下人选来,人家已经在皇上面前溜达了一圈。”     李贵人脸蓦地涨红,羞愤之极,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陆瑾娘挑眉,她还真不知道有这事。不过瞧瞧李贵人那张脸,若是让齐皇后来选的话,说不定一开始就将人给刷下去了。这李贵人还是有点丧手段嘛,知道先想办法在皇帝跟前露个脸,如此一来,皇后也不能将她刷下去。     周婕妤和吕嫔都是讥讽一笑,对李贵人不屑一顾,狐媚子一个,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李贵人显得坐立难安,可是这里哪有她说话的资格,只能强忍着。     陆瑾娘摇摇头,不再去关注。并且笑道:“皇后说的是,下面的人也该好生敲打敲打。”     齐皇后诧异,她还以为陆瑾娘一心要为李贵人出头,没想到临到头了,竟然来个急转弯。莫非陆瑾娘不打算收用李贵人?看不上?不屑还是另有打算?不过不管有什么打算,她都不惧陆瑾娘。     接着又说了会话,众人告辞离去。李贵人回到倾云殿,就将自己还有心腹丫头关在了房里。     李贵人有些忧心,问道:“你说陆贵妃有主意到我吗?”     “贵人别急,先喝口茶再说。奴婢瞧着陆贵妃对贵人的印象很不错,在皇后面前,还帮着贵人说话来着。若是对贵人没有想法,陆贵妃何必帮着贵人。”     李贵人没有心腹丫头那么乐观,“真的吗?皇后最后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没看到陆贵妃没有接话吗?陆贵妃定是心有不满。”     “贵人不必忧心,那样的情况下,陆贵妃自然不会接话。否则陆贵妃如何能同皇后打擂台。”     李贵人想了想,觉着也有点道理,“那,你说我什么时候去给陆贵妃请安?”     “明儿陆贵妃定是要去给太后请安的,贵人不如晚个两三天。”     李贵人点头,“听你的,晚个两三天也好。”     皇帝连着几天没翻后宫诸人的牌子,大家也没在意。皇上勤于国事,以前还有连着半个月不来后宫的时候,故此没什么好奇怪的。倒是陆瑾娘去给吕太后请安的时候,吕太后对她很是冷漠,还将她晾了半个时辰。后来说话的时候,也是没拿一个正眼看她。反观陆瑾娘,始终面带微笑。吕太后对她的态度越发不喜,很显然有人趁着她没出门这段时间,在吕太后耳边进了不少谗言,着实惹怒了吕太后。这个人不用想,自然是齐皇后莫属。     罢了,反正无论她怎么讨好,吕太后也不可能喜欢她,她何必巴巴的上赶着讨好。不如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至于别的,实在是有心无力。陆瑾娘摆出这么一个态度来,无论吕太后说什么,她都微笑面对,倒是让吕太后对她另眼相看。果然是有几分本事的,不然也不可能让皇帝放在心上这么多年。     休整了几日,瑶华宫热闹的很,每日里都有客来,闹到后面,陆瑾娘都想闭门谢客了。     这一日,陆瑾娘正和两个孩子说话,邓福进来禀报,说是李贵人求见。陆瑾娘也不奇怪,这些日子李贵人来了好几趟,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到这里,陆瑾娘轻声一笑,还真是个小姑娘,心里头的想法全都放在了脸上,也不知道收敛一下。果然是年轻啊,因为年轻,所以还没修炼到家。     “请进来。”     周王和长安趁机告辞,陆瑾娘少不得嘱咐一番,让两个孩子多用心学着,总归是多学一点是一点。     李贵人进来,恭恭敬敬的给陆瑾娘请安,后又低眉顺眼的坐下说话。     陆瑾娘闲适的很,李贵人不开口说明来意,她也不问,就同她一起说话解闷子,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李贵人年轻,自然是沉不住气,终于开口说道:“臣妾一直以来都很仰慕贵妃娘娘的威仪。臣妾于宫中诸多事情不甚了解,就想有个机会能够跟在娘娘身边多学学,不知娘娘可否给臣妾一个机会。”     机会?陆瑾娘不由得想起当年,刚进王府的时候,是齐氏给了她的机会。从这一点来说,齐氏是她的恩人。可是现在她同齐氏却是水火不容。这真是世事无常。收敛心神,看着那个紧张的李贵人,陆瑾娘笑了起来,“李贵人想要什么机会?”     李贵人先是一愣,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难道不该是说【本宫给你机会,你拿什么来交换】吗?见陆瑾娘看过来,李贵人赶紧低下头,斟酌一番说道:“臣妾,臣妾就像侍奉在贵妃娘娘身边,如此也能长进一二。”     陆瑾娘揣着明白装糊涂,“本宫身边的人都是亲自调教出来的,用的很可心。本宫身边不缺李贵人侍奉。”     李贵人如遭雷击,脑子里一片空包,她这是被拒绝了吗?不过她不相信,她还想再争取争取,或许是她刚才的话说的不够明白,故此陆贵妃才没应下。李贵人下定决心,坚定说道:“启禀娘娘,臣妾本事不大,却也能为娘娘分担一二。只要娘娘肯给臣妾机会,臣妾鞍前马后,义不容辞。”     陆瑾娘笑了起来,“李贵人用心了,可是本宫身边的确不需要李贵人这样的。”     李贵人张大了嘴巴,她没想到会遭到如此直白的拒绝?她不由问出声来,“为什么?难道臣妾不好吗?”     “不,你很好。好到让本宫都心生好感。不过你太好了,好到本宫不需要。”     李贵人神色变幻,好不容易才消化了这番话,“臣妾明白了,娘娘是怕臣妾有朝一日不受娘娘控制吗?”     陆瑾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要是这么想,本宫也不会说不。”     李贵人神情沮丧,“没想到人太好了,也会遭人嫌弃。”     陆瑾娘拍手笑了起来,“这话本宫爱听。人无完人,任何人都有自己的优缺点。李贵人你同样也有。不过你的优点太过耀眼,耀眼到多半时候人们都忽略了你的缺点。故此本宫只能说声抱歉。另外本宫再多嘴一句,李贵人好自为之。”     李贵人苍白着一张脸走出瑶华宫,她来之前绝对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陆瑾娘会用这样一个理由拒绝她。回到倾云殿,李贵人就将自己关了起来,无论谁来叫,她都不肯开门。     当天晚上,乾德帝终于翻了内宫的牌子。出人意料又是情理之中,乾德帝翻了陆瑾娘的牌子。     乾德帝忙完了政事,天还没黑,晚膳也没用,直接来了瑶华宫。见到陆瑾娘的时候,乾德帝内心还有些激动。“爱妃请起,朕有许多日子没见到爱妃,爱妃可好?”     “多谢皇上挂念,有皇上的关心,臣妾一切都好。”     “这就好,这就好。”乾德帝拉着陆瑾娘的手一起坐下,顾忠同邓福一起去安排晚膳,独留陆瑾娘同乾德帝在一起。     “这些日子,朕时常烦闷,唯独到了爱妃这里,方能有片刻宁静。说起来,朕有些日子没见爱妃,爱妃心里头可是有什么想法?”     陆瑾娘轻声一笑,“皇上说笑了,皇上能来,臣妾已经满足。至于别的,臣妾从不做无谓的想法。”     乾德帝仔细的看着陆瑾娘的表情,见她不似作伪,于是笑着点头,“如此甚好。宫里面换了一茬人,若是爱妃觉着有合适的,尽管调到身边来用。还有爱妃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朕自然不吝啬赏赐。”     “只要皇上能多来看看臣妾,看看孩子们,臣妾便别无所求。”     乾德帝就知道陆瑾娘会这么说,虽然陆瑾娘比不上小姑娘们年轻貌美,也没有绝色容颜,但是乾德帝就是喜欢来她这里。在这里有一种回到自家后花园的感觉,这是别的小姑娘们给不了乾德帝的感觉。     陆瑾娘拉起乾德帝的手,“皇上,前些日子臣妾得空,做了几首诗词,还请皇上评阅。”     “好,朕正好看看爱妃有没有一点长进。”     陆瑾娘掩嘴轻笑,“臣妾天赋有限,做的不好,皇上可别笑话臣妾。”     “不笑话,不过若是果真不好,朕可是要罚的。”     “臣妾全听皇上的,不过皇上可要手下留情,莫要太为难臣妾了。”     “放心,朕只会让你开心,绝对不会为难你。”     当晚,乾德帝留宿在瑶华宫,好生快活。这种快活绝对不是鲜嫩的小姑娘们能够带来的。天还没亮,乾德帝已经醒来。他没动,他还在回味昨晚的滋味。那种感觉很奇妙,奇妙到让人不由自主的沉迷其中。     侧头,看着身边的女人,谁看的出来,这个女人已经年近三十,还生养了两个孩子,不,应该说是三个孩子。乾德帝想去那个无缘的儿子,暗自叹息一声。这个女人明明貌不出众,尤其是在佳人三千的后宫,这样的容貌只能泯然于众人。可是偏偏就这样的一个女人,却让人着迷。让他这个皇帝着迷了这么多年。     握住滑腻的手,乾德帝不由的同李贵人的一双芊芊素手比较起来。李贵人的一双手生的极好,可是在乾德帝看来,比较起陆瑾娘的一双手,还是有些不如。而且李贵人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显得太过生涩幼稚,满足了一时的好奇感后,乾德帝的兴趣就没一开始那么大了。但是和陆瑾娘在一起却不同,陆瑾娘懂他,乾德帝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往往他只说了个开头,陆瑾娘就清楚的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这种默契,这种舒坦,这种欣喜,绝对不是小姑娘们能够带来的。男人爱鲜嫩的美色,是男人的天性。可是在爱美色的同时,男人们也爱知己,尤其是自己身边的女人就是自己的知己的时候,这种愉悦感,满足感很难明言,却十分美好。故此,乾德帝在过去,一次一次的给了陆瑾娘无数次机会。即便如今在宫里,陆瑾娘同齐皇后打擂台,乾德帝多半也是站在陆瑾娘这边。实在是没法子了,比如吕太后强烈干涉,才会站在公允的位置上处置两人的纷争。     陆瑾娘悠悠醒来,见到身边的男人,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皇上醒了,怎么没叫醒臣妾。”说着就要起床。     乾德按住陆瑾娘,“不用起来,时辰还早。朕醒了就睡不着,干脆陪着瑾娘躺一会。”     陆瑾娘眯着眼睛,还没睡醒。下意识的靠近乾德帝。乾德帝将陆瑾娘搂紧了,在她面颊上亲了口,“既然不用每日请安,瑾娘无需每日都起这么早。”     陆瑾娘笑了笑,就朝乾德帝的怀里缩了下,闭着眼睛说道:“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个时辰起来,可改不过来。”     “刚才朕想起了过去,想起你怀第一胎时候的事情。”     陆瑾娘先是愣了下,接着瞬间清醒过来。小心的说道:“皇上怎么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情。”     “朕想起了那个无缘的孩子,若是能顺利长大,如今也是个半大小伙了。”乾德帝说到这里,感慨了一声,“瑾娘,当年你可因为此事怨恨朕?”     “没有。”陆瑾娘十分肯定的说道,“那个孩子注定是无缘的,是臣妾怀孕前没调养好身子,猛然怀孕,又是双胎。身子骨承受不住,结果只能如此。不过有一个婷姐儿,臣妾也很满足了。婷姐儿很好,前些天臣妾还听婷姐儿说起,说是正在为皇上做衣衫。估算着日子,差不多该要做好了。”     “婷姐儿果真有孝心,朕有这样的女儿,是朕的福气。”     “也是臣妾的福气。”陆瑾娘抿嘴一笑,很是为婷姐儿感到骄傲。     乾德帝搂紧了陆瑾娘,“瑾娘陪了朕这么多年,为朕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朕一直都记得。你将两个孩子也教的很好。前儿朕考察了几个孩子的功课,绪哥儿进步很大,朕很是欣喜。”     陆瑾娘笑道,“绪哥儿这孩子有时候就是太过调皮了点,能静下心来读书,臣妾也松了口气。但愿他长大后,真的能有出息。”     “当然。朕的儿子岂是无能之辈。”说到这里,乾德帝舒服的笑了笑,“两个孩子都很好,见到两个孩子彼此竞争却又和睦相处,朕很欣慰。虽然皇后时常做些糊涂事情,不过说起教导孩子,朕不得不说皇后还是有点本事的。”     “皇上说的没错。长乐堪为皇家女儿的表率,安王也是诸位皇子学习的榜样。”     乾德笑了起来,看着陆瑾娘,“你倒是会说话。皇后处处针对你,你不恨她吗?”     “恨不恨是一码事,皇后的本事却是不可否认的。臣妾岂是心胸狭窄之辈,皇上莫要看轻了臣妾。”     “哈哈,说的不错。瑾娘的确不是一般内宅妇人,瑾娘的本事,朕可是最为清楚不过。”说罢,兴趣来了,压着陆瑾娘又亲热起来。     接下来几天,乾德帝都是歇息在陆瑾娘这里。内宫众人倒是不觉着奇怪,这事又不是没发生过,谁都知道在皇帝的心目中,陆瑾娘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不过那些新人倒是有些侧目,毕竟之前只是听过传闻,并没有真正见识过。这番见识了,有了对比,才知道皇帝之前对李贵人几人,也不过就是泛泛而已。毕竟之前李贵人她们只是被召到皇帝寝宫侍寝而已。哪里有像瑶华宫的那位,皇帝每日早早的就过去,一起聊天说话,一起作诗作画,一起用膳,一整晚都歇息在瑶华宫内。这一切都是新人们不能比的。     李贵人很失落,整个人瞧着精神都不太好。每日出门都要被周婕妤还有吕嫔奚落嘲笑,这让李贵人的精神更是绷紧了。到了后来,除非必要,李贵人干脆将自己关在屋里,也不出门了。     心腹丫头一再劝李贵人放宽心,不要多想,可是李贵人的性子本就比较敏感,怎么可能放宽心。李贵人幽幽一叹,神情莫名悲戚,“你不用再说了,我是自己知自己事。只可怜我没个背景,只能任人欺凌。送上门去,却遭人嫌弃,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心腹丫头头都大了,“贵人,陆贵妃那里不要咱们,咱们就另外找个靠山呗。这宫里又不是只有陆贵妃一个妃子。”     “找谁呢?林慧妃看我极为不顺眼,那次的事情你又不是没看到。我不过多说了两句话,林慧妃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过来。当时我都快被吓死了。那眼神,如今想起来,还让人心悸不已。至于刘德妃,人家都说了,诸事不管,只做个闲散妃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等到将来,跟着儿子出宫去做老太君。如此,我还有选择吗?”     “贵人也太悲观了一些。贵人都没去刘德妃那里坐坐,说说话,你怎么就知道刘德妃瞧不上咱们。而且奴婢这些天也找人打听了,都说刘德妃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可是争强好胜的紧。也是进了宫,这才沉寂了下来。若是贵人投到她的名下,奴婢觉着刘德妃定然高兴的,不会拒绝贵人的。”     李贵人抬起头来,悠悠问道:“果真吗?”     “自然是真的。”     李贵人叹气,“那,我这次还听你的。”语气落寞,心里并没有报一丝希望。只觉着反正走了一家,那就再走一家吧。反正她已经承受过打击了,再来一次打击,也没什么。却没想到这一次的结果出乎她的意料,刘德妃得知她的意思后,竟然十分高兴,连声说了好几个好。这倒是将李贵人惊住了。而且不止如此,刘德妃还表示,让李贵人搬到华清宫居住,如此一来,住得近了,彼此也方便。     李贵人对于搬家这一点,自然是千肯万肯的。她巴不得离周婕妤两人远远的,再也不要见面才好。     此事说定,刘德妃就开始动作起来。虽然她比不上陆瑾娘,但是好歹也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体面还是有的。在齐皇后这里提出让李贵人搬到华清宫去,齐皇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德妃,“本宫倒是要恭喜德妃了,德妃有了李贵人,也算是得了一个助力。”     刘德妃高兴的很,挥着手笑道:“娘娘说笑了,臣妾微末之人,助力不助力的,也就那么回事。娘娘放心,臣妾最懂规矩,绝对约束好李贵人,不会让她给娘娘添堵。”     “行,有你这句话,本宫也放心了。”李贵人没被陆瑾娘收用,反倒是被刘氏收用,这对齐皇后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既然你愿意让李贵人住到你那里去,本宫自然不好做恶人,此事就依着你的意思办。”     “多谢娘娘,臣妾以后一定好生教导李贵人,让她恪守本分,定会拘束着她,不让她出头坏了娘娘的好事。”     “本宫有什么好事?你同本宫说说。”     “哎呀,瞧臣妾这张嘴,娘娘可别同臣妾一般见识。”     “行了,下去吧。”     刘德妃办成了此事,高高兴兴的走了。当天李贵人就从倾云殿搬了出来,搬到了华清宫彩梦阁。李贵人住在彩梦阁,只觉舒坦的很。刘德妃得了一个助力,更是觉着舒坦,好些天都能看到她咧着嘴笑。尤其是皇帝翻了李贵人的牌子的时候,更是让刘德妃高兴的很。     陆瑾娘得知此事后,只是笑了笑,便将此事放在了一边。只要刘德妃将来不后悔就行,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过那李贵人倒是会钻营,竟然钻到刘德妃那里去了。     陆瑾娘以为在千秋节之前,宫里该安静一段时间,却没想到这一日林慧妃竟然带着个丫头,求到她跟前来,还请她做主。     陆瑾娘很是狐疑,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慧妃有话就说吧,若是本宫能帮的一定会帮,你做出这副样子来,像什么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就不怕被人笑话。”     林慧妃尴尬之极,转眼又平静下来,“贵妃教训的是,是臣妾糊涂了。今日臣妾过来,着实是有件要紧的事情,臣妾没办法,只能求到贵妃这里。”     “你说吧,本宫听着。”     林慧妃示意叶蓉站出来,陆瑾娘顿时笑了,好一个标志的丫头,容貌极为出色,虽然比不上李贵人那么美的动人心魄,可是却比李贵人多出一份说不出的味道。或许是因为这丫头早些年就进宫了,在宫里面历练了几年,也算是历练了出来,故此这气韵上自然不同。     林慧妃仔细看着陆瑾娘的反应,很是满意,“娘娘,事情是这样的。这丫头叫叶蓉,是臣妾身边的一个宫婢。臣妾念她知礼懂事,也有几分见识,故此对她另眼相看。这丫头生的好,不瞒娘娘,臣妾对她也是有些想法,奈何皇上不爱去臣妾那里,臣妾也没法子可想。只是,哎,也算是这丫头运气吧。那日臣妾让这丫头出门送个东西,在路上遇见了皇上,皇上喜爱她的颜色,故此当时就收用了她。这丫头也不敢吭声,后来臣妾问起来,才得知此事。这丫头被皇上收用,臣妾也是为她高兴。可是总是这么没名没分的,如何是好。好歹皇上也该给她一个身份才好。臣妾本事有限,故此只能求到贵妃娘娘这里,还请贵妃娘娘能够伸出援手。”     陆瑾娘听完后,笑了起来,真是没看出来,林慧妃有一天竟然会为一个丫头说话,还主动要求给一个丫头身份。不过深想一下也就明白了。乾德元年都过了大半,皇上去她那里的次数,统共也不过两次,其中一次还没过夜。瞧着这个叫叶蓉的丫头,生的的确很好。皇上心喜,定然会时常去永华宫,如此一来,林慧妃的好处自然不言自明。     陆瑾娘心中嘲讽,这些人为了争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就一个皇帝,这么多女人争抢,能争得过来吗?     陆瑾娘一直不说话,林慧妃就忐忑起来。叶蓉更是惶急不安,就怕陆贵妃拒绝。     陆瑾娘觉着火候差不多了,这才说起话来,“按理,此事应该禀报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做主才是正理。你如今求到本宫这里来,这可就不太合规矩了。”     “贵妃教训的是。只是陆贵妃你也知道,皇后对我不喜,多次为难臣妾,臣妾若是求到皇后那里去,只怕事情没办成,反倒遭了一通奚落,连带着叶蓉这个丫头说不定命都不保。恳求陆贵妃看在咱们多年共侍皇上的份上,还请陆贵妃神把手,帮个忙。”     陆瑾娘没吭声,只是在笑。林慧妃紧张起来。“不知陆贵妃意下如何。”     “帮你不是不可以。”这对于陆瑾娘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问题。“可是本宫为何要帮你,帮了你有什么好处吗?”     林慧妃怔愣,接着又是一喜,这就是有得谈了。叶蓉心中惊讶意外,堂堂贵妃之尊,竟然开口提好处,这合适吗?这符合身份吗?     林慧妃也够干脆,“臣妾手上没什么好东西,唯独臣妾还有颗玲珑心,若是陆贵妃看的上眼,以后若有驱策,臣妾莫有不从。”     陆瑾娘深深看了眼林慧妃,“这番话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本宫都要提醒慧妃,你最好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他日本宫需要你出力的时候,你若是借口推脱,可就别怪本宫不念旧情。”     “陆贵妃放心,臣妾晓得好歹。臣妾断不敢断了自己的后路。”林慧妃也干脆的很,反正皇后那里是没机会的,既然陆瑾娘这里有机会,何不投诚。至于将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反正走一步是一步。     “你能这么想就好。”陆瑾娘笑了起来,对邓福吩咐道,“邓福,你去找顾忠,将此间事情同顾忠说清楚。让顾忠尽早安排。”     “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     陆瑾娘此举,让林慧妃和叶蓉大受震动。还以为陆瑾娘是要等乾德帝临幸瑶华宫的时候,趁机提起此事。却万万没想到,陆瑾娘无需等皇帝来,只需要通过顾忠就能将此事办成。早就听说陆瑾娘同顾忠之间情谊不一般,今日算是见识了。顾忠,可是大内总管,宫里面头一份,皇上心腹中的心腹。就是她们这些后妃见了顾忠,也是要客客气气,极尽讨好。有股忠出面,区区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也不怪陆瑾娘敢同齐皇后打擂台,手中握着这样的资源,若是不用,岂不是暴敛天物。     林慧妃出了瑶华宫,她心中一点都不后悔今日的决定。在她看来,陆瑾娘肯定还有后手。陆瑾娘是个聪明的人,单是皇帝的宠爱,只怕还不足够让陆瑾娘同齐皇后打擂台。就是不知陆瑾娘手中的底牌究竟是什么,真想早点看到那一幕,一定是精彩之极。           第275章 失望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皇后一脸倦容,半靠在榻上,安王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母后,儿子听说你病了,可要紧?”     齐皇后摆摆手,示意安王不必忧心,“紞哥儿来了,坐下说话吧。母后没事,就是这几日晚上睡不太好,这才叫了太医过来开了点安神的药。”     “母后也该保重身子,外面的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母后如此操劳,儿子怎么忍心。”安王一脸关切的说道。     齐皇后笑了起来,“说这些做什么,放心吧,母后的身体好着了。倒是长乐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     安王神色微动,若无其事的说道:“母后不用担心,大姐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她只是一时间还没做好出嫁的准备而已。”     齐皇后蹙眉,果真如此?揉揉眉心,“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本宫还担心将她的年纪拖大了,这丫头倒好,竟然还没想着出嫁。罢了,姑娘家脸皮薄,过些日子就好了。紞哥儿,你们姐弟感情好,你有空多去看看她,可别让她闹起来。”     “母后放心吧,儿子一会就去。母后也别担心了,这门婚事极好的,二表哥一表人才,配大姐姐再合适不过。大姐姐很快就能想明白的。”     齐皇后笑了起来,“说的不错,这门婚事本宫也是极为满意的。之前同你父皇说起来,瞧着你父皇的意思也有些松动。只是若是要恢复你外祖家的爵位,怕是要委屈你大舅舅了。”     “大舅舅定会理解的,母后不用担心。”     “说的是。”     母子两人又聊了会,安王才告辞,起身去了后面看长乐公主。     长乐这会正在和长平还有长安说话。长安已经做好了送给长乐的礼物,约着长平一起过来赠送。长安做了两扇小屏风,让长乐极为欢喜。至于长平,则是从罗嫔的库房里夏选的一串珍珠项链做为礼物。论贵重,自然是珍珠项链。但是论心意和诚心,自然是长安亲自做的屏风。     不过长乐一概表示很喜欢,让丫头都仔细收起来。     三姐妹一起坐下来喝茶吃点心,长平有些感慨,也有点小小的嫉妒,“还是大姐姐有福气,这门婚事可是再好不过。”     长安也点头附和,“说的极是,齐家二表哥妹妹也是见过的,真正是风流俊俏的很,大姐姐有福气。”     长乐笑了笑,笑容并没有到达眼底。身为皇家女儿,这婚事自来是没有她说话的余地。“行了,什么福气不福气的,都少说两句,这么多东西还堵不住你们的嘴不成?”     长安顿时笑了起来,“大姐姐这是害羞了吧。”     长平拍手笑道,“三妹妹说的没错,大姐姐这定是害羞了。”     长乐很是无奈,“都别光顾着说我,长平,邱家五郎我可是见过的,长得也是极好的。二妹妹有没有一点动心啊?”     长平的脸微微红了红,显得极为羞涩欣喜,“大姐姐可别笑话我了,那邱五郎再好也比不上齐家二表哥。”     “你就口是心非吧,瞧瞧这脸蛋,红的跟什么似得。心里欢喜的很,嘴上偏偏还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倒是要看看,你这脸皮究竟有多厚。”长乐说着,伸手去掐长平的脸颊。长平笑着躲开,长安拍手大笑,三姐妹闹在一起,也算是痛快。     宫女进来禀报,说是安王来了。三人止住了笑声,长安率先说道:“既然四弟来了,咱们就先告辞。大姐姐,改日妹妹们再来。”     “好,我也不留你们,改日咱们再聚在一起说话。”     安王进来,桌面上还摆着没来得及扯下的点心。微微挑眉,说道:“弟弟听说长平和长安过来了,没打扰到姐姐吧。”     长乐瞥了他一眼,总之是没拿正眼看他,“叫姐姐不会吗?什么长平长安,她们是你的二姐姐和三姐姐。”     “大姐姐这是怎么了,一股子火药味。莫非大姐姐还再生弟弟的气。”安王在长乐对面坐下。     “哪里敢生你的气。你如今长大了,主意大的很,别说是我,就是母后也管不了你了。不过四弟,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算计我的婚事。我是你的亲姐姐,你这么做,可有想过我的感受。”长乐极度不满,语气很是严厉。     安王一脸平静,丝毫不受影响。“大姐姐果然还怪着我。今日我来,就是想同大姐姐说清楚。正是因为大姐姐你是我的同胞姐姐,我才会促成这门婚事。这门婚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最合适大姐姐的。大姐姐嫁过去,定会幸福美满,外祖家的爵位也能恢复成国公爵位。这样不好吗?为何大姐姐就是不满意?为了这事还同弟弟怄气,大姐姐觉着合适吗?”     “那是我的婚事,不是你的婚事。”长乐气急,接着正了正神色,“是,你说的都有道理,婚事如何,都轮不到我一个姑娘家去挑三拣四,可是也轮不到你这个做弟弟在那里上串下跳。若非你帮着那齐二郎在父皇面前挣表现,父皇未必就会指下这门婚事。哼,现在说什么都完了,你如意了吧。”     “好,先不说这个。”安王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弟弟就问大姐姐一句,不嫁给齐表哥,你打算嫁给谁?或者说你想嫁到哪户人家去?你告诉弟弟。”     长乐没话说,她谁都不想嫁,一个都看不上眼。看的上眼的人,不可能放弃前程尚公主。愿意尚公主的,她却一个都看不上。比较起来,这齐二郎倒是取了个平均值,刚刚好。     “大姐姐没话说了吗?”     长乐苦涩一笑,“事情都定下来了,你让我说什么?你觉着我该说什么?”     “大姐姐何不放开胸怀,仔细的想一想,这门婚事真的是再合适不过。大姐姐生气,你怎么罚我都没关系,但是弟弟希望大姐姐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     长乐讥讽一笑,“你放心,我身体好的很。我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放心吧,我自己会想开的,也会安心的嫁过去,更会安心的过好自己的日子。总之你所担心的,都不是问题。如此,你满意了吗?”顿了顿,长乐又说道,“反正我是在公主府过日子,我要是看谁不顺眼,我直接关了公主府的大门就行。行了,你若是没别的事情就走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大姐姐,不管你现在有多不高兴,将来你都会感激弟弟的。”安王笃定的说道,长乐回他一个鬼脸。     安王却笑了起来,“长安不错,长平就算了吧。以后大姐姐还是少和长平来往。免得被她们两兄妹给牵连了。”     长乐极度不满的盯着安王,“怎么,四弟刚刚干涉完我的婚事,如今又要干涉我同什么人来往。你是不是觉着我拿你没办法了?你给我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大姐姐息怒,弟弟也只是担心大姐姐。”     “不需要你的担心,你给我出去。出去。”长乐气急败坏,跳起来,去推安王。别看安王嘴巴子利索,脑子好使,身子骨可不行。长乐一时间激动,没能控制好力度,竟然将安王推到在地上。     长乐愣住,安王微蹙眉头,显得有些痛苦。长乐想到安王的身体,紧张起来,急忙蹲下身,“四弟,你没事吧?”     安王勉强笑了笑,“大姐姐放心,我没事。我又不是瓷器做的,推一下就碎。”     “真的没事?”     “当然。”     安王小心的站起来,总觉着身上有些难受,不过并没有露出痕迹。干脆告辞了长乐,回到断本宫,这才让人去请太医。     齐皇后得知安王请了太医,顿时就急了。长乐也不放心,陪着齐皇后一起去看望安王。到了端本宫,齐皇后叫来太医询问,“安王的身体究竟如何?可有要紧之处?”     太医不敢隐瞒,说是安王的手骨有些问题,有骨折的可能。     齐皇后一听手骨有问题,顿时就觉着天旋地转,跟天塌下来一样。好生生的,怎么会骨裂。     长乐也很意外,安王摔倒在地上,若是有问题也该是腿上或者是身上,怎么会手骨出了问题。见齐皇后着急的都快昏过去,长乐不敢隐瞒,当即就同齐皇后说了之前推了安王一把,将安王推倒在地上的事情。     齐皇后气的火冒三丈,想都没想,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平日里本宫是怎么教导你的,他是你弟弟,身子骨不好,你不好好爱护他,竟然还动手推他。你这是安的什么心,你是要将本宫的心血都毁了吗?”     长乐委屈极了,又后悔又痛苦,捂住被打的面颊,忏悔道:“母后,女儿不是故意的。女儿只是轻轻的推了他一下,哪里就想到会这样。”     “你放肆!你太让母后失望了。等事情了了,本宫再来收拾你。总之你给本宫听好,若是紞哥儿有个三长两短,本宫一定不会请饶你。”     长乐痛哭失声,“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安王一脸痛苦的躺在床上,手上敷了药,又被夹板固定住,动弹不得。听到长乐的哭声,又听到齐皇后的叫声,安王更加烦闷。见齐皇后进来,安王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母后,你别怪大姐姐了,她是无心之失。也是儿子糊涂,倒下去的时候,用手撑地,没想到竟然会骨折。说来说去,也怪儿子这身子骨太弱,别说习武,连一般的运动都不行。这不,竟然骨折了。”安王故意做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来,就是为了让齐皇后不要太担心。     齐皇后哪里能不担心,安王就是她的命根子,命根子都出了问题,齐皇后又如何能够冷静。“紞哥儿,痛不痛?让母后看看,这可怎么得了。你大姐姐可真够狠心的,她怎么可以这么伤你。以前学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竟然对亲弟弟下这么狠的手,简直是不可原谅。”     安王苦闷,“母后,儿子没事。太医说了,只需安心养个一个月就行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哪个庸医说的只需要养一个月。不行,你住在这里本宫不放心,本宫这就让人将你接到凤仪宫去。等你的伤势好了,你再住回来。”     “母后,儿子不用。儿子住在这里很好。”     “这里好什么好,连个妥当的人都没有。紞哥儿,母后不看着你,这心里头就发慌啊。你跟着母后回去,有母亲亲自照看你,你这手定能恢复如初。”     安王一脸无奈,齐皇后一片慈母之心他如何不知道,可是他就是不想住到宫里面去。不过就在他为难的时候,皇帝的到来解了他的围。     乾德帝得知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如何?可要紧?朕听说老四的手骨折了,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骨折。”     齐皇后语塞,不想将长乐推出去,好歹也是她的女儿。长乐却不这么想,主动站出来,承担自己的责任。“父皇,都是女儿的错,要不是女儿推倒了四弟,四弟的手也不会骨折。女儿有愧,父皇,母后,你们责罚女儿吧。”说完,长乐就底下头,等待着惩罚。     齐皇后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乾德帝眯了眯眼睛,暂时也没表态。     安王急切的说道:“父皇,母后,这不怪大姐姐。大姐姐也是无心的。是儿子的身子骨不争气,才会造成这个后果。还请母后和父皇能够原谅大姐姐,不要责怪大姐姐。”     “四弟你不用再说了。”一颗一颗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最终没入地毯中。长乐愧疚极了,她很自责,她怎么这么没分寸,明知道紞哥儿的身体不好,她还冲动的对紞哥儿动手,真是不可原谅。     乾德帝瞪了眼安王,然后又对长乐说道,“行了,比哭了。看你这样,朕也知道你现在自责的很。这一切都是意外,以后多加小心就是。至于紞哥儿的伤势,好生养着,这段时间就不用去书房了,等伤养好了再说不迟。”     长乐明显很激动,“多谢父皇,女儿有愧,女儿失了分寸,女儿很难过。”     乾德帝走上前,拍了下长乐的小肩膀,“行了,你是性子朕清楚的很,你对紞哥儿最是爱护,定不是有意的。这次是意外,以后避免就是了。”     安王也附和道:“父皇说的是,大姐姐,你别难过了。弟弟身子骨弱,这次也是意外。父皇和母后都没有怪罪你,弟弟更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用自责了。”     长乐抹着眼泪,摇摇头,“四弟,你比我大度,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了。”     安王笑了起来,举起自己受伤的手,“大姐姐,我没事的。你看我,不过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这怎么算小伤。”齐皇后叫道,“紞哥儿你好生养着,可别乱动。”     安王呵呵的笑起来,不过还是安分的半靠在床上。     乾德帝看到两个孩子彼此又爱,很是欣慰。“行了,此事就这样。皇后,婵姐儿无心之失,你也比计较了。两个孩子如此友爱,是咱们做父母的福气。皇后可不要折损了这些福气。”     “臣妾听皇上的,之前臣妾也是太着急了,关心则乱。婵姐儿是臣妾最乖巧的女儿,臣妾只有疼爱她的。”     “如此甚好。”乾德帝又回身嘱咐安王好生养着身子,不可乱动。     安王眼巴巴的看着乾德帝,“父皇,儿子只是伤了手,儿子还可以去书房听课,请父皇允了儿子吧。”     “不可。”乾德帝不满的看着安王,“紞哥儿,你上进用功是没错的。但是朕希望你能分清楚轻重缓急。养好身子远比读书更重要。只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才能做更多的事情,明白吗?”盯着受伤的手看了眼,乾德帝又继续说道:“尤其是这次你伤的是手,若是手没养好,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朕告诉你,你也该明白。”     “是啊,紞哥儿你可不能胡来,等养好了伤势再说读书的事情不迟。”     安王低着头,嗯了声,“父皇母后教训的是,是儿子轻狂了。父皇放心,儿子晓得轻重,以后再也不敢乱来。”     齐皇后又在一旁对乾德帝说道:“皇上,紞哥儿在这里养伤,身边连个妥当的人都没有,臣妾很是担心。臣妾就想,不如将紞哥儿移到凤仪宫去,如此一来,有臣妾亲自看着,紞哥儿的伤势也好的快一点。”     安王自然不愿意住到内宫去,内宫那些宫女可不是吃素的,整日里在他面前晃悠,人都烦死了,很是影响他的学习。再说了,在端本宫住着挺好。只是皇后和皇帝说话,没有他这个做儿子插嘴的余地。故此,安王只能寄希望于皇帝身上。     乾德帝却摆手摇头,“不可。若是皇后不放心,那就派妥当的人过来照顾。总之紞哥儿不能住到内宫,这是规矩。”     皇后哑然,想要再说些什么,只是皇帝的态度告诉她,无论说什么也没用。“臣妾听皇上的,只是臣妾着实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莫非还有人胆敢害了朕的儿子不成。”乾德帝十分不悦,冷哼一声,暗含警告。警告皇后适可而止。     长乐偷偷的拉扯了一下皇后,皇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罢了,不搬到内宫去就算了。不过她派人来照顾紞哥儿,皇帝总归不会反对的。     皇帝回到思政殿,情绪不高,看的出来皇帝不高兴。顾忠端上一杯重新泡好的茶水放在乾德帝触手可及的地方,换下已经冷掉的茶水。“皇上,请喝茶。”     乾德帝嗯了声,回过神来,“顾忠,老四的身子骨很弱啊!”     顾忠垂目,“皇上,四殿下的身体总有养好的一天。等四殿下成年后就好了。”     “但愿如此吧。”乾德帝明显抱着怀疑。     顾忠心知情由,又劝道,“皇上,这一次四殿下受伤,实属意外。皇上不必太过忧心。有了这次教训,奴才相信四殿下以后会更加小心的。”     乾德帝笑了笑,“小心?朕这儿子从生下来那天起,就让人提心吊胆,每日里都在说小心。小心了这么多年,仅仅只是被人摔倒,手竟然骨折。顾忠,你同朕说清楚,还要小心到什么时候?朕可有机会看到那一天?”     “皇上?”顾忠惊惧,“皇上万万不可啊,四殿下只是身子骨弱了点,并无大碍。”     “是啊,只是身子骨弱了点。顾忠,朕来问你,朕自登基以来,每日要花多少时间来处理政事?”     顾忠很紧张,紧张到冒汗。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启禀皇上,去年皇上每日里有七八个时辰都花在政事上。今年朝中大臣们为皇上分担了不少,不过每日里还是有六个时辰要花在政事上。”     “很好,你记得很清楚,朕很满意。”     “这都是奴才的本分。”顾忠很难受,汗水都流到眼睛里面,却擦都不敢擦一下。     乾德帝自嘲一笑,“朕每日里花这么多时间来处理政事,看似轻松,实则每日都需无数的体力和心力。亏得朕有一副好身体,方能支撑下来。顾忠,你若若是朕的身子骨就像老四那样,朕能撑下来吗?若是那样的身子骨,先帝最后的日子里,朕能撑下来吗?若是边关出事,可有心力处置这些事情?”     顾忠深深的低下头,不敢说一句话。今日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影响这个国家最后的走向。影响到无数人的命运。顾忠不敢冒险,更不敢有什么任何态度。他的态度就是坚定的跟着乾德走,不做任何指向性的说话。     乾德帝也没指望顾忠能够回答,长叹一声,“老天果然是公平的。”说完,又是自嘲一笑。老天让他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可是却不肯给他一个健康的嫡子。原本健康的那个,早早的就被老天收了回去,如今这个他很满意,一度都很动心,想要册立太子。可是一想到那孩子的身体,就让乾德帝大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有一个好身体如何能当一个好皇帝。当然,历史上不乏身体柔弱的皇帝,稚子登基也有许多例子。但是在这些例子里,无一例外,朝政都被太后或者是被皇后把持,外戚乱权,朝纲败坏,即便后面的皇帝能够拔乱反正,但是经过几十年的摧残,国家无一不是元气大伤,需要多年的休养生息,才有可能让一个国家恢复元气。运气不好的,直接导致暴动,国家动乱,甚至于一个皇朝就此被颠覆。     乾德帝嘴角勾起,他立志做一个明君,他如何甘心将自己的家业交给一个可能导致这种结果的儿子手上。整个国家,他盼着是越来越强盛,而不是陷入动乱,陷入外戚把持朝政,太后主政的地步。这是他作为皇帝的底线。到此刻,乾德帝也彻底明白了那个时候,先帝明明那么恨他,恨不得他去死,可是一听到京城动乱,却主动提出传位于他。他真的是彻底理解了,只因为作为帝王,作为一个国家的主宰,无论如何,无法看着这个帝国在自己的手上败落,陷入混乱之中。只要能结束这种混乱,让帝国依旧在正常的轨道上行走,传位给一个让人讨厌的人又如何?个人情感始终要在国家大义面前让步。     乾德帝一脸疲惫,挥挥手,顾忠知机,急忙退了下去。     长乐每日都要来端本宫看望安王,陪着安王解闷。这日,长乐见安王情绪低落,于是问道:“四弟这是怎么呢?”看安王一点反应都没有,长乐又问道:“要不咱们出去走走?”     安王回头看着长乐,“大姐姐,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长乐不太明白。     安王笑了笑,“没什么。”     明明很有问题,偏偏又不承认,长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过了许久,安王才又开口说道:“这一次受伤,大姐姐,你说父皇会不会对我失望。”     “四弟你怎么会这么想?”长乐不解,“四弟,你现在要紧的是安心的养身子,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安王自嘲一笑,“大姐姐,你不懂。我知道母后和父皇都希望我的身体能够好起来,可是我这身体真的很不争气。这一定让父皇和母后特别失望。”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准胡思乱想,听到了吗?”长乐板着脸,直接下命令。     安王却不在意的笑笑,有的事情同长乐说不明白,罢了,他不说就是。     不知是不是因为安王受伤的事情,对乾德帝打击太大,乾德帝连续一个月也没翻牌子让人侍寝。除了去给太后请安外,其他时候都不去后宫。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让后宫众人难免议论纷纷。     吕太后自然也是清楚的,不过吕太后沉得住气,并没有过问。只当乾德帝公事繁忙,这才没有精力来后宫。可是接下来半个月,乾德帝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好似突然之间就成了不近女色的圣人一般。这下子不用别人提醒,吕太后也慌了起来。不会是皇帝的身体出了问题吧。     于是吕太后先是让人将顾忠叫来,仔细询问了一番乾德帝的日常起居,除了不来后宫外,别的一概都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这可就有点让人猜度了。     吕太后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顾忠,“告诉哀家,皇上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     顾忠糊涂,不过很快明白过来,“太后安心,皇上的身体很好。太医一直都准时给皇上请平安脉。”     “那为何皇帝多日不来后宫临幸嫔妃?死奴才,是不是瞒着哀家什么事情?”     “请太后明鉴,奴才就是有十条命,也不敢欺瞒太后啊。”顾忠干脆的给吕太后跪了。     吕太后不相信,“当真没有问题?”     “千真万确。太后可以让人去将太医们请来,太医可以证实奴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吕太后皱眉,“既然如此,那为何皇帝不来后宫?政事忙的过来,朝中又没有什么大事,外面也没有狐媚子勾住皇帝的魂魄,顾忠你告诉哀家,为何皇帝不来后宫?”     顾忠满心苦涩,“启禀太后,奴才愚钝,奴才也是不知。”     “不知?你在皇帝身边伺候这么多年,竟然不知。要你有何用。”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罢了,起来吧。”吕太后一脸无趣的模样,“去将皇帝请来,哀家几日要同皇帝一起用膳。”     “奴才遵命。”     吕太后发了话,乾德帝就算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这会也会到宁寿宫走一趟。     乾德帝到了宁寿宫,等着他的不止有吕太后,还有吕嫔。吕太后也是灵机一动,这才让人将吕嫔叫了过来。乾德帝挑眉,心生不满,不过丝毫没有表露。请安,叙话,一切都很好。吕太后看到儿子,也很高兴。用过了晚膳后,吕太后这才说起正事来。     “皇帝这些日子是不是很忙?可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     “母后放心,朝中并无大事发生。朕也不算太忙。”     “如此就好。哀家瞧着皇上好些日子都一个人歇在思政殿,很是担心。皇帝,政事要紧,可是后宫之事也要紧。皇帝好歹也该让人近身伺候,舒缓身心,如此方是劳逸结合,实为养身之道。”     瞧着吕太后一本正经的说着那男欢女爱的事情,吕嫔脸皮薄,很不好意思。乾德帝却觉着好笑,笑过之后,又觉着很没趣味。“累母后担心了。朕一切都好,朕这些日子不过是在想些事情,想得入神了,故此不想让人打扰了朕的思绪。”     吕太后很是意外,“哦?皇帝可否同哀家说说,究竟是什么事情让皇帝如此为难。”     “此事还没有一个结论,母后稍等些日子,等朕想清楚了,再同母后说。”     吕太后点头,“行,就依着你。”挥手,示意吕嫔退下,伺候的人也都一概退下。等屋里安静了,吕太后这才郑重的问道:“皇帝,你同哀家说句实话,这么长的时间,你不临幸后宫,可是身体出了问题?”     乾德帝瞠目,这是哪出跟哪出?母后怎么会想到这上面来。乾德帝哭笑不得,“母后误会了,朕的身体很好,并没有任何问题。”     吕太后不放心,“可是皇帝你都一个多月没有……你让哀家如何不担心。身体果真没事?”     乾德帝的表情很无奈,“母后放心,朕的身体很好。”     “那你为何?可是有人惹了皇帝不快,让皇帝不想到后宫来?”     乾德叹气一声,“并非如此,朕只是在担心一件事情。”     “是何事?皇帝不妨同哀家说说,哀家好歹有些见识,说不定能够帮上皇帝。”吕太后眼前一亮,只要能找到问题的根源就好。     乾德帝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母后,朕是在为几个儿子担心。老天待朕太过苛刻了啊。”     吕太后一想就明白了事情的根源,“皇帝是否还在位紞哥儿的伤势操心?哎,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身子骨太弱。你看他明明比下面两个小的都大,可是瞧着绪哥儿那孩子都比紞哥儿高了一截。罢了,皇帝也不必如此焦心。皇帝你应该趁着正值壮年的时候,多加临幸后宫嫔妃,为皇家开枝散叶。你看看,这么久了,宫里面还没有人传出喜讯,这可怎么得了。你好歹也雨露均沾,如此一来,才有可能让嫔妃们怀上身孕。”     乾德帝蹙眉,有两个出色的儿子,已经让乾德帝很满意。更多的儿子,对于乾德帝来说并没有什么必要。不过乾德帝并没有反驳吕太后的话,只是笑道:“母后说的是,不过子嗣问题也需要看天意。母后不用担心,后宫之事,朕心里头有数。”     “你心里头有数就好。今儿就别回你那思政殿了,去倾云殿吧,好歹舒缓一下身心。”     乾德帝笑笑,应承下来。吕太后这话说的没错,的确该舒缓一下身心了。毕竟紞哥儿的身体不是靠担心就能好起来的。           第276章 结盟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庆佑跟在周王身后,朝瑶华宫而去。周王边走还一边嘱咐陆庆佑,“一会见了我母妃,你可别太拘谨了。母妃以前就喜欢你,如今只有更喜欢的。”     陆庆佑笑了起来,“娘娘慈爱,我记得的。”     “这么叫就显得忒生疏了,该叫三姑姑。”     “不可,不可。”陆庆佑连连摆手,“上下尊卑,礼不可废。”     周王摇头,一脸无奈,“你这人有时候就是太过守礼,同大舅舅一般,也忒无趣了。”     陆庆佑摸摸鼻子,对周王的说辞并不在意。     到了瑶华宫,不等通报,周王就跑着进去了。陆庆佑很是吃惊,苦笑一声,客气的同小太监打招呼,这才跟着小太监走进瑶华宫。     “母妃,你猜儿子今日带了谁过来?”     陆瑾娘顿时笑了起来,招手让周王坐到身边来,“今日可有调皮?”     “儿子今日表现得很好,母妃还没猜儿子究竟带了谁过来给母妃请安。”     陆瑾娘好笑,“这还用猜吗,定是佑哥儿,是不是?”     “母妃好生厉害,这都能猜到。”周王一脸吃惊意外。     陆瑾娘不客气的在周王额头上戳了下,“调皮,人都进来了,若是本宫还猜不到,岂不是成了傻子。”     周王呵呵的傻笑起来。     陆庆佑被小太监领进来,走到中间,赶紧行礼,“小子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佑哥儿还是这么知礼,同你父亲一样。起来吧,在姑母这里,无需如此。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陆瑾娘仔细将陆庆佑打量,已经是个半大小伙子,眉眼虽然还没真正张开,不过也看的出来,长大后定是同他一父亲一样帅气,而且还没有陆可信那么严肃。     陆庆佑笑了起来,上前坐在周王下边。     陆瑾娘问话,“让你给绪哥儿做伴读,可辛苦你了。绪哥儿这孩子调皮,你要多担待一点。若是这小子不听话,故意使坏,让你替他受责难,你同姑母说,姑母来教训他。定让他不敢再胡来。”     周王当即喊冤,“母妃也忒小看儿子了,儿子哪有故意使坏。”     陆瑾娘敲了他一下,“没问你话。”     陆庆佑笑道:“姑母放心,周王殿下很懂事,在殿下身边做伴读,侄儿所获甚多。”     “让你不要这么见外,你偏不听,一口一口的殿下,听着可真够生疏的。”周王小声抱怨道。     陆瑾娘笑着,“庆佑长大了,知道守礼。在外面这样很好,不过在姑母这里,就无需如此。你这表弟是个调皮捣蛋的,本宫很是头痛。你大他几岁,你帮着姑母好生看着他,可别让他胡来。”     “姑母放心吧,殿下聪慧,许多方面,侄儿多有不如,还需殿下教导。”     周王一脸臭屁的样子,很是得意。     陆瑾娘瞧见了,笑了笑,在周王脸上掐了把,“谦虚点。”     周王谄媚一笑,“儿子也只有在母妃身边才会如此骄傲,儿子在外面可是谦虚低调的很。母妃不信,可以问大表哥。”     陆庆佑偷笑,见陆瑾娘看过来,急忙点头,“殿下说的没错,姑母不用担心,殿下在外面无论是做人还是处事,都极为老道。”     陆瑾娘就知道自己这儿子是个会演戏的,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最为纯真的一面。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绪哥儿在外面究竟如何的懂事知礼,如何的让人称羡,但是陆瑾娘却能想象得到。她为能有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轻抚孩子的头,“读书很辛苦,不过也要注意休息,不可一味的争强好胜。凡事让着你四哥就行。”     “儿子晓得。四哥的手受了伤,到现在还没好,前儿去看望四哥。他虽然没说,不过儿子看的出来,四哥的心情很不好。父皇都好些日子没去看望他,可能他又多心了。”说到这里,周王狡黠一笑,“四哥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多。不像儿子,心宽阔的如大海,什么事情都不留心里。”     “若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留在心里,那就该叫缺心眼。”陆瑾娘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孩子也太臭屁了一点。     周王呵呵一笑,“母妃说的极是,儿子的意思是像是这样不好的事情,绝对不会留在心里头。儿子也不会像四哥一样,一遇到一点事情,就爱胡思乱想。先生都说了,这样的人极易钻牛角尖,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陆瑾娘笑道:“你知道就好。遇到不好的事情,想开一点,于自己也开心一点。不过本宫可不允许你去做一个缺心眼。”     “儿子怎么能是缺心眼,儿子心里头明白的很,母妃就放心吧。”     陆瑾娘笑着,“没你庆佑大表哥在旁边看着,母妃可不能放心。你庆佑大表哥跟着你大舅舅,去了成都府好些年,无论怎么说,都比你多了几分见识。你以后遇到事情,若是一时不能决断,就该多听听你庆佑大表哥的建议,不可鲁莽行事,知道吗?”     “儿子明白。”周王收敛神色,郑重说道。     陆庆佑也赶紧站起来,“小子定不负娘娘所托。”     “行了,都这么严肃做什么。”陆瑾娘摆手,示意两个孩子坐下,“过些时日,就是太后千秋。绪哥儿,到时候你的功课先放一放,同其他宗室子弟也多来往一二,彼此互通有无。若是有那些有才华的人,不如多结交一些。”     “儿子明白。”     陆瑾娘心知周王不是全然明白,当着陆庆佑的面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绪哥儿,你要知道,这对你是一次机会。太后千秋,分散各地的宗室都会陆续上京,恭贺太后寿辰。本朝惯例,皇子不得结交外臣,但是没有说不能结交宗室。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说起来都是亲戚,亲戚之间彼此走动来往,没人敢说句不合适。庆佑,你年长几岁,你帮着绪哥儿掌握好分寸,别什么阿猫阿狗的凑上来,都给脸色。绪哥儿,你年纪虽小,不过母妃并不把你当小孩来看待。这是一次机会,也是一次考验,考验你的能力,你的眼界,你看人的眼光。你若是把握住这次机会,自然会受益匪浅,你若是没能把握,那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别想着什么出宫不出宫的。等有了本事眼界后,再说出宫的话不迟。”     周王同陆庆佑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周王郑重其事的说道:“母妃的意思,儿子明白了。母妃放心,儿子定不会辜负母妃的期望。”     “要真没辜负才好。”陆瑾娘暗自叹息一声,     “母妃就不相信儿子的本事吗?”周王有些委屈。     陆瑾娘好笑,“行了,母妃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     听到陆瑾娘如此说,周王才算高兴起来。陆瑾娘只觉好笑,这小子多半时候都跟大人一样,沉稳老练。也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才会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陆瑾娘转头问陆庆佑,“庆佑,府上可好?”     陆庆佑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姑母放心,府上一切都好。原本祖父是想回乡开家私塾,教导陆氏子孙。只是祖母不肯跟着离开京城,执意留下,祖父也跟着犹豫起来。最后回祖籍的事情便不了了之。不过因为祖父致仕,老家倒是来了几家人,依附府上过活。祖父干脆在家里弄了个小书房,将孩子们集中在一起教授学问,每日里忙的很,不过精神头倒是好了许多。”     陆瑾娘笑了起来,陆氏一族比不上那些动辄上千族人的大豪族。陆氏一族繁衍这么多代,加起来也不过百来号人。不过下一代的人口倒是多了不少,只因陆氏一族渐渐兴旺起来,娶妻纳妾的人也多了。这后院女人一多,生的小孩子自然也更多。人员一多,良莠不齐则是必然。陆瑾娘揉揉眉心,这是陆家一族的事情,她干涉不了,也不想干涉。不过陆瑾娘还是对陆庆佑说道:“庆佑,你回去后,同你祖父转告一句。让你祖父好生约束族人,若是有那不思进取,偷鸡摸狗,坑蒙拐骗之辈,无论是谁,都必须严惩。陆氏一族的风气绝对不能败坏。实在不行,统统都赶回祖籍,让族中长老们好生看着。总之一句话,陆氏一族根基不稳,想要走得长远,光靠几个出色的子孙是不行的。陆氏必须将根基打牢,只有根基稳固,才不用担心咱们陆氏从根子上就坏掉。明白吗?”     陆庆佑心里默想,将这番话消化后,这才郑重点头,“姑母放心,侄儿定会将这番话带给祖父还有父亲。一定会为陆氏打好根基的。”     “如此甚好。”陆瑾娘点点头,顿了顿,又道:“另外,你叔祖父那里,让你祖父多看着点,若是敢再乱来,下一次本宫定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陆庆佑先是偷笑,接着才应下来。     陆瑾娘也跟着笑了笑,陆长春对做生意赚钱是着了迷,陆瑾娘也乐意给他机会。不过对于陆长春的人品,陆瑾娘很不放心。这人可是有前科的。只有剑悬在他的头顶,让他时时刻刻处于紧张的状态,才有可能杜绝那些污秽之事。想到陆长春那张苦瓜脸,陆瑾娘就觉着痛快。     打发走了两个小的,下人进来禀报,说是温贵人来了。     陆瑾娘让人将温氏请进来。     温贵人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好似天都塌下来了。行礼过后,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陆贵妃,臣妾今日过来,是有事询问。”     “你说。”     陆瑾娘瞧着她这模样,十有**是温家那边出事了。     温贵人紧张的手心冒汗,“臣妾听说陆二老爷早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就将手中产业尽数交到内务府,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陆瑾娘端起茶杯,悠悠然,抿了一口,这才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去年年底的时候就交了出去。这事不是什么秘密,你娘家人早该知道了。”     温贵人一脸颓败,“陆贵妃说的是,温家人的确早就知道了。”只可惜温家人都是蠢货,当得知陆长春交出产业的时候,还在骂陆长春蠢蛋,如今轮到别人说温家人蠢蛋了。陆瑾娘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做一件事情,让陆长春交出产业,定有深意。果真,如今皇帝手中的刀已经架在温家人的脖子上,这下子温家人才真正感到了恐惧。对于主动交出产业的人,皇帝自然优容,本来陆长春就能得到内务府的关照,并且还有得到一个从六品的虚职,只不过因为陆瑾娘的压制,才一直没给陆长春。     陆瑾娘端着茶杯,老神在在。在以前她就觉着温家人太过贪心,做为生意人追求利润是无可厚非,但是温家人的做派已经到了人厌鬼憎的地步。当初陆长春交出产业,若是温家人知机,也该跟着主动交出来。可是温家人除了嘲笑别人的愚蠢外,什么事情都没做。如今被皇帝收拾,也是应有之意。     温贵人很惊慌,她能有今日的地位,一则是因为她是皇帝身边的老人,毕竟还是有些体面的。二则是因为温家人一直在为皇帝做事,故此皇帝才会给她面子。但是温家人不知好歹,犯下大错,那以后还有没有温家都是未知数,更别说她这个什么都不是的温贵人了。     温贵人鼓起勇气,“陆贵妃,不瞒你说,臣妾今日过来,是有事相求。”     陆瑾娘似笑非笑,没有吭声,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温贵人没有失望,她努力说道:“臣妾知道温家人做事很是出格,让皇上厌弃。臣妾不求别的,温家将所有产业交出来,只求能保全一家老小,给温家一点活路,还请陆贵妃成全。”     陆瑾娘轻声一笑,说道:“处置皇上留在外面的产业,是由顾忠直接负责。你若是想要保全温家,那就去求顾忠吧。只要你有足够的诚意,顾忠未必不会给你机会。”     温贵人先是一喜,接着又是神色黯然,她同顾忠之间认识多年,却无一丝交情。顾忠如今是大内总管,又怎么看的上她这个小小的贵人。“只要陆贵妃肯帮忙,臣妾愿意付出代价。只要是臣妾,是温家能够负担的,莫有不从。”     陆瑾娘嘲讽一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顾忠本就给那些人留了余地,否则早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就要动手。是那些人不只好歹,只当皇帝好说话,以为皇帝贵为一国之君,要什么有什么,又怎么会在乎区区一点银钱。殊不知,皇帝不仅在乎那区区一点银钱,只要是能变现成银钱的东西,皇帝都在乎。国库空虚,幸好如今边境安宁,没有战事,银钱还算够用。若是此时边境起了风云,国库是绝对拿不出供应打仗的钱。那时候怎么办?形势只会逼得皇帝采用极端手段――抄家。用抄家抄出来的银子打仗。到那时候,不知有多少人家倒霉。像是温家这样的人家,也肯定是在抄家的名单里面。那时候,温家别说保全,命都未必能留下。     迟迟等不到陆瑾娘的表态,温贵人着急起来,“还请陆贵妃示下,臣妾莫有不答应的。”     陆瑾娘放下茶杯,看着温贵人,“温家人想要保全,不是不能。就看你们温家有多大的诚意。”     “温家诚意十足。”     陆瑾娘讥讽一笑,“空口无凭。温贵人若是真想保全温家,就请你们温家的当家人进京吧。记得带上温家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扩你们温家几代人所积攒的财富。如此你们温家还有一条路可走。”     温贵人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自顾自的说道,“只要你们温家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本宫不介意为你们温家牵线搭桥,让你们温家可以面对面的同顾公公谈一谈。时间不等人,皇上的耐心有限,做不做,怎么做就看温贵人怎么选择了。邓福,替本宫送客。”     “陆贵妃,陆……”温贵人焦急的叫着,她不甘心就这么被赶出去,她想知道的更多。     邓福挡在温贵人的前面,冷眼看着她,“温贵人请吧,娘娘累了,需要休息。还请温贵人不要再打扰娘娘。”     “我,我……”温贵人无法,只能被邓福请出去。     过后,陆瑾娘让邓福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顾忠,让顾忠做好准备。等温家家主一进京,就可以开宰肥羊。     温家虽然贪得无厌,但是当大祸临头的时候,温家族长,温贵人的父亲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决断力。一得到温贵人传回来的消息,当机立断,清理了产业,包括几代人的积累,一并带着进京。既然能用钱买到温家人的平安和未来,那为什么不买。至于银钱是永远赚不完的,凭着温家的几代积累的人脉和各种关系,东山再起,不是没有机会。如今关键的是要保全温家,保全温贵人。温贵人不得宠又能怎样,没儿女旁身又如何,只要温贵人在宫里面占了贵人这个名头,皇帝还愿意给温贵人一点体面,这就足够温家享用的。     温家族长看的很明白,所以到了该舍弃的时候,他也下得了决心舍弃。并且在心里头打定主意,以后要多盯着陆长春。一旦陆长春那里有什么行动,绝对不能再像这次一样反应迟钝。     温家带上京城的东西,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再说了,皇帝对温家根本不在意,是死是活让顾忠拿主意就行。又有陆瑾娘帮温贵人递话,顾忠便同温家族长见了一面,狠狠拿捏住了温家。温家要交出来的东西,不光是产业,不光是带到京城来的这些财富,还有很多暗地里的财富,统统都被顾忠敲了出来。顾忠这才满意,打算放温家一马。温家伤筋动骨,痛苦不堪,但是得到顾忠的一句承诺,也足够抵消所承受的血肉之痛。温家完成了用钱买平安的目的,顾忠也达成了皇帝吩咐下来的事情,将所有银钱集中在一起,要钱生钱,要解决钱袋空虚的问题。虽然钱袋空虚的事情还没彻底解决,但是好歹有了个好的开头。有这些银钱做本,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温贵人抱着一个小匣子,来到瑶华宫。她这是来兑现当初的承诺,表达对陆瑾娘的感谢。     陆瑾娘心情还算不错,笑着问道:“事情可都解决了?”     “多谢陆贵妃出手帮忙,温家总算保住大小平安。内务府也愿意拿出一点生意给温家做。有了内务府这条线,温家一家大小也不用担心吃喝。”     陆瑾娘笑笑,“如此甚好,只要人没事,一切都有可能。”     “陆贵妃说的是。”温贵人将匣子递上,“陆贵妃,这是臣妾还有温家的一点心意,感谢陆贵妃仗义相助。若非陆贵妃从中说和,顾公公哪里未必肯给温家机会。这点子东西不值什么,还请陆贵妃能够笑纳。”     陆瑾娘点点头,邓福上前将匣子收下。温贵人笑了起来,心里头松了口气。只要陆瑾娘肯收下礼物就行。她也算是完成了温家的交代。     温贵人走后,邓福才小声的同陆瑾娘说起来,“娘娘,温家人这次可真够大方的。”说着将匣子放在陆瑾娘眼前,上面放着的都是一千两一张的银票,足有一百张,那就是十万两白银。银票下面还有十颗南珠,俱都是婴儿拳头大小,虽然不是一般大小,但是也足够珍贵。陆瑾娘笑笑,让邓福将匣子收起来,笑道:“温家人三代积累,当真是富贵无比。出手就是十几万,本宫所费的不过是一句话而已。果然世间最惑人心魄的还是权力。有了权力,要什么都有。”     邓福小心的陪着笑,“这都是娘娘该得的。”     陆瑾娘摇头,“为何世间之人,都费尽心思的追逐权力?邓福,这一匣子财物,就是权力的魅力,而且这只是权力的一部分。当这种事情成为常态的时候,人就容易迷失。届时不是人在追逐权力,而是权力控制了人的魂魄,人沦落权力的傀儡。邓福,你要时时警醒,本宫不希望将来你我都沦为权力的傀儡。”     “奴才遵命,奴才一定时时反省。”     “行了,下去吧,让本宫安静一会。”     “奴才这就退下。”     因着太后的千秋将到,分散各地的宗室都纷纷回到京城,为太后贺寿。这也是乾德登基后,第一次宗室们聚在一起。乾德帝也是打算趁此机会,好好的宗室们说说话。虽然朝政已经稳定下来,貌似乾德帝的位置也坐稳了,但是乾德帝依旧不敢放松,他需要笼络住一部分宗室,打压一部分野心勃勃的人。要知道废太子的手下,只清除了明面上的人员,暗地里的人员,乾德帝还没找到下手的机会。包扩当初宫变时,某些人的行为,很让乾德帝忌惮。只是如今那些人都蛰伏不动,倒是让乾德帝一时间没什么好办法。     皇子们都停了课,作为东道主招呼起各家宗室子弟,一方面是结交宗室子弟,另外一方面也是个宗室们一个观察皇子们的机会。当然这种事情彼此心知肚明,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而宗室太太媳妇姑娘们,则是纷纷进宫,给吕太后,齐皇后请安。作为宫中皇后之下第一人的陆瑾娘,自然也要在场,同这些女人周旋。     陆瑾娘同齐皇后打擂台的事情,所有人早就知道了。如今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仔细观察两人之间的关系,势力,各自的子女的本事。从而评估出究竟谁的胜算更大一点。结果大家得出的结论,差不多就是五五之数,当然也有得出六四,七三之数的,不过这都是少数。     这倒是让人有点皱眉了,五五之数,齐皇后仗着身份儿子还有吕太后的支持,有可能得到最终的胜利。同样陆瑾娘仗着皇帝,儿子也有可能成为胜利者。至于其他人,则不在众人的考虑之中。如此一来,倒是让人为难了,支持谁?谁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获得胜利。可是若是不站队,将来自然也没好处。就好比乾德帝登基,宗室里面除了一个北安王府,没有一家能够捞到好处。这让宗室们很是气闷。眼光不够啊,才会错失这样的机会。已经错过了一次,没人甘心再错过第二次。     但是如今宫里的形势,外加安王同周王之间的比较,真正是五五之数,无法投机,无法取舍。两面投资也行,就担心被人诟病,得不到想象中的好处。宗室们乱了一阵,不过很快也都安静下来。皇子们还小,再等个几年,说不定那时候就有明显的胜负之分。如此,宗室们倒是按捺下来。太太媳妇姑娘们在对待齐皇后和陆贵妃的时候,都秉持一个态度,凡事都照着规矩来,绝对不能表现出对某个人格外的亲近。     陆瑾娘看明白了这些人的反应,很是满意。如此才好。这会站队可就显得太过急切了一点,一点都不稳重。也因此在这这段时间里,陆瑾娘表现的极为沉稳,既不高调也不低调。该她出头的时候,自然不会谦虚,不该她出头的时候,她表现的比谁都低调。离着绪哥儿成年还有好几年,在绪哥儿成年之前,陆瑾娘无需一味的高调,这样只会给自己惹祸。但是她也要时不时的展露一下自己的存在,让所有知道,宫里除了齐皇后外,还有一个陆贵妃。等到绪哥儿成年之后,那时候的策略自然会随着形势的不同而发生改变。     千秋节这一日,宫中热闹非凡,好在今日天气好,出了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御花园内都摆满了座椅,宫女们穿梭其中。朝廷命妇宗室贵人,纷纷来到后宫,给吕太后拜寿。首先是皇家一脉,由齐皇后带头,后宫嫔妃们纷纷上前,恭贺吕太后万寿无疆。吕太后高兴的很,乐呵呵的。皇帝陪在一旁,也是得意非凡。后宫嫔妃完了后,就轮到皇子们拜寿。皇家一脉拜寿完毕,这才按照亲疏远近的顺序,宗室贵人们一波一波的上前。第一批,则是六王爷带队。如今若说朝中红人非窦猛莫属,那么宗室贵人则是六王爷一脉最为尊贵。乾德帝登基,赏赐了六王爷无数东西,并且让六王爷领着户部,这相当于皇帝是将自己的钱袋子交给六王爷守着,可见六王爷的重视程度。当然六王爷也没有辜负乾德帝的看重,兢兢业业,无怨无悔,只为了让国库能够充盈一点。     六王爷打头,后面则是北安王府,再后来才是其他宗室贵人。     宗室们拜寿完毕,这才轮到朝廷大员,朝廷大员之后,又是朝廷命妇们。     拜寿完毕,人早被折腾的人仰马翻,累了个半死。     吉时一到,后宫开席。这第一天招待的都是宗室,朝廷大员和命妇们要到次日才能吃上吕太后的寿宴。     这样的大日子,没人会不开眼,惹出事情来,败坏大家的兴致。陆瑾娘虽然不得吕太后喜欢,不过依旧在吕太后身边伺候着,吕太后也没赶她走。倒是齐皇后,长袖善舞,场面很是热闹。     半途,吕太后将陆瑾娘下去自便,不用守在她这里,陆瑾娘这才退下。     福乐一手拿酒壶,一手拿杯子,晃悠悠的来到陆瑾娘身边。陆瑾娘轻声一笑,领着福乐朝着御花园深处走去。     两人来到一处亭子,宫女们早就将地方收拾了出来,摆上了茶水点心,周围也都清理了一遍,不用担心有人走近偷听。见福乐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就跟喝水一样,陆瑾娘劝道,“好歹悠着点,你这么喝,喝醉了可没人理会你。”     福乐哈哈大笑,“你这女人真正是无趣。果真女人不能进宫,一进宫成了就千人一面,忒无趣了。”     陆瑾娘给福乐倒了杯茶,“我这人生来就无趣的很,你不会到今日才知晓吧。”     福乐凑近,在陆瑾娘身边深吸一口气,“还是和当年同样的气息,这一点很好。你进了宫,咱们两人见面的机会可就少了。我问你,这宫里面有什么好玩的?时间你都是如何打发的?”     “以前在王府如何打发时间,在宫里面还不是一样。”陆瑾娘轻声一笑。     福乐摇头,“那可不一样,在王府的时候,你还能时常出府,到别家府上做客,或者回娘家看看。经常还要忙着送礼什么的事情。到了宫里面,送礼不用了,如今都是别人送礼来讨好你。至于出宫,这辈子怕是等你老了才有机会。每月初二十六才能同陆太太见一面,要知道个什么事情,还需要派人出宫去查探,你不觉着烦闷吗?”     陆瑾娘一脸平静,“享受了多大的权利和荣耀,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和义务。世间没有锁心所欲的权利,你比我更清楚。”     福乐深深的看着陆瑾娘,然后笑道,“你倒是清醒的很,只怕这后宫的女人能如你这般清醒的人,少之又少。我看皇后似乎都有些迷失。”     陆瑾娘摇头,“那不过是暂时的,皇后之能不是我能比的。只要当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很快就会调整过来。”     “但是四皇子成了她的弱点。”福乐笑道。     陆瑾娘只是陪着笑,没吭声。     “前段时间很热闹啊。”福乐状似不经意的说起来。“一个四皇子,一个六皇子,将所有扰得不得安静。不过还是你够稳重,没有做什么傻事。”     陆瑾娘一笑,“这些不过都是虚的,不至于让我乱了分寸。再说孩子还小,等到成年再考虑这些不迟。”     福乐悠闲的靠在椅背上,挥挥手,让所有伺候的人都退后二十步远,以免有人偷听。福乐一脸深沉,目光凌厉,直指陆瑾娘,“你打算好了?真的要让小六子去争那个位置?”     陆瑾娘笑了起来,“我可什么都没说过。”     “对,你是什么都没说过。但是没有人会相信你不打算去争。瞧瞧你进宫这两年来都做了些什么,若是真的没那意思,何必同皇后撕破脸。干嘛不如在王府那样,大家彼此之间维持着起码的面子。”     陆瑾娘端起茶杯,笑道:“对于一个蓄意谋杀我的人,我需要客气吗?”     “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行了,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你是打定了主意想让小六子去争吧。小四子这小孩挺好的,只可惜身子骨太弱。呵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摔倒竟然将手给弄骨折了。这是弱到什么程度了?”福乐一脸八卦的模样。     陆瑾娘轻声说道:“犹如瓷器一般,禁不起任何摔打。”     “哈哈,这个说法本宫喜欢。瓷器,是啊,就跟瓷器一样,看着精美华贵,却只能远观,不能把玩,还1轻拿轻放,这样的人如何能承担起一个国家的重任,我不相信皇上没看到这一点。不仅皇上看到了,估计朝臣们心里头也都有本账。还有皇后,太后,她们都清楚,只是都还抱着希望。毕竟皇帝对小四子好的不得了,绝对是诸位皇子中第一份。哎呀,这样一来可就麻烦了。瑾娘,你的意思了?”     陆瑾娘只说了一句话,就让福乐闭上了嘴巴,陷入深思。陆瑾娘说的是,“主弱母强。”实为不祥。     主弱母强的后果无一不是外戚专权,外戚专权无一不会造成朝廷和国家的动荡。历史上有太多这样的例子。无一例外,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福乐拍手,“瑾娘的眼界当真让人刮目相看。说的没错,主弱母强,实为大忌。除非……”     “除非四殿下身体能够养好。除此之外的任何措施,都是惹祸的根源。要明白,权利会腐蚀人心。今日的正人君子,获得无上权力,十年二十年之后,会是个什么结果?本宫绝对不相信正人君子依旧是正人君子。”陆瑾娘淡漠的说道。     福乐点头,完全赞同陆瑾娘的看法,“你说的没错,太后当政不可取,顾命大臣更不可取,都是惹祸的源头。虽然历史上有例外,不过这种例外绝对不会发生在这个时代。”     陆瑾娘笑了起来,“所以现在的情势,还需要我做多余的事情吗?”     福乐大笑起来,“你说的对,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看着,等着,等到皇子们成年,情势自然明了。若是小四子能够养好,自然有另外一套办法,若是养不好,哈哈,陆瑾娘,届时我等你求到我跟前来。”     陆瑾娘轻轻的瞥了眼福乐,笑了起来,“我若求到你跟前,你会应我吗?”     “这就要看瑾娘的诚意了。”     陆瑾娘轻声一笑,“好,等到那时,我定给足足够的诚意。”     “那咱们就当是说定了。”福乐笑问。     陆瑾娘点头,“自然。”     福乐一脸欢喜的模样,吧唧一下,在陆瑾娘脸上亲了口,感慨道:“瑾娘果真保养有道,和当年一样鲜嫩可口。”     陆瑾娘苦笑无语,一个喜欢女色的公主,还是手握兵权的公主,让人只能干瞪眼。           第277章 甘拜下风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千秋节持续了四日,到第五日,这宫里面才渐渐安静下来。千秋节过后,宗室们并没有立即离开京城。他们打定了主意,只要皇帝没开口赶人,他们就打算留在京城。反正离着年底也没多少时间了,好些年没来京城。趁此机会在京城过个年,联络一下彼此的感情也是好的。     对于宗室们逗留京城的事情,朝臣们很有意见,御史台已经有人上书,要将宗室们全都赶出京城。因为这些宗室的到来,京城这一两个月,发生的斗殴事件层出不穷,京城府尹头发都白了。这些个都是祖宗啊,打架关起门来打就好,干嘛偏偏要在闹市区打架。一天一场架还不够,有时候一天来个两三次,京城府尹同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同觉着他们肯定会被这些祖宗整死的。     乾德帝不动声色,仿佛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朝臣们渐渐激动起来,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凭什么这些人就能在天子脚下肆无忌惮的胡来。朝臣大佬们个个心酸,想他们一向都是严厉约束家中子弟,就担心养出个纨绔来,惹下事情,碍着皇帝的眼。如今再看看这些宗室们,何止是纨绔,简直就是纨绔的祖宗,在这京城内,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     弹劾宗室的题本跟雪片一样飞进思政殿,每天都要用箩筐来装,才能装的下这些题本。     乾德帝早朝后就回到思政殿,让顾忠将这两日则题本都送来。只见四个小太监,两人抬着一个箩筐,吃力的将皇帝需要的题本都抬了进来。顾忠指着两箩筐的题本,对乾德帝说道:“皇上,这两日的都在这里。”     乾德帝皱眉,怎么会有这么多,顾忠知机,赶紧说道:“这两天京城又发生了五起斗殴,没死人,但是有残废的。”     乾德帝冷哼一声,顾忠继续说道:“这些题本里,除了有二十本是地方官员陈述民情外,其他的都是弹劾宗室的。”     “可有统计?”     “启禀皇上,奴才每日都有让人统计。”     乾德帝冷声,“说!”     “奴才遵命。朝臣们弹劾得最多的就是肃王府同湘王府。剩下的就是……”顾忠将这些日子来,朝臣的意见全都汇总在了一起,很是惊人。     皇帝听完后,竟然笑了起来,“肃王府同湘王府,本王若是没记错的话,该是最富足的王室吧。”     “正是。”     “这些同你暗中调查的情况可一致?”     顾忠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基本一致。不过奴才在其中发现了几个奇怪的地方,奴才不能确定,还请皇上决断。”     “说。”     “奴才遵命。”顾忠当即将他的怀疑一一说出来,皇帝蹙眉,深思,问道:“你是说这些都同晋王府有关?”     “这些都是奴才的猜测,奴才还没找到确切的证据。”顾忠小心的说道。     乾德帝冷笑一声,“不,你的怀疑很有道理,派人给朕牢牢的盯住晋王府,朕要知道确切的消息。”     “奴才遵命。藏只是朝中汹涌,不知该如何处理?”     乾德帝露出一个森冷的笑意,“拟旨,照着名单,一个个全都抓起来。宗室们若是进宫求情,就说朕事物繁忙,一概不见。”     “皇上不见他们,他们定会求到太后皇后那里去。”顾忠小心的说道。     “你去给太后还有皇后提个醒,无论谁来求情,敷衍着就是。总之一句话,没朕的许可,谁来求情也没用。至于抓起来的人,不管是谁家的,先每人十板子,打不死就行。着人好生看着,吃食上头尽量清淡,不见油荤。”     顾忠暗笑,皇帝这招可真正是捏住了这些宗室子弟的命脉。这些人自小金樽玉贵,何尝受过苦。打板子就算了,还只能吃素,只怕要不了几天,这些个纨绔就要开始嗷嗷叫唤了。顾忠等着看这些人的笑话。     乾德帝一旦下定决心,行动力快速无比。直接让禁军出动,一家一家的照着名单抓人。这些纨绔子弟,平日太过跋扈,得罪的人可不少。这会禁军是奉旨抓人,自然不会客气。稍有反抗,直接拳头招呼。谁来说情都不给面子。哼,这些人的面子再大,能大过皇帝的面子吗?     纨绔子们痛哭哀嚎,指天怒骂,嘶声厉吼,可是都无法动摇禁军,也无法让禁军对他们稍微客气那么一点。反倒是叫的越厉害的,越发的难过,拳头纷纷落在身上,没一会,该老实的都老实了,不老实的也暂时闭嘴了。     这一出,惊动全城。无数人拍手称快,这些纨绔子早就该被抓起来了。     不到两个时辰,就有人进宫求情,见皇帝被挡。无法,只能让女人们出面,去后宫求见太后和皇后。吕太后和齐皇后都得了吩咐,自然是敷衍着,没有一句一实在话。可是这并没有打消宗室们求情的热度。到了第二日,身份更贵重,更体面的宗室来到宫里,求到吕太后跟前。其中明雅大长公主的到来,让吕太后都不得不小心应对。这明雅大长公主是先帝的小姑姑,是仁宗皇帝的亲妹妹,自小备受宠爱。并且更主要的是,明雅大长公主平日里恪守规矩,绝不给皇家添乱,极少求到宫里面。无论是先帝还是乾德帝,都要给足这位皇室第一公主足够的脸面。这一次明雅大长公主之所以被人请出来,那是因为她的两个外孙都被抓了。一个是湘王家的,一位是楚王家的。明雅大长公主一共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其中两个女儿都嫁到了宗室为王妃,另外一个女儿嫁给了勋贵。要说体面,宗室里头明雅大长公主绝对是头一份。     明雅大长公主来了,乾德帝再忙,也要出面见见这位姑祖母。     “姑祖母来了,姑祖母好些日子没进宫,朕着实想念。前些日子听说姑祖母身上不舒服,连母后的寿辰都未能出席,朕着实担心。如今见姑祖母气色还好,朕就放心了。”乾德帝笑呵呵的,决口不提昨日之事,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明雅大长公主面无表情,“多谢皇上关心,我的身体已经大好。今儿进宫,一来是看望太后,二来也是有事想同皇上说说。”     乾德帝笑着,“正事不急,母后寿辰,收了不少礼物。不如姑祖母帮忙掌掌眼。”     吕太后也说道:“是啊,姑母好些日子没进宫了,那些什么正事让男人们操心去。库房里面收了不少好东西,姑母眼界非同一般,不如帮哀家看看。”     “太后客气了。若是平时,无不从命。只是如今心系两个外孙安危,实在是没有心情。皇上,老身这么多年不曾求人,还请皇上看在老婆子的面上,各外开恩。”     “姑祖母这是做什么。”乾德帝赶紧避开,不敢受明雅大长公主的礼,“不知是谁在姑祖母耳边乱嚼舌根子,朕知道了定要严惩不贷。那两位表弟如今都好好的,何来安危一说。朕让他们进宫,无非是想着他们都是宗室里头的骄子,不该就此蹉跎了岁月。故此让人将他们带进宫来,请大儒好生教导一番,但凡有长进的,朕定不吝啬赏赐。而且时常出宫同家人父母见面。姑祖母觉着朕这个主意可好?可有哪里不周到的?姑祖母见识非凡,还请姑祖母教导朕一二。”     吕太后垂目偷笑,这个皇帝还真是会折腾,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不过吕太后乐见其成,自然不会拆穿皇帝。     明雅长公主狐疑的看着乾德帝,“皇帝果真这么想的?”     乾德帝有些不悦,自从他登基后,已经没有人敢这么直白的质疑他。乾德帝压下那丝丝不悦,点点头,“当然。朕希望宗室子弟都能有长进,好为朝廷出力。毕竟这个国家姓唐。”     吕太后附和道:“皇帝这话说的不错,这个国家姓唐,唐氏子孙不光要享用祖宗的庇佑,同时也该为朝廷为国家做出一份贡献。”     明雅大长公主深以为然,“皇上说的极是。每每看到那些文臣武将在朝廷上诋毁宗室,我这心里头就气的很。咱们宗室若是能出几个出色的人才,也能让那些人看看,宗室不光有纨绔,更有良臣。”     “姑祖母说的极是。那姑祖母可还反对朕如此做?”乾德帝好笑的问道。     明雅长公主很明显智慧不够,如此才会被去乾德帝几句话就给忽悠了。但是她也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就会义无反顾的去做。“皇帝放心,若是有人再干扰此事,不用皇帝出面,我就先帮皇帝挡在前面。”     乾德帝真正是意外之喜。明雅大长公辈分极高,有她挡在前面,来自于宗室的压力顿时少了许多。“多谢姑祖母。”乾德帝起身,郑重道谢。     明雅大长公主笑了起来,能得皇帝一个诚心的感谢,殊为不易。     明雅大长公主从宫里出来后,宗室求情的声音顿时哑了下去。虽然还有那么一两个人在叫嚣,但是已经左右不了局势。皇帝这一手玩的可真够漂亮的。即便有人指出明雅大长公主被皇帝给忽悠了,可是奈何明雅大长公主完全听不进去,固执的认为皇帝才是对的。因为皇帝不光是天下臣民的皇帝,更是宗室的皇帝。皇帝再怎么样,总不能害了宗室吧。     宗室暂时消停,京城也安宁下来,可是乾德帝依旧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到后宫去。这一回,吕太后没再干涉,知道皇帝是在忙正事,而不是因为身体出了问题,吕太后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至于子嗣,她有五个孙子,三个孙女,已经够了。对于新生孙子的期盼,没有那么严重。有则是好事,没有也就那么一回事吧。     陆瑾娘提着食盒前往思政殿,乾德帝不来后宫,而是让人传话,让陆瑾娘每日都去一趟思政殿,陪着说一会话,放松放松心情。这已经是陆瑾娘第十次前往思政殿。只是没想到,会再路上遇见窦猛。     看到窦猛的那一刻,陆瑾娘觉着自己的心都快要跳了出来,她的手已经很稳,可是她的心却极度不安。她面无表情,缓缓上前,她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做出别的表情来。眼睛直视,却不敢落在窦猛的身上。     窦猛微微眯起眼睛,心思复杂难明,“见过陆贵妃。”     “原来是窦侯爷。许久不曾见到窦侯爷,侯爷可好?”陆瑾娘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很稳定,让人听不出她内心的情绪。     窦猛笑了下,笑容转瞬即逝,“多谢陆贵妃关心,臣很好。陆贵妃可是来给皇上送膳食?”     陆瑾娘不知为何,猛地一下,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对着窦猛,露出一个笑容来,“窦侯爷猜的不错,皇上这会可在忙?”     窦猛点头,“贵妃娘娘来的不是时候,皇上这会正在和内阁几位大人商议事情。陆贵妃这会去,怕是要等不少时候。”     “无妨。”陆瑾娘笑笑,“窦侯爷自便,我先过去。”     窦猛一脸恭敬的候在一边,等陆瑾娘过去。当陆瑾娘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窦猛压低了声音,对陆瑾娘说道:“形势有变,小心宗室。”     陆瑾娘的心顿时提了上来,想要多问一句,窦猛已经出言告辞,远远离去。陆瑾娘站着没动,心中有无数的揣测,联想到乾德帝最近一系列的动作,陆瑾娘的猜测已经有了方向。     邓福小心提醒,“娘娘,咱们还是先过去吧。”     陆瑾娘回过神来,点点头,继续朝思政殿走去。路过正阳宫的时候,这里早不复往日的威严热闹,自从先帝过世,乾德帝就放弃了这里,只留一部人打扫看守。办公的地点全都改到思政殿同宣政殿两处地方。陆瑾娘有时候忍不住猜测,乾德帝是在恐惧吗?恐惧先帝的阴灵,故此才不肯搬入正阳宫。还是说他有别的顾忌?觉着正阳宫不吉利?毕竟在这座宫殿内,死的人可不少,光是死的皇帝,加上前朝的,都有两位数。这么看来,这正阳宫还真不是个吉利的地方。     陆瑾娘收回心神,这会可不是想这些事情的好时候。来到思政殿,见守卫森严,果真皇帝正在同内阁大臣们商议事情。侍卫早得知消息,故此没有为难陆瑾娘,只是验证了一下,就让她们一行人自行进去。     小顺子赶着出来迎接,“娘娘稍候,皇上这会还在忙着,娘娘不如到暖阁歇息片刻,去去寒气。”     “行,你带路吧。”     “娘娘请这边走。”     到了暖阁,陆瑾娘取下披风,问小顺子,“皇上这些日子这么忙,你们可有照顾好皇上的身体?本宫瞧着皇上似乎又瘦了些。本宫虽然可以提醒一二,但是关键还是要你们用心伺候。”     “娘娘说的是,这段时间皇上的确很忙,可能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吧。”小顺子笑着说道。     陆瑾娘点点头,“也不知皇上究竟在忙些什么事情。不过快到年底了,事情繁多,这也是难免。”     “娘娘说的极是。”     陆瑾娘有心想问小顺子一句关于宗室的事情,不过想想还是放弃了,何必为难小顺子了。况且这件事情小顺子未必知道,不过顾忠一直在皇上身边近身伺候,顾忠肯定是知道的。陆瑾娘坐下,浑身懒散的很。食盒里的吃食已经拿出来温着。     暖阁里烧着香炉,陆瑾娘有点昏昏欲睡。听到重重的脚步声,想要醒来,却觉着困倦的很。邓福小声的叫起,陆瑾娘这才醒了过来。     “娘娘,皇上来了。”     陆瑾娘赶紧起身,上前迎接,“臣妾恭迎皇上。”     “免礼。辛苦瑾娘了。朕这些日子忙了点,让瑾娘也跟着受累。不如以后瑾娘就不用过来了,以后朕只会越来越忙。”     陆瑾娘笑着说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不要紧的。不过是几步路而已。再说了,能够每日见到皇上,臣妾心里头也高兴的很。还请皇上开恩,可别剥夺了臣妾这份福利。”     “哈哈,说的好。”乾德帝高兴起来,“瑾娘坐下,陪朕一起用饭。”     陆瑾娘微笑坐下,说道:“皇上多用点,瞧着皇上都瘦了些。不过好在皇上的精神很好。”     “是吧!朕也觉着这段时间精神很好,有用不完的精力。瑾娘放心,朕会保重自己的身子。等忙完了这段时间,朕会好好犒劳瑾娘的。”     陆瑾娘淡然一笑,拿起筷子开始布菜。     用过晚膳,乾德帝继续忙着政事。陆瑾娘借机同顾忠偷偷说起话来,“顾公公,宗室们闹腾,可是惹怒了皇上?”     顾忠四下看了眼,悄声说道:“娘娘明白就行,奴才还要当值,不便多说。”     陆瑾娘微微颔首,放顾忠离去。现在已经很肯定,乾德帝是真的要对宗室动手,之前抓人不过是个开始,真正的**还在后面。陆瑾娘不敢大意,更不敢有任何侥幸心理。次日,周王来请安的时候,陆瑾娘就嘱咐周王这段时间都不要出宫,也不要去招呼那些宗室子弟。总归这段时间安心的在宫里待着,等过了年再说。     周王是个聪慧的小子,一听陆瑾娘这样吩咐,心中就揣摩起来,“母妃,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陆瑾娘犹豫,摸摸孩子的头,说道:“具体的事情母妃不能告诉你,以免给你惹祸。再一个,今日母妃给你说的事情,你不可说出去,任何人都不能说。你要听母妃的,只需安心的读书就行。外面发生的任何事情,咱们只在一旁看着就好。”     周王疑惑,试着问道:“母妃,可是宗室……”     “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你心里头明白就行。知道吗?”     周王郑重点头,“儿子晓得了。本来儿子还打算明日出宫赴宴,不过如今看来是不行的。儿子一会就让人去推了所有宴请。母妃放心,儿子一定收心养性,不会惹事的。”     “如此甚好。庆佑那里你也多费点心,陆家虽然没有牵扯里面,不过难保……罢了,你大舅舅那里,本宫会想法子。”     “母妃不要太操心了,儿子已经长大,已经能为母妃分忧。”     陆瑾娘笑着点头,是啊,孩子们都慢慢长大了。     窦猛领着窦念去窦府。窦老太爷发了话,即便窦猛心里头不愿意,他也要带着儿子走这一趟。     到了窦府大堂,窦老太太和和窦老太爷以及窦大老爷都在场。窦老太太一见到窦念,顿时那笑容就布满了整张脸,朝窦念招手,“念哥儿,到祖母这里来。”     窦念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丝毫不像平日里的那个窦念,扑进窦老太太的怀里,“祖母,孙儿想你了。祖母有想孙儿吗?”     “想,想,祖母都快想死你了。”窦老太太对窦念是又搂又抱,恨不得将窦念揉进自己的怀里。     窦老爷子轻咳一声,提醒窦老太太可别太忘形了。窦老太太瞪了眼窦老太爷,真是烦人。她和孙儿玩耍,莫非也要干涉。窦老爷子无法,只好亲自出面,“念哥儿,这些日子可有用心读书?”     “祖父放心,孙儿每日都跟着先生读书,先生都说孙儿学的很好。”窦念一脸认真的说道。     窦老爷子颔首,很是满意。“念哥儿,你同你祖母到后堂去玩,祖父有些话要同你父亲说。”     “孙儿听祖父的话。”窦念牵着窦老太太的手朝里间内堂走去。     窦老太太对窦念小声说道:“念哥儿跟祖母在一起,祖母带你吃好吃的,咱们不管他们的事情,让他们闹去。”     窦念偷偷的笑了起来,回头看了眼窦猛,调皮的冲窦猛眨了下眼睛。     窦猛不动声色,从进来后,除了请安行礼外,窦猛就没说过一句话。这会也是老神在在,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窦大老爷看了眼窦猛,心里头有点怵,又看了眼窦老爷子,他可是指望窦老爷子出面的。窦老爷子轻咳一声,说道:“窦猛,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知父亲指的是哪件事情?最近儿子公事繁忙,许多事情都堆积在一起,实在是不明白父亲所指。”窦猛轻巧巧的说道,让窦老太爷差一点就噎住了。     窦老爷子冷哼一声,“之前你大哥亲自去请你,你也不肯过府一趟。非得老头子开口,你才知道孝道。罢了,你如今翅膀硬了,窦氏一族都要看着你的脸色过活,我这老头子也只有惹人嫌的。”     窦猛嘲讽一笑,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老爷子这话,儿子着实惶恐。还请老爷子明示,只要是儿子能做的,儿子定不会推拒。”     “如此甚好。”窦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二郎,你看你如今贵为一部尚书,可是本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尚书,身上又有侯爵,可谓是风光无限。你如今发达了,好歹也该拉拔一些自家人,你说对不对?”     “老爷子说的极是。”窦猛扫了眼身旁的窦大老爷,窦大老爷心惊胆战,一句话不敢说,只能冲窦猛尴尬的笑笑。窦猛并不理会,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儿子之前一直都有考虑,如今时机差不多成熟。大哥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做了许多年,正好趁着机会动一动,就是不知大哥是想要外放,还是在京城内谋求一个职缺?”     窦大老爷涨红了脸,这是兴奋的。“若是可以的话,我想外放。”     窦猛点点头,心里头很是腻歪,一点意思都没有。     窦老爷子想的更多一点,“二郎,你所谓的时机,具体是什么时候?”     窦猛随口说道:“年底之前,可见分晓。那时候将大哥的位置动一动,正是好时候。等过完年,大哥就可以启程到任上。”     窦老爷子皱眉,“为何一定要到年底,现在不行吗?”     窦猛很想大声的嘲讽,不过他忍住了,“父亲明鉴,凡事都急不来。只要大哥选好了地方,儿子定会帮大哥将心愿达成。”     见窦猛如此说,窦大老爷赶紧表态,“多谢二弟,若是有机会的话,哥哥想到江南看看,不知是否可行?”     还真会选地方,一选就选了天下最富庶的地方。窦猛面无表情的点头,“行,弟弟尽力帮大哥达成愿望。不过大哥到了任上,可要谨慎一点,别将咱们窦家的名声给败坏了。”     “二弟这话说的是,二弟放心,大哥知道好歹,定不会让二弟难做。”     窦老爷子本想再深入的问一下其中内情,结果窦大老爷一副生怕窦猛反悔的模样,倒是让窦老爷子不好继续问下去。窦老爷子捋着胡须,“如此甚好。你们是亲兄弟,本就该守望相助。二郎,你富贵了,不忘家人,这很好。你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挣来的,都是你该得的。当初你搬到侯府,太过匆忙,很是事情都没有理清。为父没有别的能给你,正好趁着你这次回来,为父将你该得的那一份,先给了你。免得等我百年后,你们兄弟间闹起来,可就愧对列祖列宗。老大,此事你可有异议?”     窦大老爷从窦猛那里得了好处,哪里还敢有异议,“儿子一切都听父亲的。只是此事重大,是不是该族老还有几位兄弟都请过来,做个见证。以免以后分家的时候,兄弟们有意见。”     窦家除了窦大老爷和窦猛外,其他的儿子全都是庶出。不过窦家没有陆家庶子成亲就分出去单过的规矩,故此一大家子都挤在窦府过活,都指望着窦老爷子和窦老太太手中的体己。明里暗里的都打着窦家家产的主意,不过下面的兄弟再怎么闹腾,也不可能越过了嫡子。     窦老爷子摆摆手,“放心,此事我已经同族老们说了。二郎,你先看看,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同为父说,为父再给你就是。”     窦大老爷心头真不是滋味,老爷子对窦猛还真是不一般。不过他以后还指望着窦猛,故此不曾出声反对。     窦猛没想到窦老爷子会如此干脆,真是出人意料。他接过单子,看到单子上的东西,顿时提起了精神。若是他记得没错,单子里有一半的东西都是他的母亲留给他的。只是窦家人除了窦老爷子和窦老太太外都以为这些原本就是窦家的。窦猛笑笑,再看剩下的一半,老爷子还算公允,并没有亏待他。不仅没有亏待他,而且还格外照顾他。给他的庄子都是良田,铺子也都是最赚钱的。     窦猛点点头,对窦老爷子说道:“父亲的心意,儿子明白了。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会看好窦家,不会让父亲失望。”     窦老爷子放心下来,他对窦猛的脾气知之甚深,吃软不吃硬,又极有主意。想让窦猛回报窦家,窦家只能先拿出诚意来。故此才会有这份单子。窦老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单子给了窦大老爷过目。     窦大老爷极度吃惊,这,这也太多了点吧。窦大太太这些年管家,窦大老爷自然清楚窦家有多少财产。给窦猛的比留给他这个嫡长子的还要多。窦大老爷张口结舌,不敢置信的看着窦老爷子,这是要做什么?逼得他们兄弟为了家产反目吗?     窦老爷子狠狠的瞪了眼窦大老爷,窦大老爷打了个寒蝉,猛然醒悟过来,想起曾经有过的猜测和怀疑。很早之前,他就怀疑过他同窦猛不是亲兄弟,可是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他又觉着有窦猛这样的弟弟挺好,故此并没有深想下去。可是今日看到这份单子,窦大老爷不由的再次怀疑起来,想起很多年前,那时候他还比较小,但是已经记事,那时候他曾无意间偷听到老爷子同老太太之间的对话,话里话外的意思貌似都同窦猛的身世有关。难道窦猛的身世真有什么说道之处?这么丰厚的一份财产,窦猛见了,却丝毫不在意,仿佛理所当然一样。还有老爷子同老太太对窦猛的态度,很多时候都让窦大老爷看不太明白。尤其是在窦猛的婚事上头,简直就是任由窦猛乱来。这一切都太让人奇怪了。莫非窦猛也知道他自己的身世吗?     窦大老爷不敢再想下去,窦老爷子这里已经开始着手安排,既然窦猛没有异议,窦老爷子就准备改天让人去衙门备案,并且请族老过来做个见证,写下文书。等手续一办妥,就将这些家业送到侯府去,让侯府接手。     虽然送出这么大一份家业,让窦老爷子也很心疼。不过能用这些家业笼络住窦猛,让窦猛庇佑着窦家几十年,怎么算这笔账都很划算。     窦猛心情不错,母亲留给他的东西,终于拿到手里。老爷子识趣,他也会做人。只要在他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窦猛不介意出手帮忙。     果然这会窦老爷子又开始要好处了,“二郎,你大哥的事情拜托你了。只是府中吃饭的人这么多,能在外面做事的人却少的很。老五老七,我也不担心,他们如今在军中,也算是有了前程。只是老三老四还有老六,二郎你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职务给他们,好歹也让他们有事情做,别一天到晚赋闲在家,只知道浪费粮食。”     窦大老爷涨红了脸,是因为羞愧。这才将家业送出去,就开始要好处了。窦老爷子果真是半点都不客气。     窦猛不在意的笑笑,窦老爷子的想法,窦猛早就清楚的很。等将他该得的那份家业交给他才开口,已经算是很讲究了。窦猛笑道:“既然老爷子开了口,儿子莫敢不从。只是不知几个弟弟具体有什么想法。问清楚了,如此一来,我也好为他们谋求一个合适的职缺。”     窦老爷子想想也觉着窦猛说的有点道理,“此事晚点我让人去问问,问明白了再回你话。”     “既然如此,那儿子就先去后堂陪老太太说会话。”     “行,你去吧。”     窦大老爷数次欲言又止,他很想问问老爷子,那些猜测是不是真的。否则如何解释今日的一切。让亲儿子办事,还需要先将财产分了,这是哪家的规矩。窦大老爷虽然才能一般,但是并不是笨蛋。     窦大老爷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窦老爷子自然看了出来,警告性的瞪了他一眼,“凡事你看着就行,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父亲,儿子心中有疑惑,还请父亲解惑。”     窦老爷子叹气一声,挥挥手,等大堂内只剩下两父子的时候,窦老爷子才悄声的同窦大老爷说道:“虽然不知道你猜到了什么,不过为父只能告诉你,不能将二郎真当做弟弟对待。对他要客气恭敬一点,知道吗?以后窦家能不能兴旺,可就看窦猛的。”     窦大老爷无比惊讶,“父亲?请父亲明示。”     窦老爷子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想必你也猜到了,二郎并非我同老太太所生,也非窦家人。不过他身上流着一半的窦家血脉。总之,二郎的身世你不要问,闹出去,咱们窦家可就彻底完了,说不定还会惹来杀身之祸,你可明白?”     窦大老爷一脸惨白,愣愣的看着窦老爷子。窦老爷子冷哼一声,抬手指了指上面,“你只需知道他同上面的关系非同一般就可以了。行了,下去吧。今日听到了,都给我烂在心里,一个字都不准说出来,明白吗?”     “儿子明白。”窦大老爷一脸冷汗。同上面有关?上面,王府,皇家,宗室?窦大老爷只觉着脑子一团浆糊,无法可想。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以后不管如何,对窦猛一定要客客气气的。反正不管窦猛究竟有什么身份,好歹是姓窦,他的荣光就是窦家的荣光。     窦猛来到后堂,窦老太太正同窦念说话。窦老太太一见窦猛,顿时唠叨起来,“二郎啊,你也老大不小的,身边也只有一个念哥儿,这子嗣也太单薄了一点。即便你不肯成亲,好歹也放两个丫头在身边。等生下孩子后,你再将她们提上来也行,留子去母也都随你。”     窦猛笑着,“劳烦老太太操心了。我身边有一个念哥儿足够,儿子不想再生几个儿子出来同念哥儿争抢。”     “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念哥儿没一个兄弟帮衬,将来万一遇到难事,连个说话商量的人都没有,这可怎么办?”     “老太太放心,念哥儿很聪慧,无需兄弟帮衬,一样能成就一番事业。”窦猛根本不为所动。     “你,你……”老太太气的倒仰,“你怎么就这么固执。”     窦猛笑,窦念也在偷笑,脸上神色很是得意。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父亲夸奖他,还是这么让人心花怒放的夸奖。窦念很兴奋,兴奋的小脸蛋都红了。窦猛瞥了眼窦念,窦念顿时收敛心思,悄声退了出去,不过心里头却一直高兴的很。     老太太哎呦哎呦的叫唤,窦猛镇定的很,先是吩咐人去请太医,然后就安静的伺候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这一手,从小到大,他见多了。每次老太太拿他没办法的时候,就会用上这一招,让窦猛已经彻底免疫。     窦老太太见窦猛不为所动,也不叫唤了。唉声叹气的说道:“我是管不了你了。可是你一直孤身一人,你让我如何放心得下。念哥儿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可怎么得了。我也不求你娶妻生子,你好歹多纳几个妾,如此好歹也有人照顾你,我也好放心一点。”     窦猛轻笑,“老太太放心,侯府那么大,那么多人,都是照顾儿子同念哥儿的生活起居。这么多人照顾,老太太没什么好担心的。你看儿子搬出去一年,一直过的好好的。”     窦老太太难受的很,“你真的就打定主意呢?”     窦猛点头,“是,儿子心里头已经有了主意。”     窦老太太忍了又忍,这才问道:“二郎,你老实同我说,你是不是好男风?”     窦猛笑了起来,“老太太从哪里听来的胡话?”     “你不近女色,身边伺候的也都是清俊小厮,你让大家如何不多想。二郎,你不用有负担,好男风也没什么。可是你好歹也要找个知心的人,将日子安定下来,是不是?”     窦猛简直是哭笑不得,老太太这想法还真是有意思。     窦老太太也不管窦猛的反应,继续说道:“当初你将念哥儿抱回来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你让人生下念哥儿,却不将念哥儿的母亲接回来,分明是在避讳什么。如今想想,你心里头定是有人,你怕你那位心上人不高兴,故此才不将孩子的娘接回来。你同我说句老实话,你心里头的那位究竟是谁?是不是小左将军?”     即便镇定如窦猛,这会也是瞠目结舌,老太太这思维也太发散了。可是窦猛这表情落在窦老太太眼里去,却是验证了她的猜测,“我就知道,你同小左这孩子情同手足,小左长得又好,自从他娘子过世后,也是没有续娶,守着一双儿女过活。外面早有传闻,小左好男风,还有个相好的,据说相好的也是位高权重,如今想来,这个位高权重的人岂不是就是你。罢了,你的事情我也管不了。改日你将小左带来给我看看,好歹我也要多嘱咐你们几句。”     “老太太,事情并非是你想的那样。”窦猛哭笑不得,小左的确好男风,的确有相好,和他相好的的确是个大人物,可是这个人绝对不是他窦猛。他都猛正儿八经的只爱女人。老太太还真会张冠李戴。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都懂。我不是那些老古董,反正你已经有了念哥儿,娶妻不娶妻也就那样。记住了,下次来的时候,将小左也带来。”     窦猛这张老脸难得不好意思,“老太太,你真误会了。”     “话都说开了,你还狡辩作甚?男子汉敢作敢当,莫非你同小左就想这么偷偷摸摸的一辈子?行了,你出去,想明白了再来见我。”     窦猛无奈,对上认死理的老太太,就是强如窦猛,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第278章 痛快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离着过年不过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整个京城的人都在为乾德二年的新年做准备,京城也显得格外的热闹繁华。而这样的繁华热闹却在一个夜晚,在声声铁蹄下,被彻底的破坏。     京城动乱,有人大逆不道,竟然敢谋反。一时间京城中人人人自危,就怕有人冲进家里来抓人。这一幕不由得让人想起去年的宫变。     后宫相对于京城,却又显得平静许多。陆瑾娘从宁寿宫出来,想起刚刚看到贵太妃在吕太后面前哭成那样子,真让人心酸。没想到这一次动乱,又将二王爷牵连了进去。而这一回,谁也保不住二王爷,他注定是乾德帝的心腹大患,皇帝不可能让他继续活下去的。就是不知皇帝会不会大开杀戒,对二王爷的子女动手。     抬头望天,天气阴沉沉的,让人只觉着压抑。这一次动乱,牵连了好几家宗室,而皇帝的目标直指晋王府。晋王已经自尽,晋王一家全都被抓了起来。至于其他家王府,有的人人自危,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则是被禁军给抓了起来。乾德二年的新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乾德帝的皇位,注定是充满了鲜血了杀戮。     回到瑶华宫,陆瑾娘将人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呆在书房内。哎,虽然这些事情不会牵连到后宫,可是一想到又要死那么多人,陆瑾娘还是觉着不舒服。有时候她都会想,若是当初皇帝没有成功,依旧是五王爷,那他们这一家子老小,会是什么结果?怕是二王府如今的下场就是最好的写照吧。     之前陆瑾娘还在担心九王爷沉不住气,也被人蛊惑着一起造反。不过如今看来,九王爷还算冷静,知道好歹,并没有被牵连其中。     邓福进来,“启禀娘娘,福乐公主来拜见娘娘。”     福乐来了?福乐这个时候进宫?陆瑾娘赶紧坐起来,“有请。”     福乐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瞧着这模样,陆瑾娘也知道她是有话要说。挥挥手,让邓福去门外守着,可别让人靠近。     陆瑾娘亲自奉茶,“你今儿进宫,可是去见了皇上?”     “瞒不过你,我的确刚才皇上那里过来。”福乐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京城动乱,这个年谁也别想过好。”     陆瑾娘神情淡漠,“巩固皇位,总是难免见血。”     “说的是。皇上为巩固皇位,做这些无可厚非,不过这一次有点牵连过大了。二王兄这次纯粹是无妄之灾,皇上逮着机会,自然不会放过。”福乐端起茶杯一口饮尽,“皇上当初答应先帝,要好好对待自家兄弟们,呵呵,可是看看现在,二王兄已经走到尽头,四王兄的每日里过的战战兢兢,老九一天到晚装疯卖傻,否则只怕下场比二王兄还不如。先帝就这么几个儿子,在这么弄下去,怕是到最后也没一个能够善终。”     陆瑾娘看了眼门外,并没有人靠近,给茶杯里续了茶水,陆瑾娘冷静的说道:“前段时间观宫中杂记,仁宗皇帝共有儿子十二个,均平安活到成年。先帝登基,前戾太子过世,五皇子,七皇子也纷纷命不久矣。到隆兴二年,仁宗皇帝朝的皇子们,除了先帝还剩下七位。但是等到隆兴十年,却只剩下五位,等到隆兴二十年,仅仅只剩下最后两位。到先帝过世,仁宗朝的皇子们纷纷陨落。不知福乐对此如何看法?”     福乐大声笑了起来,“照着你这么说,皇帝还算仁慈的,好歹六王兄能够得一善终。”     陆瑾娘也跟着笑了起来,“皇权更迭,自古都伴随着鲜血和斗争。我们谁都无法阻止,你若是不忍,大可想办法努力保全一部人。好歹皇上也是个明君,应该不会牵连到妇孺身上。”     “如今是不会牵连到妇孺身上,那将来呢?将来也不会吗?”     陆瑾娘轻笑摇头,“今年还只是乾德元年,不敢说别的,皇上的皇位已然稳固下来。至于明年,后年,乾德五年,十年的时候,到那时候你认为还有人能够威胁到皇帝的皇位吗?既然乾德元年,皇上都能容忍他们活着,将来为何不能容忍?福乐,你着相了。”     “瑾娘这番说辞倒是新鲜的很。你难道不知道,做皇帝越久的人,那心思越发的难猜吗?皇帝们年纪越大,猜疑之心越重。瑾娘,你将事情想的太过美好了。”福乐明显不赞同陆瑾娘的说辞。     陆瑾娘笑了起来,“你说的对,皇上的心思不是咱们能猜的,不过如果所有的皇帝都逃不了这个宿命,那我想说,你现在的担心也不过是自寻烦恼而已。你知道将来会出现那样的情况,那你有什么办法避免吗?”     福乐叹气,摇头,“是的,你说的对,我没办法避免。你也没办法。瑾娘,你可真会打击人心。”     “不是我会打击人心,而是我能认清现实。从当年我刚进王府开始,我就知道做好当下,在未来我才有可能享受到我今日努力的成果。做不好当下,到将来,我只会自食其果。你与其担心将来,不如踏实一点,先将现在的事情做好。福乐,咱们都是女人,即便你很强,不输任何一个男人,但是你依旧是女人。既然是女人,我们就该发挥作为女人的优势。”     福乐挑眉,示意陆瑾娘继续说下去。     陆瑾娘轻声一笑,“你掌兵很好,皇上不会猜忌一个女人。你一个女人对他的位置也不会构成根本的威胁。但是老王爷……恕我直言,福乐你该知道北安王府并非如看上去那么安全。既然世子在军事上无大才,为了让皇上放心,世子还是坐上王位更好。你说是吗?至于你手中的兵权,我想你有更好的安排。既然是女人,那咱们就做女人该做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让我父王退位?让我交出兵权?你这是为皇上做说客吗?”福乐冷冷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轻笑,“北安王爷宏才大略,着实令人钦佩。先帝十分重用老王爷,那是因为老王爷同先帝是一同成长起来的。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世子年龄不小了,也该独当一面,承担起北安王府的责任。跟随在皇帝身边,陪着皇上一同成长,如此培养出来的君臣之义,自然非一般情谊能比。福乐,我说的可对?”     福乐笑了起来,“瑾娘,你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我是当局者迷,你是旁观者清。你说的对,父王已经老了,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我大哥虽然不善于军事,可是在政事方面,却是我不能比的。有我大哥出仕,能为皇上分担一二,想必皇上也是乐见其成。至于我,呵呵……”     陆瑾娘并不理会福乐的态度,端起茶杯,笑道:“预祝公主马到成功。”     “好,谢你吉言。今日来你这里可真是值了。瑾娘,若是你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我很看好你。当然,若是绪哥儿能够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才华来,我想看好你的人会更多。等到将来,想必你的周围也会有一群人环绕,届时还希望瑾娘不会迷失了方向。”     “多谢你的提醒,我会时时反省的。”     福乐笑了起来,“我真的很期待看到你同皇后之间的斗争,想必一定很精彩。”     “你这个态度可要不得。皇上要的是后宫安宁,可不是鸡飞狗跳,你可别给我惹麻烦。”陆瑾娘好笑。     福乐一脸促狭,“行,我等着看戏就行。”     陆瑾娘苦笑,对于福乐,她有时候真的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或许是为了赶着过年,在过年前,乾德帝就将谋反的事情初步料理完毕。乾德二年的新年,好歹也算平安度过。过了正月,处置正式下来,除了晋王府一众人被赐白绫外,其他涉事王府全都被夺了王爵,爵位一贬再贬,湘王府甚至被贬为庶民。明雅大长公主到皇宫来求情,不求别的,只求别将湘王府一家人赶出京城。好歹在京城内,明雅大长公主还能照顾一二,要是被赶出京城,只能任人欺凌,连个帮着说话的人都没有。     吕太后也是心软,毕竟明雅长公主的辈分摆在这里,宗室里的头一份,总要给点面子。吕太后首次在乾德帝面前帮人求情,事情也不大,乾德帝大笔一挥,就将旨意改了,湘王府全家从封地离开,全部回京,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生活。至于京城的湘王府,乾德帝自然要收回,不过另外给了一座宅子给一家大小安置。皇帝这一举动倒是得了个好名声,都说皇帝仁慈,法理之外还有情谊,既顾了国家律法,又顾了亲戚情面。     这边事情告一段落,其他没有涉事的王府宗室纷纷上书称颂皇上,同时请皇帝准许他们回到封地。京城太危险,咱们还是离得远远的才好。皇帝大笔一挥,全都准奏。这些人留在京城,也是惹事的。见着这些人在眼前闲晃,皇帝也烦的很。     北安王也在这个时候上本退位,将王爵让给世子。皇帝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将北安王叫到宫里来好生劝说,北安王打定了主意,一再推辞。三挽三推,皇帝这才答应了北安王的奏本,让世子承袭了北安王府的王爵。过后,新的北安王开始走上朝堂,为乾德帝办事。而福乐则是在公主府安心的相夫教子,虽然她身上依旧有着领军职务,名下也有一支强军,不过她全都交给了副将打理,而福乐名下的这位副将早早的就投到了乾德帝的名下,算起来也是乾德帝的人。这番布置,让对北安王府一直忌惮的乾德帝也放心下来。只要北安王府不掌军权,乾德帝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就好比乾德帝对窦猛,情愿给他兵部尚书的职位,给他定山侯的爵位,也不愿意让窦猛继续掌兵。实在是掌兵的窦猛太过恐怖,让乾德帝寝食难安。     邓福小声的同陆瑾娘禀报,“启禀娘娘,侯爷让奴才转告娘娘,他那里很好,念哥儿也很好,让娘娘不用担心。”     陆瑾娘微蹙眉头,“幸亏这两年边关没有战事,若是有战事,窦猛难免要出战。如此一来,他的威望可就更高了,也就更让皇上忌惮。不过他我是不担心的,我能看明白的事情,他没道理看不明白。听说他将兵部打理的很好,重新启动的太祖定下的选拔将官的制度?”     “正是,皇上也同意了。不过制度上的一些细节已经改过了,更符合现在的情况。”     “如此甚好。”陆瑾娘揉揉眉心,“听说皇帝打算召林续将军回京述职?可是皇帝打算将西北动一动?”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侯爷那里也没说起此事。侯爷只是让奴才转告娘娘,让娘娘安心,凡事不用多想。外面的事情娘娘就不用操心了。”     陆瑾娘轻声一笑,“不操心?可能吗?绪哥儿一年大过一年,再有几年,也到了成亲开府建衙的年纪。届时本宫要操心的事情更多。若是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本宫如何帮得上绪哥儿。窦猛的好意我都知道,不过我有自己的想法。”     邓福低着头,应声,“奴才听娘娘的。”     陆瑾娘点点头,“在宫里面,你行动方便。趁着这几年宫里面还算清静,你多笼络一些有用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本宫就能用上。还有,皇后那里也不用刻意盯着,咱们只要盯着四殿下那里就行。”     “娘娘,瞧着皇后如今的做派,定是被人点拨,反省过了。如今皇后可不好对付啊。”邓福有些忧心的说道。光是盯着四殿下有用吗?盯着皇后,这才是主要目标啊。     陆瑾娘神色淡然,“你说的没错,如今的皇后又让本宫想起当年在王府的时候。那时候的皇后,凡事运筹帷幄,没有她做不成的事情。呵呵,不过如今嘛,她的靠山她的弱点全都集中在了四殿下身上。四殿下身体能真正好起来,本宫无话可说,只能说是天注定。若是好不起来,你觉着会如何?所以,只要盯着四殿下那里,本宫就可以根据四殿下的情况判断出皇后的下一步动作。放心吧,本宫心里有数。后宫手段,玩来玩去就那些花样,本宫没必要将心思放在这里。”     邓福心生佩服,说起宅斗,宫斗,成长起来的陆瑾娘还真是没怕过什么人。“奴才听娘娘的,奴才这就去安排人手,牢牢的盯着四殿下。”     “嗯,你去吧。”     陆瑾娘拿起礼单忙了起来。长乐的婚事定在三月,长平的婚事定在四月。两个月内,皇家要打发两位公主,宫里面这段时间都要忙翻了。虽然离着大婚还有点时间,不过陆瑾娘还是要早早的将礼单确定下来。两份礼单,自有厚薄之分。反反复复想了许久,陆瑾娘终于敲定了主意。正准备让太监赵升照着礼单准备礼物,宫女进来禀报说是罗嫔来了,林慧妃领着叶贵人也来了。这会两拨人在宫门口遇上。故此进来请示陆瑾娘,该如何安排。     陆瑾娘笑起来,这两拨人还真是心有灵犀。陆瑾娘丢下礼单,让赵升去置办礼物,接着对宫女说道:“将林慧妃还有叶贵人安置在暖阁内,让她们稍等一会。先将罗嫔请进来。”     “奴婢遵命。”     罗嫔的气色不错,亲生女儿的婚事将近,驸马也是一表人才,出身侯府,也是贵介公子,配长平也是够的。这让罗嫔放下一件心事,剩下的就是唐方继的婚事。不过男子不同女子,晚个几年成亲开府也没关系。     陆瑾娘对罗嫔很是客气,两人寒暄了一阵,罗嫔这才说起今日的来意,“这些日子来承蒙娘娘的关心,臣妾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臣妾心中感激不敬。”     “罗嫔说这些话就见外了,咱们都是皇上身边的老人,情分不同一般,罗嫔不必如此。今日罗嫔过来,若是有什么要事,请直说。只要是本宫能帮忙的,自然不会拒绝。”陆瑾娘笑着。     罗嫔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心里舒坦的不行,“多谢娘娘。臣妾今日过来,的确有些事情求到娘娘这里。是这样的,长平即将出嫁,只是她身边的两位教引嬷嬷,仗着是宫里的老人,又得了太后给的体面,根本不将咱们这些做主子的放在眼里。臣妾很是担心,将来长平到了公主府,万一被这两个奴婢钳制住,那该如何是好。岂不是见驸马一面,还要经过这两个老虔婆的同意不成。娘娘,臣妾无能,那两人毕竟是得了太后的体面,臣妾只能求到娘娘这里,还请娘娘能给臣妾想个法子,免了这两个奴婢的差事。”     陆瑾娘轻声一笑,“罗嫔。你自己也说了,这两人原本是在宁寿宫伺候的,甚有体面,免了她们的差事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奴婢作威作福,钳制了长平吗?如此一来,长平同驸马还有什么幸福可言。”罗嫔点心的说道。     陆瑾娘蹙眉,她对这些个嬷嬷也很不感冒。仗着伺候过宫里的太后和太妃们,根本就没将小主子们放在眼里。钳制公主那算是轻的,有那更过分的,公主都成了她的奴婢,一个不合适,就拿规矩说事。说白了,陆瑾娘就觉着这制度上就有问题。公主与驸马本是夫妻,却不能住在一起。公主要同驸马见面,还需公主召见驸马过来。召见频繁了,小姑娘们脸皮薄,生怕别人说她不知羞耻,整日就想着男人。召见少了,又担心子嗣,还担心驸马被别的女人勾去了魂魄。这算什么夫妻,分明就是君臣。不是人人都像福乐那么彪悍的,在公主府福乐说一不二,什么嬷嬷不嬷嬷的,猪狗都不是。陆瑾娘揉揉眉心,他日若是她掌权,定要将这个不合理的制度给彻底改了。再也不要让公主们受这份苦楚,被两三个奴婢钳制住,真是岂有此理。堂堂公主之尊,莫非还不如一两个奴婢,简直是荒唐。     见罗嫔一脸担心,陆瑾娘说道:“此事并非没有办法解决。”     “还请娘娘明示。”     “这两个嬷嬷可有家人?”陆瑾娘心中冷笑,对付这样的人,不用来明的,直接来阴的就行。     罗嫔岂是笨蛋,陆瑾娘这么一提,她也明白过来。“自然是有的。只是臣妾手中并无人手,还请娘娘能够相助一二。”     陆瑾娘轻声一笑,“行,本宫可以帮你钳制住这两个奴婢,不过本宫不做亏本的买卖。罗嫔打算用什么来换。”     罗嫔深思,“不知道娘娘想要什么。”     陆瑾娘轻声一笑,只说了两个字,“西北。”     罗嫔震惊,接着又是恍然,很快冷静下来,“臣妾需要找到罗家曾经的老人。”     “相信罗嫔不会让本宫失望的。罗家虽然败落,不过毕竟是百年世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必罗嫔定有办法。本宫记得当年先帝下旨,罗家三代不能出仕。若是本宫说有办法让皇帝下一道旨意,不说让罗家脱罪,但是罗氏子孙再不受三代不能出仕的惩罚,你大哥你侄儿只要有本事,就可以再次走上朝堂,如何?”     罗嫔激动莫名,一张脸彻底涨红了,那是因为兴奋。没有娘家做臂膀的人,要遭受什么样的痛苦,没有人比罗嫔更清楚。身体前倾,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娘娘这话当真?”     “真不真,就要看你如何做了。做的好,本宫自然会用心帮你们罗家恢复往日荣光。若是做不好……”陆瑾娘轻声一笑,“那就继续看着罗家落魄下去吧。反正本宫也不在意。”     罗嫔咬牙,“娘娘放心,此事臣妾定会办好,不会娘娘失望。届时,也希望娘娘能够兑现承诺,让罗家摆脱现在的困境。”     陆瑾娘嘲讽一笑,看着罗嫔,说道:“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你只能去做,并且做好。至于本宫要做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臣妾鲁莽了,请娘娘见谅,臣妾一定恪守本分。”罗嫔也干脆,她现在只能抱住陆瑾娘的大腿,除此之外,别无办法。陆瑾娘只要愿意帮她们罗家,别说恪守规矩,就是让她去杀人,罗嫔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如此甚好,你先下去吧。将事情办好后,你再来见本宫。”     “臣妾遵命。”     陆瑾娘心情不错,一听说林续要回京述职,陆瑾娘就见到了机会。西北是重中之重,现在开始谋求但愿还不算晚。罗家虽然比不上齐家在西北经营那么多年,但是罗家祖上也是军功发家,在西北也有自己的势力和眼线。这些关系罗家如今用不上,不代表她陆瑾娘用不上。有了这些关系眼线,她就可以在西北放入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势力,慢慢经营,数年之后,未必不能有个意外的收获。届时将这些势力交到绪哥儿手上,绪哥儿的赢面自然也更大。     料理完了罗嫔的事情,陆瑾娘让人将林慧妃还有叶贵人请了进来。因为陆瑾娘让人在顾忠那里打招呼,故此叶蓉顺利的成为贵人,这件事情在后宫掀起了一点小浪花,除了几个新人闹腾了一下外,像她们这些从王府进宫的老人,早就见惯了这种事情,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不过是贵人而已,人多才热闹,人多才闹腾,人多这后宫才有好戏可看。     等两人行礼过后,陆瑾娘招呼两人坐下,“之前同罗嫔说了会话,让你们两久等了。”     “没久等,就一会会。娘娘太客气了。”林慧妃显得很高兴,或许是因为林续即将回京的缘故。林续回来,林慧妃就跟找到主心骨似得。不过林慧妃毕竟不是当年的林侧妃,并没有得意就忘形,这不今日就来陆瑾娘这里请安了。     陆瑾娘笑笑,将两人打量,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光是坐在那里,继让人觉着赏心悦目,就跟一幅画似得。陆瑾娘笑道:“今儿你们倒是有空,这些日子,本宫没怎么出去,不过也听说外面热闹的很。”     叶蓉有点羞愧,脸颊红红的,林慧妃倒是无所谓,“娘娘说的是。长乐和长平即将出嫁,如今宫里面可就忙着这两件事情。至于下面的人闹腾,不过是口舌之利,徒增笑话。”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叶贵人,叶贵人低着头,那头都快缩到脖子里面去了。“叶贵人身份不同以往,可还习惯?”     “多谢娘娘关心,臣妾还好。”     陆瑾娘点点头,“周婕妤和吕嫔都有些嘴碎,让叶贵人受委屈了。”     叶贵人紧张起来,连连摆手,“都是臣妾无用,惹了冲突,是臣妾的罪过。”     “话可不能这么说。”陆瑾娘轻笑一声,“周婕妤同吕嫔的本事,早在李贵人身上,本宫就是见识过的。本以为这两人进宫这么久了,好歹学会了规矩,也该知道收敛,却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变本加厉,简直是不知所谓。看来咱们还是要趁机同皇后娘娘好生说说。若是皇后娘娘因为太忙,教导不好下面的人,本宫倒是乐意接替这件事情,好生将那两人调教一番。”     叶贵人紧张到了极点,这,这是要拿她做筏子吗?林慧妃却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陆瑾娘这是要找齐皇后的麻烦吗?太好了,陆瑾娘沉寂了一段时间,也该展示展示一下手中的能量。     陆瑾娘轻笑,林慧妃猜想的没错,她的确有这个想法。就如她原先定下的计策那样,离着绪哥儿成年还有好些年,这几年内,陆瑾娘但求稳,绝对不会一味的高调。不过时不时的还是要动动手脚,让所有知道她的存在。闲散了一个冬天,乾德二年都过了快两个月,陆瑾娘觉着浑身骨头都发懒,是时候动动手脚,给齐皇后找点不痛快。     正好前几天,周婕妤同吕嫔还有叶贵人闹了起来。不管起因如何,周婕妤动人打人就不对。别人只顾看好戏不出面,她陆瑾娘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林慧妃激动的问道:“娘娘是打算同皇后理论理论此事吗?”     陆瑾娘笑着点头,“去年年底的时候,皇上亲自发话,让本宫协助皇后娘娘打理后宫事情,本宫一直没动手,只是因为本宫知道自己的本事,是万万比不上皇后的。不过如今皇后娘娘忙着嫁女儿,可没有时间来理会这些事情,正好本宫也是时候站出来,为皇后娘娘分担一二。”     “娘娘说的极是,娘娘早该站出来了。有娘娘打理后宫,咱们这些人过日子都能过的更安稳一些。”林慧妃激动的说道。又有一出好戏可看,能不让人激动吗。     陆瑾娘笑,“此事还需禀报皇后娘娘。正好明日一早,本宫就去给皇后请安,将此事同皇后好生说说。”     陆瑾娘完全可以先斩后奏,先将周婕妤两人给收拾了,再禀报齐皇后知道也不迟。之所以没这么做,那是因为陆瑾娘好歹也给吕太后还有齐皇后一点面子。她做事,向来都是要考虑周到,让人抓不住把柄。如此等真的出了事情,乾德帝才能帮她说话。     陆瑾娘将这段时间宫里面发生的事情,又好生理了理,当晚才安心睡下。次日一早,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去凤仪宫的时候,宫人禀报,说是林慧妃,罗嫔,叶贵人这会都在宫门口等着,等着同她一起去凤仪宫。     陆瑾娘大笑,这些人看戏的心思真是昭然若揭。罢了,今日就让大家看一出好戏。     来到凤仪宫,遇到周婕妤吕嫔,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两人都被看的有些紧张,赶紧上前行礼。陆瑾娘亲手将两人扶起来,“很好,你们伺候皇上,着实辛苦了,本宫很是喜欢你们两人的伶俐乖巧。”     吕嫔同周婕妤面面相觑,这是唱的哪出戏。陆瑾娘才不理会,拉着两人的手,一起走进凤仪宫。     齐皇后一得知陆瑾娘的做派,就心知陆瑾娘今日过来请安是没安好心。冷哼两声,莫非她还怕了陆瑾娘不成。齐皇后走上大殿,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齐皇后显得极为雍容华贵,脸上带着笑意,“免礼。今儿陆贵妃倒是稀客。”     “皇后说笑了。”陆瑾娘淡淡微笑,不动如山。     齐皇后在心里头冷笑一声,不再理会陆瑾娘,只是吩咐众人,最近宫里事情多,她很忙,大家都约束一下自己身边的人,别闹出事情来。否则别怪她不客气。吩咐完了,齐皇后不给陆瑾娘说话的机会,就要让大家退下。     陆瑾娘却不肯,当即说道:“皇后,臣妾有些话想说。”     齐皇后挑眉,“若是本宫说不想听你说话呢?”     陆瑾娘当即笑了起来,“臣妾心想皇后还没忘记吧,去年腊月的时候,皇上可是亲口说了,让臣妾协助皇后打理后宫诸事。臣妾自知自己能力有限,这才没有对后宫的事情多加干涉,可是这并不是说明臣妾就真的不关心后宫的大小事情。皇后如今要忙着长乐的婚事,定是十分繁忙,对后宫的人事有些疏忽也是难免的。”     齐皇后怒极,当初乾德帝开口让陆瑾娘帮着打理后宫,就让齐皇后很没面子。齐皇后当场反对,就连吕太后都出面了,可是也没有改变乾德帝的主意。亏的陆瑾娘懂规矩,没有贸然出面干涉后宫诸事,这让吕太后对陆瑾娘还生出一些好感。哈哈,看来之前想的太好了点,人家不是不干涉,而是在寻找契机。齐皇后冷冷的说道:“照着这么说,陆贵妃是打算指导本宫如何打理后宫诸事吗?”     “不敢!臣妾自家知自家事,臣妾没那本事,自然说不上指导。不过臣妾在调教人方面还有些心得,正好臣妾甚为喜欢吕嫔和周婕妤的伶俐,故此想接过这项差事,还请皇后成全。”陆瑾娘一脸小模样,似乎不怵齐皇后。     齐皇后眯着眼睛,扫了眼周婕妤两人,两人都心虚得很。“陆贵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怎么不明白?”     陆瑾娘笑出声来,“原来皇后还不知道。也是,皇后手中要关心的事情太多,这些小事自然没空关心。周婕妤同吕嫔两人进宫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本以为都学会了宫中的规矩,一言一行都会恪守规矩。哪里就想到,这两人还将这后宫当做自家后院,对宫中的人动辄打骂。叶贵人是宫中的老人,最是懂规矩的,本宫相信她是不会做出不守规矩的事情。倒是周婕妤和吕嫔,你们两人好好同本宫解释一下,为何要动手打人?莫非是规矩还没学到家?也是,皇后忙,没空管教你们,倒是让你们一个个都不像话。”     原来是此事,齐皇后冷笑一声,“陆贵妃管的也太宽了点,这两人都是本宫的人,什么时候轮到陆贵妃你来多管闲事。”     陆瑾娘大笑,等的就是齐皇后这话。“皇后娘娘的人?”陆瑾娘故作惊讶,“皇后确定?她们不是皇上的人吗?什么时候竟然成了皇后你的人?莫非这宫里面什么时候改了规矩?照着这话,臣妾同诸位妹妹岂不是都成了皇后的人。皇后娘娘,我们都是你的人吗?”     林慧妃掩嘴浅笑,“陆贵妃这话说的不错,皇后娘娘,臣妾等人可都皇上的人,算不得皇后的人。哎呀,不知道皇上听了,会怎么想。”     “你放肆!”齐皇后拍着桌子大骂,一时不查,竟然被陆瑾娘钻了空子。“总之周婕妤同吕嫔很好,本宫以为无需再教导,陆贵妃收起你的假好心。莫非你以为本宫收拾不了你吗?”     陆瑾娘越发好笑,齐皇后莫非还以为如今是在王府,王府内院她一言九鼎,谁也不敢反对。错了,如今是在后宫,人人都有资格去争去抢。陆瑾娘笑笑,丝毫不让,“不知臣妾做错了什么,让皇后说出要收拾臣妾的话来。难道周婕妤和吕嫔两人动辄打人也对吗?难道臣妾连教导周婕妤和吕嫔的资格也没有吗?”     周婕妤和吕嫔两人感觉自己正被夹在火上烤,浑身煎熬。     齐皇后眯着眼看着陆瑾娘,“陆贵妃的意思,今日是非得教导两人吗?”     “为皇后分忧,臣妾义不容辞。若是皇后觉着不妥,不如咱们去太后那里说道说道。”见齐皇后笑了起来,陆瑾娘也跟着笑了起来,“当然,这样的事情也该让皇上知道。臣妾正好问问皇上,皇上当初说的话可还有效,为何皇后不肯给臣妾一个机会。莫非这后宫之内,皇上的话也不管用了吗?”     齐皇后心头掀起滔天怒意,这陆瑾娘果真是会借势。齐皇后努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愤怒,“陆贵妃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周婕妤,吕嫔,你们两人简直无法无天,连本宫的教导都忘了吗?”     “臣妾不敢,臣妾一直谨记着皇后娘娘的教导。”周婕妤和吕嫔两人当即跪了下来,今日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善了的。     齐皇后冷笑一声,“你们两人放肆,本宫本以为你们都学好了,哪想到你们竟然敢阳奉阴违,将本宫的教导当做耳旁风。本宫今日不罚你们,难以服众。从即日起,你们开始禁足,将宫规抄写一百遍,直到牢牢记住。什么时候禁足期满,就看你们两人的表现。”     周婕妤两人苦涩的很,如今却只能应下。     齐皇后转眼又笑起来,问道,“陆贵妃,本宫如此处置两人,陆贵妃可有意见?”     陆瑾娘轻声一笑,她又不是真要教导两人,既然齐皇后肯表态,陆瑾娘也不是不识趣的人。“皇后娘娘的处置,臣妾自然是无话可说。不过臣妾以为,这两人身边的嬷嬷实在是有些玩忽职守,不如换两个严格一点的。哦,对了,臣妾记得太后曾派了两位嬷嬷教导长平公主,很是能干,长平身上的坏毛病都改了过来,臣妾以为让这两位嬷嬷去教导周婕妤和吕嫔最合适不过。想来定不会辜负了皇后娘娘的期望。至于长平公主身边少了两个嬷嬷伺候,正好瑶华宫有多余的人,不如臣妾大度一回,送两位嬷嬷给长平,也算是臣妾长平的一点心意。”     这个主意也是陆瑾娘福至心灵,突然一下想出来的。罗嫔眼睛都在发亮,这个主意好,不用拿捏那两个嬷嬷的家人,就可以将问题解决了,还狠狠打了齐皇后一巴掌,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     齐皇后笑着,气度非凡,同样的错误她是不会再犯的,一点小事没必要同陆瑾娘争。“行,此事就依着陆贵妃。本宫这些日子忙,陆贵妃可要为本宫分担一二?”齐皇后死死的盯着陆瑾娘,等待着陆瑾娘的回答。     齐皇后打什么主意,陆瑾娘最清楚不过。无非就是担心她分薄了她的权利罢了。对这种管理琐碎事情的权利,陆瑾娘并不感兴趣。“皇后见谅,臣妾本事有限,以前也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故此不能为皇后分忧。”     齐皇后松了口气,好的很,她给了陆瑾娘面子,陆瑾娘若是不给她面子,那她就没完。亏得这陆瑾娘还算识趣,没有得寸进尺。齐皇后做出一副遗憾的样子,“如此,本宫也不为难你。若是以后有你能帮上忙的,本宫再叫你过来。”     “多谢皇后信任,臣妾叨唠了许久,就此告辞。”     陆瑾娘施施然站起来,冲齐皇后笑笑,率先走出凤仪宫。     林慧妃等人个个都在偷笑,跟在陆瑾娘身后。今日真是大快人心,痛快!     ------题外话------     圣诞哈皮,元宝依旧狂奔在码字的道路上,给我力量吧           第279章 挑拨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娘娘,臣妾……”周婕妤两人都是一脸怯怯的,只是不等两人说完,齐皇后抄起手边的茶杯就朝两人扔去。     茶杯碎裂,茶水四溅,屋中狼藉,周婕妤同吕嫔两人更是狼狈,身上沾染了不少茶叶,衣服也是湿哒哒的,很是不堪。两人瑟瑟发抖,却不敢吭声,只能硬生生的扛着。承受着齐皇后的怒火。     齐皇后反常的笑了起来,慢条斯理的说道:“当初你们两人进宫的时候,仗着本宫还有太后给你们做主,你们欺负打压别的新人,本宫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刚来宫里,作为新人,即便犯了错,本宫也可以以你们不懂规矩为由,将事情给你们兜住。本宫在那个时候也同你们说过,做事情要讲究分寸,要讲究策略,不要一味的逞凶斗狠,这样做没好处,只会显得鲁莽无知。可是你们仗着有本宫做后台,不仅不知道收敛,还变本加厉的折腾。你们都将本宫的话当做耳边风了吗?今日让本宫丢了这么大的人,让那陆氏骑到本宫的头上,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说为本宫分忧的结果吗?你们简直就是放肆!”     “娘娘恕罪,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周婕妤和吕嫔两人吓得半死,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齐皇后发这么大的火气。     齐皇后怒极反笑,“恕罪?本宫为何要恕你们的罪?你们让本宫丢了面子,本宫如何能原谅你们、哼,莫非你们还天真的以为可以为本宫找回场子吗?区区一个婕妤一个嫔,有什么资格让本宫恕罪。若是你们两人都仗着家世,不将本宫的话放在心上,本宫自有千百种办法让你们后悔之前的所作所为。”     “臣妾不敢,皇后娘娘明鉴,臣妾二人自从进宫以来,一直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对皇后娘娘也是忠心耿耿。至于家世不家世的,臣妾二人心里其实都明白,没有娘娘,就没有臣妾二人今日的一切。求皇后娘娘再给臣妾二人一个机会。”     周婕妤说的又快又急,恨不得剖开心让齐皇后看。     吕嫔也是连连表态,她们在后宫的依仗只有齐皇后和吕太后,吕太后不管后宫诸事,真正的依靠还是齐皇后。若是得罪了齐皇后,齐皇后给她们小鞋穿,她们二人也不敢到吕太后那里哭诉告状。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求得齐皇后的原谅。     齐皇后冷冷一笑,“话说的倒是漂亮,不过漂亮话本宫听得多了。但是真正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个人。你们二人,真是让本宫失望透顶,让那陆氏拿你们做筏子,砸本宫的场子,这口气本宫先咽下,改日自然会找回来。但是你们二人,本宫不得不罚。除了之前说的,让你们二人好生反省反省,至于将来侍寝的事情,就看你们二人能不能让本宫满意。若是依旧让本宫不满意,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当然,若是做的好,本宫自然会为你们争取更多的机会伺候皇上。你们可明白?”     周婕妤两人都白了脸色,没机会侍寝皇帝又如何能够怀上身孕。不能怀上身孕,等过几年,宫中又有新人进宫的时候,她们又该如何办?等到将来年老色衰,岂不是要凄惨过一生。这是两人绝对不能接受的。两人在家中都是嫡女,之所以进宫,一方面为家族,另外一方面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若是齐皇后不给她们机会,那她们这辈子还真的就完了。故此两人心里都很害怕,一起磕头,连连表态,表示一定会让齐皇后满意。     见了两人的态度,齐皇后勉强笑了下,但愿这两人还有点脑子。若是再让她丢脸,齐皇后不介意丢弃这两个卒子。     陆瑾娘回到瑶华宫,林慧妃等人也都跟了过来。林慧妃笑眯眯的,很是痛快,“陆贵妃好手段,臣妾今儿算是长见识了。一想到皇后那张脸,臣妾心里头就高兴的很。”     温贵人也笑眯眯的,“慧妃说的不错,陆贵妃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是雷霆一击,让皇后痛上好些日子。”     陆瑾娘轻声一笑,“说那么多作甚,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不过你们也别以为皇后就好欺负,皇后毕竟是皇后,是后宫之主,该怎么做不用本宫说,你们也该明白吧。”     众人齐声称是。像是温贵人和林慧妃早就历练出来了,自然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至于叶贵人,在宫里好些年头了,更是明白如何保全自己。不过叶贵人面色很忐忑,得了机会说话,这才说道:“娘娘,今日之事都是因为臣妾的缘故,臣妾无能,累的娘娘同皇后……臣妾罪过,请娘娘责罚。”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叶贵人,“叶贵人,本宫听说你十三岁进宫,算起来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今日的事情,本宫不相信你没看明白。既然心里头明白了,如今又在本宫面前请罪,是为何意?还请叶贵人为本宫解惑。”     叶蓉涨红了脸,显得极为紧张又有几分局促。林慧妃眯着眼睛盯着叶蓉,心道这女人不会这会就生出自己的心思来了吧。看来以后要看牢了此人。     陆瑾娘见对方紧张无措,几乎不敢说话,又笑道:“其实叶贵人不说,本宫也能猜到一二,叶贵人有自己的想法,这无可厚非。不过本宫也有自己的考量,今日之事,本宫就想对叶贵人说一句,好自为之。邓福,送客。”     林慧妃冷着一张脸回到永华宫,叶贵人一脸怯生生的跟在后面。林慧妃回头冷冷的看着对方,问道:“告诉本宫,你究竟再打什么主意?”     叶贵人噗通跪下,“娘娘恕罪,臣妾绝无二心。臣妾只是因为今日看到陆贵妃的威仪,故此想在陆贵妃面前表现一二,好给陆贵妃留下一个好印象。如此一来,以后若是再遇到什么事情,陆贵妃说不定还会出手相助。这些都是臣妾的真心话,请娘娘明鉴。”     林慧妃死死的看着叶贵人,心中自然会怀疑这番话的真假,“果真只是这么想的?”     “臣妾不敢欺瞒娘娘,这都是臣妾的肺腑之言。只是臣妾愚钝,才刚刚开了口,就让陆贵妃察觉到了臣妾的用心,让陆贵妃对臣妾生出不喜之意。臣妾愚笨,坏了大事,请娘娘责罚。”叶贵人低着头,一脸老老实实的样子。至于她这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林慧妃并不完全相信叶贵人,只是除此之外,她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反驳这番说辞。林慧妃冷着脸,说道:“陆贵妃自然是一等一的人,你这点小心思,她如何看不明白。叶氏,你有今日的一切,都是靠着本宫。没有本宫,你依旧只是一个宫婢。本宫对你如何,你心里头有数。若是你胆敢背着本宫做出对本宫不利的事情,本宫定不会饶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臣妾不敢,臣妾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背弃娘娘。臣妾这辈子都唯娘娘马首是瞻,为娘娘驱策。请娘娘明鉴。”     这这番话好歹也是取悦了林慧妃,林慧妃矜持一笑,“你说的这些,本宫都听到了。本宫希望你说到做好,好自为之。若是胆敢阳奉阴违,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     “臣妾明白,臣妾定不会做出对不起娘娘的事情。”叶贵人郑重说道。     瑶华宫内,陆瑾娘淡然一笑,这宫里面的人,果真就没有一个傻的,人人都有颗七巧玲珑心,逮着机会就要为自己寻求好处。当然这无可厚非,毕竟人往高处走。不过陆瑾娘很是厌烦有人打她的主意。她不介意给人提供方便,但是并不代表她就允许有人明里暗里的算计自己。想要得到自己的庇护,那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想要不劳而获,凭借一张脸,一点啥能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就要达到目的,那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点。     端本宫内,正在上演一出兄弟争斗戏。韩王唐方练在书房玩耍的时候,不小心将安王唐方紞最喜爱的笔筒给打烂了,当时在场的还有周王唐方绪同宁郡王唐方纶。韩王唐方练整日里跟在安王唐方紞身边,自然清楚安王唐方紞究竟有多喜欢这个笔筒。这个笔筒,是安王从乾德帝那里求来的,极为珍惜,很是宝贝。却没想到竟然被他打烂了。     韩王一张脸都白了,手都在哆嗦,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别看安王平日里好说话,但是真发起火来可是要人命的。     宁珺王唐方纶笑嘻嘻的,一脸幸灾乐祸,“五弟,你可真够能干的,不错,不错,哥哥甘拜下风。连老四的笔筒你也敢打烂,不愧是老四的跟班。相信以你同老四的关系,老四定不会怪罪你的。”     韩王哭丧着一张脸,脸色灰白。     周王挑眉冷笑,“三哥哥这会说这些做什么?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善后吧。”     宁郡王嗤笑一声,“善后?善后什么?此事同我有关系吗?这是老五自己做下的,老四要怪也怪不到咱们头上。再说了,老五整日里伺候在老四身边,我就不信,老四还真的会为了一个笔筒为难老五吗?岂不是寒了人心。”     周王摸摸鼻子,“三哥这话虽然没有说错,可是这个笔筒是父皇赐给四哥的,四哥最是宝贝了。如今被打烂了,四哥自然会生气。不过三哥说的也对。”说到这里,周王拍拍韩王的肩膀,“五哥,你也别太紧张了,你同四哥感情好,四哥是不会同你计较的。”     韩王缓慢转过头,看着唐方绪。突然眼前一亮,想出一个脱身的法子,“六弟,五哥平日里对你如何?”     一听这话,就知道没安什么好心。宁郡王笑嘻嘻的看着,并不打算出手帮忙。周王呵呵一笑,“五哥说这话作甚,我们是兄弟。”     “说的没错,咱们是兄弟。如今哥哥有难,六弟可否帮忙。”韩王巴巴的看着周王。     周王挑眉,冷笑一声,“莫非五哥打算让我顶罪?”     “不,不完全是。”韩王一脸心虚,其实他就是这个意思,“六弟,你看这笔筒也烂了,此事也就我们三人知道。我一个人实在承担不起,还请六弟帮个忙,等四哥问起的时候,就说是咱们两人打烂的,可好?”     周王还没表态,宁郡王就先拍手笑了起来,“老五的脑子很好使嘛,所谓法不责众,你将六弟拉进来,想必老四也不会真的对你如何的。”     韩王涨红了脸,被人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很不好意思。     周王狠狠的甩开韩王的手,连声冷笑,“五哥打的好算盘,莫非弟弟是个傻子不成?你做下的事情,凭什么让我来帮你承担。莫非你觉着弟弟好说话,就可以欺负到我头上来吗?”     韩王先是一脸羞愧,接着又咬牙,心中发狠,“反正此事就咱们三人知道。你若是不应,等四哥问起来的时候,我就说是你打烂的。”     “你无耻。”周王大怒。     宁郡王拍手笑道,“说的不错,的确无耻。”     韩王白着一张脸,“六弟只管说应还是不应。总归这件事情我一个人承担不起。”     周王怒极反笑,“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答案,告诉你我究竟是应还是不应。”趁其不备,一拳头轰在了韩王的鼻梁上,怒骂道:“无耻小人,窝囊废。想让我帮你出头,就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两个人彻底打在了一起,宁郡王则是在旁边看好戏,根本就没想过要拉架。这两人打死了活该。若是能将事情闹到父皇那里去,那就更好了。宁郡王美美的想着。     “你们在做什么?都给我住手。”安王唐方紞走进来,皱着眉头,看着屋中的情形。当看到地面上的碎片,安王神情一变,只觉脑门子突突的在跳,心中火气腾的就冒了起来,凶狠异常的盯着韩王和周王。     安王冷冷的说道:“谁能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王心虚的很,周王冷哼一声,整整衣衫,说道:“五哥将四哥你的笔筒打烂了,心虚不敢承担,想要让我帮他认罪,所以弟弟就打了五哥。他就是个无耻小人。”     安王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韩王。韩王顿时觉着好似进入了三九寒天,浑身哆嗦。“四哥,我,我,六弟他瞎说,这明明就是他打烂的。”     周王看着韩王,目光凶狠,“你再说一次?你说是谁打烂的?”     韩王心虚,躲开周王的逼视,低着头。     看到这一幕,安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此时宁郡王唐方纶终于出声,“四弟,你可不能相信老五的,老五这人当真小人一个。老六一开始还想帮他善后,哪想到好心没好报,老五竟然想要诬陷老六。要我说,老六打得好,对这样的人就该狠狠的打。”     韩王白着一张脸,已经放弃了反抗。     安王冷冷一笑,盯着韩王,“五弟,这笔筒果真是你打烂的?”语气却是格外的温和。     韩王觉着有戏,终于抬起头来,怯怯的点点头,“四哥,弟弟不小心才会……并非有意的,四哥你就原谅我吧,我以后会小心的,再也不会打烂你的东西。”     安王走上前,拍拍韩王的肩膀。韩王正放下心来,觉着这一关过了。却没想到安王一巴掌就甩在了他脸上。韩王顿时就被打蒙了。虽然安王身子弱,力道不足,这一巴掌并不让人觉着痛,可是当着兄弟的面被做哥哥的甩巴掌,韩王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已经无地自容。心里生出恨意,这么多年来,他不争不抢,跟个哈巴狗似得跟在老四身边,结果只因为一个笔筒,就被当众打脸。那他这些年的做小伏低算什么?狗屁不如吗?     安王根本不在乎韩王的心思,在这宫里值得他去在乎的人少之又少。相比起韩王的恨意,他更在乎的是皇帝的赏赐和厚爱。安王冷声说道:“你是我弟弟,平日你淘气就算了。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弄坏这个笔筒。这个笔筒你们都知道,这是父皇赏赐给我的。我自己一直都小心翼翼的,而你,你却将它打烂。哼,五弟,这一次绝不能原谅。”     宁郡王和周王都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幕,安王名声好,都说他性子温和。不过温和的人发起火来,也是要人命的。就像是周王敢一拳头打在韩王鼻头上,却不敢一巴掌打过去。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性质。安王的那一巴掌才是真正的打脸,而且是毫不留情的打。     韩王惊惧,难道,难道他要告诉父皇?不,绝对不能让父皇知道。韩王当即哭出声来,“四哥,弟弟知错了,你怎么罚我都行,若是打一下还不够解气,那你多打我几下都行。就是求四哥不要将此事告诉父皇,求四哥开恩。”     安王皱眉,对于韩王这个窝囊的样子,深觉厌恶。甩开韩王的手,厌烦的说道:“该罚的自然会罚,不过你若是能够赔我一个差不多的笔筒,我自然不会告诉父皇。”     韩王傻眼,赔一个差不多的?他哪里有这么贵重的笔筒,他又不是安王,更不是周王。几兄弟里面,唯独这两人得到父皇的赏赐最多。韩王突然眼前一亮,他想起周王手中应该有一个差不多的笔筒。韩王跟找到救星一样,赶紧拉扯着周王说道:“六弟,救救我,我记得你手上有个笔筒,也是父皇赏赐的,对不对?”     周王挑眉冷笑,又看了眼安王,说道:“四哥若是想要我的那个笔筒,大可直接说一句,弟弟哪敢不给。何必用上这样的手段,倒是让五哥难做,更让弟弟为难的很。”     安王似笑非笑,眼神复杂含有深意,“六弟真会开玩笑,我知道那是六弟心爱之物,又怎么可能夺人所好。不过据我所知,青山笔筒一共有两个,一个被五弟打烂了,至于另外一个嘛,六弟最清楚不过。”     周王眼中隐含怒意,简直是岂有此理。     韩王还不明所以,安王不要周王手中的笔筒,那他去哪里找一个赔给安王。这不是要人命嘛。不过这个难题,宁郡王帮他解决了。宁郡王拍着手笑了起来,“四弟记性果真好的很,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当初父皇手中的确是得了一对笔筒。其中一个给了四弟,至于另外一个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陆贵妃那里。四弟,哥哥说的可对?”     安王微微一笑,“三哥说的没错,的确是在陆贵妃手上。六弟,我极爱这个青山笔筒,若是六弟肯割爱,我一定用相应的东西来交换。”     “笑话。”周王怒极,甩袖,“笔筒是五哥打烂的,同我有什么关系。四哥算计到我头上还不够,还敢算计到我母妃身上,四哥未免欺人太甚了。”     安王笑笑,不以为意,却转而对韩王说道:“五弟,你若是能找来另外一个青山笔筒,此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真的?”韩王睁大了眼睛。     周王暴怒,“想都别想。五哥莫非以为可以从我母妃手中拿到那个笔筒吗?”     韩王脸色一怔,接着露出哀求之色,“六弟请帮帮忙,不让四哥将此事告诉父皇,父皇定不会轻饶了我。”     “想都别想。四哥,你这手算盘打得倒是好,让五哥出面,以为就同你没关系了吗。”周王冷哼一声,“有本事你自己到瑶华宫找我母妃讨要,你能要来,算你的本事。”周王不再同他们啰嗦,甩袖走人。     韩王哭丧着一张脸,此刻才意识到,安王他惹不起,周王他也惹不起,陆贵妃那里他更惹不起。韩王都快绝望了。“四哥,弟弟真的没办法,还请四哥换个法子,可好?”     “好啊!”安王笑了起来,韩王也跟着笑了起来。     接着又听安王说道:“晚一会,我将此事禀告给父皇,让父皇来处置,想必五弟也是能承受的吧。”说完后,安王一张脸就垮了下来。韩王的一张脸更是跟死了亲娘一样难看。     “四哥,难道非要这样逼我吗?”     “逼你?哼!莫非是我让你打坏笔筒的?你自己看着办,我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我自会找你要结果。”说完,安王也甩袖离去。     宁郡王摸摸鼻子偷笑,拍拍韩王的肩膀,“五弟节哀顺变,哥哥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说完,偷笑离开。     韩王如丧考妣,恨不得自我了结。这是要逼死他吗?     柳嫔脸色连连变幻,恨不得给韩王一个耳刮子。听完了韩王说的事情,柳嫔只恨自己以往对韩王管教不严,让他的性子养成这个样子。以前惹出来的事情,都是小事,还能轻松化解。这次将皇上赏赐给安王的东西打烂,说出去那就是大不敬的罪名。这一刻,她真的是恨不得打死这个惹祸的儿子。     韩王耷拉着脑袋,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柳嫔闭眼,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冷冷的问道:“四殿下果真是这么说的?”     韩王小心翼翼的点头,“娘亲,儿子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求到娘亲这里来。求娘亲救救儿子。不然三日后四哥要是拿不到笔筒,一定会将此事告诉父皇,届时儿子就完了。”     “你也知道你完了,那以前你都在干什么,你有没有长脑子,竟然去动四殿下的东西。四殿下的东西岂是你能碰的,你简直是气死我了。”柳嫔还是没能控制住怒火,一脸气急败坏。     韩王自知自己闯下大祸,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娘亲,儿子这次知道厉害了,儿子以后再也不敢胡来,求母妃救救儿子,万万不能让父皇知道此事啊。”     柳嫔揉揉眉心,头痛的要死。一想到要去求陆瑾娘,柳嫔心里头就憋闷的难受。想当年,她是美人,而陆瑾娘不过是区区才人,可是短短数年的时间,一切都变了。如今两人的地位更是前天差地别,她每日里只能缩在屋里,后宫一切争斗她都不敢参与,也没勇气参与。以为就这样过着自己的后宫日子,等到韩王成年开府,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哪想到儿子是个不成器的。竟给她惹祸了。     柳嫔一方面觉着憋闷,一方面又觉着安王太不近人情。她们母子为齐皇后为安王,鞍前马后这么多年,竟然还比不上一个笔筒重要,这让柳嫔心中暗恨。见韩王还跪在地上,柳嫔冷冷的说道:“我早就同你说过,在四殿下身边,要多几个心眼,凡事小心谨慎一点,不可做出惹人厌恶的事情,更不能仗着四殿下的势,在外面胡作非为。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小时候还显得有几分聪明,读书也行。如今年岁大了,你倒是反不如小的时候。你真是让娘亲太失望了。”     韩王低着头,神情落寞,他知道自己天分一般,他也想读好书让父皇夸奖。可是当年柳嫔一再嘱咐他,要顺着四哥,凡事都不要同四哥争抢,读书也不要太过冒头。数年下来,他早就绝了读好书得夸奖的想法,一心就想着讨好唐方紞,等唐方紞将来做了太子皇上,他也能做一个富贵闲散王爷。可是今日的一切,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告诉他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情谊,什么是兄弟,这一切都比不上利益。就连他同柳嫔之间,明明是母子,却也要讲究利益。     见韩王不吭声,柳嫔越发的烦躁,“行了,这几天你安分点,此事我来想办法。不过若是实在不行,还是要去求求四殿下,让他网开一面才行。今日他是在气头上,等他消了气说不定就会收回今日的话。练哥儿你听好了,以后在四殿下身边,要更谨慎一点,不可再犯同样的错误。”     “儿子晓得,儿子再也不敢犯了。只是此事,陆贵妃会帮忙吗?”     “不管陆贵妃帮不帮忙,娘亲都必须走这一趟。”     瑶华宫内,陆瑾娘听下人禀报,说是柳嫔前来拜见,真是意外极了。自从皇上封妃,定了各自的身份后,柳嫔就再没有来过她这里,平日里在外面见了,除了请安外,别无其他的话可讲。对于柳嫔的心思,陆瑾娘猜到了几分。她还以为这辈子柳嫔都不会踏入瑶华宫大门一步,没想到今日竟然来了。那么是什么促使柳嫔走这一趟,陆瑾娘玩味的笑了起来。     柳嫔的心思复杂难言,心中憋着一股气,只觉气闷。邓福暗自偷笑,“柳嫔,请吧。”     “没想到还要劳烦邓公公亲自出面,着实过意不去。”     “柳嫔客气了。”邓福在前面领路,领着柳嫔一步一步的走进瑶华宫大殿。     看着高高在上的陆瑾娘,那一刻柳嫔眼中闪过不加掩饰的嫉妒。接着低下头,掩饰住内心的想法,低眉顺眼的上前请安。     陆瑾娘的态度显得很有几分亲热,就像是在对待老朋友一样。这让柳嫔心里头更不好受,所谓的朋友,一切都是假的。陆瑾娘可有将她当做过朋友?     两人先是寒暄,柳嫔不提今日的来意,陆瑾娘也是绝口不提,更不会出言催促,她倒是想看看柳嫔如何开这个口。     柳嫔几度张嘴,明明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让她开口求人,求的还是陆瑾娘,她真的开不了这个口。几次下来,一张脸都红了起来,都是因为羞愤。陆瑾娘不动声色,她倒是要看看柳嫔究竟能够忍到什么时候。     随着时间的流失,柳嫔越发的着急起来,一咬牙,终于说出今日所求之事,当说明来意后,柳嫔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低垂着头,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陆瑾娘好一会才说话,“原来是此事,之前绪哥儿在我面前支支吾吾的,本宫也没弄明白事情的缘由。这会听你说起,本宫才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至于你提起的那个笔筒当初皇上的确是赏赐给了我。不过当初此物赏赐下来后,被长安那丫头看中,那丫头极为喜爱,本宫就赏赐给了她。打算将来将这笔筒作为陪嫁,让她带走。你看,不是本宫不肯帮你,而是没有办法。本宫总不能将赏赐出去的东西又要回来,你说是吧。”     柳嫔一张脸清白交错,极为难堪,“娘娘说的是,赏赐出去的东西,自然不能再收回来。即便是赏赐给了娘娘的亲闺女,那也是不行的。臣妾今日来的很是鲁莽,还请娘娘见谅。”     陆瑾娘挑眉一笑,这柳嫔的心眼果真不大,这就记恨上了。“柳嫔说笑了,你也是爱子心切。四殿下最是明理不过,等过两日消气了,未必就不能原谅练哥儿。即便真的将此事告诉了皇上,本宫相信皇上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定不会苛责练哥儿,柳嫔实在是用不着如此担心。”     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不用担心。柳嫔心中烦闷不已,说了几句话后,就匆匆告辞离去。     陆瑾娘2瞧着柳嫔的背影,冷冷一笑。求人就是这么个态度,即便真的能帮,看她这个样子,也没了帮忙的**。至于韩王,也该受点教训了。半大小子一个,竟然做出如此鲁莽的事情。陆瑾娘绝不相信,无缘无故一个放的好好的笔筒就被打烂了,定是这小子太过调皮的缘故。     三日期限一到,韩王老老实实的找到安王,等候处置。安王对于韩王从陆瑾娘手中拿到笔筒的事情,本就没抱希望。若是真拿到了,安王才要吃惊。冷眼看着韩王,安王冷笑数声,却并不说话。今日一早,他就听人禀报,说是柳嫔去了凤仪宫,不用说是为了韩王求情的。     韩王低眉顺眼的,面对这个四哥,他真的是半点脾气也没有。除了小心奉承外还是小心奉承。     对于一个笔筒,齐皇后自然没看在眼里。但是她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柳嫔,不趁机拿捏一番,如何对得起自己。一番敲打,又让柳嫔做出各种承诺,齐皇后这才答应帮着说和,将此事按下。     到此,柳嫔才算松了口气。     安王接到齐皇后那里传来的消息,冷笑一声,真是没劲透了。安王冷冷的对汉王说道:“柳嫔到母后身边求情,母后慈爱,不忍柳嫔难做,更不忍心你被父皇责罚。故此要求我不再追究此事。既然母后发了话,我也不敢不从。罢了,这次算你走运。不过再也没有下次。若是再有下次……”     “四哥放心,再也不会有下次了。皇后慈爱,四哥大度,我心里感激不尽。以后四哥若有需要用到弟弟的地方,尽管说一声,弟弟莫有不从。”     安王笑了起来,“你能如此想很好。其实这一次,若是六弟肯帮忙的话,什么都解决了。柳嫔也不用出面求人,五弟的事情也不会闹到大家都知道的地步。哎,只可惜六弟不体贴人,竟然一点都不顾念兄弟情分,委屈你了,五弟。你也别同六弟置气,他也是有难处的。”     韩王做出一副愤恨的模样,“四哥别说了,他不仁我不义,只愿他一辈子都不要求到我跟前来。”     安王笑了起来,拍拍韩王的肩膀,“说的没错。咱们身为男子,就该快意恩仇。六弟做事不地道,咱们不跟他计较,不代表咱们就不记在心上。这一次的事情,我仔细想了想,未必就是五弟不小心,说不定其中另有隐情。”     韩王震惊,“四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王摇头,一副不肯多说的模样,“没别的意思。你我兄弟交好多年,我是相信你的。这一次就当他是意外吧。反正咱们都记住这次的教训。”     韩王脸色变幻,心中惊怒,“四哥,莫非这次的事情真的同六弟有关。”     “瞎说,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过是个笔筒而已,不值得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弟就不要多想了。之前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那时候太过生气,一时间失了分寸,还请五弟原谅则个。”说完,安王就要给韩王行礼道歉。     韩王急忙伸手拖住,“四哥万万不可如此。四哥的心意,弟弟都知道了。是弟弟糊涂,怪不得四哥。弟弟打破了四哥最心爱的东西,四哥别说只给弟弟一巴掌,就是给个十巴掌也是应该的。”     安王一脸羞愧,“五弟不要再说了,之前是我糊涂了。你不见怪就好。此事就当过去了,咱们都不要再提起。五弟,你也不要多想,对六弟也要客客气气的,知道吗?毕竟陆贵妃若是想要找一个后宫嫔妃的麻烦,还是极为容易的。就是为了柳嫔,五弟都不可乱来,一定要切记。”     “四哥放心,弟弟晓得厉害。”韩王心中怒极,他一定要揭开唐方绪这小子的虚假面容。           第280章 惩戒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韩王开始在上课的时候针对周王,后来发展到生活琐事上,也处处针锋相对。若是一开始,周王还以为只是意外的话,那到了后来,周王也清楚的明白过来,这全都是故意的。一旦明白过来,两人就如针尖对麦芒一样对上了。     而两人的矛盾发展到最**,则是在长平的婚礼上,两人竟然打了一架。虽然当时在现场的人不多,但是此事还是跟长了翅膀一样飞出了皇宫,飞进了京城百姓家。     陆瑾娘一得到消息,就急匆匆的赶到宁寿宫。两个小子打架,最先察觉的是吕太后。吕太后当机立断,让人将两个小子带到了宁寿宫,并且通知了乾德帝。     陆家瑾娘赶到的时候,周王已经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的始末告知了乾德帝,从当初韩王打烂了安王的笔筒说起,说到韩王莫名其妙的针对他,两人斗起来,到今日在宴席上,韩王言语挑衅,实在是忍无可忍,这才将韩王约到僻静的地方打一架,本想着打一架后彻底解决矛盾,哪想到竟然被人知道,又被叫道宁寿宫来。周王本就聪明,这会自然清楚打架的后果极其严重。甚至开始在怀疑,是不是有人想要渔翁得利。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安王。     韩王的转变很奇怪,明明是他自己的错,却全都怪罪到周王头上。这让周王不得不怀疑,有人在韩王耳边挑拨离间。加上今日的事情太过凑巧,那么僻静的地方,竟然被人发现,还是被太后身边的人看到。周王咬牙,越想越觉着自己是被人暗算了。好在还没犯下大错,还有转圜的余地。     乾德帝气得半死,他最看好的儿子同另外一个儿子,在女儿的婚礼上竟然打架。即便这两个小子知道避开人,可是依旧无法原谅。乾德帝板着脸,气势一放,显得极为威严。两个小子跪在地上,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全是汗水。这会都知道后悔了,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陆瑾娘死死的抓着手绢,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还是松开手指,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跪着两个小子。并且主动开口说道,“太后,皇上,绪哥儿虽然是弟弟,但是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学了这么多年的道理,却在长平的婚礼上同练哥儿打架。不管是谁先挑起的,也不管究竟谁错的多一点,绪哥儿这么做都是错误可错,实在是让人失望透顶。太后,皇上,臣妾无能,没能讲绪哥儿教好。请太后责罚,皇上责罚。至于绪哥儿,还请皇上狠狠的罚他,让他长长记性,以后再也不敢犯同样的错误。”     陆瑾娘这一开口,乾德帝心中原本对周王滔天的怒火,瞬间消了一小部分。陆瑾娘心口微微松动,只要皇上能消气就好。能消气,绪哥儿才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周王低着头,很是惭愧,“皇祖母,父皇,母妃,我有错。父皇,儿臣不孝,做下错事,让父皇操心。请父皇狠狠的责罚儿子。”     乾德帝心中叹气,绪哥儿这个孩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或许这一次,真的只是因为太过冲动的缘故。     韩王也是低着头,朝周王瞥了眼,很是不屑。惺惺作态,假模假样,真让人不齿。     吕太后也是喜欢周王的懂事知礼,见陆瑾娘和周王都站出来主动承担错误,心头原本的怒气也散了不少。看着孩子跪在地上这么久,也心疼起来。“皇上,要不小惩大诫,让这连个孩子长点记性”     乾德帝微微点点头,陆瑾娘顿时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得知消息的齐皇后连同安王都来到宁寿宫。     “母后,皇上,臣妾听说绪哥儿同练哥儿两个孩子竟然在婚礼上打架,可是真的有此事?”齐皇后急匆匆的进来,顾不得其他,先是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人,“莫非此事是真的?”顿时脸色一变,极为严肃,“真是胡来,长平的婚事,可是咱们皇家的大事,大家都是小心翼翼的,本宫一直嘱咐下面的人,做事要细心周到,万万不可出现什么漏子。这两个孩子倒好,竟然打架。如今这消息都传遍了,真是丢了咱们皇家的脸面。太后,皇上,臣妾以为此事一定要严惩,否则不足以服众,也不足以让两个孩子真正的得到教训。”     陆瑾娘蹙眉,齐皇后还真是唯恐不乱。     吕太后也有些不满,瞪了她一眼,“你咋咋呼呼的做什么,此事自有皇上处置。你先坐下,有皇上在这里,此事定有个公允的处置。”     “臣妾听母后的,刚才是臣妾心急了,只顾着长平的婚事和皇家脸面,忘了这两个孩子也不过是半大小子。男孩子难免做事冲动一点,打打闹闹也是难免。只要这两个孩子知道错了,略微处罚一下就行了。”齐皇后转变的也够快,吕太后一发话,再看乾德帝的脸色,齐皇后就意识到之前的话有些这不太合适,这不,赶紧弥补过来。     吕太后点点头,很是满意,这才是做皇后该有的气度和风范。对小孩子喊打喊杀的,赢了也是输,实在是得不偿失。不如大方一点,还能给皇帝留下一个好印象。     陆瑾娘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齐皇后发挥,却什么都不做。当即站了出来,“启禀皇上,不说前因,只说后果,这两个孩子打架的后果实在是太过恶劣,就如皇后娘娘所说,简直丢尽了咱们皇家的脸面,成了京城的笑话。对绪哥儿,臣妾教导不严,臣妾要负责任。绪哥儿本身所犯的错误,臣妾以为还是该严惩一番,如此才能以儆效尤,让他不敢再犯。”     齐皇后似笑非笑的,“陆贵妃,你也忒狠心了。绪哥儿才多大的孩子,练哥儿比绪哥儿也不过是大了几个月罢了。这么小的孩子,陆贵妃真的舍得严惩?万一孩子出了什么问题,陆贵妃附能负责吗?”     陆瑾娘面无表情,“多谢皇后娘娘为两个孩子开脱。皇后娘娘一片慈母之心,让人感动。只是不光是皇后有一颗慈母之心,臣妾同样有着慈母之心。正是因为爱之深,所以才会责之切。臣妾也是希望两个孩子能够长点记性,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不管多大的事情,两人都是兄弟。兄弟之间就该互相友爱。为了区区一个身外之物,闹成如今这番模样,这像什么话。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个笔筒罢了,连四殿下都不计较了,偏偏这两个孩子争来争去,可见这两个孩子的心性很是不好。不严惩如何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严惩如何服众?不严惩如何让他们意识到兄弟感情胜过一切外物。今日只是一个笔筒,就闹成这样。那他日若是黄金万两,岂不是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臣妾如何忍心两个孩子将来成为这个样子。臣妾一片慈母心肠,还请皇上和皇后体谅。”     齐皇后心中连连冷笑,陆瑾娘话中虽然没有一句话将安王捎带上,但是言下之意却是在指责安王作为兄长,为了区区一个笔筒,竟然致使两个弟弟闹起矛盾来。不说安王有可能挑拨离间,只是隐晦的指责安王此人的心性也是不行,缺乏必要的手段和能力,故此才不能将韩王和周王约束住。     齐皇后不甘示弱,“陆贵妃果真是一片慈母心肠。前些日子本宫还在问紞哥儿关于后续的事情。紞哥儿当时都说了,并没有事情发生。如此说来,这两个孩子年纪不大,倒是很会掩饰,竟然没让旁人看出一点端倪。”     陆瑾娘说道:“恐怕不是两个孩子善于掩藏,而是四殿下精力有限,忙于读书,故此也就没能关注到两个孩子私下里的一些小动作。”     齐皇后眯起眼睛,凶光一闪而过,接着冷冷一笑,“陆贵妃这话未免也太想当然了。紞哥儿虽然是兄长,可是也不能随意干涉两位兄弟的事情。今日也是凑巧了,否则谁会知道两个孩子竟然会再婚礼上打架。不说别的,单说此事,的确该严惩。不过孩子还小,小惩大诫,方是正理。”     “皇后娘娘说的有理,臣妾想的不够周到。不过此事如何,还需要皇上决断。”陆瑾娘察觉到乾德帝的不爽,于是干脆休战。该怎么惩罚还是让乾德帝去操心,她事后再教训绪哥儿也不迟。     安王对于今日的事情也是心知肚明,见机也跟着跪了下来,“父皇,此事儿臣也有错。儿臣身为兄长,没能及时察觉两位弟弟的矛盾。若是儿臣早点知道,也能早点出面调解,不至于闹到今日的地步。而且此事都是因为儿臣手中的那个笔筒引起,也是怪儿臣,当初没当着两个弟弟的面将话说清楚,这才让他们起了矛盾。儿臣有错,请父皇责罚。两位弟弟虽然很不应该,不过也是情有可原,请父皇见谅。”     乾德帝心情好了点,儿子们能知道兄友弟恭,能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这样很好。有担当的人就该如此。再看一眼进来后一直没吭声的韩王,一脸胆怯瑟缩,让乾德帝很是不满。果真是比不上老四和老六。     乾德帝轻咳一声,众人屏住呼吸,等待皇帝的最终结论。乾德帝看着周王和韩王,说道:“老五和老六,今日所作所为实在是让朕大失所望。按着规矩,朕定要狠狠的罚你们,不过念在你们主动承受错误,加上大家为你们求情,朕就从轻发落。听好了,每人十板子,记住了,一会下去后自己去领罚。另外抄书一百遍。朕就不相信不能将你们的性子给拧过来。至于老四,虽然今日的事情同你没有关系,但是事情的根源却在你身上,你身子骨不好,就罚你抄书二十遍。以后遇到事情,一定好妥善处置。若是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你们三个,朕都会重重责罚。听到了吗?”     “儿臣遵旨。”三人低着脑袋,各人心思不一。韩王心里头很高兴,无非只是被打一顿板子和抄书,比起当初想象中的责难真的轻了许多。至于周王,没什么不服气的。他输了安王一筹,被人算计,他认输。还有安王,微微一笑,虽然没有达到预想的结果,但是至少让老六在父皇跟前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慢慢的来,一步接着一步,总有一天会让父皇真正的厌弃了老六。     皇帝盯着韩王,“老五,你今日的表现着实让朕失望,你,好自为之。”     本来还高兴的韩王,顿时如丧考妣,父皇这是厌恶他了吗?不要,他不要。韩王立即说道:“父皇,儿臣知错,儿臣真的知错。”     “闭嘴。”乾德帝冷冷的说道,韩王哆嗦着,什么也不敢说。乾德帝继续说道:“总之你自己好生把握,不要再惹怒朕,否则下一次朕定不会轻饶了你。”     韩王哆嗦着,低着头,很是不安。     乾德第又看着周王,“老六,你虽然主动承受错误,不过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同样让朕失望。”     “儿臣羞愧,儿臣辜负了父皇的期望,儿臣会吸取教训,一定改正。”     乾德帝冷哼一声,“明日你到书房来,朕要亲自考察你的功课。”     “儿臣遵命。”     乾德帝又对安王说道:“老四,你身子骨不好,起来说话吧。”     “多谢父皇。”安王难得的也有些忐忑。     乾德帝蹙眉,说道:“虽然事情的根源在你身上,不过毕竟是情有可原。你身子骨不好,兄弟间的事情你没注意到也是难免。以后做事仔细一些,这一次你处置的太过马虎。你要吸取教训,明白吗?”     “儿臣遵旨。”安王一脸平静,这一次的确是有些失算。     “明日你同老六一同来书房,朕要考察你们两人的功课。”     安王高兴起来,父皇对他还是抱着很大的期望的。     齐皇后却心疼的很,见安王在地上跪了那么长时间,心里头担心的不行。孩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跪过,真是让人操心。齐皇后看了眼乾德帝,深觉乾德帝的偏心,此事本来同安王没关系,安王竟然也被惩罚。反倒是周王,这小子调皮的很,竟然只是十板子。皮糙肉厚,十板子打下去,也不过是稍微痛一下而已。齐皇后深知,那些行刑的太监们,绝对不敢真的用力打两位皇子。     陆瑾娘心中一笑,这个处罚结果很好,不轻不重,既起到了教训的作用,对孩子们是个警醒,却也不会真的打坏了孩子们的身子骨。     吕太后率先笑起来,“既然事情说完了,皇上,还是让两个孩子起来吧。跪了这么久,可别把身体弄坏了。”吕太后老了,心也跟着软了,尤其是对孙子们,那心肠真的是特别的柔软。     乾德帝点头,对两个孩子冷冷的说道:“都起来吧。”     “谢父皇开恩。”     三个小子站成一排,个个都长得极好。虽然韩王在气度上输了一筹,不过比起一般人家的孩子还是好上很多。吕太后越看越喜欢,招招手,示意三人上前。吕太后这个抱一下,那个楼一下,笑道:“你们父皇罚你们也是希望你们能有所长进,以后可不能再胡来,知道吗?”     “孙儿听皇祖母的。”三个小子一起说道。     乾德帝看着儿子,也是自得的,也只有他的儿子才会如此出色。不过依旧板着脸,“行了,既然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领罚。”     “儿臣遵旨。”     吕太后很想将三个小子留下来陪着说说话,不过还是要顾忌一下皇帝的面子。皇帝都发了话,吕太后就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反对意见来。     陆瑾娘深吸一口气,起身上前,“臣妾教导无方,请皇上责罚。”     乾德帝亲手将陆瑾娘扶起来,“爱妃不必如此,你将绪哥儿教导的很好,朕很满意。这一次不过是意外,朕相信有了这次教训后,绪哥儿定会有所长进。若是爱妃真的自责,那以后多看着点绪哥儿,不可让他再胡来。”     陆瑾娘盈盈一笑,眼神充满成熟女人的风情,“臣妾听皇上的,多谢皇上开恩。”     齐皇后极为不满,明明长得一般,还想对皇帝使出狐媚手段,真是让人厌恶。齐皇后站出来,“皇上,陆贵妃是极有本事的。相信经过此事后,陆贵妃定会吸取教训,好好管教老六。”     陆瑾娘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多谢皇后娘娘的信任,臣妾一定努力做好,不会让皇上和皇后失望的。”     吕太后蹙眉,看着这三个人,怎么看都觉着皇帝同皇后的气场不合,反倒是皇帝同陆瑾娘之间,总有种看不透的默契。这让吕太后很不放心。不过接着她又摇头,皇帝不是糊涂的,应该不会做下糊涂事情。     陆瑾娘同齐皇后在宁寿宫宫门口分手,陆瑾娘行礼,“臣妾告退。”     齐皇后冷笑一声,“陆贵妃稍等。”齐皇后走近吗,两人几乎挨在了一起。     陆瑾娘面带微笑,丝毫不惧,“皇后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齐皇后冷笑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想将主意打到紞哥儿的身上,本宫告诉你,你妄想。你最好给本宫收敛一下,若是让本宫知道你敢对紞哥儿不利,本宫定会让你后悔生在在世上。”     陆瑾娘不屑一笑,“后悔生在世上?当然,皇后娘娘的手段让人刮目相看,什么挖眼,只怕还是小菜一碟吧。”     齐皇后冷笑一声,“怎么,不相信本宫的话?”     “相信,怎么敢不相信。不过皇后未免也太看得起臣妾了,臣妾微末小人,哪里有本事有胆子算计四殿下。当然若是四殿下自己犯了错,让臣妾逮住了把柄,若是臣妾不趁机利用,岂不是要被天打雷劈。”     “你放肆。”齐皇后眼冒凶光,“你若是敢对紞哥儿动手,坏了本宫的大事,本宫就敢夺去你最宝贝的东西。”     陆瑾娘蓦地一下沉下脸来,“皇后这是威胁臣妾?”     “你要是这么想也行,总之你好自为之。不要让本宫有借口对你那宝贝儿子动手。”齐皇后冷哼一声,带着人离去。     陆瑾娘紧紧的捏着拳头,心中恨的不行。     宁寿宫内,吕太后同乾德帝说话,吕太后又是高兴,又是忧心,“紞哥儿和绪哥儿都是好孩子,又懂事又知道上进。皇帝,你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可有了想法?”     乾德帝微蹙眉头,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他,“母后,此事朕想再等几年再说。”     吕太后微微点头,“你说的也是。紞哥儿身体不好,再养几年,等他成年了若是身体好了起来,事情也该有所决定。”     乾德帝并不像吕太后这么乐观,不过还是附和道:“母后说的是,朕很看好紞哥儿这个孩子。只是这孩子的心思太深了点,朕以为这样并不利于养身。”     吕太后笑道:“皇帝不要太过苛责了。他自小身体不好,不能像别的兄弟那样习武,肆无忌惮的玩耍。如此一来,心思难免多一点。不过这孩子的心性纯良,是个好孩子。皇帝可别有太多要求了。”     乾德帝笑笑,说紞哥儿心思纯良,乾德帝是不相信的。今日的事情看似简单,里面隐藏的算计,乾德帝如何看不出来。只是他并不反对孩子有心机,会算计,只要能掌握好分寸就行。这样的孩子,绝对不是纯良二字可以形容的。乾德帝觉着这样也好,渐渐都要长大了,就看他们各自的本事吧。     陆瑾娘回到瑶华宫,绪哥儿被打了板子,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因为行刑的太监很懂分寸,十板子下来并没有伤筋动骨,连皮肉伤都很浅,最多就是痛上几天,暂时不能坐下而已。之所以做出一瘸一拐的样子,无非是为了博得一点同情罢了。     陆瑾娘刚坐下,冷冷的看着绪哥儿,“跪下。”     周王很干脆的就跪了下来。     陆瑾娘气的不行,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冷冷的问道:“你可知错?”     “儿子知错。”     “那好,你告诉本宫,究竟错在何处?”     周王斟酌着说道,“儿子不该在今天同五哥打架,儿子失了警惕心,被人算计也不知道,儿子已经吸取了教训,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你也知道你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本宫同你说过多少次,要修身养性,凡事都不可冲动,一定要稳重。你倒是好,别人言语挑衅几句,你就失了稳重,竟然同人打架,还是在长平的婚礼上,你见识是不知所谓,太让本宫失望了。”     周王低着头,一脸羞愧。     陆瑾娘又继续说道:“还有,韩王是个不着调的,他用些无赖的手段,难道你也非得跟他一样无赖吗?你的脑子去了哪里?对于这样的事情,有无数的办法可以化解,为何你偏偏选择了嘴愚蠢的办法?还好事情不大,但是你知道不知道,这对你的名声有很大的损害?别人听了此事,头一个就会想你的性子不好,不够稳重,难当大任。你知道不知道这个评价对你来说,是非常严重的?”     周王头上全是冷汗,“儿子知错,儿子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陆瑾娘挥挥手,“你被人算计,没有察觉,可见你平日里太没有警惕心。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显露出你的冲动毛躁。不行,从今日开始你好生的给本宫修身养性。以后下了书房了后,就到本宫这里来,本宫亲自监督你。非要将你的性子打磨一番不可。”     “儿子遵命。”周王心甘情愿,他也知道今日太过愚蠢,也就难怪陆瑾娘会生这么大的气。     陆瑾娘一脸疲惫,挥挥手,“行了,先去上药。上药过后,去书房写字。什么时候心绪平静下来了,你再来同本宫说话。”     “儿子这就去。”     周王耷拉着头,一脸郁卒。长安在书房里面等着,见周王来了,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活该,谁让你这么蠢。让我在姐妹里面丢了老大的面子。”     周王哭丧着一张脸,“三姐姐,你太没有爱心了,弟弟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你也不知道安慰安慰弟弟。”     “你还需要安慰吗?自己犯下的错事,你自己善后。我去看母妃,母妃今日被你气狠了。”     长安小心翼翼走到陆瑾娘身边,“母妃别生气了,六弟已经知错,以后肯定会改正的。”     陆瑾娘勉强打起精神来,“婷姐儿过来坐在母妃身边。”陆瑾娘搂着长安,“本宫自然知道你六弟已经知错,本宫是在反省。以前看着绪哥儿挺好的,多聪明的一个孩子,可是哪想到竟然也会犯这样的错误。本宫在想,是不是本宫教导失职,才会让绪哥儿变得如此冲动毛躁。”     行长安有些不自在,“母妃,你以前就说过,男孩子们这么大的时候,最是调皮捣蛋,做事也多凭心意来。其实六弟已经做的很好了,人总是要犯错的。就像女儿一样,不也是时常犯错吗?”     陆瑾娘笑了起来,“乖女儿,你说的对。是本宫想差了。你六弟年岁还小,这个年纪犯点错再正常不过。只不过他生为皇子,注定要比别人承受更多。罢了,本宫不该生气,至于你六弟,慢慢教导就是。”     长安笑了气来,“太好了,母妃终于消气了。六弟得知了一定高兴,女儿这就去同六弟说。”     “好,你去吧。”     柳嫔一脸心疼的看着被打的韩王,“练哥儿,你痛不痛?你父皇怎么这么心狠,明明是那绪哥儿先动手,怎么你还要一样挨罚。”     韩王哎哟哎呦的叫唤,“娘亲别说了,儿子都痛死了。”     “好,娘亲不说。你好好休息,娘亲在旁边陪着你。”柳嫔止住了眼泪。     韩王猛地摇头,一脸不爽,“不要陪着,有娘亲在这里,儿子没办法入睡。”     “你这孩子,怎么毛病这么多。”柳嫔无奈,只能出去。韩王顿时松了口气,趴在床上,心头很是难受。一想到皇帝看他的那个眼神,那说话的语气,韩王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实在是压力太大了。狠狠的捶了两下床铺,今日真是倒霉透了,都怪老六那小子,以后定要找回场子。     柳嫔到了外间,神情黯然。儿子同她不亲近,一时间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一想到因为周王的缘故,累的儿子被打,柳嫔心中就充满了愤恨。凭什么陆瑾娘压她一头,陆瑾娘的儿子也要压她的儿子一头。简直是欺人太甚。     柳嫔接着又伤心起来,乾德帝如今极少想起她,几乎都不来她这里。她就是想使手段争宠,也没半点机会。本来皇帝来不来,她也不是很在乎,她已经有了儿子,只要儿子成才,顺利开府建衙,她就很满足了。可是如今看来,不是她的要求低,而是她的要求太高了点。她这么想,别人却未必肯给她机会。想到自己的孩子这些年所受的苦,柳嫔就悲从中来,叹只叹命运不公,为何她就没有陆瑾娘那样的好运?为何她只能朝现实妥协。     柳嫔悄声走进里屋,见韩王已经睡着,柳嫔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充满了苦涩的问道。接着她又抬起头来,为自己打气,她不会就这么认输的。罗嫔当年那么难,唐方继还不是一样顺利长大蜂王,再等一两年说不定就会大婚开府建衙。练哥儿肯定也会有这么一天的,柳嫔坚定的相信这一点。     周王修身养性,一切看起来都很好,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安王总是会小心的观察周王的反应,若说兄弟中有人能够威胁到他的地位的话,也就只有周王一人。加上陆贵妃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这让周王的竞争力更是增加了几分。     见周王这些日子来多是若无其事的,安王蹙眉,真是让人讨厌的小子。难道经过这一次,真的就不没有弱点了吗?他不相信。再看了眼韩王,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让人失望透顶。     韩王换了个姿势趴着,不动声色躲开安王的视线。他虽然智商不高,比不上安王和周王两人,可是他毕竟不是傻的。这些日子将过去发生的一幕幕,想了又想,到如今他也算是明白了,他是被人算计了。对于安王算计他这一点,韩王除了一开始愤怒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谁让对方是安王,是皇后的嫡子,是最尊贵的皇子,他惹不起,所以只能躲开。虽然这样的行为显得很懦弱,没有一点勇气,韩王自我安慰,他本就不需要勇气,只需要明哲保身,安稳过日子。趁着如今安王没什么事情找他的时候,能躲一阵是一阵。至于将来,他还不是依旧要同过去一样,该怎么奉承讨好安王,还是要继续的奉承下去。     周王拿着书本,却并没有看进去。安王偷偷观察他,他早就知道了。他就是要做出不动声色的样子来迷惑对方。心中冷笑一声,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的。当然若是韩王还有胆子来挑衅的话,他也不会客气。不过处理的方式就要变一变了。周王看了眼趴着的韩王,冷哼一声,算他有点自知之明。     一个上午的课终于结束,安王胡挥手,打发走伴读。伴读不敢不遵命,不过依旧还是在外面等候。安王一步一步朝周王走来,其他见机不妙的人都赶紧离开了,就连宁郡王唐方纶也没掺合进去。上次的事情他可是被皇帝狠狠的罚了。     陆庆佑看了眼安王,小声的同周王说道:“要不要我帮你?”     “多谢大表哥,大表哥先去外面等我吧。”     陆庆佑点点头,“那我先出去,你快点。”     “好!”     周王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四哥找我可是有事吗?”     安王腼腆一笑,“六弟,之前的事情,我一直都没同你道歉。之前都是因为我没能安抚好五弟,他才会生事,连累了六弟你。六弟你大人有大量,可不要生我的气。”     周王心中腻歪的很,演戏谁不会啊。笑道:“四哥说笑了,明明是弟弟不懂事,自己做下错事,又怎么能怪四哥你。四哥,这些日子弟弟被母妃教训狠了,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努力读书。不是弟弟不理会四哥,四哥可千万别误会啊。”     “六弟不生气就好,我没有误会。这些日子我同你一样,也在反省自己做下的事情。你放心,我以后定会更叫小心,务求遇到事情都能妥善处置。”     周王笑了起来,“那我就先预祝四哥心想事成。不过成事在人,某事在天,若是下次事情出了意外的话,四哥也不要太在意了。毕竟这世上不是只有咱们几个人,聪明人多了去了,四哥说是不是?”     安王眼中闪过精光,接着又是一笑,“六弟说的对,聪明人多的很。对付聪明人,其实偶尔用用笨办法也是不错的。”     周王挑眉,想干嘛?继续算计他吗?真是打错了算盘。“之所以说是笨办法,那就是因为笨办法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的困住真正的聪明人。四哥是最为聪明的人,像是弟弟要是有什么事情求到四哥面前,就不会用笨办法,那样一来岂不是让四哥看不起。四哥你说对不对?”     “面子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实惠。”     “四哥这话有理,我今日算是学到了。看来四哥就是只要实惠不要面子的人。”周王嘻嘻哈哈的笑着,两人之间已经充满了火药味。     安王微蹙眉头,这小子胆子果真不小。转而又笑了起来,“看来六弟同我的想法有些不一样。等改日有时间,咱们两人再交流一番。”     “行,我听四哥的。四哥,弟弟不像四哥下午没事,弟弟下午还要去学武,时间耽误不得,弟弟就先走了。”     “行,咱们一起走吧。”     两人在书房外面分了手,走远了,陆庆佑才问周王,“如何,他可有为难你?”     周王笑了起来,“没有,不过惺惺作态,我最讨厌他这点。明明虚伪的要死,偏偏要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来,真够让人讨厌的。”     陆庆佑无奈一笑,“别太在意了,他心思深沉,你以后多小心一点就是了。”     “大表哥放心吧,吃了一次亏不会再吃第二次亏了。”     陆庆佑担心的看着周王,年纪不大,心思却也多的很。罢了,皇子之间的斗争,既然不可避免,那就坦然面对。陆庆佑拍拍周王的背,“行,下次有事记得同我说一声。就是要打架,我也不弱。好歹也算上我。”     周王得意一笑,“大表哥放心,下次若是再有这样的好事,我定不会忘了你。不过大表哥可要保护好自己,我可腾不出手来帮你。”     “你也太小看我,我不需要你帮忙。”     “那好,那咱们可就说定了。”     “嗯,说定了。”           第281章 严相逼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邓福从外面进来,问赵升,“娘娘这会可在忙?”     “启禀公公,娘娘这会正在同公主还有王爷一起说话。不过公主和王爷已经进去了一会,邓公公这会进去正合适。”     邓福点点头,嘱咐了一句,“好生当差。”     赵升谄媚一笑,“公公放心,奴才一定用心当差,不会辜负公公的用心栽培。”     邓福走进位于偏殿的小书房,果真都在书房里。周王和长安见邓福来了,心知有事情要禀报,于是两个孩子主动提出告辞,退了下去。     陆瑾娘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说道:“瞧你这样,定是有什么事情,说吧,我都听着。”     邓福恭敬的站着,“启禀娘娘,奴才刚刚得到消息,皇上正打算起复韩大人。就是韩盛喊大人。”     陆瑾娘紧皱眉头?乾德帝要起复韩盛?怎么会这样子?难道皇帝身边没有得用的人了吗?当初因为韩珺的缘故,牵连到前太子,害的先帝不得不将前太子给废了。虽然朝臣们达成了愿望,但是韩家就倒霉了。韩珺死了,先帝就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韩家头上。韩盛被罢职,若非被人拦着,怕是他身上的功名都要被先帝给夺了。后来乾德帝登基,韩家也一直蛰伏没动,陆瑾娘也暂时没打算对韩家动手。一个韩玮,一个韩珺,她将韩盛两个最出色的儿子都彻底毁掉了,韩盛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像当年那样风光。虽然韩盛的填房容三早些年就会韩盛生下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不过陆瑾娘也打听过了,容三生的那个儿子,并没有韩珺和韩玮一样的读书天分。陆瑾娘估计,那孩子可能更多的遗传了容家的天分,比如爱计较,心眼小之类的。     容家同吕家有亲,吕家出了个太后,吕家的外孙又做了皇帝。于是如今容家在京城内也跟着水涨船高,有点豪门世家的派头。反观韩家,韩盛是韩家最兴旺的一支,不过那是从前,自从韩盛被罢官,韩家也沉寂了起来,努力培养下一代,争取下一代同样能出几个惊采绝艳的人物,只有这样传承百年的韩家才能继续繁荣下去。韩家的想法很好,可是若是朝中没人,这也只是个很美好的想法而已。     陆瑾娘微微一笑,问邓福,“这个消息从哪里得来?”     “启禀娘娘,奴才是从窦侯爷那里得知的。窦侯爷说娘娘同韩家有些过节,既然有韩家的消息,就让奴才给娘娘带来。”     陆瑾娘抿嘴一笑,不出所料,果真是窦猛。对窦猛陆瑾娘如今没别的想法,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同样能够将窦念平平安安的带大成才。“此事本宫知道了,此事还没定下吧。”     “还没有定下。不过窦侯爷说皇上有这个想法,朝中依旧还有不少韩家的姻亲故旧,若是皇上真的透出这个意思,那些大臣很可能会帮韩盛说话。如此一来,韩盛起复的可能性就很大了。”邓福小心的说道。     陆瑾娘并不太在意,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已经无需对上一辈子的事情耿耿于怀。对于韩家,她已经给了足够多的教训,毁了韩家两个最出色的子弟,这一点就足够将韩家打击得至少十年内萎靡不振。若是韩盛继续蛰伏,陆瑾娘也不介意放弃上辈子的仇恨。但是若是韩盛想继续出来蹦跶的话,陆瑾娘冷漠一笑,她不介意再给韩家一点苦头吃。     乾德帝寿辰,虽然因为说要节俭,加上又不是整寿,故此没有大办。但是各地的官员还是早早的将万寿节的礼物派人送到京城。至于本就在京城的的官员勋贵,在万寿节这一天自然都要进宫为皇帝贺寿。     朝廷命妇们也都纷纷进宫,虽然不能亲自给皇帝贺寿,但是至少要在太后还有皇后跟前露个脸。     陆瑾娘陪在吕太后身边,看着一个个命妇说着吉利话,她也努力的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忙了没多久后,陆瑾娘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荣三很紧张,她没有想明白,那个人怎么会在今天宣她进宫。虽然她身上还有诰命,可是照着韩家如今的情况,是根本没资格进宫来的。路上遇到不少人,对上那些人的眼神,容三很是尴尬。被人领到瑶华宫,容三知道,这就是那个人住的地方。这里可真是富贵非常。容三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有一天会进宫成为贵妃。想必不光是她,很多人都没想到那个人会有这一天。正是印证了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太监赵升冷冷的打量了一眼容三,“韩太太请进去吧,娘娘正在里面等着你。”     “哦,哦……”容三很紧张,被人提醒,反应过来,急忙跟上。     陆瑾娘已经回到瑶华宫,得知容三了,于是让人将容三请进来。     容三站在前面,低眉顺眼,一副谨慎小心恭敬异常的模样。陆瑾娘轻声一笑,这笑声惊动了容三,让容三微颤一下。所谓礼贤下士,必有所求。陆瑾娘无缘无故叫她进宫,定是没安好心。想起当年两人之间的矛盾,容三恐惧起来。莫非是想趁着韩家倒霉的时候,收拾了韩家,就是为了报复她吗?     陆瑾娘笑笑,“容姐姐干嘛这么紧张。”     容三张大了嘴巴,接着反应过来,赶紧摆手摇头,“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臣妾当不起娘娘这么称呼。”     “容姐姐太过客气了,虽然如今咱们身份不同,不过本宫可没忘记姐姐当年对本宫的情谊。”     容三更不敢坐了,吓得脸色苍白。“娘娘,臣妾当年是猪油蒙了心,做下错事,娘娘大人有大量,还请娘娘原谅则个。”     陆瑾娘轻笑一声,“容姐姐很怕本宫吗?”     “臣妾,臣妾……”想说不怕,可是颤抖的身体暴露了她的内心。想说怕,又觉着太没脸了,连基本的勇气都失去了。     陆瑾娘并不在意容三的失礼之处,容三没倒下,还维持着基本的清醒,这已经让陆瑾娘满意了。“容姐姐不必如此,坐下说话吧。”见容三还要拒绝,陆瑾娘轻声说道:“莫非本宫的话不管用了吗?什么人都敢忤逆本宫的意思。嗯?”     “不敢,臣妾万万不敢。”容三不得已只能坐下说话。     陆瑾娘笑了起来,“容姐姐这样才好,容姐姐干嘛一直低着头,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好些年没同容姐姐见面,本宫都快记不起当年容姐姐长什么样子。”     容三很不情愿,又很恐惧的抬起头来,这才终于看到眼前的陆瑾娘究竟是怎么样子。容三惊了一跳,怎么过了这么多年,陆瑾娘这个女人几乎都没什么变化,还是和以前的样子差不多。果真是保养有道。容三不由的对比起自己来,韩家这几年走了霉运,什么事情都不顺,韩盛的脾气也变得不好,加上还有个闹腾的韩玮和一个不消停的方明雅,以及整天哭哭啼啼的韩珺的媳妇,容三这个做老婆和后母婆婆的人,都快愁死了。这几年人也开始见老,早不复当年的明艳照人。     陆瑾娘也不得不感叹一声岁月催人老。容三的面容上,尤其是眼角还要下垂的唇纹,无一不显示出岁月的无情。陆瑾娘转眼笑了起来,“今儿总算见到容姐姐,容姐姐这几年过的可好?”     容三紧张的点点头,“多谢娘娘挂怀,臣妾很好。”     陆瑾娘将容三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衣服首饰都是时新的,首饰的成色很好,看来韩家虽然落魄,但是依然不影响韩家的富贵。韩家究竟多有钱,陆瑾娘虽然并不清楚,但是绝对是个富豪之家。短短几年还不足以让韩家真正的落魄下去。不过容三的神情透出几分憔悴,生活的重担明晃晃的写在脸上,让人生出唏嘘。     “容姐姐还是这么客气啊,想当年,咱们还是做姑娘的时候,那时候容姐姐和现在可是不同的。”     容三尴尬一笑,“娘娘恕罪,当年臣妾年少不懂事,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娘娘见谅。若是娘娘要罚臣妾,臣妾也甘愿受罚。”     “说这话作甚?莫非容姐姐以为本宫是个小气的人,对早些年的事情还记挂着?”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容三。     容三紧张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臣妾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说完,容三就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都是臣妾最笨,不会说话,请娘娘责罚。”     “行了,本宫并没有怪罪你。”陆瑾娘嘲讽一笑,是时候进入正题了,“韩太太一定很奇怪本宫今日为何会叫你进宫吧。”     一听陆瑾娘改了称呼,称呼她为韩太太,容三顿时打起了精神,不敢有丝毫遗漏,“请娘娘示下。”     陆瑾娘淡然一笑,“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不过是之前本宫同皇上说话的时候,皇上偶尔提起了韩大人,这倒是勾起了本宫的回忆,故此今日让人请韩太太进宫一趟。咱们两人多年没见,趁着今日机会,叙叙旧也好。”     容三的心提着,陆瑾娘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勾她的心神吗?皇帝提起韩盛,为何提起,提起了什么内容,怎么全都不说。容三心中着急的很,却又不敢问,只好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急切,“娘娘说的是,臣妾也是时常想起娘娘。”     “哦,是吗?”陆瑾娘盯着容三,“韩太太想不想知道皇上究竟同本宫说了什么。”     容三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鼓足了勇气,“还请娘娘解惑。”     陆瑾娘畅快一笑,“如此才好嘛。既然想知道,又何必惺惺作态。在本宫面前,韩太太做出这副样子,可就不好看了。”     “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臣妾无能,让娘娘失望了。”     陆瑾娘起身,慢慢走进容三,“容姐姐,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先帝最爱的可是废太子,你不会不知道吧?”     容三紧张的都不会呼吸了,机械的点头,“臣妾知道。”     “那你可知道,皇上当年可是答应过先帝,要好好对待兄弟们。前些日子,皇上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想起了废太子,废太子虽然不忠不孝,但是不得不说废太子才华横溢,就是皇上也是极为佩服的。皇上的心思别人不知道,本宫可是清楚的很。皇上提起韩大人,哼哼,难保不是同当年废太子的事情有关。本宫说了这么多,容姐姐可明白了?”     容三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问出来,“娘娘的意思莫非是皇上要重新翻出当年的事情?要对我家大人,对我家大人……”容三恐惧的眼眶睁大,几乎快要闭气过去。     陆瑾娘郑重点头,“你可知道为何?”     韩太太本能的摇头,她之前从来不知道有这件事情,又如何知道这里面的原因。     陆瑾娘弯下腰,压低了声音同容三说道:“因为有人提起韩大人,说韩大人人品官声本事都是一等一的,打算帮忙让韩大人起复。韩大人虽然有大才,奈何碍着皇上的眼。只要一看到韩大人,就让人难免想起当年的事情,想起贵府那位三元公。容姐姐,。你想象看是不是这个道理。与其让人在眼前碍眼,不如将人打发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容三好不容易,总算恢复了一点理智和思考,“娘娘为何要同臣妾说这些?”她不相信陆瑾娘会好心帮她。陆瑾娘不着她的麻烦就算很好了,又怎么会帮她。     “很好奇是吗?”陆瑾娘似笑非笑的,“容三,当年你得罪本宫的事情,本宫可以不计较。你们韩家是死是活,也同本宫没有半点关系。有时候本宫巴不得看到你倒霉,你说是不是?”     容三浑身哆嗦,是的,这才是陆瑾娘的真面目。她怎么可能那么大度,她一定有阴谋。     陆瑾娘苦涩一笑,“奈何,本宫有个不成器的哥哥,我这个哥哥正好同你们家的那位三元公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若是我这哥哥闹起来,将当年他们两人的事情闹出来,你说会是什么后果?韩状元已经没了,皇上定会怪罪到我那哥哥头上。本宫虽然心狠,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本宫也不得多为家人考虑一下。容三,你自己考虑清楚了,是要本宫亲自动手,还是你们自己自觉一点。”     容三只觉着今日接受的信息太多,有点反应不过来。陆瑾娘说的是那个意思吗?是了,当年她也听说过一些流言,韩珺的确是同陆家的某个人来往密切,关系不一般。要是这件事捅出去,那废太子的事情?那皇上岂不是要灭口。天啦,怎么会这样子。容三结结巴巴的问道:“不知娘娘要臣妾做什么?”     陆瑾娘冷漠一笑,“说了这么多,韩太太还不明白,你可真是让本宫失望。回去告诉韩大人,若是想要保全韩家,就自觉的赶紧称病离开京城。若是还在京城,时不时的让皇上想起,最后会闹出什么事情来,本宫可就顾不了了。届时本宫不介意对韩家落井下石。”     容三一脸灰白,韩珺同陆可昱的事情不能爆出来,爆出来,那么当年废太子的事情就是成了一件冤案。如此一来,就连乾德帝的正统都有可能受到某些有心人的质疑。为了避免这种事情,那么皇上会采取的行动,几乎不用想都能知道。一想到那个可能,容三就恐惧的浑身痉挛,恨不得这就赶紧回去,收拾包袱回老家去。     “娘娘的意思,臣妾明白。臣妾回去后,就同我家老爷好好商量一番,定会做出妥当的安排来。”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韩家一直在京城,的确挺碍眼的。让韩家人离开京城,对所有人都好。若是韩家不肯离开,陆瑾娘也不介意手上沾染上更多的鲜血。陆瑾娘冷漠的看着容三,“既然韩太太已经明白了本宫的意思,那韩太太就赶紧回去同韩大人说明白。是好是歹,就看韩大人作何选择。本宫静待好消息。当然若是让本宫失望,本宫自然会让那些人后悔做出这一切。”     “娘娘放心,臣妾知道好歹,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容三一身冷汗出了瑶华宫,被风一吹,狠狠打了个寒颤。今日所遭受的惊吓,比之过去数十年加起来的还要多。容三顾不得其他,急匆匆的出宫回到韩府,找到韩盛,就将陆瑾娘的话全都告诉了韩盛。     韩盛颓然坐下,脸色灰白,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陆贵妃真的是这么同你说的?”     容三点头,小心翼翼的看着韩盛,“老爷,咱们该怎么办?要听陆贵妃的吗?”     韩盛抬手制止容三,他需要好好想一想,这关系到韩家的未来,绝对不能轻忽。“去,将大郎叫来。”     容三出门吩咐人,接着又返回来,静悄悄的守着韩盛。韩盛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水,陆贵妃给他出了一个难题。但是他生性多疑,他总觉着陆贵妃这番举动很是让人怀疑。难道真是只是单纯的为了陆可昱考虑?韩盛摇头,他不相信。能做到贵妃之尊的人,怎么可能会如此单纯,别无所求。     韩玮赶着过来,韩盛打断韩玮的请安,让容三将进宫的事情同韩玮又说了一遍。韩盛沉着脸问韩玮,“此事你怎么看?”     韩玮皱眉,这个消息太过突然。望着韩盛,韩盛这几年过的很苦逼,岁月无情,让他染上风霜,鬓边已然有了白发,早没了当年的美男子模样,当然如今也算是个帅老头。韩盛见韩玮没吭声,有些不满,问道:“你觉着陆贵妃的话有几分可信?她怎么会知道二郎同陆可昱的的事情?”     韩玮心中已然有了想法,望着韩盛,韩盛明白,挥手让容三退下,并且让心腹守在外面。容三被迫退出来,跺跺脚,不肯离去,干脆就在厢房里等待消息。     韩盛同韩玮说道:“这会没人了,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韩玮深吸一口气,“父亲,今日得知此事,儿子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当年太子被废,虽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二弟,但是如今看来,这事只怕同当今皇上还有那位陆贵妃脱不了关系。”     韩盛眼前一亮,韩玮这话给他打开了思路,“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那陆贵妃当年在王府的时候,已经贵为侧妃,时常回陆家。二郎同陆可昱的事情,说不定那时候就已经被发现。至于前太子同二郎的事情,当年我就怀疑这里面有猫腻,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如今一联想,此事十有**是……”韩盛说到这里,脸色彻底白了,越想下去越是惊人。     韩玮也是一脸惨白,“当年二弟出事,陆可昱找上门来,可见他同二弟之间……会不会当时陆可昱就去求了陆贵妃,若是那个时候陆贵妃真的参与其中,说不定真的能将二弟救出来。”     “胡说八道,人直接交给了皇上,怎么可能被救出来。”说到这里,韩盛眉头一跳,父子两人齐声喊道:“窦猛!”     韩玮冷汗淋漓,这么惊人的内幕,太过惊人。“难道窦猛当年就已经投靠了当今皇上?”     韩盛黑着一张脸,“当然有可能,极有可能。若是有窦猛的帮助,那之前想不通的事情全都明白了。当年窦猛可是管着禁军,宿卫皇宫。有他暗中相助,想要做什么手段,还不是手到擒来。二郎同太子的事情……好一个窦猛,没想到隐藏的这么深。害的咱们韩家好苦。”韩盛满脸悲愤,可是如今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改变。     韩玮紧张又恐惧的问道:“父亲,这么说来,二弟果真还有可能活在世上,是吗?”     “怎么可能,那陆贵妃手段不一般,又参与其中,怎么可能留下如此大的把柄。”韩盛脸色变幻不定,青白交错,内心正承受着无比大的煎熬。这些事情说起来都是秘辛,都是当今皇上不欲让人知道的事情。若是皇帝真的得知韩珺还活在世上,得知韩珺同陆可昱的关系,皇帝不杀人灭口才怪。     韩盛已然出了一身冷汗,官场沉浮多年,他自然清楚其中的分寸。这种皇家秘辛,绝对不能沾惹,沾惹上身,就是催命符。     韩玮已然站立不稳,身体都在晃动,实在是因为强大的恐惧。韩玮望着韩盛,“这么说起来,陆贵妃是叫太太进宫也说的过去。虽然陆贵妃不惧,但是毕竟牵连到陆家。未免陆家出事,最好就是让咱们一家人都远远的离开,让皇上永远都想不起来。”     转瞬之间,韩盛似乎老了好多岁,“陆贵妃究竟想干嘛?”     “保全陆家。”韩玮下意识的说道。     韩盛却不赞同,他毕竟在官场沉浮多年,早已练就非一般的眼光。之前太过紧张恐惧,一时间没回过神来。这会冷静下来,韩盛也开始展露他的头脑。“区区一个陆可昱,以陆贵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想要保全容易得很。若是当年的事情陆贵妃真的有参与其中,那么皇上更不会为难陆家。不仅不会为难,将来说不定还要大用陆家。可是陆贵妃却巴巴的让容氏进宫,还说了这么一番话,这就耐人寻味了。”     韩玮不敢确定的说道:“莫非二弟真的还活着?还同陆可昱在一起?知道韩家可能有难,于是求陆可昱在陆贵妃面前为韩家美言几句?”     “绝不可能。你二弟已经死了。”韩盛一脸凶狠,若是韩珺还活着,那无疑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旦被发现,整个韩家都会被炸的尸骨不存。所以韩珺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了,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韩玮低着头,“父亲说的是,二弟已经死了。”     韩盛左思右想,想要看破陆瑾娘的用意。韩家离开对陆瑾娘有什么好处?对陆家又有什么好处?貌似表面看起来,两家并不相干,无论是对陆瑾娘还是对陆家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那为何陆瑾娘会来这么一出?难道是真的害怕韩珺同陆可昱的事情被朝臣知道,闹起风波来,牵连到她吗?似乎也只有这个理由才站得住脚,才能说明一切。     韩玮问道:“父亲,此事究竟该如何做?咱们一家果真是离开京城吗?”     韩盛的眉头皱的死紧,显得极为烦躁,“此事不急,为父先想想。你也好生想想,咱们家究竟该如何做。”     “儿子听父亲的。”     陆瑾娘静待韩家的消息,韩家没有让陆瑾娘失望。数日之后,就传出韩盛病倒的消息,据说是因为这几年郁结在心,如今撑不住了,终于倒下。而在此时,皇帝还没有公开透露想要起复韩盛的意思。一听说韩盛病倒,乾德帝觉着很可惜,病的太不是时候了。不过如此一来,起复的事情就暂时搁浅了。     很快又传来消息,韩盛打算回乡养老,韩玮作为儿子,自然要随侍在侧。韩盛和韩玮都走了,那女眷和小孩自然没有继续留在京城的道理。偌大的韩府,随着人走楼空,很快就荒凉起来。而韩盛原本是装病,但是当离开京城后,却真的病了。这一回就如传闻所言那样,郁结于心。他不甘心啊,经营了这么多年,还有两个让人称羡的儿子,结果却落到这个地步,苍天不公啊。韩盛悲愤异常,韩玮成了残疾,又没了功名,韩珺不死也是死。本来还指望着能够起复,为韩家儿孙争取更多的机会,却没想到最后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京城。这几乎将骄傲了一辈子的韩盛彻底打垮,头发都白了一半,整个人也迅速的苍老了下来。     韩玮带着容三生的儿子韩瑜伺候在韩盛的床前。韩盛满眼的不甘心与落寞,死死的盯着韩瑜,“五郎,你一定要争气,为韩家争气,为你自己争气。为父如今可就指望你了。”     韩玮低着头,面无表情,手却攥紧了。     十来岁出头的韩瑜已经懂事,很认真的点头,“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争气,一定会光宗耀祖的。”     韩盛咳嗽几声,脸色越发的难看。“好,不愧是我韩盛的儿子。你平日里跟着你大哥,让你大哥多教导教导你。你大哥探花之才,教导你绰绰有余。”     “儿子听父亲的。”韩瑜郑重的向韩玮行礼,“以后就劳烦大哥教导,弟弟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哥不吝赐教。”     韩玮看了眼韩盛,接着面无表情的将韩瑜扶起来,“五弟不用如此,你我兄弟,为兄也希望你能争气。如今咱们这一家子可就指望五弟了。”     韩瑜重重的点头,“大哥放心,弟弟不会让你失望的。”     韩盛欣慰一笑,好,好,能看到两个儿子如此友爱,韩盛老怀大慰。“大郎,你要用心教导五郎。哎,若是当年的事情没有发生,有你二弟在,为父何至于……咳咳……”     “父亲不要多想,父亲放心吧,儿子会用心教导五弟的。说不定将来咱们韩家还能出一个状元。”     韩盛笑了起来,“说的不错,咱们韩家只是暂时的蛰伏,还没有垮。任何人都打不垮咱们韩家。”韩盛交代完这番话,沉沉的睡去。韩玮心思不明,想到了许多,更多的是想到了韩珺。若是韩珺真的还活着,那他现在会在什么地方?这辈子,两兄弟还有见面的机会吗?     九王府,花园水榭,九王爷正在同一名俊朗文士下棋。     九王爷放下棋,笑道:“听闻韩大人称病回乡了。韩家这下子只怕十几二十年都不能恢复元气。还有韩家的姻亲,王家,怕是最后也不会有多好的结果。”     文士放在桌下面的手轻微抖动了一下,若无其事的说道:“皇上这是在为安排自己的人扫清障碍。”     “可惜了韩大人大才,竟然落到这个地步。王先生如何看待此事?”     王修冷静的说道:“王爷如今处境不妙,凡事求稳方是上策。虽然这周围没人,学生还是建议王爷不要讨论朝中之事。”     九王爷笑笑,一脸不在意。这个王修是九王爷两个月前出门遇到的,爱惜其才,于是将人招进王府做了一个清客。因为王修有才,思路敏捷,对朝政也有许多独到的看法,故此九王爷对这个王修越发的看重。     “王先生提醒的是,本王如今是如履薄冰,不知道什么时候毒酒就会赐下,还是及时行乐的好。”     王修低着头,捏紧了拳头,转眼又笑了起来,“王爷这一局可要输了。”     “哦?果真!王先生大才,本王多有不如。”     王修笑道:“是王爷大度,让了学生两步,不然学生只能甘拜下风。”     哈哈,九王爷大笑,笑声中透着沧桑和不甘,最后只化为一声深深的叹息。     王修从王府出来,坐上马车朝着外城走去。不过半途上,又让车夫改道。当马车行驶到韩府的时候,王修让车夫停下。王修掀开车窗,朝外面看去。高大巍峨的韩府大门,曾经是多么的热闹,每日里迎来送往,光是值班的门房就有八个。而今大门紧闭,侧门也被关上,门廊上的灯笼也少了一个,随风飘荡,让人感受到一股萧瑟之意。王修慢慢湿润了回过神来。这是他曾经熟悉的地方,曾经生活的地方,他曾经是这里的骄傲,可是这一切如今都成了笑话。     侧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守门的老头朝外面看来,正好对上王修的目光。老头愣了下,想要再看清楚一点,对方已经驾驶马车离去。老头喃喃自语,为何他会在这个陌生人的身上感受到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好似同这个人见了无数面一样。     老头拼命的想,他虽然老了,但是能做门房,自然记忆力是不成问题的。他记得分明,这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回想刚才见的那一面,让他觉着熟悉的,对了,就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好似看过了无数遍,像谁了?一直到了晚上,老头猛地跳起来,他想起来了,这个陌生人的眼睛像极了已经过世的韩珺。     王修离开了韩府,到了外城,进了一座两进的小宅子。这是他在京城置办的住处。不过如今做了九王爷的清客,自然都是住在九王府的。王修已经有一个多月不曾回来这里,打开房门,走进书房,小心的检查了一遍书房中的情况,见做的几处小陷阱都没被人动过,王修放心下来。这一个晚上,王修并没有回到王府,而是歇息在这座宅子里。当他用药水洗干净脸,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此人正是韩珺,死而复生,又悄悄的回到了京城,换了一个身份,一个面容,再来看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至于王修这个身份,自然是真实的,这是韩珺在众多身份中挑选的最合适的一个。自小生长于南方,小时候随着长辈来过一次京城,故此会说京话。学识很好,身上还有举人功名。不过却并不想出仕,只是想先游遍各地风光,再说别的。父母双亡,已经娶妻,只可惜妻子也于一年前过世,没有孩子,族人也不过问。故此,王修身上没有束缚,加上还有点银钱,又有功名,这样的人真是再自在不过。     韩珺看着镜子中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因为长久不见阳光,面色显得极为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脱下衣服,背上一条狰狞的疤痕从肩胛一直到腰线,十分恐怖。而胸前还有两道十来寸的伤疤,同样狰狞异常。     韩珺呵呵一笑,每次看到身上的疤痕,他就觉着伤口发痛,浑身难受。让他不由得想起这几年所经历的一切。而所经历的这一切,也让他从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侩子手。     韩珺闭上眼睛,心已经冰冻,唯有仇恨还驱使着他前进。而这些疤痕就是用来时刻提醒他,他所遭受过的一切。让他不要忘了仇恨,不要忘了复仇。     次日一早,韩珺离开小宅子,打算回九王府。在王府门口下马车的时候,竟然意外的看到了陆可昱。韩珺微微眯起眼睛,这个人来九王府做什么?莫非乾德帝打算对九王爷动手?韩珺不动声色走上前,冷漠的看了眼陆可昱。陆可昱也没在意一个书生。只是当陆可昱抬头看向对方的背影时,却如遭雷击,不可能,根本就是两个人,只是背影有些相似罢了。     陆可昱将那种可笑的猜测甩出头脑,离开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又回头看了眼,那人已经走远看不到了。陆可昱莫名的觉着失望。只是那个背影同那个人真的好像。不知那人现在究竟身在何处,又在做些什么?他那么喜欢读书,或许他会找一个小山村,做一个教书先生吧。这样也好,教书先生最适合他。     陆可昱心思不宁,想起失踪好几年的韩珺。而韩珺回到王府,就被叫到九王爷跟前。没用韩珺问,九王爷就说起陆可昱的来意。陆可昱是奉命过来,从今开始,陆可昱就是九王府的侍卫统领,为期一年左右。等一年满后,陆可昱将被调入宫中,担任大内侍卫副统领。所以今日陆可昱来,不过是同九王爷联系一下,两人熟悉一番,将来也好相处。     韩珺面无表情,接着又笑了起来,或许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本院 ,请勿转载!           第282章 峰回路转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韩家大小离京,陆瑾娘满意的笑了。韩家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否则陆瑾娘不介意对韩家动手。笑过之后,陆瑾娘又烦闷起来。乾德帝让陆可昱去九王府做侍卫统领,真不知安的是什么心思。想想如今的局面,真是让人头痛。陆可昱,她是不担心的,只是九王爷那里,就跟一个定时炸弹一样。许久不见九王爷,陆瑾娘已经不能准确的判断九王爷的心思。每每想到九王爷可能具有的危险性,陆瑾娘就不得不小心应对。看来有必要同陆可昱打声招呼,在九王府当差的时候,一定是多留个心眼才行。     邓福从外面进来,悄声禀报陆瑾娘,“娘娘,奴才得知林将军遭了皇上斥责。”     陆瑾娘蹙眉,“林续被斥责?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具体的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听昨儿林将军进宫参见皇上,皇上将他狠狠斥责了一通,勒令他回家反省。”     陆瑾娘点点头,林续回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林续做为武将,回京过后,乾德帝很是高兴,还留了林续在宫中用饭。甚至破例让林续同林慧妃见了一面。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人人都在猜测林续怕是要官升一级,哪想到转眼乾德帝竟然翻脸了。     陆瑾娘又听邓福继续说道:“娘娘,南边来了消息,南蛮暴乱,皇帝已经下旨平叛,并且安排了人过去。”     陆瑾娘奇怪,“南蛮叛乱,不是有镇南侯吗。有镇南侯在,区区南蛮翻不起风浪。”     邓福笑道:“娘娘说的极是,不过皇上为了此事震怒,可能这两天会来娘娘这里。”     “你倒是心眼多。”陆瑾娘笑了起来,“别的先不管,先打听清楚林将军为何被皇上斥责。此事要紧,不可懈怠。”     “奴才遵命。”     这几天林慧妃精神很不好,愁苦着一张脸,谁都看得出来她是心事重重。陆瑾娘心知是林续被斥责的缘故,只是已经过去数天,邓福竟然还没打听到具体的消息,真是奇了怪了。莫非还真要求到窦猛那里去吗?如今他进了宫,窦猛也辞了禁军统领的职务,她同窦猛几乎没有机会见面。     陆瑾娘叹息一声,罢了,她同窦猛之间的关系难以说清,这会不是矫情的时候。陆瑾娘当即吩咐下去,让邓福从窦猛那里打听消息。     窦猛下了衙门,没有回侯府,而是转道去了窦府。窦念这几天都在窦府,因为窦老太太的寿辰快到了。窦猛到了窦府的时候,正赶上吃晚饭。窦老太太就让窦猛陪着一起用饭。窦老爷子也巴巴的到窦老太太这里,只为了能同窦猛说说话。     窦老爷子告诉窦猛,窦大老爷已经到了任上,也安顿了下来,目前一切都好。有着定山窦猛侯这个靠山,同僚们多多少少都会给窦大老爷几分面子。说完窦大老爷,窦老爷子又说起窦念来,说窦念聪慧,读书习武都学的很快,也学的很扎实。窦老爷子的意思是,要不窦念就长期留在窦府算了。在窦府还热闹一些,毕竟窦府这么多儿子,儿子又生儿子,如今窦老爷子名下光是孙子都有二十几个,孙女也有十几个。人多才显得兴旺,可是人多了,是非也多,开销也大。等这些孙子孙女长大娶妻出嫁,想想那开销,窦老爷子也只能做鸵鸟,不去想拿恐怖的数字。所以他一定要笼络住窦猛,窦家有窦猛,就不会垮。若是没有窦猛,窦家的将来可就堪忧。     对于窦老爷子老生常谈,窦猛有些不耐,很直接的拒绝了窦老爷子的提议。窦老爷子有些没面子,窦老太太笑笑,“老头子说这些作甚,念哥儿是侯府的世子,自然该住在侯府。住在咱们窦府算什么回事?难不成你还嫌家里不够乱的吗?”     窦老爷子轻咳两声,面色尴尬,“罢了,罢了,老夫不同你这个老太婆一般见识。哼!”窦老爷子干脆甩袖离去,免得再受气。     窦老爷子走了,窦老太太真心实意的冲窦猛笑了起来,“你别怪老头子,他这人越老心眼越多,我都不爱见他。”     窦猛笑出声来,“老爷子也是为了窦家小辈着想。”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了都老了,也操不了那么多心。儿孙能干,那是他们自个的福气。儿孙无能,也怪不得祖宗没给留下偌大的家业给他们糟蹋。二郎,你也别太理会老头子那一套,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窦猛郑重点头,“多谢老太太,儿子知道了。”     窦老太太笑了起来,“行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老身寿辰快到了,二郎是不是也该将小左将军带回来让老身看看。”     窦猛顿时露出一个苦笑,“老太太,儿子都说了,儿子同小左没关系。老太太误会了。”     窦老太太顿时就不高兴了,“你说你像什么话?小左又不是没来过窦家,以前三天两头来咱们家都没关系,怎么如今让你带人来,你倒是推三阻四的。二郎,你这么做可不行,做人要有担当。”     窦猛不欲在此事上多说,“老太太,时辰不早了,儿子先带念哥儿回去。”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样。”窦老太太还想拉着窦猛说话,结果窦猛已经溜了。气的窦老太太哎呦哎呦的叫唤。打定主意,既然窦猛不上道,那她就直接给小左将军下帖子。她就不信,小左还敢不来。     窦念眼巴巴的望着窦猛,这个小家伙的视线太过炽烈,让窦猛都无法忽视。窦猛停下脚步,低下头,看着窦念,“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窦念很紧张,鼓足了勇气才问出口,“父亲,能告诉儿子父亲同左将军之间的事情是真的吗?那我的娘亲她……”     “你听谁胡说八道?”窦猛怒了,竟然连窦念都敢跟着老太太一起起哄,真是让人头痛。     窦念委屈的很,“父亲不同儿子说清楚,儿子只有自己问别人。”     窦猛有些无可奈何,接着郑重的同窦念说道:“此事都是老太太胡乱猜的,你别当真。”     “父亲同左将军真的没关系吗?”窦念小心翼翼的,生怕听到不好的答案。     窦猛忍无可忍,在窦念头上敲了一记,“以后不准再胡思乱想。为父同左将军只是同僚,除此之外并无别的关系。”     “那父亲可以同儿子说说娘亲的事情吗?”     窦猛不由得想起宫里面的那个女人,笑了起来,“你娘亲是世上最聪慧的女人,也是最懂的借势,懂得隐忍的女人。她有很多想法,有很多独到的见解。为父同你娘亲在一起,感觉很快乐。”     窦念整张小脸都亮了,“父亲,能再多说一点吗?娘亲她爱我吗?”     “爱!她当然爱你。她为了你做了很多,牺牲很多。念哥儿,等你长大了,有机会见到你娘亲,你一定不能恨她,知道吗?”     “儿子当然不会,儿子要快快长大,早点见到娘亲。可是为什么娘亲不来见儿子?难道儿子不好吗?”     窦猛沉默了片刻,“你很好,你娘亲知道你上进用功,一定会高兴的。行了,关于你娘亲的事情不要同别人说起,明白吗?不然你娘亲会有危险。”     窦念捂住小嘴,“父亲放心,儿子一定守口如瓶,这是儿子同父亲的秘密。”     窦猛笑笑,是的,这是秘密。     邓福终于从窦猛这里带回来消息,乾德帝斥责林续,是因为西北的事情。似乎是有人暗地里告发了林续在西北做下许多不法之事,乾德帝不欲将事情闹大,失去林续这个战将,故此只是私下斥责,并没有将事情闹大。     西北的事情,陆瑾娘笑了起来,的确是挺让人感兴趣的很。不过窦猛没有告诉邓福具体的内情,窦猛还让邓福转告陆瑾娘,外面的事情少操心,在宫里面同皇后打擂台就行了。陆瑾娘听罢,顿时大笑起来,这男人还是这么张狂。     罗嫔拿着一份资料来到瑶华宫,“臣妾幸不辱命,这些都是有关于西北的资料,请娘娘过目。”     陆瑾娘心头激动,面色不显,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交代罗嫔的事情总算有了点成效。陆瑾娘拿过资料看起来,上面从西北错综复杂的关系说起,很是消息,这对陆瑾娘的西北计划简直太有用了。陆瑾娘仔细翻了翻,她所了解的那几个家族的资料都在上面,显然罗嫔是用了心的。     陆瑾娘笑了起来,“很不错,这一次本宫很满意。”     罗嫔也笑了起来,小心奉承,“多亏了娘娘,若非娘娘帮臣妾解决了大难题,臣妾也没办法静下心来处理这些事情。这些东西能帮上娘娘的忙,臣妾就放心了。”罗嫔心里头忐忑,她担心陆瑾娘会不会兑现之前的承诺,到底有没有办法说服乾德帝同意罗家子弟出仕。     “娘娘,罗家的事情还请娘娘费心,娘娘有任何差遣,尽管吩咐。”罗嫔紧张的等待着陆瑾娘的回复。     陆瑾娘轻声一笑,“你放心,本宫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不过这需要时间,希望你有足够的耐心。”     “娘娘放心,臣妾有耐心。”那么多年都过来了,再急也不会急在这一会。     送走罗嫔,陆瑾娘就将自己关在书房内,慢慢思量,究竟该如何利用手中的这份资料,才能达到利益最大化。花了几天时间,陆瑾娘的头脑中已经有了一个行之有效的计划。虽然还不完整,还需要在实行的过程中做出必要的调整,但是已经可以开始动手了。陆瑾娘心中有几分得意,叫来邓福,将事情一一吩咐下去,让邓福去操办。又将周王叫来,将自己的计划同周王详细说明,罗嫔送来的资料也给了周王。     周王年纪不大,但是陆瑾娘已经有意识的在培养他如如何独当一面。她手中的这些人手,产业,将来都要交给周王,陆瑾娘希望周王从先在开始就能成长起来。     晚上,乾德帝来到瑶华宫,陆瑾娘陪着乾德帝下棋,就凭陆瑾娘棋艺,自然是乾德帝的手下败将。不过乾德帝仿佛并不在意陆瑾娘的臭水平,整个人的心情好的不得了。     陆瑾娘趁着皇帝心情不错的时候,同皇帝说起罗家的事情来。“皇上,前儿罗嫔到臣妾宫中来,臣妾瞧着,罗嫔比起当年,老了不少。不过长平嫁了个好人家,这倒是让人安慰。”     乾德帝眉头都没动一下,仿佛没听到陆瑾娘说的话一般。     陆瑾娘笑着,继续说道:“臣妾听说罗嫔这些年为了照顾罗家,加上长平成婚,将过去积攒的银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宫里面都有人议论,说是罗嫔为人越来越吝啬,打赏下人的银钱也没别的主子大方。”说到这里,陆瑾娘顿了顿,小心观察了一下乾德帝的表情,见乾德帝依旧没反应,陆瑾娘这才又说道:“罗嫔这么折腾下去,等到忠郡王成亲的时候,她可就难看了。连给儿媳妇的见面礼,都拿不出来,届时岂不是丢脸。只怕做儿媳妇的也未必会真心实意的恭敬。”     陆瑾娘淡淡一笑,说道:“说来说去,还是臣妾有福气,有皇上的眷顾,才有臣妾今日的一切。”     乾德帝这回终于给了陆瑾娘一点反应,“爱妃同朕说这么多,可是想为罗嫔求情。”     陆瑾娘轻声一笑,“那皇上肯让臣妾为罗氏求情吗?”     乾德帝挑眉一笑,“瑾娘同朕说说,若是说的有理,朕自然可以答应你。若是说的没有道理,那朕可就不能满足瑾娘的要求。”     陆瑾娘起身,微微一福,“多谢皇上给臣妾,给罗嫔一个机会。”陆瑾娘重新坐下,说道:“其实臣妾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帮罗嫔在皇上跟前求情。不过后来因为一番话打动了臣妾,这才让臣妾斗胆求到皇上跟前。”     乾德帝好奇的看着陆瑾娘,“哦,一番话?瑾娘说来听听。”     陆瑾娘斟酌的说道,“忠郡王同长平公主俱都是罗嫔所出。这两个孩子因为母族的缘故,这些年受了不少罪。宫里面的人惯会捧高踩低,见皇上不待见罗嫔,加上两个孩子没个母族依靠,下面的人难免作践起两个主子。短时间内或许没事,但是时间长了,罗嫔见惯了风雨自然没事,可是两个孩子难免会受到影响,性子变得偏激。毕竟说起来,都是皇上的儿子女儿,只因母族受难,连带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想想臣妾娘家,皇后娘家,刘德妃等人的娘家,因为咱们这些人进了宫,娘家多少都得了点好处。在外面,咱们这些后宫嫔妃的娘家很自然的要被人高看一眼。唯独罗家……”     说到这里,陆瑾娘面上显露出一丝不忍,“罗家当年犯下的事情,罪不可恕。罗大人也被斩首,罗家爵位被夺,一家大小被赶出京城,三代不得科举出仕。如此一来,即便有罗嫔的暗中相助,罗家也势必会逐渐衰败下去。等三代之后,谁还记得京城曾经有个簪缨世家罗家。臣妾说了这么多,其实想的就是,皇上不待见罗嫔也就罢了,不如多少给罗家一点体面,就当是给两个孩子的体面。如此说起来都说皇上仁慈,孩子们心里头也是感动的。”     乾德帝终于给了陆瑾娘一个反应,“瑾娘想让朕给罗家一点恩赐?”     “恩出上意,罗家得了恩赐,定会努力回报皇上。”陆瑾娘知道关键时刻到来,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乾德帝笑笑,“当年罗家犯事,别人只当是先帝有心收拾罗家,却不知道这里面是前太子妃一手做下的。那个女人心狠手辣,对自己的外祖家竟然也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并且还是在罗家对她没有威胁的情况下。”说到这里,乾德帝嘲讽一笑,“朕当年没有出手帮助罗家,一是因为朕没必要同那时候的东宫对上,二是罗家根本不值得朕出手帮忙,三是,罗氏还没那个体面。当年的罗家从根子上就已经烂了,就是先帝不收拾罗家,朕迟早也要对罗家动手。”最后一句,说的异常凌厉,带着强烈的杀气。     陆瑾娘心里一颤,难道今日选择的时机不对?     瞧着一脸紧张的陆瑾娘,乾德帝的心情很好,握住陆瑾娘的手,说道:“不过瑾娘之前的话说的也有道理,若是罗嫔只是一般的嫔妃就罢了。毕竟她还是替朕生下一儿一女,不为罗嫔着想,也该为两个孩子考虑考虑。朕给了所有人体面,唯独对罗家……”说到这里,乾德帝笑了起来,“瑾娘认为,朕该给罗家什么恩赐?”     这风回路转的太有戏剧性了,前头刚说要收拾罗家,这会就要恩赐罗家。这精分的没问题吗?陆瑾娘一脸怯怯的,“皇上不是说罗家从根子上就烂了吗?”     “先帝已经将罗家的根子连根拔起,如今的罗家同当年的罗家已经不是同一个。朕这个时候给罗家恩赐,正是适逢其会。”乾德笑着,笑容中带着一丝得意。     陆瑾娘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她选择的时机有问题,而是皇帝喜欢玩弄人心,真是紧张死她了。陆瑾娘轻松一笑,“恩从上出,无论皇上给罗家什么恩典,罗家必然都会感恩戴德。不过臣妾以为,给金给银,不如给罗家一个希望。先帝下旨让罗家三代内不得科举出仕,皇上不如就免了这个惩罚,允许罗家回到京城,并且给他们出仕的机会。皇上以为臣妾说的可对?”     乾德帝点头,“瑾娘说的没错,朕允许罗家出仕,如此一来罗家也有了奋斗的目标。瑾娘帮了罗家这么大的忙,等罗嫔来感谢瑾娘的时候,瑾娘可不要忘记多问罗嫔多要点感谢费。否则岂不是白费了瑾娘的一番心意。”     陆瑾娘掩嘴一笑,“皇上提醒臣妾了,臣妾遵旨,定要问罗嫔要一份厚厚的红包。”     乾德帝心里头高兴,瞧着陆瑾娘的笑容,情动。将陆瑾娘拉到身边,抱住,狠狠的吻上那娇艳的嘴唇。     陆瑾娘觉得自己几乎快要窒息了,乾德帝才放开了陆瑾娘。乾德帝眼神深邃,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浴火,紧紧的搂抱着陆瑾娘。陆瑾娘低低呻吟一声,感觉骨头都快碎了。     乾德帝眯起眼睛,跟盯上猎物的饿狼一样,“陪朕洗浴。”     陆瑾娘微微红了脸,点点头,“皇上可要轻些,臣妾怕是受不住。”     “哈哈。”乾德帝大笑起来,“瑾娘放心,今儿朕定会温柔一点。”     荒唐了一夜,次日一早陆瑾娘醒来的时候,屋里洒满了阳光。原来时间已经这么晚了,陆瑾娘抚头叹息,真是太荒唐了。起身,洗了个热水澡,身上的疲惫感消了很多,精神也好了许多。     陆瑾娘懒懒的躺在榻上,手里端着杯养身茶,翻看着最近一季度的账本。这两年陆瑾娘又陆续在京城内置办了一些产业。加上陆长春在南边,陆瑾娘让陆长春在南边也置办了一些。到如今已经开始有了收益。     陆瑾娘喝了口茶,账本上的数字,并不能让陆瑾娘真的满意。她很清楚,下面管事的人难免会有手脚不干净的人,这种情况在哪里都不可避免。但是若是有人贪的太过分了,陆瑾娘可不介意换人。     叫来邓福,将账本扔给邓福,“你仔细看看。”     邓福看完账本,自然也看出几分问题来。邓福小心的说道:“要不奴才出宫一趟,敲打敲打这些不知事的人。”     陆瑾娘冷冷的问道:“这是第几回了?”     唰的一下,邓福额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奴才有错,请娘娘责罚。”     陆瑾娘冷笑一声,“说吧,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帮着他们遮掩?”     邓福跪在地上,心中苦笑不已,真没想到这样的细节也被陆瑾娘注意到了。“奴才的确是收了好处,奴才无话可说,奴才这就去收到的好处交出来,只求娘娘能再给奴才一个机会。”     陆瑾娘一脸淡然,“都说做太监爱财,你是瑶华宫的总管太监,自然有不少人巴结你,给你好处。这些事情本宫也不计较,毕竟这些都是难免的。下面的管事想要讨好你,本宫也不在意。但是你明知道他们讨好你是没安好心,是为了遮掩贪污本宫银钱的事实,你竟然还敢替他们遮掩,你简直是放肆。莫非本宫给你的信任太多,让你失了分寸,竟敢拿本宫的银钱去做好人,你是活腻了吗?”     邓福头抵在地上,“娘娘,奴才有罪,请娘娘责罚。”     “本宫自然要罚你。”陆瑾娘有心敲打邓福一回,免得邓福膨胀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你先将有问题的管事写下来,做一个名单。估算一下,这些人究竟贪了多少钱。这一回,本宫要大开杀戒,狠狠的打压一下这种风气。本宫不介意给他们好处,但是恩从上出,绝对不能让他们自己去贪。若是放任不管,他们只当本宫是个傻子聋子,还谈什么恩从上出。这一点,你可明白?”     邓福连连磕头,“奴才明白。娘娘给他们恩惠,是他们的福气。若是他们不知好歹,不用娘娘出面,奴才就先收拾了他们。”     “很好。你虽然有点私心,过分爱银钱外,脑子还算清醒,没有糊涂到一无是处。本宫说了,你在外面收好处无所谓,但是收了好处,为别人大开方便之门的同时却在损害本宫的利益,那么你这个瑶华宫的总管太监也做到了头。这宫里面最不缺的就是有上进心又聪明的太监,没了你,本宫大可再选一个。”     陆瑾娘一番冷言冷语,当真将邓福吓住了。别提他同窦猛的关系,窦猛让他到陆瑾娘身边伺候的这天起,他就是陆瑾娘的人。他的生死都掌握在陆瑾娘的手中。即便陆瑾娘要他死,窦猛也不会干涉一句。     邓福很清楚这次的确是他做错了,得了吩咐后,立即将过去的账本找出来,并且将自己的私人小金库也拿出来,名单写下,小金库也交了上去。陆瑾娘很不客气,名单要拿在手上,小金库也要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交回给邓福。     邓福马不停蹄,照着陆瑾娘的吩咐,将事情一一料理。忙了几日,这才回宫复命。结果一回宫就听到一个大消息,镇南侯兵败受伤中毒,生死一线。如今军队已经退回城池,战事焦灼,一时间南蛮叛乱有越演越烈的趋势。皇上大怒,若非念着镇南侯这些年劳苦功高,这次冲锋在前在受了伤,否则定要严惩。朝中商议,立即派出大将和文臣前往。大将领兵,文臣主管后勤民生,务必将当地的土人安抚下来。     邓福一得知这个消息,就急忙赶回瑶华宫。见了陆瑾娘,急忙说道:“娘娘,镇南侯的事情,奴才刚刚听说了。”     陆瑾娘叹息一声,“镇南侯完了。”     邓福惊讶。     陆瑾娘笑了笑,“你还不知道吧,镇南侯并非冲锋在前,而是被他抢的一个土人的女儿用匕首刺伤的。那匕首上面有毒。”     邓福傻眼,这消息太过劲爆了,难怪朝中无人得知。这要是传出去,别说镇南侯,就是朝廷的脸面都丢尽了。只是邓福还有疑问,“那个女人怎么会有匕首?难道没搜身吗?”     陆瑾娘笑了起来,“你想不到吧,那女人头上的头饰,竟然是一个可以伸缩的匕首,是作为保命用的。”     “那这个女人的身份肯定很不一般。”     陆瑾娘点头,“的确很不一般,是当地土人的圣女。”所谓圣女,就是土人祭祀选出来作为继承人的这女人,祭祀过世后,圣女就将成为一族的祭祀。镇南侯将圣女绑了,还要行不轨之事,那些土人不叛乱才怪。     邓福一听,就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这么说来皇上定是知道了。”     陆瑾娘点头,“自然,本宫能知道的事情,皇上能不知道吗。不过此事的内情还没传出去,故此朝臣们都还以为是兵败受伤。不过此事内情估计隐瞒不了多久,等到皇上将人派出去后,此事就肯定兜不住了。届时镇南侯府一脉,怕是要大祸临头。”     邓福猛地想起一件事情,“娘娘,镇南侯府世子也在南边,怎么没他的消息。”     陆瑾娘蹙眉,“若是这位世子有本事的话,或许镇南侯府还有保存的希望。”顿了顿,陆瑾娘吩咐下去,“明日你想办法去一趟镇南侯府,见见世子夫人。你就这么对她说……”陆瑾娘悄悄嘱咐一番,邓福眼前一亮,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啊。若是那镇南侯府世子能够力挽狂澜,将来镇南侯府一脉岂不是就成了陆瑾娘手中的势力。     邓福郑重点头,“娘娘放心,此事奴才晓得轻重,定不会辜负娘娘的嘱托。”     “很好,派人盯着凤仪宫。若是本宫没估算错,那位大齐氏定会求到皇后那里。咱们要第一时间知道皇后在此事上的态度。”     “奴才遵命。”     凤仪宫内,大齐氏鼻涕眼泪齐下,让齐皇后大皱眉头。事情的内情陆瑾娘既然已经得知,齐皇后自然也有自己的渠道得知一二实情。齐皇后厌恶的说道:“行了,哭哭啼啼像什么话。这个时候你不在侯府等着,跑到宫里来作甚?”     “皇后娘娘,求你救救侯爷。只要能救下侯爷,臣妾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恩情的。”大齐氏从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起就遭受着煎熬。她今日的一切都来自于镇南侯。她的儿子并不是侯府世子,若是镇南侯没了,那她们母子还如何在侯府立足。外面有个厉害的世子,大有可能将侯爷手中的势力收用过来。府中还有个野心勃勃的世子夫人,万一侯爷没了,这世子夫人定不会手软的。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可怕事情,大齐氏那里还坐得住,于是急急忙忙的跑到宫中来求情。     齐皇后很是不满,“你糊涂。皇上还没说要如何处置侯爷,你慌慌张张的像什么话。即便侯爷真的出了事情,那世子和世子夫人又能讨到好处吗?若是皇上要严惩,定会夺了你们家的爵位,如此一来,哪里还有世子和世子夫人。总之,你现在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赶紧回去好生等着消息。这个时候朝臣们都盯着,你不可以胡来。”     大齐氏连连叫道,“皇后娘娘,臣妾不求别的,只求侯爷能够平安。若是能够给侯爷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臣妾就是死了也是甘愿。”     齐皇后似笑非笑,这个大齐氏还算有点脑子嘛。“哼,戴罪立功?那也要看侯爷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惹的那些南蛮造反。行了,能保住侯爷的一条命就行了,别的就不用说了。”     大齐氏并不知道内情,于是她说道:“娘娘,我家侯爷虽然兵败,可是也是因为身先士卒才会受伤中毒,等养好了伤,那些南蛮不过是手中的蚂蚁,一捏就死。”     齐皇后大笑,“你莫非真以为侯爷是因为兵败才会受伤中毒吗?”     “难道不是吗?题本上都是这么写的,朝臣们都知道这一点。”     “既然你还不明白,本宫不介意点醒你一句。镇南侯这一次犯下大错,在劫难逃。就是南蛮不要他的命,皇上也不会放过他。你就回去安心的等待结果吧。本宫言尽于此,来人,给本宫送客。”     “皇后这是什么意思?求皇后娘娘明言。”     齐皇后冷笑一番,很是不耐,挥手,宫人急忙堵住大齐氏的嘴将人给拖了下去。     齐皇后皱眉,对镇南侯很是不满。真是色令智昏,竟然做下如此错事,皇上若是饶了他的命,都已经算是开恩。哼,原本还以为镇南侯还有些用处,没想到也是个糊涂的。齐皇后拿捏住手中的牌面,权衡再三,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放弃镇南侯最好。镇南侯府一脉已经注定步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既然如此,那已经没有必要再在镇南侯府身上投资。     世子夫人从大齐氏这里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还被人大齐氏不耐烦的赶了出来。世子夫人冷冷一笑,不用说也知道大齐氏进宫一趟是一无所获。想到之前宫中来人说的那些话,世子夫人神情坚定起来,这个时候还没到山穷水尽,镇南侯府还有翻盘的机会。不过这个机会只能掌握在世子手中。     世子夫人悄声问身边的心腹,“信件可有送出去?”     “夫人放心,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世子手中。”     世子夫人松了口气,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远在千里之外的镇南侯府世子,在接到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件后的第三天,趁着京中派来接替的人还没到来之前,带领着手中的将士义无反顾的出征。这一次出征,不光是关系着胜负,更是关系着无数人的前程和性命。所以他们必须拿出性命去拼。     当数天后,世子带着数千颗人头回来的时候,军营欢声雷动,被迫挨打这么多天,这一次终于扬眉吐气。     世子进入镇南侯的营帐,镇南侯一脸死气,毒药侵蚀着他健康的躯体,若是还解不了毒的话,等待镇南侯的就是死亡。世子同镇南侯关起门来说了许久的话,两个时辰后世子出来,手中已经掌握着镇南侯的印信还有一支暗中的势力。世子冷冷一笑,着人严加看守镇南侯,然后大步离去,去写他的大捷题本。     平蛮大捷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传到京城,传到宫中,人人都松了口气。乾德帝即便恨不得杀了镇南侯府全家,但是看到镇南侯府世子的大捷,依旧很高兴。觉着这做老子的不行,但是做儿子的还算有点脑子。此时南边的实情也随着这封大捷题本传了出来,朝中大哗。镇南侯因为一己之私,色令智昏,挑起边关战事,生灵涂炭,又连着打败,按律当斩,没有任何可以说情的余地?     劳苦功高?难道劳苦功高的时候,朝廷没有表彰吗?皇上没有赏赐吗?立功的时候给赏赐,那么犯下错误的时候自然也该按着律法处置。     大齐氏崩溃慌乱,世子夫人也跟着着急起来。若是镇南侯真的被明正典刑,那么镇南侯府也将不复存在,什么世子,世子夫人也都成为过往云烟。想到跟随朝中大臣南下的太医,不知道那太医能不能帮镇南侯解毒。     就在焦灼的等待中,在朝中大臣为了处置镇南侯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已经到了边关的大臣送回来的题本,解决了这一难题。就在他们到达边关前的两天,镇南侯毒发身亡。太医检查了,此毒十分毒辣,几乎无解。之所以说是几乎,因为解药在土人手里,还是在土人的祭祀手里。而今两方交战,自然没可能从当地土人的祭祀手中拿到解药。故此镇南侯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     人死万事消,镇南侯一死,关于镇南侯的处置自然也就消散了。     镇南侯府世子携大胜之势,势如破竹,连番大捷,不光是将失土收回,更是将土人全都赶进大山深处。此时就需要文臣们出来安抚民众,同土人谈判,化兵戈为祥和。而这些事情朝臣们已经不怎么关心。大家更关心的是镇南侯府的前程未来。     最终皇上的处置结果下来,镇南侯已死,过去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但是造成兵败失土的责任不可不问。不过考虑到世子在关键时候力挽狂澜,将一度糜烂的情势稳定下来,父子两人功过相抵,世子降等袭爵,为二等侯。至于别的赏赐一概皆无,毕竟功过相抵,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庆幸,镇南侯府也不敢有别的要求。     事情尘埃落定,世子夫人,不,现在该说是镇南侯夫人进宫拜见陆瑾娘,表达了新出炉的镇南侯的诚意。这次看似一切都是靠那位世子一人力挽狂澜,却不知若没有陆瑾娘示意窦猛在朝中为他们一家子说话,同时示意南边的人用心调拨物资支援世子,此事绝对不会这么轻松的解决,世子也不可能连番大捷。至少也是个夺爵的下场。镇南侯夫妇,心知自己的处境。即便原本没有打算掺合进皇位之争,这会也不得不选择站队。     事情峰回路转,当齐皇后回过神来想要对镇南侯府伸出橄榄枝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镇南侯府的主子已经换了一茬,如今大齐氏被彻底架空,母子数人都要看新出炉的镇南侯夫人的脸色过活。     齐皇后恼怒异常,竟然还敢给脸不要脸,此事定不能这么轻易的了结。     本院 ,请勿转载!           第283章 多疑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可昱换了一身常服,来到闹市区的一座酒楼。对小二说一声找王先生,小二便直接将他带到了后面。穿过两座小院,外面的喧嚣已经全部被阻隔。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里面,小二对陆可昱说道:“王先生就在里面,你请自便,小的先告退了。”     陆可昱冷哼一声,装神弄鬼。推门大步走进去。却又在见到那人第一眼的时候突然止住了脚步。     化名王修的韩珺正在煮茶,听到门口的动静,并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开口说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陆可昱慢慢的走进来,在韩珺的对面坐下。看着熟悉的背影,陆可昱晃神,世上为何会有如此相似的背影,难道真的是那个人吗?不对,说话的声音分明不同,看人的眼神也不同,什么都不同,他怎么可能认错曾经爱到骨子里去的那个人。     这个人究竟有什么企图,为何一而再的挑战他的耐性?陆可昱暗自打定主意,无论此人想做什么,他都不会让他如愿的。     韩珺煮好了茶,转身,双手奉上,“陆统领请喝茶。”     陆可昱看了眼冒着热气的茶水,冷冷的说道:“你究竟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     韩珺嘲讽一笑,“我究竟是谁,陆统领不是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吗?何必明知故问?至于目的,我来京城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莫非陆统领连这个都要管?咸吃萝卜淡操心,陆统领管的未免也太多了点。”     刀锋出鞘,直接抵在韩珺的脖颈,“那次我看到你了,你鬼鬼祟祟的钻进王爷的书房做什么?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韩珺异常镇定,仿佛脖颈上的刀锋根本不存在一样,并且嘲笑起来,“陆统领果真是尽忠职守。你身为陆家人,竟然还真将九王爷当做你的主子。若是宫里的陆贵妃知道了,怕是不会容下你吧。”     “我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你今日若是不说清楚你的目的,本将军的刀可是要见血的。”     哈哈——韩珺拍起巴掌,大笑出声,“陆统领果真不同凡响。先不说我到底要做什么,即便我真有什么目的,与陆统领你又有什么关系?九王爷是好是歹,你何必关心?莫非你不知道九王爷如今的处境吗?无论我做什么,怕是宫里面都会乐见其成吧。”     陆可昱眯起眼睛,“莫非你是宫里面派来监视九王爷的人。”     韩珺好笑,陆可昱还真能猜。不过他并没有否认这个说法,“我有我的任务,陆统领有你自己的职责,我们之间井水不犯河水。还请陆统领以后看见什么也只当没看见,如何?”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陆可昱眼中光芒闪烁,手很稳,刀锋依旧抵在韩珺的脖子上。     韩珺冷笑一声,气势逼人,双指捏着刀锋,缓缓的拿开。当同韩珺的目光对上的时候,陆可昱莫名心颤,有种想要逃开的奇怪感觉。所以当韩珺拿开刀锋的时候,陆可昱并没有抗拒,而是选择了顺从。     这种选择,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真是糟透了。陆可昱心中莫名的战栗,会吗?会是真的吗?     “不管陆统领信不信,今日我都抱着同陆统领交好的目的,而非要同陆统领撕破脸。陆统领护卫王府,也就区区一年的时间,这一年很快就会过去。届时,陆统领到了宫中当值,天天有机会在皇上面前露脸,加上宫中的陆贵妃帮忙,陆统领前程远大,何必同我这样的小人物计较。”     “我有我的职责,你这样的人不懂。”     韩珺目光闪过杀意,“这么说来,陆统领是打定主意要咬着我吗?”     “告诉我你的目的,若是没有冲突,我不会干涉你。”陆可昱压抑着怒气,平静的说道。     韩珺冷哼一声,“若是我说不了?陆统领是要将我交给九王爷,还是要当场斩杀我?”     陆可昱苦笑一声,摇头,“我不会对你如何的,你该知道这一点。”     韩珺眯眼,眼中光芒充满的危险性。“陆统领这话是什么意思?藏着掖着可不是陆统领的风格。”     陆可昱的神情显得很纠结痛苦,张了张嘴,小心翼翼的说道:“你,明明已经离开了,为何要回来?还是以这种方式回来,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子很危险。”     韩珺的脸色蓦地变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明显装傻,“陆统领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不用再装了,就在刚刚,我无比的确定,你,王修就是韩珺。我们曾经朝夕相处,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刚刚说话的语气态度,无一不在说明你就是韩珺。你虽然变了容貌,变了声音,可是你的身形没有变。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着你的背影熟悉,后来多次想找你说话,你都有意躲开。今日还是第一次同你挨得这么近,还说了这么多话,我已经可以肯定你的身份。你不用在我面前隐瞒了,没用的。”     “哈哈……”韩珺放声大笑,“的确,我不用隐瞒。现在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你要告发我吗?还是说现在就杀了我。”     陆可昱痛苦的摇头,“你明知道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你的事情,你为何要这样揣测我?韩珺,你为何要回京城?还变成这个样子进了王府?这些年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不知道我找你很久,我一直想着,你一定是到了比较偏僻的地方,这样不用担心被我找到。你一定会做一个世上最有学问的教书先生,你会过上平静的日子,过完余生。我做梦都想着你能够平平安安的,可是你怎么能来京城。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身份若是被人知道了,那该多危险。九王爷第一个就会杀了你的。”     “那又如何?只要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陆可昱痛苦纠结,“韩珺,放手吧。我不管你究竟想做什么,只求你放手。趁着现在还来得及,一切都还可以重来。”     “哈哈……”韩珺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痛苦仇恨不甘,“陆可昱,之前你说那些,是不是都是在试探我。”     陆可昱点头,“我只是想确认你的身份。”     韩珺讥讽一笑,“没想到你陆二郎也会对我耍心眼,时间果真可以改变时间的一切。陆二郎,既然你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那我也不用同你拐弯抹角。你要么现在杀了我,要么去告发我。若是你不这么做,那就不要阻止我要做的事情。任何阻止我的人,都将是我的仇人。陆二郎,你选择吧。”     陆可昱满眼痛苦之色,“二郎,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     “我逼你?哈哈,明明是命运在逼迫我们。陆二郎,我曾经站在最高处,看尽天下风景,一朝之间,一切都已经改变。我成了一个死人,我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没了,我连身份也没了。我要为自己寻找另外一条路,想要重新站在高处,凭什么不可以?你有什么资格劝阻?难道我韩珺只配站在最低处,仰视所有人吗?”韩珺的话中充满的对世间对命运的仇恨。天道不公,为何要让他遇上这样的事情。     陆可昱无比纠结痛苦,“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万一有一天被人发现了身份,你该怎么办。”     “我说过,只要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韩家已经回乡,整个京城除了你,还有谁熟悉我?”韩珺得意一笑,韩家一家大小回乡,他乐见其成。若是韩家人还在京城,他出门都要小心一点。虽然声音面貌都改变了,但是身形和生活习惯,难保会被人看出一点端倪。就好比眼前的陆可昱,只需几句话,一些试探,就肯定了他的身份。     “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陆可昱痛苦的撕扯着自己,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要做什么,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过问。”     “我怎么可能不过问。”陆可昱痛苦莫名,“二郎,放过大家,也放过你自己吧。”     韩珺冷哼一声,“陆二郎你知道我的性子,我做出的决定,除非死,否则不会改变。”     是啊,就是因为韩珺这个该死的固执的性格,才会让陆可昱如此的痛苦。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韩珺跳往火坑,可是他又无法劝说韩珺。难道真的要看着韩珺一条道走到黑吗?     被陆可昱认出来,这不在韩珺的计划中,不过这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就如陆可昱所说,他们曾经朝夕相处,若是认不出来,那才是奇怪。韩珺一脸闲适的模样,他不急,他要做的事情非一朝一夕之功,他有足够的耐性。看了眼焦躁痛苦纠结不安的陆可昱,韩珺心情很好的笑了起来。     他希望现在的感觉,他同陆可昱是可以平等的对话,而非依附于陆可昱。     陆可昱眼巴巴的望着韩珺,“你决定了吗?”     “早在当年,我就已经决定。”韩珺心情很好的冲陆可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陆可昱几乎被这个笑容晃花了眼,连心跳都加快了许多。如今的韩珺换了一个样貌,虽然比不上曾经那样丰神俊朗,但是说起来也是清俊书生的模样。配上那双眼睛,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去,都无法让人忽视。     陆可昱低下头,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好,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但是若是你有危险,记得告诉我。我不能坐视你有危险,而无动于衷。”     “若是会连累你了?连累到陆家,你也会坐视不管吗?”韩珺并不相信,所以他问出了这个残忍的问题。     陆可昱望着对方,先是皱眉,后来又笑了,“放心,陆家这边我会处理好。总之有危险的时候不要忘记告诉我,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     韩珺瞥过头,不再看陆可昱。那个笑容可真够傻的。冷声冷气的说道:“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若是真有那一天,我会找你帮忙的。”     “那就说定了。”陆可昱咧嘴大笑,笑的就如一个纯真的孩子一样。     韩珺神色微动,低下头,拒绝再去看那个傻笑。心中吐槽,这人都老大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蠢。     瑶华宫内,邓福正在同陆瑾娘禀报宫外的情况,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这才说到关键处,“启禀娘娘,忠郡王这些日子时常往六王府跑,偶尔也会去四王府和九王府。”     陆瑾娘拿起一颗葡萄放在嘴里,随口问道,“此事皇上可知晓?”     “顾忠已经知道了。”不言自明,顾忠知道,那么乾德帝也一定知道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唐方继这人,当年在庄子上过了几年,本宫以为他多少还是有些长进的。可是这才过了几年,他就耐不住寂寞,竟然开始动了起来。他若是只去六王府倒也罢了,可是他竟然连四王府和九王府都不避讳,难道他不知道皇上心中对这两位王爷最是忌惮吗?他这是在往皇上的枪口上撞,本宫都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见过蠢,可没见过如此自作聪明的蠢货。     邓福笑道:“娘娘说的极是。说不定忠郡王还以为这一步棋走的极好。”     “嗯,你说的不错。”陆瑾娘点点头,“唐方继这人的想法,有时候还真是让人看不明白。”他以为接近四王爷和九王爷,就可以接收他们手中的势力吗。真是异想天开。     邓福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罗嫔那里?”     陆瑾娘轻声一笑,“他们虽然是母子,不过本宫还是要说一句,罗嫔是罗嫔,唐方继是唐方继。罗嫔心里头的想法是让罗家兴旺起来,让唐方继做一个太平王爷。而唐方继的目光则是盯上了那把椅子。他仗着自己是长子的名头,心里头憋着一股气,自然不会甘心就这么认输。可是他却看不明白他的处境,看不明白皇上心意,偏要同皇上对着来,要去争要去抢。他以为他是当年的王爷吗?皇上当年能争能抢,不代表他今日也能去争去抢。”     “娘娘可别为他人操心,这世间能看明白的人可没几个。若是人人都如娘娘这般,这世间上也少了许多纷争。”     “你这人如今倒是越发的会拍马匹。”陆瑾娘轻笑出声,见外面阳光正好,天气也不热,于是让邓福准备一番,她打算去御花园走走,散散心。     到了御花园,景色果真正好,让人赏心悦目。每一处景色都可以入画,一时间陆瑾娘竟然生出作画的心思来。     “今儿可真是好日子,陆贵妃也来了。”刘德妃领着李贵人还有夏嫔走了过来。     陆瑾娘叹气,刚刚生出作画的心思,这会全然没了丝毫的兴趣。“今儿天气好,正好出来逛逛。走吧,前面亭子,咱们去那里坐坐。”     “陆贵妃这提议好。”     陆瑾娘同刘德妃走在一起,刘德妃意气风发,得意非凡。陆瑾娘之前就注意到,李贵人比起以前,显得越发的娇媚,这是被男人滋润过的样子。陆瑾娘笑笑,这段时间乾德帝的确翻了几次李贵人的牌子。所以说美人就是美人,而且还是个有才情的美人,只要不做愚蠢的事情让乾德帝生厌,就可以预见李贵人受宠时间还会往后延长。     再对比她身边的夏嫔,夏嫔的相貌也不俗,当年在王府的时候就见识过的。不过比起同她站在一起的李贵人,夏嫔的姿色就不够看了。加上夏嫔在王府的时候就不怎么得乾德帝的喜爱,如今进了宫,乾德帝更是极少去她那里,几乎都快将她忘记了。故此,夏嫔的神情显得有些焦虑,不像李贵人容光焕发,美艳不可方物,真正是美的动人心魄。     一行人到了亭子上,四人分别坐下,陆瑾娘当仁不让的坐了上位。宫人们训练有素的上了茶水点心。刘德妃还叫了两个人在身后打扇子,如此更加清爽。     陆瑾娘见了,笑了笑,并不在意。     刘德妃这人也是个爱八卦的,刚坐下就说起她听来的消息,“陆贵妃可能还不知道吧。”     陆瑾娘笑道,“知道什么?德妃替我说说,本宫也好听个新鲜。”     刘德妃笑道,“其实事情也不大,前些天臣妾去皇后娘娘那里,同那边的人说了会话,就说到长乐公主身上。长乐这不是嫁给了齐家,按理说齐家是长乐的舅舅家,夫婿又是自己的亲表哥,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是用惯的,连那些嬷嬷也都被皇后调教了出来,说起来这门婚事再好不过,加上皇上有意恢复齐家的爵位,将国公爵位赐给齐家。如此一来,长乐婚后生活定然幸福美满的很。可是臣妾听人私下里说起,事情可不是这样的。长乐同驸马似乎相处的不太好,据说两人似乎还闹了什么矛盾,将近有大半个月都没见面了。这事惊动了皇后,皇后还将长乐叫回宫中问话。”     陆瑾娘挑眉,竟然是这事。“德妃说的这事倒是新鲜,不知道德妃可打听清楚这里面的内情。”     刘德妃笑笑,略有深意的说道:“内情臣妾如何打听得到臣妾不过是顺耳听了那么几句。娘娘,你说长乐嫁的这么好,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竟然还同驸马闹出这么大的矛盾来。”     陆瑾娘瞥了眼心思有点多的夏嫔,然后若无其事的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人人都有自己的性子。驸马和长乐都是金樽玉贵的人,自小没受过什么委屈。如今结合成夫妻,自然需要彼此之间互相习惯磨合。小年轻闹闹矛盾再正常不过。等过些日子,说不定就好了。”     “陆贵妃说的有理。以前臣妾还以为长平同驸马的日子过不下去。没想到竟然是长乐同驸马先出了问题。”刘德妃有点幸灾乐祸,“这可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明明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偏做做出关心的样子,真是虚伪啊。陆瑾娘觉着很无趣,同刘德妃都没什么好说的。不想纠缠于这个话题上,陆瑾娘转而问起李贵人,“李贵人,你在德妃那里可好?”     “多谢娘娘关心,臣妾一切都好。”李贵人小心翼翼,话都不敢多说半句。     陆瑾娘笑着点点头,“如此,本宫就放心了。你是个不错的,皇上也对你很满意,用心伺候,你的造化还在后头。”     李贵人红了脸,是因为激动的。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多谢贵妃娘娘,臣妾一定会用心伺候好皇上的。”     陆瑾娘又看向夏嫔,大家都是老人了,认识这么多年,夏嫔已经没有十几岁姑娘的鲜嫩,甚至有了点四五十岁的人的暮气。陆瑾娘暗叹一声,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将人切割成各种模样,丑陋的,美好的,将所有的真实展现在人的眼前。“夏嫔,许久没见你,你现在如何?”     “多谢贵妃关心,每日里吃斋念佛,好的很。”夏嫔一脸平静的说道。     陆瑾娘挑眉一笑,“哦,你竟然还信佛?这倒是让本宫意外。还记得当年在王府的时候,你是何等的鲜活美艳,怎么短短几年,就变得如此暮气沉沉。”     刘德妃一脸笑意,对夏嫔刘德妃没有好感,不过也不会故意为难夏嫔。当然像是这种情况,刘德妃是觉不会主动开口的。     夏嫔的手在发抖,她望着陆瑾娘,故作平静的说道:“臣妾自然不能同贵妃娘娘相比。臣妾不过是微末小人,无依无靠,只能残喘度日。”     陆瑾娘淡然一笑,“夏嫔这话本宫可不认同,瞧你说的,好似多可怜一样。莫非在这宫里面,还有谁欺负你不成?下面的人故意为难你吗?还是别的人给你添堵,让你气不顺?既然没有,夏嫔这般模样,本宫可就瞧不上眼了。”     夏嫔笑笑,“陆贵妃何必明知故问,臣妾不得皇上喜爱,又无儿女旁身,只能孤独一人,难道就这样还碍着贵妃娘娘的眼吗?”     “你放肆!”刘德妃拍着桌子大骂。     陆瑾娘挥手,示意刘德妃让夏嫔继续说下去。     夏嫔这会也是豁出去了,大声的说道:“还在王府的时候,臣妾就遭人不喜,陆贵妃对臣妾也是看不上眼。如今臣妾在宫里面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这不是正合贵妃的心意吗?贵妃又何必费心思来关心臣妾的好歹。反正臣妾是死是活,也没什么人真的关心。”     陆瑾娘笑笑,夏嫔会有这样的反应一点都不奇怪。陆瑾娘笑道:“是啊,你的死活的确没人会真心关心。可是这能怪旁人吗?这些年来你可有检讨过自己?再说了,你的死活咱们不关心,夏家老爷太太总会关心吧。好歹夏家也因为你有了起色。你若是年纪轻轻的就死了,夏家的将来可想而知。”     夏嫔紧紧的捏着拳头,她是愤世嫉俗,她是无能为力,却又不得不承认陆瑾娘说的很有道理,这真是个绝大的讽刺。     刘德妃急忙出声圆场,“陆贵妃就别同夏嫔一般见识,她这人就是这个性子,不讨人喜欢的很,陆贵妃以前就是知道的。”转而又同夏嫔说道:“你今日是怎么回事?巴巴的跟着出门,还以为你懂事了,哪想到就跟吃了火药似得。陆贵妃好心好意的关心你,莫非还做错了不成?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夏嫔一脸难堪,旁边李贵人则是一脸手足无措的模样,好似刘德妃骂的是她一样。     陆瑾娘摆摆手,说道:“德妃不用如此,夏嫔这么大的年纪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孩。总之以后夏嫔好自为之。今日到此作罢,看来本宫是不受欢迎的,本宫先告辞了。”     陆瑾娘说完起身起来,刘德妃慌张,陆瑾娘是明显生气了。急忙追上去,“贵妃娘娘要走,臣妾不敢留。今日都是臣妾做事不周到,带了夏嫔这个碍眼不会说话的人出来,让贵妃不喜。贵妃息怒,改日臣妾亲自登门道歉。”     “德妃有心了,本宫并没有生气。不过既然夏嫔住在你那里,你还是将人管束好才是。本宫大度,今日不计较,改日遇到别人,就未必会不计较。届时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德妃身上。本宫言尽于此,德妃回去吧。”     陆瑾娘嘲讽一笑,带着人干脆离去。     刘德妃跺脚,这都是什么是事情啊。冲回去。抬起手来就要给夏嫔一个巴掌。夏嫔仰着脸,闭上眼,丝毫不害怕不恐惧。这让刘德妃看了越发的生气厌恶,不过那巴掌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不客气的对夏嫔说道:“你得罪了陆贵妃,以后你好自为之。本宫再也不会管你。李贵人咱们走。”     独留夏嫔并她的宫女太监在亭子里。夏嫔颓然坐下,表情又哭又笑。说不后悔是假的,但是做的都做了,后悔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将来该怎么办才好。     夏嫔的言语并没有真的影响到陆瑾娘的心情,陆瑾娘离了刘德妃等人,依旧还在御花园内闲逛,等到日头渐西,陆瑾娘这才回到瑶华宫。     小顺子过瑶华宫来传话,说是晚上乾德帝会过来用晚膳,并且会在瑶华宫过夜,让瑶华宫准备好迎接。到了天黑的时候,乾德帝一身疲惫的来到瑶华宫,陆瑾娘用心伺候,用过了晚膳后,两人去了小书房说话。     陆瑾娘陪着乾德帝下棋,如今下棋成为了乾德帝放松自己的方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身心放松并且头脑清醒。下了两盘,陆今年无可争议的输了。到了第三盘,乾德帝明显开始防水,陆瑾娘表情一脸得意,“皇上这是成心让臣妾赢了这一局,那臣妾可就不客气了。”     “瑾娘尽管放手,朕要看看瑾娘如何赢了朕。”     “这么说来,臣妾不赢都不合适了。”陆瑾娘笑眯眯的。     乾德帝表面看上去心情很不错,不过却有点心不在焉。陆瑾娘自然看出了这一点,她等着乾德帝亲自开口同她说。     乾德帝拿着棋子,许久不曾放下,突然同陆瑾娘说道:“今儿大朝,有朝臣上书,请立太子。”     陆瑾娘表情没变,手也很稳,心跳却开始加速。她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的说道:“立太子是国之根本,此事需慎重。臣妾后宫嫔妃,实在不该同皇上商议这种大事。”     “无妨。”乾德帝随意的放下棋子,“瑾娘说说,你对此事如何看?”     陆瑾娘很紧张,这是一个机会,却也充满了极大的风险。陆瑾娘沉住气,“皇上,内宫不得干政,更何况是这样的大事。皇上该同朝臣们商议,同太后商议,臣妾何德何能能让皇上如此看重。     ”朕说了无妨,瑾娘不必再推辞。否则朕可就要追究瑾娘的责任。“     陆瑾娘表情一愣,接着又苦笑起来,”既然皇上要求,那臣妾就姑且说上几句。臣妾以为皇子们都还小,尤其是四殿下,身为嫡子,立他为太子是无可争议的,相信朝臣们也不会反对。不过四殿下身子骨还有些弱,臣妾担心这会立太子会让四殿下承受不起。不如等过个几年,皇子们都成年了再说此事不迟。“     乾德帝点头,陆瑾娘的想法同他的不谋而合。不过乾德帝还是问道:”这是瑾娘的真心话?要知道小六也很不错,难道瑾娘就没想过让小六去争那个位置吗?“     陆瑾娘瞠目,接着连连摇头,”皇上误会了,先别说绪哥儿有没有那个能力,单说绪哥儿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如何能成为太子。皇上万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臣妾半条命都快去了。“     乾德帝好笑的看着陆瑾娘,”没想到瑾娘也有这么胆小的时候。绪哥儿读书很好,知道上进,头脑也聪明,身体也很健康,除了出身外,朕瞧着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瑾娘为何如此妄自菲薄?难道朕还给不了绪哥儿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吗?“     陆瑾娘干脆的给乾德帝跪下了,这是要人命啊!”皇上,此事万万不可。立嫡立长,绪哥儿既不是长也不是嫡,如何堪当大任,如何让朝臣们服气?如何让后宫安稳?若是皇上真的让绪哥儿担当大任,这是让绪哥儿成为众矢之的,身处危险之中。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臣妾已经吓得半条命都没了,再也禁不起惊吓,求皇上怜惜。“     乾德帝深深的看着陆瑾娘,他不相信陆瑾娘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不过从陆瑾娘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端倪。陆瑾娘的表情显得很真诚,很真切的表露出她的恐惧和担心。乾德帝亲手扶起陆瑾娘,”爱妃受惊了,朕不过是随口说说,爱妃不用当真。“     陆瑾娘吓得冷汗都出来了。随便说说?拜托皇帝下次不要再随便说说了,这样子很吓人好不好。想要试探她,也用不着这么用这么**裸的手段吧。陆瑾娘很无奈,别人只看到她备受宠爱的一面,却没看到她小心翼翼伺候乾德帝的辛苦。乾德帝以前做王爷的时候,就是个多疑的性子。如今做了皇帝,这个性子是越发的变本加厉。     陆瑾娘苦笑一声,”皇上刚刚可真的吓坏了臣妾。臣妾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担心后怕。“     乾德帝面无表情,”这么说起来,爱妃说立小四为太子,还是真心的。“     ”臣妾自然是真心的。四殿下才能出众,又是嫡子,皇上也是极为喜欢的,不立他立谁呢?“陆瑾娘轻声说道,表情无比真诚,让人一看就觉着是真心实意。     乾德帝笑了笑,”爱妃同皇后有矛盾,若是朕立了小四,那爱妃将来可就堪忧了。“     陆瑾娘笑道,”多谢皇上关心。但是不能因为臣妾一人的安危,而动摇国之根本。再说了,等将来臣妾老的走不动了,若是还有那个命的话,臣妾就出宫跟着绪哥儿过日子,做一个作威作福的老太妃。“     这话逗笑了乾德帝,乾德帝笑着点头,”瑾娘的心愿很好,朕会记得的。“     说完后,并没有继续讨论下去的意思。陆瑾娘长松一口气,这可真是折磨人,幸好皇帝止住了话题。     当晚陆瑾娘极尽用心的伺候,让乾德帝十分满意。两人说起来都是老夫老妾了,彼此之间都是极为熟悉的。乾德帝对陆瑾娘的感受,并没有因为时间而变得淡漠,时常来一来,总会有种宁静的的感觉。看着身边的女人,乾德帝心中有许多的想法。想到了朝政,想到了立太子的事情,想到了后宫纷乱的形势,想到几个儿子的不同。乾德帝握住陆瑾娘的手,若是真立周王为太子的话,身份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门槛。届时陆瑾娘同周王都会有极大的危险。若是立小四子为太子的话,身份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皇后同小四子的身体健康状况。     主弱母强,这是乾德帝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事情。莫非要效仿汉武帝对钩弋夫人?怕就怕他的儿子又是一个刘弗陵,只怕连刘弗陵都不如。毕竟就那身体,如何承受得起身为一个帝王的责任。     乾德帝很忧心,很犹豫,难以抉择。就如陆瑾娘所说,还是等到孩子们都成年后再说此事不迟。     乾德帝怀揣忧心陷入沉沉睡梦中。黑暗中,陆瑾娘睁开了眼睛,心中难以平静。悄悄动了动,并没有惊动乾德帝。皇帝心中的犹豫不定,陆瑾娘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这一点。从今以后,一直到孩子们成年之前,她都要越发低调,韬光养晦,等到真正抉择的那一天到来,才有可能赢得局势。           第284章 选秀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初夏时节,天气炎热,一场大雨落下,天气顿时凉爽了不少。     一个极为俊俏的少年郎冲进了瑶华宫内,宫人们见了,纷纷抿嘴偷笑。     “母妃,母妃。”这位俊俏少爷郎,就是周王。冲进瑶华宫内,却没见到陆瑾娘。拉住身边的太监,问道:“母妃去了何处?怎么没见到人?”像是这样的天气,陆瑾娘一般都不出门。今日倒是奇怪了。     太监笑着说道:“启禀殿下,娘娘这会正在储秀宫。”     “去储秀宫作甚?”     “殿下忘了吗?今年是大选之年,今儿是最后遴选,娘娘自然要过去看一眼。”小太监说道。     周王拍了下自己的头,“你不说此事我都忘了。前些日子宫里面议论纷纷的,都在说选秀的事情。本王还听说,皇后有意为四哥选一个侧妃,此事可是真的?”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殿下可要去储秀宫看看?”小太监试着问道。要知道周王殿下长大了,如今许多世家都都盯着周王殿下,猜测不知谁家闺女能够嫁给周王殿下作王妃。     周王摆手,“不用去了。母妃回来后,你同母妃说一声,就说我来过了。明儿我要出宫到陆家吃喜酒去,明儿就不来给母妃请安。就这样,我先走了。”周王说完,就急忙出了瑶华宫。明儿是陆庆佑的婚礼,今儿是女方送嫁妆,看看时辰,周王觉着这会出宫,说不定还能看到一点热闹。     储秀宫内,齐皇后,陆瑾娘,刘德妃,林慧妃四人坐在一起,看着下面的秀女们。能够进入最后一轮的秀女,姿容不一定绝色,但是总有出彩的地方。或者是家世,或者是本身的才情,或者是别的缘故。当然也不乏相貌娇媚的。     选秀还没开始,大家都在等待太后的到来。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进来,站在齐皇后跟前,附身小声说道:“启禀娘娘,太后娘娘身子乏,说是今儿就不过来了。让几位娘娘一起拿主意。”     齐皇后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代劳主持今年的选秀。陆贵妃,你可有异议?”     陆瑾娘轻笑出声,“皇后主持,再好不过。臣妾自然毫无异议。”     齐皇后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随着太监一声唱喝,第一组秀女走了上来,个个低眉顺眼,穿着统一的服侍,梳着统一的头饰,一眼瞧过去分不清谁是谁。陆瑾娘随意看了看,又拿起身边的资料一一对比,这第一组倒是没有出身豪门的秀女,家世普通,模样还可以,才情一栏却没什么值得称道的。虽然资料不尽不实,不过好歹也大致说明了这些秀女的情况。     陆瑾娘放下资料,这些秀女选进宫来,可不合适。若是小选倒是没所谓,进宫来做个宫女是绰绰有余。不过今年是大选,大选选的是后宫嫔妃,选的是伺候皇帝的女人,凭着这些女人的容貌和才情进了宫只能做个炮灰。还不如出宫回家待嫁来的好。     齐皇后面无表情,看样子她也没有看上眼的。撇头看了眼陆瑾娘,“陆贵妃可有看中的?”     陆瑾娘笑着摇头,“并没有。”     林慧妃和刘德妃都摇头。     齐皇后点点头,“本宫也没有,既然如此,都下去吧。”     第一组秀女难掩失望,却只能依言退下。     连着三组都没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人,也都没有留下一个人。这让后面待选的秀女无比紧张。不会今年一个都不选吧,那这选秀岂不是成了笑话。     第四组上前,陆瑾娘一眼扫过去,倒是发觉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说她与众不同,那是因为相对于别人的紧张,这个小姑娘显得落落大方。样貌不是极为出色的,却也可圈可点,最要紧的是这个小姑娘看着,让人生出一股熟悉的味道来。陆瑾娘好奇的多看了两眼,这倒是奇怪了。一时间竟然没想明白这小姑娘为何看着熟悉。     看了眼手中的资料,此女姓苏,是吏部苏侍郎是同宗,都是嫡支一脉。这么说起来,这苏芸在身份上还是足够的。     苏芸很紧张,偷偷的打量着陆瑾娘。心头想着这就是传闻中的妖妃陆贵妃吗?外面传闻陆贵妃将皇上迷惑,使得皇上都乱了纲常。苏芸偷偷比较着,瞧着陆贵妃长得的确并不出众,却有种与众不同的味道,让人过目难忘。明明孩子都成年了,看上去却像个是二十出头的姑娘一样,皮肤细腻嫩白。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养大了两个孩子的女人。而且给人的感觉也是温和的很,不像外面议论的那样,什么妖妃不妖妃的。     打量完毕,苏芸偷偷挺直了背脊,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进宫。从十岁开始,家族就开始有意的培养她,还特意从皇宫请了位嬷嬷来教导,让她从各个方面模仿一个人。那时候太小,她并不明白。直到进宫选秀之前,她才知道她一直模仿的对象竟然是宫中的陆贵妃,这让苏芸惊慌莫名,又带着一种小小的期待。她知道她的进宫是一场有心的安排,是一个带有目的性的的安排。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激动和紧张,却又不由自主的更多的去关注陆贵妃,想要学的更像一点,更好一点。家族的人说了,只要学会了其中的精髓,她也能得到皇帝十年如一日的宠爱,彻底替代陆贵妃也不是不可能的。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苏芸就差点激动起来。还好学了这么多年的规矩,终于克制了下去。     齐皇后面带笑容,问陆瑾娘,“陆贵妃可有觉着好的?”     陆瑾娘笑着摇摇头,这一次选秀,本来陆长中同陆长春也有心想要安排自己的人进宫的,不过被陆瑾娘拒绝了。后来陆长春不死心,从南边选了两个送到宫中选秀,递了话进来,其中一个已经进入最后一轮,请陆瑾娘手下留情将人留下。     陆瑾娘这一次并没有打算选一两个人放在身边,不过还是很好奇陆长春选上来的人是个什么模样。在此之前,陆瑾娘对所有的秀女都是说不。陆瑾娘笑道:“娘娘选吧,臣妾没什么意见。”     齐皇后挑眉,心道这个陆瑾娘还真是油盐不进。齐皇后指着苏芸,问道:“陆贵妃觉着这位如何?瞧着落落大方,教养不错,才情上也有称道之处。”     陆瑾娘笑了起来,没有回答齐皇后的话,反而是问刘德妃和林慧妃,“德妃和慧妃如何看?”     刘德妃笑道:“臣妾没意见,都听皇后和陆贵妃的。”     林慧妃也表态没意见,也听齐皇后和陆瑾娘的意见。     陆瑾娘笑了起来,“皇后,这个苏姑娘的确不错,不过臣妾觉着不太合适。”     齐皇后挑眉,不满。苏芸紧张的手心冒汗,被看出来了吗?明明她已经学的很好,连宫里的嬷嬷都说她已经有几分相似于陆贵妃,连容貌气质上面也有相似,这样子不该是被陆贵妃注意到吗。怎么会被拒绝。     齐皇后冷声说道:“本宫觉着很好。”     陆瑾娘淡漠一笑,“臣妾以皇后的意思为准。既然皇后觉着好,那就留下吧。”     这还真是没半点原则。齐皇后撇头扫了眼陆瑾娘,这人在打什么主意。     陆瑾娘端起茶杯,喝了口。对于选秀,她兴趣不大。无论宫里面进来多少新人,目前为止都无人能够撼动她的地位。能够撼动她地位的人只有她自己。只要她自己行事够稳,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就不会有人能够威胁到她。就连齐皇后也不能。所以对于拿新人做助力,陆瑾娘没兴趣也觉着没必要。这些新人在宫里如过眼云烟一样,很快就会被乾德帝丢在一边。在乾德帝的心目中,记在心里头的人,永远是从王府一路陪伴他走过来的人。齐皇后是,她陆瑾娘同样是,刘德妃林慧妃她们都是。虽然大家年龄都大了,但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尤其是关系到后宫的平衡,前朝的稳定,国之根本,根本不能以年龄来论。即便没了男女之情,至少还是孩子他妈,单是这一点,就让乾德帝无法忽视。     见陆瑾娘不反对,齐皇后开口留下了苏芸。而苏芸也成为这一场选秀中第一个留下的人。苏芸激动的脸都红了,执事太监拿起苏芸的牌子,领着人朝另外一边走去。     接下几组,都有留下人。有刘德妃留下的,也有齐皇后留下的。新的一组上前,陆瑾娘看到资料上有个姓吕的,顿时挑眉,不满。莫非一个吕嫔还不够,吕家这回又往宫里塞人吗?     刘德妃的话证实了陆瑾娘的猜测。刘德妃悄声同陆瑾娘说道:“陆贵妃可要将这吕氏留下来,这可是太后娘家侄孙女。”     陆瑾娘冷笑一声,吕家人的做派还真是让人不齿,整日里往宫里面塞人,以为靠女人就行的吗?要是真有眼光,就该知道督促家族子弟努力读书用功,科举出仕,这才是长久之道。一味靠女人算什么事情。     陆瑾娘看向那个吕氏,生出一丝厌烦来。吕氏偷看了几眼,又急忙低下头去。手里攥着手绢,紧张到了极点。虽然心知这一次选秀不会有什么纰漏,可是她依旧害怕恐惧,害怕没被选上,回家后会处境艰难。又害怕选上,进了宫也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她的族姐吕嫔进宫好些年了,也没生下一男半女,这让吕家族长很是担心。希望她们两姐妹能够彼此相助,巩固吕嫔在宫里面的地位。     吕氏旁边一个容貌出众的姑娘也偷偷的朝陆瑾娘看来,眼神中带着急切和不安。陆瑾娘挑眉,这又是从哪里来的。翻看资料,南方送来的,再看姓氏和父母一栏的资料,陆瑾娘好笑,这位范姑娘就是陆长春同陆长中两兄弟搞来的,真是多此一举。     瞧着范姑娘急切的模样,显然是非常渴望留在宫里。陆瑾娘心中不耐,就想开口说一个不留,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罢了,总归留一两个也行。既然她自己愿意,即便将来日子凄凉,也怨不得别人。不过在册封之前,还有出宫待嫁的机会。不过怕是被选上的人都不会甘心出宫的。     这一回齐皇后没有征询陆瑾娘的意见,直接说道:“吕氏留下。”     陆瑾娘挑眉,没提出反对。刘德妃和林慧妃更不会反对了。谁都知道这吕氏是怎么回事。     齐皇后留下了吕氏,这才象征性的问陆瑾娘,“陆贵妃可有看中的人?”     陆瑾娘笑道,“还真有那么一个。”     齐皇后惊讶,陆瑾娘竟然也会有看上眼的人,这可真是稀奇。“不知陆贵妃看中哪个?本宫做主,只要是陆贵妃看中的,一定留下来。”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向那个范姑娘,范姑娘浑身一紧,就听到陆瑾娘再说,“我看范氏挺好的,就她吧。”     齐皇后外加刘德妃还有林慧妃,都纷纷看过来,想要看看究竟是何人竟然让陆瑾娘开口留人。范姑娘紧张无措,额头冒汗,脸红心跳,全是紧张导致的。     齐皇后见范姑娘除了容貌还可取外,别的都不行,也没放在心上,“既然是陆贵妃开了口,那本宫没有不答应的。行了,范氏留下。”     “多谢皇后,多谢贵妃。”范氏在太监的带领下,退了下去。     后面的选秀,对于陆瑾娘来说只不过是走了一个过场,并没有特别值得让他注意的。一个上午过去,选了将近二十来个人。这些人选了出来,不过最后还是要给太后和皇上过目,接着就是册封。陆瑾娘脸上带着笑,这二十个人里面,绝大部分都是炮灰。也不知道最后会有谁脱颖而出,一举成为今年后宫最受瞩目的人之一。     宁寿宫内,吕太后越发的见老了,歪躺在榻上,精神头也不太好。     乾德帝急匆匆赶来,“母后身体可好些了?”     “不要紧,就是昨晚受了点风,太医吩咐了好生休息就行。倒是皇上,后宫选秀的单子出来了,皇后她们还是尽责的,皇上看看吧。”吕太后让人将名单拿给乾德帝。     乾德帝根本就没心思在这上面,随意看了眼,就放在了一边。“母后,这些事情有皇后操心,母后就不要管了,安心休养才是。”     “你说的对,今年夏天怕是热得很,这还是初夏,就让人受不住了。哀家打算等过些日子就到行宫避暑,皇上可要同去?”     “朕先安排一下,届时朕同母后一起去避暑。”     “皇上你也别太勉强了。若是为了哀家,耽误了正事,哀家可就罪过了。”吕太后坐了起来,拍着乾德帝的手,说道:“这么多年了,宫里的人都换了几茬,怎么后宫众人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前几日,哀家还将吕嫔叫到身边来问话,也让太医检查了,身体好的很,可是这么多年竟然一点动静的都没有。若是单只她一个人也就罢了,后宫这么多人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个有一丝动静的。”吕太后很是担心,“皇上,要不让太医给你好生看看。”     乾德帝脸色都有点绷不住了,“母后不要胡思乱想。朕身体很好。再说了,朕有这么多子女,后宫女人有没有动静都没关系。”     “可是,这么多年没一个人有动静,皇上心里头就不担心吗?皇上你如今正值壮年,当年先帝在你这个年纪,后宫也都生下两个小公主。虽然孩子命薄,没能留下来,好歹也是有了动静。皇上,身体上的事情可不能马虎,一定要重视。”吕太后苦口婆心的说道。若说以前吕太后不在意后宫会不会增添一二小孩子,不过过了这么几年,吕太后也有点担心。加上吕家人在吕太后耳边吹风,这让吕太后也忧心起来,不会是皇帝的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吧。今儿后宫选秀,刺激得吕太后直接问了出来。     乾德帝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尤其是拿他的身体来讨论,“母后,朕上了年纪,加上政事操劳,后宫没有动静也是平常。朕又不是没有儿子。再说如今孩子们都陆续成年,继哥儿的孩子马上都要满周岁了,朕孙子都有了,动静不动静,母后就不用操心了。”     吕太后叹息一声,为了吕家的将来,吕太后不得不继续说下去,“皇上这番说辞,哀家也是明白的。只是吕家那里,毕竟是你的母族。吕家想要找个依靠,为一家老小的将来筹谋,也是无可厚非。皇上好歹看在哀家的份上,让吕嫔生一个。不管是男是女,将来吕家也能有个走动的地方。”     乾德帝皱眉,很是反感。不过当着吕太后的面,他什么都没说。“母后的意思,朕明白了。母后为了吕家着想,朕都理解。母后放心,朕会给吕家一个体面的。”     听乾德帝这么一说,吕太后放下一半的心。“皇帝,你也不太操劳了。也该多多保重才是。再说了,如今内无天灾,外无战事,皇帝也该趁机松活松活。”     “母后提醒的是,朕晓得,朕会注意身体的。”     乾德帝陪着吕太后用了午膳后,才回到思政殿。让顾忠将选秀的名单拿来,乾德仔细看了看,提笔划掉了两个,其中一个就是吕氏。顾忠吃惊,“皇上,这,太后那里该如何交代?”     “太后会明白朕的意思。”乾德帝心中不耐,吕家未免也太想当然了。真当这后宫姓吕不成,想送女人进来就送进来。男人不争气,只会靠女人,还说动太后出面,这让乾德帝十分厌恶。乾德帝带着怒气,将名单甩给顾忠,“去,将勾掉的人即刻送出宫去。”     顾忠无法只能照办。本来还在吕嫔这里欢欢喜喜说话的吕氏,当得知要被送出宫去,还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的时候,顿时天旋地转,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至于另外一个姓林,同林慧妃家没有关系,倒是同刘德妃家有些关系。得知要被送出去,当即就说皇帝不要她,那她回去也是个死,不如干脆就死在宫里面算了。说着就要去撞墙。小顺子带着的太监都是极有眼色的,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即便要死,也要等出了宫才死。当即就夹着人拖了出去。     一番鸡飞狗跳,留下来的人固然安心下来,送出去的人固然未来堪忧。但是真正被打击到的是吕太后同吕家还有吕嫔。吕嫔哭着求到吕太后这里来,吕太后得知此事差点没昏过去。上午皇帝还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到了下午就变了卦。这是打脸啊,活生生的打在了吕家还有吕太后的脸上。     吕太后抱着吕嫔哭起来,皇帝不愿意就罢了,何必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那吕家好歹也是皇帝的母族,不看僧面看佛面。如今她还活着,皇帝就已经厌弃了吕家,等到她没了,那吕家的前程可就堪忧了。果真做外戚的就没几个好下场,好事轮不到,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是外戚出来顶罪,这让吕太后心疼不已。到如今皇帝羽翼丰满,已经不需要外戚的帮忙,反倒是外戚的弄权成为了皇帝的心腹大患。     吕太后后悔了,她真是年老糊涂,她该劝着点吕家的。让吕家将心思用在教导家族子弟上,争取多出几个进士,多几个人出仕做官,如此一来,方能长长久久。自古以来,靠女人发家的家族都不能长久,这个她明明看的明白,为何临到老就糊涂了。     吕嫔哭的伤心不已,这是皇帝厌弃了吕家,厌弃了她的信号吗?她不要,她还有太后,她不甘心。巴巴的望着吕太后,“太后,臣妾该怎么办?”     吕太后叹息一声,“你先回去,安分守己,什么都别做,也别同外面通消息。此事哀家会处理。”     “太后……”吕嫔不解。     吕太后顿时板起脸来,“听话,否则哀家大可放弃你。吕家别的不多,就是姑娘多的很。”     吕嫔低下头,心中恐惧,低眉顺眼的说道:“臣妾遵命。”吕嫔不甘心的退下,也不敢阳奉阴违,只能盼着一切都会好起来。     吕太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叫乾德帝过来问话。吕太后叹息,皇帝本是壮年继位,如今皇位稳固,已经没人能够撼动皇帝的地位。就是她这个太后,在决定一件事情之前,也要多多考虑一下皇帝的立场。这一次很明显,皇帝对吕家的作为生出不满之心来。吕家如今要紧的是收敛,上进,而不是一味的送女人进宫。     吕太后叹气,叫来心腹婆子,仔细嘱咐了一番,让婆子明儿一早出宫去吕家。转达她的意思。吕家若是听得进去,吕太后自然乐意继续为吕家争取一些好处,若是吕家不争气,还想着靠女人,吕太后觉着她也无能为力,只能放弃了。反正她也老了,没几年好活,还是安安稳稳的过她老太后的日子吧。反正吕太后打定了主意,她绝对不会为了吕家,同乾德帝翻脸。这样只会是两败俱伤。     吕太后没叫乾德帝过去说话,乾德帝心中有些满意。乾德帝也不想因为吕家的事情同吕太后伤了母子情分,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坚持,要去做。若是吕家仗着吕太后的名义,想要乱来,乾德帝不介意大义灭亲。反正宗室里头被他收拾的人也不少,他也不介意收拾几个外戚。     吕太后这里忙着敲打吕家,陆瑾娘这里也没闲着。     周王一回来,就被陆瑾娘叫了过来。先是问他,“今儿出宫去陆府,一切可好?”     “母妃不知道,今儿挺热闹的。女方家这回这真够舍得下血本,嫁妆共有一百六十台,陪嫁金银,白银两万两,黄金一千两。”周王笑嘻嘻的,“儿子都没想到朱大人家这般富有,嫁女儿这般舍得。今日观礼的人可都在议论。”     陆瑾娘笑道:“此事并不出奇,你只看到了朱家的富有,没看到这是朱家多少代的积累。朱家到了朱大人这一代,嫡支只有他一个男丁,连个庶兄弟都没有。朱家嫡支几代积累,加上上面几代太太的陪嫁全都落在了朱大人的手上,朱太太娘家也是富有了几代。两口子又会经营,这点银钱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再说了,朱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嫁女儿自然要隆重一点,才不会被婆家的人看轻了。这些道理本来该给姑娘家听的,你身为男子,心里头明白就行,以后出去可不能乱说。”     “母妃太看轻儿子了,儿子岂是乱说的人。明儿婚礼,儿子还要出宫一趟。母妃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陆瑾娘摸摸孩子的头,“明儿让邓福跟着你一起去。本宫的侄儿成亲,本宫也该有所表示。见了你舅舅,多说几句吉利话。你外公那里,你奉承着就行了。不过本宫有些口信要带给你舅舅,此事你不用操心,邓福会将事情办好的。”     “儿子听母妃的。只可惜母妃不能出宫。若是母妃能够同儿子一起出宫就好了。对了三姐姐了,今儿都没见到。”     “你三姐姐在忙,你别去打扰她。”陆瑾娘笑了起来,长安年龄大了,也该到了出嫁的时候。这些日子,陆瑾娘都在忙着相看世家子弟,选来选去,虽然还没定下,不过心里头已经有了谱。就等着同乾德帝商量后,赐下赐婚的旨意。如此一来,还能赶在今年将婚事办了。说不定等到明年,她就可以抱上外孙了。一想到转眼间,孩子们都大了,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陆瑾娘就生出一种岁月催人老的感慨来。     次日一早,陆瑾娘送走了周王,有邓福跟在身边,陆瑾娘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陆家今日热闹非凡,尤其是当周王殿下到来的时候,气氛到了**。比新娘子接近门都还要热闹。不少女眷都偷偷打量着周王,果真是天潢贵胄,那气度那模样,让不少小媳妇大姑娘都红了脸。长得真俊俏啊。     周王熟练的同周围的人应酬着,人人都在巴结恭敬奉承,周王却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这关系到他的脸面,他的名声,他一定要表现得极好才行。     韩珺坐下角落里,瞧着那个被人众星捧月的小子,嘴角微微翘起来,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来。     陆可昱偷偷来到韩珺跟前,“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我是九王府的清客,替王爷来送礼也不行吗?倒是你,一脸防备的样子是什么意思?”韩珺冷哼一声,表现得极为不满。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我不管你为何会来,总之你不能乱来。”陆可昱话语中隐含警告。死死的抓着韩珺的手腕。     化名王修的韩珺不客气的嗤笑一声,接着冷着脸看着陆可昱,“放手。”     陆可昱在与韩珺的目光逼视下,败下阵来,悻悻然放开韩珺的手。韩珺甩袖,“这就是你们陆家的待客之道吗?”     陆可昱说道:“只要是真心诚意来道喜的,我们陆家自然欢迎。但是若是怀揣别的心思上门来的,我们陆家自然要将人请出去。”     “你的意思是我是怀揣别的心思上门来的人吗?”韩珺冷冷一笑,站了起来,“陆可昱你大胆,你敢这么对我,就是说你也没将九王爷放在眼里了了。今日我代表了九王爷,你可知罪?”     陆可昱气急败坏,这韩珺没完没了了,“是,我知罪,你也别乱来。已经有人注意到这里,你难道想引起大家的注意吗?”     这话戳中了韩珺的软肋,的确,他不想引人注意,就是在王府,他也是极为低调的。但是并不代表他就能容忍陆可昱的态度。“陆统领好胆,今日事情我记住了,改日再找陆统领讨教。”说完这话后,韩珺干脆甩袖离去。     陆可昱望着韩珺的背影,既感到无奈,又感到松了口气。他是真怕了韩珺,就怕他在今日大喜的日子上闹出什么事情来。     邓福进了陆家的后院,替陆瑾娘问好了陆老太太和秦氏,这才去见陆长中。     陆长中每次见到邓福都有点紧张,这位瑶华宫总管给人感觉很是瘆人,明明长的不错的。陆长中很是客气的招呼邓福,邓福端着茶杯没说话。陆长中醒悟过来,急忙挥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邓公公有话请说。”     邓福放下茶杯,严肃着一张脸,说道:“那个范氏,娘娘已经留下来了。”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陆长中笑着,这事昨儿就听说了,他心里头是极为高兴的。     邓福又说道:“娘娘让奴才带几句话给陆大人。”     陆长中正了正神色,“邓公公请讲。”     “娘娘说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与其一天到晚想着靠女人,不如自己争气一点。再说了陆家并不是一定要靠女人才能兴旺。只要陆大人好生教导陆家子孙,多几个科举出仕的人,如此才是陆家的长久之道。娘娘还说,范氏留下了,不过最后能不能得宠,有没有造化,就要看范氏自己的。若是陆大人以后再闹出这种事情,娘娘定不轻饶。”邓福学着陆瑾娘说话,将陆瑾娘的意思表达了一个十足十。     陆长中额头冒汗,急忙擦掉,一张脸都白了,“是,是,我听娘娘的,以后一定好生教导陆家子弟,再也不走这种捷径。”     “既然陆大人已经明白了娘娘的意思,那咱家就先告辞了。”     “邓公公慢走,还请邓公公留下来喝杯酒水。”     邓福似笑非笑的看着陆长中,“陆大人放心,你毕竟是娘娘的父亲,娘娘一番苦心也是希望陆家能好。陆大人若是真有心,就多约束一下陆二老爷。否则下次闹出事情来,娘娘只怕要亲自动手。陆大人该知道娘娘的手段,若是等娘娘亲自动手,事情可就晚了。”     “多谢邓公公提醒,请邓公公转告娘娘,我一定会严加约束陆长春,绝对不会让他再乱来的。”陆长中满脑子的汗水,掷地有声的说道。     邓福笑了笑,“如此甚好。有陆大人这番话,咱家也能回去交差了。不过咱家就不留下来喝酒水了,有六殿下在,陆家今日尊荣无比。”     “是,是,邓公公这边请,让我送送邓公公。”     送走了邓福,陆长中这才发觉竟然出了一身汗。急忙叫人将陆长春请来。陆长春一来,陆长中一脸恼怒,“老二,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娘娘。”     “大哥冤枉,弟弟能做什么事情。弟弟早就得了教训,哪里敢再乱来。”     陆长中阴沉着一张脸。“没有?哼,为何邓公公会说那样的话。”     “还请大哥明示,邓公公究竟说了什么。”陆长春也是一头雾水。     陆长中将邓福说的话,都如实的告诉了陆长春,“娘娘说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当初我就同你说了,不要打后宫的主意,不要送人进去。你倒是好,非得上串下跳,不仅没有讨好到娘娘,反而让娘娘厌恶。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陆长春张口结舌,“大哥,这事当初你也是同意的。若非陆家没有合适的姑娘,哪里轮得到范家。”     “你放肆。”陆长中气急败坏。“罢了,此事不论。总之你以后做事稳妥一点。娘娘不是非你我不可的。即便没了咱们两个老头子,这陆家还有大郎。有大郎二郎还有六郎三人,已经足够。总之,你好自为之。”     陆长春脸色变幻,最后颓然叹息,“罢了,我听大哥的。以后不插手就是。只是大郎做事未免过于方正了点,这可不好。”     “有什么不好,没看到皇上都连连称赞吗?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在从五品上打转。他如今已经是从三品,这能比吗?”陆长中如何能容忍有人说陆可信的不好,就是陆长春也不行。     陆长春连连求饶,“大哥误会,弟弟不是那个意思。罢了,反正如今陆家都靠大郎,那就听大郎的吧。”陆长春神情有些落寞,老了,费劲千辛万苦做了一件事情,结果还被人嫌弃。真正是吃力不讨好啊。     陆长中却打定了主意,不能再让陆长春往南边去。反正他年龄大了,南边也有放心的管事在管着那些产业,陆长春留在京城就很好。有他看着,有陆二郎看着,料陆长春也不敢再胡来。至于陆可信那里,陆长中没什么好担心的。还有陆庆佑,已经有了秀才功名,他是打定了主意要科举出仕,没打算靠周王殿下伴读的身份出仕,很有志气。不过陆长中还是担心,进士不是那么好考的。哎,这陆家让他操心的事情还挺多的。罢了,罢了,他如今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第285章 开启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婚礼结束,周王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去,而是转道去见了陆可信这位大舅舅。同陆可信说了话,又去见了陆可明。陆可明如今已经有举人功名,前年成亲,如今妻子已经怀孕。论起血缘关系来,陆可明才算是最亲近的。不过周王还是最喜欢陆可信这位大舅舅。     赶在宫门落锁之前,周王回到了皇宫。见时辰已经晚了,就没有去瑶华宫,而是直接回了端本宫。     进门之前,竟然见到安王在院子里。周王止住了脚步,“这么晚了,四哥还没休息吗?”     “月色正好,错过这样的景色,可就可惜了。”安王回头看过来。月色下,一个清瘦少爷,目光灼灼,让人无法直视。     周王讪然一笑,“弟弟没四哥这样的雅兴,今儿累的很了,又喝了许多酒。弟弟不打扰四哥,四哥自便,弟弟先回屋休息了。”     安王盯着周王,这让周王生出不妙的感觉来。安王笑了笑,“六弟是在怕我吗?”     “四哥真会说笑,四哥非洪水猛兽,弟弟又怎么会怕。四哥这是错觉。”周王一脸淡定的说道。     安王似笑非笑的,“既然如此,那为何六弟又将本王送给你的宫女给退了回来?是那些人伺候不好,还是容貌不甚满意,或者是性子娇嗔了点?六弟同本王这说,本王改日再送你合心意的。”     “四哥误会了,非四哥送的人不好。而是母妃早就警告了我,说是让我保守一心,不可早早失了精元。因为过早会对身子骨不好。故此那些女人弟弟暂时用不上,还是退回给四哥,四哥自己享用就是了。”周王大喇喇的说着,说的直白又坦然。     安王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六弟该早说的,如此本王爷不会送你使唤的人,直接送你一点笔墨纸砚岂不是更好。”     周王也跟着笑笑,“四哥说笑了。若是四哥没别的事情,弟弟先告辞。”     “月色正好,六弟何不陪我一起赏月。”     “弟弟粗人一个,又喝了酒,这会实在是没心思赏月。四哥雅兴,不如找几个人过来伺候?”周王说什么也不愿意同安王在一起。这人年纪越大,越发显得阴沉。同这样的人在一起,周王只觉着太累,累心累力,不如好好睡一觉养好了精神。     安王嗤笑一声,“既然六弟不肯,哥哥也不勉强。罢了,你下去吧。”     “多谢四哥。”周王没有任何耽误,干脆的离去。安王一直看着周王的背影,一直等到见不到人的时候才收回了目光。暗自冷哼一声,如今他们都即将成年,成年后要面对的同过去都不同。如果说过去的争斗是温和的,斯文的,客气的,那么将来的斗争则是血腥的,残酷的,甚至是你死我活的。     安王捏紧了拳头,任何艰难险阻都不能阻止他,该是他的谁也抢不去,就是周王和陆贵妃也不行。     咳咳……安王捂住嘴,生生将到嘴边的咳嗽给忍住了。若说有什么让他极度厌烦的,就是这具身体,太医说等到他成年后,身体会慢慢的好起来。可是他自己知道自家事,或许是过去操心太多,即便如今到了成年的年纪,他的身体并没有比过去好多少。只不过看上去比以前好了那么一点而已。     安王凄惨一笑,他不会失败的,即便是这具破烂的身体也不能打败他。     忠郡王唐方继的嫡长子满周岁,大宴宾客,周王去了,陆瑾娘也让人送了礼物。场面很热闹,朝中不少人都亲自登门道喜,还有不少大臣派了家人送礼上满恭贺。忠郡王很兴奋,一整天都激动着,人人都看得出他脸上的得意之色。     忠郡王喝的有点多了,言行也放肆了许多。狠狠的拍在安王同周王的肩膀上,搂着两个小兄弟,“哈哈,今日本王高兴很。难道四弟和六弟赏脸,肯来喝一杯酒水。哈哈,你们尽管喝,酒菜管够。”     周王心中不耐烦,面上还维持着客气,“二哥不用特意招呼我们,外面还有许多宾客,二哥还是赶紧去忙吧。”     忠郡王大笑着,“六弟就是会为人着想,放心,陪兄弟的时间我还是有的。”     安王嫌恶的看着那只搭在肩膀上的手,冷笑一声,甩开忠郡王的手。忠郡王一时间愣住,没有反应过来。喝酒多了,脸红着,有点疑惑,“四弟干嘛?哥哥哪里得罪了你吗?”     安王冷着一张脸,很是嫌弃忠郡王,“今日是二哥的嫡长子周岁,也是皇家的嫡长孙,可喜可贺。咱们都是兄弟,不用讲究这么多。本王听说罗家今日也上门来了,二哥怎么不去亲自招呼?何必在咱们这里耽误时间,罗家可是二哥的母族,二哥可不能厚此薄彼。要知道,罗家能出仕,可是多亏了陆贵妃。不知道二哥有没有进宫去谢谢陆贵妃的大恩大德,好歹也是让二哥脸上好看了许多。”     周王皱紧了眉头,安王这是又想挑“四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四哥还翻出来,岂不是同那些老太婆一样,啰嗦的很。”     安王眯起眼睛,转眼又笑了起来,“六弟谦虚,不过六弟是不是怪错了人。本王替六弟讨个公道,六弟也不愿意吗?陆贵妃为罗家做了这么多,罗嫔倒是会做人,可是咱们忠珺王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以前还可以说年轻不懂事,如今都是做爹的人了,再说不懂事可就说不过去了。今儿我也不过是趁着这个机会提醒一下忠郡王,过河拆桥可不是什么好品德。”     周围安静到极点,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喝酒的也都放下了酒杯,看着三位王爷你来我往。这是要翻脸了吗?这也难怪,皇子们都成年了,也都有了自己的想法,翻脸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万万没想到会是安王开了这个头。毕竟安王平日里给人的印象是个态度温和,长相斯文的人。     砰——忠郡王酒气上头,不管不顾的狠狠的在桌子上捶了一拳头,眼中冒着凶光,恶狠狠的看着安王,“四弟今日是什么意思?不给哥哥面子是吗?”     “弟弟不敢?二哥的威风无人能及,弟弟只能避其锋芒。”安王嘴角微翘,笑了起来。     周王不忍再看,一见安王这笑容,他就知道安王开始在算计忠郡王了。谁让忠郡王喝多了,反应不过来。周王悄无声息的退后两步,适当的时候退出这场战火也是可以的。安王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周王,似笑非笑。既然大家都在场,又怎么可能让周王独善其身。     忠郡王正在气头上,加上被酒气一冲,当即冷笑道:“你知道就好。四弟,我知道你是皇后所出,是嫡子,身份上你都高咱们一头。但是哥哥不服。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你有什么资格在宴席上说三道四的。啊,我问你你有什么资格?别以为有皇后替你做主,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忠珺王的手指朝安王指着,差不多都快戳到安王的头上。     安王贴身太监站出来,怒斥道:“请忠郡王主意分寸。咱们王爷不是可以认你欺辱的。”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狗奴才,给本王滚开。”忠郡王抬手朝贴身太监打去。太监不查,被打了个正着。太监捂住脸,满腔怒火,眼里全是愤恨之色。安王挥挥手,太监低下头,藏住眼中的光芒。总有一天这巴掌总要讨回来的。     安王不退,还上前一步,“二哥好威风,要不要连本王也打?是不是周王你也能打?反正陆贵妃为罗家做的一切,你也不在乎,不是吗?”     周王皱眉,这个安王是打定主意不放过他吗?     忠郡王眯起眼睛,呵呵一笑,“四弟,我知道你厉害,读书厉害,口才了得,先生和父皇都喜欢你。可是那又如何。你是弟弟,这辈子都是我的弟弟。我才是长子,你懂不懂。你的人当着本王的面大放厥词,大闹宴席,莫非本王还打不得了。区区一个奴才,打了就打了。”     安王笑了起来,“二哥好生威风,弟弟甘拜下风。”说着,抄起桌面上的酒杯,就着酒杯里的酒水就朝忠郡王的面上泼了去。     天啦……     啊……     这……     人人张大了嘴巴,这热闹闹的可就厉害了。这是真的要翻天了吗?     忠郡王被泼了个措手不及,伸出手一把抹干脸上的酒水。目光如狼一样,死死的盯着安王,拳头攥紧,举起,人人屏住呼吸,这是要直接动手吗。     “殿下,使不得啊?”还是有清醒的人,忠郡王的心腹门客得知消息后,急忙赶了过来,正好赶上这一幕。“殿下,万万不可。闹几句嘴就行了,可不能动手啊。殿下一旦动手,这有理也成了没理,殿下一定要三思啊。”     众人纷纷点头,此时的确要三思。     安王却觉着火候还不够,干脆火上浇油,腼腆一笑,说道:“二哥这是怎么了?不是要打我吗,动手吧。弟弟就站在这里,等着二哥的拳头。怎么,二哥怕了吗?”安王嘲讽一笑,“今儿过府,不光是见识了二哥过河拆桥的本事,更是见识了二哥外强中干的一面。光说不练假把式,若我是二哥,这一拳头干脆的打下来。”     忠郡王眼睛瞪圆,恨不得生吃了安王,“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动手吗?”     安王脸露讥讽之色,其意思不言自明。     就在忠郡王受不了挑衅,想要动手的时候,周王不再独善其身,手稳稳的搭在忠郡王的肩膀上。多年习武,用足了力气的周王,也不是忠郡王能够轻易摆脱的。忠郡王回头看了眼周王,眼含警告,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他不会对他客气的。     周王笑笑,“二哥可别冲动。四哥身体不好,你这一拳头下去,四哥半条命都没了。届时皇后娘娘非得找你拼命不可。弟弟知道二哥你有种,也知道二哥你什么都不怕,不过你不怕皇后的话,好歹父皇那里你也要顾忌一下吧。难道二哥还想第二次被放到庄子上去吗?这一次,可不是几年就能回来的,说不定下半辈子都要庄子度过。当然若是二哥真要动手,弟弟也不阻拦。不过二哥可要想好了这一拳头落下去的结果。”     忠郡王冷汗直冒,他已经从醉酒中彻底清醒过来。周王说的没错,这一拳头落下去很简单,但是落下去后的结果却不是他能够承受得了的。     安王嫌弃的看了眼满头冷汗的忠郡王,又瞥了眼周王,闲闲的说道:“六弟脑瓜子就是灵活,本王还以为你今日是打定了主意看热闹,没想到你也会忍不住站出来。只可惜你的忙白帮了,人家根本就不会承你的情。这会最多说声谢谢,过后全都忘记,谁还记得你今日相帮之情。”     周王摸摸鼻子,笑笑,“四哥还真是关心我,弟弟多谢了。只要四哥以后少说几句话,少挑拨离间,我想弟弟的日字也能过的极为轻松的。”     安王眯起眼睛,“六弟可别本末倒置了。”     周王笑笑,没吭声。     忠郡王清醒过来,总算有了反应,冲安王吼道:“老四,今日你挑衅本王,本王记住了。六弟,哥哥承你的情,多谢你及时提醒我,让我没有犯下大错。你放心,今儿太忙,改日我定会登门道谢,绝对不会像别的人那样表面纯良,暗地里鸡鸣狗盗,什么腌臜事情都做的出来。”     安王眯起眼睛,目露凶光,这人竟然敢说她是鸡鸣狗盗之辈,真是岂有此理。不收拾他一顿,他是不知道好歹的。     周王尴尬一笑,“好说好说,二哥记得今日的话就行,别的就算了。”     安王笑出声来,“二哥既然今日故作大方,何不连带之前的事情也一并办了。陆贵妃为罗嫔还有罗家可没少操心,好歹二哥也是受益者,二哥怎么不做做表示。即便你不方便去瑶华宫亲自道谢。今儿六弟就在跟前,二哥好歹也要对六弟做点表示吧。”     一直作壁上观的宁郡王唐方纶拍手大笑道:“四弟这话说的没错,二哥,你好歹也要有所表示才对。否则下次陆贵妃可不会再帮罗家帮罗嫔。”宁郡王唯恐天下不乱,真正是添乱。     周王回头,冷冷的瞥了眼宁郡王,又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宁郡王暗自吐槽一句,靠,真是见鬼了,这小子的眼神也太有杀气了,简直是杀人于无形。宁郡王讪讪然,竟然被一个小子的一眼就看的失了勇气,真是丢人。这让他也没了兴趣继续添乱下去,反正他就做他的太平王爷,几位兄弟要闹就随他们去。反正他是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雄心壮志同这些人争抢。     安王笑笑,“二哥,弟弟说的可对?好歹表示一下吧。”     周王也跟着笑道,“四哥管的可真够宽的,我母妃都不计较的事情,再说了都过好几年的事情,四哥这么关心作甚?你可是皇后所出,是嫡子,是咱们兄弟里头的头一份,你这么斤斤计较,岂不是丢份。四哥,今日这里这么多人,事情传出去,可是对四哥的颜面有损。弟弟劝四哥还是慎重一点的好。”     “六弟真是不识好人心,哥哥豁出去脸面为你讨一个公道,你不感谢就罢了,还对我落井下石。六弟,这可不是为人之道。”安王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     周王笑笑,并不在意安王的说辞。反正凭借安王那张嘴,他是能将死的说成活的,将黑的说成黑的又有什么奇怪。“四哥好意弟弟心领了。可是四哥一番好意,却是好心办坏事。今日是二哥大喜的日子,大家开开心心来给二哥庆贺,可是就是因为四哥你的一点私心,让这场宴席成了一出笑话。四哥,这样的好意弟弟可是消受不起。还请四哥下次免了了吧。四哥下次要针对谁的时候,求你可别再拿弟弟做筏子,弟弟人微言轻,人小力薄,可禁不起四哥你这么一而再的摧残。”     忠郡王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安王,他想拉周王下水,却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结果被周王反击一口。这两个小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忠郡王打定了主意,今日不管别的,他要同周王联合起来一起打压老四的嚣张气焰。别以为是嫡子,长了一颗聪明的头脑,就可以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在座的没有一个蠢人,他有什么资格玩弄人。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忠郡王冷笑一声,“六弟说的不错,老四,哥哥劝你还是别再自作聪明的好。今儿你坏了我的心情,坏了我的宴席,我大人有大量,也不同你计较。不过没有下次了,若是下次四弟再这么胡来,就算是闹到父皇那里,哥哥也会追究到底。”     安王一脸无辜的看着忠郡王,又瞥了眼周王,“本王好心好意,没想到你们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倒打一耙。六弟,我为你出头,你觉着我是拿你做筏子,是在害你。你不识好人心,我也不计较了。可是你也不该联合二哥来打压我。二哥这些年所作所为,你也是看在眼里的。私底下你也没少说二哥的不是,今日你大度,你要拉拢人心,就将我推出来做了恶人。我是做哥哥的,这一点我也不同你计较的。但是你的立场,你的言行,太让我失望了。六弟,我希望你不要被一时的利益给蒙蔽了双眼。父皇一直教导我们要立身正,而今日六弟你却让我大开眼界。我与二哥纷争,你倒是在这一出纷争中游刃有余,说起来六弟你才是今日真正的赢家。”     忠郡王不动声色,却也没有为周王出头。     周王不甚在意的笑笑,“四哥的口才,弟弟早就见识过的,今儿又是一次大开眼界。孰是孰非,若是真要争出个输赢来的话,不如咱们去请父皇做出评判。看看父皇对咱们今日的言行会做出如何评价。”     安王冷笑一声,周王以为他会怕了去见皇帝吗?笑话。“六弟这主意不错,孰是孰非,父皇自有判断。只不过我很担心二哥是不是也有同样的胆子,同咱们一起去面见父皇。”     忠郡王讥讽一笑,“老四,你今日坏了大家的兴致,还要害我到父皇那里受责罚。老四,你未免也太看轻旁人了。今日孰是孰非,不用到父皇跟前就能说个清楚。今日是本王大喜的日子,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都不该在今日,在这个场合闹起来。你敢闹,本王就该接招。本王就怕老四你的小身板能不能承受得起父皇的雷霆大怒。”     安王轻咳一声,淡然一笑,“我的身体不劳烦二哥操心。”     “如此就好。闹了这么久,老四你不累吗?我看你脸色难看的很,还是尽早回宫让太医看看吧。否则若是出了事情,我可是承担不起皇后和父皇的怒火。”忠郡王一脸阴沉,他真是恨透了安王。人不到,心眼倒是多的很。处处算计人,也不嫌累。难怪身体好不了,就是因为心眼太多的缘故。     安王的脸色的确不好看,很是苍白,当然他的脸色同健康的人比起来根本就没好看过。“二哥有心了,既然二哥这里不欢迎我,那我就先告辞。不过二哥今日的威风弟弟可都记在心中,你打了我的人,改日咱们再论此事。”     安王风度翩翩,即便没能达成最终目的,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影响。安王看着周王,“六弟不走吗?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周王对于安王脸皮厚这一点,真是佩服之极。之前两人还在唇枪舌战,你来我往,更十辈子结仇的仇人一样。转眼安王就可以笑得那么真诚自然的问自己要不要一同回宫。看看周围的人反应,就可以知道大家心中的想法。安王拿得起放得下,风度是一等一的,比起忠郡王这个喝酒闹事的人来说,真是好太多了。即便是安王挑起了事端,也不影响他在众人心目中的印象。这就是人精子,绝对的高智商。     宁郡王戳了下始终在闷头喝酒的韩王,“你也不知道说一句。”     韩王终于舍得抬起头看了眼眼前的场面,压低声音笑道:“说什么?我能说什么。看戏就好。”反正他是打定了主意是不掺合进去的。还是跟在安王身后才有肉吃。反正今日这样的场合,安王爷不需要他助阵,因此他也不担心回去后被安王算账。     周王并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他也打算向安王学习,脸皮厚一点,风度好一点。冲安王咧嘴一笑,“既然四哥相邀,弟弟不敢不从命。二哥,今日扰了你的宴席,弟弟心里头很是过意不去。还请二哥原谅。改日弟弟一定亲自登门赔罪。”     “六弟客气了,是我该登门赔罪才对。”忠郡王笑呵呵的,他同周王的联合是临时性的,周王走了也好。这两个人精子走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担心有人捣蛋。     宁郡王同韩王也都站起来,“那咱们也走了吧。天色不早,早点回去醒醒酒。二哥,告辞。”     “慢走。”     安王同周王并排走在一起,韩王同宁郡王跟在身后,四人带着各自的贴身太监和护卫朝大门走去。一路上,众人纷纷起身让路,神情复杂的看着几位王爷。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乾德朝争储之战真的开始了。鹿死谁手,谁能最后问鼎那个位置,谁也说不准。各有各的优势,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安王同周王走在一起,两人一边笑着,一边悄声说着话。周王说道:“四哥每次都来这么一出,不觉着烦吗?莫非在四哥眼里,人人都蠢蛋不成?”     “别人我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六弟你绝对不蠢。我也想问一句,六弟次次同我唱反调,很有意思吗?”     周王笑着,“对啊,我觉着很有意思。四哥哪次不耍手段,不搞阴谋,我自然不会同四哥唱反调。父皇时常告诫我们,为人处世要有原则,即便是耍手段,也别落了下乘。四哥这么爱耍手段,不过在弟弟看来,真正是落了下乘,着实不智。”     安王回头看着周王,笑的灿烂无比,“本王还记得在王府的时候,想起父皇那时候的处境何等艰难。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咱们也都长大了。六弟,你说是不是?”     安王笑着,上了马车。对周王并不多做理会。     周王呵呵一笑,安王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父皇当年处境艰难,废太子立身正。结果废太子被废了,成了阶下囚,最后连命都没了。父皇用尽了阴谋手段,终于荣登大宝。阴谋手段下乘不下乘不要紧,关键是要好用。周王看着安王的马车,这人还真是敢说。他以为他是谁,他是父皇吗?他有父皇的手段和魄力吗?以为父皇用阴谋手段能够荣登大宝,他就可以复制父皇的成功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周王也上了马车,同这么一个偏执的疯子交手,真是让人痛并快乐着。他们走着瞧,他会用事实告诉安王,手段可以相似,但是成功不能复制。他会告诉他,光凭阴谋手段,赢不了这场战争。     瑶华宫内,陆瑾娘同乾德帝正在翻开资料。这些都是内务府选出来,适合尚公主的人选。长安大了,到了该出嫁的事情,陆瑾娘从两面前就开始筹谋此事,如今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究竟该选谁来尚公主。     陆瑾娘笑着问道:“皇上可有合适的女婿人选?”     乾德帝没有表态,而是反问道:“瑾娘呢?瑾娘慈母之心,想来心中已经有了想法。瑾娘同朕说说,只要真的配得上婷姐儿,朕就下旨赐婚。”     陆瑾娘从资料中挑出三份,“皇上,臣妾觉着这三个都挺好的,不过没见到人之前,还难以抉择。”     乾德帝看过去,一个是英国公家的,一个是勇武侯家的,一个是文臣陈大人家的。乾德帝暗自点头,不得不说陆瑾娘挑女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些青年才俊,陆瑾娘身在内宫没有看到,不过乾德帝早就见过面了。这些小子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要紧的都是家中嫡次子,不用承担家业,也不用承袭爵位,身上的责任少了许多。这样的身份尚公主最合适不过。毕竟驸马都尉极少能够领实缺的,若是有大才的嫡长子,这些人家可不愿意用来尚公主。那可是浪费了一个极好的苗子。     “皇上可有什么建议,臣妾想听听皇上的看法。”     乾德帝笑道:“这几人都不错。”     “真的吗?这皇上可否安排一个时间,臣妾想要见见这几人,也想让长安那孩子事先看一眼,看看她的心意,究竟喜欢哪一个。若是她有从中挑中一个,臣妾也就放心了。”陆瑾娘笑道。     乾德帝拉着陆瑾娘的手,“瑾娘可真是慈母心肠。罢了,既然是朕的女儿,让他们提前见一面也没关系。”     “那该找个什么由头,请这些人家进宫了?”陆瑾娘问道。这段时间,可没什么节日,也没谁的寿辰,可不好找由头。     乾德帝好笑,“这有何难。改明儿让以太后的名义下道懿旨,就说御花园景色好,请朝中命妇们带着自家儿女进宫一起赏花。如此一来,她们也该知道宫里的意思,是要为长安挑选驸马。有心的人家,自会用心准备。届时瑾娘好生相看一番,给咱们家长安挑选一个如意郎君。”     “那臣妾就听皇上的安排。只是最近太后身子乏,不爱动,为了长安的婚事累了太后,臣妾可担当不起。还请皇上好人做到底,为臣妾想个法子才好。”     乾德帝蹙眉,吕太后身子不好,那都是因为郁结于心,为何郁结,乾德帝自然比谁都清楚。吕家被敲打,吕家命妇趁着初二十六的日子进宫请安,在吕太后哭诉了一番。虽然乾德帝得知后,让吕家人在太后身体好之前,不准进宫。吕家是怕了,可是吕太后的身体也是时好时坏,这让乾德帝忧心不已。     “罢了,一会朕亲自去一趟宁寿宫,同母后好好说说。想来母后的身子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陆瑾娘表情有些凝重,“皇上,臣妾虽然明知皇上有心打压外戚,臣妾对此也是乐见其成的。但是吕家毕竟是太后的娘家,皇上的母族。区区一个女人何至于让皇上大动肝火。收了就收了,该怎么敲打还是怎么敲打。至少太后面子上也好看一些。如此一来,太后也会体谅皇上的难处。”     乾德帝搂着陆瑾娘,“爱妃说的极是。当时朕也是气急了,手段才会如此直接不留余地。不过母后一定会体谅朕的难处。”     “皇上说的是。皇上一会去见太后的时候,可要多顺着点太后,好歹让她老人家先开心开心。”陆瑾娘真心劝解道。     乾德帝点头,“爱妃贤内助啊,朕都明白。你放心吧,朕这次定不会剥了母后的面子。”     陆瑾娘将养身茶放在乾德帝的手上,“慌上整日操劳,也要爱惜身子。臣妾见皇上瘦了些,心疼的很。”     乾德帝笑笑,笑容中一抹温情。“朕身边有瑾娘相伴,朕心甚慰。”     陆瑾娘依偎在乾德帝的怀里,“臣妾能够常伴皇上左右,也是臣妾几世修来的福气。皇上不嫌弃臣妾年老色衰,臣妾就满足了。”     “你啊,怎么还吃起小姑娘的醋来。”乾德帝好笑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低头一笑,“小姑娘们鲜活的很,个个都貌美如花,又温柔又青春,臣妾就不相信皇上一点都没动心。皇上放心,臣妾是知道规矩的,臣妾不敢胡来,只是想在皇上跟前说说。皇上可别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还说没吃醋,这分明是醋坛子。你放心,这后宫不管有多少女人,在朕的心目中,瑾娘你才是朕心目中最重要的女人。”     “臣妾有幸,多谢皇上眷顾。”陆瑾娘抱紧乾德的,紧紧靠在他的怀里,“皇上,臣妾的心是热的,这颗心是为皇上跳动,、皇上你感受到了吗?”     “朕当然感受到了。瑾娘对朕一片真心,朕都记在心里。”     陆瑾娘闭上眼睛,心中无限感慨。这番话似真似假,连她自己偶尔都分不清究竟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不过真情也罢,假意也好,只要她能维持目前的状况就行。陆瑾娘偷偷的望了眼沉浸其中的乾德帝。做皇帝是世间最操劳的工作,乾德帝还在壮年,鬓边已然有了丝丝白发。这是岁月留在他身上的痕迹,这些痕迹见证了皇帝这些年的辛苦和用心。陆瑾娘也要承受,论起做皇帝,乾德帝未必是最合适的,但是一定是最用心的。他不是昏君,他立志做一个明君,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但是世间之事,未必能够尽如人意。     ------题外话------     新年快乐,大家哈皮,2014年一定要心想事成。元宝感冒了,好郁闷啊…           第285章 打击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忠郡王,安王还有周王,三人跪在思政殿的大殿上。齐皇后就等在外面,焦急不已。一想到安王跪在那地上,齐皇后恨不得自己进去替代安王。只是没皇帝发话,齐皇后也不敢踏进去一步。     乾德帝并没有搭理三个人,也没说要怎么处置三人,只是让三个人先跪着。     暖阁内,顾忠伺候在乾德帝身边。“皇上,三位殿下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     乾德帝闭着眼,嗯了声。一个时辰又能如何。当得知这三个小子在宴席上闹出来的事情,乾德帝是怒气冲天。今儿只是让三个人跪着,这已经是格外开恩。     顾忠又大着胆子说道:“皇上,别的倒也罢了,只是安王的身体,怕是经不起。”     乾德帝皱眉,睁眼冷冷的瞥了眼顾忠。顾忠心虚,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乾德帝心中很是烦闷,一想到安王的身体,乾德帝就更想发火。猛地站起来,朝外走去,顾忠急忙跟上,不敢有丝毫怠慢。     到了大殿上,乾德帝坐下,冷冷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个儿子。     三人都知道乾德帝来了,个个低着头,挺直了背脊,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满和疲惫。乾德帝冷哼一声,让三人都跟着紧张起来。乾德帝问道:“跪了这么久,可有想清楚?”     “儿臣知错。”三人不约而同的说道。     “知错?嗯?”乾德帝看着三个儿子,一想到他们所做的事情,乾德帝就满腔怒火。“你们很能干嘛,咱们皇家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这会知道错了,那在做那些事情之前你们又在想些什么?你们简直是放肆,莫非朕平日里对你们太过宽容了,让你们不知道天高地厚?”     三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乾德帝扫向忠郡王唐方继,“老二,朕听说你那天很威风啊。打人骂人,好生了不得。你可真是有出息。”     “儿子知错,请父皇责罚。”忠郡王压低了头,声音怯怯的,这会是真怕了。     “知错?”乾德帝心中怒火烧的旺盛,顺手抄起桌上的砚台就朝忠郡王打去。忠郡王本能的避开,砚台扫过他的额头,擦着耳朵,落在他的身后。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鲜血很快污了双眼,他却不敢伸手去擦。忍不住哆嗦起来,心中后怕不已。死死的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周王和安王也不敢吭声,两人如同忠郡王一般,也都死死的低着头,只盼着皇帝的怒气能够消消。     乾德帝冷冷的看着安王,“老四,你很能干啊。”     安王心头不安,“父皇,儿臣知错。儿臣当日糊涂,没想到后面会闹成那样,丢了皇家的脸面,都是儿臣的错。请父皇责罚。”     “你是不是觉着你自己很聪明,又是皇后所出,朕也喜欢你,所以你在外行事就可以肆无忌惮,可以不将自己的兄长放在眼里,任意挑事。你是不是觉着朕怜惜你,所以不会罚你?”     “儿臣不敢,儿臣绝对没有这么想。儿臣那日也是一时间糊涂,所以行事有所偏颇,请父皇见谅。”安王全身冒汗,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昏过去一样。     乾德帝冷冷一笑,“老四,你很聪明,也知道上进,平日里为人处世也让人称道,朕对你一直都很满意。是不是朕对你太过纵容了,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让你生出自大之心。你是不是觉着,你是嫡子,朕手里的家业,这个江山就一定会交到你手上?嗯?”     “父皇明鉴,儿臣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安王紧张到几乎虚脱,若是在皇帝心里头留下这个印象,那他之前的努力岂不是都成了白费。安王哭了出来,诚心忏悔,砰砰磕头,“父皇,儿子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     “够了!”乾德帝厌烦的看着安王,“你身体不好,本王不罚你板子。将来你好自为之,不要再让朕失望。”     “儿臣谢过父皇,儿臣一定改正,儿臣再也不做这样的糊涂事情。”安王喜极而泣,皇帝还是喜欢他的,没有真正的放弃他。     乾德帝暗叹一声,看着安王痛哭流涕的样子,乾德帝真的看不下去。挥挥手,对他说道:“行了,男子汉哭什么哭。朕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你的。”     “儿臣不哭,儿臣是真知道错了,多谢父皇宽容。”安王擦干眼泪,心中忽高忽低,几乎将他折磨垮了。     乾德帝不再理会安王,而是看着周王。周王跪在地上,一直很平静。既然知道要被罚,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虽然一样紧张,还是至少没有紧张到失态的地步。     乾德帝冷冷的说道:“老六,朕一直都认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拧得清轻重。可是这一次你让朕很失望。回去后好好反省,反省明白了,你再来见朕。”     “儿臣遵旨,儿臣让父皇失望,是儿臣的罪过。儿臣一定会好好反省,争取让父皇满意。”周王平静的说道。     乾德帝冷哼一声,对这三个儿子真是失望极了。“老二,你是朕的长子,弟弟们闹事,你不知道平息事件,只知道一味的争强斗狠,打人骂人,逞威风。朕真的是恨不得将你……罢了,下去领十板子,回去好好反省。这段时间就不要进宫来见朕,朕不耐烦见到你。”     忠珺王苍白着一张脸,仿佛天塌地陷。无能为力,只能说道:“儿臣遵旨。”     “你们三个都给朕滚下去。老四,老六,不要再让朕失望。”     “儿臣明白。”     三个人一身冷汗退出思政殿。走到外面,被太阳一晒,安王只觉头晕眼花。齐皇后的问话,他一句都听不到,只看到一张嘴不停的张张合合,接着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后倒了下去。     “殿下昏倒了。”     顾忠急忙出去了解消息,接着又赶紧回来给乾德帝禀报消息。“皇上,四殿下昏倒了。”     乾德帝皱眉,问道:“另外两个孩子如何?”     “回禀皇上,二殿下和六殿下都还好,二殿下已经去领罚。”     这让乾德帝越发的不高兴,三个孩子,跪着的时间是一样的,却只有老四这小子一出门就昏倒,老二没事一样,还能去领罚。老六虽然最小,不过看上去可比老四结实多了。老四这身体也太差了点,乾德帝一想到那破败的身体,就失望透顶。     “让太医好好诊治,等老四醒了,你替朕过去看看,嘱咐他好生休息,不要多思多想。”乾德帝叹气,这孩子就是心思太多。不然他的身体未必就不能治好。     “奴才遵命。”     齐皇后急的直上火,想到安王跪了整整一个多时辰,又被皇帝责罚,如今昏倒,齐皇后心里头是又担心又不满。乾德帝明明知道安王的身体不好,还让安王跪着,这不是成心的嘛。齐皇后急的在外间走圈圈,恨不得冲进去,代替安王承受身体上的痛苦。     太医出来,齐皇后冲上前,急忙问道:“如何,四殿下可有好一点?”     “皇后娘娘放心,下官为殿下用了药,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不过因为引发旧疾,这一回殿下要在床上躺上半月才行。”     齐皇后白着一张脸,“犯病了?”     “正是。殿下受惊过度,加上身体不适,引发了旧疾。不过皇后娘娘不用担心,已经没有危险,只要好好养着,半个月的时间就能下床活动。”     齐皇后阴沉着一张脸,挥挥手,“下去开药吧,殿下生病期间,你们就守在这里,不可懈怠。”     “下官遵命。”     齐皇后整了整衣衫,走进里间。安王还在昏迷中,不过呼吸平稳,病情果然已经稳定下来。看着安王青紫的嘴唇,苍白消瘦的脸,齐皇后心疼的不能自已。她的儿子为何这么命苦,为何要承受这么多的苦难。这是老天在惩罚她吗?     手指微微一动,悠悠睁开眼睛,安王望着头顶,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何会躺在床上。     “紞哥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安王眨了眨眼睛,他全都想起来了,他被皇上斥责,出了大殿门,被太阳一晒,一时间承受不住,就昏倒了过去。安王神色着急,强撑着就要起来,却不想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觉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紞哥儿,你这是做什么?太医说了,今儿受惊过度,身体承受不住,旧疾复发。这些日子你安心养着就行。”齐皇后轻轻按住安王,不让他起来。     安王一脸苍白,几乎是万念俱灰,“母后,儿子要去见父皇。”     “你犯什么糊涂。你如今要紧的是养身子,别的事情都不要去管。听到了吗?”齐皇后板着脸,语气却温柔的很。     “母后,儿子非去见父皇不可。”     “见了你父皇,你说什么?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如何去见你父皇。”     安王悲愤欲绝,眼泪划过脸颊,“母后,儿子在思政殿昏倒,此事父皇一定已经知道了。父皇肯定对儿子失望透顶。母后,让儿子去见父皇,让儿子在父皇跟前好好说说,说不定父皇对儿子就不会那么失望了。”     “你糊涂。不管是你父皇,还是母后,我们对你最大的希望就是养好身体,你知道吗?紞哥儿,你这么聪明,难道连这点都看不明白吗?母后知道你的想法,无非是担心因为你的身体,让你父皇失望。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今不是着急着去你父皇跟前表现,而是要放宽心,养好身体。你该知道,你是你父皇唯一的嫡子,只要你的身体好起来,那个位置就一定会是你的。所以,你不用去同别人争抢,你要做的是就是养好身体,让所有人对你都无可指摘。明白吗?”齐皇后寒着脸,十分严肃的对安王说道。     安王愣了愣,“母后?”     “你当母后糊涂了吗?这宫里的情形母后看的比谁都明白。你不用做多余的,在这宫里,有母后为你遮风挡雨,外面的人不敢对你动手。而你只需要将身体养好就行了。”齐皇后对安王笑笑,掖了掖被子,“别胡思乱想,安心养着。太医早都说过了,你需要放宽心,身体总会养好的。”     安王叹气一声,闭上眼睛,心里头很难受,很无助。在他看来,不是光养好身体就可以的。不过他还是睁开眼睛,对齐皇后笑着,“儿子累母后操心,是儿子的不是。母后放心吧,儿子知道好歹,一定会安心下来好好养身子的。”     “如此才好。不要多想,你父皇那里,母后会去说的。”     安王疲惫的点点头,很快又沉沉睡去。     齐皇后叹息一声,接着目光又变得极为坚定。是她的永远是她的,属于她儿子的一切,她一定会紧紧的抓在手里,任何人都不能讲属于他们母子的东西抢走。财富,地位,权利,任何一样她都不会放手。     周王耷拉着一个头走进瑶华宫,来到小书房,很干脆的跪在地上。“母妃,儿子错了。”     陆瑾娘放下手中的笔,冷笑一声,“真知道错了?”     “真的,儿子真的知道错了。”     陆瑾娘问道:“你父皇是怎么罚你的?”     周王一脸沮丧,“父皇让儿子自己反省。将事情想明白了,再去见父皇。”     陆瑾娘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起来吧,在你父皇那里还没跪够吗?”     周王不安的站起来,陆瑾娘重重的放下茶杯,周王的心都跟着跳了起来。陆瑾娘不满的说道:“抬起头来,看看你如今这样子,像什么话?本宫的儿子岂能是如此没有担当的人。不过是犯了一回错,天还没塌下来。这次是个教训,你吸取了教训,下次不再犯同样的错误,这就很好。但是本宫希望你,无论是在何种情况下,都不能失了自己的风骨。做事讲究圆滑,却不能失了原则。有错就改,诚心反悔,如此大善。总之你要记住,你是这个国家的皇子,是天潢贵胄,你的身份你的言行在外面的时候就代表了皇族,代表了皇宫,代表了一种态度。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身份和你的责任。挺起背脊,若是再让本宫看到你这个样子,本宫定要罚你。”     “儿子知错,儿子一定诚心改正。”周王缓缓的挺直了腰背,抬起头。目光坚毅。     陆瑾娘满意的点点头,“如此就很好。你要明白,任何时候你都要保持着你的风度,作为上位者,要有开阔的心胸,对身边人要恩威并施,对上也既不谄媚也不张狂。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想出一个最合适的解决办法。明白吗?”     “儿子明白。”     陆机娘笑笑,冲周王伸伸手。周王走上前,陆瑾娘搂住孩子,“这一次的事情,表面看起来你的过错并不大,事情是安王挑起来的,又是忠郡王不依不饶的闹大的。你不过是适逢其会,被牵连进去。但是你没有及时站出来阻止事情扩大,只是一味的作壁上观,事后抱着侥幸心理,偷偷隐瞒,如此你父皇才会对你失望。你父皇希望你能做一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的人,关键时刻能够站出来稳定局面,而不是这躲在一旁独善其身。”     周王望着陆瑾娘,“母妃,父皇以前对大哥也是这么要求的吗?”     陆瑾娘笑道:“自然。当初你大哥还在世的时候,你父皇就是这么要求的。你大哥虽然不是惊才绝艳之人,却也是皇室子弟中的头一份。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读书习武,都可作为表率。只可惜年少夭折,让你父皇心痛之极。当年你父皇得知世子过世,几乎是痛不欲生。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母妃怀上了你三姐姐。一个新生命,让你父皇重新充满了希望,可是皇后因失子之痛,几乎……”     说到这里,陆瑾娘自嘲一笑,“这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同你说这些,倒是有些不合适。总之你要记住,你父皇心目中一直是希望你们能够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以你要继续努力,不要让你父皇失望。”     周王郑重点头,“母妃放心,儿子都记住了。儿子会努力的,不会让父皇母妃失望。这一次是儿子错了,儿子一定改正。不过四哥犯病,怕是等他好起来后,他心里面还不痛快,说不定又要找儿子的麻烦。”     “随他去吧。他越是这样,离着你父皇的期望越是遥远。老四这人心思太重,小小年纪,想得太多,身体养不好也怪不得别人。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说他这样的。”陆瑾娘并不在意唐方紞对周王的挑衅。无非是言语上面占些便宜,并没有实质性的危害。陆瑾娘笑笑,这小子太过心急了。皇帝正值壮年,离着那个时候还早的很。安王这么早早的就挑起争斗,实为不智。以陆瑾娘看来,如今最要紧的还是求稳。     陆瑾娘又同周王说了会话,教导了一些道理,这才让孩子退下。     安王在床上躺了好些天,乾德帝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毕竟是他寄予厚望的孩子。冷落了这些日子,想来也是知道好歹了。以后做事知道收敛一点也是好的。     来到端本宫,进了安王所居住的宫殿,齐皇后正好也在。     乾德帝先是看望了安王,嘱咐他安心将养身子。安王激动的不能自已,强撑着坐起来,给乾德帝行礼。到后来,脸都涨红了,额头上全是汗水。     乾德帝同齐皇后出了卧房,到了外间。乾德帝示意顾忠将人都清理干净,他有些话要同齐皇后说。正好,齐皇后也有些话不吐不快。     乾德帝暗叹一声,“紞哥儿很好,就是心思太重,皇后你多开解开解他,朕不希望他出事。”     齐皇后心中温暖,皇帝总归还是关心紞哥儿的。“皇上放心吧,臣妾知道了。这些日子臣妾都有在劝解他,希望他能放宽心。看他身体慢慢好起来,臣妾心中欣喜。只盼着他的身体有一天会真的好起来。”     乾德帝点点头,“如此甚好。有些话朕来说,对他太重。他心思重,朕也担心他胡思乱想。等他身体好,皇后你告诉他,让他安心养身读书,别的事情都别去管。以后也别再自作聪明。朕不希望他走上歪路。”     齐皇后咬牙,接着又是一笑,“皇上如此关心紞哥儿,臣妾心中感动。皇上放心,这些话臣妾都会带给他。臣妾也希望他能早点养好身子,不要一天到晚胡思乱想。至于这次的事情,哎,也是这孩子太过要强了点,老二喝了酒虽然混了点,可是紞哥儿不该同老二一般计较。”     乾德帝似笑非笑的看着齐皇后,“皇后要为紞哥儿开脱,朕无有不准。不过紞哥儿心眼太多,就喜欢仗着聪明耍些小手段,这一点朕着实不喜。他聪明,就该用在正途。安心读书上进,以后为朕分忧。将手段用在自家兄弟上,像什么话。简直是丢人。”     齐皇后心中嘲笑,“皇上教训的是。只不过臣妾有些不太赞同。”     乾德帝挑眉冷笑,“皇后有什么话尽管说。”     “皇上,紞哥儿是嫡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因为身体不好,皇上对他才会不放心。这些年来他用自己的努力来证明他的存在,不过是希望向所有人证明,即便他的身体不行,但是他不比别人差丝毫。这若是皇上早早定下储君,紞哥儿又何必如此辛苦?以至于不能安心将养身体。皇上的每一次夸奖,他都会兴奋不已,在紞哥儿看来,这是皇上对他的肯定。皇上每一次露出失望之色,紞哥儿就会加倍努力,希望下一次能让皇上满意。皇上只看到了他仗着聪明对兄弟耍手段,可曾看到他对皇上的孺慕之情,希望得到肯定的迫切之心。关于立太子之事,朝中时有讨论。说句大实话,紞哥儿没想法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齐皇后神情莫名悲戚,“皇上可知道,人人都说皇上迟迟不立太子,就是因为紞哥儿身体太差,难当大任。紞哥儿明明身份才能出身样样都好,名正言顺的太子人选,可是皇上不表态,人人自然心中有杆称,就会去想去猜。无非就是因为紞哥儿身体不好,所以本该属于他的,他却不能得到。这让紞哥儿心中如何不忧,也就难怪他心思重。”     乾德帝盯着齐皇后,“皇后这是在怪罪朕吗?”     “臣妾不敢。臣妾在皇上跟前无所隐瞒,臣妾向来都是坦诚的。这番话也是臣妾也是真心实意,没有任何矫饰,只是想让皇上清楚的知道紞哥儿的处境。说他不该仗着聪明对兄弟们耍手段,可是那也是不得已。皇上不能给他的,他只能自己去争去抢。争抢不到,只能认输。争抢得到,自然可以春风得意。就如皇上当年一样。”     “你放肆。”乾德帝抬起手,就像一巴掌打过去。最终却没有打下。     齐皇后悲戚一笑,“实话总是难听的,臣妾不像别的人只会说些好听的恭维的话,皇上不喜欢也是情有可原。可是臣妾说的都是事实。难道当年不是这样子吗?难道当年咱们不是这样过来的吗?为何等轮到了孩子们的时候,皇上就如此苛责?难道是因为皇上当年没有享受到兄友弟恭,所以就希望孩子们能够做到皇上当年做不到的吗?皇上想想,这在皇家可能吗?这根本不可能。什么兄友弟恭,在他们的身份地位定下来的那一天,就注定了这不过是个笑话,是个自欺欺人的笑话。对兄弟用手段又能如何,难道那些兄弟对他就没有用手段吗?老二当着那么多的人面打紞哥儿的人,难道紞哥儿还要忍气吞声,就为了一个兄友弟恭的名声不成?那不叫兄友弟恭,那就无能,叫软弱,会让所有人都看不起的。”     齐皇后几乎歇斯底里,想要将过去积累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     皇帝连声冷笑,“好,好的很。看来皇后对朕是极为不满啊。”     齐皇后一脸平静,“皇上,臣妾的心思皇上是再清楚不过的,臣妾也从来就没隐瞒过。臣妾只希望皇上对孩子们宽容一点,皇上当年做不到的事情怎么就要求孩子们一定要做到?这分明就是在故意为难孩子们。在这皇宫,处处都有斗争,处处都有杀机。在这宫里面,即便是如一张白纸一样的人,最终也会染成黑色。这些皇上明明都很清楚,为何皇上却要视而不见。孩子们很辛苦,他们都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想法,都想着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可是另外一方面,又是皇上的各种要求,他们左右矛盾。背地里的时候,难免会有表里不一。皇上,你不该对紞哥儿失望,你该为紞哥儿骄傲才是。他身体弱,但是他的心智坚强。当有人欺负到头上的时候,就该狠狠的反击,就如皇上当年一样。臣妾为有这样的儿子真心骄傲。”     “好,好的很。”乾德帝额头上青筋直冒,恨不得抽死齐皇后,这样的话都敢说,看来他平日里对她太仁慈了。“皇后好胆,你指责朕为难孩子,对孩子苛责,指责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指责朕虚伪,表里不一。好的很,看来皇后你果真对朕积累了不少怨气。朕今日就告诉你,当年朕也是这么过来的,当年朕在先帝的面前,也是如此战战兢兢的过了许多年,同那么多兄弟,也都这么过来的。朕能做到,为何朕的儿子就做不到,他们是朕的儿子,朕的要求他们有什么资格叫苦叫累。你说紞哥儿今日所作所为,学的是朕的当年。朕告诉你,朕当年没他们那么愚蠢和自以为是,朕当年也没有像你一样愚蠢自以为是的母亲。你同紞哥儿好自为之,朕等着看你们表现。”     乾德帝甩袖离去,齐皇后急忙叫住。乾德帝头也不回,只是说道:“皇后怕了吗?刚才你不是振振有词,连朕也指责吗?这会你怕什么?”     “臣妾没有怕。”齐皇后挺直了腰背,她的眼神很坚定,坚定的告诉乾德帝,她是真的没怕。“臣妾只想告诉皇上,臣妾不后悔今日所说的一切。臣妾担心紞哥儿,只是想为紞哥儿在皇上跟前正名。希望皇上能够给予紞哥儿该有的一切。”     “该有的一切?”乾德帝回头看着齐皇后,“你可真敢说。该给什么?就因为他是嫡子,是皇后所出,朕就一定要将这个江山交到他手上吗?凭什么?朕今日所拥有的一切,是经历了那么多年,豁出命的拼,多次生死边缘,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朕拥有的一切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更不是先帝从一开始就交到朕的手上的。到了朕的儿子的时候,难道就能例外吗?就因为他身体不好,就可以不劳而获吗?朕告诉你,那不可能。”     齐皇后冷笑一声,“皇上的意思是指允许皇子们彼此争斗了。既然许可,为何皇上又要求他们兄友弟恭。”     乾德帝嘲讽一笑,“这一点难道皇后会不明白吗?朕不相信皇后你会愚蠢到如此地步。至于他们怎么做,能不能让朕满意,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不能让朕满意的,朕自然不会给他机会。总之你好自为之。这一次朕不同你计较,但是没有下一次。再有一次,即便你是皇后,母仪天下,朕一样不给你留一分脸面。”     乾德帝冷哼一声,甩袖离去。真是气死他了。     齐皇后脸色阴沉,就如她之前所说,她并不后悔说了今日的话。至少她并不是没有收获的。她已经很清楚乾德帝的想法,乾德帝到如今还没有立太子的意思,乾德帝还在犹豫,还在考察,还在比较。而对紞哥儿最大的威胁的人,除了忠郡王这个长子外,就是周王这个同样被乾德帝看重的孩子。     齐皇后冷冷一笑,既然如此,届时出了什么事情,皇帝也别想怪罪在她的头上。将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皇帝今日种下的因。     哐当——卧房内传来一声巨响,是有什么东西被打落在了地上。     齐皇后心神一震,赶紧冲进去。就见安王半边身子都落在床外面,一脸痛苦的样子。     齐皇后大惊,“紞哥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到底怎么回事。母后这就让人叫太医过来。”     “别去。”紞哥儿死死的抓着齐皇后的手,目光死死的盯着齐皇后,“母后,你为何,为何要对父皇说那些话。说啊,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你知道不知道,这些话说出来,父皇会连带着将我也厌弃的。你知道不知道啊!”     “你,你都听到了吗?”齐皇后一脸紧张。     安王呵呵一笑,“儿子自小有病,只能躺在床上。想要知道外面的事情只能靠听,靠想。儿子的耳力,呵呵,这一点距离,自然听的清清楚楚。”     “紞哥儿你别生气。本宫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啊。”     “究竟什么才是为我好,母后你知道吗?”紞哥儿目光凶狠,想要爬起来,可是身体却不争气。“将我**裸的摊开在父皇面前,就叫做为我好吗?我不要这样的好。母后,父皇不同了,父皇已经不是在王府时候的那个人了。他是皇帝,是帝国第一人,他的意思无人能忤逆。我们只能顺着父皇的意思来,你怎么可以同父皇对上。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这样只会让父皇厌弃母后,厌弃儿子,你知道不知道?母后,你糊涂啊!”     齐皇后冷着一张脸,显然怒极。     安王继续说道:“母后,父皇有多久没去凤仪宫了?父皇有多久没歇息在凤仪宫了?母后一味的逞强,父皇他不会喜欢的。父皇他是我们的父皇,他更是一个男人。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强势的皇后。母后,儿子求你了,求你不要再同父皇说这样的话。儿子求你不要再给儿子添乱好不好?儿子已经长大了,儿子的事情儿子自己会处理。母后,你就多多修身养性吧。”     “紞哥儿,你就是这么对待母后的吗?母后为你殚精竭虑,你就是这样看待母后的吗?在你眼里,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添乱是不是?你,你太让母后失望了。”齐皇后异常悲愤,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她的丈夫,她儿子竟然都在嫌弃她。哈哈,她何其悲哀。     安王一脸颓丧,态度却极为坚决,“母后你不要误会,儿子没有那样的意思。儿子累了,儿子想睡一觉。母后先回去吧。等儿子养好了身体,就去给母后请安。”     “好,好的很。本宫的儿子竟然嫌弃本宫,哈哈,好,本宫这就走。不留在这里碍眼。”齐皇后急匆匆的退出去,她怕再留下来,她会忍不住一巴掌扇到安王的脸上。     安王颓然躺在床上,一身疲惫,深深叹息。心中悄声在说,对不起,母亲。           第286章 打击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忠郡王,安王还有周王,三人跪在思政殿的大殿上。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齐皇后就等在外面,焦急不已。一想到安王跪在那地上,齐皇后恨不得自己进去替代安王。只是没皇帝发话,齐皇后也不敢踏进去一步。     乾德帝并没有搭理三个人,也没说要怎么处置三人,只是让三个人先跪着。     暖阁内,顾忠伺候在乾德帝身边。“皇上,三位殿下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     乾德帝闭着眼,嗯了声。一个时辰又能如何。当得知这三个小子在宴席上闹出来的事情,乾德帝是怒气冲天。今儿只是让三个人跪着,这已经是格外开恩。     顾忠又大着胆子说道:“皇上,别的倒也罢了,只是安王的身体,怕是经不起。”     乾德帝皱眉,睁眼冷冷的瞥了眼顾忠。顾忠心虚,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乾德帝心中很是烦闷,一想到安王的身体,乾德帝就更想发火。猛地站起来,朝外走去,顾忠急忙跟上,不敢有丝毫怠慢。     到了大殿上,乾德帝坐下,冷冷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个儿子。     三人都知道乾德帝来了,个个低着头,挺直了背脊,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满和疲惫。乾德帝冷哼一声,让三人都跟着紧张起来。乾德帝问道:“跪了这么久,可有想清楚?”     “儿臣知错。”三人不约而同的说道。     “知错?嗯?”乾德帝看着三个儿子,一想到他们所做的事情,乾德帝就满腔怒火。“你们很能干嘛,咱们皇家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这会知道错了,那在做那些事情之前你们又在想些什么?你们简直是放肆,莫非朕平日里对你们太过宽容了,让你们不知道天高地厚?”     三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乾德帝扫向忠郡王唐方继,“老二,朕听说你那天很威风啊。打人骂人,好生了不得。你可真是有出息。”     “儿子知错,请父皇责罚。”忠郡王压低了头,声音怯怯的,这会是真怕了。     “知错?”乾德帝心中怒火烧的旺盛,顺手抄起桌上的砚台就朝忠郡王打去。忠郡王本能的避开,砚台扫过他的额头,擦着耳朵,落在他的身后。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鲜血很快污了双眼,他却不敢伸手去擦。忍不住哆嗦起来,心中后怕不已。死死的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周王和安王也不敢吭声,两人如同忠郡王一般,也都死死的低着头,只盼着皇帝的怒气能够消消。     乾德帝冷冷的看着安王,“老四,你很能干啊。”     安王心头不安,“父皇,儿臣知错。儿臣当日糊涂,没想到后面会闹成那样,丢了皇家的脸面,都是儿臣的错。请父皇责罚。”     “你是不是觉着你自己很聪明,又是皇后所出,朕也喜欢你,所以你在外行事就可以肆无忌惮,可以不将自己的兄长放在眼里,任意挑事。你是不是觉着朕怜惜你,所以不会罚你?”     “儿臣不敢,儿臣绝对没有这么想。儿臣那日也是一时间糊涂,所以行事有所偏颇,请父皇见谅。”安王全身冒汗,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昏过去一样。     乾德帝冷冷一笑,“老四,你很聪明,也知道上进,平日里为人处世也让人称道,朕对你一直都很满意。是不是朕对你太过纵容了,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让你生出自大之心。你是不是觉着,你是嫡子,朕手里的家业,这个江山就一定会交到你手上?嗯?”     “父皇明鉴,儿臣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安王紧张到几乎虚脱,若是在皇帝心里头留下这个印象,那他之前的努力岂不是都成了白费。安王哭了出来,诚心忏悔,砰砰磕头,“父皇,儿子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     “够了!”乾德帝厌烦的看着安王,“你身体不好,本王不罚你板子。将来你好自为之,不要再让朕失望。”     “儿臣谢过父皇,儿臣一定改正,儿臣再也不做这样的糊涂事情。”安王喜极而泣,皇帝还是喜欢他的,没有真正的放弃他。     乾德帝暗叹一声,看着安王痛哭流涕的样子,乾德帝真的看不下去。挥挥手,对他说道:“行了,男子汉哭什么哭。朕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你的。”     “儿臣不哭,儿臣是真知道错了,多谢父皇宽容。”安王擦干眼泪,心中忽高忽低,几乎将他折磨垮了。     乾德帝不再理会安王,而是看着周王。周王跪在地上,一直很平静。既然知道要被罚,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虽然一样紧张,还是至少没有紧张到失态的地步。     乾德帝冷冷的说道:“老六,朕一直都认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拧得清轻重。可是这一次你让朕很失望。回去后好好反省,反省明白了,你再来见朕。”     “儿臣遵旨,儿臣让父皇失望,是儿臣的罪过。儿臣一定会好好反省,争取让父皇满意。”周王平静的说道。     乾德帝冷哼一声,对这三个儿子真是失望极了。“老二,你是朕的长子,弟弟们闹事,你不知道平息事件,只知道一味的争强斗狠,打人骂人,逞威风。朕真的是恨不得将你……罢了,下去领十板子,回去好好反省。这段时间就不要进宫来见朕,朕不耐烦见到你。”     忠珺王苍白着一张脸,仿佛天塌地陷。无能为力,只能说道:“儿臣遵旨。”     “你们三个都给朕滚下去。老四,老六,不要再让朕失望。”     “儿臣明白。”     三个人一身冷汗退出思政殿。走到外面,被太阳一晒,安王只觉头晕眼花。齐皇后的问话,他一句都听不到,只看到一张嘴不停的张张合合,接着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后倒了下去。     “殿下昏倒了。”     顾忠急忙出去了解消息,接着又赶紧回来给乾德帝禀报消息。“皇上,四殿下昏倒了。”     乾德帝皱眉,问道:“另外两个孩子如何?”     “回禀皇上,二殿下和六殿下都还好,二殿下已经去领罚。”     这让乾德帝越发的不高兴,三个孩子,跪着的时间是一样的,却只有老四这小子一出门就昏倒,老二没事一样,还能去领罚。老六虽然最小,不过看上去可比老四结实多了。老四这身体也太差了点,乾德帝一想到那破败的身体,就失望透顶。     “让太医好好诊治,等老四醒了,你替朕过去看看,嘱咐他好生休息,不要多思多想。”乾德帝叹气,这孩子就是心思太多。不然他的身体未必就不能治好。     “奴才遵命。”     齐皇后急的直上火,想到安王跪了整整一个多时辰,又被皇帝责罚,如今昏倒,齐皇后心里头是又担心又不满。乾德帝明明知道安王的身体不好,还让安王跪着,这不是成心的嘛。齐皇后急的在外间走圈圈,恨不得冲进去,代替安王承受身体上的痛苦。     太医出来,齐皇后冲上前,急忙问道:“如何,四殿下可有好一点?”     “皇后娘娘放心,下官为殿下用了药,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不过因为引发旧疾,这一回殿下要在床上躺上半月才行。”     齐皇后白着一张脸,“犯病了?”     “正是。殿下受惊过度,加上身体不适,引发了旧疾。不过皇后娘娘不用担心,已经没有危险,只要好好养着,半个月的时间就能下床活动。”     齐皇后阴沉着一张脸,挥挥手,“下去开药吧,殿下生病期间,你们就守在这里,不可懈怠。”     “下官遵命。”     齐皇后整了整衣衫,走进里间。安王还在昏迷中,不过呼吸平稳,病情果然已经稳定下来。看着安王青紫的嘴唇,苍白消瘦的脸,齐皇后心疼的不能自已。她的儿子为何这么命苦,为何要承受这么多的苦难。这是老天在惩罚她吗?     手指微微一动,悠悠睁开眼睛,安王望着头顶,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何会躺在床上。     “紞哥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安王眨了眨眼睛,他全都想起来了,他被皇上斥责,出了大殿门,被太阳一晒,一时间承受不住,就昏倒了过去。安王神色着急,强撑着就要起来,却不想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觉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紞哥儿,你这是做什么?太医说了,今儿受惊过度,身体承受不住,旧疾复发。这些日子你安心养着就行。”齐皇后轻轻按住安王,不让他起来。     安王一脸苍白,几乎是万念俱灰,“母后,儿子要去见父皇。”     “你犯什么糊涂。你如今要紧的是养身子,别的事情都不要去管。听到了吗?”齐皇后板着脸,语气却温柔的很。     “母后,儿子非去见父皇不可。”     “见了你父皇,你说什么?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如何去见你父皇。”     安王悲愤欲绝,眼泪划过脸颊,“母后,儿子在思政殿昏倒,此事父皇一定已经知道了。父皇肯定对儿子失望透顶。母后,让儿子去见父皇,让儿子在父皇跟前好好说说,说不定父皇对儿子就不会那么失望了。”     “你糊涂。不管是你父皇,还是母后,我们对你最大的希望就是养好身体,你知道吗?紞哥儿,你这么聪明,难道连这点都看不明白吗?母后知道你的想法,无非是担心因为你的身体,让你父皇失望。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今不是着急着去你父皇跟前表现,而是要放宽心,养好身体。你该知道,你是你父皇唯一的嫡子,只要你的身体好起来,那个位置就一定会是你的。所以,你不用去同别人争抢,你要做的是就是养好身体,让所有人对你都无可指摘。明白吗?”齐皇后寒着脸,十分严肃的对安王说道。     安王愣了愣,“母后?”     “你当母后糊涂了吗?这宫里的情形母后看的比谁都明白。你不用做多余的,在这宫里,有母后为你遮风挡雨,外面的人不敢对你动手。而你只需要将身体养好就行了。”齐皇后对安王笑笑,掖了掖被子,“别胡思乱想,安心养着。太医早都说过了,你需要放宽心,身体总会养好的。”     安王叹气一声,闭上眼睛,心里头很难受,很无助。在他看来,不是光养好身体就可以的。不过他还是睁开眼睛,对齐皇后笑着,“儿子累母后操心,是儿子的不是。母后放心吧,儿子知道好歹,一定会安心下来好好养身子的。”     “如此才好。不要多想,你父皇那里,母后会去说的。”     安王疲惫的点点头,很快又沉沉睡去。     齐皇后叹息一声,接着目光又变得极为坚定。是她的永远是她的,属于她儿子的一切,她一定会紧紧的抓在手里,任何人都不能讲属于他们母子的东西抢走。财富,地位,权利,任何一样她都不会放手。     周王耷拉着一个头走进瑶华宫,来到小书房,很干脆的跪在地上。“母妃,儿子错了。”     陆瑾娘放下手中的笔,冷笑一声,“真知道错了?”     “真的,儿子真的知道错了。”     陆瑾娘问道:“你父皇是怎么罚你的?”     周王一脸沮丧,“父皇让儿子自己反省。将事情想明白了,再去见父皇。”     陆瑾娘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起来吧,在你父皇那里还没跪够吗?”     周王不安的站起来,陆瑾娘重重的放下茶杯,周王的心都跟着跳了起来。陆瑾娘不满的说道:“抬起头来,看看你如今这样子,像什么话?本宫的儿子岂能是如此没有担当的人。不过是犯了一回错,天还没塌下来。这次是个教训,你吸取了教训,下次不再犯同样的错误,这就很好。但是本宫希望你,无论是在何种情况下,都不能失了自己的风骨。做事讲究圆滑,却不能失了原则。有错就改,诚心反悔,如此大善。总之你要记住,你是这个国家的皇子,是天潢贵胄,你的身份你的言行在外面的时候就代表了皇族,代表了皇宫,代表了一种态度。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身份和你的责任。挺起背脊,若是再让本宫看到你这个样子,本宫定要罚你。”     “儿子知错,儿子一定诚心改正。”周王缓缓的挺直了腰背,抬起头。目光坚毅。     陆瑾娘满意的点点头,“如此就很好。你要明白,任何时候你都要保持着你的风度,作为上位者,要有开阔的心胸,对身边人要恩威并施,对上也既不谄媚也不张狂。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想出一个最合适的解决办法。明白吗?”     “儿子明白。”     陆机娘笑笑,冲周王伸伸手。周王走上前,陆瑾娘搂住孩子,“这一次的事情,表面看起来你的过错并不大,事情是安王挑起来的,又是忠郡王不依不饶的闹大的。你不过是适逢其会,被牵连进去。但是你没有及时站出来阻止事情扩大,只是一味的作壁上观,事后抱着侥幸心理,偷偷隐瞒,如此你父皇才会对你失望。你父皇希望你能做一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的人,关键时刻能够站出来稳定局面,而不是这躲在一旁独善其身。”     周王望着陆瑾娘,“母妃,父皇以前对大哥也是这么要求的吗?”     陆瑾娘笑道:“自然。当初你大哥还在世的时候,你父皇就是这么要求的。你大哥虽然不是惊才绝艳之人,却也是皇室子弟中的头一份。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读书习武,都可作为表率。只可惜年少夭折,让你父皇心痛之极。当年你父皇得知世子过世,几乎是痛不欲生。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母妃怀上了你三姐姐。一个新生命,让你父皇重新充满了希望,可是皇后因失子之痛,几乎……”     说到这里,陆瑾娘自嘲一笑,“这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同你说这些,倒是有些不合适。总之你要记住,你父皇心目中一直是希望你们能够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以你要继续努力,不要让你父皇失望。”     周王郑重点头,“母妃放心,儿子都记住了。儿子会努力的,不会让父皇母妃失望。这一次是儿子错了,儿子一定改正。不过四哥犯病,怕是等他好起来后,他心里面还不痛快,说不定又要找儿子的麻烦。”     “随他去吧。他越是这样,离着你父皇的期望越是遥远。老四这人心思太重,小小年纪,想得太多,身体养不好也怪不得别人。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说他这样的。”陆瑾娘并不在意唐方紞对周王的挑衅。无非是言语上面占些便宜,并没有实质性的危害。陆瑾娘笑笑,这小子太过心急了。皇帝正值壮年,离着那个时候还早的很。安王这么早早的就挑起争斗,实为不智。以陆瑾娘看来,如今最要紧的还是求稳。     陆瑾娘又同周王说了会话,教导了一些道理,这才让孩子退下。     安王在床上躺了好些天,乾德帝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毕竟是他寄予厚望的孩子。冷落了这些日子,想来也是知道好歹了。以后做事知道收敛一点也是好的。     来到端本宫,进了安王所居住的宫殿,齐皇后正好也在。     乾德帝先是看望了安王,嘱咐他安心将养身子。安王激动的不能自已,强撑着坐起来,给乾德帝行礼。到后来,脸都涨红了,额头上全是汗水。     乾德帝同齐皇后出了卧房,到了外间。乾德帝示意顾忠将人都清理干净,他有些话要同齐皇后说。正好,齐皇后也有些话不吐不快。     乾德帝暗叹一声,“紞哥儿很好,就是心思太重,皇后你多开解开解他,朕不希望他出事。”     齐皇后心中温暖,皇帝总归还是关心紞哥儿的。“皇上放心吧,臣妾知道了。这些日子臣妾都有在劝解他,希望他能放宽心。看他身体慢慢好起来,臣妾心中欣喜。只盼着他的身体有一天会真的好起来。”     乾德帝点点头,“如此甚好。有些话朕来说,对他太重。他心思重,朕也担心他胡思乱想。等他身体好,皇后你告诉他,让他安心养身读书,别的事情都别去管。以后也别再自作聪明。朕不希望他走上歪路。”     齐皇后咬牙,接着又是一笑,“皇上如此关心紞哥儿,臣妾心中感动。皇上放心,这些话臣妾都会带给他。臣妾也希望他能早点养好身子,不要一天到晚胡思乱想。至于这次的事情,哎,也是这孩子太过要强了点,老二喝了酒虽然混了点,可是紞哥儿不该同老二一般计较。”     乾德帝似笑非笑的看着齐皇后,“皇后要为紞哥儿开脱,朕无有不准。不过紞哥儿心眼太多,就喜欢仗着聪明耍些小手段,这一点朕着实不喜。他聪明,就该用在正途。安心读书上进,以后为朕分忧。将手段用在自家兄弟上,像什么话。简直是丢人。”     齐皇后心中嘲笑,“皇上教训的是。只不过臣妾有些不太赞同。”     乾德帝挑眉冷笑,“皇后有什么话尽管说。”     “皇上,紞哥儿是嫡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因为身体不好,皇上对他才会不放心。这些年来他用自己的努力来证明他的存在,不过是希望向所有人证明,即便他的身体不行,但是他不比别人差丝毫。这若是皇上早早定下储君,紞哥儿又何必如此辛苦?以至于不能安心将养身体。皇上的每一次夸奖,他都会兴奋不已,在紞哥儿看来,这是皇上对他的肯定。皇上每一次露出失望之色,紞哥儿就会加倍努力,希望下一次能让皇上满意。皇上只看到了他仗着聪明对兄弟耍手段,可曾看到他对皇上的孺慕之情,希望得到肯定的迫切之心。关于立太子之事,朝中时有讨论。说句大实话,紞哥儿没想法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齐皇后神情莫名悲戚,“皇上可知道,人人都说皇上迟迟不立太子,就是因为紞哥儿身体太差,难当大任。紞哥儿明明身份才能出身样样都好,名正言顺的太子人选,可是皇上不表态,人人自然心中有杆称,就会去想去猜。无非就是因为紞哥儿身体不好,所以本该属于他的,他却不能得到。这让紞哥儿心中如何不忧,也就难怪他心思重。”     乾德帝盯着齐皇后,“皇后这是在怪罪朕吗?”     “臣妾不敢。臣妾在皇上跟前无所隐瞒,臣妾向来都是坦诚的。这番话也是臣妾也是真心实意,没有任何矫饰,只是想让皇上清楚的知道紞哥儿的处境。说他不该仗着聪明对兄弟们耍手段,可是那也是不得已。皇上不能给他的,他只能自己去争去抢。争抢不到,只能认输。争抢得到,自然可以春风得意。就如皇上当年一样。”     “你放肆。”乾德帝抬起手,就像一巴掌打过去。最终却没有打下。     齐皇后悲戚一笑,“实话总是难听的,臣妾不像别的人只会说些好听的恭维的话,皇上不喜欢也是情有可原。可是臣妾说的都是事实。难道当年不是这样子吗?难道当年咱们不是这样过来的吗?为何等轮到了孩子们的时候,皇上就如此苛责?难道是因为皇上当年没有享受到兄友弟恭,所以就希望孩子们能够做到皇上当年做不到的吗?皇上想想,这在皇家可能吗?这根本不可能。什么兄友弟恭,在他们的身份地位定下来的那一天,就注定了这不过是个笑话,是个自欺欺人的笑话。对兄弟用手段又能如何,难道那些兄弟对他就没有用手段吗?老二当着那么多的人面打紞哥儿的人,难道紞哥儿还要忍气吞声,就为了一个兄友弟恭的名声不成?那不叫兄友弟恭,那就无能,叫软弱,会让所有人都看不起的。”     齐皇后几乎歇斯底里,想要将过去积累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     皇帝连声冷笑,“好,好的很。看来皇后对朕是极为不满啊。”     齐皇后一脸平静,“皇上,臣妾的心思皇上是再清楚不过的,臣妾也从来就没隐瞒过。臣妾只希望皇上对孩子们宽容一点,皇上当年做不到的事情怎么就要求孩子们一定要做到?这分明就是在故意为难孩子们。在这皇宫,处处都有斗争,处处都有杀机。在这宫里面,即便是如一张白纸一样的人,最终也会染成黑色。这些皇上明明都很清楚,为何皇上却要视而不见。孩子们很辛苦,他们都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想法,都想着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可是另外一方面,又是皇上的各种要求,他们左右矛盾。背地里的时候,难免会有表里不一。皇上,你不该对紞哥儿失望,你该为紞哥儿骄傲才是。他身体弱,但是他的心智坚强。当有人欺负到头上的时候,就该狠狠的反击,就如皇上当年一样。臣妾为有这样的儿子真心骄傲。”     “好,好的很。”乾德帝额头上青筋直冒,恨不得抽死齐皇后,这样的话都敢说,看来他平日里对她太仁慈了。“皇后好胆,你指责朕为难孩子,对孩子苛责,指责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指责朕虚伪,表里不一。好的很,看来皇后你果真对朕积累了不少怨气。朕今日就告诉你,当年朕也是这么过来的,当年朕在先帝的面前,也是如此战战兢兢的过了许多年,同那么多兄弟,也都这么过来的。朕能做到,为何朕的儿子就做不到,他们是朕的儿子,朕的要求他们有什么资格叫苦叫累。你说紞哥儿今日所作所为,学的是朕的当年。朕告诉你,朕当年没他们那么愚蠢和自以为是,朕当年也没有像你一样愚蠢自以为是的母亲。你同紞哥儿好自为之,朕等着看你们表现。”     乾德帝甩袖离去,齐皇后急忙叫住。乾德帝头也不回,只是说道:“皇后怕了吗?刚才你不是振振有词,连朕也指责吗?这会你怕什么?”     “臣妾没有怕。”齐皇后挺直了腰背,她的眼神很坚定,坚定的告诉乾德帝,她是真的没怕。“臣妾只想告诉皇上,臣妾不后悔今日所说的一切。臣妾担心紞哥儿,只是想为紞哥儿在皇上跟前正名。希望皇上能够给予紞哥儿该有的一切。”     “该有的一切?”乾德帝回头看着齐皇后,“你可真敢说。该给什么?就因为他是嫡子,是皇后所出,朕就一定要将这个江山交到他手上吗?凭什么?朕今日所拥有的一切,是经历了那么多年,豁出命的拼,多次生死边缘,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朕拥有的一切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更不是先帝从一开始就交到朕的手上的。到了朕的儿子的时候,难道就能例外吗?就因为他身体不好,就可以不劳而获吗?朕告诉你,那不可能。”     齐皇后冷笑一声,“皇上的意思是指允许皇子们彼此争斗了。既然许可,为何皇上又要求他们兄友弟恭。”     乾德帝嘲讽一笑,“这一点难道皇后会不明白吗?朕不相信皇后你会愚蠢到如此地步。至于他们怎么做,能不能让朕满意,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不能让朕满意的,朕自然不会给他机会。总之你好自为之。这一次朕不同你计较,但是没有下一次。再有一次,即便你是皇后,母仪天下,朕一样不给你留一分脸面。”     乾德帝冷哼一声,甩袖离去。真是气死他了。     齐皇后脸色阴沉,就如她之前所说,她并不后悔说了今日的话。至少她并不是没有收获的。她已经很清楚乾德帝的想法,乾德帝到如今还没有立太子的意思,乾德帝还在犹豫,还在考察,还在比较。而对紞哥儿最大的威胁的人,除了忠郡王这个长子外,就是周王这个同样被乾德帝看重的孩子。     齐皇后冷冷一笑,既然如此,届时出了什么事情,皇帝也别想怪罪在她的头上。将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皇帝今日种下的因。     哐当——卧房内传来一声巨响,是有什么东西被打落在了地上。     齐皇后心神一震,赶紧冲进去。就见安王半边身子都落在床外面,一脸痛苦的样子。     齐皇后大惊,“紞哥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到底怎么回事。母后这就让人叫太医过来。”     “别去。”紞哥儿死死的抓着齐皇后的手,目光死死的盯着齐皇后,“母后,你为何,为何要对父皇说那些话。说啊,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你知道不知道,这些话说出来,父皇会连带着将我也厌弃的。你知道不知道啊!”     “你,你都听到了吗?”齐皇后一脸紧张。     安王呵呵一笑,“儿子自小有病,只能躺在床上。想要知道外面的事情只能靠听,靠想。儿子的耳力,呵呵,这一点距离,自然听的清清楚楚。”     “紞哥儿你别生气。本宫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啊。”     “究竟什么才是为我好,母后你知道吗?”紞哥儿目光凶狠,想要爬起来,可是身体却不争气。“将我**裸的摊开在父皇面前,就叫做为我好吗?我不要这样的好。母后,父皇不同了,父皇已经不是在王府时候的那个人了。他是皇帝,是帝国第一人,他的意思无人能忤逆。我们只能顺着父皇的意思来,你怎么可以同父皇对上。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这样只会让父皇厌弃母后,厌弃儿子,你知道不知道?母后,你糊涂啊!”     齐皇后冷着一张脸,显然怒极。     安王继续说道:“母后,父皇有多久没去凤仪宫了?父皇有多久没歇息在凤仪宫了?母后一味的逞强,父皇他不会喜欢的。父皇他是我们的父皇,他更是一个男人。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强势的皇后。母后,儿子求你了,求你不要再同父皇说这样的话。儿子求你不要再给儿子添乱好不好?儿子已经长大了,儿子的事情儿子自己会处理。母后,你就多多修身养性吧。”     “紞哥儿,你就是这么对待母后的吗?母后为你殚精竭虑,你就是这样看待母后的吗?在你眼里,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添乱是不是?你,你太让母后失望了。”齐皇后异常悲愤,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她的丈夫,她儿子竟然都在嫌弃她。哈哈,她何其悲哀。     安王一脸颓丧,态度却极为坚决,“母后你不要误会,儿子没有那样的意思。儿子累了,儿子想睡一觉。母后先回去吧。等儿子养好了身体,就去给母后请安。”     “好,好的很。本宫的儿子竟然嫌弃本宫,哈哈,好,本宫这就走。不留在这里碍眼。”齐皇后急匆匆的退出去,她怕再留下来,她会忍不住一巴掌扇到安王的脸上。     安王颓然躺在床上,一身疲惫,深深叹息。心中悄声在说,对不起,母亲。           第287章 布置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宫中选秀,选上来的新人,都已经见过乾德帝。乾德帝也已经下旨册封。范氏被册封为贵人,被齐皇后看重的苏芸只只被册封为美人。齐皇后分明看到了乾德帝眼中的厌恶之色。乾德帝一看到苏芸,就生出一种熟悉感,这种感觉来自于陆瑾娘。一个同陆瑾娘容貌有几分相似,气质也很接近的人,还是这么青春,的确很有吸引力。若是之前齐皇后没有同乾德帝闹翻,乾德帝对苏芸还是很有兴趣的。     但是如今乾德帝看到苏芸此人的感觉只有厌恶。乾德帝冷冷的瞥了眼苏芸,又扫了眼齐皇后,用一个相似的人就想替代陆瑾娘吗,真是做梦。     齐皇后紧紧捏紧了双手,她不能发火,她不仅不能发火,她还要笑。果然,齐皇后露出一个笑容来,“皇上看看这些秀女,是否有喜欢的,臣妾也好让人安排侍寝的事情。”     新人们个个低着头,显得羞涩无比。侍寝什么的,真是太美好了。     乾德帝心中冷笑,齐皇后的心思他再明白不过了。乾德帝扫了眼下面的十几个女人,说道:“都散了吧,朕今日还有事情忙,剩下的事情皇后处置就行。”既没有说喜欢谁,也没有说讨厌谁。但是这种冷淡的态度已经说明乾德帝对这一批秀女都不感兴趣。这让很多人心慌着急起来。     回到思政殿,乾德帝拿起垒成一摞的折子翻看起来,看了几本全都丢在一旁。这些折子无一例外都是请立太子。若是说之前乾德帝还有点立太子的想法,那么现在他是半点想法也没有。尤其是安王犯病,同齐皇后之间的一番争论,让乾德帝越发的不想立太子。     问顾忠,“安王的身子可好了些?”     “启禀皇上,已经好多了。再有两三日,便可下床走动。”     乾德帝嗯了声,本以为安王长大了身体也会跟着好起来,可是这次犯病却告诉乾德帝,那不过是个很美好的希望罢了,事实根本就没这么美好。安王心思重,不能安心养身,身体一直养不好,这也难怪。太医也说了,安王需要静养。宫里的环境绝对不是一个可以静养的地方。难道要将安王送出去,这样一来,怕是齐皇后要发疯,太后也会在他耳边啰嗦,朝臣们更为议论纷纷。乾德帝疲惫的揉着眉心,难道真的要立案王为太子吗?如此就能让安王养好身子吗?乾德帝慢慢的摇头,他想起了废太子,若是这个时候立安王为太子,乾德帝担心安王会步上废太子的前程,最终成为一个炮灰。     不管齐皇后如何的惹人厌烦,但是安王在乾德帝的心目中,一直是资质最好,他也很看重的儿子。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乾德帝都不愿意自己看重的儿子出事,更不愿意他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罢了,还是暂时不立太子的好。不过朝臣那里就需要多费一点心思了。     乾德帝处置完了政事,来到瑶华宫。将所有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乾德帝干脆的枕在陆瑾娘的腿上,闭着眼睛养神。     陆瑾娘轻抚乾德帝面容,力道适中的按摩着他的肩膀,并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陪在身边。     乾德帝觉着无比的宁静,很想将这种状态持续下去。不过最终他还是主动打破了这种宁静。乾德帝同陆瑾娘说道:“朝臣们这些日子都在说立太子的事情。”说完了这一句后,就没了下文。     陆瑾娘的手很稳,没有丝毫停顿,继续为乾德帝按摩着。“若是皇上觉着时间适合,如今立太子岂不是正好。”     乾德帝笑笑,“瑾娘真这么想?若是朕真的立了老四做太子,那老六该怎么办?瑾娘心里头就没一点想法?”     “臣妾能有什么想法。绪哥儿做一个太平王爷也挺好的。”     乾德帝突然翻身坐起来,表情严肃,目光凌厉的盯着陆瑾娘,“瑾娘当真这么想?”     陆瑾娘低着头,“臣妾真的是这么想的。”     “朕不相信。”乾德帝挑起陆瑾娘下巴,让陆瑾娘的目光无处可逃,“你做了那么多,甚至连镇南侯府都被你拉拢了,朕不相信你一点企图都没有。你想让老六成为太子,是吧?告诉朕实话,朕不要听虚假的话。蒙骗朕的后果,朕相信你比谁都清楚。”     陆瑾娘的眼睛轻轻的眨了下,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皇上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问臣妾。”陆瑾娘的表情显得很伤心,“皇上,臣妾的心,皇上难道没看到吗?臣妾做这些,虽然的确有些想法,可是更多的是希望能够绪哥儿多一点的凭仗。希望绪哥儿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还请皇上能够体谅臣妾一片慈母之心。不过若是皇上觉着臣妾做的不合适,臣妾以后都不会再做,臣妾也甘愿受罚。只求皇上不要对绪哥儿失望,他一直很努力很用功,只为了得到皇上您的认可。”     同样是慈母之心,同样是为了儿子的前程,齐皇后的做法明显输了一筹。若是齐皇后在乾德帝面前的时候,多少温和一点,柔软一点,乾德帝也不会那么厌恶她。     乾德帝的确感受到了陆瑾娘的慈母之心,不过他并没有放手,而是冷着脸问道:“这么说来,爱妃的确是希望绪哥儿去争那个位置,对吗?”     “臣妾若是说不想,怕是皇上也不相信。宫中迟迟不立太子,下面的人难免会生出一些不恰当的想法来。就连臣妾也不能免俗。皇上,臣妾知道有这样的想法是大罪,臣妾认罪。只求皇上能够消气。”陆瑾娘表情诚恳,一脸忏悔。     乾德帝冷冷一笑,“你们这些人,个个都盯着朕的位置。难道你们就这么急不可耐的盼着朕死吗?”     “臣妾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臣妾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没有皇上,就没有臣妾的今天。臣妾只盼着这样的日子能够长长久久,久到大家都走不动的时候。皇上,臣妾一片真心,还请皇上明鉴。”     乾德帝怀疑的看着陆瑾娘,可是陆瑾娘的表情太过真诚,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来。当然,陆瑾娘这番话说的也是情真意切,有理有据,让乾德帝连怀疑的余地都没有。乾德帝终于放开了陆瑾娘,陆瑾娘松了一口气,身体也放松下来。     陆瑾娘偷偷看了眼乾德帝,两人都没说话。陆瑾娘看的出来,乾德帝心中充满了愤怒,这愤怒并非是冲着她一个人来的。最近的形势的确有些让人厌烦,或许是请立太子的声音太多了,让乾德帝感受到了压力。     “皇上还需放宽心才是。保重身体才是要紧的事情。”陆瑾娘小心的说道。     乾德帝回头看着陆瑾娘,“瑾娘以为现在该立太子?”     听这话这知道乾德帝很犹豫,或者说还不想立太子。不过陆瑾娘并没有顺着这话说下去,“皇上,皇子们差不多都快要成年了,过几年纷纷大婚开府建衙。这个时候立下太子也正是时候。”     乾德帝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瑾娘一定会说立老四最为合适吧。”     “臣妾的确是这么想的。”陆瑾娘一脸坦荡,没什么好隐瞒的。安王身份上来说,无可争议。绪哥儿要同安王争,在身份上就输了一筹。但是陆瑾娘不着急,她等得起。     “老四身为嫡子,若是立他为太子,想必没有人会反对。但是朕却不打算这么做。”乾德帝冷冷的盯着陆瑾娘。     陆瑾娘心头一紧,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乾德帝继续说道:“不管是老四的身体,还是现在的形势,朕都认为现在不是立太子的时候。至于你们这些人的小心思,朕都一清二楚。平日里朕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的过分就行。以后朕的态度同样如此,但是若是有人胆敢打破规矩乱来,那就别怪朕心狠手辣,不讲情面。至于立太子的事情,爱妃以后不要再同朕提起。”     “臣妾遵旨。”     乾德冷哼一声,他正值壮年,他还有的是时间,他干嘛要这么早立下太子,给自己找一个潜在的敌人出来。至于朝臣那里,一个拖字诀足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用晚膳的时候,长安同周王都来了。乾德帝盯着周王看了好一会,将周王看得很不自在,心里惴惴不安,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让父皇不喜。直到陆瑾娘给周王使了个眼色,这才让他安心下来。用过晚膳后,乾德帝将长安同周王都留了下来。     先是说起长安的事情,“长安,你年龄大了,婚事也该提上日程。朕同你母妃已经商量好了,过段时间,宫中举行宴席,会将京城有数的人家都请到宫里来。届时他们的子女也会来到宫里。朕同你母妃挑选了几个人选,届时你好好看看,可有合心意的。若是没有意见,到时候朕就为你赐婚。”     长安很紧张,也很羞涩,脸颊红扑扑的,“儿臣多谢父皇,儿臣还有些针线活没做完,儿臣先下去了。”     乾德帝心情很好,“长安也害羞了。下去吧,不可太累了。”     “儿臣听父皇的。”长安红着脸退下。     周王忐忑不安,尤其是乾德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个,更是让他紧张起来。     “最近功课学的如何?”乾德帝语气还算温和的问道。     周王定下心来,恭敬的回答道:“启禀父皇,功课儿子学的很好。父皇可要考察儿子的功课。”     乾德帝挥手,“今日就算了。你好好用功,等合适的时候,朕会给你机会历练。不过机会只有一次,你若是做不好的话,以后朕可就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周王激动莫名,这是要给他差事吗?周王控制着激动的情绪,“儿臣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等你真正开始办差的时候再说这话不迟。”     “儿臣遵旨。”周王笑的很开心,这样的笑容也感染了乾德帝。乾德帝虽然明知道他的儿子们没一个单纯的,但是依旧希望在孩子身上看到纯真的一面。故此周王的笑容真正的取悦了乾德帝。     “父皇母妃要休息,儿臣就先告退。”周王满心欢喜的退下。     乾德帝笑呵呵的,“这个小子,还真是讨人喜欢。”     陆瑾娘笑道:“绪哥儿能够一直保持一份纯真,真好。”     是啊,真好。乾德帝也笑了起来,虽然齐皇后让他失望,安王的身体让他失望,但是至少陆瑾娘没有让他失望,周王爷没有让他失望。乾德帝难得温情的搂住陆瑾娘,“你将绪哥儿教养的很好,朕很满意。不过这小子有时候太没定性,性子也急躁了一点,还需要再磨练磨练。”     “绪哥儿还小,多给他几年时间,就会慢慢成长起来的。皇上也别太心急了,孩子们总会长大的。”陆瑾娘微微低着头,长大了,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她的女儿就要离开她,嫁到别的人家去。过个两三年,他的儿子身边也会有别的女人,慢慢取代她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陆瑾娘摇头苦笑,莫非真的是年龄大了,人都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真是让人不喜欢。     宫中宴席,又是以太后的名义,能来的人都来了。也都带来了自家适龄的子女。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一次宴席,明着说是让太后开心,大家凑在一起热闹热闹,实则却是为了皇子皇女们选妻子和夫婿。故此大家都是一番精心装扮,务必做到最好。出门前,也一再对子女们再三嘱咐,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留下一个好印象。     带子女进宫赴宴的人家,都是有资格同皇家结亲的。没资格同皇家结亲的,自然也就不带子女进宫给人做陪衬。     宴席虽然还没开始,不过御花园已经热闹起来。     胡氏来到瑶华宫给陆瑾娘请安,陆瑾娘今儿也是盛装打扮,得知胡氏来了,陆瑾娘很是高兴,急忙出来,“大嫂可算是稀客,难得能进宫一趟,大嫂随意就行,可别太客气了。”     胡氏笑笑,“娘娘折杀臣妾了,礼不可废,臣妾岂能例外。”胡氏照着规矩,给陆瑾娘行了大礼。陆瑾娘也不强求,行礼过后赶紧让胡氏起身坐下说话。     陆瑾娘问道:“大嫂,今儿太太怎么没有一起进宫。”     “娘娘不问,臣妾也要说的。太太身子骨有些沉重,故此不能进宫来给娘娘请安。太太嘱咐臣妾给娘娘问好,等太太身体大好了,再进宫来给娘娘请安问好。”胡氏说道。     陆瑾娘一听秦氏病了,赶紧让邓福从库房拿一份药材出来给胡氏带回去。胡氏又是连连感谢,过后才说道:“娘娘,这次进宫,臣妾还有一事需要征求娘娘的意思。”     “你说。”陆瑾娘心情很好。     胡氏斟酌着说道:“娘娘,明年是大比之年,按理说六叔叔也该下场试试。可是六叔叔却说他的学问不曾精进,想要等四年后的大比再下场。可是老爷同太太的意思都是希望六叔叔能够下场试试,无论中不中,好歹也能增长一点经验。可是六叔叔不肯,故此进宫之前,老爷让臣妾问问娘娘的意思。”     陆瑾娘沉吟片刻,陆可明不想下场,可能也是因为没什么信心的缘故。毕竟陆可明年龄还不大,再等几年也没问题。都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多少人读书读了一辈子,读到四五十岁才考上进士。像是陆可信,秦六郎,韩珺这些二十几岁就能考上进士的,真的是少之又少。着实可以被人称为年少有为。以陆可明的年龄,别说耽误一科,就是耽误两次,也没多大的关系。关键是要将学问学扎实了,考上一个好名次,将来出仕才能多有助益。     陆瑾娘没有直接表态,而是问胡氏,“那大哥是什么意思?”     “回禀娘娘,大爷的意思是依着六叔叔的意思,不勉强他。迟个三四年也是可以的。”胡氏小心的说道。     陆瑾娘笑着点头,“大哥说的没错,六弟还年轻,不急在这会。你回去后同老爷还有太太说清楚,此事就依着六弟的意思来。不要勉强他。等他觉着合适了,学问学到家了,他自然会想着下场。”陆瑾娘对陆可明这个决定很满意。陆可明虽然有读书的天分,举人也是早早的就考取了,但是名次不显,泯然众人矣。这一次他能安心下来,准备多用功几年,想来也是希望在会试中考取一个好名次。     有了陆瑾娘这番话,胡氏也安心下来,“臣妾听娘娘的,等回去后就同老爷还有太太说清楚。想来老爷和太太也能理解。”     “这些年辛苦老爷和太太了。尤其是太太,将六弟从小带到大,犹如亲生子一般,本宫心里头是承情的。你回去同太太私下里说说,就说过去的事情本宫都记得,太太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同本宫说。只要是本宫能做到的,定会满足太太。”     胡氏高兴起来,“多谢娘娘恩典。太太知道了,定会高兴。”接着神色一黯。     陆瑾娘奇怪,问道:“大嫂可是还有什么难言之事?”     胡氏面色有些尴尬,“娘娘,这些是事情说出来,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不过臣妾想着娘娘也是想知道的。事情是关于四姑奶奶的。”     陆琼娘?陆瑾娘笑了起来,“四妹妹难道又同秦妹夫闹了矛盾不成?”     “那也不是。”胡氏尴尬一笑,“这不是秦妹夫因为他祖父过世丁忧一年,如今孝期已过,打算起复。这会就住在京城。只是走了些关系,他起复的事情还没一点头绪。求到大爷这里来,大爷答应帮他走动走动。只是吏部那边,有人同大爷有些矛盾,大爷不出面还好。大爷一出面,那边是明摆着要为难秦妹夫。四姑奶奶没办法,于是求到家里来,说是想请娘娘出面帮个忙,好歹也让秦妹夫先起复了再说。大爷没答应,老爷也犹豫的很,四姑奶奶就到太太跟前哭诉。这些天都是住在府上,不曾回秦家。”     陆瑾娘一愣,竟然是这样的事情。后宫不得干政,虽然陆瑾娘可以帮忙,但是毕竟不好。留下痕迹,皇帝那里不满,朝臣们知道了也会说三道四。故此陆可信和陆长中拒绝也是理所当然。他们都不想因为秦六郎的事情,连累到陆瑾娘头上。说起来事情不大,却也不得不防。     胡氏神情很是不安,“娘娘,这样的事情臣妾本不该拿来打扰娘娘的。只是太太心疼四姑奶奶,今日臣妾出门的时候,太太特意嘱咐了几句,让臣妾问问娘娘的意思。臣妾无法,只能将事情同娘娘说了。”     “这事不怪你。”陆瑾娘笑笑,并不是很在意此事。“琼娘想要为秦妹夫讨个差事,这也是理所当然。至于说求到本宫这里来,先不说本宫有没有这个能力,单是后宫不得干政这一条,本宫就不能帮忙。不过毕竟是一家人,琼娘整日里在府上哭闹也不是个办法。你先去同她说清楚,让她回秦家好生过日子。等到适当的时候,秦妹夫起复的事情定有眉目。”     胡氏知道陆瑾娘这是应下了,赶紧答应,“臣妾听娘娘的吩咐。只是会不会让娘娘为难。”     陆瑾娘轻笑一声,“放心,本宫会量力而行。”     “娘娘说的是。”     邓福进来禀报,“娘娘,镇南侯夫人带着子女来给娘娘请安。”     “哦,侯爷夫人来了。”陆瑾娘笑了起来,“大嫂,你也见见。陆家同镇南侯倒是可以亲近亲近。”     “臣妾听娘娘的。”胡氏想起镇南侯府的祝四,嘴角翘起。镇南侯府早已换了主人,祝四一家的生活可想而知。     镇南侯夫人进来,带着子女给陆瑾娘请安行礼。陆瑾娘心情很好,虚虚一抬手,“夫人免礼。大家坐下说话吧。”看了眼镇南侯夫人的一双儿女,男孩子已经成年,女孩子十三四岁的年纪,两个孩子都长得极好,陆瑾娘笑道:“夫人好福气,这一双儿女,本宫看着着实喜欢。”     镇南侯夫人心中欢喜不已,“娘娘喜欢,这都是他们的福气。娘娘,这大的是浩哥儿,小的是青丫头。今儿宫中宴席,特意带进宫来,就当是开开眼界。”     “不错。”陆瑾娘对这两个孩子很是满意,又示意两人上前,细细打量了一番,陆瑾娘心中突然有了点想法。于是笑道:“今儿是同这两个孩子第一次见面,本宫很是喜欢,这见面礼自然也是不能少的。”     镇南侯夫人连连摆手,“万万使不得,两个孩子如何当得起娘娘的看重。”     “怎么当不起,本宫喜欢这两个孩子,送一份见面礼有什么关系。”陆瑾娘从宫女手中拿过两份礼物,分别送到两个孩子手上。两个孩子跪下磕头行礼,小脸蛋激动的很。     镇南侯夫人又是紧张又是欢喜,今儿带孩子进宫还真是带对了。两个孩子退到镇南侯夫人身后,都是规规矩矩的。     陆瑾娘问道:“侯爷如今可好?”     “多谢娘娘挂怀,侯爷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多亏了娘娘送来的药材,不然臣妾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镇南侯夫人说起这个,还有些后怕。镇南侯长期镇守南蛮之地,按理说去了那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那里的气候才对。可是今年开春,镇南侯竟然突发恶疾,一度到了生死边缘。大夫开了药方,要用到极为贵重的药材。就连镇南侯府一时间都凑不齐这些药材。陆瑾娘得知此事后,让邓福带着药材走了趟侯府,这才治好了镇南侯身上的恶疾。     陆瑾娘笑道:“如此就好。侯爷这些年为国征战,劳苦功高,无论是本宫还是皇上,心里头都记着侯爷的功勋。侯爷辛苦了这些年,若是愿意的话,大可换个地方。”     镇南侯夫人有些愣神,换地方?南边镇南侯府两代经营,可谓是根深蒂固。如今她连长子都送过去历练,为的无非就是镇南侯府能够世代镇守南蛮,如此镇南侯府才能长长久久。可是陆贵妃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句话,这就让人寻味了。镇南侯夫人面色不变,笑道:“多谢娘娘关心,只是侯爷的事情,臣妾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是管不了。”     陆瑾娘笑笑,也没藏着掖着,“本宫若是没记错的话,镇南侯府两代人,在南边也经营了几十年。南边很多人都同你们侯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镇南侯夫人低下头,心中惴惴不安,这是什么意思。     陆瑾娘继续说道:“如今皇上忙完了京城的事情,迟早会对几大边关关注起来。若是拖到那时候,只怕一切都迟了。”一些话不用说明,点到为止就好。     镇南侯夫人吃惊极了,这是皇上要动边关将领的信号吗?怎么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还是说这是陆贵妃吓唬她的。     陆瑾娘有什么不明白的,“夫人,你们好本宫才能好。你们若是有个什么差错,本宫也要伤心好些日子。夫人仔细想想,若是想明白了,就尽早做出安排。你同侯爷说一声,让他放心,虽然要动,但是绝对不会从南边动到北边。光是一个水土不服,就足够让军队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娘娘说的极是,臣妾明白了。侯爷那里,臣妾会用心说明的。”镇南侯夫人也干脆,话都说到这份上,她若是再不表态,那就太不识趣了。     “如此甚好,本宫盼着侯爷能够更进一步。”陆瑾娘笑了起来,她的消息为何如此灵通,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窦猛。说到朝政的上的看法,对皇帝心意的把握,窦猛真正是了不得。往往就能从乾德帝的一些细小的动作中,察觉出乾德帝的心意,提前做出安排。在这一点上,陆瑾娘承认她是多有不如。     说完了正事,陆瑾娘将胡氏介绍给镇南侯夫人。其实两人以前在别人家的宴席上也见过,彼此之间虽然没来往,却也认识。其实按照镇南侯府同陆瑾娘的关系,镇南侯府同陆家早该建立起比较亲密的联系的。不过之前因为陆瑾娘要求低调,不要引人注意,故此这一幕迟迟没有出现,故此一直拖延到了今天。胡氏同镇南侯夫人倒是说得上话。     周王带着窦念一起来到瑶华宫,周王很兴奋,“窦念,你一会见到我母妃,不用拘束,知道吗?我母妃很喜欢你的。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周王今儿兴奋,难免啰嗦了一点。窦念嫌弃的看了眼周王,都说周王聪慧,可是在窦念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他同周王殿下比,一点都不差。幸好当年他没有做周王殿下的伴读,真是谢天谢地。同这么一个啰嗦的人整日里在一起,可是很累人的。     两人进了瑶华宫,宫女们禀报,说是里面有客人。一听说来人是胡氏同镇南侯夫人,周王连连摆手,“没关系,都是认识的。窦念,走,咱们进去给母妃请安。”     陆瑾娘一听说周王同窦念来了,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没拿稳。多少年了,她有多少年没见过念哥儿了,没想到今日绪哥儿竟然将念哥儿带了来。窦猛府上没有女眷,很显然,窦念该是跟着窦老太太进宫来的。     陆瑾娘努力控制心头的激动,无论如何,她不能吓到念哥儿。     周王拉着窦念冲进来,很是没有形象。陆瑾娘却一点都不在意,目光全都落在了窦念身上。大了,高了,小眼神越发的有气势了。窦念微蹙眉头,又瞥了眼身边的周王,他是这是嫌弃吗?陆瑾娘呵呵的笑了起来,能看到孩子好好的,长得这么大了,陆瑾娘很欣慰。窦猛没有骗她,他真的将窦念教导得很好。     “儿子给母妃请安。母妃,儿子将窦念带来了,母妃可高兴?”周王笑嘻嘻的,跟个小孩子一样,一点都不沉稳。     窦念上前,规规矩矩的给陆瑾娘行礼,“窦念见过陆贵妃,给陆贵妃请安。”     陆瑾娘很欢喜,差点控制住,就要起身去拉孩子。“免礼,都过来,坐在本宫身边说话。”     窦念有些不愿意,长大后,这小子的性子就变得越发的别扭,有时候让窦猛都嫌弃。不过还是没有拒绝,被周王拉着坐在陆瑾娘身边。     接下来,又让几个孩子彼此认识,周王见了青丫头,眼前一亮,觉着这小丫头长得挺好的。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倒是对浩哥儿的兴趣更大一些。     镇南侯夫人笑眯眯的,尤其是看到周王同青丫头站在一起的时候,心中更是欢喜。这两个孩子站在一起,真正是郎才女貌,登对的很。不过镇南侯夫人并没有丝毫这方面的表示,倒是问起窦念来,“这是窦侯爷家的世子吧。”     “正是。”陆瑾娘笑着,忍不住伸手摸摸窦念的头。窦念想要避开,不过一想到对方是贵妃娘娘,还是忍住了。心里头却很是憋闷,自从他长高了,就再也不让人摸他的头。就连窦老太太都不让摸,却没想到今儿又被人摸了。摸来摸去,有什么意思。好烦!窦念憋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看着严肃的很,就跟他老子一个模样。     镇南侯夫人笑道:“世子长得真好,我家浩哥儿可比不上。”     窦念暗自吐槽,他才不要同别人比,真没意思。再说了那什么浩哥儿,一看就是个绣花枕头。     胡氏也在旁边说道:“世子长得果然是一表人才,我还记得,世子小的时候有见过他。世子,我是你七婶娘的娘家嫂嫂,你可记得?”     窦念点点头,“见过陆夫人,我记得的。”     “哦,这么多年你都记得,记性可真好。”胡氏笑了起来。     窦念腼腆一笑,让人越发喜欢。     陆瑾娘欢喜得不行,“这孩子记性自然好的,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娘娘说的极是。”     周王冲窦念挤眉弄眼的,窦念撇头,真是蠢透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得起那么高的评价,果然这里面参了水分。           第288章 和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大家说说笑笑的,时间过的很快。太监赵升进来禀报,说是宴席差不多要开始了,请陆瑾娘移步御花园。陆瑾娘起身,同大家说道:“走吧,咱们去御花园。可不能迟了。”     “娘娘说的极是。”     几个孩子落在后面,三个男孩,一个姑娘,至于长安这会正在吕太后那里,一会同吕太后一起到御花园去。     周王同窦念走在一起,邱子浩很好同周王打好关系,可是他发现似乎没他插话的余地。周王遇见窦念后,话就太多了点,有点止不住的趋势。反倒是窦念严肃着一张小脸,一点表情都没有。邱子浩好生羡慕窦念,定山侯家的世子就是不同。     邱子青微微红着脸,走在最后面。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事。     众人来到御花园,除了吕太后同齐皇后外,人都到齐了。在场的就数陆瑾娘地位最高,人人都上前来给陆瑾娘请安行礼。知道的都晓得是要给长安选夫婿,自然要好好巴结。不知道的,也都看到了陆瑾娘身后的周王,周王同安王两人最受乾德帝喜爱。并且这两位王爷都还没有大婚,也没定下人家,今儿可是个好机会。不过看到跟在后面的镇南侯夫人并一对子女,不少人倒是微微变了脸色。这镇南侯夫人不会捷足先登吧。还有没有天理了。     陆瑾娘同窦念说了好一会,问了问窦猛如何,家中如何,窦念都一一回答。见时辰不早了,陆瑾娘放了窦念,让他回到窦老太太身边去。窦老太太人老了,眼却还没花。窦念同陆瑾娘在一起的时候,就觉着这两人有点相似。可是看看窦念的五官,再看看陆瑾娘五官,还真是没一点相似的。那之前那种感觉又是来自于哪里呢?窦老太太摇摇头,真是人老了,竟然觉着窦念同陆贵妃有些相似,挺好笑的。     坐下没多久,吕太后带着长安出来了,齐皇后陪在身边,一脸笑吟吟的。似乎是在说些什么,吕太后乐呵呵的,高兴的很。     到了位置上坐下,大家都一起起身,给吕太后还有齐皇后请安行礼。至于长安,依旧还留在吕太后身边。看向陆瑾娘,羞涩一笑。陆瑾娘轻微点头,示意长安稳重,今日可不能出了差错。     其实长安要选夫婿,京城豪门大族,多半都挺愿意让家中子弟尚公主的。一来长安性子好,二来陆瑾娘有地位,受皇帝宠爱。再一个长安的兄弟周王很得皇帝喜欢,将来未必就没机会问鼎那个位置。当然,即便最终周王无缘那个位置,但是对长安的影响也不会太大。历来宫里面争权夺势,都是你死我活,但是却极少牵连到公主头上,尤其是出嫁的公主。除非是像、福乐那样掌权的公主,又另当别论。     吕太后今儿心情不错,乐呵呵的,同几位老姐妹拉了几句家常,就宣布宴席开始。教坊司的人上前,表现歌舞助兴,宫女们穿梭于各张桌子,端菜斟酒,都是训练有素的样子。一开始大家还有些拘谨,到后来喝了酒,气氛也渐渐热闹起来。     陆瑾娘率先敬酒,恭祝吕太后万寿无疆。吕太后即便对陆瑾娘心有不喜,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吕太后也不得不承认,陆瑾娘很会做人。有的时候真的没办法讨厌她。谁让她做人还是做事都是面面俱到,不留把柄。其实这样的人才是真的危险,加上又有乾德帝撑腰,吕太后叹气一声,看了眼下首的齐皇后,真的是很让人担忧啊。     吕太后笑呵呵的,陆瑾娘祝酒之后,众人都望着齐皇后。陆瑾娘抢先祝酒,说好听是知机,说不好听是不懂规矩,怎么可以抢在皇后前面。但是想想宫里面的情形,大家也都不吭声了。就连齐皇后的娘家人也不敢站出来说陆瑾娘有什么不好。     齐皇后笑吟吟的,似乎并不在意。端起酒杯,“太后,儿媳恭祝太后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儿媳还有下面的小子们,可都离不开太后的教导。”     吕太后笑眯眯的,端起茶杯来,“皇后这些年来辛苦了,咱们婆媳之间不用如此讲究,随意就行。”     “多谢母后厚爱,不过这一杯儿媳定是要喝的。”说完,仰起头,一口喝干。     瞧瞧吕太后对齐皇后和颜悦色的模样,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吕太后很待见齐皇后,对陆贵妃的态度就很耐人寻味了。众人低下头,宫里的形势复杂啊,谁也没办法大比分的压另外一头,这样的拉锯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有了陆瑾娘同齐皇后开头,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吕太后心情好,于是让各自子女纷纷上前,仔细打量一番,也是给了长安一个近距离观察的机会。过后,吕太后又让这些少爷姑娘们献上才艺,并拿出彩头来,才艺好的有重赏。     齐皇后同陆瑾娘也凑趣,说是也要拿出点彩头来。     齐皇后看着陆瑾娘笑道,“陆贵妃的确该拿出点彩头来才好,毕竟今儿的宴席是为了……”话说到一半便轻笑出声,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陆瑾娘举起酒杯,笑了,“皇后娘娘说的不错,今儿臣妾拿出大彩头来。不过在此之前,臣妾先敬皇后一杯,还请皇后赏脸。”     齐皇后姿态雍容华贵,笑道:“陆贵妃盛情,本宫不得不给陆贵妃一个面子。只是本宫不胜酒力,陆贵妃可别在意。”说着,端起酒杯来,轻轻抿了口,算是意思意思。     陆瑾娘笑了,一口喝尽杯中酒,“皇后娘娘太客气了。”说罢,褪下手中的碧玉镯子,对宴席中的众人说道:“今儿咱们评个前三出来,本宫不敢独美,这对碧玉镯子还算过的去,就当做第三名的彩头,如何?”     众人没有不说好的。     陆瑾娘又请示吕太后,“太后,臣妾这彩头给第三名,皇后娘娘的彩头给第二名,太后的彩头给第一名,不知臣妾这个提议可好?”     “甚好。”吕太后欢喜的很,“皇后,你也将彩头拿出来吧。”过后,又吩咐身边的人去准备东西。     有了这个由头,宴席的气氛更是热烈。教坊司准备歌舞表演的人都退了下去,不过演奏器乐的人还是留下来配合。     姑娘小伙子们跃跃欲试,不是非要同皇家接亲,光是这样的场合出个风头也是极为拉风的。名声第二日必然传遍京城。如此好的显摆机会,稍微有点想法的人都不愿意放过。不过大家都好保持着矜持,没有人主动站出来。免得被人说不稳重。     于是吕太后亲自点名,先让鲁国公府的人打头阵。反正鲁国公府是齐皇后的娘家,点他们家也是理所当然。     齐皇后自然没意见,嘱咐齐家人要好好表现,不可丢了脸面。     有了开头,后面就简单多了。陆瑾娘特别关注了一下之前选好的那几家的子弟,水平差不多,不过陆瑾娘更喜欢英国公家的小子。让陆瑾娘意外的是,镇南侯府的邱子青表现很是惊艳,让吕太后也连连夸赞。不过因为年纪小,水平还不足以同其他年龄稍微大的人相比,但是已经足够让人记住她的名字。     前三名都选了出来,不说众望所供,至少在家世出身上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彩头送了出去,其他参加比赛没得到名次的姑娘小伙,吕太后又另外准备了一份礼物。如此一来,也算是皆大欢喜。     太后身子乏了,离了宴席,走之前让大家放开的玩,不用拘束。齐皇后带着齐家人回凤仪宫说话。两个大人物走了,场面上果真热闹了起来。     陆瑾娘将长安叫到身边,又特意将看中的那几家人叫道身边来说话,也好让长安看仔细一点。问了问几个小子的年龄,读书读的怎么样,仔细看了看言行举止,都是极好的,陆瑾娘很是欢喜。半途,陆瑾娘让长安自己去玩,具体的事情等到明日再说。     扫了眼全场,见窦念跟在窦老太太身边同其他人家说话,陆瑾娘有心叫来窦念,又担心太过引人注意。只能暂时安奈住心中的渴望。     得知福乐公主找她说话,陆瑾娘起身退场,去了厢房等候。     福乐来的很快,今日依旧是一身男装打扮,英气逼人。这个模样不知道让多少人心生爱慕。陆瑾娘指着旁边的椅子,笑道:“咱们坐下说话。”     福乐开门见山,“今儿来了那么多少年才俊,瑾娘可选好了未来的女婿?”     陆瑾娘轻笑出声,“你还真是不客气的,我心里头倒是有了人选,今儿看了人也挺好的。不过还要看皇上的意思。”     “哦,瑾娘同我说说谁家二郎这么好运,竟然能尚长安。”福乐一脸八卦的样子。     陆瑾娘笑道:“你也是熟悉的,英国公家的,如何?”     福乐拍手大笑,“不错,瑾娘眼光很好。算那小子有福气,能娶长安。长安这么好的姑娘,若是我家小子能够早生几年,我都要让我家小子娶了长安。”     “你啊,瞎说什么。”陆瑾娘哭笑不得。     福乐一本正经的,“瑾娘,我这话可不是说玩笑,当初我还真这么想过。只可惜两个小子生的太晚。我那闺女偏偏年纪也还小,绪哥儿也等不起。哎,难道这辈子,咱们真的没有做亲家的福分吗?”     “你还真能想。你家小子自有他的良配,你家姑娘更是好的,将来丁会嫁给一个如意郎君。何必巴巴的嫁给皇子,累死累活,同那么多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你家姑娘的脾气怕是受不了的。”陆瑾娘公允的说道。     福乐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家姑娘的脾气大的很,半点亏都不肯吃。她两个哥哥都要让着她才行。罢了,她那性子的确不适合嫁给皇子。就如你说的那样,同那么多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夫君,她非闹翻天不可。”     陆瑾娘亲手斟茶,“你如今可好?身上没了差事,整日里困在府中,不会无聊吧。”     福乐嘲讽一笑,“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的年龄也不小了,这几年也没什么战事,不带兵也没关系。不过我家的亲兵我还训着,若是有战事,将这些人拉出去就能直接上战场打仗。”     “这样挺好的。你也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保养。咱们女人本就老的比男人快,若是不好好保养着,岂不是没法子见人了。”陆瑾娘笑道。     福乐促狭一笑,伸出手来搭在陆瑾娘的手上,“就如瑾娘这样吗?你看你都多少岁了,看上去还跟二十几岁的人一样。果真是保养有道。不过你如今这样子我倒是喜欢的很,只可惜瑾娘不解风情,生生浪费了我的感情。”     陆瑾娘欢快的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有了个高希年你还不满意,还想将我收入你的后院吗?”     “收入后院是没希望了,不过若是瑾娘肯让我一亲芳泽,我是很乐意的。”福乐眨了眨眼睛,很感兴趣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摇头笑笑,“你可别再开玩笑了,我问你,驸马爷可好?好些日子没见到了,你没欺负他吧。”     “我家驸马当年对瑾娘你一往情深,只可惜瑾娘你却不解风情。哎,没想到我们夫妻两人当年都栽在了瑾娘你的手上。瑾娘,你说说看,为何你有那么大的魅力?”福乐玩笑似的说道。     陆瑾娘微微低着头,心中有很多感慨,“高希年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他娶了你,同你一起生儿育女,他的心思肯定会全部放在你同孩子的身上。福乐,你可别再瞎猜了,我同高希年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的。”     福乐笑着点头,“你说的没错,你同他的确是没什么,他也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这一点我很满意。不过你知道我的性子,我这人生来就是不安于室的。如今这样平淡寡味的日子,倒是过的有些腻了。”     陆瑾娘顿时担心起来,“福乐,你不会又生出要合离的心思吧?”     福乐哈哈大笑,“你想到哪里去了。都这把年纪了,还合离什么。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四处看看。可是咱们这些人的身份看似贵重,但是在很多方面却比不上一般人。想要出个京城到别处晃荡一圈,还需要请圣旨,真是厌烦透了。”     陆瑾娘望着外面,“至少你还能在京城四处逛逛,走动走动,甚至可以去京城外的山上打猎,去别院住几天,过几天清净日子。相比起我,自从进宫后就再也没出过宫,已经好上许多了。福乐,你可不要不知足,否则我会嫉妒你的。”     “我巴不得你嫉妒。瑾娘,不如你同我私奔吧。”福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陆瑾娘哭笑不得,“你这人啊,真是什么都敢说。”     福乐端起茶杯喝了口,笑了笑,笑容不达眼底,“不如此,这日子岂不是更过的不舒坦。瑾娘,朝臣们这些日子都纷纷在上书请立太子,只不过皇上一直不表态。皇上如今表明是要用拖字诀将此事拖下去。只是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他总不能一直不立太子。”     陆瑾娘淡然一笑,说道:“皇上还很年轻。”没有意外的话,乾德帝还能活很多年。这么早立下太子,难道又要重演先帝时期的事情吗。只怕皇帝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幕。毕竟不管立谁为太子,那必定是他喜欢的儿子。没有一个做父亲的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孩子最终走向万劫不复的地步。即便是皇帝在这方面也不能免俗。先帝的教训很深刻,当年废太子,先帝一夜之间几乎老了十岁不止,也是从废太子开始,先帝的身体的就彻底垮了下来。想起那两年的腥风血雨,大家不得不从中吸取教训,避免再犯同样的错误。所以皇帝现在不立太子,陆瑾娘是乐见其成的。当然,若是真要立太子那就立安王吧。不过等到齐皇后给皇帝下药的事情爆发出来的时候,怕是即便安王,也是难以立足。     福乐挑眉,“是啊,正值壮年,做皇帝的黄金年龄。可是这又如何。历来做皇帝的就没有几个能够长寿。像是本朝,先帝已经算是第三长寿的人。多少皇帝都过不了五十六十的门槛。”     陆瑾娘低头一笑,“福乐,你操心的事情未免太多了。这番话委实大逆不道,本宫就不计较了。”     “瑾娘,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法吗?”福乐眼睛都不眨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轻笑一声,“我的想法你不是很清楚吗?”     “可是你的动作太慢了,如此下去,我担心你到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瑾娘却不在意,“福乐,宫中的事情同打仗不同。打仗讲究战机,可是宫里面的这场战争讲究的是稳妥。情愿慢一点也不要过于急躁。急躁只会害人害己。福乐,这些事情你应该看得明白的,又何必来问我。”     福乐瞥了眼陆瑾娘,“你可真没劲,这样子下去,还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陆瑾娘笑笑,“不管什么时候是个头,我都会一步一步的走下去。福乐,你也不要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该明白的。”     福乐点点头,“对,你说的都对,如今什么也做不了,还真是没劲。”     “那就同驸马好好过日子吧,其实带孩子也是件挺有趣的事情。”陆瑾娘好笑的看着福乐。     福乐挑眉,嘲讽一笑,“罢了,同你说这些纯粹是自找没趣。你去带你的孩子吧,我先走了。”     陆瑾娘摇头笑笑,目送福乐出门。     邓福担心的问道:“娘娘,福乐公主那里会不会……”     “福乐做事有分寸,你不用担心。”其实想想也明白,先帝还在的时候,福乐的日子过的嘴为舒坦,几乎是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即便是带兵打仗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先帝也答应了福乐。可见先帝对福乐的宠爱。但是先帝过世,乾德帝登基,这一切都变了。乾德帝感谢福乐感谢北安王府,但是同样也在防备福乐防备北安王府。为了求稳妥,也是为了让乾德帝放心,北安王退位让爵,福乐也交出了手中的兵权。时日一长,福乐心里头自然会有怨气。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换了,朝中的人事自然也换了。皇帝自然要用自己信得过的人,而福乐并不是一个能够让乾德帝放心的人。     陆瑾娘暗叹一声,摇头笑笑,做皇帝的人疑心病真的很重。陆瑾娘也不耽误,起身准备回宴席。出门的时候遇到周王还有窦念俩个孩子。陆瑾娘顿时眼前一亮,拉住周王又拉住窦念,“你们两个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在席上同其他人多亲近亲近吗?”     窦念面无表情,严肃的很,隐隐有点不痛快。周王笑嘻嘻的,完全没有被影响,“母妃,那些人没什么意思,儿子就带窦念四处走走。没想到胡碰到母妃。”     陆瑾娘笑了起来,摸摸周王,又摸摸窦念。窦念难受,他又被摸头了。陆贵妃怎么这么喜欢摸别人的头。他又不是她的孩子,更不是周王这个傻小子。陆瑾娘笑问窦念,“念哥儿,今儿你跟着你祖母进宫,那你父亲可有进宫?”     窦念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不过父亲应该会进宫吧。”     “侯府就你同你父亲两个主子,会不会觉着冷清?”陆瑾娘很温柔的问道。     窦念摇头,“不觉着,人多了闹腾。”就跟在窦府的时候,每日里都有纷争,都有争抢,窦念很不喜欢那样的环境。不过虽然不喜欢,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平日里窦猛让他去窦府,他会也乖乖的过去。     “说的也是。毕竟你同你父亲两人过了这么多年,也过惯了冷清的生活。窦念,你将来长大了可有什么打算?能否同本宫说说。”陆瑾娘拉着两个孩子干脆找了个亭子坐下说话。     窦念抿嘴一笑,然后目光坚毅的说道:“回禀贵妃娘娘,小子打算将来科举出仕。”     陆瑾娘惊讶,太过意外了。窦念是侯府世子,他不用读书考科举就能出仕。科举出仕是书香世家和贫寒子弟的首选,但是绝对不是勋贵世家的选择。勋贵世家的子弟,读书不成就直接去军营磨练,熬资历,加上家族庇佑,总能争一个一官半职。读书厉害的,多半也是考到举人,然后让家族出力选官出仕。极少数的勋贵世家是正儿八经的通过科举出仕的。这也是为何文官总是看武官看勋贵不顺眼的原因。勋贵们相较于文官,他们的子弟享受了太多的便宜,如何不让人眼红。     所以一听到窦念要科举出仕,陆瑾娘意外极了。窦念可不是一般的勋贵子弟,他可是侯府世子,将来的侯爷,至于需要科举出仕吗?不过陆瑾娘并没有这么说,而是鼓励的看着窦念,“念哥儿有志气,很不错。不过考科举很辛苦,所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多少人考到头发都花白了还没考上。你有这个信心吗?”     窦念坚定的点头,“回禀贵妃娘娘,我有信心。”     “那你父亲知道你的打算吗?”陆瑾娘担心的问道,读书多辛苦啊。像是周王,还是皇帝的儿子,不用科举,读书都读的那么辛苦。这要考科举,想想以前陆可信过的日子就能想的出来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在埋头苦读,而且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六个时辰都埋首在书堆里。十数年如一日,真的不是一般的辛苦。而是非常的辛苦。     窦念眼睛亮亮的,“我已经同父亲说了,父亲答应了。还为我重新请了先生。如今这位先生是位进士,而且还做过十来年的官。”     “那怎么到你们府上教书去了?”陆瑾娘好奇的问道。     窦念想了想,说道:“父亲没同我仔细说,只说先生家里出了事情,无意仕途。父亲同他以前认识,故此先生就到了我家教书。”     陆瑾娘又是担心又是骄傲,“你父亲有心了,他是盼着你能有大出息。只是读书科举很辛苦的,次次大比,都能从里面抬出不少人出来。可见不光是要读书,还要锻炼好身体。有了好身体才能支撑住那么严酷的考试,明白吗?”     窦念点头,“多谢陆贵妃提醒,我不怕苦。我也有跟武师傅学武。”     周王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你也学武?正好,我们两人切磋一下。”     窦念鄙视的看了眼周王,陆瑾娘又在周王头上敲了下,“调皮。你看窦念贵为世子,都知道读书科举,也不怕苦,你要同他学学,知道吗?”     周王不答应了,“母妃,儿子也很用功的。要不儿子也下场去考考,说不定儿子也能考个两榜进士出来。”     “胡闹。”陆瑾娘板着脸,“不准生出这样的心思。被你父皇知道了,非揍你不可。”     周王挨着陆瑾娘撒娇,虽然有个窦念在,可是周王一点都见外。     窦念低着头,心中鄙视不已。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他想的时候都是会撒娇,更何况是长大了。这个周王,有时候看着厉害的很,这会瞧着就是一个十足的傻小子。窦念心中有些酸涩,他绝对不会承认,他是在嫉妒周王。哼,有什么好嫉妒的,周王有陆贵妃,他有父亲。父亲一样疼爱他。     周王在陆瑾娘身边腻歪了好一会,总算坐端正了。陆瑾娘哭笑不得,有时候拿周王真的没办法,这小子就跟长不大似得,整日里跟个小孩子一样。     瞧着窦念别扭的样子,陆瑾娘心头满满的温柔,忍不住又揉揉孩子的头,“读书很辛苦,可不要为了读书就将身体弄垮了。时常出来走动走动,就当是散散心。”然后又指着周王说道:“这小子如今渐大了,说不定很快就会领了差事。届时出宫的机会也多了,你们两个既然玩得来,以后多在一起,彼此有个帮衬。念哥儿,你觉着可好?”     周王笑眯眯的看着窦念,一副理所当然窦念很愿意的样子。     窦念小小的别扭了一下,板着脸点头,“嗯,我听贵妃娘娘的。”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殿下其实也很聪明的。”     “我本来就很聪明。”周王不服气的大叫起来,“我读书很厉害的,要是去考科举的话,一定能考一个两榜进士。”     窦念暗自嫌弃的看了眼周王,哼,大话谁不会说,有本事就考一个来看看啊。     周王猛地站起来,“母妃,儿子要考科举。”     “放肆。说风就是雨。让你修身养性,你就是这么养的吗?”陆瑾娘很是不满,学小孩子撒娇不够,还要学小孩子的坏脾气,说什么就是什么,以为还三岁啊。     窦念缩缩脖子,他觉着这个样子的陆贵妃好吓人。又偷偷看了眼周王,周王耷拉着脑袋,很是郁闷。     窦念有些愧疚,“贵妃娘娘,都是小子说话不当,还请贵妃娘娘不要怪罪周王殿下。殿下很厉害的。”     周王冷哼一声,不领情。     陆瑾娘头痛,这两个孩子钻在一起,还真是不够安分的。陆瑾娘笑笑,“行了,绪哥儿坐下。刚才本宫严厉了些,不过你这性子可要改改。你是皇子,去考科举,朝中会怎么议论?已经是天潢贵胄,享用了世间最好的东西,还要去同学子们抢名额,这不是给人把柄吗。以后说话动动脑子。”     “儿子知错了。儿子就是想用一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学问,儿子没想别的。”     陆瑾娘戳了下周王的头,“笨死了。想要证明自己的学问有的是办法。等哪次大考,也给你拿份试卷,你一一做好,夹在考卷内,看看大臣们会怎么评点你的卷子。”     周王眼前一亮,“真的可以吗?”     “自然。此事母妃答应你,自然会帮你办到。不过此事不可说出去,被人知道了,此事可就做不成了。念哥儿,你也记住要保密,知道吗?”陆瑾娘笑着嘱咐。     窦念点头,周王傻乎乎的笑起来,“母妃最好了,母妃可不能忘记了此事。”     “行了,若是母妃真的忘记了,你记得提醒母妃就行。”     “多谢母妃。”周王得意非凡,心中畅快无比。     看着两个孩子,陆瑾娘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这是她的孩子,看到他们平安长大,渐渐成才,没有比这更好的。她无比庆幸当年做出的选择。生下窦念,是她这辈子做出的最错误却也是最正确的选择。她不后悔。虽然不能相认,但是只要远远的看着,她已经满足。     窦念有些不自在,陆贵妃看他的眼神太过温柔,温柔的就如同大伯母看远哥儿的眼神。窦念有些坐立难安,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陆瑾娘察觉到窦念的异常,关心的问道:“念哥儿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窦念摇头,望着陆瑾娘,好一会才说道:“我没事,多谢贵妃娘娘关心。”     周王呵呵一笑,“母妃,儿子知道。定是窦念坐不住了。”     “瞎说。”陆瑾娘好笑。立志科举出仕的人怎么可能坐不住。分明是别的原因。     陆瑾娘将点心退到窦念那边,“要不多吃点点心。”     窦念没说话,只是木着一张脸点头。轻轻咬了口,然后笑了起来,“真好吃。”     “既然喜欢,那就多吃点。”     周王也拿起两块点心吃了,吃完后又喝了口茶,“母妃,儿子想带窦念四处逛逛。”     陆瑾娘心中不舍,难得有同孩子们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只恨时间过的太快。不过她也没强留,毕竟孩子们有孩子们的世界,“行,你们去吧。记得带上人,不可胡来。今日是太后做东,若是惹出什么事情来,本宫可救不了你。”     “母妃放心,儿子不会有事的。儿子一定会带好窦念,他也不会有事的。”     周王笑道,过后扯着窦念,两人就跑远了。小太监在后面追,几乎都快追不上了。陆瑾娘摇头好笑,示意邓福安排两个侍卫跟上。就是因为是在宫里,这安全更不能马虎。     九王爷远远的就看到了亭子上的陆瑾娘还有两个孩子。他很想走过去,同绪哥儿说说话,看看孩子是否还好。可是他跨出一步后,又心生胆怯。如今不比当初,他不能这么糊涂,不能害了陆瑾娘,更不能害了绪哥儿。于是九王爷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孩子跑了,独留下陆瑾娘孩子亭子上。他该过去见面吗,还是转身离去?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陆瑾娘已经看了过来。两人目光对上,九王爷的脚步动不了了。           第289章 怒火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望着九王爷,微蹙眉头。见或者不见,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个难题。陆瑾娘示意邓福,邓福会意,立即去将九王爷请来。     九王爷很犹豫,问邓福,“这样没关系吗?”     邓福笑道:“王爷过虑了,光天化日之下能有什么关系。娘娘请王爷过去说说话,王爷就不必推辞了吧。”     九王爷嗯了声,点点头,然后终于走出去,朝着陆瑾娘走去。     “殿下请坐。”陆瑾娘亲自奉茶,送到九王爷手边。     九王爷望着陆瑾娘,心中滋味难辨。在陆瑾娘对面坐下,接过茶杯放下。看着陆瑾娘,却没说话。     陆瑾娘面色坦然,笑着说道:“许久不见王爷,王爷这些日子过的可好?没想到今儿会在这里碰上,还真是巧了。”     九王爷神色复杂,眼里透露出许多的信息,似乎有许多话要同陆瑾娘说。可是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陆贵妃,你的事情本王都有听说,辛苦你了。”     陆瑾娘好笑,真不知道九王爷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来说这番话。“本宫过的很好,并不觉着辛苦。倒是王爷,瞧着可比以往憔悴了些。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情困扰着王爷?”     九王爷摇摇头,“并没有。每日里无所事事的,日子难以打发。”     原来如此。陆瑾娘微微低头,“王爷可有去给太后请安?”     “去了,刚好从太后那里出来,没想到就遇到了陆贵妃。”九王爷望着陆瑾娘,这么多年下来,面前这个女人几乎没什么变化。看来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的日子过的不错,否则也不会有如此好的气色。     陆瑾娘端起茶杯,微微挡住九王爷的目光。放下茶杯的时候,陆瑾娘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王爷,当年的事情没来得急同你说一声抱歉。对不起,当年是我骗了你。希望过了这么多年,你不会再计较。”     九王爷苦涩一笑,“现在说这些有用吗?陆贵妃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同我说这话?是以陆贵妃的身份,还是以陆瑾娘的身份?”     陆瑾娘叹息一声,“听这话王爷心中还有怨气。当年的事情,想必过了这么久的时间,王爷也该想清楚这里面的内情。若是当年王爷不曾到城外,王爷以为会有什么后果?”     九王爷嘴唇哆嗦,愤怒的几乎说不出话来。“陆贵妃的意思是,本王该感谢陆贵妃当年的举动吗?使得本王免了一场祸事?”     陆瑾娘轻声一笑,挥挥手,伺候的人都退开。陆瑾娘这里只留了个邓福,九王爷身边也只有了一个贴身太监。陆瑾娘严肃的说道:“竟然王爷心中还有怨气,那本宫正好趁着今日将话说明白点。当年的情况,即便王爷在京城,你也不可能见到先帝,更不可能得到传位诏书。”     “你怎么知道?”九王爷激动的问道,眼中有指责,有愤怒,有仇恨。这一刻,九王爷的内心情绪没有丝毫的掩饰,**裸的袒露在陆瑾娘的面前。     陆瑾娘冷冷的看着对方,“我怎么知道?难道这些年王爷都是在过糊涂日子吗?难道这么多年过去,王爷还没想明白吗?当年宫中有窦侯在,王爷认为你能做什么?你能冲进正阳宫吗?只怕你还没踏入宫门,人已经被控制住了。王爷,你的确该感激我,是我保住了你的一条性命。”     九王爷目光凶狠的盯着陆瑾娘,恨不得吃了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在最关键的时刻,欺瞒他,利用他,过后又将他甩在一边。他傻,他以前怎么会觉着这个女人柔弱。     陆瑾娘面上很平静,“王爷不必如此看着我。你仔细想一想,我说的对不对?那个时候窦侯是站在皇上这边的,任何对皇上不利的人或者事情,都会被窦侯镇压。这若是王爷当时在京城,只怕作乱的兵士第一个要冲击的不是皇宫,而是九王府。”     “你胡说。”     “胡说?”陆瑾娘冷冷一笑,“你知道不知道,这些年来你能过上平安的生活,都是谁在帮你?你以为是皇上顾惜的自己的名声还是朝中大臣?皇上想要收拾你,随便一个理由已经足够,没人会站出来为你说话。本宫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已经足够让你冷静,却没想到你竟然执迷不悟。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奉陪,你是死是活,也同本宫无关。”     “等等,你别想着走,先将话说清楚。”九王爷略显激动的拉扯陆瑾娘。     陆瑾娘甩袖,怒视九王爷,“王爷最好尊重一点。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     “那你将话说清楚。”     “好,本宫就同你说清楚。只要你安分守己,不要惹事,皇上自然不会拿你如何。但是若是你心存别的心思,那也不能怪皇上心狠手辣。”     九王爷嘲讽一笑,“呵呵,安分守己?这些年来本王还不够安分守己吗?心狠手辣,他还不够心狠手辣吗?本王当年错信了你,以至于铸下大错。即便你说的都有理,但是本王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随便你。你想恨尽管恨。本宫做的这些事情无愧于心,本宫没有对不起谁。”陆瑾娘怒视九王爷,今日真是糟糕透了。     九王爷一脸嘲讽的看着陆瑾娘,“陆贵妃还真敢说。我的母后,我的大哥,我的侄子,我的大嫂,他们都没了。这些是为什么?而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连去看他们一眼都不行。陆贵妃,你敢说你无愧于心吗?”     陆瑾娘冷冷的看着九王爷,“那你知道不知道,当年世子过世是谁害的?就是你的大嫂,裴氏,那位废太子妃?当年我被绑架,你知道不知道是谁做的?同样是你的大嫂。那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大嫂还曾对先帝下毒,而知情的废太子并没有阻止。”     “你胡说八道。”九王爷怒吼。     陆瑾娘冷笑,“我胡说?哈哈,王爷,这些年你的日子果真是白过了。我说的这些事情,若是你有心,自然查的出来。届时你再来说本宫是不是胡说。”     “你,不,我不相信。”     “信不信随你,本宫没心思同你纠缠。”陆瑾娘起身要走,结果却愣住,脸色一下子煞白。回过神来,急忙上前,“臣妾参见皇上。”     “爱妃平身。”乾德帝一步一步走上来,走到九王爷身边。     九王爷还在晃神,似乎那样的真相将他打蒙了。陆瑾娘跟在皇帝身边,担心的看着九王爷。而窦猛却偷偷的拉扯了下陆瑾娘。陆瑾娘回过神来,望着窦猛。他怎么会和皇帝来这里。窦猛张嘴,无声说话。告诉陆瑾娘,皇帝是得了消息才赶过来的。正好那时候窦猛就在皇上身边,于是就一起跟着过来了。     陆瑾娘表情凝重,暗自咬牙。能够在皇帝跟前告状的人,数遍皇宫,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     九王爷终于回过神来,察觉到皇帝的到来,顿时站了出来,勉力控制住心中的紧张和慌乱,上前行礼,“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九弟今儿好兴致。”乾德帝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冰冷一片。     “臣弟不敢。”九王爷慢慢镇定下来。     乾德帝冷冷一笑,走到座位上坐下,瞪着九王爷,“不敢?九弟同朕的爱妃坐在这里,说了这么久的话,九弟还敢在朕面前说不敢?莫非九弟当朕是三岁小孩可以随便哄骗吗?”     九王爷顿时慌了,“皇上明鉴,臣弟同陆贵妃也是偶然遇上,这才说了几句话。臣弟绝对没有任何不恭敬的意思。”     乾德帝转而看向陆瑾娘,“爱妃,你有什么话同朕说?”     “启禀皇上,臣妾原本在这里同绪哥儿还有窦侯爷府上的窦念说话。这两个小孩子坐不住,臣妾就打发他们两个出去玩。正好,这个时候看到九王爷过来,臣妾想到曾经还欠着九王爷一个人情,故此请九王爷略坐片刻,只当是赔礼道歉了。”     乾德帝挑眉,冷冷一笑,“那九弟可有接受你的道歉?”     陆瑾娘很紧张,在座的几位,可以说都是当年事情的参与者。陆瑾娘一提起欠着九王爷的人情,在座的自然都清楚她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情。陆瑾娘偷偷看了眼九王爷,只盼着九王爷能够清醒一点,千万不要露出一点怨恨来。否则那后果真的是不能想象的。     窦猛瞥了眼陆瑾娘,眼中是不赞同。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何必还去在乎一个九王爷。失败者就该清醒认识到自己的处境,还妄想同以前一样,怎么可能。     陆瑾娘苦笑,她做不到窦猛那样冷心绝情,毕竟那一次是他欠了九王爷。罢了,这会也只能听天由命。“启禀皇上,臣妾正同九王爷说起以前的一些事情,还没说到道歉的话,皇上就来了。”     “这么说来,倒是朕耽误了你们的要紧事情。”乾德帝似笑非笑的。     九王爷绷着脸,“皇上,陆贵妃有心道歉,但是臣弟并没有接受。”     “哦,这么说来九弟可是有什么意见?”乾德帝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陆瑾娘心头一紧,捏紧了拳头,这是要上赶着吗?     “臣弟不敢。只是陆贵妃说起前太子妃的一些事情,臣弟无法相信。臣弟不能接受。”九王爷一脸沉重。     乾德帝目光一凝,“你不相信?这么说来你以为朕的爱妃是在撒谎骗你吗?”     “臣弟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朕看你胆子大的很。不在府上好好呆着,整日里往外跑,你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要朕点醒你,你才知道点好歹吗?看来朕这些年对你太过宽容了些,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质疑朕的爱妃,你大胆。”     九王爷扑通,干脆跪在地上。“臣弟有罪。”头低低的,几乎埋在了地上。成王败寇,这就是结果。那个人高高在上,掌握着生杀大权,而他只能苟且偷生,跪在地上请罪。真不甘心啊。世道不公。     见九王爷恐惧的跪在地上请罪,乾德帝心情很好。当年最受宠爱的弟弟,如今在他面前也只能是磕头请罪的份。“你也知道你有罪,哼,朕还当你将这皇宫当做王府的后花园了,想来便来,想去便去。朕念在你初犯,本不该严惩,不过小惩大诫却是要的。这样吧,回去你好好闭门思过,没朕的旨意你就不用出门了。”     九王爷白着一张脸,没有丝毫的表情。埋着头,说道:“臣弟叩谢皇恩。”     “去吧,以后无旨不要出现在朕面前。”     “臣弟领旨。”九王爷缓慢站起来,转身,一步一步的离去。经过陆瑾娘身边的时候,陆瑾娘偷偷的看着。可是九王爷却是面无表情,一个眼神都欠奉,看都没看陆瑾娘一眼,就这么走了。陆瑾娘暗自叹气,这一天最终还是没能避免。     九王爷一走,剩下的三个人就是参与当年事情的最关键人物。陆瑾娘一直低着头,窦猛站在旁边,也表情严肃的很。     “爱妃没话同朕说吗?”乾德帝笑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恭敬的跪在地上,“皇上,臣妾知错。请皇上责罚。”     乾德帝微微弯腰,同陆瑾娘平视。“爱妃哪里错了,同朕说说。”     陆瑾娘闭上眼睛,又很快睁开,一脸平静的说道:“臣妾不该同九王爷私下里见面,更不应该提起那些事情。”     “哦,爱妃还清楚嘛。朕还以为爱妃连宫中规矩都忘了,这可不像爱妃的作为。”乾德帝表情冷冷的,伸手抬起陆瑾娘的脸颊,“爱妃同朕说说,你是不是很同情老九?”     “臣妾没有。”陆瑾娘闭眼,仿佛没有勇气对上乾德帝的目光。     乾德帝愤怒无比,用力的掐着陆瑾娘的下颌,陆瑾娘痛的忍不住发出呻吟之声。“给朕睁开眼睛。”     陆瑾娘不得不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乾德帝充满怒火的眼神。陆瑾娘心中胆怯,“皇上,臣妾有罪。”     “你当然有罪。你是朕的女人,谁允许你私下里同老九见面的?朕有给过你这个权利吗?”     “是臣妾私下行动,都是臣妾的错。”陆瑾娘忍着下颌的疼痛,柔声说道。想当年她同九王爷不知见了多少面,有意的无意的安排的意外的,那时候乾德帝从来不说什么,还示意她多多从九王爷哪里搞点消息来。如今身份变了,一切也都变了。只不过私下里见了一面,就遭受了这样的对待。陆瑾娘心中苦笑,又觉酸楚,又觉愤怒。     窦猛低着头,退在边上。心中愤怒无比,皇帝有什么资格如此对待陆瑾娘。当年若非陆瑾娘,乾德帝未必就能坐上皇位。如今他想做什么,过河拆桥吗?见了九王爷又如何,说了话又如何,难道进了宫,连同人说话的自由也没有了吗?窦猛努力的控制着心中的怒火,否则他怕自己会冲乾德帝的脸上来一拳头。     “看来是朕平日里对你太好了点,让你忘了本分规矩。”乾德帝冷冷的说道。     陆瑾娘面对着乾德帝,无法做出任何表情来。     乾德帝轻抚上陆瑾娘的脸颊,“不过也难怪,老九的心思朕是最清楚不过。只是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到了如今还敢消想朕的女人,简直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当初你将她主动推给老九的时候,怎么没说过这样的话。窦猛愤怒无比,这个虚伪的,自以为是的,高傲自大的男人。以为做了皇帝就很了不起吗?就可以主宰天下的一切吗?窦们表情阴狠,还好他一直低着头,没让人看到一丝一毫。     乾德帝冷哼一声,狠狠的推开陆瑾娘。陆瑾娘倒在地上,手肘撑着身体,痛哼一声,又若无其事的挺直了腰背,继续跪在地上。     乾德帝一脸冷漠无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陆瑾娘,“爱妃,朕很想狠狠的罚你,不过朕心软,还真是舍不得。今日的事情,都给朕闭嘴。若是有人胆敢传出一个字,朕就要他的狗命。至于爱妃你,你好自为之。希望今日的事情能让你吸取一点教训。”     “臣妾遵旨,多谢皇上宽容大量,臣妾感激不尽。”陆瑾娘低下头,情真意切的说道。     乾德冷漠一笑,“既然如此,那爱妃今晚侍寝吧。”     “臣妾遵旨。”     乾德帝起身,抬步离去。窦猛低着头,目光落在陆瑾娘身上,很担心。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他连一个眼神也不能给陆瑾娘,更不用提交流了。窦猛憋着气,跟在乾德帝身后离去。看着乾德帝的背影,这一刻窦猛无比的确定,他的计划需要改变了。当年他的那一念,真的是正确的。唐家的男人,尤其是做了皇帝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过河拆桥的事情做的不要太顺溜了。窦猛在心中冷笑,笑的最后的才是赢家,但是这个人一定不会是乾德帝。     等人都走远了,邓福才敢上前扶起陆瑾娘。     陆瑾娘皱眉,她的手肘似乎受伤了。     “娘娘可是哪里伤着了?奴才这就让人去抬软轿,等回宫后就请太医。”     陆瑾娘摆手,揉揉左手手肘,的确很痛,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等一等,先让本宫喘口气。”     邓福伺候在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娘娘受委屈了,皇上也忒无情了。当年要不是娘娘……”     “够了,你还嫌麻烦不够多吗?”陆瑾娘怒斥,真是个糊涂东西,在这样的地方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难道之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母妃!母妃你没事吧。”周王一脸担心的跑上亭子,眼睛都含着泪水。窦念跟在周王身边,也是一脸担心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皱眉,“怎么回事?刚才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     周王含泪点头,“母妃,父皇责怪你,可是儿子知道母妃是无辜的。儿子去找父皇说清楚,好不好。”     “你给本宫站住。这件事情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若是敢在你父皇跟前说一个字,那本宫定不会轻饶你。”陆瑾娘的表情无比的严肃,已经是严厉,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周王低着头,忍着气,“可是儿子替母妃觉着委屈。九叔的事情……父皇明明是知情的,为何父皇要怪罪母妃。”     “够了,不要再说了,本宫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此事的话。”陆瑾娘阴沉着脸。     周王张口结舌,觉着无比的委屈,替自己委屈,也是为陆瑾娘委屈。捏紧了拳头,低下头,说道:“儿子知道了,儿子再也不说就是。儿子这就扶母妃回宫。”     周王走到陆瑾娘身边,要扶陆瑾娘起身。陆瑾娘拒绝,看着窦念,“念哥儿,本宫不知道你究竟看到或者听到了多少。不过本宫告诉你,今日的事情,无论看到的还是听到,你都忘记吧。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陆贵妃放心,小子知道好歹,一定不会说一个字的。”     陆瑾娘笑笑,表情痛苦,“行了,绪哥儿你也别做出这个样子来,母妃没事。你先将窦念送出去吧。好歹今日你是主人,不可怠慢了客人。”     “儿子知道了。”周王没有固执,没有反驳,拉着窦念就要走。走了两步回头看着陆瑾娘,“母妃你放心吧,母妃受的罪吃的苦儿子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儿子以后一定不会让母妃再吃苦。到那时候母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陆瑾娘皱眉,这小子是什么意思。可是还不等陆瑾娘问话,周王就带着窦念走了。陆瑾娘闭目养神,觉着差不多这才离去回瑶华宫。     花丛中,几个女子慢慢站起来。九王妃咬牙切齿,陆瑾娘,好一个陆瑾娘。     回到瑶华宫吗,请来太医。检查了一番,骨头有脱臼的情况,太医正骨,陆瑾娘痛的一头的汗水。这番折腾下来,着实疲惫不堪。沐浴更衣,躺在床上只觉异常疲惫,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洗漱过后,叫来邓福问话,“外面如何了?”     “启禀娘娘,宴席已经结束了。几位太太夫人本想来给贵妃娘娘请辞的,不过娘娘睡着了,奴才就没让她们打扰娘娘休息。”     陆瑾娘神情淡淡的,貌似对于所有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     邓福小心翼翼的,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启禀娘娘,皇上这会正在思政殿,不过叫了李贵人过去陪着。”     陆瑾娘笑笑,没有在意,只是问道:“这么说来,皇上今儿晚上是不会过来,对吗?”     邓福低着头,不确定的说道:“顾公公那里没有消息过来,奴才也不清楚。”     陆瑾娘已经笃定乾德帝今儿不会过来,于是说道:“既然皇上今儿不过来,那你去将长安叫来。正好本宫这会精神好,本宫要同长安聊聊她的婚事。”     “奴才遵命。”     长安来了,小心翼翼的,“母妃不高兴吗?”     陆瑾娘笑笑,搂着孩子,“母妃没有不高兴。今儿宴席上,你都看见了。可有看上眼的人?”     长安低着头,脸颊红红的,显得极为羞涩。好半天也不吭声。     陆瑾娘很是理解,姑娘家总是脸皮薄的很,不过她相信长安不同于一般的姑娘。“同母妃说说,你若是有看上眼的,只要对方家世出身人品可以,母妃尽量达成你的心愿。”     长安眼睛亮了,不过接着又熄灭了。长安同陆瑾娘说道:“女儿的婚事,全凭母妃做主。”     “你这丫头,还同母妃客气起来了。罢了,母妃这里有几个人选,你看看。若是不满意,咱们再商量着来。”陆瑾娘将之前选好的名单交给长安。     长安一看到上面的名字,就将人同名字对上了。眼神亮亮的,脸颊红红的,很是好看。一会皱眉,一会偷笑。陆瑾娘看着觉着很有趣,于是问道:“这上面的人可有觉着合适的?”     长安羞涩的望着陆瑾娘,“母妃可有看中的人?”     陆瑾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她的想法,“你觉着英国公家的小子如何?瞧着倒也是个人才。”     “挺好的。”长安的脸颊越来越红了。     陆瑾娘觉着好笑,“这么说你是同意这门婚事呢?”     长安羞涩的点头,很不好意思。陆瑾娘摸摸孩子的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可是人生大事。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虽然你是公主,天潢贵胄。可是若是没嫁好,即便贵为公主,那日子未必就能过的舒坦。烦心事情只会多不会少。”     长安低声说道:“就如长乐大姐那样吗?”     陆瑾娘手上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说道:“长乐的日子过的还是可以的。毕竟齐家是她的亲舅舅家,夫君是亲表哥。”     “可是女儿看的出来长乐大姐姐成亲后过的并不开心。”     “那是因为她还没有想明白生活的真谛。”陆瑾娘叹息一声说道,长乐那样子,分明就是心里头有人。嫁给齐家嫡次子,心里头肯定是有些不愿意的。只可惜齐皇后并不在意这一点,明知长乐的心思也只当没看到。     长安在陆瑾娘身边坐下,“母妃,那生活的真谛是什么?”     陆瑾娘笑笑,想了想,说道:“就说这女人吧,做姑娘的时候,总是想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家世也好的人。若是嫁了这样的人,自然觉着开开心心的,即便生活过的并不如意,也咬牙忍着。等忍不下去了,才会采取行动。只不过这会多半都迟了。若是没嫁给如意的人,从一开始心里头就不平,于是到了婆家看什么都不顺眼。若是夫君好,可能慢慢的日子还能过好。若是夫君一般或者有别的问题,那日子就更难过了。等到年纪大了,回头想想年轻的时候,就会发现当年的那口气真的是没必要。长安,这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在婆家,过日子都是需要好好经营的。不管周围的人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不管枕头边的人是你心仪的还是厌烦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过日子的心态,你有一个什么样的心态,你就能将日子过成什么样子。所以,先天的条件有时候真的比不上后天的经营。经营好了,即便先天条件不好,日子也能过的如意。若是经营不好,即便先天条件好,这日子过的也憋屈的很。长安,等你出嫁了,母妃希望你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偶尔的委屈是可以忍受的,但是关于原则性的问题,母妃希望你能坚持,不能一味的委屈自己。若是你一味的委屈这退让,时日久了,别人只当是理所当然,没人会再念着你的好。反倒是你做了一点不好的事情,倒是被人一直记着。”     长安依偎在陆瑾娘的怀里,“母妃,你这些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吗?女儿还记得小的时候,母妃受了好多委屈的。”     陆瑾娘笑了起来,“这没关系。母妃现在不是挺好的嘛。母妃当年刚进王府,一无家世,二无容貌,三无靠山背景,受点委屈在所难免。好在母妃还会调节自己,日子总算过的还算不错。若是母妃愤世嫉俗,斤斤计较,那日子只怕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长安望着陆瑾娘,眼中闪着佩服,“母妃真厉害,女儿远远不如。”     “你何必同母妃学。你是公主,天下最尊贵的人。母妃当年又怎么能同你相比。所以母妃的经验,有的你可以借鉴,有的你知道就行了,用不着当真。”陆瑾娘在长安额头上亲了下,“乖,不要乱想。这次英国公家的公子,母妃在之前已经让人了解过了,是个好孩子。身边的人也算干净,即便有一二个调三窝四的,等你嫁过去,远远打发了就是。”     长安的脸颊又红了,“母妃,此事还没定下来了,好似女儿已经嫁过去一样。”     陆瑾娘开心的笑了起来,“反正迟早要嫁的,这会说说也没关系。”     长安低着头,神色不明。好一会才说道:“母妃,女儿舍不得你。”     “母妃也舍不得你,可是姑娘家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你总不能老留在宫里面。再说了,等你出嫁后,你也可以时常进宫来看望母妃。还有绪哥儿那里,等过几年他开府了,你也时常走动走动。你们是亲姐弟,可不能疏远了。”     “母妃放心,这些话女儿都谨记在心,不会忘记的。”     “如此就好。今儿留下来陪母妃一起用膳。”     长安重重的点头,“母妃,你高兴点了吗?母妃不要不高兴。”     陆瑾娘苦笑,看来今日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她也无所谓。这种遭遇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每一次都有人看她的笑话。看就看吧,她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母女两人一起用饭,用过之后,又在院子里散步消食。时辰不早了,陆瑾娘就将长安打发回去歇息,明儿还要早起了。     百日里睡了一觉,这会倒是不觉着困。只是没什么消遣的,这时间过的就有点无聊了。叫来邓福,原本想通邓福说说话,不过邓福神情怪异,“娘娘,皇上来了。”     陆瑾娘蹙眉,皇上还真过来了。不是有李贵人陪着吗,又何必来她这里。她今日是半点心思也没有。可是皇帝来了,陆瑾娘也只能打起精神来伺候乾德帝。     乾德帝大步走进来,陆瑾娘已经在一旁摆好姿势恭迎乾德帝的到来。     乾德帝看到陆瑾娘如此恭敬,本来黑着的脸,勉强好看了一点。“免礼。”     “臣妾多谢皇上隆恩。”陆瑾娘低着头,小步跟上。     乾德坐下,看着低眉顺眼的陆瑾娘。怎么看怎么就觉着不顺眼。想了想,原来是少了平日里的笑容和轻松。这会的气氛,就跟去别的女人房里一样,小心翼翼的,半点都不痛快。     “过来,陪朕坐着。”     陆瑾娘这会还没摸清乾德帝的心思,只能照着乾德帝的吩咐去做。走到乾德帝身边,还没坐下,顿时天旋地转,整个人被转了个方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乾德帝抱在了怀里。陆瑾娘的表情怯怯的,“皇上?”     她有很多的疑问,既然皇帝对她不满,又何必过来。过来了板着一张臭脸,又何必做出这样的动作来。真的没必要,陆瑾娘真的不想伺候。     乾德瞪着脸,“怎么,朕还不能抱着你呢?”     陆瑾娘摇头苦笑,“臣妾可没这个意思,皇上误会臣妾了。只是臣妾的分量可不轻,臣妾担心累着皇上了。”     乾德帝冷笑一声,突然吻上陆瑾娘的嘴唇,狠狠的咬了一口,陆瑾娘吃痛。接着下巴被人捏住,痛死她了。陆瑾娘眼里含着泪花,差一点就哭了出来。这副模样越发显得较弱无助。     乾德帝冷冷的问道:“知错了吗?”     陆瑾娘眨眨眼睛,委屈的很,“臣妾知错了。”     “你是不是觉着朕罚你罚错了?”     “臣妾不敢。”其实陆瑾娘就是这么认为的。过河拆桥做的不要太顺溜了,会被人鄙视的。     乾德冷哼一声,很是不满,“你记住了,你是朕的女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是,这一辈子都是。以前让你同老九解除,那是朕当初不得已。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去同别的男人暧昧不明,还传出流言来。但是那已经过去了,朕如今能够保护你,不需要你再去牺牲。所以你根本没必要同老九见面,更没必要同他道歉。朕能留着他的命到今天已经是格外开恩,他若是不知道好歹,就别怪朕不客气了。所以,你给朕记住了,安分的呆在后宫,外面的事情不要去管,以后也不准同那些人见面,明白吗?”     这是要将她圈养起来,做一个小女人吗?皇帝也不想想,如今宫中的形势,她所处的地位和环境,都不会允许她做一个无知的小女人。不过既然皇帝喜欢,陆瑾娘自嘲一笑,那就顺着他的意来吧。陆瑾娘轻微的点头,切切的,“皇上的话,臣妾都记住了。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乾德帝深深的吸了口气,是他熟悉的味道。紧紧的抱着陆瑾娘,“瑾娘,不要怪朕严苛无情。以前你牺牲了太多,如今朕要补偿你,不会再让你受过去的苦。”     陆瑾娘低着头,神情不明。     乾德帝突然抱起陆瑾娘,朝着卧室走去。陆瑾娘将头埋在皇帝的怀中,深深藏住了自己的情绪。这一夜很疯狂,许久不曾有过的疯狂。陆瑾娘都记不得自己哭了多少回,求了多少次饶。可是乾德帝是打定了主意不会轻饶了她。到最后陆瑾娘彻底昏过去了。可是昏过去之前,她还记得皇帝还在折腾她。     陆瑾娘昏过去前在想,似乎一切都没变,可是她知道有的东西真的变了。           第290章 暗涌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窦念先跟着窦老太太回到窦府,安顿好窦老太太后,窦念这才回到侯府。进门的时候问守门的人,“侯爷可回来了?”     “启禀世子,侯爷已经回来了。”     窦念心知窦猛这会应该在书房里,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服,直接去了书房。窦猛果然在里面。窦念走进去,恭敬请安。窦猛示意窦念坐下说话。“之前在宫里的事情,你都看见了。”     窦念点点头。     窦猛自小练武,五感敏锐,不是乾德帝能比的。他不仅察觉到窦念同周王的气息,还察觉到一群女人的气息。不过那群女人的气息有些陌生,倒是让他没办法判断对方的身份。     窦猛严肃的对窦念说道:“今日看到的事情,都别说出去。你心里头明白就行了。”     “儿子明白。”顿了顿,窦念又说道:“只是儿子出宫之前,宫里面好像已经有了传言。”     窦猛冷笑一声,那些女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只是若真的哪天乱了,凭那些女人的本事就能捞到好处吗。真是自以为是。“传就传吧,只要不是从你的嘴里说出去的就行。”     窦念低着头,有些事情他想不明白,却也不想开口去问。     窦猛心里头很烦躁,他见不得别人欺负陆瑾娘,尤其是乾德帝。在窦猛看来,乾德帝是最没有资格欺负陆瑾娘的人。若非陆瑾娘,他窦猛绝对不会和乾德帝合作。没他的合作,这个皇位最终会是谁的,可就说不定了。反正不会是乾德帝的。     窦猛冷哼一声,面上不悦之色更甚。窦念很清楚这窦猛这番怒气不是冲着他来的,可是他想不明白究竟是冲着谁去的。难道这期间有人得罪了他吗?     窦猛问道:“念哥儿,你同周王很要好?”     “谁同他要好了,傻子一个。”     窦猛好笑的看着窦念,点点头,十分赞同的说道:“说的没错,的确是傻子一个。”同样是陆瑾娘生的孩子,一个聪明一个傻子,不用说乾德帝的种不够好,所以只能生出一堆傻子来。他窦猛的种好,所以即便是早产,生出来的儿子也比那几个皇子聪明多了。     “不过比起其他皇子,周王爷算是不错的。”窦猛公允的说了一句。     窦念很好奇,“那安王殿下了?”     “不过是自作聪明而已。就跟皇后一个德行。”窦猛很不待见的说道。无论别人说安王多好多好,他自始至终都看不起安王这小子。说他读书好,那只不过说明安王的脑子还行,不笨。但是脑子行,并不代表这人就行。在窦猛看来,安王那样的小心眼,远远比不上他眼中的傻子周王。好歹周王还有自知之明,没有像安王那样自作聪明,小小年纪尽耍些不入流的阴诡计。哼,小菜一碟。陆瑾娘不动手,那是因为陆瑾娘看不上。若是让陆瑾娘动手,这安王可就没了翻身的余地。     窦念真的很好奇,窦猛的语气和态度都很奇怪。绝对不像其他人说起皇族的人总是恭恭敬敬的。窦猛从里到外,都是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态度,很是看不起宫里面的那些人,连带着对皇帝也没说过什么好话。     窦念紧张却又莫名的兴奋,忍不住好奇问道:“父亲,那你觉着谁会被立为太子?”     窦猛笑了起来,“谁都不可能成为太子。与其做太子,不如直接拿到传位诏书,做皇帝来的自在。”     窦念兴奋着一张小脸,“父亲为何不害怕了?”     “为父为何要害怕。”窦猛挑眉冷笑,很是不满。他已经积累了很多的怒气,乾德帝可别再惹怒了他。否则他可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窦念小心的说道:“可是别人说起皇上,说起宫里面的各位娘娘和王爷,都是恭恭敬敬的。”     “老子能同别人一样吗?”     窦念呵呵的笑了起来,“父亲同别人自然是不一样的。”这两父子绝对没有任何忠君思想,窦念也学了他老子的德行,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也都是看不起皇家那帮人的主。不然窦念也不会大喇喇的嫌弃周王,说周王是个傻子。     窦念笑过之后,又说起别的事情来,“父亲,儿子觉着陆贵妃这人挺好的,同别的娘娘不同。人也很温柔。”     “喜欢吗?”窦猛很有深意的问道。     窦念没有察觉,点头,“反正儿子觉着陆贵妃挺好。”     窦猛得意一笑,再好那也是他的女人,同窦念这小子没什么关系。等到将来,呵呵,窦猛猥琐一笑。接着又摆正了态度,在儿子面前还是不能得意忘形,“喜欢就好。既然喜欢,以后有机会进宫多同陆贵妃说话。多多喜欢一点,为父不反对。”     窦念很高兴,难得有个人有件事情是窦猛不反对的,“儿子听父亲的。不过周王那小子有点傻,儿子都不想同他一起玩。”     “你比他厉害,那你就带着他点,别让那小子被人害了。”     “儿子听父亲的。”     两父子唧唧歪歪一通,总算是散了。     九王府,九王爷神情不耐烦的打断九王妃的喋喋不休的废话,“够了,这些话本王都听够了。若是没别的可说,那你就下去吧。”     九王妃满脸怒气,“王爷,那人已经贵为贵妃,是皇帝的女人,王爷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到禁军冲进家门,王爷才会醒悟过来吗?”     “你说够了吗?本王都同你说了,本王同陆贵妃没有关系,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你怎么就听不进去。”九王妃烦躁,心里头憋着一股气,恨不得冲着九王妃而去。只不过他的性子本就比较温和,即便是发火,也有所克制。     九王妃擦着眼泪,一脸委屈的模样,“既然没有关系,为何王爷今儿还要同那个女人见面。若是你不同那个女人见面,皇上就不会知道,更不会责罚王爷。”     “滚,你给本王滚出去。”九王爷不想再听到九王妃翻来覆去的说那些话,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九王妃猛地站起来,没打算继续留下去。“既然王爷不待见我,那我就走。不过走之前,妾身还是要啰嗦几句。王爷,那个女人就是一个祸水。你没有听到外面怎么说她吗,都说她是妖妃。最会迷惑男人。否则凭她的姿色,如何能数十年盛宠不衰。宫里面的美人多了去,可是没一个人能够替代那个女人的地位。一个无根无基的女人,爬到如今的位置,若是没有点手段,妾身说什么也不相信。说不定她就是个妖精变的,变成人专门迷惑男人的。”     “滚!”九王爷抄起茶杯就要朝九王妃扔去,只可惜手举到半空中,看着九王妃悲戚的神情,九王爷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     九王妃只觉心灰意冷,她嫁给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为她生儿育女,为她打理家务。无论得意还是失意,她都坚定的陪在他的身边。可是这个男人,却因为一个女人叫她滚,还想要打她。这对于九王妃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一样的打击。     九王妃咬着牙,仇恨的看着这个男人。这个懦弱的,缺乏决断力的男人。     九王爷只觉疲惫,“你若是不想死,不想连累整个王府还有你的娘家的话,这样的话你就不要再说。若是传出去,没人能够保住你。”     九王妃哈哈大笑,“王爷这是在警告我吗?”     “你当他是警告那就是吧。”     九王妃心里头恨得不行,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的撕扯。“王爷,今儿妾身看到了周王殿下,长得真好。同王爷年少的时候倒是有几分相似。”     九王爷有点疑惑的看着九王妃,不明白怎么突然提起周王殿下,这是想要干什么?     “王爷一定很开心吧。”九王妃仇恨的说道,“那个孩子长得真好,读书上进,又得皇上宠爱,生母又贵为贵妃,多年来盛宠不衰。有着这样的背景的皇子,将来说不定还能荣登大宝。王爷是不是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在发什么疯?”九王爷眯着眼睛盯着九王妃,眼神闪烁,给人充满威胁的感觉。     九王妃呵呵的笑了起来,“妾身并没有什么意思,妾身不过是感慨一句罢了。王爷放心,妾身什么都不会做,妾身还会为王爷高兴喝彩的。”说完转身离去。     “你给本王站住。”九王爷跳下来,拉扯住九王妃。“将话同本王说清楚。”     “还有什么好说的。”九王妃态度冷冷的,根本不给九王爷一点面子,“王爷以为事情瞒的很好吗?我告诉你,我全都猜到了。”     “你知道什么。”九王爷目光危险的看着九王妃。     九王妃不怕,此刻她已经豁出去了。“我什么都知道。你同陆贵妃过去的事情,还有,还有周王的身世。”     “你怎么会知道。”一只手缓慢的放在了九王妃的的脖子上,缓缓的用力,慢慢的卡紧。     九王妃恐惧起来,“你想干什么?你放手,你不能杀了我,我是你的王妃,我是……你,你放手。”     “告诉本王,你都是怎么知道的?”九王爷的眼神显得极为凶狠,就跟要吃人一样。     九王妃是真的怕了,慌忙说道:“妾身说,全都说。王爷的表现的太过奇怪,加上妾身打听的一些事情,前后联想,于是就猜到了。不过妾身一直不敢确定的。”     “呵呵,猜测?你靠猜的就猜出来了。”九王爷手上再次加力,九王妃顿时瞪圆了眼睛,张大的嘴巴,拼命的呼吸,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本王警告你,最好管好你这张嘴。若是你胆敢乱说一个字,本王定会要了你的命。”说完,狠狠的将九王妃推出去。这个女人真是让人厌恶透了。竟然敢威胁他,简直是不知所谓。难道她不知道,她今日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是他的王妃的缘故吗?他没有好日子过,这个女人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九王妃拼命的咳嗽,捂住脖颈,一阵后怕。她相信某一刻,九王爷是真的想要杀了她。她感觉到死亡的临近,她以为这一次她死定了。呵呵,她嫁的男人竟然想要杀了她,这是何其的讽刺,连老天都在嘲笑她的无知和愚昧吗?这一切都是因为陆瑾娘,没有陆瑾娘就没有今日的一切。没了陆瑾娘,她的生活也一定会回归平静。她这辈子,同陆瑾娘是势不两立。     九王爷嫌弃的看着九王妃,“还不赶紧滚出去。本王不想再见到你。”     九王妃缓慢的站起来,慢慢的跨出去。今日的一切她都会记在心里,她永远不会忘记,在这一日,她究竟受到了怎样的恐吓和屈辱。     九王爷颓然坐下,心中烦闷不已。干脆走出去,让人叫来王修。     化名王修的韩珺来到花园,躬身行礼,“王爷,夜深露重,王爷还是早点歇息吧。”     “先生请坐。”九王爷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率先坐下。     韩珺无法,只能坐下陪着九王爷说话。     九王爷亲自斟酒,也不管韩珺,一个人自斟自饮,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九王爷有心事。韩珺很安静,也没喝酒,他等着九王爷同他说起今日在宫里面的遭遇。     九王爷长叹一声,“本王今日被皇上斥责了。”     韩珺平静的说道:“王爷还该放宽心。皇上并非冷心绝情,赶尽杀绝的人。”     “是啊,外面还有很多人在说他是个仁君。哈哈,仁君。我的父皇,母后,我的大哥,大嫂,侄子,短短几年他们都没了。就剩下本王孤家寡人一个,还有什么意思。”九王爷一脸颓废,恨不得就此醉死算了。     “王爷想开一点,人死不能复生。再说顺王府如今还有人。他们还需要王爷的照应。”     九王爷呵呵的笑了起来,“那几个侄儿,本王记得很清楚,自小就被太子妃压着,个个都养成了胆小怕事的性子。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跟耗子一样缩了起来。这样的人对于皇帝来说是最好不过的。像是本王这样的,在皇帝眼里就是个刺头。”     韩珺看了眼周围,除了九王爷的心腹太监外,周围并无别的人。不过韩珺还是压低了声音,“王爷心里可怨愤?”     九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韩珺,“王先生难道看不明白吗?”     “王爷恕罪,学生也是想确认一下而已。”韩珺低着头,“王爷,当年皇后过世,难道就没留下一点东西吗?”先帝过世,因为有窦猛守着,可能先帝手中没东西留给九王爷。但是先皇后不同,先皇后智谋无双,若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谁输谁赢真的不好说。先皇后明知自己将死,韩珺不相信就没留下一点有用的东西给九王爷。这些年来九王爷蛰伏不动,未必就没有想法。而怨气就是复仇最好的动力。     九王爷盯着韩珺,好半天才说道,“你可是有什么建议?”     韩珺斟酌着说道:“那就要看王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若是王爷想坐上那个位置,学生无能,怕是帮不上忙。若是王爷仅仅是想发泄一下,报复一下,学生或许还能帮上一点忙。”     九王爷笑了起来,“你这人倒是看得清楚。没错,母后当年的确给本王留下来一些东西,有人,有物,有财。不过本王想问问,为何你说本王想要那个位置,而你却无能为力。”     韩珺死死的低着头,压低了声音说道:“王爷,名不正言不顺。不管当今皇上是怎么得到传位诏书的,他的继位是名正言顺的。本朝没有兄终弟及的道理,更何况当今皇上还有那么几个儿子。即便真的没有儿子,当今皇上还可以过继两个来培养。所以学生会说无能为力。没有大义名分,除非手中有军队有粮草有地盘,否则绝无可能登上那个位置。”     九王爷眯起眼睛,先是冷哼一声,接着却又笑了起来,“你说的不错,没有大义名分,那就意味着彻底失去了那个位置。说吧,若是本王想发泄一下,你可有办法?”     韩珺顿时笑了起来,笑的极为开心。“王爷先想想,皇上最在意的是什么?”     九王爷皱眉,“他最在意的自然是他的地位和权势。”     “除了地位和权势了?”韩珺问道。     九王爷不满的看着韩珺,“王先生有话直说。”     韩珺不以为意,“王爷,在学生看来,除了权势地位外,皇上最该在意的就是他的那五个儿子。有儿子他的位置就可以传承下去。若是有一天他们父子反目成仇,几个儿子之间自相残杀,王爷觉着如何?”     九王爷皱眉,他在想这个问题。“那几个皇子想要争位,这一天是必然的。”     “若是加上众叛亲离,死不瞑目呢?怕是到死都会不甘心吧。”     “你想做什么?”九王爷冷冷的看着韩珺。     韩珺笑笑,依旧保持着绝佳的风度。“王爷,成大事者必须要有大决心。学生能耐有限,也没胆子做造反的事情。不过若是可以给皇帝添添堵,让他们父子之间杀成一片血海,想必还是可以的。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九王爷笑了起来,笑的很是欢快。“你说的不错,若是给他添添堵,本王自然是很乐意的。不过光靠咱们怕是太弱小了点。不如将四哥也拉进来。”     韩珺急忙劝解道:“王爷,此举万万不可。这样的事情最要紧的就是隐秘。四王爷这些年修身养性,他如今的心思谁都不知道。万一他到皇上那里告发王爷,王爷可就完了。咱们计划的一切也成可空谈。王爷甘心吗?”     “本王自然不甘心。”九王爷紧皱眉头,“照你的意思,此事不宜再让人知道?”     “若是王爷信得过学生,学生愿意为王爷出谋划策,赴汤蹈火,定会让王爷心想事成。若是事有不密,王爷尽管拿了学生的人头去。”韩珺一脸坚定,他等这一天,等这个契机已经等了许久许久,他已经等不下去了。这个机会他不会放过的。就是九王爷不愿意,他也会鼓动九王爷的。     九王爷最终点头,“好,此事本王就交给你。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同本王说。反正如今本王也不能出去,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谋划一番。”     “多谢王爷对学生的信任。学生定不会辜负王爷的期望。”     九王爷心满意足的走了,韩珺也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他想起那个传言,想到九王妃同九王爷的矛盾,或许他可以利用这一点。韩珺笑了起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大戏上演。     这个夜晚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就在皇宫里面,白天的时候还在流传着有关于陆贵妃要失宠的消息,可是等到晚上乾德帝竟然去了瑶华宫,这让许多人咬碎了银牙。刘德妃忍不住叫来李贵人问话,“下午的时候,皇上明明叫你去伺候,为何皇上又会去瑶华宫?”     李贵人低着头,一脸羞愧,“娘娘,臣妾无能。”     “你的确很无能。那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竟然没能抓住。凭着你的姿色,略施手段,皇上肯定会宠幸你。你进宫这么多年,还留着一身矜持做什么?在宫里面,矜持能当饭吃吗?能换来皇上的宠爱吗?既然不能,为何不丢掉。整日里还跟一个千金大小姐一样,莫非你还真以为自己很金贵吗?”     李贵人眼中含泪,委屈得不行。     “哭哭哭,除了哭你还知道什么?不管你在娘家多受宠爱,有多么好的家世背景,本宫告诉你到了皇宫,都是一样的伺候皇上,都是皇上的女人。皇上喜欢你,自然会给你体面。皇上不喜欢你,你就等着蹉跎岁月,孤独终老吧。”     李贵人吓得跪在地上,“娘娘,臣妾知错。”     “光知错有什么用。有本事你用手段笼络住皇帝啊。亏得你生得花容月貌的,结果就是个花瓶,中看不中用。机会摆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抓住。本宫要你来有什么用。”刘德妃很是嫌弃,越看越觉着里李贵人不顺眼。     李贵人柔柔弱弱的,委屈的不行。这么多年她就是这么过来的,以前不嫌弃,这会就开始嫌弃了。“娘娘,臣妾的性子是这样的,一时间要臣妾改,臣妾也不知道要怎么改才行。再说了陆贵妃多年得宠,又岂是臣妾能够争得了的。还请娘娘宽容一二,给臣妾一个机会。”     “本宫给你的机会多了去了,可是你看看你这么多年下来,有什么长进吗?进宫多少年了,你还当自己是二八少女吗?哼,本宫看你一直没认清自己的身份,瞧瞧你顶着一张花容月貌,这么多年竟然还只是贵人的封号,你就不觉着羞愧吗?若是换做陆贵妃顶着你这张脸,怕是凤仪宫早都改换门庭了。”刘德妃冷冷的说道。     李贵人低着头,也不敢反驳,因为刘德妃说的是事实。这么多年来,她的位份一直没有提升,进宫的时候被册封为贵人,多年下来还是贵人。想想人家陆贵妃,当年进王府的时候只是个区区才人,后来美人,夫人,侧妃再到贵妃,一级级升上来,这本身就成为了一个传奇,成为一座别人无妨效仿攀越的高峰。     刘德妃烦躁的很,挥挥手,“行了,瞧你这个样子就觉着晦气的很。你也别在本宫眼前现眼了,反正本宫是指望不上你的。”     李贵人弱弱的,“娘娘,臣妾会努力的。”     “光努力有什么用,要有手段啊。你好歹耍点心眼,让皇上多关注你一点也是好的啊。如此一来,本宫也能沾沾你的光,不枉本宫这些年来为你操碎了心,你说是不是?”刘德妃这话说的太过直白了,李贵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话才好。     刘德妃冷笑一声,“怎么,没话说了吗?”     李贵人抬起头来,眼里面全是泪水,“娘娘,臣妾真的会努力的。等下次皇上来的时候,臣妾一定留住皇上。”     “这话可是你说的,本宫可没逼你。别到时候你又哭哭啼啼的,好似本宫欺负了你似得。”说完后,刘德妃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如今本宫算是明白了陆贵妃当年为什么不要你了。你这人吧,非得要人在背后推着,你才知道往前走。对于陆贵妃来说,像你这样的人,真是可有可无。要你还要多费心思。也是本宫心善,留下了你。也是盼着你能给本宫带点好处来。可是啊这么多年下来,本宫也算是认清楚了。你带来的好处倒是没有,反倒是本宫在你身上赔了不少银钱。罢了,本宫也不同你计较这些。只盼着你能长进点,好歹有些作为才好。下去吧,早些歇息,本宫也累了。”刘德妃感慨了一番,将李贵人打发了出去。     李贵人一回屋,就扑在床上大哭起来。真的是委屈到了极点。难道她真的没用吗?刘德妃不问青红皂白就将她一通好骂,难道她真的不知道笼络住皇上吗。可是也要皇上买账吧。总不能让她脱光了衣服在皇上面前那样吧,那成什么样子了。再说了皇上也不是色急的性子,若是她真的脱光了衣服,只怕皇上真的就彻底嫌弃了她。     哭了一阵,李贵人也觉着没什么意思,洗漱一番,自己就先睡下了。     凤仪宫内,齐皇后还没歇下。柯嬷嬷伺候在一旁,“娘娘,夜深了,是不是该歇息了。”     齐皇后摇头,“本宫还不困。”微蹙眉头,似乎有许多事情要烦恼。     柯嬷嬷暗自叹息一声,“皇后也别太操心了,保重身子才是要紧的。紞哥儿的身体好了起来,也来给娘娘请安,娘娘该放宽心才是。”     齐皇后笑笑,“本宫真是做多错多啊,你是没看到紞哥儿当时说那些话的样子,本宫是真的心寒。哎,要是在王府的时候,可就没这么多烦心事情了。在王府的时候,本宫要做什么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如今呢,想要做点什么事情,还要有诸多的顾忌。真是让人不开心的很。”     “娘娘想开点吧。等紞哥儿的身体养好后,娘娘就轻松了。”柯嬷嬷小声的说道。     齐皇后叹气,“这世间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皇上的心思啊,不是当年了。本宫想猜都猜不到啊。”     柯嬷嬷没吭声,齐皇后又继续说道:“你说那陆氏究竟用了什么狐媚手段,竟然就让皇上那么在意她?本宫着实想不明白。”     “这男女之间的事情难说的很,看对眼了,自然也就放在了心上。奴婢随口这么一说,还请娘娘责罚。”柯嬷嬷赶紧请罪。     齐皇后笑笑,“责罚什么啊,你都是本宫身边的老人了,再说你说的也有点道理。这男女之间的事情,有时候还真是难说的很。皇上在意那陆氏,竟然在意到都不舍得处罚。老九也是个没用的东西,若是将流言坐实,本宫有的是办法让那个陆氏死无葬身之地。可惜啊,老九没那胆子。”     “娘娘说的是。不过如今在宫里,可不好行事。再说了皇上对九王爷的态度……九王爷如今可不敢乱来。”柯嬷嬷这话也算是实事求是。     齐皇后显得有些冷漠,对于柯嬷嬷的话也并不在意。“老九那里用不上,不过本宫不会就此认输,本宫自会想到别的法子。本宫就不相信那陆氏竟然一点破绽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娘娘说的是。”     齐皇后将过去的事情翻来覆去的想,就是想找到陆氏的漏洞和把柄,要说最大的漏洞,就是当年林慧妃说陆氏偷人的事情。可是那次并没有坐实,而且很显然是林慧妃下毒要陷害陆氏。不过齐皇后当年就想过,此事未必就真的是假的,万一是真的了?     齐皇后深想下去,或许有必要再次查查当年的事情。若是能查出点什么来,哼,届时陆氏定然是在劫难逃。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陆瑾娘躺在床上并不想动。身上很难受,不过却很清爽,显然昏过去后有被人清洗过身体。身边冷冷的,早没了那个男人的气息。陆瑾娘松了口气,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面对乾德帝,那样的话这一整天她都会很厌烦的。     看着窗外,天色微微透亮,很快太阳就要升起来。想起昨晚的事情,陆瑾娘除了疲惫外,就是厌烦。有时候她是真的厌烦了在皇上面前做出那样的样子,那不是真实的她,那是她揣摩了皇帝的喜好后,做出的最符合皇帝喜好的姿态。皇帝就喜欢女人柔弱一点,机灵一点,却不能太过聪明。诚实一点,却也不能失了风趣。可爱一点却也不能失了庄重。总之这是一个很变态的要求。偏偏她做到了,还数十年如一日的做了下来。果然她的付出是有回报的,看看这些年那些嫉妒的目光就知道了。有多少人希望从她这里抢走乾德帝的宠爱。     陆瑾娘嘲讽一笑,有时候她真想任性一回,丢开这一切,只是照着自己的心意来,可是那只是想想罢了。这辈子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她认命了,并且在认命后很用心的在经营她的生活。     陆瑾娘起身,鞋子也没穿,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呼吸着一天中最清新的空气,感受着空气中的湿润还带有一点点泥土的气息。这是大自然的味道,最纯粹的味道。陆瑾娘喜欢极了,她从来没像今日这样,如此单纯的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和安心。她笑了起来,笑的纯真自然。这是从心底深处散发的笑容,没有参杂任何杂志。她也喜欢这样的笑容。人总是向往着美好,这份向往推着无数的人向前走,可是走到半途,许多人都忘记了最初的梦想,被各种**俘获,变成了**的奴隶。     陆瑾娘自嘲一笑,她也成了**的奴隶。她有很多的**,有许多大大的**。这些**推着她前进,即便明知前面会是万丈深渊,她也义无反顾。之前的一切算是她自找的,她不后悔,不怪任何人。要怪就怪自己的**太多。一边想做个权利的掌控者,一边又想做个善良的人,哈哈,这怎么可能。用句俗语说就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沾染上了权利,她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善良。她的善良不过是一种伪善,一种想寻求心安的伪善。     她的这双手早就沾满了鲜血,这辈子都不可能洗干净。这一辈子啊,还有好长的时间,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因为她直接或者间接的死去。这真是个痛苦的未来,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娘娘起了吗?”屋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陆瑾娘收敛神情,转身回到床上,目光坚毅,开口说道:“进来吧。”这一刻,她又是哪位让无数人又爱又恨的陆贵妃,雍容华贵,威仪无比,堪比皇后。陆瑾娘在心里头朝自己讥讽一笑,陆瑾娘,你可真虚伪。是啊,她就是要做个伪善的,虚伪的,却又坚持保存那一份真实的陆贵妃。           第291章 谣言中伤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日子似乎同过去没什么区别,乾德帝依旧时常来瑶华宫过夜,陆瑾娘依旧是最受宠爱的。但是陆瑾娘清楚,有些东西不同了,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她见证了乾德帝不为人知的一面,看到乾德帝私下里的狠戾和霸道。陆瑾娘每每面对乾德帝的时候,越发的觉着辛苦。却又不能松懈,一直强撑着,一直撑到她不能撑下去为止。而她的身上也时常带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伤痕,这些伤痕并不会要人命,也不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可是长此以往,陆瑾娘越发的厌烦,厌烦见到乾德帝,厌烦伺候乾德帝,厌烦如今的生活。     因此陆瑾娘也越发的显得惫懒,时常不爱出门,只在瑶华宫内走动散步,小心的保养着身体。     邓福是知情者之一,因为他是太监,陆瑾娘在他面前没什么可掩饰的。她的那一身伤痕,别人不知道,邓福却是知道的。     见陆瑾娘躺在美人榻上,没什么精神,却又不肯休息,邓福上前小声劝解道:“娘娘,累的话不如回床上休息吧。”     陆瑾娘摇摇头,她不想到床上去。那床上有着乾德帝的气息,她闻到那股气息,她就浑身都不舒服。     邓福又端来养身茶,“娘娘,喝点茶水吧,养身的。”     陆瑾娘看着窗外,小鸟在枝头欢快的叫唤,它们是自由的。但是陆瑾娘并不羡慕,她不是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更不是一个敏感纤细的人,也不是一个轻易就认命的人。她想更多的是如何改变如今的处境,如何打消乾德帝心头的某些怀疑。     接过养身茶,陆瑾娘问邓福,“皇上这些日子在忙什么?”     “皇上对边关的守将开始动手了,这次很多守将都要轮换地方。”邓福压低声音说道,“听说这个办法还是窦侯爷想出来的,皇上又让大臣们取长补短,制定了一套新的轮换制度出来。如此一来,也就不用担心下面的将领拥兵自重。”     陆瑾娘轻笑一声,“拥兵自重的情况,绝对不可能是区区一个制度就能改变的。不过能有所改善也是好的。这么说起来,皇上这段时间应该很忙才是,为何还有时间时常到后宫来。”     “启禀娘娘,这一次的事情由兵部牵头,窦侯爷主持。窦侯爷在军中资历和威望都是极高,故此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邓福小心翼翼的说道。     陆瑾娘笑了起来,乾德帝还真是好运。有了窦猛帮忙,似乎做什么事情都能事半功倍。但是陆瑾娘却越发的讨厌,这就意味着乾德帝有更多的时间来瑶华宫,有更多的时间折腾她。低着头,神思不明,心中有许多想法,却又一一剔除。要对付皇帝,一定要以柔克刚,一定不能来强的。     陆瑾娘抬起头叹息一声,越发的没精神了。     周王同长安过来请安,陆瑾娘也是淡淡的,同两个孩子说了会话,就让他们散了。     这天晚上,乾德帝又来到瑶华宫。后宫中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咬碎了银牙,只盼着皇帝也能去看看她们,一度**。只可惜她们感受不到陆瑾娘的心愿,陆瑾娘只盼着乾德帝最好一个月两个月都不来,好歹也让她将养身体。     陆瑾娘伺候着乾德帝用晚膳,面上巧笑嫣然,丝毫没有白天的疲惫和不耐烦。     乾德帝兴致不错,让陆瑾娘陪着他喝了几杯酒。陆瑾娘不胜酒力,喝了两杯,脸颊就开始红了起来。迷蒙的眼神,落在乾德帝身上,陆瑾娘娇俏一笑,“皇上,臣妾醉了,臣妾不能再喝了。”     “爱妃太过谦虚,爱妃的酒量朕可是清楚的很。”乾德帝兴致很高,端起酒杯,强行灌入陆瑾娘的嘴中。     陆瑾娘即便做好了被灌酒的准备,也难免被呛住。剧烈咳嗽几声,咳嗽得脸都是通红的,一脸柔弱无助的,眼中含着泪水,委屈的望着乾德帝,“皇上,臣妾好难受。”     “爱妃忍着,再陪朕喝几杯。”     陆瑾娘笑笑,点点头,“臣妾听皇上的。”主动端起酒杯就要敬酒。身子微微前倾,靠向乾德帝,举起酒杯,刚说了一句话,人就扑在了乾德帝的怀里,酒水也撒了,好在多半都洒在了地上。     陆瑾娘想要起身,却被乾德帝压着,“爱妃今儿晚上这么迫不及待吗?”     陆瑾娘的身体微微颤抖,乾德帝自然感受到了这一点。他不仅没有扶起陆瑾娘,反而越发的高兴起来。手上一用力,陆瑾娘身上的衣服就被撕扯开来。陆瑾娘哆嗦了一下,依旧趴在乾德帝的身上,柔声说道:“还请皇上怜惜,臣妾的身子,痛。”     “爱妃如此娇嫩,痛是难免的。不过忍忍就好。等时日长了,爱妃习惯后,就不会痛了。”     乾德帝俯下身,在陆瑾娘的背部吸允起来。每一下都恨不得咬下陆瑾娘一块肉下来,似乎是将所有的情绪多发泄在这些撕咬中。陆瑾娘的身体一阵一阵的颤抖,她感觉到了疼痛,感觉到了异样的刺激,更多的却是应付这个男人让她感受到异常的疲惫。可是这个夜晚还很长,这才刚刚开始,她还不能疲惫,她还要打起精神来。     这一晚的战斗就是从餐桌开始打响的。具体什么时候结束的,陆瑾娘并不知道。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乾德帝已经起身,顾忠亲自伺候乾德帝更衣。     陆瑾娘强撑着身体,抬起半边身子,望着乾德帝,“皇上这是要走了吗?”     乾德帝挥挥手,示意顾忠退下。走到床头坐下,手指在陆瑾娘的脸颊上轻抚,“今儿晚上辛苦瑾娘了。”     陆瑾娘敛住眼睑,“臣妾能伺候皇上,是臣妾的福气。只是皇上太过勇猛,臣妾有些承受不住。”     乾德帝笑了笑,对于这样的直接的赞美,他很喜欢。所以他乐意给陆瑾娘一个好脸色。“既然如此,瑾娘就好生养身子。等养好后,朕才过来。”     陆瑾娘猛地抬头,他会有这么好心,会给她时间养身体?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乾德帝笑着,笑的高深莫测,“这些日子朕对瑾娘很满意,瑾娘这具身体,让朕极为喜欢。你可要好好爱惜自己,不可糟蹋了身体。”     陆瑾娘颤抖着,这却取悦了乾德帝。陆瑾娘低着头,小声的说道:“臣妾听皇上的。不过还有一事,臣妾想同皇上说说。”     “哦,什么事情,你说来听听。”     “皇上,婷姐儿的婚事该定下来了。”陆瑾娘望着乾德帝。     乾德帝点头,“是英国公家的那个小子对吧。放心,过两天朕就赐婚。今年时间太过仓促,等到明年开春就办婚事。”     “臣妾听皇上的。臣妾不敢留皇上,皇上保重,臣妾恭送皇上。”陆瑾娘强撑着身体的不适,起身给乾德帝行礼。     乾德帝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个女人是懂事的,是知情知趣的,也是让他喜欢的。可是他就想狠狠的折磨这个女人,让这个女人再也不敢同别的男人接触。他的女人只能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安分守己的在后宫生活就行了。为何她不懂这点,还要同过去的人来往。果真是过去对她太过宽容。     乾德帝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手轻抚陆瑾娘的头发。他依旧会给她足够的尊荣,也会容忍她的野心,更会关爱她生的两个孩子。但是他就是要狠狠的折腾她,尤其是在床上。他会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背着他做事的后果。他要在她的身上留下独属于他的痕迹。而且他也渐渐爱上这样的方式,看着陆瑾娘比以前更加的柔顺,更加的迷人,乾德帝很满意。所以他才会格外开恩,给陆瑾娘一个休整的时间。毕竟若是将人弄坏了,可就不好玩了。而且这可不是他的本意。     陆瑾娘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难受的要死。尤其是乾德帝那只手,那只放在她身上的手,让她感觉到了紧张,身体战栗,这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感受。她很害怕,害怕乾德帝又来了兴致,又会再来一次。她的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超负荷的运转,到如今能够强撑着,凭借的不是体力而是心口的一口气。这口气散了,她也撑不下去了。只盼着乾德帝能够早点离开。     乾德帝的手滑到陆瑾娘的胸前,肆意的揉捏着。陆瑾娘表情痛苦,嘴里控制不住的发出呻吟。乾德帝爱极了她这个模样。狠狠的堵住陆瑾娘的嘴唇。     陆瑾娘心道遭了,皇帝这是打算再来一次吗?这体力未免太好了点。     陆瑾娘呜呜的叫唤,想要推开乾德帝,而且她也这么做了。却不想竟然被乾德帝狠狠的推倒在床上。还没回过神来,那个男人就压在了她的身上,恶狠狠的说道:“记住,以后不准推开朕,任何时候都不可以。”     陆瑾娘颤抖,不由自主的点头,“臣妾记住了。”     “乖。”手依旧在她的身上肆虐着。     陆瑾娘已经绝望了,她真的承受不住了。她想开口求饶,她想要睡觉,她想要休息,想要养好身体。不过这一晚,她的运气还算不错。乾德帝虽然**高涨,却并没有打算再来一次。很快起身,整了整衣衫,对陆瑾娘嘱咐道:“好好休息,改日朕再过来。”     人终于走了,陆瑾娘彻底瘫在床上。     邓福悄声进来,“娘娘可要洗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陆瑾娘不想动弹,就这么安静的躺着,干脆一睡不醒吧。可是身上的脏污,床上强烈的男性气息,都让陆瑾娘无法安心入睡。她强撑着起身,在邓福的搀扶下进了净室,滑入浴池,将整个人都埋在热水里。     她没有叫人进来伺候,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这一面。如此的脆弱无助。呵呵的笑了起来,她对乾德帝的了解还是太少了点。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的身体里隐藏着如此重的狠戾因子,而她同九王爷的见面,成为一个很好的借口。她连辩驳的理由似乎都找不出来。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她几乎在水里睡着。最后被邓福叫醒,她才醒过神来。     重新躺回床上,被褥全都换了一套新的。盖在身上有阳光的味道,很清醒,很暖和。     邓福想说什么,不过见陆瑾娘已经疲惫的闭上眼睛,邓福自觉的吹熄了蜡烛退出了卧房。     接下来的日子里,长安被赐下了婚事,就是同英国公家的长房嫡次子。乾德帝也兑现了他说的话,这段时间并没有来瑶华宫,这样一来陆瑾娘也有了足够的时间休养。养好了身体,乾德帝依旧没来,仿佛一夜之间,日子又回到了过去的平静。     可是陆瑾娘总有一种紧张,仿佛是忘记了什么事情一样。当周王愤怒的在书房里砸东西,发泄心中的怒气的时候,陆瑾娘知道事情来了。虽然她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瑾娘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周王的发泄。     周王摔打完东西,这才发现了站在门口的陆瑾娘,不知道看了多久。周王一脸惨白,显得很心虚。“母妃来了。”     “嗯,来了一会。发泄完了,就去洗澡休整一番。”     周王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儿子这就下去洗澡。”     周王走了,陆瑾娘这里却并没有结束。她让赵升去将邓福叫来。外面肯定发生了大事,但是这段时间她什么都没听到,很显然消息被邓福给瞒了下来。连带瑶华宫的人都被提醒不准在她面前瞎胡说。     邓福来的很快,他是不得不快。他心知消息已经瞒不住了,既然如此,那么就要尽可能的让陆瑾娘知道更多更详细的消息。     陆瑾娘见了邓福,也没废话,“说吧,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段时间本宫修身养性,莫非你就以为本宫不管事了吗?”     “奴才有罪。前些日子奴才见娘娘的精神不太好,怕影响到娘娘休息,故此才嘱咐人将消息都隐瞒了下去。如今娘娘问起,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行了,那些虚的少说两句。”陆瑾娘不满,“说吧,究竟有什么事情。”     邓福舔了舔嘴唇,心里头很紧张。“娘娘,奴才还不知道这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如今不少人私下里都在传言,说,说……”     “究竟说了什么,告诉本宫。”陆瑾娘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邓福不敢在犹豫,“回禀娘娘,有人传言说周王殿下不是皇上的儿子,而是,而是九王爷的儿子。”     “胡说八道。这流言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陆瑾娘怒极,竟然有人拿这件事情说事,简直是岂有此理。     邓福很肯定的说道:“奴才知道这事情的时候,流言已经流传了三天。到如今已经有十来天了。”     “你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已经过去了十天,怕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吧。京城也该传遍了吧。”陆瑾娘冷冷一笑,此刻她又是那个杀伐决断的陆贵妃。     邓福跪下磕头,“启禀娘娘,此谣言的确已经传遍了。皇上那里也知道了,皇上得知消息后,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让奴才先瞒着娘娘。”     “皇上让你隐瞒的?”陆瑾娘皱眉。     邓福磕头,“正是如此。顾忠特意来找奴才,说的就是这事。此事的内情,皇上最清楚不过。这个时候传出流言来,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肯定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顾忠说了,皇上已经让人去查。为了不打草惊蛇,故此暂时没有动手。不过私下里已经开始控制流言扩散的范围。”     陆瑾娘寒着一张脸,心情非常不好。“行了,将具体的流言内容告诉我。还有朝臣们的反应,和后宫众人的反应。”     “奴才遵命。”邓福将这些日子查到的消息都同陆瑾娘说了。这个流言事关重大,可以说是关系到皇帝的面子和里子,关系到伦理纲常。故此朝臣们很慎重,虽然大家都知道了,但是还没有人主动站出来说此事,都等着皇帝表态。至于后宫,后宫窃窃私语的人不少,但是因为皇上一直没有动作,这让很多人不敢放开胆子议论,担心皇帝最后又是站在陆瑾娘这边。所以大家的想法都是先求稳妥,毕竟这个流言来的太过突然了,让人生出十分危险的感觉。     只是周王殿下的日子很不好过,这才会忍不住在书房发泄了一通。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少年郎,还做不到随意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陆瑾娘听完,冷笑起来。这件事情当年不是没人提起过。毕竟九王爷以前少了根筋,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掩饰,难免让人误会。但是当年毕竟没有闹大,又有乾德帝作保,故此事情很快就过去了。而这一次却不同,事情传开,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乾德帝死要面子,自然不肯将当年算计九王爷的事情公布出去。但是她的清白,绪哥儿的清白,却只能靠乾德帝来证明。而知道内情的就那么几个人,吕太后估计是不会站出来的,齐皇后是巴不得她去死。她自己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没人会相信她的话。唯独能出面说明情况的只剩下皇帝。     陆瑾娘揉着眉心,头痛。“邓福,你去思政殿走一趟,让顾忠帮忙,就说我知道了事情,想要见皇上,让他安排。”     “娘娘,皇上说了让娘娘静养,此事皇上会处置好的。”邓福担心的说道。“     ”叫你去就去,不准再废话。“陆瑾娘心有不满。邓福可能还没想明白,现在大家看着皇帝没表态才没动作,却不知道若是皇帝始终不来瑶华宫的话,要不了几天,那些人就会抱着侥幸心理对她群起而攻之。而她不会给那些人机会的,也不会让人有借口在绪哥儿的身世上做文章。否则过去数年她的努力最终都会成为白费功夫。     邓福去思政殿找顾忠的时候,乾德帝已经到了宁寿宫。     吕太后越发的见老了,自从今年开春后,她的身体就不太好。原本打算盛夏的时候去行宫避暑。可是后来又没成行。     这会两母子坐在一处说话。吕太后有些有气无力,这段时间都免了所有人的请安,她烦别人来打搅她。”皇帝啊,绪哥儿的事情你可要有个章程啊。这么闹下去可不是个办法。既然你明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也该早点打算才是。“     ”让母后担心了,此事朕已经有了眉目。母后放心,朕很快就会将此事解决的。“     吕太后听后,点点头,”你心里有成算就行。哎呀,不是母后要说你,当年你就不该这么做的。那陆氏的名声受损不说了,连带着绪哥儿也受了影响。哎,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处心积虑将此事捅出来,这不是明摆着针对绪哥儿嘛。“     乾德帝笑笑,”母后不用操心,此事朕会解决的。母后只需看着就行。“     吕太后唉声叹气,”皇帝,昨儿叫了绪哥儿过来,这孩子憔悴了好多。他心里头定是难受的。既然皇帝有办法,就尽快将此事解决了吧。“     ”朕听母后的,一定会早点将事情解决的。“     乾德帝又同吕太后说了会话,然后就出了宁寿宫。问顾忠,”事情办的如何了?“     ”启禀皇上,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就等着皇上的吩咐。“     乾德帝没有吭声,沉思了一会,说道:”走,去凤仪宫。“     皇帝过来,凤仪宫上下都很高兴。不过齐皇后却是半点也不高兴。将乾德帝迎进来,奉上茶水,陪着一起说话。     乾德帝斟酌着怎么开口,”皇后,紞哥儿在这儿吧,叫他出来,朕有话要问他。“     ”紞哥儿是在这里,不知皇上叫紞哥儿问什么话?或许臣妾可以替皇上分忧。“齐皇后并没有让人去叫安王过来。     乾德帝好笑的看着齐皇后,还真是自以为是到了极点。”既然如此,那朕就问问皇后。最近宫里的流言,皇后应该知道吧。“     齐皇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皇上说的这事,臣妾自然是听说了。不过此事同臣妾无关,臣妾知道这事情是子虚乌有,当年陆贵妃也是付出良多。如此情况下,臣妾肯定不会做如此蠢事。“     乾德帝盯着齐皇后看了会,笑了,”皇后说的没错,朕也相信此事不是皇后做的。那朕想问皇后一句,你觉着此事会是谁做的?“     齐皇后笑了起来,”皇上恕罪,这背后之人,臣妾还真的有好好猜测过。不过思来想去,许多人都有嫌疑。但是真要说嫌疑最大的,臣妾以为还是九王府那里。“     乾德帝点点头,”皇后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     ”皇上可还有想问的。“齐皇后一脸闲适,很是轻松惬意。她没做过自然不怕皇上怀疑。     乾德帝笑道:”皇后还是将紞哥儿叫出来吧,朕有话要问他。“     齐皇后挑眉,心里头猜测起来,”皇上可否同臣妾说说,究竟有什么事情非得要问紞哥儿。“     ”皇后这么想知道,不如将紞哥儿叫出来一问,不就知道了。“乾德帝笑着。     齐皇后心里头担心起来,很快做出决定,让人将紞哥儿叫来。     安王恭敬的给乾德帝请安,乾德帝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道:”老四,外面的流言想必你也听说了,同朕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安王有一瞬间晃神,为何会问他是怎么想的。他的想法重要吗?对于此事有帮助吗?安王收敛神色,还是老实的说道:”启禀父皇,儿臣认为此事是别有用心的人弄出来的。“     ”哦,你当真这么认为。“乾德帝神色不明,似乎已经看透了什么。     安王恭敬的低着头,”启禀父皇,儿臣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儿臣以为制止此事,首先要查出幕后黑手,找出幕后黑手,这事情也办完了一半。“     ”想的不错。“乾德帝不吝啬的夸奖了一句,”那你觉着谁会是这个幕后黑手?“     齐皇后奇怪的看着乾德帝,这是什么意思。同样的问题连着问两个人。乾德帝没搭理齐皇后,只是盯着安王。     安王恭敬说道:”儿臣不知。“     ”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乾德帝显得很宽容也很大度,这让齐皇后怀疑起来。莫非乾德帝在怀疑安王参与了这件事情。这怎么可能。齐皇后差点激动的就要叫出来。只是乾德帝就那么随意的瞥了眼齐皇后,齐皇后就没了这想法。     乾德帝笑了起来,看着安王,”老四,朕是相信你的。不过有人同朕说,此事有你的份,是吗?“     安王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怎么可能。”请父皇明鉴,儿臣同此事无半点关系。而且儿臣在这之前根本是什么都不知道,更想不出这种恶毒的主意。“这件事情最后即便圆满解决,周王洗脱了冤情,可是于名声上还是有损。如此看来,受益最大的貌似就是他。安王心内苦笑,他这是被人算计了吗?     乾德帝没有表态,只是说道:”你说你没有参与,朕也是愿意相信的。不过你来告诉朕,为何有人会在朕面前告状说你参与了此事。“     ”那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儿臣。请父皇明鉴,儿臣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乾德帝似笑非笑,这小子不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而是没有机会。若是这些事情被他知道了,他说不定会做出更大的一场戏出来。乾德帝喝茶,放下茶杯,冷冷的看着安王,”你说你没做过,朕也相信。但是此事需要查清楚。事情没料理完之前,你暂时就在凤仪宫住着,也别去别的地方。等事情料理完了,朕会有新的安排。“     ”儿臣遵旨。“安王无法,虽然冤枉,却也只能强忍着。     齐皇后对于皇帝今日凤仪宫之行,完全看不明白。等安王退下去之后,齐皇后才终于问道:”皇上今儿过来,就是因为怀疑紞哥儿参与了其中,是吗?“     ”皇后不用着急,朕知道此事同紞哥儿无关。“     ”既然如此,皇上为何要来这一出。皇上知道不知道,这样会让紞哥儿有很大的压力。他的身体本就需要静养,如此一来,对他的身体岂不是雪上加霜。“     一说起这个,乾德帝就不高兴了,”莫非皇后认为,紞哥儿连一点风吹雨打也经受不起吗?你简直是糊涂。“     齐皇后笑了起来,”臣妾糊涂不糊涂,无所谓。臣妾就是不想紞哥儿受到任何伤害。臣妾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想让紞哥儿养好身体。皇上若是对紞哥儿还有一份怜惜之意的话,下次请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     ”你这是在指责朕?“     ”臣妾不敢。“齐皇后心中怒火燃烧,真是够了。     乾德帝笑着,似乎并不生气。”皇后,朕告诉你,的确有人在朕面前说紞哥儿有问题。“     ”那又如何?既然敢冤枉紞哥儿,那就让那人拿出证据来。没证据,就敢胡乱编排瞎话,冤枉堂堂皇子,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齐皇后怒极,让她知道谁是那乱嚼舌根的小人,她非得扒了那人的皮不可。     皇帝简直厌烦透了,同齐皇后说话果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行了,你好生照顾紞哥儿,朕还有事情要忙。“     ”臣妾恭送皇上。“     送走了乾德帝,齐皇后急忙来找安王,”紞哥儿,你同母后老实说,此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安王抬起头,眼睛黑亮黑亮的,看着齐皇后,眼神着实有些吓人。冷声说道:”没有。母后若是不相信,可以去查。“     ”没有就好。“齐皇后松了口气,”不是母后不相信你,而是想再确定一下。紞哥儿,你好好养身子,外面的事情不要操心,一切都有母后为你打理。“     ”多谢母后。“安王低着头,嘴角露出一个冷笑。这么拙劣的手段,岂是他会用的。     时隔多日后,皇帝再次来到瑶华宫。陆瑾娘几乎望眼欲穿。她很担心乾德帝今儿不会过来。陆瑾娘特意打扮了一番,恭迎乾德帝。     乾德帝见到如此柔美的陆瑾娘,很是高兴。”爱妃免礼。“     陆瑾娘安奈住心中的担忧,先将乾德帝伺候舒服了再说其他的。很用心的陪着乾德帝下了两盘棋,陆瑾娘还没有找到很好的开口机会。不过乾德帝主动将机会送到了陆瑾娘的手中。     乾德帝一边下棋,一边说道:”外面的流言你不用担心,朕会解决的。“     陆瑾娘顿时松了口气,憋了一个晚上,这会总算可以说话了。”皇上,臣妾自然是相信皇上的。但是臣妾还是很担心。今儿绪哥儿显得格外暴躁,显然是在外面受了委屈。臣妾被人诋毁名声不要紧,只要皇上你相信臣妾就行。只是绪哥儿,他毕竟还小,没经历过什么大事情,这猛地一来,难免受到很大的影响。“     乾德帝不动声色,”那瑾娘认为该如何?“     ”臣妾愚笨,没什么好的办法,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乾德帝严肃的说道:”瑾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毕竟绪哥儿没经历过什么事情。不过朕的儿子若是被区区一点事情就打败了,那朕可就失望透了。“     ”皇上说的是。只是臣妾是做母亲的,难免多疼爱孩子。再一个,这件事情发展下去,无论最终是个什么结果,对绪哥儿的名声都是一个影响。如今臣妾不求别的,只求能够将影响降低到最低。如此一来,对皇上好,对孩子也好。请皇上成全。“陆瑾娘放下棋子,起身跪拜,请求乾德帝出手。此事也只有乾德帝才能解决,换做别人都不行。     乾德帝面无表情的看着陆瑾娘,接着又是一笑,亲自将陆瑾娘扶起来,”爱妃果真是慈母心肠。放心,此事朕有打算,定不会让人侮了朕同绪哥儿的名声。“     陆瑾娘低着头,松了口气,只要皇帝肯出手就好。至于外面的分风雨雨,陆瑾娘已经不需要去担心。那些人最终是蹦跶不起来的。           第292章 贬斥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这天早朝,乾德帝让几个儿子都上朝听政去。明白的人都知道皇帝这是要对沸沸扬扬的流言采取行动了。陆瑾娘从早上起床后,就一直焦躁难安,明知道这样没用,应该努力平息情绪,可是陆瑾娘做不到。关系到绪哥儿一辈子的事情,陆瑾娘怎么可能做到真正的冷静。     乾德帝在大朝上很干脆,不用大臣们提起,就直接说起有关流言的事情。直接说道绪哥儿是他的儿子,绪哥儿的身世他清清楚楚。有人胆敢败坏皇子的名声,简直罪不可恕。已经着人找出有心传播流言的几个太监和宫女,当天明正典刑,直接棒杀。     有大臣嘴欠,故意找皇帝的不痛快,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还是需要好好查清楚才是。     乾德帝直接怒了,大声说道:“莫非朕糊涂到连谁是自己的儿子都弄不清楚,还需要你来告诉朕谁朕的儿子吗?莫非十几年前,你就盯着朕的家务事了?”     一番话说的那个大臣直冒冷汗,心虚不已,连连磕头请罪,连说不敢,就怕皇帝追究。     乾德帝才没空追究,不过他是记住了这个人。大家都同情的看着那位大臣,这人的仕途到这一步算是完了。虽然流言严重点说关系到国本,但是正儿八经的说起来这本就是皇帝的家事。又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到如今才爆出来,有心人都知道这是有人在针对陆贵妃,针对周王殿下。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那个位置。故此大臣们对此事的态度就是缄默,全看皇帝的态度行事。皇帝恼怒,要是相信了这流言,那大家不妨落井下石,将周王彻底干掉,让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若是皇上要维护周王殿下,这就要好好掂量一下周王和陆贵妃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了。     乾德帝在朝上直接说了,以后若是还有人在私下里议论此事,用此事来针对周王殿下,一定严惩不贷。皇家威仪不容侵犯,竟然敢拿皇子的出身做文章,就要有胆子承受住皇家的怒火。     窦猛安静的站在下面,心中冷笑不已。笑乾德帝的虚伪和做作。当年若非他迫着陆瑾娘同九王爷周旋,若非他算计了九王爷,若非他故意造成一种九王爷同陆瑾娘暧昧的假象,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如今又在这里假惺惺的澄清,为周王正名,看得窦猛大皱眉头。若是真有心,当初就不该这么做。若是真有心,即便做了,当初登基之初就该将此事的隐患彻底消除。留到今天,不过是给别人一个针对陆瑾娘的靶子而已。这件事情看似解决了,可是当年九王爷同陆瑾娘暧昧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陆瑾娘的名声也算是毁了。周王殿下的名声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乾德帝看着下面的人,当目光落在忠郡王唐方继的身上的时候,多停留了那么片刻。忠郡王紧张到极点,汗湿衣衫,后面不过是强撑而已。     乾德帝一番手段,收到了很好的效果。至于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消除的。     大朝会结束,忠郡王一身冷汗的走出去大殿。宁郡王唐方纶一巴掌拍在忠郡王的肩膀上,忠郡王吓了个半死。回头看到是宁郡王的恶作剧,忠郡王凶狠异常的等着对方,“你干嘛?”     宁郡王先是一笑,接着又觉着很奇怪,“二哥今日是怎么了,你怎么满头大汗?”     “我没事。”忠郡王也不跟宁郡王啰嗦,直接下了阶梯出宫去了。     安王走到宁郡王身边,“看什么?二哥有什么问题吗?”     宁郡王不自然的一笑,“也没什么,就是这天气明明不热的,没想到却让二哥出了一头的汗水。我看他是心虚来着。”     安王微微眯起眼睛,心虚?这就好玩了。回头看了眼周王这小子,说不定接下来还有好戏可看。不过他却不用做什么,自有人站出来。     事情平息,一切仿佛又回到过去,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不过陆瑾娘清楚,这不过是看起来而已。瞧瞧绪哥儿这段时间,越发沉稳坚毅的面容,就可以知道影响并没有真正的消除。     陆瑾娘叹息一声,这种事情连安慰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不过陆瑾娘还是打算同绪哥儿好好谈谈。     叫来周王,示意他在旁边坐下说话。“绪哥儿,你心里头有什么想法,不妨同母妃说。母妃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刻书房内就只有母子两人,邓福守在外面,也不担心有人听到。     周王表情很苦闷,仿佛有许多的烦恼和疑问。“母妃,当年王府内有那么多人,为何会是母妃?为何父皇要让母妃那样,明明知道这样对母妃的名声不好,连儿子的名声都被影响,为何父皇还会这么做?”     陆瑾娘搂住孩子,“真想知道吗?”     “当然。儿子就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父皇当年要那么做?为什么偏偏就是母妃。”     陆瑾娘苦笑一声,“其实这事说来话长,不过母妃还是简单同你说说吧。当年……”陆瑾娘将当年的事情,捡了关键的几处说了。无非就是乾德帝发现了九王爷对她的心思,加上当年形势很是艰难,故此乾德帝当年生出了抓住机会就要利用的心思。即便牺牲的是自己女人的名声,连带他自己的名声他也不在乎了。一切都是为了赢,为了那个位置。时日长了,这件事情就持续的做了下去,一直到了乾德帝登基。     陆瑾娘揉揉孩子的头,她不想让孩子承受太多,毕竟他还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可是事情发生了,一味的隐瞒躲避并不是个好办法。故此陆瑾娘选择了坦诚。既然牵连到了绪哥儿,那么绪哥儿就有权利知道真相。     周王低着头,神情不明。就在陆瑾娘以为周王会想通的时候,周王却猛地站起来,狠狠的锤着桌子。眼神狠戾,心中怒火滔天。“母妃,当年你为什么要答应?”     “在你父皇面前,母妃有拒绝的余地吗?当年母妃的处境并不见的好,有许多的不得已。”陆瑾娘说完自嘲一笑,“绪哥儿,你若是要怪就怪母妃吧。”     “我为什么要怪母妃。要怪也该怪父皇。父皇他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这样利用母妃。儿子,儿子……很难受。”他很失望,父皇是他的榜样,是他奋斗的目标,是他向往的方向。可是当现实**裸的呈现在眼前的时候,周王才知道过去的想法是那么的天真,那么的幼稚。他的父皇,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男子,不是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他的父皇能够坐上那个位置,靠的是无所不用,靠的是一个又一个阴谋,靠的是不折手段的打倒敌人。那个光辉照人的形象在周王心目中轰然倒塌。他不是孩子了,他知道皇位之争总是充斥着血腥和阴谋。可是他没想到,他的母亲也是阴谋中的一环,是他一直崇敬的父皇手中的一个工具,还是一个很好用的工具。     陆瑾娘拍拍周王的背,“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周王失望透了,“母妃,父皇他怎么可以这样。他一边宠爱着母妃,一边让母妃同九王叔周旋,怎么可以这样。”     陆瑾娘轻笑出声,“傻孩子,皇位之争没什么这样那样的。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激烈一点下作一点又算得了什么。这点手段你就受不了了,等将来你看到更激烈的该怎么办。”     “那不一样。母妃,那不一样。你是儿子的母亲,父皇是儿子最尊敬崇拜的人。可是父皇他……儿子心里头很难受,很为母妃感到不值。”周王浑身难受,恨不得冲出去,冲到乾德帝跟前大声质问一句为什么。     “别难受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也不必为母妃感到不值。母妃能有今日,殊为不易。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而过去的那些事情,就是母妃曾经走过的足迹。”陆瑾娘很坦然也很平静,过去发生的事情,毕竟是发生过的,没必要遮掩,也没必要装无辜。     周王痛苦的看着陆瑾娘,“母妃,你为什么不在意?”     “在意什么?在意你父皇利用母妃?在意你父皇对母妃的态度?还是在意自己的名声?在意这些有用吗?重要吗?”陆瑾娘笑笑,摸摸孩子的头,“绪哥儿,我们不能控制事情的发生,但是只要我们努力,至少能够控制事情的过程还有结果。有这个已经足够。世间之事最怕认真,因为很多事情经不起认真。绪哥儿,看开点,这没什么。你父皇宠爱本宫,仅仅只是宠爱罢了。若是有一天本宫遭了厌弃,如今的宠爱又算得了什么了。男人同女人之间,其实也就这么回事,明白吗?”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周王痛苦的点头,“母妃,儿子要好好想想,儿子很难受。”     “那就好好想想吧,想通透了,你也算是真的成长了。”陆瑾娘笑道。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么一个过程。世间之事看似很美好,却经不起翻开表面看里子。只因为真相总是残酷的。     周王出了宫,他想找个人好好说说话,他想问问别人,他们又是怎么想的。他没有去陆府,去陆府又能做什么了?他们担心,他们焦虑,却不能给他最中肯的答案。周王想到了窦念,窦念虽然比他小,可是见识却不凡。他那里会有答案吗?     周王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来到定山侯府,说要见窦念。门房虽然不认识周王,可是一看周王的腰带,再看头上的玉簪,单是这两样小件就说明此人身份不一般。门房连忙将人迎了进去,并且让人去将窦念请来。     窦念很好奇谁会来找他,来到花厅,见到周王,微微挑眉,竟然是这个人。不过想想之前的流言蜚语,周王的到来也没有多奇怪。     窦念也没行礼,走进去,直接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想找你喝酒,你喝吗?”周王冷着一张脸,表情欠奉。     窦念翻白眼,“我还小,我父亲不许我这么小就喝酒。不过既然你来了,我可以陪你喝。”     “多谢。”周王重重的在窦念肩膀上拍了拍,“还是你这里最好。”     窦念甩开周王的手,说道:“既然要喝酒,那就跟我来。我带你找个好地方喝酒。”     周王什么都没问,就跟着窦念走了。窦念带着周王出了侯府,到了外城,找了个酒馆,要了个小院,两人就开始喝了起来。周王身边的侍卫和太监劝不住,只能做好安保工作。小院外全都围了起来。     周王也不说话,端起酒杯一口喝干,然后倒酒,又一口喝干,又继续倒酒喝酒。如此反复,一坛酒很快就见了底。     窦念也不劝解,开封第二坛酒,陪着周王继续喝下去。     喝到半醉,周王又哭又笑,整个人难受的不行。抓着窦念的手,摇摇晃晃的说道:“我好难受,父皇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娘亲。不公平。”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公平。”窦念倒酒,劝着周王继续喝。最好早点喝醉,然后就可以回去了。     周王端着酒杯哭哭笑笑的,实在是半点形象都没有。眼神迷茫的看着前方,“我知道,我全都知道。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心有不甘,凭什么?”     “他是皇上,就凭这一点已经足够。你不过是个皇子而已,他要你生,你就生。他要你死你就死。你还能怎么办?”窦念冷冷的说着这番话,简直不像是一个少年,比许多大人看着还要显得老成。     周王似乎是被现实打败了,或者说是他已经接受了现实。趴在桌子上,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得很。这模样落在窦念眼里,就只剩下一个评价,傻子。     窦念给酒杯满上酒,“喝吧,喝醉了,明儿一早起来什么都忘了。”     周王突然笑出声来,看着窦念,好笑道:“你明明比我还小,还没我高,在我面前充什么大人。”     窦念朝天翻白眼,“那你以后遇到事情就别再来找我喝酒。”     “那可不行。除了找你外,我还真找不得合适的人选。”周王似乎已经从之前的情绪中醒过神来,笑嘻嘻的,“窦念,还是你好啊。多自在。想出门就出门,想做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人在你耳边聒噪。我可真羡慕你。”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羡慕你。高高在上,人人都争相巴结讨好。”窦念嘲讽一笑,“喂,你还喝不喝?”     周王笑了起来,“我醉了,我不喝了。”其实他说醉了也没说错,他知道自己的酒量,再喝下去,那真的就是人事不省。想到若是夜不归宿的后果,周王就不敢再喝下去。这份理智让他克制起来,他看着已经空了一半的酒坛子,笑笑。今儿虽然很郁闷,却也痛快。至少让他知道窦念的确是个可以相交的人。     “既然不喝了,那就回去吧。”窦念也不想陪着周王这个危险品在外面乱晃。     “再坐一会。”周王不顾形象的干脆躺在地上,这样子可真舒服啊。很久以前他就想这么做了,可是在宫里没有机会,他必须端着,保持自己身为皇子的风度。像今日这样不顾身份的胡来,真的是难得的机会。     “窦念,你也躺下来吧。这样看着天感觉好高好蓝。”周王眯起眼睛,似乎已经沉醉在其中。     窦念没动,还是端坐着。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这个人还想耽误到什么时候。轻轻踢了周王一脚,“走了。”     “不走。”周王使起性子来。     窦念撇嘴,真是蠢透了。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情就哭哭啼啼,还在他面前耍小性子。要不是看着他是皇子身份,窦念早就一拳头打了过去。窦念握起拳头,做了个朝前攻击的姿势,虽然不能真的打,不过稍微比划一下也是可以的。     周王就这么一直躺在地上,看着天空。窦念则是沉默的陪在一旁。周王不说话,他也不吭声。知道天色渐暗,再不走的话就赶不回皇宫了,周王这才慢腾腾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回头朝着窦念咧嘴一笑,灿烂无比,“走吧。今儿多谢你了。”     躺了这么久,周王的酒差不多也醒了,故此只要不近身闻味道,言行上面真的看不出是个醉鬼。     窦念跟着周王出了小酒馆,太监侍卫们都快哭了。祖宗们可总算出来了。     两人在酒馆门口分手,周王笑称下次还要找窦念喝酒。窦念冲周王翻白眼,很是嫌弃。周王也不在意,笑哈哈的走了。     醉酒过后,云淡风轻,仿佛流言事件在周王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不过细心的人还是发现周王变了。这种变化是细微的,却又是深刻的。当陆瑾娘正在为周王想通高兴的时候,乾德帝这里才开始真正的清洗工作。     皇上先是将忠郡王唐方继叫进宫中臭骂一顿,甚至于说出猪狗不如这样十分严厉的话。忠郡王差点没昏过去,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赶了出去。但是这仅仅只是开头。后来皇帝又在早朝的时候,当着朝臣们的面,对忠郡王大加斥责,仅仅只是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     乾德帝如此反常的举动,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忠郡王要倒霉了,皇帝很明显是要放弃忠郡王了。     可是忠郡王怎么会甘心。回到王府难免会想法子化解,忍不住私下里同信得过的人抱怨了几句乾德帝的不是。却不想这些话全都传到乾德帝的耳朵里。乾德帝怒极。当即下旨斥责忠郡王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猪狗不如。夺其爵位,贬为庶民,并加以囚禁。     此旨意一下,全朝哗然。忠郡王究竟做了什么,皇帝究竟想要做什么?有那些耳聪目明的人,联想到之前的流言事件,再看皇帝的处置手段,心里多少明白了。所谓的幕后黑手,十有**就是忠郡王。皇帝这会是在为周王和陆贵妃报仇了。     乾德帝一连串的手段将人震住了。吕太后急了,让人请乾德帝到宁寿宫说话。     吕太后悲啊,虽然她不喜欢忠郡王这个孙子,可是好歹那也是孙子啊。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乾德帝同孙子们父子反目成仇,这是要乱的迹象啊。吕太后苦口婆心,“皇帝啊,不管继哥儿那孩子做错了什么事情,他好歹是你的长子。他还小,你再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如今朝臣们都在看着,皇上这样做实在是太过严苛了些。皇上,此事一定要三思啊。”     “母后过虑了,此事朕已经考虑德很清楚了。唐方继这人,志大才疏,完全没有一点孝心。朕如此处置,已经是从轻发落。若是真的照着律法来,朕是要砍他的头的。”乾德帝冷冷的说道。     吕太后哆嗦了一下,此刻的乾德帝在吕太后的眼中太过陌生,她不由得想起先帝,想起仁宗皇帝。神情担忧,“皇上,这样会出乱子的。他好歹是你的儿子,难道真的一点体面都不给吗?”     乾德帝笑了起来,接着又面无表情的说道:“母后不用再说了,此事朕已经下了决定,不容更改。反正母后也不喜唐方继,就当没这个孙子吧。”     吕太后顿时就觉着心口疼,愣愣的,皇帝走了,也没动静。宫女上前提醒,吕太后才回过神来,幽幽一叹,神情莫名悲戚。这真的是要乱啊。此事一出,以后那些孙子们,吕太后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难道这就是命吗,生在皇家不可避免的命运。每一代都在重复者他们祖先的曾经做过的事情。争抢,血腥,父子反目,兄弟成仇,后宫血流成河。一想到那个画面,想到事件的当事人是她的儿子,她的孙子,吕太后的心口越发的痛的厉害。     九王爷冲进房内,不顾丫头婆子的阻拦,抓起九王妃,就是狠狠的两巴掌扇在脸上。“你疯了,你活腻了吗?你竟然敢参合进那样的事情里。像你这么愚蠢的人,你哪里来的自信?你以为事情做的很机密,所有人都不知道吗?看看那唐方继的下场,你觉着你比他更聪明吗?”     九王妃一开始被打蒙了,捂住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九王爷。等听完九王爷说的话,九王妃愣住,然后强撑着说道:“王爷说的话,妾身一句都听不明白。王爷若是对妾身有何不满,大可说出来。你冲进来打人算什么男人。”     “你放肆。”九王爷指着九王妃大骂,“你以为你做下的事情没人知道吗?你以为本王若是没有证据就敢对你动手吗?蠢妇。”九王爷气急败坏,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女人。     九王妃寒着脸,“我是蠢妇,那王爷不想想这一切都是谁逼的。”     九王爷不耐烦的挥手,“行了,你都不用说了。本王今日就是来告诉你的,你给唐方继提供消息,让唐方继那小子煽风点火,败坏陆贵妃和周王殿下的名声,这事宫里面已经知道了。你好自为之吧。”九王爷说完就朝外面走去。     “你给我站住。”九王妃大叫,“这么想将我交给宫里面,好恕罪吗?哈哈。唐开侠,你这个没种的男人。你就是个窝囊废。”     九王爷死死的捏紧拳头,脑门上青筋直冒,恨不得转身杀了这个蠢女人,但是他却死命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就是个窝囊废。亏你还是嫡子身份,结果了,你得到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有。枉费当年先帝那么宠爱你,结果你为了一个女人就将一生都葬送了。连带着我,我们杜家都要遭受你的连累。你同那个女人不清不楚,这事多少人知道啊。凭什么我就不能说。我说的全都是事实,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若是没做下那些丑事,我会说吗?如今事情泄露了,宫里面要拿你开刀,你就拿我出来顶罪。哈哈,你这个没用的男人,只会依靠女人。以前你靠着先皇后,将来你又能靠谁,靠宫里面的那个女人吗?”九王妃眼里全是刻骨的仇恨,她恨透了这一切,恨死了这个男人。她恨不得同这个男人一起去死。     “够了!”安王死死的控制着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回头看着九王妃,“这些事情都是你做下的。在你决定做的那一刻,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后果。你好自为之。本王不想同你纠缠。你放心,孩子们本王会照顾好的。”     “唐开侠,你不得好死。”九王妃大声痛哭,接着又哈哈大笑。老天,她究竟嫁了个什么男人啊,这些年她究竟过的是什么生活啊。哈哈,老天不公啊。凭什么那个女人还能好好的在宫里面生活,而她却快要没命了。     当天宫里来人,过了两个时辰才离开。宫人离开后没多久,九王府就传出九王妃病重的消息,还没过三天,九王府就传出九王妃暴病过世的消息。     这一切来得如此的迅速,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一个皇子,一个王妃,这一次的流言事件,代价是血腥残酷的。     周王站在桂花树下,不言不语。     安王走到他的身边,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下子你该高兴了吧。那些人都被收拾了。”     周王没有动静。     安王挑眉,“你倒是好运,父皇对你可真够看重的。”     周王终于给了安王一点反应,“这件事同我有关系吗?”     安王讥讽一笑,“我不相信你听到这个消息会不高兴。二哥被贬为庶民,这辈子都没翻身的机会。九王妃也暴病身亡。如此一来,造谣的两个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不觉着痛快吗?”     周王笑了起来,然后严肃说道:“我说了,这事同我没关系。二哥因为言行不当,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才会遭致如此结局。至于九王妃,你也说了她是暴病身亡。对于这两件事情,我的感受就是哀伤。二哥他是我哥哥,即便父皇将他贬为庶民也是我哥哥。我的哥哥被贬斥,我怎么会高兴。至于九王妃,她是我的婶娘,婶娘过世,我又怎么会痛快。四哥,你的话错了。四哥该好好反省,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说话,若是被父皇听到,可又是一顿责骂。”周王一本正经,真的不能再真了。     安王并不在乎周王反将一军,“不管你说什么,你心里头的想法我都清楚。既然你不承认那就算了。以后就只剩下你我二人,我很期待。”     安王走了,周王还站在原地。冷冷的笑着,真是个自大的家伙。以为身为嫡子就一定会笑到最后吗?就他那破身体,要是真的能行的话,当年在王府的时候就会被立为世子,也不用等到今天来又争又抢的。     罗侧妃病了,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让她的这场病来的气势汹汹,几乎一开始就要了她的半条命。如今她整日里躺在床上,求的不过就是能见上唐方继一面。可是这个愿望何其艰难,没有人能够帮她。难道她到死也不能达成心愿吗?     她要见她的儿媳妇,她要想办法。     邓福来到陆瑾娘身边,“娘娘,罗嫔那里有人来求见娘娘。奴才将人挡在了外面。问了问,说是罗嫔想要见梅氏。”梅氏就是唐方继的妻子,为他生下嫡长子的女人。     陆瑾娘揉揉眉心,最近一连串的事情,差点也将她给打蒙了。皇帝这一手来的又快又突然,一开始几乎就没人反应过来。等回过味来,事情差不多快要尘埃落定。谣言的事情同九王妃有关,这并不奇怪。能说出周王是九王爷儿子这话的人,也就有限的那几个人。用排除法就可以知道这话是谁传出来的。至于唐方继,陆瑾娘还真是意外。她以为会是凤仪宫或者说会是安王所为,却没想到竟然会是唐方继同九王妃联手来了这么一出。结果也就落到了这个田地。     邓福看到陆瑾娘如此疲惫,于是说道:“娘娘若是不愿意,那奴才这就去将人打发了。”     陆瑾娘点点头,“将人打发了。等会你去见小顺子,将此事同小顺子说说。至于结果如何,就听天由命。”     邓福叹气,心道陆贵妃还是心软。虽然不明着帮忙,只是帮着传话,对罗嫔来说也是莫大的帮助。至于事情能不能成,就要看罗嫔的运气了。     罗嫔的运气貌似不错,过了两天,就有人将梅氏带进宫中,带进了瑶华宫,带到芊柔苑,带到了罗嫔的床前。     罗嫔紧紧的拉着梅氏的手,问道:“继哥儿怎么样了?他过的可好?”     梅氏见到罗嫔,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嚎啕大哭,“母亲,自从出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相公一面。母亲,求你想想办法吧。儿媳担心,儿媳担心,担心他……”梅氏说到后面几乎是泣不成声,几乎昏厥。     罗嫔急速的喘气,眼睛泛白,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死死的掐着,指甲都掐进了肉里。这是要逼死她吗?这是要逼死他们母二人吗?哈哈,好狠的心啊。皇帝怎么能这么狠心。她跟随皇帝这么多年,为他生儿育女,他就是这么对待他们母子的。早知道当年他就该下定决心,果断一点,说不定那毒药早就进了那个男人的嘴里。若是那样,今日一切都会不一样。     罗嫔牙齿咬的咯咯咯地响,她恨啊,怎么可以这么对待继哥儿。继哥儿也是他的儿子,难道真的就不要了吗?     “母亲,咱们该怎么办?儿媳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罗嫔闭上眼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平息下来。睁开眼睛,对梅氏说道:“回去,带好孩子。别的都别管。总归你是皇家的媳妇,孩子是皇上的嫡长孙,他们不会少了你的吃穿花用的。”     “可是相公怎么办?没了相公,儿媳一个妇道人家该如何立足?”     “死不了人的。”罗嫔咬牙,“听话,赶紧出宫。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母亲?”梅氏不解,她想留在这里,知道更多的事情,寻求更多的可能。“     ”出去。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儿媳不敢。“见罗嫔发火,梅氏不敢耽误,急忙退了出去。     罗嫔安静的躺在床上,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果然她不该抱有期望的。           第293章 罗氏之死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站在风中,脸上不悲不喜。     “娘娘,风大,还是回去吧。”邓福上前,小声的提醒。     陆瑾娘没有动,只是一声叹息,皇帝雷霆手段,让许多人都措手不及。一想到皇帝对亲生儿子都如此心狠手辣,一副赶尽杀绝的样子,陆瑾娘的心中就忍不住发寒。她以为皇帝做事是有底线的,可是如今看来她想的太过天真了。     “娘娘还是回屋吧。”邓福再次出声提醒道。     陆瑾娘回头看着邓福,“皇上这几天可有翻谁的牌子?”     “启禀娘娘,皇上前儿晚上翻了苏美人的牌子。除此之外并没有让别的人侍寝。”邓福小心的说道。     陆瑾娘点点头,皇帝会让苏芸侍寝倒是出乎意外。苏芸这人在这一年的秀女中,并不出挑,之前皇帝对她也是冷冷的。想到苏芸那张同她相似的面容,相似的气质,陆瑾娘就止不住的冷笑。这些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这种办法都耍了出来,真是让人厌恶。     “走吧,咱们回去。”     等度出松了口气,站在外面吹风的滋味可不好受。     回到室内,陆瑾娘整个人懒懒的坐下。还没休息多久,罗嫔那里就派了人过来,说是罗嫔病的起不了床,但是却想见陆贵妃一面,因此斗胆请陆贵妃过去。     陆瑾娘冷冷一笑,想到这些年发生在罗嫔身上的分风雨雨,陆瑾娘都不得不感慨,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估计也就是前两年罗嫔才过了几日安稳日子。如今一切都完了,唐方继被贬为庶民,一辈子不得翻身。连带着长平在婆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怕是同驸马的矛盾很快就会爆发出来。     邓福揣测着,“娘娘若是不想见罗嫔,不如让奴才走一趟。”     陆瑾娘抬手,“不用,本宫这就去见她。”     “这,如何使得。”邓福不太赞同。让贵妃去见一个嫔,这罗嫔的面子还真是够大的。     陆瑾娘并不在乎这些,唐方继落到如今这个下场,罗嫔的日子也肯定不会好过。陆瑾娘不确定还能同罗嫔见上几面,故此这时候实在是没必要在乎形式上的东西。     来到芊柔苑,这里安静的很,仿佛宫女太监们都躲了起来一样。陆瑾娘被人迎进里屋,方眼看去,正好就见到躺在床上的罗嫔,瘦得几乎脱形了,看着就吓人的很。陆瑾娘心里头一颤,在这个皇宫里,女人的性命总是特别的脆弱,或许只是一转眼的时间,一个人就没了。可是在这个皇宫里,也有许多女人的性命非常的坚韧,无论遭遇了哪样的磨难,都能坚强的活下去。瞧着罗嫔这个模样,陆瑾娘不能确定她究竟是属于哪一种人?是会脆弱得很快就消失的人吗?还是会坚强的活下来。     陆瑾娘挥挥手,屋里伺候的人都识趣的走了出去。邓福守在门口,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陆瑾娘走到床前,仔细的打量罗嫔,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看上去好似老了十岁不止。面容干涩,一脸苦相。手就跟枯枝老藤一般,比她的面容还要老上十岁不止。陆瑾娘想到了同罗嫔同龄的齐皇后,还有比罗嫔大上两三岁的乾德帝。若是他们三人站在一起,说罗嫔是另外两人的长辈,也肯定没人怀疑。     陆瑾娘是真的没有想到,短短时间内,罗嫔竟然老成这个样子,简直让人不忍直视。这是要油尽灯枯了吗?她甘心吗?不由得想起当年在王府的时候,罗嫔是何等的美艳鲜活,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高傲,目下无尘,何等的恣意潇洒。再对比床上犹如老妪的人,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岁月在所有人的身上都留下了深刻的痕迹,有的人看得见,有的人看不见。可是在罗嫔身上,陆瑾娘看见的是岁月如一把尖利的匕首,狠狠的在她的身上刻画着。一道又一道的痕迹,新的痕迹又掩盖了旧的痕迹。好似这么多年,岁月就特别青睐罗嫔,势要将岁月的残酷在罗嫔的身上淋漓尽致的展现。     陆瑾娘长叹一声,比起乾德帝的狠心,岁月的残酷更加让人心惊。陆瑾娘在床前圆凳上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罗嫔,“你要见我,可是有什么话同我说。”     罗嫔嘴里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动,听着瘆人的很。努力的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抓住陆瑾娘,可是最后还是颓然放下。罗嫔眼里充斥着死气,似乎她真的决定要放弃了。     陆瑾娘又是一叹,掖了掖被子,“若是没有话说,那本宫就先走了。”     “等等。”罗嫔终于发出声来,渴望着,期盼着。陆瑾娘的到来,似乎给她带来了希望。可是这个希望却是如此的短暂,短暂到犹如花火一般,刹那间绽放,又刹那间熄灭。     陆瑾娘没有动,她在等待,等待着罗嫔的心愿。     “陆贵妃,继哥儿完了,臣妾也快要完了。臣妾不甘心啊!”罗嫔似乎终于回过神来,面色平静的说着话。     陆瑾娘也没什么表情,只是说道,“既然不甘心,那就好好活着吧。”     “活不了啊!他们不会让我继续活下去的。”罗嫔很平静,平静的说着对她充满敌意的那些人。她呵呵的笑了笑,“陆贵妃,你能过来看望我,我很高兴。真的。这些年来你对我颇多照顾,我心里头是感激你的。若是没你的相助,早在王府的时候,我怕是已经撑不下去了。”     陆瑾娘冷漠的说道:“你不用感激我,这些帮助都是你付出相应的代价得到的。所以你不必这么说。”     罗嫔缓慢的摇头,显得很疲惫,“陆贵妃你这人有时候就是面冷心热。这次的事情,是继哥儿自己作死,我不怪你,更不会怪上周王。我知道我没能讲继哥儿教好。当年是我糊涂,以至于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教导。等我再次见到孩子们的时候,他们的性子已经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真的很后悔。若是当年我多用一份心,是不是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陆瑾娘说道:“这世上没有如果。要怪只能怪命运。”     “是啊,只能怪命运。当初我是多么的骄傲,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我是侯府嫡女,我的姑母是国公夫人,我的表姐是太子妃。所有的光环都在我身上。即便是齐氏,我也是半点不惧。可是如今再回头看看,那时候的我是多么的自以为是,多么的天真。”说到这里,罗嫔自嘲的笑了起来,“陆贵妃,我是真的后悔了。”     陆瑾娘蹙眉,后悔有用吗?若是当年一步一步走踏实了,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罗嫔自说自话,也不在意陆瑾娘有没有在听。“我最担心的就是两个孩子,若是我不在了,不能再看着他们,他们该怎么办?他们会将生活过程什么样子?”     陆瑾娘轻笑一声,心道有没有罗嫔,唐方继和长平的日子都是照样过,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会怎么样。他们不会反省的,他们只学会了怨恨,学会了嫉妒,却没有学会努力,学会学习。     罗嫔悠悠一叹,“皇上可真狠心啊。继哥儿也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继哥儿。”罗嫔说到这里,忍不住哭出声来,不复一开始的平静。     陆瑾娘点头,的确,皇上对待唐方继的确狠了点。那毕竟是他的儿子,却能下得了如此狠辣决心,果真能做皇帝的人都是非一般的人。他们都有个共同点,冷心绝情,为了达到目的,一个儿子又算得了什么。别说一个儿子,两个儿子,三个儿子他都舍得。     罗嫔呜呜的哭泣,“我心疼啊。是我没将继哥儿教好,爱让他做下这样的错事。我恨不得代替继哥儿受罪,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他落到如今的地步。可是皇上不会给我机会的,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陆瑾娘轻声说道:“既然你都想明白了,你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将来只能靠自己。你的担心和不甘都无济于事。”     罗嫔哭着点头,“我都知道,我全都知道。陆贵妃,今儿请你过来,不是别的,只求你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适当的给我那两个孩子一点照顾。不求别的,只求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还有我身边的几个老人,都是跟着我陪嫁来的。如今我快不行了,却不能不顾她们。我已经安排她们出宫。只是罗家如今不比往昔,还请陆贵妃对几个人也能稍微看顾一下,给她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陆瑾娘挑眉,“你是不打算活了吗?”这话问的又直接又毒辣。     罗嫔神情痛苦,“我还能活吗?我的儿子已经那样了,她不会放过我的。皇上也不会再管我的。我知道我活不了了。”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齐皇后。陆瑾娘冷哼一声,“看来你自己也放弃了。罢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虽然没教好两个孩子,却好歹还有一颗慈母之心。你放心,你托付的事情,本宫会记在心上。你身边的几个老人,本宫今日就可以带走。过些日子,事情平息后,本宫放她们出宫。有本宫这个靠山,京城内想必还没几个人敢欺负她们。”     “陆贵妃,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没想到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还能帮助我。我心里头感激的很。”罗嫔虚弱的说道。     陆瑾娘冷笑一声,说道:“你是你,唐方继是唐方继。唐方继做的事情同你无关。”     “不管怎么说,陆贵妃,我都感激你。如今我命不久矣,没别的能回报你的。我就告诉你几件事情。或许将来你能用得上也说不定。”     陆瑾娘顿时来了兴趣,“你说,究竟是什么事情。”     罗嫔呵呵的笑了起来,“如今恐怕没人知道,皇帝在大婚之前,身边有个很得宠的丫头。皇帝身边的一切事情都交给那个人打理。直到皇帝大婚出宫开府建衙。到了王府后,那个丫头很快就没了,是病死的。但是我知道,是齐氏让人拿了肺痨病人穿过的衣服放在那个丫头的房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要了那个丫头的命。事后我并没有说出来,呵呵,如今想起来真可惜。皇上当时还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齐氏才找了陈美人,只可惜陈美人也没活多久,很快就没了。算一算,这么多年齐氏害死的人怕是有几百个不止了。光是皇上身边的女人她就害了不少。”     陆瑾娘还真是第一回听说这事,“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皇上叫她敏姑姑,咱们也都随着皇上称呼。其实那个丫头只比皇上大了四岁而已,据说皇上很小的时候,那个人就伺候在了皇上身边。”罗嫔看着陆瑾娘,“现在你知道敏姑姑同皇上的情分了吧。皇上待她是不同的,不同于任何人,连陆贵妃你也没办法比。说起来陆贵妃你虽然长得不像那位敏姑姑,但是有的时候某些方面还真的有些像。或许这就是皇上对你格外不同的缘故吧。”     这番话可真不好听,不过陆瑾娘并不在意。乾德帝待她的确是不同的,却并非惊世骇俗的不同,更不是特立独行的不同。这种不同只是在规矩内的不同,在规矩内的放纵罢了。陆瑾娘自嘲一笑,说道:“你说的这个我记住了,还有什么?”     罗嫔望着头顶,似乎神思都已经回到过去了。“陆贵妃可还记得柳氏中毒流产的事情?实话告诉你吧,那毒是我下的。不过毒药是从我当年从齐氏身边的房妈妈手中拿来的。”罗嫔回头看着陆瑾娘,“你明白了吗?”     陆瑾娘点点头,柳氏怀孕,齐氏同罗嫔都不愿意看到,故此一个人出药,一个人出力,两人联手将柳氏的第一个孩子打掉了。陆瑾娘说道:“你同齐氏当年可做了不少孽。”     罗嫔呵呵的笑了起来,“是啊,当年我们都做了不少的孽,毒死的胎儿都有好些个。可是这又如何,齐氏还不是好好的做着她的皇后,很快她就会来要我的命。”     “还有别的吗?”陆瑾娘打断罗嫔的的自怨自艾,罗氏同齐氏没一个值得让人同情的。     罗嫔笑了笑,“陆贵妃,你可否告诉我,你知道这些事情后,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自然是让它在最恰当的时候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罗嫔欢快的笑了起来,“我真想看到那一天,看看那个人会是个什么嘴脸,只可惜我看不到啊。陆贵妃,我盼着你能赢,你赢了我就甘心了。”     “既然如此,那就多告诉我一点吧。”陆瑾娘笑着说道。     罗嫔点点头,“好,我全都告诉你。当年你同王爷被关在宗人府的时候,刘氏难产,胎儿也没能保住,从那以后刘氏也不能生了。这件事也是齐氏吩咐人做的。那几个接生的稳婆全是齐氏的人,没能要了刘氏的命,那已经是仁慈了。”     对于这事陆瑾娘并不意外,刘氏也非一般人,想要害她,也只有齐氏才有机会动手。     罗嫔看着陆瑾娘,“这几件事情想必对陆贵妃有点用处吧。”     陆瑾娘笑道:“还行。你说的第一件事情本宫很感兴趣。你不妨多说说。”     “你是说敏姑姑啊!”罗嫔开始回忆,那么久远的事情,真的都快想不起来了。     陆瑾娘问道:“为何你们都称呼那人敏姑姑,她并不比皇上大多少,不是吗?”     罗嫔点头,“是的,这个疑问我也有。可是没人告诉我答案,我们只是跟着皇上一起这么称呼而已。那个人长得并非绝色,不过也算是中上之姿,同皇上自小在一起,情分非同一般。就连太后对她也是格外相看。”     “她的死,皇上没有怀疑吗?太后没说什么吗?”陆瑾娘好奇的问道。     罗嫔悠悠一叹,“皇上怎么可能不怀疑,只可惜皇上那时候还青涩的很,哪里就查到此事同齐氏有关。等皇上开始怀疑的时候,齐氏早就将首尾给处理干净了,查都没地方去查。并且当时皇上同齐氏的感情还是不错的,齐氏那时候在皇上面前都是柔柔弱弱的,谁会想到她会用这种法子将敏姑姑给害了。我能知道此事也是因为一次意外。你道是什么意外?齐氏收拾房妈妈,房妈妈跟随齐氏那么多年,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她明知自己会命不久矣,故此特意找到我,让我帮忙照顾她的家人。我答应了她,而她将此事告诉了我。”     “你就相信了?”陆瑾娘问道。     罗嫔呵呵一笑,“容不得我不相信。那个时候的事情,我是亲身经历过的,一听房妈妈的话,我就知道是真的。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不过我相信皇上心里头肯定还记着敏姑姑。若是陆贵妃真的有心,不妨利用此事。相信爆出来后,齐氏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陆瑾娘笑着点头,不过她并没有像罗嫔一样乐观。毕竟都过了这么多年,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岁月的摧残。如今皇帝贵为一国之君,又怎么会为那么早以前的事情大动干戈。比起这件事情,齐氏对皇帝下绝嗣药的事情,更具有杀伤力。不过若是两件事情配合着一起爆出来的话,那么效果定然是加倍的。     陆瑾娘觉着今日走这一趟很值得,光是一个敏姑姑就让陆瑾娘收获颇丰。陆瑾娘同罗嫔又说了会话,带着罗嫔身边的几个老人离开。不过临到走的时候,罗嫔的陪嫁嬷嬷薛嬷嬷却不肯走,说是要守在罗嫔身边。     薛嬷嬷很老了,神情平静,无悲无喜,似乎对于将来可能发生的一切都看开了。她对陆瑾娘说道:“多谢陆贵妃好意,不是奴婢不识好歹,而是奴婢守了我家主子一辈子,临到头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奴婢想好了,无论如何要守到最后。不管将来如何,奴婢也不会离开主子身边半步。”     果真是个忠仆。陆瑾娘微微动容,“薛嬷嬷深情厚谊,本宫明白了。本宫不是会故意为难人的人,既然你决定守在罗嫔身边,那就守着吧。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见本宫。本宫会尽量给你帮助。”     “多谢娘娘美意,奴婢感激不尽。”     陆瑾娘点点头,没有多说,带着人走了。     凤仪宫内,齐皇后得知陆瑾娘带走了罗嫔的人,嘲讽一笑。心道那陆瑾娘还真是个爱管闲事的人,真让人讨厌。不过不要紧,区区几个下人,她还没放在眼里。齐皇后调制着胭脂,对柯嬷嬷说道:“今儿是个好日子,天气也好。正好等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你派人去将罗嫔请来,本宫有些话想要同她说。”     柯嬷嬷有点为难,“皇后,陆贵妃那里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晚上宫门一锁,她能知道什么。芊柔苑不是有单独开了一道门嘛,就走那里。”     “可是,万一出了事情,虽然并不要紧,可是终究对皇后的名声不好。皇后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柯嬷嬷小心翼翼的说道。     齐皇后顿笑着点头,“嬷嬷倒是提醒我了。虽然并不要紧,但是本宫也不能为了这么个恶心的人坏了名声。这样吧,本宫今日就亲自走一趟。”     深夜,万籁俱静。芊柔苑的侧门被打开,齐皇后披着斗篷出现在门口,然后跟着领路的人走了进去。     芊柔苑的宫女们全都被打发去睡觉了,此时罗氏的屋里连一个人都没有。薛嬷嬷年老体衰,已经不能熬夜,故此齐皇后一行人很顺利的进了里屋,站在了罗嫔的窗前。     罗嫔病了,以至于她的睡眠很浅。很快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感觉到了身边的危险。猛地睁开眼睛,瞪圆了,总算看清楚眼前的人。罗嫔先是恐惧的浑身发抖,牙齿都在咯吱咯吱的哆嗦,接着她却笑了起来,笑声冲散了浑身的寒意。“哈哈,我道是谁半夜三更钻别人的房,原来是皇后娘娘。”     齐皇后笑着,看着罗嫔,瞧着罗嫔如今的模样,齐皇后的心情越来越好。     罗嫔也在笑,可是她的是在强撑,强撑着不能垮下,不能让齐皇后看了笑话。“你知道吗,我等你很久了。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过来。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没想到到了今日你才过来。”     “高兴吗?终于走到了最后。”齐皇后笑着。     罗嫔不悲不喜,“能够死去,其实也是一种福气。不像你,你敢死吗?你不敢。你若是死了,你的宝贝儿子可就成了刀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齐皇后抬起手,狠狠的打在罗嫔的脸上,“死到临头,还敢嘴赢。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你这样子能见人吗?啧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唐方继的外婆。你现在这个样子就跟鬼一样,还不能动弹。像你这样的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用。不如趁早死了才好。”     罗嫔呵呵的笑了起来,“皇后娘娘说的没错,的确是该死了。不过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你以为你就能赢吗?齐氏,你笑不到最后的,我会在阴曹地府等着你的到来。等着看你如何失败,如何落魄,如何失去你最宝贝的儿子。”     “你放肆!”齐皇后一巴掌扇在罗嫔的脸上。     罗嫔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呵呵的笑了起来,“打吧,有本事你就自己动手打死我。不敢对吗?齐氏,你不是要报仇吗,你不是说我害死了世子吗,那你来啊。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以为我还会怕你吗?”     “哦,原来是不怕了啊。是不是陆氏给了你什么承诺,让你有恃无恐。”说完,表情一变,变得狠戾无比,“即便有陆氏,本宫告诉你,本宫要让唐方继死他就会死。你就等着你唯一的儿子早早的下去陪你吧。”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怕了吗?我活够了,继哥儿如今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你若是肯送他一程,呵呵,说不定我还会感谢你。”     齐皇后狐疑的看着罗嫔,她竟然不担心唐方继?怎么可能。哼,这个女人以为说反话她就会放过她的儿子吗?齐皇后笑了起来,“罗氏你就嘴硬吧。你在下面等着,本宫会将你的亲人一个一个的送下去,让她们一个一个的去陪你。届时本宫看你还敢不敢嘴硬。”     “齐氏你会有报应的。”罗嫔剧烈的咳嗽起来,几乎不能呼吸,“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我诅咒你,诅咒你的儿子,都不得好死。”     “好的很,你就尽管诅咒吧。本宫先让你不得好死。来人,将药给她灌下去。”     齐皇后退到边上,看着两个太监端着一碗药上前。罗嫔死死的盯着那碗药,眼睛睁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齐皇后笑了起来,罗嫔口口声声的说不害怕死亡,这会真到了要死的时候,终于露出了破绽。她不光怕,她还怕的要死。是啊,这个世上谁会愿意死了,即便苟活,好歹也是活着。     “怕了吗?怕了你就求求本宫,说不定本宫会让你死的痛快点。”齐皇后笑着,笑得极为得意。     罗嫔艰难的收回目光,那碗毒药就是个催命符,她的确害怕,怕的要死。可是那又如何,她不会认输的,即便是死也不会对齐氏低头的。罗嫔哈哈大笑起来,“齐氏,你想让我求你,你做梦去吧。我死都不会求你的,我等着看你的好下场。你这个恶毒事情做绝的女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会遭到报应的。”     齐皇后阴沉着一张脸,“给本宫灌药。”     得了吩咐,两个太监,掐着罗嫔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强行将一碗药灌进了罗嫔的嘴里。一碗药灌下去,太监才放开罗嫔。罗嫔拼命的咳嗽,手伸进嘴里,想要将那毒药抠出来,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     齐皇后走上前,抓着罗嫔的头发,迫使罗嫔抬起头,“哼,你嘴硬又如何,如今你还不是死在本宫的手里。本宫告诉你,任何敢同本宫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别以为陆氏答应了你,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你等着,唐方继那小子必死无疑。”     “你,你……”鲜血从嘴角流出,罗嫔脸色青黑,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你,你不得好死。”     “本宫怎么死不用你关心,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究竟怎么死吧。”齐皇后讥讽一笑,罗嫔这副样子真让人倒尽了胃口。转身离去,对于失败者,死亡是最好的结果。     次日,薛嬷嬷最先发现罗嫔死了,顿时恸哭,昏死过去。消息传开,宫里面没什么动静,不过大家私下里免不了议论纷纷。罗嫔前儿虽说病的很厉害,可是应该还没到马上就要死的程度吧。怎么一点预兆都没有,罗嫔就死了。有知道在王府的时候的纷争的人,自然联想到了齐皇后的身上。可是没凭没据的,这话可不能乱说。即便有凭有据,罗嫔死都死了,莫非还要同齐皇后作对,为罗嫔讨公道吗?这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罗嫔同齐皇后两人,没有谁是无辜的。     陆瑾娘怔愣,罗嫔竟然死了?这未免太快了点。齐皇后难道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如此干脆的就将罗嫔给结果了。陆瑾娘幽幽一叹,“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罗嫔走到今日,也是咎由自取。娘娘不必为他人的事情伤神。”     陆瑾娘点头,“你说的对,罗嫔走到这一天,也是她自己的责任,怪不得旁人。不过齐皇后未免太着急了点。不知道皇上那里会有什么反应。”     “怕是皇上只会当什么都不知道吧。”邓福小声的说道。虽然明知道罗嫔是齐皇后毒死的,可是谁会去追究呢?唐方继被贬为庶民,还被囚禁,已经无力反抗。至于长平公主,只怕这会也是自身难保。等她回过神来,什么痕迹都没有了,又如何追究。     陆瑾娘感叹一声,曾经的那些人,死了一个李夫人,如今又是罗氏,下一次不知道会是谁。     薛嬷嬷已经哭不出来了,看着已经穿上寿衣的罗嫔,脸上的血污都被擦洗干净了。罗嫔是被人毒死的,当看到罗嫔的死状的时候,薛嬷嬷就无比确定这一点。可怜的人,就这么去了。薛嬷嬷心中悲愤,能够下毒害死罗嫔的人,除了齐皇后不做他想。     茫然四顾,看看这些人的嘴脸,没有人为罗嫔的死掉一滴眼泪,只怕有不少人巴不得罗嫔,这会正在拍手称快。     薛嬷嬷呵呵的笑了,她站了起来,她想要做一件事情。虽然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她必须去做,就当是死之前的最后一个心愿。     薛嬷嬷找到陆瑾娘,跪在地上,只求一件事情,让陆瑾娘带她去见齐皇后。没有陆瑾娘领着,她一个奴婢是绝对没机会见到齐皇后的。     陆瑾娘看着一夜老了十岁不止的薛嬷嬷,“你要见皇后?本宫想的出来你想做什么,本宫想说这很不明智。”     “奴婢如今仅有的就是一条命,奴婢已经活够了,舍掉这条命奴婢也不在乎。”薛嬷嬷磕头,“奴婢没什么东西能够报答陆贵妃,只求陆贵妃看在我家主子的份上,给奴婢一个机会。”     陆瑾娘在犹豫,这是一个极其愚蠢的想法,可是陆瑾娘心动了。人偶尔还是需要感情用事的。不过陆瑾娘并没有立马答应,“罗嫔过世,你不思守灵,却急着去见皇后娘娘,这样做有些不太妥当。”     “陆贵妃,我家主子一个人在下面寂寞,奴婢就想着早点下去陪着她,她有个伴在身边,也不会那么害怕。”薛嬷嬷无悲无喜的说着。     陆瑾娘摇摇头,很明显薛嬷嬷已经下定了必死的决心。但她还是问道:“你决定好了吗?”     “奴婢已经决定好了,不会改变决定。”     陆瑾娘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本宫就答应你。不过你这么做不会有什么结果,不过是白白赔上自己的性命罢了。”     “奴婢已经活够了。”     陆瑾娘叹息一声,罢了,就陈全她吧。“既然如此,三天后本宫去凤仪宫请安,届时你就跟上吧。”     “多谢陆贵妃。”     陆瑾娘看着薛嬷嬷老迈的身体缓缓的一步一步的挪出去,心中莫名的就觉着悲凉。           第294章 指控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早上,走出宫门的那一刻,陆瑾娘回头看着薛嬷嬷,“你真的想好了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奴婢已经想好了,也不会后悔。”     陆瑾娘深深的看了眼薛嬷嬷,暗叹一声,“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奴婢遵命。”     来到凤仪宫,宫中排的上位份的人都来了。见了陆瑾娘,众人纷纷上前给陆瑾娘请安行礼。刘德妃同林慧妃就顺便沾了点光。刘德妃同陆瑾娘走在一起,“好些日子没见陆贵妃了,陆贵妃近来可好?”     “本宫挺好的,多谢德妃关心。”     刘德妃笑眯眯的,瞥了眼人群中的薛嬷嬷。真是意外啊,陆瑾娘竟然会将罗氏的人带在身边,还是个都老得不成样子的薛嬷嬷。刘德妃笑道:“哎,没想到罗姐姐就这么没了,这几天臣妾心里头还是难受的很。想起过去,虽然我同她之间有不少矛盾,可是我却是盼着大家都能一起活到老的,到时候大家在一起,也能有个伴。”刘德妃擦擦眼角,“还是陆贵妃想的周到,竟然将罗姐姐身边的老人都接了过去。薛嬷嬷我是知道的,最是稳重不过。”     刘德妃略有深意的说道。     陆瑾娘回头看了眼薛嬷嬷,薛嬷嬷低垂着头,看不到表情。陆瑾娘笑了笑,“当初罗嫔求到本宫面前,本宫总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德妃你说是不是。”     刘德妃尴尬一笑,“陆贵妃说的极是。”     林慧妃在旁笑道:“刘德妃就是喜欢多想,明明简单的一件事情都能被你想出一朵花来,有意思吗?”     刘德妃冲林慧妃翻了个白眼,“我就觉着挺有意思的。陆贵妃都没说什么,哪就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林氏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还当是你刚进王府的时候啊!”     不提起在王府的事情,林慧妃最多也就是笑笑。一提起过去的事情,难免会想到当年遭遇的一系列挫折,尤其是那个鬼胎,这让林慧妃恨得咬牙。那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怀孕,很有可能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怀孕,可是偏偏生下的是一个鬼胎,这让林慧妃如何不恨。尤其是年纪大了,眼看怀孕无望,林慧妃更是恨得要死。眼睛喷火,恨不得吃了刘德妃,“刘氏,我是没资格说三道四,难道你就有了吗?什么时候陆贵妃做事,轮到你在一旁怀疑。你当你是谁啊?这是遇到陆贵妃,脾气好,不跟你计较。你若是在皇后跟前这么说话,你看皇后会不会饶了你。”     刘德妃闲闲一笑,“是哦,就你林慧妃最会做人,最懂权衡。哪又如何,好歹本宫还有个儿子,你呢,你什么都没有。这么多年,也没见你的肚子动一动。”     “你……”林慧妃怒极。     “够了,像什么话。”陆瑾娘板着脸,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这里是凤仪宫,不是华清宫更不是永华宫。要吵就出去吵。”陆瑾娘真是受不了这两个人,都是不小的年纪了,一点都不稳重。     “什么时候本宫的凤仪宫需要陆贵妃来管事了。”齐皇后寒着一张脸,由佟有贤领着,慢慢的走出来。     站在主位上,冷眼扫过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在陆瑾娘的身上,“陆贵妃可真是稀客,本宫这里庙小,可容不下陆贵妃这座大佛。”     众人噤若寒蝉,这是要直接开战了吗?     陆瑾娘轻笑出声,“不得不说皇后娘娘可真会说笑。臣妾是万万比不上的。既然皇后娘娘喜欢大家在凤仪宫争吵,那刘德妃还有林慧妃你们两人就继续吧。热闹热闹,大家也好看场好戏。”     刘德妃和林慧妃都底下头去,不敢吭声。这会还是老实本分一点的好。两尊大佛打架,她们这些小虾米旁观就行了,可别自作聪明的掺合进去,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齐皇后冷笑一声,“陆贵妃果然有底气,一到本宫的凤仪宫,就敢给本宫过不去。怎么,陆贵妃想要取本宫而代之吗?”     陆瑾娘淡然一笑,“皇后娘娘这颠倒是非,胡乱栽赃罪名的本事当真让人刮目相看。臣妾就做不到这一点。若是臣妾有皇后娘娘这本事,这会就该将罗嫔的死拿出来说道说道了。”     “你敢!”齐皇后怒斥。     陆瑾娘笑,她有什么不敢的。     薛嬷嬷似是得到了行动的信号。突然间就从人群中钻出来,指着齐皇后大骂,“齐氏,你下毒害死罗嫔,你不得好死。罗嫔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等着瞧吧,你所做的一切都会有人记得。你下毒害死柳氏的胎儿,让稳婆害死刘德妃的孩子,害的她不能再生,你在林氏的胭脂里下毒,害的她生下怪胎,你会遭到报应的。”     “来人,来人,将这个人给本宫抓起来,快点堵住她的嘴。”齐皇后慌了,急忙叫道。     薛嬷嬷根本不等人来抓她,朝着齐皇后就冲去。太监宫女们大叫护驾,结果薛嬷嬷却在中途拐了一道弯,直直的撞在柱子上,头破血流,命丧当场。鲜血污了地毯,污了所有的人眼睛。鲜血刺激得许多人都惊声尖叫,顿时凤仪宫内乱得不成样子。     齐皇后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脸色苍白。盯着地上的尸体,仿佛那是吃人的恶魔。唯独陆瑾娘动也没动,她很冷静,她看了眼一头鲜血的薛嬷嬷,显然是活不成了。薛嬷嬷用她的死,做出了最后的一击。这一击并不能撼动齐皇后的地位,可是她依旧没有改变这个必死的决定。     齐皇后脸上在烧,她感觉所有的人都在窃窃私语,都在偷偷打量着她,都在议论刚才薛嬷嬷说的话。齐皇后目光凶狠的扫视众人,没有一个人敢迎上齐皇后的目光,除了陆瑾娘。齐皇后扫过刘德妃还有林慧妃,这两个人神色各异,但是显然之前薛嬷嬷说的那些,她们都听进去了。这是齐皇后无法接受的事实。     齐皇后怒极,这是陆瑾娘的阴谋,她是故意让这个老太婆来败坏她的名声的。指着陆瑾娘,齐皇后大骂,“陆氏,你究竟安的什么心。带上这个人来,说了一通诋毁本宫的话,你以为你就可以取本宫而代之吗?你做梦。你竟然敢污蔑本宫,本宫定要禀明皇上,让皇上治你的罪。”     齐皇后叫嚣得厉害,可是没人附和,没人吭声。只见陆瑾娘轻笑一声,明显没将齐皇后放在眼里。陆瑾娘朝前走去,齐皇后心惊,“陆氏,你想做什么?这里是凤仪宫,轮不到你来放肆。”宫人太监纷纷挡在齐皇后面前,却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陆瑾娘前进的步伐。     陆瑾娘嘲讽一笑,色厉内荏,说的就是齐皇后这样的人。真是让人厌烦啊。陆瑾娘并不理会齐皇后的叫嚣,缓慢的走上前,最后在薛嬷嬷的尸体前止住脚步。陆瑾娘蹲下身,大声的说道:“薛嬷嬷,我知道你死不瞑目,毕竟你的仇人还没伏法。不过你放心,恶人自有恶人磨。总会有那么一天的。”陆瑾娘伸出手,轻轻的合上薛嬷嬷的眼睛。见到眼睛已经闭上,陆瑾娘叹息一声,拿出手绢,擦擦薛嬷嬷脸上的血污。     做完这一切后,陆瑾娘缓缓的站起,离开两步,看着站在上面的齐皇后。“皇后娘娘很害怕吗?”     “陆氏,你放肆。”齐皇后怒斥。     陆瑾娘冷笑一声,“臣妾再放肆也比不上皇后娘娘,先是毒死柳氏的胎儿,接着害死刘德妃的孩子,还害的她再也不能生育。接着又是林慧妃。对了,还有臣妾。臣妾当年怀第一胎的时候中毒,也是皇后娘娘做下的。至于罗嫔,活生生的被皇后毒死。皇后,你做下这么多的恶事,你就不怕半夜做噩梦被人索命吗?你的双手早就沾满了鲜血,死后会下地狱的。至于说到放肆,同     皇后娘娘做下的这些事情相比,臣妾做的又算得了什么。”     “血口喷人。陆氏,你有什么资格在本宫面前说这些。你手上血就少了吗?死在你手上的人不比本宫少,你算什么东西。”齐皇后推开挡在前面的太监宫女,走下台阶,走到陆瑾娘面前。两个人直接面对面。     陆瑾娘呵呵一笑,“皇后说的没错,间接或者直接死在臣妾手里的人的确不少。等臣妾死后,也是会下地狱的。可是,不管怎么说臣妾还是比不上皇后娘娘你心狠手辣。罗嫔罪有应得,却罪不至死,何至于就让皇后娘娘亲手毒死她。”     “你放肆。没凭没据的话,陆氏你最好少说。否则本宫治你一个大不敬。”齐皇后大声吼道。     陆瑾娘淡然一笑,“好啊,皇后娘娘既然要治我的罪,不如就将皇上请来。正好我也挺想同皇上唠叨唠叨过去的事情。比如说敏姑姑的事情,想必皇上心里头还记挂着这个人的吧。”陆瑾娘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故此只有齐皇后听到敏姑姑此人。     顿时,齐皇后的脸色就变了,不敢置信的盯着陆瑾娘看,“你,你说什么?本宫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臣妾真的很想同皇上说说这事。皇后娘娘,你说臣妾该不该同皇上说。”陆瑾娘嘴角微微勾起,笑着面对齐皇后。,     齐皇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恨不得撕烂了陆瑾娘这个人。“你,威胁本宫。”     “皇后非要这么理解,臣妾也没办法。不过实话实说,臣妾并无这个想法。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然若是皇后娘娘不依不饶的话,那么臣妾怕是也不能保守这个秘密。”陆瑾娘淡然一笑,见到齐皇后变脸,陆瑾娘笑的更真诚了。     “你好胆。竟然敢威胁本宫。难道你真的以为本宫拿你没办法吗?”     陆瑾娘轻声一笑,“臣妾当然没这么天真。皇后娘娘你的手段这么多。”说到这里,陆瑾娘顿了顿,然后故意提高声音说道:“皇后娘娘半夜摸到臣妾的寝宫,强行灌下一杯毒药,臣妾这条命不就交代了。臣妾真的好怕啊,皇后娘娘的手段当真了不得。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要人性命。”     这女人居心叵测,竟然故意让人误会。齐皇后怒极,抬起手来就朝陆瑾娘打去,嘴里同时叫喊道,“陆氏,本宫与你不共戴天。本宫定不会放过你。”     陆瑾娘知机,急忙跳开,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皇后娘娘,臣妾有千错万错,也轮不到皇后娘娘你来动手打人吧。再说了,臣妾不过是说出大家的心里话,皇后娘娘恼羞成怒,竟然要动人打人。皇后娘娘你是在心虚吗,你就不怕罗嫔半夜找你索命吗?”     众人纷纷变了脸色,两巨头闹矛盾,她们不敢参与,但是并不代表就没有一点想法。比如此刻,刘德妃同林慧妃就想了许多许多,分别想到了自己无缘的孩子。怪谁?怪命运还是怪齐皇后还是怪自己?     齐皇后的手抬起来,举在半空中。当陆瑾娘喊出那些话的时候,齐皇后无论如何都打不下去。这一巴掌打下去,岂不是就落入了陆瑾娘的圈套。可是若是就此放过陆瑾娘,齐氏如何甘心。她真的恨不得杀死陆瑾娘,恨不得让陆瑾娘死无葬身之地。比恨罗嫔还要更甚一筹。陆瑾娘很荣幸的成为齐皇后最恨的人,没有之一。     “滚,你给本宫滚出凤仪宫。本宫这里不欢迎你,你以后再敢踏入凤仪宫大门一步,本宫定不会对你客气。”没有收拾陆瑾娘的办法,齐皇后之能将人赶走。不过如此一来,明显是落了下风。并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今日丢脸真是丢尽了。加上学嬷嬷爆出来的料,已经足够皇宫热闹一段时间了。     陆瑾娘抿嘴一笑,“既然皇后娘娘不待见臣妾,那臣妾就尊皇后娘娘的话离开。不过臣妾离开之前,还要将薛嬷嬷的尸体带走。来人,将薛嬷嬷抬下去。”     当即就有两个小太监越过众人上前,要抬薛嬷嬷的尸体。     齐皇后冷冷的看着陆瑾娘,“本宫准许你带走这个奴婢的尸体了吗?”     陆瑾娘嘲讽一笑,“皇后留下薛嬷嬷的尸体做什么?莫非是想鞭尸吗?皇后娘娘,鞭尸可是大恶之事啊,臣妾以为娘娘还需三思而后行。”     “陆氏,你别信口雌黄。”     “既然不是,娘娘就让臣妾将尸体带走。区区一具尸体,留在这里也是碍眼的很,娘娘不让臣妾带走,留着想做什么?臣妾反正是想不出来,你们想的出来吗?”     没人回应陆瑾娘的话,所有人都低着头,一副没胆子说话的样子。看着真是让人有种怒其不争的感觉。陆瑾娘呵呵一笑,“既然皇后娘娘没话说了,那臣妾就当是皇后娘娘同意我带走薛嬷嬷的尸体。”     见小太监已经抬起了尸体,陆瑾娘冷笑一声,朝众人扫视一眼,冷哼一声,“我们走。”     陆瑾娘率先离开凤仪宫。别的人面面相觑,彼此寻求意见,这是跟着走呢还是继续请安?刘德妃上前,“皇后娘娘这会怕是不想见到臣妾,臣妾有自知之明,这就离开。”说完也走了。     接着就是林慧妃,柳氏等人,纷纷提出告辞,然后都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最后走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人也就是齐皇后提拔上来的,或者是背靠齐皇后这颗大树的人。不过这些人留在这里也尴尬的很,不知是谁带了个头,也都跟着告辞离去。     齐皇后面对这一切始终都是阴沉着一张脸,目光低垂,落在那滩血迹上,真是触目惊心。     佟有贤不得齐皇后吩咐,先让人将大殿内擦洗干净,地毯换了。然后走到齐皇后身边,小声的问道:“娘娘,这里污秽,不如回屋里歇息一会吧。”     齐皇后目光上移,冷冷的看着佟有贤,“去将柯嬷嬷叫来。”     “奴才遵旨。”佟有贤心中揣测,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     柯嬷嬷得到消息后就赶了过来,大殿内早已经被清扫干净,看不到一点痕迹。齐皇后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独留柯嬷嬷陪在身边。     见齐皇后一脸颓然,柯嬷嬷不由安慰道:“皇后娘娘还需要放宽心,这次不过说是意外罢了,陆贵妃翻不起风浪来的。”     齐皇后摇头,“你不知道陆氏究竟同本宫说了什么。你知道吗,她竟然知道敏姑姑,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个人。一定是罗嫔,对不对?一定是罗氏那个贱女人告诉她的。”     柯嬷嬷犹豫的说道:“皇后,会不会是桂嬷嬷说的?”     “不可能?桂嬷嬷老于世故,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同陆氏提起。再说了,之前从来没见陆氏提起过,等罗嫔一过世,她就提起了敏姑姑,很显然是罗氏那个贱人在临死之前告诉陆氏的。柯嬷嬷,本宫听那陆氏的意思,似乎她很清楚敏姑姑的死因。”     “这怎么可能。”柯嬷嬷也是当年的知情者,“皇后可别自己吓唬自己,谁都知道敏姑姑是病死的。那罗嫔又怎么可能知道。”     齐皇后怀疑,“真的吗?罗氏真的不知道?可是为何陆氏会那么笃定,竟然敢用敏姑姑的事情来威胁本宫。”     柯嬷嬷皱着眉头深思,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人,一个已经死了许多年的人。“娘娘,奴婢刚刚想起房妈妈,会不会是当年房妈妈嘴巴不严,泄露了消息。”     “她怎么敢。”齐皇后想都没想就否定了,不过转眼她又犹豫了起来,“房妈妈?莫非当年本宫要罚她,她就含恨在心,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了罗氏。然后罗氏在托付陆氏的时候,作为回报,又将此事告诉了陆氏?”     齐皇后越想越觉着有可能,顿时心头恨不得回到十几年前,在事情发生的当夜就要了房妈妈的命。如此一来,房妈妈哪里有机会给罗氏传递消息。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敢暗算她。罗氏这女人得到这个消息,竟然也能忍着十多年不动,直到要死的时候才肯说出来。     齐皇后忍不住打了个寒蝉,当年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都能够背叛她。那别的人呢?齐皇后不由得看向柯嬷嬷,这个人会不会同房妈妈一样,关键的时候背叛她。     柯嬷嬷根本不知道她已经被齐皇后怀疑上了。还在一旁安慰齐皇后,为齐皇后出谋划策。     齐皇后抬手制止,“够了,此事本宫已经想明白了。此事你知道就行,本宫要好好想想。另外去将佟有贤叫来。”     “奴婢这就去。”柯嬷嬷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出去叫人。     齐皇后心中发冷,回想过去的一切,她越发的觉着身边的人不可信。反倒是身边的太监更可信一点。这些太监断了子孙根,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就不会因为家人从而背叛她。齐皇后犹如惊弓之鸟,如今能抓在手上的就是身边的一群太监。这些太监能够依靠的也就是她齐皇后。     佟有贤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明显的感受得到齐皇后对于他的信任。这让佟有贤激动不已,不过他并没有兴奋得忘了本分。得了吩咐后,就急忙出门办事去了。     凤仪宫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惊动吕太后和乾德帝。     吕太后一得知此事,顿时气得心口疼。大声叫道,“去,去将那两人给哀家叫来。等等,先将吕嫔家来。哀家有话问她。”     吕嫔来的很快,坐在床边低眉顺眼的。进宫数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眼看宫里的新人一茬接着一茬的,加上吕家被乾德帝刻意打压,吕嫔渐渐感到无望。难道这辈子就要孤独终老在皇宫中吗?等将来乾德帝大行,她岂不是要被送到庵堂里,青灯古佛过完残生。一想到将来有可能面对的生活,吕嫔就怕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也都不好了,至少精神很不好。     吕太后淡淡的瞥了眼吕嫔,吕嫔的心思吕太后自然是清楚的很,可是这又如何。有些事情不是有人帮忙就能心想事成的。更多的是看个人的造化和本事了。吕太后暗自叹息一声,只能说吕嫔没福气,也没这个本事手段。比起齐皇后还有陆瑾娘来说,吕嫔真的是太嫩了。     吕太后没废话,直接问道:“凤仪宫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同哀家说清楚。事无巨细,不可有丝毫隐瞒。”     “臣妾明白。”吕嫔打起精神来,她也是见证者之一,故此说起此事来虽然没有夸大,却依旧让吕太后提起了一颗心。     吕太后脸色很不好,拍着床榻,怒斥道:“陆氏她放肆,她区区一个贵妃,谁给她的胆子让她在凤仪宫放肆的。”     吕嫔低着头,心说当然是皇帝给了陆贵妃胆子。没有皇帝的宠爱和信任,陆贵妃哪里敢同齐皇后打擂台。     吕太后咳嗽了两声,脸色很难看,“齐氏也是个糊涂的,她怎么就这么不小心。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看来这后宫是真的要乱了,一个比一个大胆。来人,去将皇帝请来,就说哀家有事情要同皇帝商量。”     吕嫔低垂着头,没什么反应。吕太后瞧着她这个模样,顿时来气。想要冲她怒斥几句,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行了,你先下去吧。”     吕嫔起身,“臣妾遵命,臣妾告辞。”     吕太后叹息一声,自个不争气也怨不得旁人。     乾德帝来得很快,不过单从面容上,看不出乾德帝的心思。     吕太后一脸疲惫,看着坐在床前的乾德帝,“皇帝,赶紧立太子吧。否则这后宫真的要乱了啊!”     乾德帝挑眉,“母后怎么突然说起这个。立太子的事情,朕已经打算好了,再等几年再说。”     吕太后唉声叹气,一脸担忧,“皇帝,如今后宫已经开始乱了。就是因为大义名分没有定下来,所以个个都生出了野心。尤其是那个陆氏,简直是岂有此理,今日竟然敢带着人到凤仪宫闹场子,改日就敢下毒害哀家的孙儿。”     乾德皱眉,“原来是这事。此事朕已经知道了,至于陆氏,她并非那样的人。不过是出于义愤罢了。”     “皇帝真的这么认为?”吕太后简直不敢相信,到了现在乾德帝还敢为陆瑾娘说话。“皇帝啊,陆氏做的这一切,不管是不是出于义愤,她都没资格到凤仪宫闹事。她敢闹,就说明她根本就将皇后放在眼里,她这是想取皇后而代之啊。皇帝,你可要三思啊。这已经开始乱了。若是再等几年再立太子,到那时候哀家不知道还能见到几个孙儿。皇帝,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乾德帝眉头紧皱,“母后,陆氏在凤仪宫闹事,的确不对。可是皇后难道就做对了吗?不说远的,罗嫔究竟是怎么死的,大家心知肚明。朕没过问并不代表朕就真的不计较此事。至于那个薛氏,说起来也是忠仆一个,想在临死之前为罗嫔讨一个公道罢了。至于薛氏说的那些事情,算起来,朕的孩儿死在皇后手里的可真不少。这还只是已经知道的,还有那些不曾知道的,不知道又有多少。母妃,皇后这样的人实在不值得让人为她出头,更不值得让朕为此惩罚陆氏。若说要惩罚陆氏,那就将皇后一并罚了。如此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吕太后失望极了,“皇帝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后宫乱起来,看着孩子们斗个你死我活吗?”     “母后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朕的掌控中,小子们不敢乱来。”乾德帝很是自信的说道。     “皇帝!”吕太后苦口婆心,“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万一呢,万一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届时皇帝要怎么办?看着孩子们一个个的没了吗?”吕太后幽幽一叹,又说道:“皇帝,哀家在宫中生活几十年,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皇位之争,从后宫到朝堂,从女人到男人。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免。先帝那么多儿子,可是最后才剩下几个?你以为真的都是得病死的吗?比如你三哥,说是病死的,其实是中毒死的。皇宫的争斗太过残酷,而皇子们首当其冲。哀家当年见过太多的惨剧,哀家不想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孙儿们的身上。皇帝,立太子吧。定下君臣名分,料想那陆氏也不敢再争下去。那是个知情知趣的女人,也是个会审时度势的女人。她现在闹腾,一来是仗着有皇帝你的宠爱,二来是因为生了个能干的儿子。最要紧的是皇帝你迟迟不肯立太子。从你的态度中,有人就不免会揣测,你对紞哥儿不满,或许是想在其他皇子中选一个合心意的。前后一联想,也不怪那陆氏生出野心来。换做是哀家处在她的那个位置,也会这么想的。”     吕太后说到这里,长叹一声,“皇帝,立太子吧。立了太子虽然不能让所有人打消野心,但是至少能让后宫安定下来。”     乾德帝皱眉,“母后,朕现在还不想立太子。”     “难道你要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死于非命,你才会知道好歹吗?”吕太后彻底怒了,也不顾忌乾德帝的感受,大声的呵斥。     乾德帝眯起眼睛,有多久没人敢同他吼叫了。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顶。皇帝心中恼怒不已。“母后,此事朕早已有了决定,现在朕并不想改变这个决定。”     “你糊涂啊!”吕太后满心失望,又是担心,“皇帝,你这么做会害了孩子们的。这样做,皇帝你会后悔的。”     “够了!”乾德帝真的怒了,也顾不得母子情分,“母后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诅咒朕吗?朕还在壮年,朕还有的是时间。这么早立下太子来做什么?同朕争权吗?母后是要见到朕同儿子们父子反目才甘心吗?”     “你……”吕太后颓然,“你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立太子,你真是糊涂啊!”     “母后不用再说了,此事朕心里有数。母后身体不好,还是好生休息吧。朕先告辞,改日再来看望母妃。”     吕太后眼睁睁的看着乾德帝甩袖离去,却没有一点办法。脸上表情异常悲戚,似乎已经预见了数年后的悲剧。心腹太监走到跟前,小声安慰,“太后还是放宽心吧。太后操劳了一辈子,如今正是该享福的时候。太后时常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皇上也不是真糊涂,不会让太后担心的事情发生的。”     吕太后摇头苦笑,“怎么可能不担心,那是哀家的血脉,哀家只盼着他们全都好好的,都能平平安安的。可是为什么就这么难了。”吕太后很是疲惫,想想皇帝的态度,吕太后担忧更甚。可是她只是太后,她已经老了,她根本就左右不了皇帝的想法,更没办法干涉朝政。吕太后叹息一声,老了,老了,随他们去吧。反正她也没几年好活了。     乾德帝寒着一张脸出了宁寿宫,对顾忠说道:“叫人去瑶华宫传旨,朕今晚去瑶华宫用晚膳。”     “奴才遵命。”顾忠心里头有些惴惴不安,乾德帝的表情太难看了。莫非今晚是要去瑶华宫问罪吗?     九王府,韩珺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提着酒壶,自斟自饮,表情得意非凡,整个人显得极为惬意。一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韩珺就忍不住兴奋起来。暗中给九王妃出谋划策,给她提供一个可能。其实一开始韩珺并没有抱着很大的希望,但是他没想到,九王妃真的是被嫉妒迷花了双眼。竟然真的将猜测说了出去,并且还找了唐方继合作。     韩珺嘲讽一笑,真是个蠢人,若是她找的是唐方紞,说不定她的命还能保下。事情一发生,韩珺就知道九王妃的命是保不住了。但是没想的是唐方继竟然被皇帝直接贬为庶民,这就是一个很严厉的处罚。这也是韩珺预料的。至于罗嫔的死,也是在韩珺的意料之外。毕竟他并不清楚齐皇后同罗嫔之间的仇恨。     啧啧,如今宫里可就热闹了。陆贵妃和齐皇后对上,这是要开战的模式啊。韩珺呵呵的笑了起来,端起酒杯朝天祭拜,他这是祭拜名义上已经死去的自己,他不会让自己的‘死’成为一场笑话。他会为自己的‘死’讨回一个公道,即便为此付出性命,他也不会后悔。     ..           第295章 受伤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傍晚,乾德帝来到瑶华宫。陆瑾娘出门恭迎。乾德帝并没有第一时间扶起陆瑾娘,也没让陆瑾娘起身。只是站在陆瑾娘面前,冷冷的看着她。     陆瑾娘半蹲着身体,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这对她来说还是有点吃力的。毕竟多年不曾这么做了。不过陆瑾娘意志坚定,即便双腿忍不住打颤,也不肯让自己倒下去。     乾德帝冷哼一声,“陆贵妃今儿可真够威风的。”语气不阴不阳,显然乾德帝的心情不好。     陆瑾娘低垂着头,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臣妾不敢。”     “如今还有陆贵妃不敢做的事情吗?在这后宫,怕是你陆贵妃说句话,比皇后还要管用吧。要不朕直接让你做皇后算了。”乾德这话真是诛心之言,传出去,不知道要掀起多少风波来。     陆瑾娘不动声色,“臣妾惶恐,臣妾向来都恪守规矩,不敢独撰,更不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臣妾向来都是认为尊卑有序,嫡庶有别。皇后就是皇后,在这后宫内,谁也不能越过皇后。”顿了顿,陆瑾娘抬头看着乾德帝,然后很快又低下头,“至于今日在凤仪宫发生的事情,臣妾有错,臣妾请罪。不过臣妾做这一切,也是因为出于义愤。不管皇后如何的仇恨罗嫔,也不管罗嫔究竟做了多少错事。罗嫔始终都是皇上的女人,没有皇上发话,皇后擅自将人毒死,此举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只怕本朝那么多皇后中,这还是头一份。臣妾就像问一句,皇后这么做,将皇上放在了眼里了吗?将宫规放在眼里了吗?将人命放在眼里了吗?都说皇后母仪天下,若是人人有样学样,岂不是乱套了。”     “这么说来,你还是情有可原了?”     陆瑾娘淡定的说道:“规矩不容,情理可容。若是皇上要罚臣妾,臣妾甘愿受罚,绝对不会有任何不满。”     “你倒是干脆的很。”乾德帝冷哼一声,“你口口声声说皇后毒死了罗嫔,你有什么证据?没证据的话你怎么就敢说出口,你眼里还有谁?朕看你眼里谁都没有。”     陆瑾娘沉默,她的确没有直接的证据。要证据的话就让太医还有仵作验尸。可是皇帝肯定不会答应的,宫里面除了芊柔苑少数的人外,怕是整个皇宫都不会同意。验尸,这在大部分人眼里是对死者的不敬,是对尸体的亵渎。一般人都不答应,更何况是堂堂皇帝的女人的尸体,更不可能。     “怎么,没话说了吗?”乾德帝挑起陆瑾娘的脸颊,“平日里不是挺会说的吗,这会怎么哑巴了。”     “皇上,臣妾的确犯了错,臣妾认罚,臣妾无话可说。”陆瑾娘目光平静的望着乾德帝。     “哼,你这人倒是知道好歹。行了,起来吧。”     “多谢皇上。”陆瑾娘腿发酸,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站稳了,这才跟着皇帝走进大殿。     乾德帝示意陆瑾娘坐在他的身边,陆瑾娘无法,只能在乾德帝身边坐下。     就在陆瑾娘忐忑不安的时候,乾德帝突然笑了起来,“陆氏,你倒是会拉拢人心。朕还记得以前你同罗嫔很不对付,可是后来你三番两次的帮着她。即便这一次因为谣言的事情,老二被贬,罗嫔在最后依旧找上你。她同你说了不少事情吧。”     陆瑾娘低着头,嗯了声,“臣妾做人但凭本心,或许是因为这个,罗嫔才会将人托付给臣妾。”     乾德帝嘲讽一笑,看着陆瑾娘,“这样的鬼话,你就不要在朕耳边说了。朕不爱听这些虚的。说说看,罗嫔同你说了些什么。”     陆瑾娘有点紧张,小心翼翼的说道:“启禀皇上,罗嫔让臣妾以后若是有可能,能够多看着点唐方继还有长平。她最放不下的就是两个孩子,担心两个孩子糊涂,故此托付给臣妾。另外就是那些陪嫁过来的人。都是跟在她身边的老人了。罗嫔担心她们直接出宫的话,生活窘迫。故此臣妾先收用了这些人,等过段时间,就将人放出宫去。臣妾虽然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好歹顶着个贵妃的名分,有臣妾做依仗,她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乾德帝看着陆瑾娘,包含深意,“罗嫔考虑的倒是周到的很。她也没托付错人,交在你手上,好歹也能有个囫囵。”乾德帝笑了,笑的不明故所以,“朕相信罗嫔同你不止说了这些,说吧,还有什么事情。”     “什么都瞒不过皇上,罗嫔的确是同臣妾说了些过去的事情。这些事情也是薛嬷嬷说的那些,关于柳嫔的第一个孩子还有刘德妃的第二个孩子。至于林慧妃的事情,臣妾之前倒是没听罗嫔说起。”     “只是这些?”     陆瑾娘低着头,怯生生的,“启禀皇上,就是这些。”     乾德帝盯着陆瑾娘,“果真?朕再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以后再爆出什么事情来,朕可就当你居心叵测,故意隐瞒朕。”     陆瑾娘皱眉,乾德帝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知道了那日她同罗嫔说话的内容?陆瑾娘有些不确定。心头为难的很。敏姑姑的事情,陆瑾娘并不打算现在抛出来,只因为条件还不成熟,还可以再等等,等到关键时刻。     想明白的陆瑾娘,做出了决定,“启禀皇上,罗嫔之前还同臣妾提起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过世许多年了,臣妾之前就没说。”     “她提起了谁?”     乾德帝顿时好奇起来。     陆瑾娘小心的说道:“是一个臣妾不认识的人,说是臣妾同那个人有几分相似。罗嫔称呼那人敏姑姑。”     乾德帝的眼睛蓦地闪过精光,很快又消失不见。陆瑾娘偷偷抬起头看了眼乾德帝,从面容上看不出乾德帝听到敏姑姑有任何的情绪波动。陆瑾娘暗自蹙眉,莫非乾德帝已经忘记了那位敏姑姑。若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情的价值可就大打折扣了。     皇帝若无其事,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乾德帝随口问道:“罗嫔说你长得像敏姑姑?”     “正是。”陆瑾娘小心翼翼的。     乾德帝突然呵呵笑了起来,不知究竟是喜还是怒。反正这笑声听着有些不平常。陆瑾娘暗自点头,这么说来皇帝心里头还是记着敏姑姑这个人的。     “你今日不提,朕都快忘记了曾经身边有个敏姑姑。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罗嫔竟然还记得。”乾德帝喜仔细打量陆瑾娘,笑道:“罗嫔竟然说你同敏姑姑长得有几分相似,真不知是什么眼光。朕记忆中的敏姑姑,可是同你无半点相似之处。”     陆瑾娘低着头,说道:“皇上说的是。罗嫔当初说臣妾同敏姑姑有些相似的时候,臣妾也是不相信的。臣妾这样的姿容,不过是蒲柳之姿。宫里面的人随便拉出来一个,也比臣妾长得好。”     乾德帝笑了起来,“若说你真有什么地方同敏姑姑相似的话,也就是你这性子了。不过还是有不同的。”乾德帝似乎是在回忆往昔,眼神显得极为遥远。     陆瑾娘没说话,就是安静的陪在乾德帝身边。     乾德帝回过神来,看着陆瑾娘,说道:“她为何突然同你说起敏姑姑?她还告诉你什么事情?同朕说清楚。”     这变脸可真够快的。刚才还在回忆往昔,现在就在审问她了。陆瑾娘丝毫不乱,心里头早有了主意。“启禀皇上,当时臣妾也很糊涂。后来罗嫔说了一番话,臣妾才知道缘由。”顿了顿,继续说道:“她同臣妾说,皇后怕是忍不住要动手了,让臣妾小心一点。之所以提起敏姑姑,她是想告诉臣妾,臣妾能得皇上爱宠,不是因为臣妾多有本事,而是因为臣妾同敏姑姑有几分相似。故此,让臣妾以后做事谨慎一点,可别犯错。否则怕是会有不堪之未来。”     “就同你说了这些?没别的了吗?”     陆瑾娘摇摇头,“启禀皇上,就是这些,并无别的。”陆瑾娘一脸老实。     可是乾德帝并非全然相信,罗嫔无缘无故提起敏姑姑,若是只会提醒陆瑾娘,这个理由未免太过牵强了一点。要说别的理由,乾德帝一时间还没有一点思绪。乾德帝不怒自威,冷冷的盯着陆瑾娘,“爱妃,朕的耐性有限,机会也只有这一次。你确定没有事情要同朕说?你再想想,罗嫔只同你说了这些吗?”     陆瑾娘很是紧张,皇帝在怀疑她,这让陆瑾娘有些不确定之前的决定是否正确。不过已经走到这一步,自然不能再回头。“启禀皇上,罗嫔只说了这些。不过臣妾临走的时候,她随口提了一句,说是怀疑敏姑姑的死有猫腻。除此之外,并无别的。”     “确定吗?”乾德皱眉。     陆瑾娘点头,“罗嫔只同臣妾说了这些,说起敏姑姑的死的时候,她也是自言自语。若非臣妾的耳力好,臣妾都未必会听到这一句。”陆瑾娘表情十分诚恳,该说的她都说了,至于不该所的自然不能说。     乾德帝表情不善,似乎是被什么难题困住了一般。陆瑾娘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低着头,等着乾德帝给她一个回应。     乾德帝很快回过神来,“关于罗嫔所说的敏姑姑的事情,你知道就行了,可别再往外面说。”     “臣妾明白。臣妾不会往外面说的。”     乾德帝看着陆瑾娘低眉顺眼的,笑了起来,“爱妃,你是不是仗着有朕的宠爱,所以对上皇后的时候,才会肆无忌惮。”     “臣妾不敢!臣妾向来恪守本分。今儿是臣妾冲动了,请皇上责罚。”陆瑾娘急忙表态。这是要算账的趋势吗?     乾德帝并没有因此放过陆瑾娘,抬起陆瑾娘的头,冷冷的看着她,“是不是朕迟迟不立太子,让你生出不得了的野心,以为可以让绪哥儿取紞哥儿而代之,成为太子?”     陆瑾娘眨了下眼睛,“皇上,臣妾不敢隐瞒。臣妾的确有点野心,也的确想过这个可能。可是绪哥儿的出身是一个绝大的障碍,光是这一点,臣妾就不敢做过多的想法。至于皇后,她是她,安王是安王。无论安王做不做太子,臣妾对皇后都是一样的。臣妾对于她的某些做法不赞同。罗嫔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好歹也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好歹也为皇上生儿育女。即便要她死,也该由皇帝下旨,而不是像皇后那样鬼鬼祟祟,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你倒是会说,皇后在你嘴里简直是分文不值。陆瑾娘,朕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有多大的野心,你只要记住一点,掌握住分寸。若是你再敢闹出事端来,朕为了平息悠悠众口,届时说不得要狠狠罚你才是。”乾德帝冷冷的说道。     陆瑾娘低着头,“臣妾甘愿受罚。只是皇后那里?”     “皇后那里朕自然会去同她说。这后宫不是皇后一个人的后宫,这后宫的人命也不是皇后一个人说了算。所以皇后那里用不着你来操心。”     “臣妾遵命。”陆瑾娘嘴角勾起,笑了起来。“皇上,时辰不早了,让臣妾伺候皇上用膳。”     乾德帝点点头,“爱妃说的不错。摆膳吧。”     用过饭后,陆瑾娘盼着乾德帝离开回思政殿或者让别的人侍寝。可是显然今晚皇帝不会让陆瑾娘如意的。看皇帝那样子,就是打算要在瑶华宫过夜。陆瑾娘轻咬薄唇,罢了,这是逃不掉的,只能迎头而上。只盼着皇帝改了那毛病,如此在床上的时候她也能好过一点。     不过陆瑾娘想法显然是落空了。乾德帝在床上没有半点的收敛,动作很大,也很粗暴,陆瑾娘练练求饶,却不能让乾德帝有丝毫动容,只能让他有更多的兴趣。陆瑾娘浑身难受的要死,只设这下一刻就要死去一样。可是转眼间,乾德帝就在她身上狠狠的咬上一口,她又不得不睁大了眼睛,打起精神来陪着乾德帝继续的荒唐。这样的爱,这样的方式,陆瑾娘情愿不要,情愿全部丢弃。可是她摆脱不了,乾德帝就如那附骨之疽,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     陆瑾娘很恐惧,她怕这样下去,她会折寿十年不止。而乾德帝虽说正值壮年,可是毕竟也不年轻了。跟个小年轻一样折腾,这身体未必就能吃得消,可是偏偏陆瑾娘在乾德帝身上看不到任何疲惫和不行的可能。陆瑾娘很痛苦,身体痛,精神更痛,恨不得死了算了。浑身都是火辣辣的痛,之前养身算是白养了,一个晚上就让她又得在床上躺上两天。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何时终于结束了折磨。可是陆瑾娘无法安心入睡,身上的疼痛不停的在折磨她,提醒她,让她的神经绷紧了。     乾德帝似乎良心发现,终于发现陆瑾娘有些不对劲。只是乾德帝虽然停止了折腾,却并没有丝毫要改正的意思。     叫人进来伺候,陆瑾娘难受的很,却也撑起身体,想要恭送乾德帝离去。连陆瑾娘自个都没发现,她脸颊潮红,很是不正常。乾德皱眉,心中有些不满。     顾忠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陆瑾娘,然后继续沉默的伺候乾德帝。不过倒是暗中给陆瑾娘使了个眼色,示意陆瑾娘稍安勿躁。     送走了乾德帝,陆瑾娘终于躺下。她已经没力气洗浴。只是让人换了被褥,让人打来热水稍微清洗一下,就这样钻进被窝里。恨不得睡死算了。     乾德帝顶着星光回思政殿,这会离着早朝还有点时间,回去后还能睡一会。不过乾德帝寒着一张脸,显得心情很不好。顾忠揣测着,寻找说话的机会。     “皇上小心,前面就是石阶。”顾忠小心提醒。     乾德帝嗯了声,继续前行。     顾忠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今儿可是不痛快?”     乾德帝同样是嗯了声。     顾忠于是继续说道:“说起来,皇上如今龙精虎猛,不过陆贵妃却有些精力不济的趋势。奴才瞧着,今儿陆贵妃可是累坏了。不知道要养几天才能回过元气来。奴才还记得当年陆贵妃刚进王府的时候也是这样,常常有点力不从心。想来是身子骨自小就有点弱,故此才会承受不起皇上的需要。”     乾德帝停下脚步,盯着顾忠。顾忠低着头,显得极为老实忠厚。     乾德帝笑出声来,“朕发现你同陆氏的关系倒是不错,逮着机会就为她说话。”     顾忠笑了起来,“皇上明鉴,陆贵妃帮过奴才几次,平日里陆贵妃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奴才帮忙的。如今见陆贵妃辛苦,奴才就斗胆在皇上面前为陆贵妃说几句好话。”     “你这话倒是实诚。”乾德帝转眼又得意一笑,“不过你说的不错,陆氏的身体毕竟同常人一般,朕这样的需求,她还真是承受不来。”     顾忠偷偷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好在今儿皇帝没有怪罪他。     “行了,你的心意朕知道了,以后朕主意一点就是了。另外,大早上的时候记得让太医去瑶华宫给陆氏看看。”乾德帝想起他留在陆瑾娘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看来以后真的要稍微克制一下。不然将人玩坏了可不好。     陆瑾娘知道自己病了,她浑身难受,头晕的很,根本起不来床。她不知自己是不是发了高烧,只觉着浑身软绵,甚至连眼睛都不想睁开。太医来了,给她请脉,然后邓福将太医请了出去。陆瑾娘迷迷糊糊的,偶尔有那么一两句飘进耳朵里,好似是在说她的身体状况不好。到底有什么不好,陆瑾娘不想去想,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等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被人灌下热热的汤药,很苦,她死死的皱着眉头,可是她却不能阻止汤药被灌入嘴里,流进身体里。很快她就出了身汗,浑身黏糊的很,难受的要死。可是身体上的感受却好了一点,没有一开始那么难受了。这是汤药见效的缘故,陆瑾娘想着肯定很快她就会好起来。于是她心安理得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等真正醒过来后,已经过了两天一夜。浑身的疲惫感消失,头也不晕了,身体也不软绵了,就是觉着肚子饿的受不了,还有她很想入厕。收拾妥当,用了一碗粥,陆瑾娘总算又活了过来。     不过这病,人也憔悴了不少。望着镜中的自己,轻抚自己的脸颊。陆瑾娘咧嘴一笑,镜中的自己也笑了,可是陆瑾娘觉着这个笑容很难看。她果然是长得普通,永远都是这么一副样子。这个样子的她,同那位敏姑姑肯定是没有相似之处的。     邓福悄声走进来,接过宫女手中的梳子,亲自给陆瑾娘梳头。     陆瑾娘问道:“邓福,我这两天病倒,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启禀娘娘,这两天长安公主同周王殿下都担心坏了,要不是奴才劝着,两个人都准备一直守在娘娘的床前。”     陆瑾娘点点头,“两个孩子都是有孝心的,我这次生病,来势汹汹,我自己都觉着不好了,他们肯定也吓坏了。”     “太医说了,娘娘这是忧思成疾,加上最近也没休息好,身体有些负担不了了,故此一下子就爆发出来,来的着实猛烈。奴才都吓得半死,幸好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道坎。以后定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邓福笑着说道。     陆瑾娘也笑了起来,这话不管真不真,至少是个吉利话,听着顺耳。“这次难为你了。皇上和皇后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暂时没什么事情,这两天皇上被朝中的事情绊住了,还没腾出手来。至于皇后那里,除了去宁寿宫请安外,倒是没别的事情了。不过奴才听说,皇后去宁寿宫的时候,貌似是被太后斥责了一通。”邓福说着外面的消息。     陆瑾娘听罢,笑点点头,“如此就好。一会你让人去将长安还有绪哥儿叫来。本宫好了,总要让他们放心才是。”     “娘娘说的极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长安和绪哥儿一起来见陆瑾娘。见到陆瑾娘好好的坐在椅子上,两个人先是笑接着又是哭,将这两天的担心焦虑统统都发泄了出来。陆瑾娘搂着两个孩子。这次生病来势汹汹,着实将两个孩子给吓坏了。     擦掉长安脸颊上的泪痕,又在绪哥儿的额头上亲了下。绪哥儿显得很不自在,似乎已经不习惯陆瑾娘如此亲密的表达感情。不过他并没有躲开,抿着嘴,面上没表情,心里头却是高兴的。他很高兴母妃对他的爱一如往昔。     “乖孩子,别哭了。哭的母妃的心都跟着颤。”陆瑾娘笑着对长安说道。     长安撇过头,擦掉眼泪,“母妃吓坏女儿了。看到母妃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模样,女儿恨不得以身代母。”     绪哥儿跟着点头,拉着陆瑾娘的手,说道:“母妃,你可要保重身体。儿子可承受不起。”     “放心吧,这次是意外,以后不会了。”笑着碰碰两个孩子的额头,“相信母妃,母妃不骗你们。”     长安笑了起来,“女儿不哭了,只要母妃好好的,女儿以后都不哭了。”     “傻孩子。”     绪哥儿没说话,表情有点严肃。窥一豹而知全貌,绪哥儿已经不是个青涩的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见到陆瑾娘脖颈上的痕迹,他眼睛眯了起来。之前在病床前他不敢确定,现在却无比的确定,这是他的父皇弄出来的。要说男女之间来点激烈的也没什么。可是陆瑾娘身上的痕迹,已经不能用激烈来形容,简直就是残暴。     绪哥儿低下头,面色阴沉,心思难辨。     陆瑾娘摸摸孩子的头,轻声问道:“绪哥儿在想什么?”     绪哥儿抬起头来,很认真的同陆瑾娘说道:“母妃你放心,儿子将来定会孝顺你的。不会让你再吃那些苦。”     陆瑾娘笑了起来,“绪哥儿有心了。不过母妃过去吃的那些苦,如今都成了母妃的财富,这是用什么都换不来的。所以母妃并不在意过去的事情。”     周王的目光闪了闪,嗯了声,点头说道:“母妃的意思,儿子明白了。儿子知道该怎么做。母妃好好保重身体,儿子要回去读书了。”     “去吧。你们兄弟年纪大了,皇上可能很快就会给你安排差事历练。你要记住,无论做什么事情,不可急躁,凡事求稳。明白吗?”陆瑾娘语重心长的说道。     周王郑重点头,“母妃放心,儿子都知道。”     “如此甚好。”陆瑾娘说道。     周王走了,长安也跟着告辞。追了出去。两姐弟在外面碰头,“六弟,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周王回头等着长安,“没怎么回事。”     “你别想骗我,我都看出来了。我们自小在一起,你知道你在我面前别想说谎。”长安严肃的看着周王。     周王面无表情,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母妃这次生病,同父皇有关系。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长安当即说道。     周王面有苦色,似乎很是为难,“三姐姐,咱们身处皇宫,有许多事情想必你即便没经历过也该明白。母妃身上的那些痕迹,我就不相信你没看到。母妃为什么生病,你难道不知道吗?身体承受不住,为何承受不住,都是因为父皇。”     长安冷着一张脸,“这又如何。”     “如何?那是母妃,你能眼睁睁看着母妃遭受这样的罪过吗?母妃身为贵妃,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更不是随便让人凌辱的歌姬伶人之类的。父皇这么对待母妃,将母妃当做什么了?当做玩物了吗?”周王气的举起拳头,狠狠的砸在树桩上。     长安小声惊呼,接着又说道,“你说的我全都知道。母妃遭受的苦痛我也都看在眼里。可是我们能做什么?我们不能阻止。总不能让父皇不来瑶华宫吧。你该知道若是父皇真的不来瑶华宫,我倒是罢了,关键是你,你的处境就危险了。”     “够了,说这些做什么。若是那一切需要母妃付出生命的代价,我绝对不要。”     “绪哥儿,别傻了。你若是不要,那母妃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岂不是都成了白费。”长安叹息一声,拿出手绢来将周王的手抱了起来。“我知道你心疼母妃,我何尝不心疼。可是咱们什么都不能做,做多错多,绪哥儿,你可不能犯糊涂,坏了母妃的布置。”     “你当我是傻的吗?我自然不会糊涂行事。只是我就想不明白,父皇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母妃。母妃为父皇付出了那么多,连女人最在乎的名声都不要了,结果换来的就是父皇如此残暴的对待。三姐姐,你心里头难道不恨吗?”周王满心苦闷。那个让他崇拜的,尊敬的父皇已经离他越来越遥远。如今的父皇,让周王积累了满腹的怨气。     “他是我们的父皇。”长安无比冷静的说道,“恨与不恨都不重要,仇恨尤其是恨上父皇,只会让你倍加辛苦。绪哥儿,想开一点,多学学母妃。想想当年在王府的时候,母妃的日子多艰难,还不是一样守得云开见月明。若是当年母妃同你一样满腹怨气的话,怕是这世上就不会有咱们两个了。”     周王耷拉着头,“三姐姐,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只是替母妃不值,替母妃委屈。”     “既然你替母妃委屈不值,那你就该更加努力。等你真正长大了,手中有了权柄,母妃自然不会再受这样的罪。绪哥儿,千万不要去仇恨父皇。仇恨会蒙蔽你的双眼。更重要的是,你在父皇跟前无所遁形,你的心思都会被父皇发现。真到了那一天,一切都完了。不管父皇如何喜欢你,他都不可能要一个仇恨他的儿子来继承江山社稷。绪哥儿,你必须明白这一点。”     长安一番说辞终于说服了周王。周王重重的点头,极其认真的说道:“、三姐姐,你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心里头有数。”     “那就好。我身为女子,多有不便。明年又要出嫁,以后同你见面说话的机会也少了。你若是有事情不妨多听听母妃的意见。若是不想让母妃知道,那就多问问庆佑大表哥。大表哥见识不俗,人品也很稳重,我同母妃都信得过他。”长安郑重嘱咐。     周王点头答应,“三姐姐说的是,弟弟都记住了。你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的。我不是二哥,不会做出像他那么蠢的事情。”     长安苦笑一声,“二哥那里是蠢,他只是被**蒙蔽了双眼罢了。你别这么看着我,这些话都是母妃同我说过的。这些日子我什么也没做,就在回想过去的生活,回想母妃同我说起过的话。才发觉母妃说的很多都很有道理,见解也极为不俗。故此这段时间我倒是有了不少心得,也长进了不少。你若是有空也多想想母妃同你说的那些话,会有收获的。”     “真的吗?”周王好奇的问道。     长安笑着点头,“你是我弟弟,我还指望着将来靠着你的名头做个肆无忌惮的纨绔公主,当然不会拿瞎话来骗你。你可要争气,可不能让我将来还要苟且偷生,整日里战战兢兢的过日子。”     “三姐姐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吃苦的。将来若是有人敢欺负你,我会为你出头的。就是驸马弟弟也是照打不误。”     “那就行。你可记住今日说过的话。我将来可就指望着你给我撑腰。”     两姐弟相视一笑,心头所有的纠结痛苦迷茫不安都在这一阵笑声中烟消云散。看着已经长大的同胞弟弟,长安无比的坚信,将来他一定会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第296章 联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罗嫔下葬,薛嬷嬷也跟着被安葬,皇宫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却不知这仅仅只是拉开了序幕。     刘德妃,林慧妃,还有柳嫔明显的同齐皇后拉开了距离。当然以前她们也没同齐皇后有多亲近。都是在王府的老人,彼此是什么性子都清楚的很。有些事情不挑明,大家都能客客气气的相处,做到相安无事。但是一旦挑明,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会开始发生变化。这是难以避免的。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一张铜墙铁壁一般的厚脸皮。     皇帝忙完了,于是也有了时间看望陆瑾娘。不过在去瑶华宫之前,皇帝先去了一趟凤仪宫。罗嫔虽然已经下葬,但是罗嫔的死,皇帝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好歹也该过问一下,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告诉齐皇后,这后宫不是她个人的一亩三分地,不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地方。     齐皇后同乾德帝这些年早已经是貌合神离,乾德帝已经极少在凤仪宫过夜,夫妻二人多年情分,走到今天,谁都有错,谁都不无辜。但是两人都没有试着去挽回彼此的关系。就这么下去吧,反正能维持着彼此的关系就行。     可是当皇帝为罗嫔的死兴师问罪的时候,齐皇后连彼此的关系都不想维持了。罗嫔是个什么东西,死了就死了,乾德帝竟然因为这样的人来兴师问罪,这是要做什么?替一个死人出头,为难她这个活着的皇后吗?还是乾德帝不打算给她这个做皇后的脸面,想要直接撕破脸吗?     “皇上的指责,臣妾不能认同。”齐皇后直接否定了乾德帝的话。     乾德帝眯起眼睛,眼神充满了危险。“皇后这是要同朕辩白吗?朕不是来同你商量的,而是来告诉你以后收敛一点。你若是再敢这么干,别怪朕不给你这个做皇后的留一分脸面。”     “皇上这些年来,给臣妾留过多少脸面。三五个月不来凤仪宫一趟,这是常有的事情。光是这一条,就足够让臣妾在后宫在朝堂抬不起头来。就连紞哥儿也跟着受到影响。皇上若是还顾念着多年的夫妻情分,何至于就对臣妾做到如此地步。臣妾这些年受的罪,吃的苦,难道还少了吗?”齐皇后无比的委屈,委屈到眼泪差点都跟着落下来。     “臣妾跟随皇上这么多年不敢奢求别的,只求皇上好歹还能记挂着多年的夫妻情分,好歹也给臣妾一点脸面。可是皇上却多次当众打脸,臣妾这脸面这里子早就丢光了。臣妾有时候想想,还活着作甚,处处惹人厌烦,不如死了算了。只是放不下紞哥儿,臣妾怎么敢去死。”     乾德帝皱眉,“你这是做什么,用死来威胁朕吗?”     “臣妾不敢死,臣妾也不敢威胁皇上。只是臣妾心中有不甘,皇上为了区区罗嫔来质问臣妾,臣妾心中悲凉。”齐皇后脸上果真有悲戚之色,仿佛生无可恋一般。     乾德帝怒视齐皇后,“强词夺理。朕今日不是为罗嫔而来,也不是为任何人而来,而是为了皇宫的规矩为了你而来。这里是皇宫,不是监牢,更不是刑场。不是你恨谁,就能随意杀死谁的地方。你当皇宫是你的私人地盘吗?罗嫔好歹也是朕的女人,你不告知朕一声,私自做主,你将朕放在了什么位置?什么时候朕的女人被人处死,处死之前朕竟然没得到消息,处死之后还是从别的地方知道。齐氏,你可知罪。”     “臣妾不知有什么罪。”齐皇后强硬的回击,“臣妾只记得当年皇上亲口答应臣妾,一旦找出害死世子的凶手,一定会让她们偿命。罗嫔能够活到今日,已经是臣妾忍了又忍的结果。而如今臣妾不愿意再忍下去。臣妾结果罗嫔,天经地义,臣妾不明白哪里错了。”     “好胆。敢情朕同你说了这么多都是白说了。那朕来问你,为何事先不告诉朕一声?为何事后也不思补救?莫非你以为你做了皇后,朕就真的拿你没办法吗?凭你之前做的事情,朕大可废了你。”乾德帝怒不可歇,真想一巴掌打在齐皇后脸上,让她清醒清醒。     齐皇后悲戚一笑,“皇上终于说出来了,皇上说这么多就是想废了臣妾,好给陆氏让路吗?皇上,你的心真的偏了。”     “你放肆。朕何时说过要让你给陆氏让路?看来你整日里没事干,就在想这些有的没的,朕看你是年纪越大,脑子越发的不清醒。”乾德帝一脸嫌弃的看着齐皇后。     齐皇后对于乾德帝的嫌弃,已经无动于衷,反正不管她怎么做,乾德帝也不会待见她。鸡蛋里挑骨头,总会给她挑出错来。齐皇后心中悲凉,低着头,仿佛是认输一般,“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臣妾无话可说。皇上要废了臣妾也好,或是要了臣妾的命也行,只求皇上多少怜惜一下紞哥儿,能够保全紞哥儿的性命。”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乾德眯起眼睛,狐疑的看着齐皇后。     齐皇后抬起头来,眼中含泪,“皇上,臣妾知道不管臣妾做什么,都讨不到皇上的欢喜。臣妾不想同皇上辩解,这样只会让皇上越发的厌恶臣妾。臣妾也不想同陆氏计较,反正她受宠爱,臣妾就是独守空房。臣妾累了,罗嫔死了,臣妾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无论如何,臣妾现在就想好好的休整一番,好好的看着紞哥儿,别的都不想管。打理后宫的事情,也请皇上另选贤能,比如陆氏,让她来主持后宫吧。”     这是在以退为进吗?乾德帝嘲讽一笑,“皇后就别想着撂挑子,你是皇后,打理后宫的事情非你莫属。那些乱七八糟的你就别想了。你想休整那就休整,朕不管你。但是朕警告你,下次你再敢私下动手要人性命,朕定不会姑息。总之你好自为之,多为紞哥儿考虑考虑。想必紞哥儿也不希望他的母后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齐皇后的脸色瞬间惨白,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倒在地上一样。     乾德帝冷哼一声,对于齐皇后的惺惺作态,厌恶透顶。时间果真是一把杀猪刀,在齐氏身上再也找不到曾经有过的纯真。     齐皇后颓然坐下,乾德帝离去也没有让她站起来。双手紧紧的捏住,指甲掐进肉里,也好似没有半点感觉。     安王唐方紞就站在门口,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齐换后蓦然惊醒,哆嗦着嘴唇,“紞哥儿,你……”     安王缓慢的一步一步走进来,走到齐皇后身前,拉起齐皇后的手,说道:“母后,你累了,早点歇息吧。以后外面的事情就让儿子来操心,你只要打理好后宫就行了。”     齐皇后有点摸不着头脑,“紞哥儿你怎么了?你是不是都听到了。你听母后说,母后不是故意同你父皇顶撞的,母后已经很克制了,可是你父皇他太绝情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本宫,他怎么可以忘记世子,怎么可以忘记过去的承诺。”     “够了!”安王冲齐皇后大声的吼叫,“你还要固执到什么时候?大哥他已经死了,死了!你难道不知道吗?你的儿子只剩下我,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为什么就不能多为我考虑一点。永远都是世子大哥,他都死了十几年了,你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母后,难道我比不上大哥吗?难道你就不为了我忘记大哥吗?为什么要一直纠缠下去。”     齐皇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安王,退后两步,愤怒到了顶点,“唐方紞,谁准你这么同母后说话的。谁让你说这些的?本宫要做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世子被人害死,难道本宫还不能报仇吗?”     “是,大哥是被人害死。但是你已经报仇了,为什么还要非得要了罗嫔的命?要她的命有用吗?能让你好受一点吗?能让你的处境好一点吗?能让父皇多来凤仪宫几次吗?全都不能,只会让父皇越发的厌恶。母后,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你在父皇面前口口声声的说一切为了儿子,你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儿子。可是你所做的一切,有哪一件事情是在为儿子着想?母后,你是想害死儿子吗?”安王满脸悲痛,他不想这样的,他也想母慈子孝,也想孝顺齐皇后。可是现实总是逼得人不得不做出痛苦的决定。     齐皇后几乎跌倒,“紞哥儿,你是在恨母后,恨你大哥,是吗?”     安王底下头,避开了齐皇后的目光,“儿子谁也不恨,只恨自己身体不争气。”     “你说谎。”齐皇后怒不可歇,不敢相信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竟然会说出那番话来,打击得齐皇后肝胆俱裂,恨不得死了算了。心中悲伤无比,面上却是严厉无比,“唐方紞,你给本宫抬起头来,看着本宫。你心虚了吗?”     安王皱眉,眼神有些迷茫,似乎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儿子为什么要心虚?儿子说的那些话难道说错了吗?进宫这么多年,母后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不是在为已经过世的大哥打算。当年顺王妃的死是如此,顺王世子的死也是如此。如今罗嫔的死同样如此。母后,停手吧,再这么下去,母后将来不会有任何赢面的。”     “你放肆。”     “母后说儿子放肆,儿子就放肆一次。这些都是儿子的真心话,儿子不想再看到母后一直惦记着世子大哥,他已经死了,死了,已经死了十多年了。儿子求你不要再提起他,可不可以。”安王歇斯底里,大吼大叫,他真的被逼到了角落,他忍不下去了。     “滚,你给本宫滚出去,本宫不想见到你。滚出去。”     安王神情悲伤莫名,脸色青灰。“母后不想见到儿子,儿子这就出去。不过儿子还是想要说一句,母后放手吧,不要再纠缠过去了。也不要再同父皇说什么过去的承诺,那没用的。外面的事情儿子自己会解决,母后安心的打理后宫就行。母后保重,儿子告辞。”     安王决绝离去,齐皇后颓然倒地,痛不欲生。这是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她的执着真的错了吗?那是她的儿子啊,那么聪明懂事前程无量的儿子啊,凭什么要让她放弃,凭什么要让她不纠缠,凭什么要她忘记过去。她怎么可能忘记她的儿子,若是还活着,现在也是个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她连孙子都有了。可是这一切都没了。苍天何其不公,为何要夺走她的孩子,还不能让她报仇。哈哈……她恨,恨所有的人。     乾德帝怒气冲冲的离开凤仪宫,顿时帝后闹了矛盾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飞到皇宫咯咯角落。     刘德妃在寝宫内大笑,心说齐皇后有今天也是她活该,区区一个罗嫔何至于让齐皇后亲自动手,结果还惹来一身骚。说白了,齐皇后是越来越糊涂了,当真以为做了皇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吗。真是蠢透了。留着罗嫔虽然碍眼了点,但是好歹没什么麻烦事情上身。杀了罗嫔,痛快两天,过后一堆麻烦。这笔账怎么算都不合适。     林慧妃对镜梳妆,虽然乾德帝不来她这里,她依旧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每日里都将时间安排满了。得知帝后不合的消息,林慧妃嗤笑一声。那是齐皇后自找的。她就等着看看齐皇后最后会落入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林慧妃手上一顿,摸摸自己的肚子,暗叹一声。可惜啊,她没个孩子。若是有孩子她也能去争一争抢一抢。不过说起来也奇怪的很,自从她第一次怀孕过后,算起来都是十来年了,竟然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有动静,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莫非皇帝的身体有问题?     林慧妃摇摇头,太医们每隔三天请一次平安脉,若是皇帝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不可能太医们没检查出来。林慧妃皱眉,若不是皇帝的问题出了问题,哪又是哪里出了问题。难不成宫里这么多女人都被下了药不成。齐皇后再牛逼,也做不到对所有人下药吧。     这事情怎么想都有点蹊跷。     乾德帝没回思政殿,而是直接转道去了瑶华宫。     乾德帝怒气冲冲的走进来,将人都吓了个半死。这会陆瑾娘还没得到消息,不知道皇帝又同齐皇后闹了不快。不过陆瑾娘知趣,也不问,只是安静的陪着乾德帝。     乾德帝喝了一杯茶,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陆瑾娘不动声色,给茶杯续上水,小声说道:“皇上喝茶。”     乾德帝这会终于肯正眼看陆瑾娘,“你的身体都好了?”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的身体好的七七八八的,再休养几天就没事了。”陆瑾娘顿了顿,怯怯的说道:“臣妾有个请求,不知道皇上能否答应。”     “说!”     “皇上,臣妾年纪也不小了,比不上在王府的时候。这些日子伺候皇上着实感到辛苦,臣妾恳求皇上能够怜惜一二。”陆瑾娘低着头,就像是等着乾德帝的审判一样。     乾德帝嗯了声,“此事朕心里有数。你放心,以后朕会把握好分寸的。”     “臣妾多谢皇上。”陆瑾娘叩谢。     同陆瑾娘说了这么几句话,乾德帝心里头倒是好受了一点,没之前那么大的火气。不过想到齐皇后的所作所为,乾德帝还是满腹怒气。“皇后简直是不知所谓,愚蠢透顶。”     陆瑾娘眉眼一挑,原来皇帝这身怒火是冲着齐皇后去的。不知道帝后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竟然让皇帝发这么大的火,这火气都撒到瑶华宫来了。“皇上喝茶,消消气。皇上保重身子才是要紧的,别的事情就随她去吧。”     乾德帝笑了起来,“瑾娘是不是打算看皇后的好戏?觉着朕同皇后闹了矛盾,你就有机可乘?”     这多疑得真是让人无语。     陆瑾娘微微低垂着头,对乾德帝说道:“在皇上心目中,臣妾就是那样处心积虑,无所不用的人吗?皇上,臣妾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臣妾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虽然臣妾同皇后之间的确有些矛盾,但是并不代表臣妾就会找着机会对皇后落井下石。臣妾不屑于那样做。”     乾德帝意外的看着陆瑾娘,“没想到瑾娘竟然还保持着这份本心。”     陆瑾娘轻声一笑,“皇上,臣妾进宫这么多年,见识了许多。也改变了许多。但是臣妾的本心不变,臣妾依旧是曾经的那个陆瑾娘。”     乾德帝拉起陆瑾娘的手,“难得瑾娘会这么说,朕心甚慰。”     陆瑾娘羞涩一笑,接着又说道:“皇上,外面烦心的事情太多。不如臣妾同皇上一起作画,就当是消遣了。”     “如此甚好。”乾德帝也来了兴趣,陆瑾娘同乾德帝牵着手进了书房,两人关起门来作画写诗,好不快活。真的是将所有的烦恼都抛在了脑后。     陆瑾娘身子还没养好,故此乾德帝用了晚膳后就离开了。走之前嘱咐陆瑾娘好生养着,说是过几天再来瑶华宫。当天晚上乾德帝翻了吕嫔的牌子。     陆瑾娘同邓福说着话,陆瑾娘歪躺在床榻上,舒服的很。“邓福,皇上也不年轻了。每日里还有那么繁重的公务要处置,你说为何皇上的精力会这么好,三天两头的招人侍寝,可比刚进宫的头两年频繁多了。莫非皇上吃了什么补养身子的药?”     “娘娘,这男人上了年纪,用些补药很是平常。”邓福的意思是让陆瑾娘不必大惊小怪。     陆瑾娘笑着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是补药再好,也不至于让皇帝如此龙精虎猛吧,都快赶上小年轻了。”     邓福笑笑,“娘娘,有些事情心里头明白就行了,反正太医是不会说的,皇帝肯定也是不会承认的。”     陆瑾娘挑眉,邓福的意思是在说皇帝用了催情壮阳的药物吗?陆瑾娘皱眉,“这个有点说不过去吧,前些日子本宫伺候皇上,可没见皇上用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要不要奴才到太医院打听一二。”     “你找死吗?你去打听皇上的事情,连累着本宫也会被治一个窥探圣意,意图不轨的罪名。你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陆瑾娘斥责道。     邓福连连请罪,“娘娘说的极是,只是此事?”     “此事不急,若是皇上真的有用那种药物,不可能没一点痕迹。这种事情你不必刻意打听,平日里注意一下就行。”陆瑾娘接着叹气,面有忧色“皇上不年轻了,时常用这个药,本宫担心皇上的身子骨被掏空。”     “娘娘,这话还需太后出面说才合适。”     “本宫何尝不知道这一点。”陆瑾娘紧皱眉头,当年刚进皇宫的时候,乾德帝每日里都忙着政事,极少来后宫。来了后宫也未必就一定会上床。可是如今反倒是一改过去的习惯,三天两头来后宫不说,并且在床上还相当的会折腾人。其体力堪比年轻人。白日忙着政事,晚上还要忙着床事,以皇帝如今的年龄,这就有点过头了。长此以往,皇帝那身体只怕真的会被掏空。看来做皇帝的人,都有这个臭毛病。即便成了老头,依旧不改色心。     陆瑾娘暗叹一声,“皇帝如今的性子也是有点……”有点什么,自然是不言自喻。     邓福有心劝慰几句,可是这样的事情还真不好劝解。毕竟男女之事很难说清楚的。不过邓福还是问道:“娘娘,咱们是不是要早做准备。万一有个好歹……到那时候,一切可都晚了。”     陆瑾娘抬手,“此事让本宫好好想想。”     邓福安静的伺候在一旁,陆瑾娘一直紧皱眉头。齐皇后明显着急了,后面的动作可能会越来越激烈。皇帝的性子也越发难以捉摸,多疑的性子比之以前有国之而无不及。迟迟不肯立太子,十有**是嫌弃太子碍事,会影响到他的权柄。陆瑾娘不由得想起了先帝,比起先帝来,乾德帝其实真的是有许多不足之处。当年窦猛评价乾德帝才智一般,这话果真没说错。比起废太子来,乾德帝还是不如他多矣。可是以前乾德帝都做的好好的,一副要做明君,青史留名的样子。不过近一两年,或许是因为政事通顺,边关无战事,加上风调雨顺,多年来都没什么天灾**,或许就是因为这一些列的原因,让乾德帝的心开始膨胀起来,自大起来。就好比唐玄宗,先头是个明君,后面就是个十足的昏君。     陆瑾娘揉揉眉心,对邓福说道:“你想办法让顾忠来一趟,本宫有些话要同顾忠说。”     邓福担心,“娘娘,这样做合适吗?”     陆瑾娘轻笑出声,笃定的说道:“顾忠是皇上身边的老人,那么他对于皇帝过去的事情自然清楚的很。尤其是那位敏姑姑的事情。此事入他耳,再合适不过了。”     邓福心想这话倒是不错,看来陆贵妃是想清楚要动手了。     陆瑾娘其实并没有真的想清楚。但是她觉着要好好的利用这一次的机会,趁着皇帝对皇后厌恶透顶的时候,再加把火,添点油。若是时机合适,陆瑾娘就准备将齐皇后对乾德帝下绝育药的事情抛出来。以求毙其于一功。不给齐皇后任何可以翻身的机会。     陆瑾娘在这里谋算齐皇后,要堵死齐皇后的路。齐皇后这里也没闲着,早早的就派出佟有贤,势要找出陆瑾娘的弱点,尤其是当年在王府的时候林慧妃提起过的偷男人的事情。若是此事真的当真,那爆出来,以乾德帝的性子,陆瑾娘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结果。     两方都在加紧动作,最后鹿死谁手,端看谁的运气更好,手段更高杆。     这一日趁着天气好,陆瑾娘来到御花园。顾忠‘恰好’经过,停下来给陆瑾娘请安。陆瑾娘同顾忠的情分不一般,既然遇上了,少不了要坐下来说说话,聊聊家常。陆瑾娘指着前面的那个假山,笑道:“顾公公不知道吧,当年本宫中秋第一次进宫,就在那假山里,意外的偷看到废太子同一个侍卫之间在那里面快活。那时候本宫胆子小,也是个没主意的人,当时吓得半死。什么都不敢做,也不敢发出动静来,只能等着废太子做完事情。想想那个时候,还真是让人怀念。”     顾忠笑道:“娘娘一说起当年,奴才也想起许多事情。好几次都是多亏了娘娘相帮,奴才才能保全性命。奴才对娘娘是感激不尽。”     “这样见外的话就不要说了,你同本宫之间何必如此客套。说起来顾公公也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皇上年幼的时候,你就伺候在皇帝身边,想来对皇帝身边的人都应该很熟悉吧。”陆瑾娘淡淡一笑,又说道:“不知道顾公公可知道敏姑姑此人?”     顾忠挑眉,神情有些担忧,“娘娘怎么会知道敏姑姑?”敏姑姑的死在当年成为一个禁忌,以至于乾德帝那时候下了命令,不准人再提起。当初陆瑾娘同乾德帝说起敏姑姑的事情的时候,屋里只有两人,顾忠并不在现场,故此顾忠不知道陆瑾娘的消息来源。     陆瑾娘轻声一笑,“顾公公不必担心,此人此事本宫是听罗嫔说的。罗嫔死前托付了一些事情,并且也说敏姑姑的事情。此事本宫也同皇上说过。”     原来如此。“不知娘娘有什么吩咐。只要是奴才能做到的,奴才定不会推辞。”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忠,“顾公公,本宫听人说当年皇上很是在意敏姑姑,不过皇上开府后没多久,敏姑姑就病故了。此事可是当真?”     “启禀娘娘,此事当真。当年皇上封王开府,开府大约一年多的时间,敏姑姑就病了一场,转为肺痨,很快人就没了。”     陆瑾娘端起茶杯,掩饰住眼中的精光。那么重要的一个人,开府仅仅一年多,就病故。敏姑姑自幼在宫中,阴谋诡计见的多了。难道她对自己的病情就没有丝毫怀疑吗?于是陆瑾娘问道:“当年敏姑姑生病,皇上一定很担心吧。”     “皇上自然很担心,不过那时候皇上忙着差事,时常好几天都不能回府。等到最后,敏姑姑过世,皇上很是后悔。”     这么说起来,齐皇后是利用了皇帝当年时常不在王府的机会,对敏姑姑下手。如此一来,敏姑姑即便心中怀疑,可是王府内院的消息通道被齐皇后堵死了,她得了肺痨又不能同那时候的皇帝见面,到最后也只能不甘心的死去。     陆瑾娘点点头,“真是可惜了。那皇上当年就没怀疑过敏姑姑的死因吗?”     顾忠蹙眉,“娘娘有话还请直说。在奴才面前娘娘不必如此。”     陆瑾娘坦然一笑,“顾公公多心了。本宫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罢了。不瞒顾公公,当初本宫同皇上提起敏姑姑的事情的时候,还隐瞒了一件事情。”     顾忠心头一紧,陆瑾娘这是想要做什么。“娘娘请讲,奴才洗耳恭听。”     “本宫并不认识敏姑姑,在罗嫔那里,也是第一次得知有这么个人。她同本宫说当年敏姑姑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说是有心人处心积虑的要害死敏姑姑,才会有后来的一切。这件事情本宫不敢轻易说出去,因为本宫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而且对于这事本宫也有些疑问,故此刚才才会问顾公公有关于敏姑姑的事情,就是为了求证罗嫔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顾忠眉头紧皱,显然没料到陆瑾娘会对他说出这件事情。“不知罗嫔可有同贵妃娘娘说清楚敏姑姑的死。”     “她说了。”陆瑾娘直直的看着顾忠,想借此机会看明白顾忠的态度。     顾忠很是坦然,“还请娘娘告知真相。”     陆瑾娘轻声问道:“不知道顾公公得知此事后,会有何打算?还请顾公公告知,本宫也好做出决断。”     顾忠笑了起来,“娘娘特意让人叫奴才过来,为的不就是告诉奴才敏姑姑的死同某人有关系。为何临到头了,娘娘又不说了呢?”     陆瑾娘也跟着笑了起来,“顾公公,咱们之间情分不一般,彼此之间也没必要如此揣度猜测。本宫的目的不过是想借顾公公的口将此事转告皇上,不知顾公公能够帮上本宫这个忙。”     顾忠没有给陆瑾娘肯定的回答,而是说道:“那请娘娘将实情告知,此事事关重大,奴才不得不小心。”     陆瑾娘自嘲一笑,“这样啊。既然如此那本宫也不矫情。罗嫔同本宫说,当年皇后让人拿了肺痨病人穿过的衣服放在敏姑姑的房内,故此敏姑姑才会得了肺痨,又因为医治不当,才会很快就去了。连皇上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此事本宫很奇怪,为何罗嫔当年不曾利用这件事情。后来本宫问了她,她告诉本宫,当初事发的时候她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后来还是从皇后身边的老人房妈妈的嘴里知道了这件事情。”     “房妈妈?”顾忠意外极了,直接叫了出来。     陆瑾娘点头,“对,就是房妈妈。房妈妈自知命不久矣,为了给娘家人寻求一个助力,故此将此事告知了罗嫔,希望罗嫔能够照顾她的家人。此事房妈妈有亲自参与其中,故此她对此事很清楚。之前听顾公公说起皇上当年的行程,显然皇后就是利用了当年皇上时常不在王府的机会,最后害死了敏姑姑。全部真相就是这些,本宫没有任何隐瞒。不知顾公公可有了决断?”     顾忠面有难色。“娘娘的打算,奴才一清二楚。但是此事过去那么多年,奴才也不能确定皇上心中的想法。故此此事奴才未必能够帮上忙。”     “无妨,我今日将事情告诉你,不过求一个可能。若是有机会,你便在合适的时候将此事告知皇上。若是没有机会,或者说皇上早已忘记了过去的人,那么今日所说的一切,你就当做是个闲话,听听就罢了。”陆瑾娘笑着,有的事情的确死不能强求的,故此陆瑾娘并不勉强。下毒断了子嗣,这才是真正的杀手锏,她还有的是机会。     顾忠点头应承下来,“娘娘既然信得过奴才,将这件事情交给奴才,奴才定会争取不辜负娘娘的好意。”     陆瑾娘笑道,“那就多谢顾公公了。”顿了顿,陆瑾娘问道:“顾公公,我和皇后之间的关系,想必你是极为清楚的。为何这一次愿意帮助本宫谋算皇后。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顾忠盯着陆瑾娘看,以他的身份这么看人,是极为不妥当的。不过顾忠不以为意,陆瑾娘也没在乎。顾忠笑了起来,“娘娘有这疑问也不奇怪,不过有的事情不是非要问一个为什么的。娘娘同皇后之间,奴才总是要选一个的。既然多次承娘娘的情,那奴才就安心的选择娘娘这边,盼着娘娘能够笑到最后,这不好吗?”     陆瑾娘大笑,“抱歉,是本宫糊涂了。你说的是,放心,本宫以后都不问了。”     顾忠起身,恭敬行礼,“娘娘忙着,奴才还有事情就先告辞。”           第297章 夺其权柄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秋风萧瑟,顾忠从外面回来,刚到思政殿门口,两个小太监就殷勤的上前伺候着。顾忠严肃着一张脸,显得极有威势,“咱家不在的时候,皇上可有召见?”     “启禀公公,皇上这会正在同内阁大臣们议事,公公回来的正好。再晚一点,皇上定要找公公的。”小太监谄媚的笑着,讨好的意思表露无遗。     顾忠很有气势的嗯了声,摆手,示意两个小太监退下,然后才走进偏殿,恭候乾德帝的召唤。     乾德帝同大臣们商议完事情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正午,连午膳都错过了。顾忠正好伺候乾德帝用午膳。用完午膳后,略微休息了一会,乾德帝就开始批阅奏折。顾忠就在一旁伺候笔墨。不知是看到什么内容的奏折,让乾德帝怒的直接将奏折扔了出去。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这些人太大胆了,朕非得扒了这些人的皮不可。”乾德帝在大殿内怒斥,来回走动,满脸怒火。     顾忠安静的将奏折捡起来,收拾妥当放在桌面上,就在乾德帝顺手可及的地方。     乾德帝又坐回去,重新开始先批阅奏折。顾忠伺候笔墨,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一直到傍晚,这一天的工作总算做完了,乾德帝伸了个懒腰,心中有几分得意。像他这个年龄还能这样全天候超负荷工作的人,真是不多。乾德帝想到那些人进献上来的药,果真有点名堂。乾德帝打算好了,要重赏那些人,让他们炼制出药效更好的药。     乾德帝越发的得意起来,觉着自己如今除了看着上了年纪外,其他方面同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真是一样一样的。说不定体力比年轻人还要好上不少。     “顾忠,传膳吧。”     “奴才遵旨。”     宫女太监们摆上膳食,顾忠小心伺候。点到其中一样菜色,说道:“今儿都是皇上爱吃的,皇上辛苦了一天,该多用点。这道皇上喜欢,太后也喜欢。奴才还记得那时候刚刚跟在皇上身边当差的时候,这道菜是太后时常用的。”     乾德帝高兴的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想了起来。没想到一转眼都过了这么多年。顾忠,咱们都老了。”     顾忠笑笑,“皇上正当壮年,奴才却不行了,最近这段时日时常想起过去,想起当年同奴才一起当差的人。皇上,过几天就是祭日,奴才打算出宫一趟。”     乾德帝顿时愣住,目光闪了闪,看着顾忠,“你都还记得?”     “奴才都还记得。”顾忠低着头,“不知皇上是否还记得。”     乾德帝放下筷子,“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朕几乎都快忘记了。你今日倒是提醒朕了,再有几天就是敏姑姑的祭日。你去吧,替朕同她说说话。”     “奴才遵命。”     话题到了这里,并没有继续下去。过后数天,顾忠果然出宫一趟,还在宫外面耽误了一天,过了一夜,到了次日一早才急急忙忙的赶回宫中。顾忠在乾德帝身边伺候的时候,数次欲言又止。他这个样子倒是让乾德帝看出了异样。     乾德帝忙完了手中的事情,问顾忠,“今日朕看你心神不灵,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启禀皇上,奴才昨儿出宫,没想到会遇到故人之后,说了些话,这才会耽误回宫的时辰。不过这次奴才出门,倒是意外的知道了一个消息,奴才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同皇上说起。”顾忠低着头,手心冒汗,这是一次大胆的赌博,赢面还不到五成。     “如今还有什么事情让你做出这副样子来。说吧,朕听着的。”     顾忠舔了舔嘴唇,努力的缓解自己的紧张,“启禀皇上,奴才出宫,没想到会遇到房妈妈的家人。房妈妈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当年犯事,被皇后娘娘打发走了。她的家人也被赶出了国公府。”顿了顿,顾忠见乾德帝有在听,于是继续说道:“房妈妈的家人同奴才说起,说是当年房妈妈被处置之前,曾经留了些东西给家人。其中有一封信还有口信。奴才得了这个消息后,心中一直不安,也拿不定主意,只能禀报皇上,请皇上定夺。”     乾德帝皱眉,“什么口信。”     “因为过了这么多年,那人记得也不甚清楚。他就提到肺痨,衣服,陷害什么的。奴才前后一联想,就想到敏姑姑当年就是因为肺痨去世的,难道房妈妈留下口信的意思就是说敏姑姑的死因。只是很奇怪为何她会告诉自家人。奴才连着追问,说是房妈妈本来留下一封书信的,原本是让房家人交给一个带着信物的人。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封信竟然被偷了。那房家人觉着事情不妙,也没等持有信物的人到来,就急匆匆的走了。昨儿也是赶巧了,奴才才能遇上。这才知道原来敏姑姑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乾德帝神色不明,顾忠心头紧张。这番话有很多破绽,当然如果乾德帝要派人去查的话,肯定是什么都查不出来。至于破绽,也是顾忠思前想后故意这么做的。乾德帝的性子多疑,若是这番话完美无缺,怕是更不能取信乾德帝,反倒是越发让人怀疑。真假参半的一番话,乾德帝即便心中怀疑,也肯定是听进去了。     乾德帝一直没有反应,更没有表态,这让顾忠的心提了起来。莫非乾德帝果真早已经忘记了敏姑姑?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陆贵妃的打算可就不成了。     就在顾忠快要失望的时候,乾德帝总算有了反应。“敏姑姑是被人害死的?”     “奴才是这么判断的。应该是有人将肺痨病人的衣服放在了敏姑姑经常接触的地方,如此敏姑姑才会感染肺痨,最后还来不及救治就没了。”顾忠小心的说道。     乾德帝冷笑一声,“可有说此事是谁做下的?”     顾忠不能确定乾德帝的态度,不过还是说道:“房妈妈是皇后当年的陪嫁,也是皇后身边最体面的人。既然这消息是从她那里传出来的,那么此事很可能是……”是齐皇后所为。     乾德帝看着顾忠,“陆贵妃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不遗余力的帮她诋毁皇后?”     “奴才有罪。”顾忠顿时脑门子上的汗水就下来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乾德帝冷笑一声,“前些日子,陆氏才同朕说起敏姑姑的事情,此事她是从罗嫔那里听来的。这才几天你这里又有了消息。莫非你们真当朕糊涂了不成,如此拙劣的手段也拿来蒙骗朕,简直是大胆。看来朕对你们着实是太过宽容,让你们失了分寸。”     “奴才有罪,请皇上责罚。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皇上,奴才的确是从陆贵妃那里得知了消息,奴才也知道自己罪该万死,只是奴才欠了陆贵妃好几个人情、她说此事毕竟是从罗嫔那里听来的,她没见过敏姑姑,也不确定此事的严重程度,所以不敢亲自同皇上提起,只好让奴才转达这个消息。陆贵妃也说了,若是皇上问起,她会到皇上跟前请罪的。之前陆贵妃并非是有意要隐瞒皇上的。”顾忠频频磕头,一番话倒是将事情圆了回来。     这番话可信度就很高了,乾德帝点点头,“陆氏多此一举,莫非她以为朕还会为此事为难她吗?”     顾忠磕着头,小声的说道:“启禀皇上,陆贵妃说如今宫里的情势紧张,她不敢大喇喇就将此事说出来,担心传出去,传出什么闲话来。故此才会用上如此曲折的方式。”     乾德笑了笑,“去将陆氏叫来,朕要当面问她。”     “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     顾忠退下,伸手擦拭额头上的冷汗,今日当真好险,幸好事情算是圆了过去。顾忠让小顺子亲自跑一趟瑶华宫,将陆瑾娘请来。     陆瑾娘匆匆来到思政殿,顾忠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提醒陆瑾娘,敏姑姑的事情皇帝知道了,皇帝这会叫她过来是为了当面问清楚事情的真相。     陆瑾娘苦笑一声,也是她太过心急了。若是过个一年半载,再让顾忠提起此事,说不定皇帝就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既然已经知道事情不能瞒住,陆瑾娘顿时就有了主意。施施然走了进去,乾德帝正在看一副画,瞧着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陆瑾娘恭敬请安,“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爱妃免礼。”乾德帝回头看了眼陆瑾娘,笑着说道:“爱妃之前同朕说的话可是不尽不实啊。”     陆瑾娘小心翼翼的,“臣妾有罪。臣妾也是怕,故此才不敢说出来。后来思来想去的,觉着此事不能瞒着皇上,故此请顾公公帮忙传个话。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皇上的火眼金睛。臣妾糊涂,还请皇上责罚。”     “行了,朕不罚你。你会这么想也是情有可原。毕竟那时候的事情你也是不清楚的。同朕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臣妾遵命。”顿了顿,陆瑾娘斟酌着说道:“回禀皇上,当初罗嫔将人托付给臣妾的时候,就顺带着将此事同臣妾说了。之前同皇上说的那些,也都是真的,都是罗嫔说过的话。只是有一件,罗嫔说敏姑姑是被人害死的,而不是病死的。敏姑姑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伤风感冒而已,结果有人故意将肺痨病人的衣服放在她的房里,于是被传染了肺痨。加上没能及时医治,人很快就去了,连皇上的面都没能见上。此事臣妾问了罗嫔,为何当年没说出来。她说当年她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后来皇后要处置身边的房妈妈,房妈妈心中不忿,故此将此事透露给了罗嫔。罗嫔两厢一对比,就知道房妈妈没说谎。不过罗嫔为何一直没将此事说出来,这个原因臣妾就不清楚了。还请皇上明鉴。”     “敏姑姑果真是被害死的?”     陆瑾娘小心的说道:“罗嫔是这么说的,具体的臣妾就不知道了。”     陆瑾娘偷偷的扫了眼乾德帝,乾德帝的表情很平静。陆瑾娘暗道一声可惜,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岁月的洗涤。如今乾德帝能够记得敏姑姑已经算是不错了,还指望乾德帝为敏姑姑报仇,此事怕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人如今是皇后,母仪天下,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责之前,就是乾德帝也不能轻易废了齐皇后。若是乾德帝执意为了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废皇后的话,首先朝臣们就不会答应。朝臣们定会站在齐皇后这边,指责皇帝糊涂,行事不当。     虽然不能达到一击即中的目的,不过好歹也要加深齐皇后在乾德帝心目中的糟糕影响。如此一来,等到关键的时候就是水到渠成的时候。     一番心思不欲于外人倾诉,陆瑾娘等待着乾德帝表态。     乾德帝的意思很简单,他就要求陆瑾娘不能将此事说出去,好好隐瞒着。看乾德帝的意思是想让此事到此为止。     陆瑾娘忍不住叹息,今日倒是白辛苦一趟。     乾德帝独自一个人在大殿内沉思,谁都不许进来打扰。到了后来,似乎是被什么事情困扰住了,乾德帝干脆起身前往宁寿宫。     吕太后如今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躺着,实在是体力有限,这才是深秋,吕太后已经觉着冷的受不了了。很明显的,吕太后这两年身体渐渐的垮了下来。人也越发的显得苍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一命呜呼。     乾德帝到来,吕太后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皇帝来了,母后好些天没见你了。听说皇帝这些日子都在忙。”     乾德帝在床边圆凳上坐下,“母后的身体可好了点?”     “老样子,也就这样了。活了这么多年,老天爷怕是不打算让哀家继续活下去了。”     乾德帝急忙说道:“母后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有太医给母后调养,等到明年开春,身体就会好起来的。”     吕太后摇头,坦然一笑,“生老病死,谁都要经历的。先帝走了这么多年,哀家享受了这些年的尊荣,这辈子也不算白活。说起来,哀家也算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了。能够有今天,哀家已经很满足了。即便立时就走了,哀家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唯独担心的就是皇帝你的身子,还有几个孙子,以及立太子这件大事。”     吕太后深深的看着乾德帝,语重心长的说道:“皇帝,是药三分毒,那药偶尔用来助兴是可以的,可是不能当饭吃啊。你的身体,哀家是真的放心不小。”     这个话题有些尴尬,乾德帝不欲多谈,于是很主动的转移话题,“母后说这些做什么。母后放心吧,儿子身体很好,有太医们盯着,不会出事的。至于几个孩子,朕有分寸,定不会让母后担心。关于立太子的事情,再晚几年也不迟。”     吕太后摇头苦笑,她就知道她说的话如今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吕太后摇头叹息,“皇帝,这会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同哀家说?”     “正是。母后,你可记得敏姑姑。”     “敏丫头?哀家自然记得。多少年了,真是难为皇帝还记挂着她。那丫头是个能干的,只可惜命薄。若是活到现在,倒是能陪哀家说说话解解闷,也能享几天福气。”吕太后充满回忆的说道。她已经想不起敏姑姑具体长什么样子了,就记得是个性子很好的丫头,交到她手上的事情没有办不成的。着实能干的很。     乾德帝沉下脸来,“母后,朕前些天得到消息,说是敏姑姑当年的死有蹊跷,她是被人害死的,而不是一开始说的死于意外。”     吕太后眯起眼睛,“这样啊。皇帝,人死不能复生,既然人已经死了这么多年,那就让她去吧。没必要再纠缠几十年前的旧事。”     “母后不想知道是谁害死了敏姑姑吗?”乾德帝不能理解吕太后的态度。     吕太后微微叹息,“知道了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还能为了几十年前的事情去责罚皇后吗?”     乾德帝睁大了眼睛,“这么说来,母后早就知道敏姑姑是被皇后害死的。”     吕太后没否认,也没肯定,就是不说话。但是沉默已经足够说明了一切。     乾德帝很失望,他绝对没想事情会是这样的。“为何母后明明知道真相,当年却不肯告诉朕?”     “告诉你能做什么?为那个丫头报仇,废了齐氏吗?那时候齐氏可是怀着身孕,怀着你的第一个孩子,你知道了能做什么?与其伤了夫妻感情,不如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一样。这样不是很好吗?皇帝,哀家不知道究竟是谁在你耳边嚼舌根子,都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了,皇帝你不要再想了。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吕太后苦口婆心的说道。     乾德帝愤怒异常,原本他也没想好要不要追究此事。毕竟过了那么多年,这会才追究似乎有点不合适。但是吕太后的刻意隐瞒,还有这些似是而非的理由,让乾德帝出离了愤怒。就在这一刻,乾德帝打定了主意,要将新账旧账一起算。     “母后此言差矣,齐氏手段心性如此恶毒,若是母后早点提醒朕,朕也能早点预备着,不至于朕的数个孩儿最后都是胎死腹中。如此恶毒的人,如何配母仪天下,如何服众?在这之前,朕真的没想到齐氏在过去竟然做下这么多恶毒的事情。母后,这一次朕绝对不能姑息。”     “皇帝这是要做什么?你可不能犯糊涂啊。为了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女人,难道皇帝你就打算要废皇后吗?皇帝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做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无论是册立皇后还是废皇后,这都是天大的事情,皇帝怎么可以如此轻率。”吕太后心急难忍,一番话说的又快又急,说完后就咳嗽起来。在咳嗽的时候,也不忘紧紧的抓住乾德的衣袖,拼命的摇头,告诉乾德帝,万万不可废皇后。     乾德帝皱眉,他还真没想过要废皇后,但是绝对不能如此姑息下去。“母后不用着急,朕不会废皇后的。”     吕太后脸色很难看,咳嗽过后,喘着粗气,艰难的说着话,“皇帝真的没打算废皇后?”     “母后放心,朕真的没打算废皇后。”若是有足够的理由,乾德帝冷笑一声,他不介意将齐氏这个皇后给废了。     吕太后松了口气,“如此甚好。皇帝,这样的话再也不要说了,哀家可经受不起这样的刺激。皇后即便有千般不是,但是她这么多年为皇帝分忧,为皇帝生儿育女,打理家务,她是有功劳的。就算皇帝你不爱去凤仪宫,不想同皇后说话,好歹看在那两个孩子的份上,万万不可废皇后啊。”     乾德帝点头应承下来,“母后放心,朕明白。朕不会行糊涂事情的。”     “这就好。”吕太后喘了口气,“皇帝,敏丫头走了那么多年,当年走的也很痛苦,但是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皇帝不可为了一个死人就折腾活人。若是你对那个丫头的死真的有怨念,那就怪哀家吧。当年齐氏这么做,哀家也是默许的。没有哀家的首肯,齐氏不敢这么乱来的。”     “母后用不着为齐氏开脱,她是个什么性子,这么多年来朕清楚的很。”乾德帝自嘲一笑,想想齐皇后,真是面目可憎,越发让人厌恶了。     吕太后又接连劝了几句,想着皇帝该是听进去了,不会继续纠缠敏姑姑的死,吕太后这才真的放心下来。吕太后累了,同皇帝说了这么久的话,吕太后已经彻底失了精气神,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乾德帝辞了吕太后,出来后,着人好生照顾,又叫来太医,过问吕太后的身体。太医说了,吕太后不是病了,而是人老了,身体机能自然就慢慢的衰退起来。这是每一个老人都不可避免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保养。保养好了还有好些年可活,保养不好的话那就说不定了。当然最后一句太医可不敢这么直白的说,而是说的极为含蓄的。     最后太医也含蓄的提醒了一下乾德帝,以吕太后如今的情况,很不乐观。若是能熬过这个冬天,到了明年开春将身体好好调养一番倒也罢了。若是熬不过这个冬天那可就不好了。乾德帝阴沉着一张脸,这的确不是个好消息,可以说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     乾德帝冷哼一声,嘱咐太医好生调养,务必让捋太后能够熬过今年这个冬天。     乾德帝原本想去凤仪宫的,可是一想到齐皇后那副嘴脸,乾德帝顿时失了胃口。可是乾德帝心里头就跟猫抓了似得,他很想去问问齐皇后,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何就容不小一个女人。难道她就是个天生的侩子手吗?     最终乾德帝也没有去凤仪宫,而是过了两天后,让顾忠去凤仪宫传口谕,齐皇后身体劳累,不堪重负,以后后宫诸事交给陆贵妃打理。齐皇后要将养身子,从即日起,任何人没有旨意不准去凤仪宫打扰皇后的休养。在此期间内,齐皇后安心守在凤仪宫吧,等到皇帝觉着什么时候合适了,就可以出来继续兴风作浪。     这个口谕将齐皇后给彻底打蒙了,这是什么意思?皇帝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了一个罗嫔,就要剥夺她身为皇后的权柄。齐皇后不服气,更不甘心。当场就指着顾忠,大声质问,“皇上怎么可能让你传这种口谕,说,是不是你假传圣意。”     顾忠低眉顺眼的,即便齐皇后的手都指到他的脸上来了,顾忠也没失了本分。不过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客气了,“皇后娘娘太看得起奴才了,奴才不过是个太监,就是给奴才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意。皇后娘娘与其在这里指责奴才的不是,不如好好想想这么多年来,娘娘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才会惹得皇帝如此大怒。”     “你这个狗奴才,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教训本宫。莫非你以为做了大内总管,本宫就收拾不了你了吗?”齐皇后气急败坏。     顾忠笑笑,“奴才可没这个意思,皇后要收拾奴才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不过打狗都还要看主人,皇后要收拾奴才,还请皇后先知会皇上一声。免得事后奴才死了就死了,皇后还要遭受皇上的怒火,这就得不偿失了。”     “滚,给本宫滚出去。”齐皇后气急败坏,她知道她不能对顾忠真的动手,但是看到这人的嘴脸,齐皇后就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顾忠暗自冷哼一声,感慨如今的齐皇后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齐王妃。在王府早些年的时候,齐氏何等的睿智大度雍容。可是自从世子过世之后,齐氏就开始逐渐变了。变得越发让人认不出来了。做了皇后后,那更是膨胀的没边了。从这一点来说,齐皇后是远远比不上陆瑾娘的。多年来,陆瑾娘都能戒骄戒躁,实为难得。     齐皇后肯定不甘心就这么将权柄让出去,而且还是让给陆瑾娘。齐皇后勉强冷静下来,将自己收拾一番,先是去宁寿宫。结果吕太后以身体不好为由,没见她。只让人给齐皇后传话,让她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反省一下,修身养性未必就不好。     齐皇后晴天霹雳,吕太后这是要放弃她了吗?齐皇后悲伤无比,又愤怒无比,转身离去。她要去思政殿见乾德帝。     心腹将齐皇后的反应禀报给吕太后知道,吕太后叹息一声,“真是傻啊。看来哀家的话她是根本听不进去。罢了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命,哀家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好歹皇帝也答应了哀家,不会废了皇后。”     心腹太监为吕太后抱不平,“太后也太慈爱了,太后为皇后考虑良多,没想到皇后竟然不领情。”     “说这些做什么。都说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当年皇后也是个聪明的人,不比现在的陆贵妃差一分半点,甚至更好。可是那样又能如何。这么多年下来,她的心思早变了,性子也跟着变了。能够数十年保持本心的人,哀家还真是没看到。说起来,这也怨不得她。皇帝但凡能够给她一点体面,帝后二人也不会闹到今天的地步。你去盯着吧,若是齐氏太过糊涂,记得将人拉出来。如今哀家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吕太后觉着很悲伤,奋斗了这么多年,努力了这么多年,临到头了还要为儿媳妇孙子操心。结果操心完了,人家还未必领情。吕太后也累了,一次次的维护,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换了谁也会心冷的。再说吕太后年龄大了,也没那精力继续操心下去。     齐皇后到了思政殿,声明要见皇帝,太监不敢拦着,只能先将齐皇后迎进偏殿,再去通报皇帝。     乾德帝得知齐皇后来了,冷哼一声,当场就摔了手中的毛笔,显得极为不悦。顾忠低着头,站在一旁,小声的说道:“皇上,要不奴才出去同皇后好生说说。”     “不用,让她进来。朕倒是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话可说。”     齐皇后被请了进来,在门口的时候齐皇后努力的收敛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上去更平静一点。走进大殿,请安行礼,站起来,看着乾德帝。     乾德帝阴沉着一张脸,问道:“皇后来这里,莫非就是为了看朕长什么样子。”     齐皇后深吸一口气,“皇上,顾忠传话,臣妾都知道了。臣妾有一事不明,还请皇上解惑。”     “说。”     “臣妾就想知道为何皇上会让顾忠传那样的口谕?臣妾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皇上下定决心要夺了臣妾的权柄?还将打理后宫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陆氏来做,臣妾不服气。若是为了罗嫔的死,臣妾更是不甘心。还请皇上能够臣妾一个说法。”齐皇后说着说着,那声音就提了上来,听到乾德帝的耳朵里,极为刺耳。     乾德帝冷冷一笑,“你要说法?好,既然你想要一个说法,那朕就给你一个说法。朕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你不配母仪天下,不配做一个皇后。朕没有下旨废了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你心狠手辣,手段恶毒,佛口蛇心,残害无辜,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打理后宫,有什么资格母仪天下?若是朕继续让你打理后宫,这后宫怕是死的人还要更多。不过你放心,朕这次不废你,只要你能安分守己,朕以后也不会废了你。总之,你好自为之。”     齐皇后几欲昏倒,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灰白着一张脸,“皇上如此严厉的指控臣妾,说臣妾不配做皇后,那臣妾想问谁配?陆氏她就配吗?”     “你放肆。朕就同你明着说吧,这次的事情同陆氏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你杀的人太多,手上沾染的血腥太多,朕不得不让你在佛前忏悔。”     “全都是假的,全都是借口。臣妾不相信。”齐皇后悲愤大叫,“皇上如此做,何其不公,何其不公啊。那陆氏究竟有什么好,就值得皇上为了她这么对待臣妾。皇上,紞哥儿是你的嫡子啊,难道你要让紞哥儿抬不起头来吗?”     “那就要问你这个做母亲的人都做了些什么好事。”乾德帝恼怒异常,走下台阶,走到齐皇后身前,“朕来问你,当年敏姑姑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齐皇后承受不住,连连后退,“敏姑姑?”脸色已经白的不能见人,就跟白日见鬼一样。接着突然大吼起来,“陆氏,本宫同你不共戴天。哈哈,好一个陆氏,果真是陆氏在皇上面前进谗言。难道那陆氏说什么皇上就信什么吗。臣妾说臣妾没做过,皇上信吗?”     乾德帝嘲讽一笑,“皇后,你不必狡辩了。此事朕已经问过了太后,太后她全都告诉了朕。”     原来如此,难怪太后不肯见她。齐皇后悲愤哭泣,望天,苍天不公啊。冷笑一声,“皇上就为了多年前的一个女人,就要收回臣妾的权柄,就生出想要废了臣妾的念头,皇上,你何其狠心。臣妾陪伴皇上二十几年,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死了的人吗?臣妾同皇上这么多年的夫妻,难道就让皇上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怜惜之意吗?”     “你安心休养,修身养性,好好改改你的性子,朕自然会给你怜惜,给你机会。”     “改?怎么改?难道臣妾不该去争不敢去抢吗?那陆氏都可以,为何轮到臣妾就不行。皇上,你的心偏了。”     乾德帝不屑一笑,“陆氏的确是在争有在抢,可是陆氏做事有底线,不像你简直是不择手段,心思恶毒,死在你手里的人不知凡几。就是朕的孩儿,就有多少个死在了你的手里面?陆氏的手上可有沾染过朕的孩子的鲜血?她没有。单是这一点,她就胜过你。”     齐皇后连连倒退,悲愤欲绝,几欲反驳。“臣妾不服。是,臣妾的手是不干净,是沾染了不少鲜血。可是那陆氏又能干净到哪里去。她背着皇上偷人,她就干净了吗?”     “你说什么?给朕说清楚。”乾德帝的眼睛眯了起来,眼里闪过危险的光芒。     ..           第298章 要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齐皇后哈哈大笑,笑自己的愚蠢,更笑苍天不公,乾德帝狠心绝情。齐皇后眼中闪烁着疯狂,“皇上,你真的相信陆氏吗?当年林慧妃说她偷人真的是假的吗?林慧妃若是没有一点根据,她敢那么闹吗?还有陆氏失踪大半年,说是被裴氏绑架了,可是谁知道被绑架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据臣妾所知,陆氏同窦猛的关系可不一般。陆氏区区一个庶出,还是毫无背景,也没什么姿色的人,那窦猛出身尊贵,本事不小,为何就偏偏对陆氏格外相待。皇上,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让你怀疑吗?就说陆氏同九王爷的关系,说什么故作暧昧,谁知道她们之间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那老九为何多年来一直纠缠于陆氏,还自认周王是他的孩子。皇上,不是臣妾小人之心,而是这些都太可疑了。谁也不知道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陆氏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臣妾相信,十有**那陆氏就是偷人了。”     乾德帝冷冷一笑,几乎是怒不可歇,简直对齐皇后无语了。“够了!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凭借莫须有的揣测,就判定陆氏有罪,你当朕是三岁小孩,可以任由你哄骗欺瞒吗?你简直就是放肆。朕看你是狗急跳墙,无计可施,所以拉着陆氏给你垫背。齐氏,你不要让朕更加的厌烦你,所以你最好是好自为之,安心的修身养性。如此,朕还顾念你我多年的夫妻情分,给你足够的体面。若是你依旧胡搅蛮缠,将不相干的人也拉扯进来,就别怪朕不讲情面。到时候朕可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齐皇后大笑,转眼那眼泪落下,神色悲戚的望着乾德帝,“皇上好狠的心,臣妾辛苦这么多年换来的就是今日的一切吗?皇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臣妾,这是在要臣妾的性命啊。”     乾德帝嗤笑,“齐氏,你何必在朕面前惺惺作态。这点事情还打不垮你。朕这番安排也是好意,也是希望你能吸取教训,不要再做出糊涂事情来。否则再有一次,就是太后求情,朕也不会轻饶了你。”     齐皇后无比悲哀,感觉心都被掏空了,空落落的,找不到一个落脚点。“皇上这是打定了主意吗?无论臣妾怎么求皇上,皇上也不会更改吗?”     乾德帝肯定的说道,“金口玉言,岂容随意更改。皇后不必多想,等你想清楚想明白后,朕自会给你机会,让你继续掌控后宫权柄。”     齐皇后呵呵一笑,笑中带这无尽的讽刺,“不必了。既然皇上让臣妾修身养性,那臣妾这就回去,将凤仪宫的大门关起来,谁也不见。想来这样皇上该满意了吧。”     乾德帝冷哼一声,齐皇后还敢有怨气,简直是岂有此理。     齐皇后最后看都没看乾德帝一眼,转身就离开了思政殿。     乾德帝怒极,齐皇后这是什么态度,一点规矩都不懂了吗。抄起桌上的砚台,就朝门口扔去。齐皇后脚步停顿,不过也就是那么片刻的时间,然后又继续若无其事的走出去。她恨透了这个男人,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又何必再委屈自己,在乾德帝面前惺惺作态了。反正乾德帝不是嫌弃她虚伪嘛。     简直是岂有此理,乾德帝冷笑一声,齐氏这么不识趣,那就别怪他不给她机会。     齐皇后回到凤仪宫,就让人关紧了宫门,没她发话,不准放任何人进来。就是乾德帝来了,也要先禀报了她才能开门。     佟有贤很忧愁,齐皇后日子不好过,他这个凤仪宫的总管太监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小心翼翼的伺候在齐皇后身边,一有点动静,就要惊一下。实在是齐皇后如今的脾气不好,惹急了她,别管是不是心腹,劈头盖脸的一通骂,骂得人恨不得死去。     齐皇后板着脸,她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认输,她一定要反击。狠狠的反击陆瑾娘。谁让陆瑾娘竟然敢将敏姑姑的事情告诉乾德帝。还有罗嫔,这个女人死了都不能让她安生,那她也不用客气了。     “佟有贤。”     “奴才在。”佟有贤赶紧上前,不敢有丝毫怠慢。     齐皇后轻轻一笑,“唐方继不是被关着吗,传本宫的话,让人好好伺候他。”     这个所谓的伺候名堂就很多了。佟有贤有点担心,“娘娘,万一皇上那里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怕什么。有本宫顶着。再说了,皇帝早就放弃了唐方继,你以为皇帝还会为唐方继出头吗?简直是笑话。”齐皇后嗤笑道。     佟有贤点头,“奴才知道了,奴才一定会将此事办好。”     齐皇后笑了起来,“另外让人去靖江侯府走一趟,将唐方妤以前做的事情好生同庄家说说。让唐方妤身边的人下死力气的挑拨。总之本宫要见到长平同驸马反目。知道吗?”     “奴才记住了。”     可是这还不够,还不足以发泄齐皇后对罗嫔的恨意,“唐方继的儿子,你让人给看牢了。必要的时候,直接结果了。”     佟有贤打了个寒颤,这个不太好吧。“娘娘,此事还需三思。再说了,不过是个小孩子,娘娘实在是没必要如此。”     “你懂什么。罗氏那个贱人,竟然到死都要算计本宫,那本宫就让她绝后,让她在地狱里都不得安生。所有敢同本宫作对的人,本宫都会加倍的奉还。”转眼冷冷的盯着佟有贤,“若是此事你不敢做就赶紧说。本宫大可派别的人去做。”     佟有贤很紧张,他很清楚这件事情充满了危险。一旦被人发现,就是万劫不复。可是他不甘心因为此事就失去齐皇后的信任,更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失去好不容易到手的权柄。佟有贤咬牙,点头应下来,“娘娘放心,此事奴才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定不会让娘娘操一点心。”     “如此甚好。”齐皇后大笑出声,“罗氏贱人,敢暗算本宫,本宫就让她的一双儿女都没有好下场。还有陆氏这个贱人,佟有贤,本宫让你查的事情为何到现在还没有结果。”     “启禀娘娘,当年的事情,过了许多年,一时间倒是不好查找。不过娘娘放心,此事已经有点眉目。奴才定会找出证据来,届时陆贵妃跑不了的。”佟有贤十分有自信的说道。     齐皇后寒着一张脸,“此事要快,若是等到陆氏这贱人羽翼丰满的时候,那可是一切都晚了。本宫完了,你佟有贤,本宫身边的第一人,自然也不会有好下场。你明白吗?”     “奴才谨记,定不会辜负娘娘的期望。”佟有贤偷偷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半夜,吕太后突然咳嗽起来,几乎无法呼吸。宫人又是拍背,又是灌水,又是喂药,又是请太医,很是折腾了一番。等消停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此事并没有惊动乾德帝。吕太后一脸苍老疲惫的躺在靠在床头,同心腹太监说着话。     “皇上今儿可有翻谁的牌子?”     “回禀太后,皇上今儿翻了李贵人的牌子。”     吕太后又是一阵咳嗽,终于止住了咳嗽声,这才说道,“皇上最近临幸后宫很是频繁啊。”     心腹太监自然明白吕太后的心意,点点头,“两三天总是要会有一次的。”     吕太后充满了担心,“皇上年纪不小了,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你说皇上以前都好好的,如今怎么想着用那些个药。这药总归是不好的。”     心腹太监低着头,吕太后能说皇帝的不是,他这个太监可不敢。     吕太后叹气,“帝后不合,哀家就是用尽浑身力气,也没办法改变这种局面。虽然他是答应哀家不会废了皇后,可是夺了皇后的权柄,软禁皇后,这已经是**裸的打脸。可怜的紞哥儿,将来该如何自处啊。”     心腹太监小声安慰,“太后也别太操心了,安王殿下聪明绝顶,不会有事的。倒是太后的身体需要仔细保养,太后可不能太过忧心,以免对身体不好。”     “哀家知道。可是哀家能不操心吗?”吕太后神情落寞,她的儿子是皇帝,她是太后,看似尊贵无比,可是她的儿子根本不听她的。太后发愁啊,要怎么办才能保全皇后母子,才能让皇帝下定决心立紞哥儿为太子了。吕太后为了此事,真的操碎了心,可是皇帝不点头,她就是说破了嘴皮子也没用。又不能以母后的身份压制皇帝,否则母子两人的感情可就彻底完了。如此一来,吕太后一时间还真的是没办法。     若是齐皇后争气一点,多学着讨好乾德帝,紞哥儿的身子骨也争气一点,早早的养好,那她这个太后也不用这么发愁了。     吕太后一阵一阵的叹气,心里头充满的担忧。“你说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怎么就那么看重陆氏。哀家瞧着,那陆氏也不见得就有多好。”     心腹太监小声说道:“皇后娘娘也忒要强了些,若是肯软和一点,事情或许就不一样了。陆贵妃就胜在性子好,什么时候都客客气气的,在皇上跟前也是小意温柔的。如此一来,皇上自然爱去陆贵妃那里。”     “你这话倒是说的不错。男人嘛都喜欢女人温温柔柔的。皇后就是看不透这一点,非要事事都要同皇上争。为了紞哥儿,还有世子,她简直就是魔怔了,看不清自己的处境。”吕太后叹息一声,“罢了,你让人盯着凤仪宫那里,本宫担心她心气不顺,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奴才遵命。那陆贵妃哪里需要盯着吗?”     “盯着吧,陆氏这人不是个简单的,哀家瞧着她野心大的很。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庶女,竟然一步一步的爬到今日的位置。哀家倒是小瞧了她。记住,若是陆氏有什么不轨的企图,立即来禀报哀家。哀家趁着身体还能动弹的时候,好歹也要为紞哥儿多盯着点。”吕太后也真是操碎了心。     心腹太监有些不太赞成,因为他没什么立场。他今日的一切都来自于吕太后。他就希望吕太后能够安心养身子,活的长长久久的。可是齐皇后三天两头的闹出事情来,让吕太后跟着操心。这让心腹太监不满。但是他也不支持陆瑾娘的野心。反正就先看着吧。既然吕太后吩咐下来了,心腹太监自然满口答应下来。至于届时要不要将外面的糟心事情禀报给吕太后知道,就要看当时的情形了。     帝后不合,闹出大地震来,将所有人都给打蒙了。反倒是当事人之一的陆瑾娘很是淡定。凭着齐皇后做下的那些事情,乾德帝夺她的权柄不过是迟早的。现在也是适逢其会,数件事情一起爆发,于是就有了今日的结果。     陆瑾娘笑了起来,原本以为敏姑姑的事情是白费功夫,不能说动乾德帝。哪里就想到转眼间乾德帝就对齐皇后出手了。这可是意外之喜。至于打理后宫,掌握后宫权柄,陆瑾娘这一回是不会推辞的。如今同当年在王府的时候大不相同,那时候王府后院被齐氏打造得就跟铁通一般,没她发挥的余地,也犯不着在那一亩三分地上同齐氏斗得你死我活。而如今却不同了,后宫绝对不是齐氏的一言堂,派系林立,关系错综复杂。不知道朝中有多少人在后宫安排了人手。这样的后宫大有可为,陆瑾娘几乎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掌握权柄,实现自己的计划。     不过这不能急,尤其是在人前不能表现的过于急切。     陆瑾娘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着乾德帝更衣洗漱。这些事情都是做惯的,不过如今乾德帝的性子有些阴晴不定,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对于态度谦虚的陆瑾娘,乾德帝还是满意的。拉着陆瑾娘的手坐下,笑问:“瑾娘可有做好准备?”     陆瑾娘一脸担忧的看着乾德帝,“皇上突然给臣妾安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臣妾心里头慌的很。毕竟臣妾没管过这样的事情,就怕做不好,丢了自己的脸面无所谓,丢了皇上的脸面那臣妾可就罪过了。”     “看来你心里头也是清楚这担子的分量。不过你不必太过担心,也不用那么小心,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做,总归有朕给你撑腰。即便做错了也不要紧,关键的是要知错就改,吸取教训,不可胡来。”乾德帝心情不错,倒是对陆瑾娘有好脸色。     陆瑾娘微微一笑,“皇上金玉良言,臣妾谨记在心。有皇上这番话,臣妾也就有了底气。臣妾一定努力做好,绝对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只是臣妾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皇上,你也知道臣妾身边没什么特别能干的人。就一个邓福,光是瑶华宫的事情他就忙不过来。这后宫管着那么多事情,靠臣妾一人万万是不行的。臣妾就像借用几个人,等臣妾身边的人锻炼出来了,臣妾就将人还回去。不知皇上意下如何?”陆瑾娘温温柔柔的,笑容也格外诱人。     乾德帝很满意,陆瑾娘没有自大到以为靠她一人就能将事情做好。“行,此事朕答应你。不知瑾娘究竟要借用哪些人?”     陆瑾娘掩嘴轻笑,说道:“都是皇上熟悉的。一是皇上身边的小顺子,二是皇后身边的柯嬷嬷。有这两人在臣妾身边帮忙,臣妾也就不会胆怯了。”     小顺子倒是说的过去,只是这颗嬷嬷,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乾德帝有些看不明白,“小顺子,朕做主借给你。不过爱妃为何要借用皇后身边的柯嬷嬷?皇后这会心里头正不痛快的很,爱妃可不能故意挑事。”     “皇上误会了,臣妾哪里敢挑事。臣妾就想着柯嬷嬷在皇后身边多年,一直帮着皇后打理后宫事情,后宫人事,她最熟悉不过。说起来,她倒是比小顺子还要更合适一些。”陆瑾娘笑着,心里头自然不是真的想的这么简单。柯嬷嬷在齐皇后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许多事情门清。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将柯嬷嬷弄到身边来,将来未必不能好好利用一番。当然若是皇帝不同意,她也不勉强。她的计划也不是非要柯嬷嬷不可。没有柯嬷嬷,她一样可以笑到最后。     乾德帝笑了笑,“这个人朕可不能随意答应你。还是让人先问过皇后吧。”     “臣妾心急了,臣妾听皇上的。不过皇后娘娘如今性子有些左,怕是一听到这事,就会以为臣妾又在害她。到时候臣妾有百张嘴也是说不清楚。罢了,臣妾不贪心,干脆不借柯嬷嬷。皇上要不再给臣妾安排一个妥当的人。”陆瑾娘坐在乾德帝身边,一抬眼就看到乾德的脸。     乾德帝脸上的表情有些玩味,陆瑾娘轻笑,怀疑吧,反正无论说什么他都会怀疑,所以也不在意多这么一次。     “既然爱妃开了口,此事朕会让人去办的。”     陆瑾娘以退为进,倒是让乾德帝生出别的心思来。乾德帝打算,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将柯嬷嬷这个人弄出来。这番心思乾德帝没同陆瑾娘说,陆瑾娘自然不知道。     当晚乾德帝不出意外的留在瑶华宫过夜,陆瑾娘用心伺候。这一次乾德帝倒是没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也没有弄伤陆瑾娘,倒是让陆瑾娘松了口气。不过乾德帝并没有留到早上,荒唐过后,乾德帝就起床打算回思政殿。     陆瑾娘撑着身体,满脸风情,半裸着身体,幽幽的看着乾德帝。“这么晚了,皇上不如就留在这里过夜,明儿一早再走也是可以的。”     乾德帝笑了笑,挥手让顾忠出去。乾德帝走到床前,俯下身,在陆瑾娘的嘴边亲吻了一下,笑道:“瑾娘这是舍不得朕吗?”     陆瑾娘略显羞涩的点头,“臣妾自然是舍不得皇上的。那皇上可否留下来。”     乾德帝摇头,“这可不行。明儿大朝,朕可不能因为贪图温柔乡,从而耽误了正事。瑾娘既然舍不得朕,朕以后多来你这里就行。好生休息,就不要起来了,朕先走了。”     “臣妾恭送皇上。”陆瑾娘跪在床上,任由被褥从身上滑落,露出傲人身姿。     乾德帝呼吸顿时就重了起来,伸手抓住陆瑾娘,“你这个妖精,你定是成心的吧。就是不想朕走是不是?”     陆瑾娘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狡黠和得意,“那皇上肯留下来吗?”     乾德帝顾不得说话,埋首在陆瑾娘的身体上努力的纠缠,陆瑾娘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呻吟声,顿时一室春光。乾德帝抱起陆瑾娘狠狠的揉捏着,恨不得将这个女人吞吃入腹。可是乾德帝并没有做到最后,硬生生的忍住了心头的欲火,哑着嗓门说道:“行了,朕这回真的要走了。你不许再勾引朕。”     陆瑾娘气喘吁吁,累的不行。“皇上,臣妾可没力气了。就是想勾引也是有心无力。”     乾德帝哈哈大笑,十分得意,“你知道就好。下次可不能这么玩火,不然朕一定不会饶了你的。行了,好生休息。”乾德帝一脸得意的出了瑶华宫。     陆瑾娘将自己瘫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直到宫女们进来收拾床铺,陆瑾娘这才起身去了净房。将自己埋在热水中,陆瑾娘平静得根本看不出来之前还在同男人颠鸾倒凤。陆瑾娘泼洒着热水,心思却是七拐八拐。齐皇后被夺了后宫权柄,这的确是一个机会,却也充满的危险。宫里的各大势力,不会甘心的,更不可能让她陆瑾娘顺利的掌控后宫。陆瑾娘轻笑一声,宁寿宫就算了,那里没她插手的余地。还有宫里面的一些老人,这些人或打或拉拢,总归不能让这些人安稳的呆在原来的位置上。还有齐皇后这些年安插的人手,也该趁着这个机会,将那些钉子给拔除。还有朝中势力安排进来的人,这些人藏得很深,身份无法确定,却也是个不能忽视的因素。     这么想来,打理后宫,说起来区区四个字,做起来却有可能要了人的命。陆瑾娘请笑一声,不过她不怕。若是人人都以为她陆瑾娘性子温和,好说话,那么这一次她会让人见识到她强硬狰狞的一面。要在所有人的心中树立起她的权威。     起身,走出浴池,宫人上前擦拭身上的热水,穿上衣衫,重新躺回床上。这一晚陆瑾娘睡得很香,似乎又回到小的时候,那时候大家都是那么的单纯和快乐。     小顺子来到瑶华宫帮忙,大家都是熟人,自然用不着那么客套。一开始陆瑾娘并没有大动作,先是将近些年的账本看了,宫中的一般做事规矩了解了。又见了各宫各司的总管太监,了解清楚人事关系。等这些弄清楚了,陆瑾娘才开始慢慢动手。     而就在此时,柯嬷嬷来到了瑶华宫。     陆瑾娘很是意外,没想到乾德帝真的将柯嬷嬷送了过来,那齐皇后那里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已经恨死了她?     陆瑾娘问送人过来的顾忠,“顾公公,当初皇上不是说柯嬷嬷不合适吗,怎么这会又送了过来?”     顾忠笑道:“娘娘多虑了,皇后后来想了想,觉着娘娘的提议不错,柯嬷嬷是老人了,宫里的事情也是熟悉的,有她在娘娘身边帮衬,也能让娘娘松活一点。故此,奴才就奉命走了一趟凤仪宫,将柯嬷嬷带了过来。娘娘放心,皇后那里已经说清楚了,娘娘尽管用柯嬷嬷就是。什么时候用完,什么时候将人还回去就行了。”     陆瑾娘心中百般滋味,皇帝来这一手究竟是什么意思?当初明明说不可以的,这会又反悔,陆瑾娘不相信乾德帝只是单纯的为她减轻负担。不过既然暂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陆瑾娘对顾忠说道:“辛苦顾公公了。亏得你将柯嬷嬷带了过来,如此一来本宫也有了底气。顾公公若是不忙的话,就先喝杯茶。”     顾忠笑道:“陆贵妃客气了,奴才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多留。奴才先告退。”     “顾公公慢走。”     陆瑾娘沉思片刻,这才让人将柯嬷嬷带进来。陆瑾娘笑眯眯的,显得极为亲热,“柯嬷嬷请坐。大家都是熟人,本宫也不客气。皇上让本宫打理后宫,本宫自知自己本事有限,故此特意请柯嬷嬷来本宫这里帮忙。柯嬷嬷放心,本宫定不会为难柯嬷嬷,等本宫手边的人锻炼出来后,柯嬷嬷是要继续留着还是要回凤仪宫,都随柯嬷嬷的意。不知柯嬷嬷意下如何?”     柯嬷嬷的神情无悲无喜,“奴婢能有什么想法。主子们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哪里就轮到奴婢来选择了。”     陆瑾娘轻笑一声,“这么说来,柯嬷嬷是心中有怨气吗?莫非柯嬷嬷不想帮助本宫。”     柯嬷嬷抬起头来,求道:“陆贵妃,奴婢仅仅只是一个奴婢,求贵妃娘娘放过奴婢吧。奴婢来了贵妃这里帮忙,那奴婢以后如何在皇后跟前当差做事?陆贵妃这么做,是在断奴婢的后路啊。”     陆瑾娘轻笑一声,“既然后路没了,那就往前走吧。前面不是有很多选择吗?”     柯嬷嬷悲戚一笑,“陆贵妃不用再想了,奴婢是不可能背叛皇后娘娘的。奴婢也帮不上贵妃娘娘的忙,陆贵妃要了我也是没用。”     “有用没用可不是柯嬷嬷你说了算,而是本宫说了算。柯嬷嬷,你说若是过个三五个月,本宫到皇后耳边说一句,这段时间柯嬷嬷帮助本宫良多,知道了许多过去不知道的事情,你说皇后娘娘会有什么反应?她会怎么想你?”     柯嬷嬷顿时脸色苍白,大叫起来,“陆贵妃,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样做会害死奴婢的。奴婢同你无冤无仇,陆贵妃你为何要害奴婢?”     “无冤无仇?”陆瑾娘大声笑了起来,“这话柯嬷嬷你可真敢说,本宫问你,当年本宫怀孕,是谁下的毒,这事你知道不知道?好,这事情过去多年,不提也罢。那就说宫变那年,本宫被人放火烧屋的事情,柯嬷嬷可别说也不知道。”     柯嬷嬷几乎昏倒,“陆贵妃这是要秋后算账吗?”     “错了。本宫请柯嬷嬷来,是诚心实意的想让柯嬷嬷指点一二。毕竟你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从在王府的时候就帮着皇后打理事情。有你在身边提醒,本宫做起事情来也能多一二分底气。当然若是柯嬷嬷执意不肯的话,那本宫也就不欠柯嬷嬷你的人情,自然也就犯不着为你着想。此事该如何选择,柯嬷嬷自己拿主意吧。”陆瑾娘笃定柯嬷嬷反抗不了,她倒是要看她如何低头。     柯嬷嬷心中纠结的要死,只恨世道艰难,竟然让她落在了陆瑾娘的手上,“陆贵妃的意思,奴婢明白了。不管陆贵妃你帮不帮奴婢着想,奴婢在皇后娘娘面前已经讨不到好。陆贵妃这一手当真是又准又狠,奴婢甘拜下风。”     陆瑾娘轻笑一声,“柯嬷嬷可别忙着拍本宫的马屁,柯嬷嬷还是先想清楚,此事该如何选择吧。”     “奴婢可还有退路?”柯嬷嬷望着陆瑾娘。     陆瑾娘笑道:“柯嬷嬷想要什么样的退路?是退到原点,还是安度晚年?”     柯嬷嬷咬牙,说道:“别的废话奴婢也不说了,陆贵妃要奴婢帮忙,奴婢不敢不从。但是陆贵妃想要从奴婢这里打听什么消息,或者说利用奴婢来算计皇后娘娘,奴婢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大不了一死了之,反正奴婢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够本了。”     “说的不错。不过柯嬷嬷放心,本宫绝无利用你打听消息,更没有利用你算计皇后的打算。本宫的信用,想必柯嬷嬷也是清楚的。本宫承诺你的事情说到做到,如何?”     柯嬷嬷手都在哆嗦,她感觉自己是被逼上了悬崖,成了风箱中的老鼠,总之哪里都不讨好。齐皇后那里定会对她生出猜忌之心,陆贵妃这里也不可能真的依仗她。柯嬷嬷叹息,没想到聪明了一辈子,临到头了竟然落到这个地步。“陆贵妃的信用,奴婢自然是相信的。奴婢会用心指点宫中的事情。至于别的,陆贵妃就不要问奴婢了。”     “柯嬷嬷放心,此事本宫说到做到。既然柯嬷嬷答应了,那本宫也说说这瑶华宫的规矩吧。柯嬷嬷在瑶华宫当差期间,本宫给你双份月例,头等供奉,还有两个小宫女的伺候。但是在此期间,柯嬷嬷不能再同凤仪宫的人来往,更不能去往凤仪宫。什么时候柯嬷嬷的差事忙完了,自然就可以回去。”     “奴婢无法答应。”柯嬷嬷想都没想就提出反对,“奴婢本就是凤仪宫的人,怎么可能不同凤仪宫的人来往。皇后娘娘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总是要去给娘娘请安问好的。”     陆瑾娘笑道,“柯嬷嬷不愧是忠仆,不过柯嬷嬷多虑了。本宫借用柯嬷嬷的时间也就是今年。等过完了正月,闲下来的时候柯嬷嬷就可以回凤仪宫。算起来也不过三五个月的时间,难道这点时间柯嬷嬷都等不了了吗?”     柯嬷嬷紧皱眉头,坚持说道:“奴婢一定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即便皇后娘娘不见奴婢,奴婢也要同凤仪宫的人问问皇后的近况。”     陆瑾娘笑道:“这样吧,咱们各自退一步。柯嬷嬷可以同凤仪宫的人继续来往,打听一下皇后娘娘的近况。不过你不能去凤仪宫见皇后娘娘。”顿了顿,陆瑾娘又继续说道:“其实说起来本宫这么要求也是为了柯嬷嬷你好。皇后如今只怕正在气头上,以皇后的气性,一时半会是消不了气的。柯嬷嬷巴巴的回去,结果就是承受皇后的怒火。皇后那脾气啊,发起火来还真是吓人的很。柯嬷嬷你愿意回去受气,本宫可是舍不得。本宫可还指望着你帮忙,否则光是一个新年大典,就能让本宫焦头烂额。”     柯嬷嬷蹙眉,妥协道:“既然如此,那奴婢答应贵妃娘娘的提议。”     “如此甚好。希望你我二人能够合作愉快。将来若是柯嬷嬷有任何难处,都可以求到本宫这里来。若是皇后为难你,本宫也定会为你出头。”     柯嬷嬷不客气的说道:“陆贵妃怕是弄错了一件事情,奴婢是皇后娘娘的奴婢,别说为难奴婢,就是皇后娘娘要了奴婢的命,奴婢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陆瑾娘拍手笑着,“说的没错。既然柯嬷嬷如此有骨气,那本宫自然不会勉强。来,咱们现在就开始做事吧。”     ..           第299章 太后遗言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凤仪宫内,齐皇后将自己关在佛堂内。也不念经也不敲木鱼,仅仅是盘腿坐着,呆呆的看着供桌上的佛像。佛堂的门被敲响,佟有贤就在外面。敲了三下,没听到回应,佟有贤也有些担心。开口说道:“皇后娘娘,柯嬷嬷已经去了瑶华宫。说是陆贵妃对打理后宫没底气,故此借用柯嬷嬷过去帮忙。还说等到开了年就将柯嬷嬷还回来。”     等了一会,也没等到佛堂内有任何动静,佟有贤于是继续说道:“娘娘若是没别的吩咐,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佟有贤进来。”齐皇后的声音传出来。     佟有贤松了一口气,好歹是有反应了。推门进去,小心翼翼的站在齐皇后的侧后方。“娘娘可是有事情要吩咐。”     齐皇后冷笑一声,眼里明白无误的写着愤怒嘲讽,“他们这是要将本宫赶尽杀绝啊。”     佟有贤有些担心,没吭声。     “一个陆氏,仗着有个儿子,仗着皇帝的宠爱,就敢骑在本宫的头上。还有皇上,不顾念旧情,冷心绝情,本宫真的是瞎了眼睛。”     “娘娘?”佟有贤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四下张望了眼,心还是忐忑的很。这些话可是大逆不道,若是被皇上知道,齐皇后的处境更是堪忧。     齐皇后不屑一笑,“怕了吗?本宫都没怕,你怕什么。吩咐你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娘娘放心,事情都安排下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齐皇后总算笑了笑,“行,本宫等你的好消息。至于瑶华宫那里,你给本宫盯着。柯嬷嬷这个人……”齐皇后咬牙,脸上闪过狠戾之色,“她是本宫身边的老人,本宫是相信她的。但是那陆氏诡计多端,难保柯嬷嬷不会着了道。若是那陆氏有什么动作,记着,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     佟有贤顿时打了个寒颤,浑身都哆嗦起来,“娘娘,那可是柯嬷嬷。难道真的要……”     “本宫也不想走到那一步,但是本宫必须以防万一,绝对不能给陆氏任何机会。给了陆氏机会,就是在断送本宫的前路,断送紞哥儿的前程。也是断送了你佟有贤的前程。佟有贤,本宫身边如今能够相信的人就只剩下你一个,你可不能让本宫失望。”     佟有贤内心恐惧,面上老实忠厚,“娘娘对奴才有再生之恩,奴才就是死,也会帮娘娘达成心愿的。”     “本宫不要你死,本宫要你好好活着,活着为本宫做更多的事情,知道吗?”齐皇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佟有贤点头应承下来,“娘娘放心,奴才一定会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的。”     “去吧,不要让本宫失望。”     佟有贤一身冷汗的出了佛堂,浑身湿透。对于柯嬷嬷,佟有贤生出兔死狐悲的感慨来。会不会有一天,齐皇后也会让别的人来要他的命?只因为他知道的太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做的太多。一想到这里,佟有贤就恐惧起来。世人都怕死,太监更不想死。没了子孙根,没了后代,想的无非就是金银享受。用心当差这么多年,他还没有享受到,无论如何他都不甘心去死。想要不死,最好的办法就是帮助齐皇后达成心愿。只要安王做了皇帝,他就是太后身边的总管太监,体面无比。到那时候,谁也不能要了他的命。     佟有贤握紧了拳头,下定了决心,他要走的更远,做的更狠。凡事同齐皇后作对的人都是他佟有贤的敌人。     齐皇后依旧呆坐在佛堂内,如今也只有方寸之地,才能让她获得片刻的安宁。她的神情很悲伤,从出事被夺权柄以来,紞哥儿只在头一天过来看望,却又错过,连面都没见上。后老紞哥儿就再也没过来了。齐皇后呵呵的笑了起来,她养了两个孩子,人人都说她会教导孩子,她自己也是自傲的。可是一个孩子早夭,一个孩子身子骨不行,如今还同她生出嫌隙,母子二人的感情也不复往昔。     齐皇后感觉很悲哀,奋斗了这么多年,努力了这么多年,难道最后落下的就是这么个结果吗?不甘心啊!齐皇后抬头,看着屋顶。不知是谁负责打扫这佛堂,屋顶上有蜘蛛网都没打扫干净。齐皇后蹙眉,转眼又坚定起来。只要她自己不垮,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够打败她。     天气很快冷了下来,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都要冷,刚进入冬天,京城就下了第一场雪。     邓福进来禀报事情,陆瑾娘示意柯嬷嬷可以下去休息了。邓福望着柯嬷嬷离去的背影,等人走得看不见了才问:“娘娘,柯嬷嬷是否尽心?要不要奴才再去敲打她一番?”     “不用。柯嬷嬷是老人了,这里面的分寸不用人提醒,她掌握的很好。”陆瑾娘端起茶杯,问邓福,“外面可是有什么事情?瞧你这样,定是有为难的。”     “什么都瞒不过娘娘。回禀娘娘,是这样的,长平公主又进宫来了。想要求见太后,结果太后没见她。这会人就在外面,要求见娘娘,说是有事情要禀报。奴才拿不定主意,故此只能求到娘娘这里。”     陆瑾娘微蹙眉头,说道:“长平这个月是第几次进宫了?”     “启禀娘娘,这是是第三次了。每次进宫都是为了见太后,不过太后一直没有见她。这一回倒是头一次要求见娘娘。”     陆瑾娘平静的说道:“她这会进宫,无非就是为了她自己还有唐方继。太后不见她已经表明了宫里的态度,这会她若是识趣,就该在公主府安稳的过日子。等过个一年两年,事情冷淡下来了,届时她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宫里面总归是要给她一个面子的。”说到这里,陆瑾娘不屑一笑,“长平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嫁出去也好几年了,没想到如今还是要将日子过的这么稀里糊涂的。真是让人失望。”     “那娘娘是不要见她吗?”     陆瑾娘摆手,轻声一笑,“她这人性子左,若是不达成目的,说不定还要时常进宫来闹腾。若是本宫下令不准她进宫,那本宫可就做了一回恶人,只怕不少人都该议论本宫了。宣她进来吧,本宫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奴才遵旨。”     长平一脸憔悴,看上去应该很久都没睡好了。进了大殿,干净利落的就给陆瑾娘跪下来,“陆贵妃,求你救救我二哥还有大哥儿吧。他们都快没命了。”     陆瑾娘顿时紧皱眉头,“长平你将话说清楚,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人敢要他们的命不可?”陆瑾娘说完这话就想到如今正在修身养性的齐皇后。莫非齐皇后做了什么?还是长平夸大其词,只是为了寻求一个机会?     长平痛哭流涕,“陆贵妃,我是没办法了,如今只能求到贵妃您这里来。前些日子我去看望了二哥,他们不让我看,只见到二哥身边伺候的人。说是,说是最近一段时间,那些人变着法子的折磨二哥,这么冷的天气,竟然连一床棉被都没有,饭也吃不饱,每日的饭菜全都是馊的,喝的水也全都是被人弄脏的生水。我本想给二哥送点棉被吃食进去的,可是竟然全都被那些人给贪了,一样都没有到二哥手里。贵妃娘娘,二哥他千错万错,他不该诋毁六弟和娘娘的名声,可是他已经受到了惩罚。如今那些人这么折磨他,今年冬天又这么冷,我担心二哥怕是这个冬天都过不去啊。”     长平哭的嗓子都哑了,“还有大哥儿那里,生了病,我帮忙请了太医看望,可是吃了药时好时坏的。如今说是去给大哥儿看病,那些太医竟然找借口不肯去。娘娘,再这些下去,二哥唯一的血脉只怕就要没了。求娘娘慈悲,看着我母亲的份上,帮帮我二哥还有大哥儿。”     陆瑾娘的面容很严肃,“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若是有一句虚言,我愿意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求娘娘慈悲,给他们父子两人一条活路吧。”长平匍匐在地,整个人都在颤抖。显然她这段时间也是备受煎熬,到如今终于说出来,也算是放下心事,却不想一放松整个人就有点不好了。     陆瑾娘板着脸,“此事本宫不能听你一面之词,本宫会派人查清楚这些事情。你先回去,若是真有这样的事情,本宫自然不允许有人如此糟蹋皇室成员。”     长平也是知道这个道理,重重的给陆瑾娘磕了三个头,“多谢贵妃娘娘,我这就回去。”     陆瑾娘当天就派人去了解唐方继的情况,还有唐方继的儿子大哥儿的情况。结果了解到的情况比长平说的更加触目惊心。那些看守唐方继的人,似乎已经笃定唐方继已经是一个死人,简直没将他当做人看。将他关在一个堆满稻草的屋子里,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将门给封死了。只在门下面开了一个小小的洞口,每日里那些饭菜就从洞口送进去。简直是将唐方继当做猪狗一样对待。一个人吃喝拉扫都在一个屋子里,那屋里的情况可想而知。若是长平再迟一段时间求到陆瑾娘这里来,唐方继很可能已经没了性命。因为邓福去看的时候,唐方继已经发起了高烧,两天来滴水未进。这样子下去,不出三五天就该交代了。可是在邓福去之前,没人关心过唐方继会不会死,或许那些守卫的人觉着唐方继死了才好。     至于大哥儿的情况,或许是用药不当,或许是疏于照顾,情况也不太好。     听到这些情况,陆瑾娘揉眉。唐方继那里守卫的人,若不是得到了吩咐,是绝对不敢这么作践唐方继的。至于大哥儿那里,或许只是一场意外。但是这场意外来的未免太巧合了一点。陆瑾娘冷笑,齐皇后的性子还真是赶尽杀绝。大的不放过,小的也不放过,简直是丧心病狂。     此事陆瑾娘并没有直接禀告乾德帝,乾德帝对唐方继的态度陆瑾娘拿捏不稳。故此陆瑾娘让邓福将了解到的情况转告顾忠,让顾忠转告乾德帝。至于大哥儿那里,陆瑾娘直接拍了信得过的太医过去守着,务必将大哥儿治好。     乾德帝怒不可歇,抄起茶杯就朝顾忠扔过去,顾忠头稍微一偏,这才躲过被茶水泼面的下场。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为何到现在才将此事禀报。之前你都干什么吃的?朕的儿子,朕虽然不待见,但是还轮不到别人来糟蹋。”乾德帝愤怒的恨不得抄起刀剑砍向顾忠。顾忠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     乾德帝愤怒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就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的儿子他可以随便的折腾糟践,可以要他生要他死,要他痛不欲生。却并不代表别人也可以随便作践他的儿子。这是在打他的脸,还打的啪啪响。     乾德帝指着顾忠说道:“去,将那些人统统抓起来,全都给朕砍了。不过之前先问清楚,究竟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让他们敢这么作践朕的儿子。”     “奴才这就去。奴才无能,奴才没有及时察觉,请皇上责罚。”顾忠总算是松了口气,那些人罪有应得,也算是替他分担了一些怒火。     乾德帝冷笑连连,“朕当然要罚你。若是查不清楚这里面的猫腻,那你也就不用来见朕。朕也就当世上再也没有你这么个人。”     顾忠冷汗都下来了,“奴才遵旨,奴才一定将事情查清楚,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顾忠急忙下去布置,将那些人都抓起来,用严刑峻法将那些人的嘴巴都给撬开。     乾德帝依旧是满腔怒火,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这种手段,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如非顾忠及时察觉,说不定等唐方继死了,他还被蒙在鼓里。这些人简直是胆大包天。     事情处置的很快,那些人本就不是什么死士,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将情况问清楚,然后顾忠顺藤摸瓜,就摸到了后宫,只是快要摸到真相的时候,人竟然死了。但是顾忠相信此事同凤仪宫有关,只是人死了,人证就没了。这倒是为难的很。     不管再为难,顾忠还是老实的将情况禀报给了乾德帝。乾德帝阴沉着一张脸,顾忠能想到此事同凤仪宫有关,乾德帝自然也想的到。     顾忠有些胆战心惊,他分明看得出来,乾德帝的眼中积蓄着怒火,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者仅仅只需要一个契机,乾德帝的怒火就会被彻底点燃,然后爆发出来。届时会发生什么事情,真的是让人难以想象。     乾德帝阴沉着脸说道:“此事到此为止,将唐方继送回家,着人看守在外。不准任何人去见他,也不准他出门。若是再有这回的事情发生,朕要你的命。”     “奴才遵旨。皇上放心,奴才这次定会选妥当的人看守。保证再也不会出现之前的事情。”     乾德帝不怒自威,嗯了声,打发了顾忠出去。     佟有贤急匆匆的来到佛堂,敲响了佛堂的大门。     近来一段时间,齐皇后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佛堂内。佛堂能让她安静,更能让她冷静的思考。听到敲门声,心知是佟有贤来了,齐皇后唤他进来。     佟有贤推开门,走进佛唐,脸上还带着惊慌和紧张。“皇后娘娘,事情不好了。”     齐皇后只是轻轻的瞥了眼佟有贤,就是这么一眼,让佟有贤迅速的冷静下来。齐皇后冷冷的问道:“天还没塌下来,慌什么慌。说吧,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佟有贤吞了口唾沫,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唐方继那里的事情被发现了。据说皇上发了很大的火气,那些人也都被抓起来。幸好奴才及时得知消息,将办事的人都处置了,这才没有查到咱们凤仪宫来。”     齐皇后冷笑一声,“你太天真了。既然是顾忠出面调查此事,即便你将人都处理干净了,不过以顾忠的本事也猜到此事是本宫所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     佟有贤脸色瞬间苍白,“娘娘,那咱们该怎么办?”若是事发,齐皇后或许没事,但是首当其冲他这个太监,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     “凉拌。”齐皇后不满的看着佟有贤,“怕了吗?告诉你,如今才知道怕可就迟了。方心吧,既然皇上那里没动静,也就意味着此事到此为止。那唐方继命大,没有死成。不过受了这么大的罪,他那身体怕也垮了下来。区区一个唐方继,不用本宫接二连三的想法子对付。所以咱们这里,此事也是到此为止。另外你可有查清楚事情怎么会传到皇上耳力里去的?”     “启禀娘娘,奴才来之前已经查清楚了。是长平公主进宫见太后,太后没见她,她就求到了陆贵妃那里。陆贵妃多管闲事,见了长平。故此唐方继的事情才会被人发现。陆贵妃又让人转告顾忠,顾忠再转告皇上,此事就是这样被皇上知道的。”     齐皇后连连冷笑,“好一个陆氏,接二连三同本宫作对,竟然还敢坏本宫的好事。看来她是铁了心要同本宫斗到底了。你过来,本宫另外有事吩咐你去做。”     佟有贤俯首倾听,得知齐皇后的打算,尽管是见过无数世面的佟有贤也忍不住变了脸色。“娘娘,这可是无凭无据啊。要是最后皇上发觉是咱们凤仪宫传出去的,那皇上那里定会大怒的。”     齐皇后冷笑一声,“那又如何?既然查不出陆氏偷人的证据,那咱们就造一个。这些日子本宫想的很清楚,那陆氏有什么资格同窦猛之间有那么好的关系。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本宫想起当年在王府的时候,那章玉堂在窦猛手下当差,陆氏又数次帮那柳氏传话给章玉堂。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陆氏同窦猛之间有了联系。但是他们之间的联系究竟有多深,谁也说不上来。既然说不上来,那咱们就给她造一个。此事就照着本宫吩咐的去做。”     大冬天的佟有贤紧张的手心冒汗,一个是宫中最得宠的妃子,一个是位高权重的窦侯。造谣说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说不得猫腻,佟有贤很恐惧。尤其是想到窦猛那享誉西北草原的杀神名号,想想当年宫变死在窦猛手中的人,佟有贤就觉着自己一定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上赶着让窦猛杀。     佟有贤紧张无措,只能劝解,“娘娘,此事还需慎重。一个不好,可是要被反噬的。”     “怕什么?本宫都到了这一步,本宫还有什么可怕的。拼这一把,至少有五成的机会将陆氏拉下去。若是不拼,本宫哪里有机会将陆氏斗垮。行了,此事本宫心意已决,你不用多说。只需照着本宫的吩咐去做就行了。”齐皇后满满的自信。男人最受不了的是什么,就是自己的女人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更何况是乾德帝,那么自负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有一丝一毫的不洁。     佟有贤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可走,一咬牙,答应下来,“奴才听娘娘的吩咐,这次一定将事情做的不留痕迹,让人查不出是咱们凤仪宫传出来的。”     “行,此事本宫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将此事做好。本宫可是指望着这一次能打一个翻身仗。”     “奴才遵命。”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寒冬腊月,冷得人都愿意出门。但是在后宫,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已经开始积蓄着一次针对陆瑾娘的谣言。很快就会彻底爆发出来。     这一年的冬天,吕太后的日子很难过,身体迅速的垮了下去。每天宁寿宫都是汤汤水水的,屋里全是汤药味道。但是即便有太医院的人精心救治,依旧阻挡不了吕太后的身体日渐衰弱,到最后已经陷入了昏迷。到了这会,谁都知道吕太后怕是撑不过这个寒冷的冬天了。     这一日天将黑的时候,吕太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吩咐人去将乾德帝,并诸位皇妃还有齐皇后以及孙子们都叫来,她有话想要说。     吕太后先是见了乾德帝,乾德帝脸上充满了悲伤,紧紧的握住吕太后的手。吕太后却笑了起来,“皇帝不必如此,人都有生老病死,哀家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高寿,还享受了儿孙们的孝敬,说起来哀家也是有福之人。当年哀家进宫,区区一个小宫女,哪里会想到竟然会有今天,贵为太后,无比尊荣。够了,哀家一点都不遗憾。只是哀家放心不下皇帝放心不下那几个孙儿。皇帝,哀家都快没了,你就听听哀家的话,可好?”     乾德眼含悲伤,“母后请说,朕一定会听的。”     吕太后笑了起来,“皇帝,那药能不吃就别吃了。吃多了会伤身的。”     乾德帝郑重点头,“朕会少吃那药的,母后放心。”     吕太后又继续说道:“皇上,若是可能的话,就立紞哥儿为太子吧。他有才又是嫡子,也是知进退懂规矩,他堪当大任。至于皇后那里,你若是真是不待见她,就让她继续养着吧。若是她有命,自然能住进这宁寿宫来。若是没命,好歹也有个皇后的身份,死后也能风风光光的。至于陆氏,皇上宠着就宠着吧。她还年轻她还等得起。将来就让她出宫跟着绪哥儿过去,做一个老太妃也是极为风光体面的。”     乾德帝心头并不赞同吕太后的话,不过面上却说道:“让母后操心了,此事朕会仔细斟酌。若是合适的话,朕会立太子的。”     吕太后暗叹一声,他知道乾德帝并没有真的听进去。罢了,她都快要死了,能操心的也就这么多。至于别的,她也操心不过来。     “皇帝,多加善待皇后吧。她这人自从世子过世,性子就有些左,这都不是大毛病。好歹伺候皇帝你这么多年,多少顾念一点夫妻情分吧。”吕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也算是最后她能为齐皇后做的事情了。     乾德帝答应下来,“母后放心,只要齐氏能够安心修身养性,朕自然会善待她。”     吕太后很疲惫,“皇帝,去将孙儿们叫进来,哀家有些话要嘱咐几个孩子。”     “母后稍等。”     几个皇子一起进来,都跪在地上。皇帝朝吕太后看去,然后自觉的退了出去。     吕太后看着四个孙子,心里头是百感交集。“纶哥儿,哀家以前不喜欢你,如今对你也是没多大的喜欢,但是哀家还是希望你这辈子能够平平安安的。别学你的母妃,你安心的做你的太平王爷,总会有你的好处的。希望你能记住哀家今日同你说过的话。”     宁郡王唐方纶那眼泪瞬间就出来了,“皇祖母,孙儿一定不争不抢,做一个太平王爷。”这番话是对吕太后的承诺,也是对安王和周王说的。很显然,未来的皇子就在这两人中间产生,故此唐方纶适时的对这两人表态。他没野心,就别算计到他的头上来。     吕太后对这个表态很满意,勉励了唐方纶几句,又对韩王唐方练说了同一番话,也是希望韩王能够老实本分一点,如此才能保全自己,保全柳嫔。韩王年龄不大,却也是个人精子,当即也表态不争不抢,做个太平王爷。     宁郡王同韩王都出去了,屋里就剩下了安王同周王,吕太后叹息一声,“你们两人的心思,哀家都明白。你们都是出色的孩子,也是最得皇帝喜欢的儿子。哀家也不知道你们两人中将来谁能荣登大宝。但是哀家希望,无论是谁,都能善待自家的兄弟,都能善待对方。输了的那个热也别怨天尤人,好好的收拾心情,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别给自己的兄弟增添麻烦。咱们皇家为了争位死的人太多了,哀家希望你们能够做到不死一个兄弟。实在不行,就远远的打发出去吧。至于赢的人,心胸也开阔一点,治理好这个国家才是要紧的。别整日里盯着自家兄弟鸡蛋里挑骨头。”     吕太后说到这里叹息一声,“你们心里头有什么想法,哀家都不管。哀家只希望你们两兄弟能够答应哀家,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对自己的兄弟下手。可以吗?”     周王同安王彼此看了眼,似乎已经寻找到了默契,“皇祖母放心,孙儿遵命。”     吕太后疲惫异常,“这皇家啊,自古以来就是在不停的轮回,重复着祖先们所经历过的一切。父子反目,兄弟成仇,想想都让人心里发冷。紞哥儿,绪哥儿,你们要做好,要给下一代立起一个好榜样。希望今日哀家说的话你们都能听进去几分,下去吧,哀家也累了。紞哥儿去将你母后叫进来。你母后年龄大了,人也糊涂起来,你以后多劝着她一点。”     “皇祖母放心,孙儿会的。”     齐皇后走进来,扑在床前就哭了起来,“母后,儿媳舍不得你。”     “有什么舍不得的,哀家觉着活的够了。倒是你,你是越来越糊涂了啊。听哀家的话,别在做了,安分些吧。你有紞哥儿,将来的日子不会愁的。不管哪个皇子做了那个位置,将来都要尊你为正宫太后。你现在争来争去的就有什么意义了,只会让皇上越发的厌烦你。”     齐皇后低着头,掩饰住眼中的不满和愤怒。“母后放心,儿媳心中有数。”     “希望你真的有数。多想想以前吧,冷静的想一想,看看你究竟是输在了什么地方。哀家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不要让哀家到了地下都还要担心你。”     齐皇后动容,哭诉起来,“母后,儿媳不孝,让母后一直为儿媳操心。是儿媳无能,儿媳有罪啊。”     吕太后拍拍齐皇后的手背,“你能这么想,也不枉费哀家这些年在你身上花的心思。好了,下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哀家也就放心了。”     吕太后很累,支撑到现在全凭一口气。心腹太监似乎也老了十岁,小声的劝解道:“太后,休息吧。不要再见那些人了。”     吕太后疲惫的睁开眼睛,“哀家再见最后一个。去将陆氏叫进来,哀家有话要同她说。”     “太后?”心腹太监不赞同。     吕太后强撑着,“去,将人叫来。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陆瑾娘走进来,这里她已经有许久不曾来了。站在床前,恭恭敬敬的给吕太后磕头行礼。     吕太后看着陆瑾娘,眼神复杂难辨。哀叹一声,说道:“陆氏,哀家一直都不喜欢你。你这人太过聪明,看事情看的太过明白,又会做小伏低,又懂审时度势。你这样的人,若是爬不上来那才是真的奇怪了。但是哀家就是不喜欢你。看看如今皇后遭遇的一切,你就该明白为何哀家不喜欢你。”     陆瑾娘无比平静,无悲无喜,“多谢太后的夸奖。即便没有臣妾,皇后也会走到这一步的。皇后早已不是当年个雍容大度,睿智明理的皇后。”     “是啊,你看的倒是明白。可是为何你要说出来了?为何你一定就要同皇后争抢了?这一切都是紞哥儿的,你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不好吗?”     陆瑾娘轻笑一声,“太后,绪哥儿也是皇帝的儿子,也是太后您的亲孙子。太后这么说,未免太不公平了。”     “这世间有公平可言吗?”吕太后反问一句。     陆瑾娘噎住,接着坦然一笑,“太后说的是,是臣妾糊涂了。这世间本就没什么公平可言。太后,可能您不相信,臣妾并不想同皇后真争抢。只是命运弄人,若是臣妾不争不抢,只怕臣妾的坟堆上的草都有一人高了。臣妾能够平安活到今日,都是因为臣妾的争抢。世间之人谁不想长寿,谁不想看着自己的儿孙好好的。臣妾也不例外。臣妾也想活的长长久久的。所以臣妾不得不去争。请太后见谅。”     吕太后死死的盯着陆瑾娘,陆瑾娘说的都有道理。这世间之事很难用本心二字去说明。世间之人有太多的不得已,尤其是生活在后宫里的女人,更是有许多的不得已。吕太后很能理解这一点,叹息一声,说道:“罢了,无论怎么说你都有理。哀家也不同你说别的废话,若是日后有一天,你真的成了,记得放过那些无辜的人,放过皇后。到那个时候相信她已经对你没有威胁了。做人做事都留一线,对你名声也好。”     陆瑾娘抬头看着吕太后,“太后就这么肯定臣妾会笑到最后吗?”     吕太后不屑一笑,“难道你没有这个想法吗?哀家相信你手里还捏着牌,只怕那牌一打出去,皇后就彻底没了翻身的机会。届时这宫里你才是真正的独大。总之,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当是哀家对你最后的一点要求吧。”     “臣妾遵旨。”陆瑾娘磕头,“多谢太后看的起臣妾。有些话臣妾从来不打算说,有些事情臣妾也从来不打算说出来,可是能得到太后您的认同,臣妾觉着有些事情太后本该知道的。”     吕太后死死的盯着陆瑾娘,“不管是什么事情,哀家现在都不想听。所以你也不要说。”     陆瑾娘笑了,“臣妾听从太后的旨意。什么都不说。”陆瑾娘缓缓的站起来,“太后之前说的不错,臣妾手里面的确捏着一把大牌。若是太后没有别的吩咐,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陆瑾娘施施然走出去,吕太后却激动起来,连着咳嗽了好一会。心腹太监赶紧上前伺候,“太后,那陆氏也太放肆了。”     吕太后苦笑连连,“不是陆氏太放肆,而是有别的人更放肆。哀家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她竟然敢这么做。”吕太后神情悲戚无比,这对吕太后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心腹太监不明所以,为何吕太后会这么说?吕太后真的累了,心也伤了,他没想到那人竟然敢这么做。虽然陆瑾娘什么都没说,但是话中有话,加上临走的时候偷偷做的那个手势,已经足够让吕太后猜测到。为何这么多年,无论是在王府的时候,还是在皇宫的时候,没有一个女人的肚子有动静,原来是因为这样。吕太后又悲又怒。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拆穿吗?闹得鸡飞狗跳吗?这与她的初衷是相悖的。     而陆氏之所以这么多年没透露一点出来,不就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能说出来。只要齐皇后安分守己,陆瑾娘自然不必将此事抛出来。但是若是齐皇后势要斗到底,陆瑾娘也不是吃素的。     依着齐皇后的性子,吕太后已经可以料想未来皇宫是何等的腥风血雨。这是她一直不愿意看到的。可是如今她似乎已经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不甘外加悲哀和愤怒让吕太后彻底倒下。     吕太后疲惫的睡去,却再也没有醒来。当天晚上,吕太后薨,乾德帝大恸,罢朝三日,举国守孝。     ..           第300章 灭口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灵堂内,大家都在哭灵。朝臣们轮换着来,命妇们同样也是如此。国孝期间,谁也不能轻松。陆瑾娘稍微动了动,腿部已经没了知觉,膝盖针扎的痛。众目睽睽之下,想要偷懒都不行。看着前面的齐皇后,似乎一直都没动过,陆瑾娘挑眉,齐皇后是有真的悲伤吗?或许是吧,没了太后,齐皇后失了一大助力。如此一来,她的处境可就越发的不妙了。但是齐皇后的平静,让陆瑾娘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齐皇后为何能做到如此平静?她有什么底气?是不是又在计划着什么事情?总之陆瑾娘不相信齐皇后真的在修身养性。     两个时辰过去,接下来总算可以休息一会。陆瑾娘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若非有邓福扶着,她自己根本站不起来。     站起来后,一抬头正好同齐皇后对上。     齐皇后是真的平静,看着陆瑾娘,微微点头,态度既不孤傲,也不落魄,就是那么平静的点点头然后离去。     陆瑾娘怔愣,这太不真实了。     邓福小声提醒,“娘娘,回去休息吧。命妇们该来哭灵了。”     陆瑾娘点点头,的确,她不能站在这里挡住大家。她们这些宫妃哭完了,就该轮到朝廷命妇了。总之两个时辰两个时辰的轮换,谁也别想轻松。即便是七老八十的老封君们,也不能幸免。至于朝臣们则是隔壁大殿内守灵,也是轮换着来。毕竟大家体力有限,朝中还需要人做事。     走出大殿,被寒风一吹,打了个寒颤。今年的冬天可真冷。朝隔壁看了眼,正好看到九王爷率先走了出来。对方也看到了陆瑾娘,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又很快避开。跟在九王爷身后出来的是窦猛,陆瑾娘一愣,窦猛还是老样子,这几天辛苦下来,人人都不成样子,邋遢的很,偏偏窦猛还跟平常一样,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     陆瑾娘很快转移开视线,这会遇见窦猛也不算奇怪。     邓福小声提醒陆瑾娘,“娘娘,陆府的人来了。”     陆瑾娘朝命妇们看去,果然秦氏还有胡氏都在里面。两人身上都有诰命,哭灵这差事,她们两人自然也是逃不掉的。秦氏和这胡氏也跟着看了过来。陆瑾娘想要露出一个笑容来,同两位打打招呼。不过幸好及时醒悟,这个时候可不能笑,否则可就说不清楚了。陆瑾娘只是同两人点点头,然后带着人离去。     乾德帝在宁寿宫走动着,这里处处都充满了吕太后的气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此言果真没说错。吕太后的过世,让乾德帝瞬间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样,心中慌乱悲恸。宁寿宫的人这会都在灵堂守着,宁寿宫内安静的只听见他自己的脚步声。乾德帝走到平常坐的位置上坐下,在这个位置一抬眼就能看到吕太后。他还记得过去的种种,记得吕太后对他数次苦口婆心的劝解。轻抚椅子扶手,光滑顺溜,这是吕太后长期抚摸留下来的痕迹。如今他的手放在上面,似乎还能感受到吕太后的温暖。     乾德帝走出大殿,来到后院,这里同样很安静,安静的心发慌。所以当听到一阵女子的哭泣声的时候,本能感到了一丝恐惧和愤怒。“谁在里面,给朕滚出来。”     顾忠走上前,就要掀开花丛。     从花丛中走出来一个宫婢,穿着孝服,一身素白,眼睛红肿,显然是哭了许久。     乾德帝看着这个人,尤其是那一身孝,心中生出几分柔软来,阻止了顾忠的质问,而是亲自问道:“你是谁?你在这里做什么?谁准你进来的?”     “奴婢陈沫儿,奴婢就在宁寿宫当差。太后过世,奴婢心里头难过,故此才会躲在这里。奴婢不知道会冲撞了皇上,请皇上恕罪。”陈沫儿磕头,头已经埋在了地上,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好看的惹人心动。     乾德帝心中更加柔软,“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启禀皇上,奴婢原本在御花园做洒扫,后来遇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见奴婢还算本分,做事也算勤勉,故此就让奴婢到宁寿宫来当差。皇上没见过奴婢,奴婢却是见过的。奴婢在茶水房当差,有一次送茶的姐姐身子不舒服,奴婢代劳,故此见过一面。太后过世,奴婢一想到太后的慈爱,想到太后对奴婢的恩典,奴婢悲痛欲绝,恨不得跟着太后去了。奴婢悲痛难忍,不知道皇上会过来,一时间失了仪态,请皇上见谅。”     “你很好。”乾德帝叹息一声,对这陈沫儿生出几分怜惜之意。这是个有心的丫头,知道感恩。“如今太后没了,你可有去处?”乾德帝难得如此温柔的同一个丫头说话。     陈沫儿低着头,轻轻摇头,“奴婢不曾有去处。还需要等上面的管事们安排。”     “既然如此,那你就到朕的思政殿伺候吧。朕看你是个有心人,可不要让朕失望。”     陈沫儿呆呆的,似乎被这意外之喜打蒙了,“皇上,奴婢真的可以去思政殿伺候吗?”眼中闪着惊喜还有一分不知所措。面上却露出悲痛之色,好似全心全意在位吕太后的过世而伤心。     乾德帝点头,“金口玉言,自然不容反悔。莫非你不想去。”     “不,奴婢想去,奴婢想去。奴婢谢过皇上的恩典。皇上放心吧,奴婢一定用心当差,不会丢了皇上的脸面的。”     乾德帝心里头有几分好受,“行了,以后不要在这里面哭泣。去灵堂守灵吧。等太后出殡后,就去思政殿。有什么事情找顾忠帮忙就行了。”     陈沫儿满口答应,     离开之前,顾忠很有深意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陈沫儿看了眼。心道还真是个会钻营的人,难得啊,这样的机会也被她抓住了。不知道此人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以后思政殿怕是又要多一个妖魔鬼怪。     吕太后过世,要说最为惶恐莫过于吕家。因为吕太后在世的时候最为照顾齐皇后,故此吕家首先就找了齐皇后,要同齐皇后结成联盟,寻求齐皇后的支持。虽然明知道齐皇后如今的处境很不好,但是吕家没有别的选择。     从灵堂出来,齐皇后在后堂休息。佟有贤进来,悄声禀报,说是吕家族长夫人这会在外面求见,问齐皇后要不要见。     齐皇后嘲讽一笑,很明显齐皇后是看不上吕家人的。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去,告诉吕夫人,这会见面怕是不合适。若是碍着皇上的眼,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等太后出殡后,再见面不迟。另外告诉吕夫人,最近最好老实本分一点,万一皇上要找茬,本宫可是爱莫能助。”     佟有贤有些犹豫,“皇后娘娘,万一吕家人心生不满该如何是好?”     齐皇后笑了起来,“本宫稀罕吗?吕家人就是秋后的蚂蚱,本宫同他们结盟,才真是蠢的很。”     佟有贤算是明白了齐皇后的心意,这是分明没将吕家的橄榄枝放在眼里。点头答应下来,“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出去将人打发走了。”     吕家人很气愤,齐皇后的话说的冠冕堂皇,其实说白了齐皇后就是在过河拆桥。这吕太后尸骨未寒,齐皇后就开始放弃吕家,这让吕家人十分不满,更为吕太后过去处处维护齐皇后的事情感到不值得。这分明就是养了个白眼狼出来。     可是吕家现在也没办法对齐皇后做什么。乾德帝对吕家不满,处处打压,吕家人如今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不少吕家人都盼着,吕嫔能够早点有孕,只要吕嫔生下皇子,吕家就有翻身的可能性。可是偏偏过去这么多年一点动静都没有。如今吕太后过世,宫里面也要守孝,如此一来吕嫔怀孕生子的可能性又要往后推迟。     秦氏和胡氏哭灵完毕,中途休息的时候,被陆瑾娘身边的人请到了瑶华宫。     三人见面,先是一阵寒暄。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个个都憔悴的很,显然都没能休息好。     陆瑾娘让秦氏和胡氏抓紧时间在她这里休整一会,好歹也能恢复一点精力。秦氏年龄大了,说了几句话,也没矫情,跟着宫女下去休息。留下胡氏同陆瑾娘说话。     “大嫂可还受得住?”陆瑾娘关心的问道。     胡氏点头,“多谢娘娘关心。臣妾还受得住。”     “如今府中还好吗?”陆瑾娘问道。     胡氏暗叹一声,“娘娘,臣妾也不敢隐瞒。今年冬天太冷,老太太怕是熬不过去。”     陆瑾娘心头一顿,紧张起来,陆老太太快不行了吗?果然这个冬天对许多老年人来说都很难熬。“真的吗?大夫怎么说?”     胡氏说道:“老太太年龄大了,已经是七十几的高寿。大夫说老太太随时都有可能去,让咱们准备好后事。如今老太太每天多半的时间都睡着,大家都很担心,会不会有一天老太太睡着睡着就没了。”     陆瑾娘心中悲伤,“老太太最是慈爱不过,还记得小时候,在老太太身边陪着,那时候过的可真快活。没想到一转眼就过了这么多年,本宫真正不孝,数年来竟然也没找个机会回去见见老太太。”     “娘娘还需放宽心。这人生老病死都是不可避免的。再说了,老太太也是高寿,真的去了,那也是喜丧。”胡氏安慰道。     陆瑾娘叹息点头,“你说的对,本宫该放宽心才是。本宫见太太精神不好,这些日子就需要你多加照顾了。还有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同本宫说,本宫尽力满足。”     “多谢娘娘好意,臣妾都记住了。”顿了顿,胡氏又继续说道:“入冬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二老爷同陆可昱闹了一场,闹得很是厉害。起因是什么,二婶也没说。后来陆可昱将二老爷身边的两个小妾给变卖了。二老爷气的在床上躺了好些天。刚好了一点,天气又冷下来,就这样二老爷就病了。到现在还没好。”     陆瑾娘没什么反应,、陆长春这回也是活该。南边的那些小妾姨娘庶子庶女没带到京城,但是陆长春并不甘心寂寞,又在京城卖了两个丫头伺候。被陆可昱变卖也是活该。“二叔这人私生活着实有点不太讲究,反正这也是二房的家事,大嫂就别管了。”     “娘娘说的是,臣妾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二老爷留在南边的那些庶子庶女年龄都大了,差不多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南边来信,瞧着意思是想进京。二老爷倒是心动了,二婶不答应,陆可昱那里也是反对的。说是那些人敢进京,他就敢将那些人赶出去。丢脸也无所谓。”     陆瑾娘一听,心中好笑,陆可昱这人的性子有时候还真是让人恨得咬牙。“此事本宫以为陆可昱该有对策的,大嫂关注一下就行。对了,陆可昱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本宫前些日子让他过来说话,竟然数次都没空。本宫看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     胡氏摇头,“此事臣妾倒是不知。平日里倒是没见到他有什么心事。要说毛病,就是这人爱出门喝酒。有时候还连着还几天不回家。”     陆瑾娘皱眉,大内侍卫的排班,陆瑾娘是清楚的。陆可昱并不需要连着几天都在宫里,除非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发生。莫非陆可昱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不在家的时间就是在外面忙着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吗?     陆瑾娘心道,看来很有必要同陆可昱谈一谈了。     到了哭灵的时间,陆瑾娘再次来到灵堂内,跪在地上,拿着手绢擦着眼睛,很快眼泪就下来了。灵堂内,呜呜哭泣声,抽泣声,声声入耳。每个人都哭的那么真切那么诚心,可是这里面究竟有几个人真心在为吕太后的过世哭泣,只怕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陆瑾娘朝后头瞥了眼,几个位份低的嫔妃,挤眉弄眼的,没个正行。陆瑾娘皱眉,即便心中对吕太后的过世没什么感觉,也不该在灵堂内做出这番样子来。陆瑾娘叫来小顺子,小声吩咐了一声,很快那几个挤眉弄眼的人的就被请了出去。     自始至终这事都没闹出什么动静来,倒是齐皇后回头很有深意的看了眼陆瑾娘。“陆贵妃倒是有心了。”     “臣妾打理后宫,不敢有丝毫懈怠。皇后娘娘身体不适,臣妾也不敢拿这种事情来烦娘娘。若是娘娘觉着臣妾有做的不合适的地方,请指正。”陆瑾娘恭恭敬敬的,别管心里头怎么想,只上规矩上是挑不出一点错的。     齐皇后冷哼一声,“本宫哪里有资格指正。本宫如今还要仰仗陆贵妃。”     陆瑾娘低着头,说道:“娘娘说笑了,若非娘娘身边的柯嬷嬷帮忙,臣妾可就抓瞎了。”     齐皇后冷哼一声,“柯嬷嬷这人好用吧?”     陆瑾娘点头说道:“自然是好用的。娘娘亲自调教出来的人,若是不好用,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齐皇后十分厌恶的瞥了眼陆瑾娘,又是一声冷哼,然后再也不理会陆瑾娘。     陆瑾娘暗皱眉头,她总觉着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齐皇后的态度实在是有点让人玩味。     突然隔壁灵堂传来一声哐当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掉落了地上。接着就传来乾德帝怒斥声,“不忠不孝,猪狗不如的东西,都给朕滚出去。”     陆瑾娘的心提了起来,乾德帝这是在冲谁发火?照着时间算,这会在灵堂内的人都是皇家宗室。莫非是乾德帝想要趁机对几位王爷下手吗?陆瑾娘抬头想看,可是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隔壁传来各种噪杂声,一时间竟然听不清楚那些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乾德帝指着九王爷和四王爷大骂,简直是将两人当做死人一样。九王爷和四王爷脸色惨白,死死的捏紧了拳头。这是要动手了吗?忍了这么多年,太后一过世,乾德帝就忍不下去了吗?     “还跪在这里干什么?你们是巴不得朕的母后过世吧。滚,这里不需要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乾德帝提起烛台,就要朝九王爷和四王爷扔去。     顾忠死死的抓着乾德帝的手,“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这里是灵堂,太后她老人家可看着的。皇上要处置谁,等事情完了再说不迟。”因为有顾忠的阻拦,那烛台才没有砸出去。     乾德帝满腔怒火,对两位王爷说道:“滚,朕不想在这里见到你们。”     九王爷和四王爷很是无措,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说,说多错多。乾德帝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收拾两人,那么不管他们想出什么法子来化解,乾德帝都有理由处置他们。不如就这么安静的离去。两位王爷站起来,纷纷低着头,一脸愧疚忏悔的模样。只是他们的眼神都充满了怨毒之色。乾德帝要秋后算账,他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     灵堂内安静的落针可闻,人人自危。皇帝也太着急了一点,太后这才过世几天,皇帝就要对两位王爷开刀,就没想到宗室们会怎么想,朝堂会怎么想吗?当真是皇位稳固了,所以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和史书的评价了吗?     很明显这一腔怒火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次日,乾德帝下旨申斥两位王爷。等到头七过后,乾德帝再次下旨申斥,这一次的言辞比第一次又严苛了许多,将两位王爷说成猪狗不如的东西。全朝哗然。有些话嘴巴上可以说,但是却不能写成文字。乾德帝这是半点顾忌都没有了。     紧接着乾德帝下旨夺两位王爷的亲王爵位,纷纷贬为郡王。所有人知道这只是开始,郡王绝对不是终点,就是不知道乾德帝究竟打算做到什么程度。一时间九王府和四王府都成了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     陆瑾娘走在御花园,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累了一天,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瑶华宫。     走过小桥,到了假山,转过假山,一座小巧的宫殿就在假山后面。邓福推开门,陆瑾娘悄声进去。这里面依旧打扫得很干净,就是没有一点人气。     邓福守在门口,以防万一。陆瑾娘独自走进去,就看到窦猛站在台阶上,脸上挂着笑正在等着她。     陆瑾娘也笑了起来,好久不见,窦猛你好吗?陆瑾娘在自己的心里头问着对方。     窦猛伸出手来,握住陆瑾娘的手,“我很担心你不会来。”     陆瑾娘轻笑出声,“这个时候你来见我,就不怕被人发现吗?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你和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怕是都会没命。”     “不怕。他抓不住我们的。你放心,外面我都安排好了。”     陆瑾娘眨眨眼,“你如今可不是禁军统领,禁军的人可未必会听你的。至于大内侍卫,这些年都换了好些人。你确定你都安排好了吗?”     “当然。”窦猛笑着,他就喜欢陆瑾娘这个样子,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会在他面前隐瞒内心的真实想法。     窦猛拉着陆瑾娘走进里屋,两人挨着坐下。窦猛紧紧的搂抱着陆瑾娘,在她脸上,嘴唇上,仿佛用尽所有力气的去亲吻,每一下都包含着深沉的感情。陆瑾娘闭着眼睛,她在享受这一刻。这样的温情,这样的暖意,让人心都跟着化了。     不过在关键时刻,陆瑾娘还是挡住了窦猛的手,“不行,绝对不行。”     窦猛眼中是压抑着的**,目光深沉的望着对方,“为什么不行。这里不会有人来。”     “不行,我说了不行就不行。地方不对,时间不对,窦猛你别逼我。太后刚刚过世,如今大家还在孝期,你不能这样做。你这是在逼我犯罪。”陆瑾娘有点语无伦次,她在恐惧,可是一方面她又在渴望,渴望这个男人带来的温暖,带来的信心和勇气。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她不想真的推开窦猛,却又不想窦猛有更进一步。     窦猛一脸憋屈,换做任何一个男人,这会怕都不会好过的。努力冷静下来,窦猛伸出手来重新握住陆瑾娘的手,“好,今日我什么都不做。你坐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陆瑾娘重新坐在窦猛的身边,依偎在窦猛的怀里。“现在很危险,你知道吗?皇上的疑心越来越重了。之前因为九王爷的事情,皇上已经在疑心我,窦猛,以后我们不能再见面了,我很担心。尤其是齐皇后那里,我很担心她是不是在计划着什么事情。”     窦猛冷哼一声,“老五过河拆桥,实在是让人不堪。你与老九的事情,本就是他一手搞出来的,如今他有什么资格疑心你。”     “他现在是皇帝,就凭这一点,他就可以疑心我,甚至让我死。窦猛,现在不比当初,你绝对不能乱来。”     窦猛狂傲一笑,“你放心,我自然不会乱来。”一来就是一击毙命,绝对不会给乾德帝反击的机会。窦猛心中如此想着。但是这些没必要让陆瑾娘知道,陆瑾娘还是做一个小女人会比较好。“至于齐皇后那里,你不必担心。我会让人盯着她那里的。”     陆瑾娘有些感慨的说道:“皇上如今的性子越发难以捉摸了,我很意外他竟然会如此迫不及待的对九王爷还有四王爷动手。”     窦猛嗤笑一声,“这有什么意外。做了皇帝的人都是这么个德行。老四和老九这一回也是赶上了,不过老五暂时不会要了两人的性命。最多就是折辱一下,让两人浑身难受。”     陆瑾娘狐疑的看着窦猛,“你怎么知道?”     “你不管我为何知道,总之那两人性命无忧。另外,以后的日子你要越加小心一点。最好是按兵不动。”窦猛郑重说道。     陆瑾娘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你听我的没错。”     陆瑾娘苦笑一声,说道:“那不可能。我同齐氏之间是不死不休,她不会放过我,我也不能让她好过。若是按兵不动的话,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白费功夫。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窦猛皱眉,“行,你可以对齐氏动手,但是朝堂上面还有宫外面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我会帮你。”     陆瑾娘很清楚,窦猛的老毛病犯了,这人是不是又在隐瞒什么?陆瑾娘不想问,问了窦猛也不会告诉她。“好,这一点我可以答应你。”     说完了正事,陆瑾娘这问起窦念的情况,“孩子好吗?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怪想念的。”     “他很好,文武双全,你为我生了个好儿子。他对你的印象很好,很喜欢你。”     “真的吗?”陆瑾娘欣喜异常,“他真的喜欢我?没有讨厌我?”     “当然是真的。”窦猛笑着说道。     陆瑾娘心中欢喜无比,“你说有一天告诉他真相,他会恨我吗?会不会一辈子都不见我?”     “不会。”窦猛无比笃定的说道。     陆瑾娘却不相信,“你怎么肯定他不会恨我?他若是知道自己的亲娘就是宫里的陆贵妃,只怕会深受打击。他的母亲是一个不守妇道的人,他会怎么想?他一定会觉着是个耻辱的。”陆瑾娘低着头,神情有些悲哀,对于窦念认不认她的问题,陆瑾娘全是悲观的想法。     窦猛板着脸说道:“他敢!他若是敢不认你,敢以你为耻辱的话,我定要打死他。”     陆瑾娘笑了起来,“行了,他只是个孩子,你何必苛责。这件事情本就是我们的错,不是吗?是我们犯下的错,不该让他来承受的。只要他过的好,认不认都没关系。再说了,现在你也不能将真相告诉他。这会让他很困扰的。我只盼着他这辈子都能顺顺利利,不会吃任何苦头。窦郎,你一定要看好他,不要让他有任何危险。”     “放心吧,他身边一直都有人,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这些日子憔悴了不少。”     陆瑾娘苦笑,“如今有谁不憔悴?太后过世,皇帝哀痛,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就怕一个不合适,碍着皇帝的眼。就连齐皇后,如今不也安静下来,丝毫不敢继续闹腾下去。也就是你,才能如此平静。”     窦猛笑了起来,挑起陆瑾娘的脸,轻轻的吻上,“若是有机会,可愿意同我一起离开。”     陆瑾娘微微垂眸,笑道:“同样的话,你问过许多次,而我的答案同以前一样,没可能的。窦猛,我们不可能放下身边的一切,义无反顾的离开。这样的问题,求你不要再问了,好吗?”     窦猛笑了起来,笑中有几分苦涩,“好吧,我不问你。”那我只做,做到你不能反抗,只能依从。     陆瑾娘此刻很平静,依偎在窦猛的怀里,紧紧的搂抱着窦猛的腰,蹭了蹭,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来。“今日我们见面,着实危险。但是我并不后悔。能有片刻的温暖,我已经满足。”     可是我不满足。窦猛冷笑一声,是的,他永远不是满足于现在。手上用力,勒紧了陆瑾娘。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他无法再等下去。或许他该加快了。     陆瑾娘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这是这是烦闷后宫生活中难得的一次放松。可是时间过的太快,快到好似刚刚见面,马上就要分开。陆瑾娘推开窦猛,双手捧起窦猛的脸颊,语气低沉的说道:“窦郎,今日我很开心,可是你不能再来这里了,太过危险。”     “放心,不会有危险的。”     陆瑾娘笑了,“我相信你,可是我还是会担心。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窦郎,你好好保重。”     窦猛拉住陆瑾娘的手,“再坐一坐。”     “不了,我必须尽早赶回去。”     窦猛摇头一笑,“好吧,我不为难你。你是知道的,我总是舍不得为难你。不过你要保重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好,我会保重自己的。”     陆瑾娘出了宫殿,过了假山,走过小桥,转道朝瑶华宫走去。却不知这一幕已经被人看到。等陆瑾娘走远了,就有人悄悄的往假山后面的宫殿走去。这里是一座无人居住的冷宫,为何陆贵妃会来这里?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推开门,里面竟然有火光?更惊人的是大殿内很干净,一点都不像传闻中那样是个闹鬼的地方。来人很紧张,他意识到他肯定是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难道这就是陆贵妃的秘密吗?这回是陆贵妃是逃不了了。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来人的声音被堵在了嘴里。从脖颈内喷溅出鲜血,洒在了墙面上。墙面上的影子,在来人身后还站着一个人,那人一手捂住来人的嘴巴,一手持着匕首,狠狠的从来人的脖颈处划过。很快来人没了气息,身体软软的倒下。     窦猛从里面走出来,看了眼地上已经气绝的人,冷着脸说道:“手段太过血腥,将这里打扫干净才准走。另外查一查这人的身份,看看究竟是谁派来的。”     “属下遵命。陆贵妃那里需不需要再多派一点人手?。”     窦猛嗯了声,没有表态,盯着地上的尸体看了几眼,说道:“之前她说齐皇后有些奇怪,看来她的感觉还真没错。你确定一下,这人是不是凤仪宫派来的。若是的话,第一时间禀报我,不得耽误。”     “属下遵命。侯爷可要先行一步,属下好将此处收拾干净。”     窦猛点点头,跨过地上的尸体,很快离开了这座宫殿。     陆瑾娘走在御花园内,面上已经冷静下来,带着不变的悲哀之意。心里头却还在回想之前同窦猛见面的情形。拐角,走过去,就能见到瑶华宫。     “谁,谁在前面,装神弄鬼的,给本宫出来。”陆瑾娘眯起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的花丛。     一个人从花丛中站起来,陆瑾娘皱眉,“绪哥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躲起来作甚?”     周王殿下对上陆瑾娘的目光,竟然会有点心虚,“母妃,儿子在等母妃回来。远远的看到有人来,没认出来是母妃,所以儿子才会躲起来。”     陆瑾娘有点怀疑,绪哥儿从来不做这样的事情。不过陆瑾娘还是决定相信绪绪哥儿的说辞,伸出手来,“过来,同母妃一起回去。”     周王走出花丛,牵住陆瑾娘的手,低着头往前走。似乎有许多的心事,又好似他仅仅只是因为太累,所以状态不好。     “母妃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儿子等了好一会。”     陆瑾娘笑道:“路上走的慢,加上母妃有些心事,所以想在外面先冷静冷静。”     周王偏着头看着陆瑾娘,“母妃,儿子一辈子都会对母妃好的,儿子一辈子都会相信母妃。”     陆瑾娘停下脚步,很是疑惑的看着周王,“你怎么了?无缘无故的怎么说起这样的话?”     周王撇过头,仿佛是害羞了。“没什么,儿子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就说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拥抱了一下,高兴的说道:“有你这话,母妃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不过你也别想太多。上次听你父皇上,很可能下个月你们就要开始上朝历练,届时你肯定很忙,母妃想要见你一面可就没这么方便了。届时你用心当差,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别想,知道吗?”     “儿子知道。母妃也要好好的,儿子不想母妃有不好的。”周王似乎是话中有话。     陆瑾娘满腹疑问,却又问不出口。           第301章 替代皇后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停灵十四日,大家也就哭了十四日。即便都哭不出来,但是态度还是要做足的。整整十四日,将所有人都折磨得快要疯了,是个人都憔悴的不能直视。出殡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床上躺了两日,总算缓过气来。     陆瑾娘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角有了细纹,果真是岁月催人老。问邓福,“皇上这些日子还是不好吗?”     邓福点头,“太后过世,最伤心的莫过于皇上。”     “是啊,最伤心的莫过于是皇上。”陆瑾娘心道,其实最伤心的该是吕家人才对。吕太后过世之前,没有对吕家人做出任何安排,其实就已经表明了态度,她不会干涉乾德帝对待外戚的策略。所以若是乾德帝要对吕家开刀,也不必看在她的面上手下留情。     邓福小心的说道:“娘娘要不要去看看皇上。好歹劝着皇上多用点膳食。万一皇上的身子垮了,这会子可麻烦的很。”     陆瑾娘点头,“行,你去准备一下。今日本宫就去看望皇上。”     半下午的时候,估摸着乾德帝也该忙完了,陆瑾娘提着食盒朝思政殿走去。侍卫见陆贵妃来了,急忙进去禀报,顾忠身边的小太监很快出来迎接,“见过陆贵妃,皇上这会还在忙,陆贵妃不如随奴才到偏殿歇息。”     “好,你带路吧。”     到了偏殿,陆瑾娘问了小太监几句,都是关于乾德帝身体状况的。小太监不敢多说,只说这段时间来,乾德帝瘦了不少,每日里都是忙着处置公事,空闲的时间就爱独坐。最近吃的也少,人眼见着瘦的不行,幸亏陆贵妃来了,可是解了他们的难处。     陆瑾娘笑笑,对于小太监的马屁,听着就行了。     天将擦黑,才有人来通知陆瑾娘去大殿见乾德帝。陆瑾娘整了整衣衫,提着食盒走去了大殿。乾德帝已经忙完了,见了陆瑾娘好歹是给了个好脸色。不过乾德帝的气色的确很不好,瞧着比旁人更加憔悴。     陆瑾娘提着食盒上前,“皇上,太后若是看见皇上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骨,太后一定会不安心的。还请皇上多加保重身体,万望以家国为重。”     “爱妃有心了。爱妃过来,陪朕坐坐。”     陆瑾娘上前,宫女上茶。陆瑾娘瞥了眼这个宫女,新来的?怎么以前没见过,瞧着面生的很。     陈沫儿很紧张,尤其是陆瑾娘看过来的时候,紧张得差点茶水都撒了出来。见陆瑾娘移开了目光,陈沫儿这才松了口气。真是吓死她了。早就听说陆贵妃了不得,将皇后都压得死死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光是那眼神就将人吓得半死。     陆瑾娘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个新来的人。只需一眼,陆瑾娘就看出这女人是个不安分的主。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凑到了乾德帝身边,还得了端茶倒水的差事。说起来端茶倒水也算是主子身边的近侍。不是信任有加的人,绝对不可能给予这样的差事。毕竟万一有那不轨企图的人,在茶水里面下毒可怎么得了。所以陆瑾娘很好奇一个生面孔怎能得到这样分量十足的差事。不过现在不是关注一个陌生丫头的时候。     陆瑾娘轻柔的说道:“皇上,让臣妾给皇上松弛松弛吧,或许这样皇上会觉着舒服一点。”     “那就辛苦瑾娘了。”     “这是臣妾的荣幸,哪里就当得起辛苦二字。”陆瑾娘站在乾德帝身后,为乾德帝按摩。     乾德帝闭上眼睛,脸上露出舒服的表情。陆瑾娘柔柔的说着话,“皇上辛苦了这许多时日,也该好好放松放松。不如皇上就给自己放两天假,好生松活松活。臣妾叫上诸位妹妹们,一起陪着皇上说话解闷可好?”     乾德帝摇头,“瑾娘有心了,这提议好是好,只是朕可不能轻松啊。朝中那么多事情,朕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西北那边,如今也有些不稳。东南沿海,海盗渐渐猖獗,西南那边今年冬天还没下过一场雨。这么多事情,朕怎么轻松得下来。”     陆瑾娘愣住,之前还认为边关宁静,全国各地都是风调雨顺。怎么一下子,就钻出这么多事情来。西北就罢了,这么多年下来就没几年是真正安宁的。东南怎么也闹了起来,还有西南的干旱。这些事情凑在一起,这是要闹翻天的架势吗?     “不管怎么样,皇上也该保重身子才是。臣妾听下面的人说皇上这些日子吃的甚少,如此下去可怎么得了。臣妾这才数日没见皇上,皇上就瘦了许多。臣妾瞧着,又是担心又是痛心。臣妾求皇上多用一点,好歹将身体养好了,才能处理更多的政事。”陆瑾娘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倒是将乾德帝感动到了。     乾德帝先是拍拍陆瑾娘的手,接着又握住她的手,轻柔的抚摸,“让爱妃操心了。爱妃说的很对,朕要养好身子,如此才能处置更多的政事。”     陆瑾娘高兴起来,“皇上,臣妾今儿过来,还带了皇上爱吃的菜,皇上可要多用一点。”     “好,朕就答应爱妃,一定多用一点。”     陆瑾娘伺候乾德帝用了晚饭,又陪着乾德帝下了两盘棋,这才离开。     出宫门的时候,遇到了陈沫儿。陆瑾娘顿时来了点兴趣,“你是新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启禀娘娘,奴婢原本是在宁寿宫伺候的,皇上见奴婢心诚,做事还算勤恳,于是就让奴婢来思政殿当差。”陈沫儿小心翼翼的说道。     陆瑾娘笑了笑,点点头,“如此说来,你也算是个有福气的。很不错,用心当差,以后少不了你的造化。”     “多谢娘娘,奴婢一定会用心当差的。”     出了思政殿,走远了,邓福才小声的同陆瑾娘说起打听来的消息,“启禀娘娘,奴才打听清楚了,那个陈沫儿最初只是个御花园的洒扫丫头。一次意外,被太后看重,于是去了宁寿宫,先是做洒扫,后来又在茶水房当差。太后过世,连着好几天皇帝都要去宁寿宫。这陈沫儿就是在那时候遇见皇上的。听说遇见她的时候,她穿着孝服,哭得好不伤心。皇上感念她对太后的一片孝心,故此破例让她到了思政殿当差。至于今日送茶的事情,这差事本不是她的。她到了思政殿,顾公公依旧安排她在茶水房伺候。不知怎么回事,这人就钻到了皇上跟前。奴才出来的时候,已经看到顾公公去茶水房训人去了。”     陆瑾娘听完,暗自一笑。这女人果真是个不安分的,并且是个十分会抓住机会的。于太后是如此,于皇上也是如此。皇上那段时间天天去宁寿宫,这是宫里面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唯独陈沫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来吸引皇帝的注意。不过陈沫儿的姿色不出众,但是靠这点手段怕还不够。就不知道她还能做到什么程度。若是真的舍得豁出去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有点造化。     陆瑾娘不屑一笑,如今宫里面的人,稍微有点想法的都不肯安分下来,个个蠢蠢欲动,都想着往皇帝身边凑过去。对于这种情况,陆瑾娘本想听之任之。不过如今再一想,之前的想法可就有点不对了。看来还是要下大力气将这后宫好好整顿一番。让某些人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陆瑾娘忙着打理后宫,齐皇后则是安静的呆在凤仪宫内,半点动静都没有。     佟有贤急切的来到佛堂,敲门。里面传来齐皇后的声音,齐皇后正在叫他进去。佟有贤开门走进去,站在齐皇后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娘娘,奴才派出去盯着陆贵妃的人不见了。”     齐皇后放下手中的木鱼,皱眉,“不见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娘娘,奴才派出去的那人,表面瞧来同凤仪宫半点关系都没有。奴才同那人说好了,三天回报一次消息。可是**天都过去了,奴才还没等到那人的消息。心中担忧,派人去查,竟然查不到。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齐皇后不安:“难道是被陆氏发觉了,被灭了口?”     “奴才不知。奴才现在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奴才一时间没了主意,还请娘娘示下。”     齐皇后咬牙,好一个陆瑾娘。若是那人真的是被陆瑾娘给灭了口,这么说起来,陆瑾娘身边是有高人护卫啊。究竟是谁了?难道是邓福那个死太监?不,邓福应该没这么大的本事。可是除此之外,还能谁呢?莫非是陆可昱,陆瑾娘利用陆可昱掌握的大内侍卫来帮她做事吗?是不是也有暗中盯着凤仪宫?这的确是一个可能。但是陆可昱手中的人手着实有限的很,加上乾德帝刻意打压外戚,故此陆可昱能做的事情也很有限。这就让齐皇后生出更多的怀疑。     问佟有贤,“上次交代你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佟有贤很紧张,小声说道:“皇后娘娘放心,奴才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随时都可以将事情闹大。”     “不,不必赶在现在闹大。慢慢的来,一点一点的抛出来。总之要让听了这个流言的人,都相信陆氏同窦猛之间有点什么。不必详细的说,模棱两可就好。”     佟有贤深思了一下,点头,“奴才明白了。奴才一定会将此事办好。”     “去吧。办事的时候小心点,本宫怀疑陆氏那里有派人盯着咱们这里。可不能让人看出什么蹊跷来。”     佟有贤一阵紧张,“娘娘,会不会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你只要照着本宫说的去做,就绝对没有问题。”     “奴才遵旨。”     窦猛看着手中的消息,轻蔑一笑,齐氏还真是不死心啊。不过这件事情要不要提前通知陆瑾娘呢?窦猛有点犹豫,这个消息爆出来,未必就会对陆瑾娘如今的地位产生影响,不过多少还是要受点苦的。但是真正让窦猛犹豫的是,他是谣言的男主角,而且他很乐意同陆瑾娘放在一起,让世人评点。这要冒一点风险,但是窦猛觉着很有趣,有必要尝试一下。等到关键时刻再帮陆瑾娘将此事压下去就行了。     窦猛越想越觉着得意,没想到光是靠猜的,齐氏就猜到了真相。别说他同陆瑾娘有些不清不楚,就直接说他同陆瑾娘有一腿,窦猛也不介意。不过陆瑾娘知道了,肯定是十分介意的。所以此事暂时还不能让陆瑾娘知道。     窦猛得意的笑了起来,这真是一出热闹的戏。接二连三的传出陆瑾娘不忠的消息,不知道乾德帝知道后会有什么感想?     窦念从外面走进来,就见到窦猛脸上那个带着特别意味的笑容。窦念心中好奇,“儿子见过父亲,不知父亲叫儿子过来有什么吩咐。”     窦猛收起那些不能说出来的心思,板着脸,对窦念说道:“你如今大了,为父手中的有些事情,你也可以帮忙处置。为父在南边有些产业,这几年忙着朝中的事情,没机会去南边。你替为父亲自走一趟。具体要做什么,路上的时候会有人告诉你。若是遇到突发事情,你随机应变。总之凡事以咱们家的利益为先,明白吗?”     窦念点头答应,“儿子听父亲的。”顿了顿,试着问道:“父亲在南边的事情,是不是同那些海盗有关?”     “放肆!”窦猛先是严加训斥,接着又笑了起来,“你这小子是从何处得来这个结论的?”     窦念见窦猛笑了,就知道自己猜测的没错。于是一跟着笑了起来,“儿子猜的。”     窦猛冷哼几声,很是不满,“在为父跟前还想耍小心眼,这次事情若是做的不好,你就等着挨罚吧。”     窦念兴奋的很,“父亲放心吧,儿子一定将事情办好。只是儿子就这么南下,会不会引人注意?”     窦猛十分嫌弃的看着窦念,拿起书本朝窦念扔去,“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窦念跳起来,嘻嘻哈哈的,没一点正行。“父亲放心吧,儿子出门的时候会易容的。只是儿子易容的本事有限,若是被人发现了身份,父亲可不能怪到儿子身上。”     窦猛挥手,真的是嫌弃到极点,“赶紧滚,不要在我面前现眼。”     窦念兴奋的退下,能够出远门办事,离开父母的羽翼,这是每一个小子都渴望的事情。窦念即便很老成,那也是一个少年郎,自然有少年郎的想法。     瞧着儿子精力充沛的样子,窦猛笑了起来。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周王站在桂花树下,伸手摩挲着树干,心思不知不觉已经飘向了远处。这些日子来他想了许多,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他一定要相信自己的母妃。母妃从没来有对不起他,她做的事情一定是为了他好的。可是周王心里头的疑问并没有因此消失。他忍不住会去想,会去猜测,会去揣摩,会去估量。明明知道探究下去,答案一定不会让人愉快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探究。明知前面充满的荆棘和艰难,可是他却义无反顾的朝前走。     周王紧紧皱着眉头,他的疑问到现在还没有答案,他却越来越焦躁,越来越担心。为何焦躁担心,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听到远处传来的咳嗽声,周王终于收回飘远的心思。这个冬天很冷,对老年人来说很难熬,同样对于安王来说,这个冬天同样难熬。他已经病了好些日子了,不过一直没让太医声张,对外只说小小的身体不适罢了。     周王笑了起来,三哥就是喜欢逞强。身体都不行了,还强撑着作甚?难道争强好胜比身体和性命更重要吗?     咳嗽声渐渐近了,周王知道安王过来了。可是他不想对上说一句话就要咳嗽三声的安王,那样让他觉着很累。无论做什么,无论是谁的错,看上去都像是他在欺负安王一样。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可是人已经过来了,周王不能避而不见,逃避不是他的风格。     回头看着安王,周王露出笑容,“见过三哥。三哥身子骨不好,这么冷的天就该在屋里,何必出来吹风了。若是病情加重,岂不是要让身边的人担责。就是弟弟也要为三哥担心不已。”     安王捂住嘴,拼命的想要将咳嗽憋住,不过最后还是徒劳无功。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让旁人看了都觉着不忍。这身体究竟差到什么程度,才会如此。     周王叹息一声,走上前,轻轻拍打了几下安王的背,“三哥可觉着好了点?”     安王总算止住了咳嗽,点点头,“多谢六弟关心。”     “三哥见外了,你我兄弟,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周王退后两步,主动同安王拉开了距离。     安王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苍白瘦弱,一点都不像一个男子的手。再看周王,高高大大的,虽然脸上依旧还是少年的稚嫩,但是已经预见他的将来,定是个强壮的男人。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他连做梦都想着有一副如周王这样的身体。     抬头望天,寒风吹在脸上发痛。身上也冷的发抖,可是他却强撑着。这不是逞能,而是他就想这么做,想像一个健康人那样,可以跑可以跳,可是忍受酷暑,更能够忍受寒冬的摧残。叹息一声,安王说道:“六弟,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比如现在。”     周王不自在的笑了,“三哥羡慕我作甚,我并不比三哥优秀。”     “不,至少你有一副健康的身体,而我却没有。”安王同周王并排站在一起,“六弟,皇祖母去世了,以后你我二人,就各凭本事。”     周王嗤笑一声,“三哥,有些事情我想你弄错了。你我二人的确可以各凭本事。但是结果却不是由我们二人来决定的。皇后,还有我的母妃,她们是不甘寂寞的。而我们能做什么了?有时候只能像是个牵线木偶一般的人,被别人拉扯着前进。还有,其实我挺羡慕三哥你的天分,很多方面我是比不上你的。想要超过去,只能加倍的努力。”     安王笑了起来,周王这番话也算是大实话了,“你说的对,有时候我们就跟牵线木偶一样的。可是你甘愿长此以往吗?你同我一样,都是不甘心的。以后我们总能掌握权柄的。今日我想同你约定一件事情,不知你是否会答应。”     “三哥请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定会答应。”     安王目视前方,不管寒风扑面,冷静的说道:“将来不管是谁赢谁输,我只希望赢的那个人能够给输的那个人最起码的尊严和尊重。即便是输,也会输得心甘情愿。”     周王目光复杂的看着安王,然后郑重点头,“好,我答应三哥。我也有个要求,你我二人之间争斗,用什么法子都行。但是不要对各自身边的亲人动手,你能做到吗?”     安王笑了笑,笑容中带着说不出来的意味,“好,我会答应你的。但是若是有什么把柄被我掌握住,我也不会仁慈。”     “当然,我并没有要求你放水。我只是想我们之间的争斗,不该出现什么下毒谋害之类的事情。这样做太过下作。”     “你放心,我不屑于用这种方式。”安王拍拍周王的肩膀,两人相差一岁,但是周王却比安王高了半个头。以至于两人站在一起,安王必须抬起头才能看到对方的脸。这真是让非常不爽。     “没别的事情,三哥还是回去休息吧。这外面风大,于三哥的身体不好。”     “好,我这就回去。你也别有太重的心事。如今宫里面的情形,该有心事的是我。”     周王苦笑一声,他的心事没人会懂。     这是一次还算愉快的谈话,就连两人身边伺候的人都很意外,这简直就是兄友弟恭的典范。     安王离开,周王还站在原地,他还在沉思。他明知道他就是将问题想烂了,也想不明白的。最直接了当的办法就是去问,去问母妃,让母妃给他最真实的答案。可是他不敢去问,他很好奇那个答案,却同时很恐惧知道那个答案。他究竟该怎么办?装作不知道吗?可是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这一年的冬天很冷,这一年的皇宫也很冷清,虽然二十七天的孝期已经过了,不过后宫诸人还守着孝,好歹也要守足九个月才行,并且皇帝也是这个意思。故此这一段时间来,乾德帝极少来后宫,来后宫也不过是找人说说话,绝对没有让人侍寝的心思。     这也是陆瑾娘掌管后宫以来的第一个冬天,第一个新年。只是因为太后过世,故此这个新年过的很冷清,冷清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新年来了。     虽然皇宫没有举行新年宴席,但是大年初一的朝拜,却是不能少的。一大早起来见了各位命妇,接受大家的朝贺。陆瑾娘知道,所有的人都在揣测,都在猜度,猜度这后宫的走向。因为今年的大朝会,齐皇后没有出来。陆瑾娘分明看到了齐家人脸上难看的神色,只可惜他们想问一时间也找不到人去问。凤仪宫的人都困在凤仪宫内,一个柯嬷嬷还在瑶华宫。知道内情的人,都不会主动说起。毕竟这个话题太过敏感。     其实此事说穿了也简单,早在腊月里头的时候,陆瑾娘就见了乾德帝,提起新年初一大朝会的事情。陆瑾娘的意思是让齐皇后出面主持,名正言顺。她陆瑾娘来主持,就有点名不正言不顺。难免让人诟病。可是乾德帝并没有答应,说是齐皇后身子不适,现在还需要修身养性,不宜出来见人。让陆瑾娘挑起大梁,主持新年初一的朝贺。     无法,陆瑾娘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即便要遭受无数的骂名,也只能如此。     看着下面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有许多人心里不服气的很。陆瑾娘轻笑一声,大声说道:“今儿大年初一,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只可惜皇后娘娘身体不适,皇上体恤皇后娘娘,故此今年就让本宫代劳。本宫尽心尽力,只想着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若是有人心里头有不痛快的,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大殿内鸦雀无声,人人都低着头,没人敢发出动静。     陆瑾娘轻笑一声,眼含不屑。“本宫记得之前大家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的,这会怎么不说话了。难道都成了哑巴吗?”     镇南侯夫人率先站出来,给陆瑾娘捧场,“贵妃娘娘今儿辛苦了,大家心里头都是清楚的。皇后娘娘身体不适,皇上委以重任,可见皇上对娘娘是极为看重的。臣妾今儿一进宫,就觉着神清气爽,可见娘娘的用心。臣妾在这儿恭贺娘娘事事顺心,多福多寿。”     “还是夫人体谅本宫的难处。你们也都知道,本宫以前没管过这些事情,这一回还是头一次做,能做到如此程度,本宫也是满意的。你们可有不满意的地方?”     “不曾。”     “臣妾不敢。”     “娘娘的本事,自然是了不起的。”     众人纷纷开口说话,也算是捧场了。     陆瑾娘虚虚一抬手,“行了,你们的心意本宫都心领了。本宫知道你们当中有人想去凤仪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只是本宫先提醒你们一句,皇上口谕,在皇后娘娘身体养好之前,任何人无旨不得去凤仪宫打扰娘娘的休养。所以你们都稍安勿躁,或许要不了多久,等开了春,皇后娘娘的身体就养好了。”     齐家人很不服气,这个后宫,什么时候轮到陆瑾娘来说话了,简直是岂有此理。齐皇后的娘家大嫂,鲁国公夫人站了出来,提出质问,“陆贵妃,臣妾记得太后过世那些天,皇后娘娘都出来,同大家一起守灵。期间也不曾见皇后娘娘的身体有任何不适。为何到了这会,贵妃娘娘就说什么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不能主持大典就算了,竟然还不能见人。臣妾有此疑问,还请贵妃娘娘解惑。”     陆瑾娘轻飘飘的瞥了眼对方,“本宫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国公夫人。国公夫人莫非是上了年纪,耳朵有些背了。刚才本宫说的话,难道夫人都没听见吗?说皇后娘娘身体不适的不适本宫,而是太医,皇上得知此事后,于是才会吩咐下来,让本宫暂且帮衬着。至于皇后娘娘到底能不能见外人,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在宫里面打听打听,看看本宫是不是在说瞎说。这么说,国公夫人可明白了?”     镇南侯夫人站起来,“娘娘别同她一般见识。她这人的性子,在座的都清楚的很,是个急脾气。娘娘说的话自然是真的,没人会怀疑的。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众人纷纷附和。     陆瑾娘好笑,这镇南侯夫人还真是八面玲珑,谁都不得罪。陆瑾娘觉着没趣,“行了,你们自便吧,本宫还有事情要忙。”     对于别人的质疑,陆瑾娘没什么好生气的,这本就是难以避免的一件事情。     秦氏和胡氏来看望陆瑾娘,都很担心。陆瑾娘觉着好笑,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秦氏关心的问道:“娘娘,今儿这事真的没关系吗?咱们私下里也听了不少议论,都在说娘娘手段了得,生生的将皇后娘娘压了下去。”     陆瑾娘轻笑一声,“只怕有些人说话也没这么客气吧,比如说本宫是个妖妃,十有**是对皇上用了什么狐媚手段,不然凭借本宫的年龄和姿色又如何能够得到这样的体面,是吗?”     “娘娘可别听那些人的胡话。这样的话也没人敢拿到宫里面来说,不知娘娘听了谁在嚼舌根子,娘娘可千万别往心里去。”秦氏连连摆手,生怕陆瑾娘生气。     陆瑾娘笑道:“太太不用如此,本宫没生气。本宫不过是当做玩笑话在听罢了。这世上谁不说人是非,谁人不被人说是非。本宫处在今日的位置上,又怎么可能幸免。放心吧,这些事情本宫都能处置好,你们不用担心。”     秦氏还想说什么,胡氏赶紧拉住自家婆母,笑道:“娘娘说的极是。臣妾时常同大爷说起娘娘,大爷都说了,娘娘是极有本事的人。咱们能考虑到的,娘娘一定也考虑到了。咱们考虑不周详的地方,娘娘也考虑到了。如今臣妾想要帮娘娘分忧,也没这个本事。”     陆瑾娘笑了起来,“大嫂太会说话了。”     胡氏笑笑,“这不是臣妾胡说,这是大家都有的想法。娘娘自然是有本事的人,比皇后娘娘更有本事。”     陆瑾娘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又闲聊了几句,将人打发了出去。接着陆瑾娘又独自见了镇南侯夫人,两人在书房内说话,外面被邓福守着,故此谁也不知道陆瑾娘同镇南侯夫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送走了镇南侯夫人,陆瑾娘叫来邓福,“去,将陆可昱叫来。本宫要见他。他若是敢不来,你同他说,让他好自为之,下一次别怪本宫对他下狠手。”     “娘娘,陆将军这会还在当差。”     陆瑾娘冷笑一声,“正是因为他在当差,所以才要叫他来。他不来,你让他自己看着办。能够三番四次推辞本宫的召见的人,如今也就只有他了。”     “奴才遵命,那奴才这就去找陆将军。”     “去吧。”陆瑾娘有些疲惫。最近总感觉有点心慌意乱,却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许陆可昱会告诉他答案。           第302章 开战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可昱这一次没有推脱,很快就到了瑶华宫。     看着眼前这个壮实的男人,陆瑾娘只想到了叹气。“坐下说话吧。”     “多谢娘娘。”     陆瑾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二哥,可否告诉本宫,前些日子为何一直避而不见?莫非本宫这里会吃人不成?还是二哥做了什么对不起本宫的事情。”     陆可昱低着头,表情很严肃,一点心思都不透露,“娘娘多虑了,前些日子太忙,故此一直没能顾得上娘娘这里。”     “你这话本宫不相信。本宫希望二哥同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本宫?”陆瑾娘死死的盯着陆可昱,若是陆可昱痛快的承认,陆瑾娘还没这么担心,但是陆可昱矢口否认,陆瑾娘就觉着心慌。     “娘娘误会了,末将并没有事情瞒着娘娘。”陆可昱依旧坚持。     陆瑾娘冷哼一声,起身走到陆可昱身旁,“果真没有吗?本宫说了本宫不相信。”     “娘娘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没有就是没有。”     陆瑾娘盯着陆可昱,“二哥,韩珺人现在在哪里?”     “他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也在找他。”     陆瑾娘皱眉,有问题。“二哥不是一直有派人在韩珺身边,怎么会找不到。莫非是二哥在哄骗本宫?”     “当然不是。当初我的确是派了人在他身边,但是他将人甩掉了。从那以后,我一直在找他。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消息。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哪里,过的好不好。”陆可昱的心里头很烦躁,难道是陆瑾娘知道了什么吗?不然怎么会突然问起韩珺来。     陆瑾娘依旧不相信,俯身同陆可昱说道:“二哥,你该知道,陆家同本宫的利益是联系在一起的,咱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若是本宫有什么不好的,陆家自然也会跟着倒霉。老太太快不行了,你总不想让她连最后走都走不安心吧。”     陆可昱低着头,眯起眼睛,说道:“这个道理我明白,但是我真的没什么事情瞒着娘娘。娘娘误会了。”     “看来你是不打算同我说实话了。那行,我也不同你说废话,我不管你知道不知道韩珺的下落,总之一句话,若是有人敢对本宫不利,我希望你能坚定的站在我这一边,我指向哪里,你就杀向哪里,这一点你能否做到?”     “我当然能做到。”陆可昱无比肯定的说道。     “有你这话,本宫就放心了。不过本宫还是要去确认一下,若是本宫有一天要你杀了韩珺,你会答应吗?”     “娘娘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韩珺他没得罪娘娘。”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听你这话,你似乎对他现在的状况很清楚啊。”陆瑾娘冷笑连连,看来陆可昱的确是隐瞒了事情,而且还是同韩珺有关的。     陆可昱撇头,说道:“娘娘误会了,我虽然不知道韩珺的下落,但是我相信他不会做出对娘娘不利的事情。”     “是吗?”陆瑾娘冷哼一声,着实不满。“那你该知道,当年算计太子的事情,本宫也有份参与。如此说起来,本宫也算得上是韩状元的仇人了。”     “娘娘多虑了,当年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我也从来没同他说起过。”     陆瑾娘并不相信这番说辞,“但愿你说的是真的。不过以本宫对韩状元的了解,此人聪明绝顶,学东西也是举一反三,特别有想法。当年在朝中任职的时候,就以思维敏捷,见解独到著称。否则先帝也不会提拔他为侍读学士,让他近身伺候。这样的一个人,可能在当时的情况下还没回过神来,但是过去这么多年,他慢慢的想,也总该将当年的事情想明白了。你说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想明白事情的关键后,会做什么呢?就安心的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还是决心复仇?”     “我不知道。”陆可昱掷地有声的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不过我认为他会选择安分的生活。”     “是吗?”陆瑾娘冷笑一声,“二哥这话说的就有点不尽不实。二哥同韩珺两情相悦,本宫不相信,二哥对他会不了解。二哥,你究竟隐瞒了什么事情?是不是韩珺已经偷偷回到进京城,你们已经见了面?所以你才会偶尔好几天不回家,是吗?”     “不是的。我什么都不知道”陆可昱心中感到了恐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陆瑾娘已经能如此洞悉人心,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说错了话,让陆瑾娘怀疑到韩珺身上。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否定一切,否定一切同韩珺相关的事情。     陆瑾娘笑了,笑容中带着有几分得意,“二哥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等下次你见到了韩珺,告诉他最好安分守己。若是他敢兴风作浪的话,别管本宫要了他的命。本宫这话说到做到。”     陆可昱神情悲戚,不过转瞬又面无表情,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娘娘若是没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下去吧。”陆瑾娘还是没能忍住,提醒道:“二哥,本宫不管你同韩珺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希望二哥明白你自己的立场。你若是为了一个韩珺,做出什么有损陆家还有本宫的事情来,本宫不介意大义灭亲。”     陆可昱站在门口,没有回头,只是说道:“娘娘若是没别的吩咐,那我就先走了。”     陆瑾娘冷哼一声,对陆可昱着实不满。叫来邓福,“去告诉窦猛,就说韩珺已经回京城。应该是有改名易容。让他派人盯着陆可昱,一定要将韩珺这人找出来。”     邓福有些疑惑,“娘娘为何这么担心那个韩珺?他现在是个连身份都没有的人,又能翻起什么风浪来了?”     “你不懂。”陆瑾娘板着脸,她在韩家生活那么多年,虽然同韩珺接触得不多,却也知道韩珺这人绝对不能小觑。那时候他因为年龄和阅历的限制,所以很多问题上的看法还不成熟。但是这辈子,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被改变。韩珺没死,还同陆可昱成了契兄弟。成了状元公,还在先帝跟前长了许多见识。加上遭遇那样的大难,蛰伏这么多年,很显然有这样经历的韩珺已经全面成熟起来。全面成熟起来的韩珺,已经不是当年的韩盛可比。一个韩盛就已经是个老狐狸,比老狐狸还要狡猾的韩珺,又躲在暗处,陆瑾娘不得不防。     “韩珺此人一定要重视,不可小觑。总之你让窦猛查出韩珺的下落。接下来的事情我以后会交代清楚。”     “既然娘娘如此忌惮韩珺此人,不如让窦侯将人找出来,直接宰了。”     陆瑾娘笑了笑,“别一有事情就想着打打杀杀。韩珺这人未必就没有用处。总之你将我的意思转达给窦猛,让他先将人找出来。否则本宫无法安心。”     “奴才遵命。”     正月里头,陆瑾娘还有的忙。只是没几天,陆家就来报丧。本以为陆老太太有可能会熬过这个冬天,毕竟马上就要到春天了,只可惜陆老太太还是没能熬过去。在正月初六这一日,在睡梦中去了。连遗言都没留下。不过陆老太太早在年前的时候,就已经对自己的身后事做出了安排,并且将她的体己也都分了。都是分给几个孙女孙子,陆长中和陆长春一分都没得到。陆长中两兄弟也没意见,分给孙子孙女挺好的,没什么不公平。就连陆瑾娘都分到了一份。初六报丧,陆家也将那些东西给陆瑾娘带来了。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老太太留下的一些首饰之类的东西。     陆瑾娘见了,心中悲伤。虽然好些年没同陆老太太见面了,但是陆瑾娘还是清晰的记得当年的事情。陆老太太并没有因为她是庶出,就对她有什么不同。对她总是很维护的,也不吝啬夸奖。在陆老太太身边那几年,陆瑾娘的日子是过的平静而温馨的。虽然陆老太太没什么见识,也不是有很大本事的人,但是陆瑾娘感受到了一个老太太对孙女的关心和温暖。这是什么都换不来的。     陆瑾娘擦掉眼泪,“后事都准备好了吗?有什么需要本宫做的?”     胡氏也是一脸悲戚,“都准备好了,准备停灵七日。等开春河水解冻后,大老爷和二老爷扶棺回南边,将老太太安葬在祖坟里。不过大爷要守孝,可是老爷不同意,说是祖母过世,孙子可以不用辞官守孝。不过大爷很坚持,已经上书了。老爷得知后很生气,这两日府中闹得鸡飞狗跳的,臣妾也是没办法了,只能躲出来。”     陆瑾娘低着头,心头很伤感。胡氏的意思她很清楚,无非就是希望她出面劝劝陆可信,不用守孝了。或者说直接让皇上夺情,这样陆可信就可以继续留在朝中,还不用背负名声上的拖累。但是陆瑾娘却没有答应,说道:“大哥既然有孝心,那就成全他吧。老太太在世的时候,最是喜欢他这个孙子。大哥守孝也是应当。至于将来的起复问题,不用担心,本宫会帮忙谋划的。至于二哥,他又是什么态度?”     “二爷说了,他同大爷一个意思。”胡氏有些失望,只是陆瑾娘都表态了,也没办法可想。     陆瑾娘点点头,“二哥宿卫皇宫,带着一身孝,的确不合适。就一起守着吧,九个月后也就能起复了。”     “娘娘,臣妾有些担心,起复的事情可未必会顺利。想想秦妹夫,费了那么多的周折,最后却只能……”见陆瑾娘不高兴,胡氏不敢再说下去。低下头,讪讪然。     陆瑾娘冷笑一声,“大嫂不用再说,此事就这么定了。老太太辛苦了一辈子,临到最后,难道连守孝也不要了吗?岂有此理。”     胡氏一张脸都涨红了,那是羞的。“娘娘恕罪,臣妾糊涂,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行了,本宫累了,大嫂先回去吧。”     “臣妾遵命。”     想要得到片刻安宁的陆瑾娘并没有如愿,因为邓福带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宫里面竟然有人在悄悄议论,说的无非又是她对皇帝不忠的事情。只是这一次换了主角,不是九王爷,而是窦猛。陆瑾娘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心中惊慌莫名,莫非前一段时间她感觉心慌意乱,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此事当真?可有查出来这事是从什么地方流传开的?”     邓福也很紧张,压低了声音说道:“启禀娘娘,奴才也是刚得到了消息。还没来得急查找源头。如今奴才最担心的就是此事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陆瑾娘口中发苦,若是之前所感应的真的是这件事情的话,她反倒是冷静了下来。既然知道是什么事情就好,总比两眼一闭,抓瞎要强。“皇上那里,本宫会想办法。你先去查清楚,此事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还有都传了些什么内容。另外盯紧了凤仪宫。”     “娘娘是怀疑此事同凤仪宫有关。”     “不是怀疑,而是十有**同那边有关。前些日子齐皇后那么安静,这本就很可疑。如今前后一联想倒是明白了。她这是给本宫挖了坑,让本宫往里面跳。不过本宫不会人能她如意的。找个生面孔传话给凤仪宫,就说柯嬷嬷这些日子来同本宫说了不少事情。总之,这里面的分寸你去把握。柯嬷嬷知道那么多隐秘的事情,本宫就不相信齐皇后能够坐得住。”     “娘娘这是打算将那将事情抛出来了吗?”     陆瑾娘笑笑,“忍了这么久,也是时候了。”     流言泛滥,人人都在偷偷议论陆瑾娘给乾德帝戴绿帽子的事情。但是这留言是怎么来的,却没人说的清楚。     嘿,知道吗,陆贵妃同窦侯爷关系很好。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亲眼看到的。再说了,窦侯当年在王府当差,同陆贵妃认识也不才出奇。     ……     你就不知道了吧,窦侯离开了王府,陆贵妃还同窦侯见面。你说要是关系不好,能够私下里见面吗?     这话可不能乱说。     ……     这可不是乱说,是有人亲眼看到。     亲眼看到啊!这么说起来,莫非陆贵妃同窦侯之间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     谁说不是了。你知道窦侯为什么不成亲吗?就是因为陆贵妃。陆贵妃不准窦侯成亲,所以窦侯就不成亲了。     不会吧。那窦侯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     谁知道了。都说窦侯的世子同周王殿下关系好,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别的联系。     这倒是真的,我也亲眼看到那位世子同周王殿下经常来往的。听说当年周王还想让世子给他做伴读,可是皇上没答应。只是这陆贵妃图什么啊?陆贵妃也没那胆子吧,怎么可能同窦侯有关系了。     ……     嘿,你这问题就蠢了。这女人啊,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皇上就一个,能满足吗?这不就……嘿嘿……     ……     陆瑾娘也在冷笑,基本情况摸清楚后,就让邓福还有小顺子带着人,将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统统都抓起来打板子。即便不往死里打,也要打得这些人再也没胆子乱说。只是宫里面这么传,流言始终无法避免的传到了乾德帝的耳朵中。     乾德帝怒气横生,御桌上的东西可就遭了秧。     “查,给朕查清楚。究竟是谁如此处心积虑的败坏陆氏的名声。还有去将窦猛叫进宫来。朕倒是要问问他,得知这些流言,他有什么感想。”     顾忠脑门子全都是汗水,心里头紧张。很清楚,这些流言即便全都是假的,是有心人编排出来打击陆瑾娘的。但是影响始终造成了,皇帝对陆贵妃自然会生出膈应来。甚至连带周王殿下也讨不到好。看来这后宫又要变天了。     窦猛来的很快,跪在地上给乾德帝请罪。     乾德帝一看到窦猛那张脸,那怒气腾腾的往上冒,“窦猛,你好大的胆子。你既然敢……说,那些流言同你有没有关系?”     窦猛冷笑,面上却一脸被冤枉的神色,“皇上明鉴,那些流言,微臣也是昨日才得知。一听到这些胡说八道的东西,微臣就吓出一身冷汗出来。微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那样做啊。”     这番话并没有让乾德好受一点,冷笑连连,“那你告诉朕,为何你多年来都不曾成亲。”     窦猛张口结舌,不敢置信的望着乾德帝,“皇上不会真的相信了那些流言吧?那些话一听明显就是假的,皇上你可不能上当啊。”     乾德帝恼怒,莫非在窦猛眼里,他就是一个是非不辨的人吗?     “至于微臣为何没有成亲?这事说起来,也是件丢脸的事情。微臣从来不曾外道,既然皇上问起,那微臣只能如实禀报。当年在西北的时候,微臣身边是有相好的。不过那人性子太野,不肯同微臣回京,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微臣也没办法。后来那人为微臣生下孩子,将孩子交给微臣后,那人就走了。这么多年,微臣始终放不下,故此才会一直没有成亲。”     这番话虚虚实实,但是听在乾德帝耳朵里,却有**成的可信度。以乾德帝对窦猛的了解,这种不靠谱的事情,窦猛是绝对做的出来的。“此事当真?”     “此事千真万确。”     “这么说来,你心里头那个人不是汉人?”     “什么都瞒不过皇上,那人的确不是汉人。”     乾德帝冷笑,“不过朕看你的孩子,可是半点都看不出来。”     窦猛嘿嘿一笑,“皇上明鉴,微臣的岳母可是货真价实的汉人。当年被人抢了去,就生下微臣的心上人。只是那人被她老子洗了脑,从没当自己是汉人,故此也不肯跟着微臣回到京城来。”     乾德帝只觉好笑,没想到窦猛还能摊上这样的事情。莫名的乾德帝心里头就舒坦了许多。似乎窦猛日子过的苦逼,就能衬托出自己如意美满的生活一样。     “既然此事同你没关,那你出面辟谣。将你刚刚同朕的说这番话传播出去。总之不管如何,朕要你将这件事情平息下去。”     窦猛笑了,“皇上放心,微臣一定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的。”     乾德帝打算去瑶华宫,只是还没来得及成行,顾忠就来禀报,说是齐皇后出来了,想要见乾德帝。     乾德帝怒极,“谁给她的权利,让她出来的。”     顾忠低着头,老实的很。心想皇帝又没有派人守着凤仪宫,那齐皇后想要出来,只需要跨出大门就行了。     乾德帝很不想同齐皇后见面,因为他清楚齐皇后嘴里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不过外面那些流言着实让乾德帝对陆瑾娘生出不满来。不管真假,陆瑾娘已经连着两次给他戴绿帽子了,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容忍的。     乾德帝冷冷一笑,对顾忠说道:“让皇后等着,朕要先去瑶华宫。”     “奴才遵命。”     只是乾德帝还没走出思政殿,就被齐皇后给拦住了。齐皇后今日一身素净的装扮,看着还是很顺眼的。只是齐皇后的态度就不让人不顺眼了。     乾德帝挑眉冷笑,“皇后这是要做什么?敢拦住朕的去路,你大胆。”     “臣妾胆子小的很,真正大胆的是陆氏。陆氏先是同老九之间不清不楚,如今又是同窦侯,那陆氏当真笃定皇上不会拿她怎么办,所以行事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皇上,不管外面的流言的真假,但凡传出这样的话来,就该照着规矩严惩。臣妾恳求皇上贬斥陆氏,将她贬为宫婢。”     乾德帝不屑一笑,“你还真敢说。陆氏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迫不及待?陆氏打理后宫这段时间内,可有对凤仪宫不敬?可有仗势胡作非为?反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生事。这一次的事情,朕有理由相信就是你搞出来的。你是嫌弃这后宫太安静了吗?还是觉着陆氏的名声分文不值,是可以随便让你捏撮的东西?你简直是放肆。”     齐皇后笑了起来,“看来皇上这一次又是打定了主意要维护陆氏了。只是皇上可别后悔,一个不贞洁的女人,皇上维护来做何用?皇上可能还不知道吧,那年陆氏被王爷送到别院,后来被绑架,消失了大半年。呵呵,前些日子本宫才得到一点消息,陆氏消失的那个时候,可是大着肚子的。皇上,您说陆氏怎么会大肚子呢?莫非是怀孕了?若是怀了皇上的骨肉,为何陆氏一直都没提起过?她心虚吧,她莫非是怀了别人的孩子?比如说窦侯的。”     乾德帝眯起眼睛,目光充满了威胁的味道,“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告诉朕,朕恕你无罪。”     齐皇后得意一笑,“皇上这是要打算惩治陆氏了吗?对于这样的女人,就该侵猪笼。”     乾德帝表情凶狠,死死的抓着齐皇后的手腕,“告诉朕,你的消息来自于哪里?朕要知道真相。若是你胆敢如此污蔑陆氏,朕定不会饶了你。就算求情也没用。”     齐皇后毫不示弱的同乾德帝对视,“臣妾不怕皇上查。臣妾今日就同皇上实话实说。那些流言的确是臣妾让人编排出来的,但是臣妾并没有说谎。臣妾这么做的目的,只是希望皇上不要被陆氏这个贱人给蒙骗了。至于那个消息,臣妾也是无意中得知的。皇上应该记得,关押陆氏的那个庄子是裴氏名下的庄子。裴氏在那庄子上自然安排有人。虽然那陆氏同窦猛联合起来,将事情瞒得死死的,但是还是露了痕迹。若是皇上不信,大可以将当初伺候在陆氏身边的几个人叫来问话。”     乾德帝狐疑的看着齐皇后,“你杀死了裴氏,裴氏的人竟然还会为你提供这种消息,供你对付陆氏。你当朕是傻子不成?你简直就是不知所谓,胆大妄言。”     “臣妾是不是胆大妄言,皇上不如派人去查一查,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皇上,难道你不好奇吗?陆氏曾经背着皇上怀过一个孩子,若是长大了,那个孩子同窦侯的孩子倒是一样大。”     乾德帝表情没变,可是额头上青筋直冒,“将裴氏的人带来,朕要亲自审问。”     “好,臣妾这就让人带人过来。”     齐皇后得意一笑,她就不信这一次弄不死陆瑾娘。陆瑾娘,那她就天打雷劈。     顾忠听了这则消息,虚汗直冒,这可怎么得了。跟着乾德帝回大殿的时候,顾忠小心的冲一个小太监打了个手势,示意此人赶紧将消息传到瑶华宫去。陆贵妃可不能倒下,若是真的倒下,那他们这些人将来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只是齐皇后此人疑心重,“皇上身边人多嘴杂,不少人同那陆氏还有点交情。刚才说的话,若是传到陆氏那里,臣妾担心陆氏提前有了准备,那样的话怕是就查不出来了。”齐皇后冷冷的看着顾忠,她头一个要防的就是顾忠,。只要消息不提前传到陆瑾娘那里,她就不信这一回陆瑾娘还能翻身。     乾德帝也回头盯着顾忠,顾忠赶紧表态,“皇上,奴才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刚才奴才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乾德帝嗯了声,吩咐下去,“来人,从此刻开始,这思政殿只准进不准出。若是有人走漏了消息,就提头来见。”     “奴才遵旨。”     顾忠满心苦涩,这消息还没传出去,思政殿就被围起来,难道这一次陆瑾娘真的要倒霉了吗?顾忠死死的盯着齐皇后,她凭什么那么笃定陆瑾娘同窦猛有一腿?难道她真的得了确切的证据?     陆瑾娘很心慌,尤其是当得知齐皇后去了思政殿后,皇上下旨思政殿只准进不准出的消息后,陆瑾娘心头的慌乱到达的顶点。她不确定齐皇后手里究竟有什么牌。若说真的能够撼动她的地位的牌面,也就是她同窦猛的关系还有窦念的身世,只是这可能吗,当年窦猛说的很清楚,手尾都收拾干净了。难道是她身边的人出了问题?桂嬷嬷,还是杏儿那里出了事情。     陆瑾娘心慌意乱,叫来邓福如此吩咐了一番。邓福心知情况紧急,不敢耽误,赶紧安排人出门去办了。     但是这还不够,最后一个杀手锏必须抛出来。如今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不能再犹豫下去。     林慧妃被叫到瑶华宫,陆瑾娘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林氏,本宫问你你想知道当年你为何会生下鬼子吗?你想要报仇吗?”     林慧妃只感觉心惊肉跳,“臣妾不明白娘娘说些什么。”     “不,你很明白。你想知道这些年来为何你不能怀孕,为何所有的女人都不能怀孕。这件事情包括之前说的,本宫都可以帮你解答。”陆瑾娘笃定的说道。     林慧妃吞了口唾沫,这是要开始了吗?“娘娘需要臣妾做什么?”     陆瑾娘笑了,“本宫不要你做别的,本宫只需要你传一段话,将这段话闹出去,将皇后拉下马来。让凤仪宫改换门庭。”     林慧妃傻眼了,心想陆贵妃果真野心大的很,可是她有什么底牌,敢这么说。难道就是刚才提起的那两个问题吗?     林慧妃没有立即答应,但是陆瑾娘却等不下去了,“林氏,本宫就实话告诉你吧,本宫现在没了退路,同样你也没了退路。”     “臣妾不明白。”     “还不明白吗?这一连串的流言哪里来的?是凤仪宫弄出来的,为的就是将本宫弄死。本宫死了,接下来就轮到你们这些碍眼的人了。想想吧,皇后在王府的时候就将你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你以为你们可以幸免吗?本宫没了,谁能掣肘皇后?没有人。到那时候,就是皇上也要给皇后三分脸面。毕竟皇上不可能让安王失去嫡子的身份。你懂了吗?”     林慧妃很紧张,虽然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但是她依旧紧张得四处张望。“娘娘请吩咐,臣妾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船,想必娘娘也不会让臣妾下船的。”     “你是个聪明人,本宫就喜欢同聪明人说话。本宫现在来为你解惑,你之所以会生下鬼子,那是因为在你怀孕之前,皇上就已经中毒了。所以的你孩子从一开始就出了问题。”     “不可能,皇上怎么可能中毒。”林慧妃不敢相信。     陆瑾娘笑了起来,“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有动静吗?因为皇上早在王府的时候就已经绝育。是皇后亲自让人下药,绝了皇帝的子嗣。而你怀孕的那个时候,正是皇后用药最厉害的时候。所以你生下的孩子成了鬼子。”     林慧妃吓得差点惊声尖叫,紧紧捂住嘴巴,“皇后给皇上下了绝嗣的药?”     “正是。”     “那臣妾可以问问,为何娘娘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     “本宫是怎么知道的,你不用过问,总之本宫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林慧妃心想,莫非那个时候陆贵妃就在齐皇后身边安插了人手,而且还成为了齐皇后的心腹?不然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吓人的消息。     陆瑾娘继续说道:“不过本宫可以让人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本宫身边的柯嬷嬷可是极好的人选。”     “娘娘是想要做一出戏出来。”     陆瑾娘赞许点头,“正是如此。”本来还想着让齐皇后对柯嬷嬷动手,让后趁机将事情抛出去。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能自导自演了。     “还请娘娘恕罪,臣妾就想问此事当真吗?”林慧妃浑身激动得颤抖,更是恨得咬牙。没想到真相是如此的残酷和血腥。     陆瑾娘无比肯定的说道:“千真万确。否则你以为是什么原因让皇上这么多年都没有能生下一子半女。王府那么多女人,后宫这么多女人,没有一个人的肚子有动静,难道不奇怪吗?”     林慧妃咬牙,“臣妾早有怀疑,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真相。齐皇后太大胆了。”     “她不是大胆,而是为了权势地位彻底疯了。林氏,你可想好了。到如今你可是没有后路可走。”     林慧妃笑了起来,“娘娘放心,此事臣妾一定做的漂漂亮亮的,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好,本宫就等你的好消息。”陆瑾娘笑了,这一回就看鹿死谁手。           第303章 皇后 败露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柯嬷嬷急匆匆的走在御花园,路过水池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给推进了水池里。正月里头,温度究竟有多冷,可想而知。柯嬷嬷不会水,眼看就要淹死了,林慧妃带着人正好经过,于是林慧妃让人将柯嬷嬷从水里救了出来。     柯嬷嬷猜测是齐皇后派人要杀死她,于是心中不忿,对林慧妃说出齐皇后暗中给乾德帝下了绝嗣药的事情。     林慧妃蹲在柯嬷嬷身前,伺候的人都离着十步远,一颗药顺利的被灌进了柯嬷嬷的嘴里。柯嬷嬷又惊又惧,林慧妃得意一笑,然后做出一副惊恐的模样,扯着嗓子大声的喊叫起来,“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这么多年宫中女人都没动静,是因为早在王府的时候,皇后就给皇上下了绝嗣药?这事是真的?难怪,难怪本宫这么多年都没动静,难怪所有的女人都没动静。你说本宫当年生的鬼子,是不是也同皇上用了那个药有关系?”     柯嬷嬷此刻根本说不出话来,咿咿呀呀的,喉咙只能发出这种声音。柯嬷嬷眦目欲裂,这一刻她怎么可能反应不过来,这分明是一场针对齐皇后的阴谋,还是自导自演。不用说,推她下水的人不是陆贵妃派来的就是林慧妃的人。只是她们怎么会知道这么隐蔽的事情。不可能,绝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慧妃还在尖叫,齐皇后对皇上下了绝嗣药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了出去。林慧妃做足了姿态,说是此事她不能处置,还请陆贵妃来主持此事。另外请人去思政殿禀报消息。     陆瑾娘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这里,二话没说,直接让人带着柯嬷嬷去思政殿见皇帝。以此同时,邓福在外面也都准备好了。这一次定要让齐皇后永世不得翻身。     乾德帝正在亲自审问桂嬷嬷。杏儿成亲后,同她相公去了广州,如今找人,自然是找不到的。但是桂嬷嬷还在京城,于是乾德帝让人连夜将桂嬷嬷偷偷带进宫里审问。至于齐皇后所说的那个裴氏留在庄子上的人,话都说不清楚,只说有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被关押的陆瑾娘,但是是不是怀孕却不肯定。只说肚子瞧着有点不正常,人却憔悴瘦弱的很,也不知道是怀孕了还是生了病。这样的答案无论是齐皇后还是乾德帝都不满意,所以桂嬷嬷成为了关键。桂嬷嬷伺候在陆瑾娘身边,陆瑾娘的情况她不可能不知道。     桂嬷嬷本就在宫里浸淫多年,什么事情都见过。一听皇帝突然问起此事,即便没有见到齐皇后,桂嬷嬷也意识到情况不对。若是陆瑾娘让她说,她肯定不会对乾德帝隐瞒。但是现在的情况却透着诡异,陆瑾娘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乾德帝又巴巴的将她弄进宫里来问话,很显然是出了什么问题,陆瑾娘当年怀孕的事情成了一个靶子。     桂嬷嬷不清楚内情,却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说,或者说直接了当的否认。即便皇帝让人对她用刑,桂嬷嬷也是坚持这个说法,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卖陆瑾娘。     齐皇后很稳,她相信这一次陆氏是跑不了的。桂嬷嬷说与不说关系不大,因为她已经成功将怀疑的种子种进了乾德帝的心里。乾德帝已经不可能像过去那样信任陆瑾娘。当然若是桂嬷嬷老实交代的话,那就更好了。陆瑾娘的结局只能是死无葬身之地。想想这个就痛快。     可是齐皇后还来不及痛快,就听人禀报,说是陆瑾娘带着柯嬷嬷来了。说是外面有传言,对她格外不利。齐皇后猛地站起来,难道柯嬷嬷背叛了她,不可能,怎么可能。柯嬷嬷一定不会背叛她的,一定是骗人的。     乾德帝冷冷的盯着顾忠,顾忠满脸虚汗。     “狗奴才,是不是你暗中给陆氏通风报信。”     “奴才冤枉啊,从昨日开始,奴才就没出过思政殿的大门,奴才身边的人更没有出去过。奴才又如何能够给陆贵妃传递消息。而且奴才也听说了,据说是柯嬷嬷意外落水,差点死掉,因此说出了一件有关于皇上的大事情。据说陆贵妃不敢自专,故此带着柯嬷嬷来禀报皇上。奴才还听说此事是同皇上的子嗣有关。”顾忠小心翼翼的,这会可不是出头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的好。     乾德帝眯眼,冷笑起来,“去将陆氏叫进来,另外将皇后请来。正好人都到齐了,朕今日要亲自审问审问,看看朕的女人们究竟背着朕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顾忠冷汗直冒,“奴才遵旨。”看来今日就是一决胜负的日子了,也不知究竟谁死谁活。     陆瑾娘带着柯嬷嬷进来,齐皇后也来了。陆瑾娘一见地上的桂嬷嬷,顿时心惊,知道她之前的预感是正确的。果真当年的事情被齐皇后察觉到了蛛丝马迹,这是要置她于死地。陆瑾娘冷笑一声,好的很,幸好她反应够快。看样子这会皇帝还不确定当年的事情,如此一来她还有翻盘的机会。     陆瑾娘和齐皇后,宫中两个最牛逼的女人,这一次两人直接对上,目光如火药,一点既燃,都恨不得对方去死。     陆瑾娘干脆利落,先发制人,“皇上,臣妾有要紧事情禀报。”不等乾德帝说话,更不等齐皇后说话,陆瑾娘就将事情说了出来。“皇上,这些年来宫中的女人没一个有动静的,不是因为大家的肚子不行,而是因为早在隆兴年间,齐皇后就偷偷的给皇上您下了绝嗣药。这药一用,这辈子都别想再让女人有孕。此事千真万确,还请皇上明鉴。”     “陆氏,你血口喷人。”齐皇后眦目欲裂,竟然是这件要命的事情。陆瑾娘怎么可能会知道,柯嬷嬷,对,一定是柯嬷嬷。柯嬷嬷说不出话,见齐皇后看过来,柯嬷嬷痛哭的直摇头,她想告诉齐皇后,这件事情不是她说出去的,真的和她没关系。     陆瑾娘却蹲下身,拍拍柯嬷嬷的肩膀,“嬷嬷你别怕,有本宫在,皇后她不敢要你的命。”     “陆氏,你竟然干污蔑本宫,本宫同你势不两立。”     “污蔑?”陆瑾娘冷笑,然后看着乾德帝,干脆跪下,“皇上明鉴,从王府开始,皇上身边的女人就再也没有动静。咱们这些王府出来的老人,年龄大了,不易受孕倒是说的过去。可是新选上来的秀女们,个个都是二八年华,青春逼人,身体健康,怎么可能也半点动静也没有?皇上难道不觉着奇怪吗?之前还有人猜测,是不是皇后对每个伺候皇上的女人都下了药,结果谁知道,竟然是直接给皇上您下了绝嗣药。皇后此举,天打雷劈,她这是要绝了皇上您的子嗣啊。这样恶毒的女人,不光将手伸向皇上的子嗣,更将手伸向皇上您本人。皇上,这样的女人何其恐怖,像她这样的人,真是疯狂到什么事情都敢做出来。皇上,这一次您一定要严惩齐皇后啊。”     “皇上,陆氏她信口雌黄,皇上万万不可相信她。”齐皇后大声叫道,“她这分明是狗急跳墙,一定是得知了消息,这才想出这个办法来脱罪的。她分明是处心积虑。皇上明鉴,臣妾绝对不肯能做下那样的事情,皇上万万不可轻信陆氏。她就是个妖言惑众的妖人。”     乾德帝捏紧了拳头,他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额头上青筋直冒,下一刻就要杀人。“够了!”乾德帝目光阴沉的盯着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可以说是除了吕太后外,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可是这两个女人都做了什么,一个背着他偷人,一个竟然对他用药。     乾德帝愤怒无比,离着齐皇后最近,控制不住一巴掌甩在齐皇后的脸上。     齐皇后被打蒙了,捂住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乾德帝,“皇上,你竟然打我,你竟然相信这个贱人。这个贱人背着皇上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还偷偷生下别人的孩子。皇上不追究,竟然追究臣妾。难道就凭着莫须有的罪名,皇上就要治臣妾的罪吗?”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吗?朕很不愿意相信陆氏说的话,那请皇后告诉朕,为何这么多年来,朕的女人一直没有动静。你说啊,说出个理由来,朕就让你不死。”乾德帝凶狠异常的说道。     齐皇后大笑,目光疯狂,“臣妾无话可说,臣妾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至于别的女人不能怀孕,那是别的女人没那福气。”     “皇后你在狡辩,分明是你对皇上下了毒药,害的皇上不能再有子嗣。就连林氏生下鬼子,也是因为你给下了药的缘故。皇后你别想脱罪,这一次臣妾找到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做下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陆瑾娘一点都不介意痛打落水狗。     “证据?”齐皇后疯狂大笑,“这个狗奴才就叫证据吗?”齐皇后指着地上的柯嬷嬷。柯嬷嬷眼神痛苦,拼命的摇头,不是的,这件事情同她没关系。     陆瑾娘冷笑,“皇后说笑了,臣妾之前一直在怀疑,这一次柯嬷嬷将真相说出来,倒是解了臣妾的困惑。皇上明鉴,若是皇上有疑虑,大可请太医来诊治,看看臣妾说的是不是真的。”     “陆瑾娘,你背着皇上偷人,同窦猛眉来眼去。当初裴氏绑架你,你就趁机生下别人的孩子。你如今心虚狗急跳墙,就敢拿这种事情栽赃陷害。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陆瑾娘冷眼看着齐皇后,缓慢的从地上站起来,丝毫不示弱的盯着对方,“原来之前的流言全是皇后编造出来的。既然皇后说我偷人,那拿出确实的证据来?只靠上嘴皮碰下嘴皮的污蔑人,谁不会。说我被绑架期间偷偷生下别人的孩子,那你更要拿出证据来。你不是将臣妾身边的老人桂嬷嬷都请来了吗,那你问问桂嬷嬷,本宫那时候有没有怀孕?本宫那个时候到底有没有同别的男人来往。桂嬷嬷你来说。”     “桂嬷嬷是你的人,她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齐皇后冷笑。     陆瑾娘更要冷笑,“是啊,桂嬷嬷是我的人,自然要站在我这边。那柯嬷嬷是皇后身边的人,跟在皇后身边几十年,为何她就敢指认皇后你做下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为什么?桂嬷嬷站在我这边,那是因为我没做过。柯嬷嬷指认你,那是因为你做过那样的事情。你看柯嬷嬷在我身边当差,怕柯嬷嬷被我收买利用,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了她的命。结果她命大,被人救了上来。到了这时候,她才指认你,说出你做的最恶毒的事情。”     陆瑾娘并不会就此结束,她清楚这个时候乾德帝在怀疑所有人,她必须在乾德帝怀疑的过程中,为自己正名,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陆瑾娘走到桂嬷嬷身边,看到桂嬷嬷一身狼狈,心中痛惜。可是这时候她只能冷着心肠,问道:“桂嬷嬷,你大声的告诉所有人,在本宫被裴氏绑架的那段时间内,本宫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     桂嬷嬷垂下眼眸,说道:“那个时候,大家的日子过的很艰难。娘娘本就郁结于心,加上受了惊吓,身体时好时坏,常常一坐就是一天。”     “那你告诉所有人,本宫在那个时候有没有同什么男人来往?”     桂嬷嬷摇头,“从来没有。虽然奴婢没同娘娘住在一起,可是奴婢就住在娘娘的隔壁。若是娘娘的屋里有什么动静的话,奴婢肯定会知道。但是那段时间,从来不曾有过任何男人来找娘娘。至于说什么大肚子,那不过是因为天冷,穿的太厚的缘故。毕竟那段时间娘娘的身体不好,娘娘比大家都不耐寒,所以穿的也就格外多一些。”     “你胡说八道。”齐皇后指着桂嬷嬷大骂,“你是陆氏的人,你自然帮着陆氏说话。皇上,桂嬷嬷的话不可相信。她一定帮着隐瞒了真相。”     桂嬷嬷抬头看着齐皇后,“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将过去的人找出来。那个庄子里又不是只有奴婢同娘娘几个人,那些送饭的婆子,看守的婆子,这些人都可以作证。”     “你,你……”齐皇后怒不可歇,抬起手就朝桂嬷嬷打去。她若是能找到那些人,她能不去找嘛。就是因为找不到,所以她才需要流言蜚语来帮忙。     陆瑾娘死死的拦住,冷着一张脸,不悦的看着齐皇后,“皇后这是要做什么?恼羞成怒吗?没有达成冤枉臣妾的目的,就要动手打人吗?”     陆瑾娘狠狠的推开齐皇后,对乾德帝说道:“皇上,臣妾指控齐皇后对皇上下毒,绝了皇上的子嗣。皇后指控臣妾偷人,臣妾不服。臣妾恳求皇上严查这两件事情。臣妾没做亏心事,不怕被人查。只是皇后你敢让人查吗?你做了那么多亏心事,怕是一查就是一个准。”     “皇上,陆氏分明是在狡辩,皇上万万不可相信陆氏的话。桂嬷嬷的话更不能相信。只要皇上给臣妾时间,臣妾一定找出证据来。”齐皇后大声叫道。     陆瑾娘冷笑连连,“给你时间让你查?依我看是给你时间让你想出如何炮制假的证据来污蔑臣妾吧。即便要查也轮不到你的人来查,应该是由皇上的人来查才对。皇上,臣妾还有证据证明皇后她给皇上皇上下了绝嗣的药。”     乾德帝此刻对这两个女人都恨到咬牙切齿的地步。不过陆瑾娘既然说有证据,乾德帝倒是要看看究竟有什么证据。其实此刻乾德帝已经八成相信陆瑾娘说的,但是还有两成他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被自己的妻子下了绝嗣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这比女人出轨还更让男人仇恨。     “既然有证据,那就带上来。”     “还请皇上允许臣妾身边的邓福带上证据。”陆瑾娘认真的说道。     “准。”     陆瑾娘瞥了眼齐皇后,眼中带着不屑的笑。齐皇后捏紧了拳头,证据?除了一个柯嬷嬷,她哪里来的证据。她不相信陆瑾娘真的有什么证据。     邓福带着一个糟老头子来到大殿,陆瑾娘示意邓福,邓福大声的说道:“启禀皇上,很早之前陆贵妃就在怀疑宫里女人无法怀孕的事情。奴才也一直在寻找真相。正好前段时间找到了当年的见证人之一。”     “哦?”乾德帝不怒自威,“这人是谁?就是所谓的证据?”     “正是。”邓福小声的对那糟老头子说道:“老爷子,你放心,没事的。只需要将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就行。”     齐皇后狐疑,这个糟老头子是谁,他怎么可能知道绝嗣的事情。     那老爷子开口说道:“小老儿是个行走江湖的大夫,那一年小老儿在江南开了家药店,想着江南富贵人家多,那些龌蹉事情也多。正好小老儿手上有几个方子还能值点钱。那一年有个富贵公子找到店面上,拿了一张药方给小老儿看。小老儿一看,就是个绝育的方子。不过那方子有弊端,就是不能永久绝育,只能暂时让男人绝育,一旦停了药调养一段时间,男人依旧可以使女人怀上身孕。那小公子说想要个一劳永逸的绝育方子。小老儿就留心起来,发现那公子说话声音有些尖利,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倒是有点像宫里的公公。毕竟小老儿游走江湖这么多年,也到过京城,在京城里见过那些去了子孙根的人,这点见识也是有的。小老儿当时就猜测上了,这人莫非是替主子来拿药的。心里也怕的很,惹上这样的人,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不过小老儿也不敢糊弄那人,正好小老儿手上还真有这么个让男人永久绝育的方子。于是就给了那人。小老儿怕被人灭口,将方子给了后,连夜就收拾家当离开了江南。只是这几年日子很不好过,好几次都差点死于非命。若非小老儿混了好些年的江湖,身上有点看家的本事,这条命早就交代了。不过最后小老儿还是被人找到了。说是只要小老儿将那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小老儿就可以保命。虽然明知道这个可能性小的很,不过小老儿还是打算赌一把。年龄大了,跑不动了,只求能够安安稳稳的死去。”     齐皇后脸色灰白,几乎无法维持身形。不可能的,佟有贤明明说那个人早就死了,如今又怎么会钻出这么个人。“陆氏,你以为你随便找个人来就可以指控本宫吗?你妄想。”     “给朕闭嘴。”乾德帝的眼神好像要吃人。“来人,将皇后押下去看起来。”     “皇上,你不能这么对待臣妾啊,臣妾是无辜的。”     “是不是无辜,朕会将此事调查清楚。”     齐皇后被人押了下去。大殿内总算安静下来。乾德帝死死的盯着那个糟老头子。“这么说来,你手里该有两个方子。可还记得?”     “小老儿自然记得。就因为这两个方子,小老儿逃了这么多年,小老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好,你将两个方子说出来。”     那糟老头子张口就来,很快就将两张方子说完了。顾忠这里也让人将方子记录了下来,拿给皇帝过目。皇帝略微懂一点医理,虽然不能十足十的看明白,却也知道这两张方子里面的确有让人绝育的药物。乾德帝示意顾忠叫太医过来验证这两张方子。接着又问道:“当年问你要方子的人,如今你能否认出来?”     糟老头子说道:“只要那人脸上没胡子,小老儿就一定认得出来。”     “那好,顾忠,带这人下去认人。”     “奴才遵命。”     乾德帝愤怒的恨不得撕碎所有人,别管这人是陆瑾娘用了什么手段带来的,但是都足以说明了一件事情,他真的被皇后下了绝嗣药。     陆瑾娘却又在此时禀报了另外一件事情,“皇上,臣妾还查到此事同六王妃有关。那第一张方子,据说也是六王妃转交给皇后的。还有六王府其中有好些年,府中也是一个孩子都没有,据说就是用了这第一种药。后来不知为何停了这药,六王府的女人才又有的动静。臣妾怀疑,那第二张方子,皇后也给了六王妃,所以这些年来,六王府的女人也同样没有动静。”     “陆氏,你知道不知道说这样的话是要负责任的。”乾德帝此刻是多么的厌恶陆瑾娘啊,一想到这个女人有可能背着他偷人,乾德帝就跟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     陆瑾娘低着头,确定的说道:“皇上,臣妾愿意负责任。臣妾手里面还有个证人,此人来自于六王府。皇上可以将此人宣进来问话。”     “好,好的很,朕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还准备了多少证据。看来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乾德帝真的是恨不得冲下去,在陆瑾娘脸上狠狠的扇上两巴掌。     陆瑾娘抬头,她知道皇帝这是恼羞成怒了。这样的事情,遮掩都还来不及,可是陆瑾娘一番动作却将事情闹大,这是**裸的在打乾德帝的脸,打的啪啪响。这会陆瑾娘还敢义正言辞,化身正义使者,这让乾德帝如何不恨。恨不得吃了陆瑾娘。这个女人为了扳倒齐皇后,简直是无所不用。她真的以为,齐皇后被废了,她就能被立为皇后吗。做梦。若说以前乾德帝还有这个想法,那么现在,乾德帝是绝对不会立陆瑾娘为皇后的。     “皇上明鉴,臣妾也不想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其实这件事情早在太后还在的时候,臣妾就已经提醒过了太后。只是太后为了保全皇后,没将此事声张。当初臣妾也答应了太后,只要皇后不针对臣妾,臣妾是绝对不会揭开此事。走到今天这一步,臣妾也很为难。皇后着实太过恶毒,那样的流言她也敢说。败坏臣妾的名誉,败坏皇上的名誉,她怎么可以这样。而且还是无中生有。若是臣妾不反击,今日就是臣妾的死期。臣妾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两个孩子,为了那些跟随臣妾的人,臣妾也必须走出这一步。臣妾一番苦心,还请皇上体谅。”陆瑾娘望着乾德帝,“皇上,其实之前臣妾一直很犹豫。一方面是皇后的恶毒行径,一反面是对皇上的的隐瞒。臣妾一直在犹豫,在想就这样吧,不知道会更开心。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臣妾如何能够让皇上继续被瞒着。臣妾斗胆,捅破了这件事情。若是皇上觉着臣妾做的不对,那请皇上狠狠的责罚臣妾。”     乾德帝缓步走向陆瑾娘,手松了又紧,紧了又送,抬起手,真想狠狠的打在陆瑾娘的脸上。这张脸,具有多么强的欺骗性。可是乾德帝的手并没有打下,“顾忠,去问问陆贵妃带来的证人。还有方子的事情,若是有了消息,就来禀报。”     “奴才遵旨。”顾忠同情的看了眼陆瑾娘。不得不说齐皇后这次想出来的招式很好用。至少已经成功的人乾德帝对陆瑾娘生出了厌恶之心。     乾德帝目光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陆瑾娘,冷冷的说道:“无关人等都给朕出去。”     转眼间大殿内就只剩下了陆瑾娘同乾德帝,并且顾忠还体贴的将门关上,让外面的人无法窥探里面的情况。     这一回乾德帝没有仁慈,没有体谅,没有任何顾虑,一巴掌狠狠的打在陆瑾娘的脸上。陆瑾娘几乎承受不住,倒在了地上。伸手捂住脸颊,嘴角被打出血了。脸颊很痛,很可能脸颊已经红肿起来。陆瑾娘苦笑一声,好一个齐皇后,这一招真的很好用。陆瑾娘心中有些悲戚,却并不失望。本来就对乾德帝没抱什么指望,又何来的失望。打吧,将最后一点情分打掉,那以后她也不用顾忌了。     乾德帝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怒火,几乎要将人烧成碎片。狠狠的抓扯着陆瑾娘的头发,迫使陆瑾娘抬起头来,“告诉朕实话,朕不要听虚话。告诉朕,你究竟有没有做对不起朕的事情?你是不是真的背叛了朕?”     陆瑾娘仰着头,目光坦然,“皇上,臣妾是什么样的人,皇上难道不清楚吗?臣妾这人向来胆子就不大,那样背德的事情臣妾怎么敢做。臣妾今日的一切都是来自于皇上,地位尊荣,所有的一切都离不开皇上。臣妾有什么理由背叛皇上。臣妾有什么理由去同另外一个男人产生瓜葛?皇上,你不能被皇后的一番言辞蒙蔽了。皇上想想,臣妾除了紧紧的跟在你身边外,臣妾还能跟着谁?臣妾若是有二心,难道这么多年,臣妾就能一点痕迹都不露吗?皇上,臣妾一片真心全都在皇上身上啊。”     “你们每一个人都在哄骗朕,你也不例外。你们是不是将朕当做了傻子,以为朕很好欺瞒,是吗?说话。”     乾德帝是真的愤怒到了极点,所以手上的力道也失了控制。陆瑾娘只觉着头皮发痛,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痛。可是她依旧坚定并且坦然的望着乾德帝,“皇上这样的男人,是臣妾这辈子见到的最顶天立地,最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臣妾心中只有皇上,并没有别人。什么不贞洁,什么怀孕生子,那全都是假的。臣妾做的事情问心无愧,经得起皇上的盘查。皇上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去查,查个清楚明白,也好证明臣妾的清白。”     “朕当然要查,朕要将你过去的事情一件件的查清楚。你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没有做对不起朕的事情,那朕问你,为何所有人都说你有偷人?林氏是第一个,如今齐氏又这么说。既然她们都这么说,一定是你真的做了对不起朕的事情。告诉朕,你是不是偷人了。”     “没有,臣妾没有。”陆瑾娘连连摇头。     乾德帝抬起手掌,一巴掌又打在陆瑾娘的身上。陆瑾娘吃痛,脸上狼狈的得不成样子。“皇上就是打死臣妾,臣妾的答案都是一样的。臣妾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至于林氏和齐氏如此污蔑臣妾,也同皇上您也有关系啊。”     乾德帝死死的盯着陆瑾娘,“同朕有关系?莫非你还想说朕做错了不成。”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皇上,臣妾一无容貌,二无家世,三还是个出身低微的庶女,就臣妾这样的却万幸得到皇上的宠爱,换做任何人心里头难免都要嘀咕几句,臣妾凭什么获得了皇上的宠爱。莫非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还是有什么人在暗中相助,或者干脆就想臣妾是不是什么妖精鬼怪,否则如何能够吸引皇上。有这样疑问的人,想必不止皇后和林氏,许多人都会这么想。当她们找不出确切的原因的时候,就会猜测臣妾是不是个天生的狐媚子,专门勾引男人。这么一想,那些流言也就自然而然的有了。皇上明鉴,臣妾这人,一颗心全都在皇上身上。这世上也只有皇上会要臣妾。至于外面什么流言蜚语,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臣妾真的无辜啊。”     乾德帝狐疑的看着陆瑾娘,不是他不肯相信陆瑾娘,而是陆瑾娘的说辞尽管情真意切,但是着实太过苍白。从根本上来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乾德帝冷冷一笑,“你说你一颗心都在朕的身上,同别的人都没关系。那朕来问你,你同窦猛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问题?臣妾同窦侯爷之间清清白白,从来不曾有过什么特别的来往。当初也是在王府认识了窦侯爷,后来窦侯爷离开了王府,臣妾也就没机会见到此人。至于为何皇后会说臣妾同窦侯爷有关系,臣妾根本就想不出理由来。皇后说的那些,太过牵强附会,全都是臆想出来的。臣妾对皇上忠贞不二,皇上若是不信,那臣妾以死明志。”     乾德帝冷笑起来,“你倒是豁的出去。”此刻就连乾德帝都不得不佩服陆瑾娘,比起计谋应变,齐皇后真的比不上陆瑾娘。那么严重的指控,陆瑾娘轻飘飘的一番话就说动了旁人。乾德帝这一刻都有点相信陆瑾娘了。可是那是绝对不可以的。无论陆瑾娘如何舌灿莲花,他都不会再相信。他受够了自己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议论偷人。即便这个人真的忠贞不二又如何。背上这样的流言,就注定她是不洁的。对于的不洁的女人,乾德帝没什么好客气的。     “滚,滚出去。朕以后都不想见到你。”     乾德帝推开陆瑾娘,陆瑾娘趴在地上,心中却格外的平静。今日这一切怨不得任何人。当年做下那样的事情,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缓缓的站起来,顶着红肿的脸颊,轻笑一声,“皇上保重,臣妾告退。”           第304章 我要真相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乾德帝怒不可歇,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陆瑾娘凭什么那么平静,凭什么那么淡然。他在这里生气,陆瑾娘还能笑的出来。她竟然敢笑,她是笃定他不会对她怎么样吗?太自以为是了。他被人挑战了尊严,被自己身边的两个女人连番算计,成了一个笑柄,那个女人竟然可以笑着离开,好似之后的事情都同她没关系一样。     他不允许,陆瑾娘凭什么可以如此轻松。当真以为他不会对她动手吗?     “来人,传朕旨意,将皇后送回凤仪宫,严加看管。至于陆贵妃……”乾德帝咬牙,似乎除了厌恶外,并没有什么别的理由来处置陆瑾娘。但是仅仅只是身为帝王的厌恶已经足够了。乾德帝笑了起来,或许他不需要那么直接的方式,他可以用钝刀子杀人。他会将她捧上去,却又在达成目的的时候,将她狠狠的摔下。这就是身为帝王的尊严,任何敢挑战的人,都要承受该有的后果。     对陆瑾娘的处置没下来,太监们不敢自专,先是将齐皇后押回了凤仪宫。很多人都很清楚,或许很快凤仪宫就要换一个主人了。     顾忠前来禀报调查的情况,那糟老头子已经认出了当年的要药方子的人,正是齐皇后身边的佟有贤。另外那两张药方子,也问清楚了,正如所说的那样,都是用来给男人绝育的。还有六王府的那个婆子,也问清楚了。这人是无意间知道六王妃的事情,只是她一直隐瞒着。后来被打发了出去,结果就被陆瑾娘的人给找到了。     乾德帝阴沉着一张脸,对顾忠吩咐道:“将佟有贤抓起来,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将他的嘴撬开。朕要知道这些年来,齐氏究竟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奴才遵旨。皇上,那桂嬷嬷该怎么安置?”顾忠小心的问道。     乾德帝冷笑起来,“放回去。”这会他不想去追究那些谣言,不想去追究陆瑾娘是不是偷人的事情。此事到此为止,但是在乾德帝的心目中,一切却刚刚开始。很好,齐氏的目的达到了,他的确开始厌恶起陆瑾娘。一见到陆瑾娘,他就会想起有关她偷人的流言来。这是让乾德帝恶心的。可是他强忍着,他还要留着陆瑾娘。不过快了,等到时候一到,哼……     顾忠察觉到了危险,可是他却无解。好歹皇帝并没有继续追究陆瑾娘的事情。不过顾忠是不相信陆瑾娘会偷人的。哪样做有什么好处?而且陆瑾娘也不是一个淫荡的人,官家小姐出身,自小接受最正统的教育,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这也太荒谬了。     陆瑾娘一身狼狈的回到瑶华宫,这一次的战斗,看似她赢了,其实不过是两败俱伤。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是这样的情况。可谓是损失惨重。可是不打这依仗,她就是个彻底输掉的下场。那是她不能承受的。     陆瑾娘将自己埋在浴池里,浑身都被热水包裹。此刻她需要温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反思之前发生的事情。很明显齐皇后手上并没有确实的证据。可是流言杀人并不需要证据,只需要将流言传播开来就行了。齐皇后很明显深知此道,知道如何做会对一个女人产生最强大的杀伤力。只是没想到齐皇后靠着一点蛛丝马迹,加上联想猜测,竟然将事情还原了七七八八。一想到这里,陆瑾娘就觉着恐惧。显然窦猛曾经所说的将手尾都收拾干净了,并不是一件真话。至少还有一些漏网之鱼存在。     陆瑾娘自嘲一笑,她觉着自己真傻,以前为什么要心软,为什么一再强调时机。什么狗屁时机,她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趁热打铁,在敏姑姑的事情爆发的时候,就将齐皇后下毒害乾德帝绝嗣的事情捅出去,如此一来齐皇后哪里有机会反击。如此一来,她也不用遭受今日的罪过。     她果真是犯了女人的老毛病,关键的时候总会抱着一种不切实际的天真想法。呵呵,陆瑾娘笑了起来,这是一刻深刻的教训。想起乾德帝眼中的冰冷,陆瑾娘很清楚,从今以后她的日子会很难过,就是不知道乾德帝对她的折腾是明着来还是暗着来。会不会直接贬斥,将她从妃贬为嫔,或者直接贬斥为宫人?不过仔细想想,这个也不太可能。除非乾德帝彻底放弃了绪哥儿。只要乾德帝对绪哥儿还存有希望,就不会对她这个生母真的动手。但是如此一来,折腾就变成了暗中进行。     陆瑾娘很头痛,已经预想到将来可能面对的事情。     邓福在门口禀报,说是桂嬷嬷来了,周王殿下和长安都在外面等着。问陆瑾娘何时洗漱完毕。     陆瑾娘沉吟片刻,吩咐邓福,“让绪哥儿和婷姐儿都先回去,我现在不想见他们。请桂嬷嬷稍等片刻,我这就出来。”     “奴才遵命。”     陆瑾娘将自己收拾妥当后,就出门去见桂嬷嬷。对桂嬷嬷陆瑾娘是有愧疚的,原本想好好的给桂嬷嬷养老,却不想竟然将她给连累了。见到桂嬷嬷,陆瑾娘很诚恳的道歉,“今日的事情让嬷嬷受苦了,都是本宫的罪过。”     屋里就她们两人,桂嬷嬷叹息一声,“娘娘不用说这些。奴婢虽然不知道娘娘究竟是什么打算,也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奴婢还是劝娘娘一句,千万不要再行险了。宫里不比王府,在宫里生活,步步都要小心谨慎,娘娘不可再犯糊涂。”     “多谢嬷嬷教诲,本宫已经吸取了教训,不敢再乱来。本宫这一次输得很惨,不过本宫不会就这么被人打垮的。嬷嬷不用太担心。”     桂嬷嬷望着陆瑾娘,她怎么可能不担心了。“娘娘的伤势可要紧?会不会破相?”桂嬷嬷没想到乾德帝会对陆瑾娘下如此的狠手,虽然猜测不到两人关起门来究竟说了些什么。不过看看陆瑾娘红肿的脸颊,也知道一定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陆瑾娘自嘲一笑,摸摸自己的脸颊。因为上了药,感觉很清凉,倒是不觉着多痛。就是她这样子真的很狼狈,所以她不想让孩子们看到她这样子。“多谢嬷嬷关心,伤势不要紧。好好养,或许几天后就能养好。”     “这样就好。那些流言蜚语奴婢也听说了,奴婢如今也帮不上娘娘的忙。将来不管任何人来问奴婢,奴婢都是一个说法,什么都不知道。至于杏儿那里,虽然奴婢可以打包票,但是娘娘还是让人提醒一下杏儿吧。若是那丫头一时间不注意,被人套了话去,那可就麻烦了。”     “多谢嬷嬷提醒,此事本宫会放在心上的。”陆瑾娘叹息一声,她不想走到这一步的。可是既然已经走到了,逃避也不是她的风格。     桂嬷嬷不能久留,嘱咐了陆瑾娘几句,就告辞离去了。     邓福进来禀报,“启禀娘娘,周王殿下和长安公主这会还在外面等着。娘娘要不要见?”     陆瑾娘叹息一声,说道:“去给本宫拿个面纱过来。”     “娘娘这是要见两位小殿下吗?”     陆瑾娘苦笑一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若是不见他们,他们肯定会一直等在外面的。”     陆瑾娘用面纱蒙住一张脸,邓福将周王和长安都请了进来。两个孩子见到陆瑾娘这副打扮,长安顿时就哭了起来。周王殿下表情凶狠的很,跟他老子一个样,拳头捏紧了,显得无比愤怒。     长安扑进陆瑾娘的怀里,“母妃,父皇是不是动手打了母妃?”     陆瑾娘心中心酸无比,抚摸孩子的头,“没关系,过几天就会好的。”     “让女儿看看母妃的伤势,好不好?”说着就要去掀开陆瑾娘的面纱。     陆瑾娘侧头躲了过去,板着脸说道:“调皮。母妃很好,你们都不用担心。”     “女儿怎么可能不担心。宫里传出那样的流言来,皇后娘娘怎么可以这样中伤母妃。都说流言杀人,即便这不是真的说的人多了也成了真的。父皇他怎么可以不相信母妃,他怎么可以如此对待母妃。”长安伤心不已,既为陆瑾娘感到委屈,又觉着乾德帝做的太过分了,有点是非不分的意思。     “够了,这样的话不要再说。小心传到你们父皇耳朵里,到时候又是一场官司。”陆瑾娘叹息一声,“别哭了,母妃没有大碍,母妃没事的。”     长安擦干眼泪,点点头,“女儿听母妃的,女儿不哭。”     陆瑾娘笑了起来,她是真不想让孩子们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真是蠢透了。看着一直没说话的周王,陆瑾娘很是抱歉的说道:“绪哥儿,这次因为母妃的缘故,很可能会给你带去很多不好的影响。甚至于可能影响到你在你父皇心目中的地位。绪哥儿,母妃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若是承受不住,尽管告诉母妃,母妃会替你想办法的。”     周王望着陆瑾娘,平静的说道:“母妃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只是儿子有几句话想要问母妃,希望母妃能给儿子一个答案。”     陆瑾娘蹙眉,长安也很疑惑的看着周王。长安是不相信那些流言的,当年她虽然跟在陆瑾娘身边,虽然也是到了记事的年纪,但是毕竟那时候小,又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已经忘记了。她已经想不起来陆瑾娘当年到底有没有大肚子,只记得那时候过的很不开心,陆瑾娘的身体也不好。也因为这些记忆,长安很坚信那些流言全都是故意中伤。     但是周王不同,他比长安想的更多,想的更远,更有逻辑思维。虽然当年的事情他完全没有印象,却不影响他的分析判断。而现在他就是想求一个答案。于是他对长安说道:“三姐姐,你先出去,我同母妃有些话想要私下里说说。”     “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听的?”长安不满。若非要守吕太后的孝,这个时候她都要准备出嫁了。像她这样的年龄,还有什么是不能知道的。     周王丝毫没给长安面子,板着脸,极其严肃的对她说道:“有些事情你就是不能听。听话,你先出去。”     “我不。”长安的脾气也上来了。     陆瑾娘察觉到了周王的不对劲,一颗心也跟着提了上来。“长安,听话,你先出去。母妃也有些话要嘱咐你六弟。这些事情你听了不好。”     长安咬唇,不甘心的说道:“女儿听母妃的,这就出去。不过母妃要保重好身子,可不能让伤势恶化了。”     “放心吧,母妃用了顶好的伤药,过几天什么事情都没有。”陆瑾娘拍拍长安的肩膀,示意她赶紧出去吧。     长安路过周王身边,哼了一声,很是不高兴。周王一点反应都没有,直接无视了长安。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陆瑾娘看着周王光站着不说话,眼神却瘆人的很,顿时就感觉到了烦躁,揉揉眉心,说道:“绪哥儿,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母妃都听着。”     “儿子有些疑问需要母妃解答,儿子不求别的,唯一一点就是母妃不要隐瞒儿子。可好?”周王的语气中带着恳求,可是态度却很坚定。坚定的表明即便陆瑾娘不答应,他也会追问到底。     陆瑾娘苦笑一声,孩子真是上辈子的债,所以这辈子都是来讨债的。“好,本宫答应你,本宫不隐瞒。但是本宫可以选择不回答。”     周王垂眸笑了,笑声中带着苦涩。这个人还只是一个少年,可是他所承受的却比同龄人多得多。他的肩膀虽然还显稚嫩,可是他已经可以挑起重担,可以面对纷乱复杂的宫斗,面对血腥残酷的夺嫡大战。周王笑了笑,然后问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就差点将陆瑾娘给弄懵了。     “母妃,你告诉儿子,那些流言都是真的吗?全都是真的,是不是?母妃同窦猛之间真的有不同寻常的关系,是不是?窦念真的是儿子的弟弟吗?”周王的表情显得很痛苦,好似他已经被这个问题折磨了许久许久。     陆瑾娘差点跳了起来,她想了许多,也没想到她的儿子会来质问她。陆瑾娘气急败坏,也是心虚也是惶恐也是不安,厉声呵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周王的表情越来越痛苦,痛苦到不能自已,“母妃何必这么激动。这些都是真的,对吗?母妃当年真的背着父皇,背着父皇同别的男人有来往,对吗?说啊,母妃不是答应过儿子不会隐瞒我吗,你为什么不说。”     “你放肆。谁都可以来质问本宫,谁都可以来怀疑本宫,唯独你,你不行。你不能质问你更不能怀疑。”陆瑾娘眼中闪烁着狠戾之色,这一刻她不仅仅是心虚,更多的是愤怒。她为了这个儿子,做了那么多,得到的就是质问和怀疑和唾弃厌恶吗?那她以前的努力算什么?她拼命的去争去抢,又算什么?     “我凭什么不能怀疑。母妃,求你告诉儿子真相。”     陆瑾娘冷哼一声,态度极为强硬,“真相?什么是真相?你双眼看到的是真相,你双耳听到的是真相。别人告诉你的是真相,唯独本宫告诉你的不是真相,对吗?你糊涂。你是被人影响了吗?你为什么要纠缠这些流言?难道别人说你是九王爷的儿子,你也相信吗?”     “这不同,这根本就是两回事。母妃同九王叔的来往,是父皇授意的。可是母妃同窦猛之间又算什么?”     “算什么?”陆瑾娘冷笑起来,气的浑身颤抖,“你是想说母妃偷人是吗?你是想说母妃该被侵猪笼是吗?你是想说母妃该死是吗?你是想说齐皇后没有冤枉母妃,母妃该给齐皇后正名是吗?”     “不,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周王连连后退,神情痛苦又纠结却又带着一股子狠劲。这股子狠劲就如陆瑾娘那般,他豁出去了。“母妃,请告诉儿子真相。儿子有权利知道真相。”     陆瑾娘不屑一笑,“你同本宫说权利?你有什么权利?今日你拥有的一切都是本宫为你争取来的,本宫将你捧上去,不是让你有一天来质问来怀疑本宫。”     周王笑了起来,笑容中全是苦涩,“母妃是同儿子讲付出和回报吗?”     陆瑾娘揉揉额头,她是昏了头,可是这小子更是昏了头。陆瑾娘冷笑一声,对周王说道:“你要真相,本宫可以给你真相。不过你知道了真相,你能做什么?去思政殿,去你父皇跟前告发本宫吗?置本宫于死地吗?”     “不……”周王连连否认,“儿子从来没这么想。”     “既然如此,那你一直纠缠于所谓的真相又是什么意思?是给本宫还有给你自己找不痛快吗?什么时候本宫的儿子变得如此愚蠢,如此的糊涂。”陆瑾娘此刻没有任何的仁慈,对周王的言辞,几乎全都是在打压。     周王觉着一切都乱套了,他不想这样的,可是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样子。“母妃,求你不要逼儿子。”     “好,本宫不逼你。那你告诉本宫,知道所谓的真相,你想做什么?”陆瑾娘死死的盯着周王,心中充满的紧张和惶恐还有心虚。她是真的心虚,她觉着自己伤害了自己的孩子,她不是一个好母亲。可是她又必须强硬,必须给周王一个她很强大,不会被打到的印象。     周王双手抱头,显得很痛苦很纠结,“母妃,儿子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儿子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母妃,求你告诉儿子好不好,不然儿子会一直去想,一直去想的。”     陆瑾娘苦笑,走到周王身边,轻轻的将周王搂抱在怀里。她的儿子已经比她高了一个头,她如今都要仰着头才能看见儿子的模样。陆瑾娘轻轻的拍着孩子的背,轻声说道:“别逼迫母妃,更不要逼你自己。有的事情,心里头明白就行了,何必非要说出来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母妃有自己的活法,有自己的想法。同样你也有自己的活法和想法。而母妃也不会去干涉你的想法,不是吗?”     周王抬起头望着陆瑾娘,期望的问道:“母妃,那些是真的,对吗?”     陆瑾娘笑了笑,这一回她没有否定,却也没有肯定。     周王低下头,心中滋味难辨。“是不是因为父皇对母妃不好,所以母妃对父皇失望了。”     “或许吧。”陆瑾娘轻笑一声,“你知道吗,在母妃刚刚怀上你的一个月,母妃差点死了。可是母妃命大,被人救了起来。就是前太子被人暗算伤了腿的那一次。这件事情,你多少也该听说过。那一次太子的意外母妃亲眼目睹,可是母妃也差点将命搭了进去。知道吗,马匹受惊,不受控制,拼命的往前跑。而母妃的骑术很一般,只能死死的抓着缰绳。可是谁知道马匹前进的方向竟然是一处悬崖。更没想到的是中途母妃竟然见到了你的父皇还有他带领的人。明白了吗?”     周王愣住了,“是窦猛救了母妃,对吗?”     陆瑾娘轻轻的点点头,“对,他跳下悬崖救了母妃。不过你不要误会,母妃在那时候同他没有任何关系。”     周王继续问道:“这么说来,算计前太子的真的是父皇?而父皇的算计连累了母妃,明知前面是悬崖,父皇也没有派人去救母妃,对吗?”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吧。”陆瑾娘很淡然的说道,“这件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本宫都很奇怪,竟然还记得清清楚楚的。”     “母妃,那你恨父皇吗?”周王紧张的问道。     陆瑾娘轻笑摇头,“当然不会。本宫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父皇给予的,我对他不恨也不爱。因为为了得到今日的一切,本宫也付出了该有的代价。绪哥儿,那你恨母妃吗?会唾弃母妃吗?”     周王神色复杂,“我恨。”     陆瑾娘愣住,接着又笑了起来,“恨就恨吧,你有资格恨。毕竟母妃做错了事情,就应该承担该有的后果。”面上云淡风轻,可是心里却在流血。她真的不想让儿子恨她的,若是有可能,她想将这一切隐瞒一辈子。可是世事弄人,已经隐瞒不住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     周王摇头苦涩的笑着,“我恨父皇,我也恨母妃。”     陆瑾娘瞠目结舌,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周王伸手轻抚陆瑾娘的面颊,轻轻的撩起陆瑾娘脸上的面纱,神色痛苦的看着陆瑾娘红肿的一张脸。陆瑾娘后知后觉,想要避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陆瑾娘张张嘴,痛苦的说道:“你这是何必。”     周王痛苦一笑,手覆在陆瑾娘的面容上,“母妃,父皇打你的时候肯定很大力吧,他一定是用了全力,对吗?”     陆瑾娘不自在的摇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绪哥儿,你不要多想。”     “儿子不是多想,儿子很冷静,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母妃,儿子很心疼你。父皇他不该这么对你的,他没资格这么多你。我恨父皇,他太过狠心绝情。若没有母妃,窦猛肯定不会帮着父皇夺位吧。没有窦猛的帮助,那么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要么是前太子要么就是九王叔。对不对?”     “你不要胡思乱想。”陆瑾娘心惊,这小子什么时候想的这么深了。她感觉到了危险。     周王不在意的笑了起来,“儿子没有胡思乱想。儿子说的都是真的,对吗?父皇他不念旧情,相信齐皇后的片面之词,竟然如此对待母妃,母妃难道不恨吗?”     “我说过我不恨。”     “像母妃这样大度的人,真是少见。母妃,儿子也恨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周王冷酷一笑。     陆瑾娘没吭声,她感觉她都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什么时候这个小子发生了这么大的脱变,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陆瑾娘一瞬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最后她自嘲一笑,“我不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周王紧紧的抓着陆瑾娘的手,“母妃,儿子大了,儿子的事情儿子会自己处理,不需要母妃再冲锋在前。还有,你同窦猛的事情,儿子很恨,儿子多么希望这些都不是真的。儿子多么希望母妃永远是纯洁的。呵呵,窦念那小子竟然是我的兄弟,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母妃,你背叛父皇,可能有许多理由,儿子也理解。但是儿子不会原谅。绝对不会原谅。”     陆瑾娘也笑了起来,笑着在周王脸颊上掐了把,掐得周王大皱眉头。陆瑾娘坦然的说道:“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告诉你这些事情。但是如今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也没打算求你原谅,那不是本宫的做事风格。本宫做了就做了,既然做了就不后悔,是死是活都没关系,我承受得起。所以我不需要你的原谅。你虽然是我的儿子,虽然我如今的富贵同你息息相关,但是我永远都不可能求你。你有你的想法和生活,而我也有我的想法和生活。我过我的,你过你的。当然目前我们的目标一致,所以我们可以继续携手并进。”     周王连连苦笑,“母妃,你何其狠心。”     陆瑾娘傲然一笑,神色坦然淡定,“我为何不能狠心。这世道如此艰难,若是人心不狠,本宫又怎么可能活到今天。只要本宫稍微心软一点,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绪哥儿,这就是你的母妃。以前本宫在你们面前做足了慈母的模样,那是真实的。但是今日的我,同样也是真实的。在慈母之外,本宫也有强硬的一面。绪哥儿,你不小了,马上就要上朝办差,你不要再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你若是觉着本宫丢了你的脸,将来本宫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不会让你为难。”     “我没这意思,我没有让你给我一个交代。我不求你给我一个交代。但是我恳求母妃,不要再同窦猛来往了。”周王期盼的望着陆瑾娘。     陆瑾娘冷冷一笑,质问周王,“想做皇帝吗?想继承你父皇的一切吗?”     周王涨红了一张脸,无言以对。     陆瑾娘继续冷笑,说出来的话却冷酷无情,“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就不要再说这么幼稚可笑的话。窦猛手中的力量,是你不可想象的。没有他的帮忙,你以为母妃能走到今天?你以为单纯靠你父皇对你的喜爱,你就能坐上那个位置?你太天真了。你当唐方纶,唐方练,唐方紞他们都是蠢货吗?唐方纶和唐方练现在不争,不代表以后也不争。现在不争,只是你同唐方紞的赢面最大。这个赢面来自于哪里?来自于你的母妃的地位,来自于你父皇对你的喜欢,来自于你的努力。可是万一这些赢面不复存在后,你能怎么办?当本宫不再受宠,当你父皇不再喜欢你的时候,你还有赢面吗?到那时候唐方纶和唐方练他们真的不会去争吗?说不定到那时候,他们的赢面比你更大。毕竟他们的母妃没有做出让皇上没脸的事情。”     陆瑾娘笑了起来,轻抚孩子的脸颊,“想明白了吗?想要那个位置,就要去争去抢。光靠我们母子的力量,就是使劲浑身解数,也不可能真的成功。我们需要外援。当年窦猛凭借一己之力,将没有丝毫赢面的五王爷扶持了上去,如今他依旧可以将你扶持上去。你明白吗?”     “难道为了那个位置,儿子就要眼睁睁看着母妃牺牲自己吗?儿子不允许。”     “你有什么资格不允许?你现在一无权势,二无能力,你有什么资格在本宫面前叫嚣。再说了,谁告诉你那是牺牲?”陆瑾娘嘲讽的笑了起来,“唐方绪,你同你老子一样,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认为的就一定是对的吗?狗屁不通。本宫现在就告诉你,你所认为的全都是假的。在本宫第一次濒临死亡的时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唐方绪,本宫还要告诉你,你现在没有退路可走。前进还有五成的希望。后退只能是死路一条。你的几个兄弟,除你之外无论是谁最后坐上那个位置,都不会容忍你继续活下去。你活不下去,本宫的命也不能保住。难道本宫要因为你的愚蠢和天真,将自己的命,将长安的性命,将陆家全族的性命都搭进去吗?唐方绪,不要太自私,否则本宫就先毁了你,至少还能保全大部分人的性命。”     周王不敢置信,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母妃会这么狠心,会说出这样冷酷的话来。陆瑾娘垂眸,她也不想这样,她的心也在痛,可是这个时候她必须强硬,她不能允许出一点差错。软硬兼施,总之要将周王稳住,让他清醒过来,不要纠缠那些男男女女的事情。真是没劲透了。     周王想要疯狂大笑,可是他却笑不出来。“母妃,儿子可以理解为,你同窦猛之间是两情相悦吗?”     陆瑾娘嗤笑一声,“唐方绪,你太让母妃失望了。你身为皇子,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即便没见过至少也听说过吧。身处你这样的位置,却如酸腐书生一般,纠缠于男女之事,难道你就这么一点出息吗?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母妃的意思是男女之事不重要吗?你是我的母妃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本宫为什么不能这么说?唐方紞将自己收用过的女人送给你,你觉着那个女人的贞操还重要吗?”     “那不一样,你是我的母妃,我怎么可以不在乎。”周王满脸痛苦,他想不明白,他的心目中,他的母妃一直是个能干的大度的纯洁的女人。可是现实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和愚蠢。是的,他就是转不过弯来,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何会是这样,为何事情完全超出了掌控。     陆瑾娘的目光闪过痛苦之色,她也不想给周王太多的冲击,可是比起性命,这一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了。陆瑾娘叹息一声,“母妃的确做的不对,可是做都做了,现在议论对错还有用吗?”     周王痛苦的看着陆瑾娘,“母妃,儿子一想到儿子需要靠窦猛帮忙,而这一切都是母妃牺牲自己得来,儿子就觉着厌恶。”     陆瑾娘冷酷一笑,“厌恶?那杀父弑兄,你厌恶不厌恶?父子成仇,兄弟反目,你厌恶不厌恶。唐方绪,你别将那种不切实际的要求放在本宫身上,本宫承受不起。你既然这么干净纯洁,那你别去争别去抢啊,那你去做你的孝子,做你的兄友弟恭啊。你做得到吗?你一方面学着虚伪的应付所有人,一方面却又要求本宫要纯洁要真实,你简直就是一出绝大的笑话。本宫从小小才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本宫的双手沾满了血腥,稍微有脑子的人知道本宫是个厉害的人,不可能是纯洁的真实的。怎么到了你的嘴里,本宫就成了另外一个样子。莫非是本宫以前对你保护的太好,才会让你变得如此愚蠢吗?唐方绪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唐方绪拼命的捶打自己的头,表情显得很纠结,“是,儿子的确很愚蠢,很天真,非常的不切实际。可是母妃你何必要如此打击儿子。用如此犀利的言辞刺激儿子?”     “本宫不这样,你会清醒吗?本宫同你说过,成大事者,就不能计较于小道,更不能一直纠缠于过去。成大事者,就该往前看,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所以你的父皇赢了,而前太子却输了。唐方绪清醒一点,看清楚你的母妃,本宫不是**荡妇,本宫只是在恰当的时间内做出了一个不同于别人的选择。而且本宫对于这个选择从来都不后悔。以前不后悔,现在不后悔,将来也不会后悔。所以你没资格唾弃本宫。你该感激本宫过去的努力,你才能享有今日的一切。唐方绪,你是本宫的儿子,本宫的儿子一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任何困难都打不倒让他,更不会为了区区男女之事要生要死。唐方绪,本宫要求你振作起来,本宫不想在你脸上看到痛苦和纠结,更不想再一次听到你的质问。这是本宫的要求,你能做到吗?”     唐方绪艰难的呼吸,他觉着自己快要窒息了。他慢慢的醒悟过来,是的,现在追究过去的事情,一切都是徒劳,不过是给别人钻空子的机会罢了。     “唐方绪,你想明白了吗?你告诉本宫,你想要那个位置吗?你想继承你父皇的一切吗?问问你的心,告诉本宫最真实的,本宫不要听瞎话。”陆瑾娘异常严厉。     唐方绪缓缓的站直了身体,然后坚定的点头,“是,我想要那个位置。”     陆瑾娘笑了起来,“好,既然你想要,本宫就替你抢了来。现在任何人都不能打垮本宫。至于你父皇那里,你不要流露出任何情绪,以前是怎么样,以后你就要更加努力,表现好。你表现得越好,你父皇就越不会动本宫。等到时机成熟,本宫就会让你登上那个位置。”     周王紧张的吞咽唾沫,“母妃,你想做什么?”     “本宫不想做什么,本宫只是要拿到本就属于本宫,属于你的一切。所以绪哥儿,你要更努力,不要被任何流言蜚语影响。既然想要那个位置,那你首先就要有一颗强大的内心,任何言语都不可能将你打到,你明白吗?”     周王深有感触,“儿子明白,儿子不会任何流言蜚语打倒的。”     “不错。这才是本宫的好儿子。去吧,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行。”     “母妃保重,儿子不会让母妃失望的。”周王痛快的甩开那些痛苦的纠结的问题,他的母妃说的对,他没资格天真没资格愚蠢。他必须一往无前的往前走。至于窦猛,哼,等他掌握权柄的那一天,他一定会一点一点的讨回来。至于他的母妃,等窦猛死了,谁也不能将他的母妃同窦猛联系起来。           第305章 废皇后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六王府内,六王爷涨红了脸,狠狠的在六王妃脸上甩了一巴掌,“贱人,你怎么敢?你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你简直就是……”     六王妃大祸临头,如丧考妣,顶着一张红肿的脸,拉扯着六完王爷的衣袖,“王爷,不能这样啊。求你救救妾身,妾身不能死啊。妾身也是一时糊涂才会做下这样的事情,不求王爷原谅,只求王爷给妾身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六王爷恨得此刻就提起一把剑结果了六王妃的性命,“滚,你就等着宫里来人收拾你吧。本王是不会再管你的。”     “王爷,你不能这么做啊。妾身死有余辜,可是世子该怎么办?难道王爷要让世子背着一个不名誉的母亲吗?王爷,咱们夫妻这么多年的情分,难道王爷就一点机会也不给吗?只要王爷求情,皇上一定会答应的。王爷,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六王爷一脚踢翻六王妃,“你还敢同本王说什么夫妻情分,还敢指责本王狠心。你对本王做的一切,比本王如今对你做的狠心一百倍。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对本王下毒的?你以为别的女人没有孩子,你的儿子就可以高枕无忧吗?本王告诉你,你这是妄想。这一次,本王不仅保不了你,就连你的世子,本王怕也是保不住的。你自己好自为之。”     “王爷,你好狠的心啊。他是你的嫡长子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他。妾身死了就死了,可是不能将世子也牵连进去啊。这些事情同世子没有任何关系,王爷你不能这么做啊。”六王妃疯狂了,又哭又大叫,浑身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点身为王妃的体面和尊荣。     六王爷大笑出声,“本王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在你对本王下药的那一刻起,你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结果。本王就实话告诉你吧,本王在得知实情的那一刻,恨不得亲手结果了你。不过本王爱惜名声,所以本王不杀你。本王将你留给皇上,让皇上来处置你。至于你的世子,本王一见到他,就会想到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即便皇上不对世子动手,等你死了,本王也要亲自上书请皇上下旨废了世子。你就等着瞧吧,本王会让你死都死不安宁。本王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敢对本王下药的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六王爷冷酷一笑,拍拍六王妃的脸颊,抬脚就走。     六王妃疯狂,“啊……我绝对不允许你对世子动手的。”六王妃疯狂的爬起来,狠狠的咬住六王爷的手,死也不松口。她要咬死这个男人,她要同这个男人同归于尽。     六王爷痛的大叫,“快来人拉开这个疯子,快来。”六王爷疯狂的踢打着六王妃,在小厮们的帮助下,六王爷终于将六王妃一脚踢了出去。六王妃的身体撞在墙上,又软软的倒下,嘴里不停的冒出鲜血,还有一口一口或许是人肉的东西。     六王爷痛得跳脚,手上被生生的咬掉好大一块肉。指着六王妃,恐惧的说道:“快点,将这个女人抓起来,送进皇宫,让皇上来处置。”     六王妃发出咕咕的声音,鲜血就跟不要钱似得从嘴里冒出来。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六王爷,眼里是彻骨的仇恨,她在用自己的性命在诅咒六王爷,诅咒六王爷不得好死,诅咒六王爷的所有女人都不得好死。诅咒整个六王府都不得好死。既然她同她的儿子不会有好下场,那就让所有人来陪葬吧。     六王府鲜血淋漓,皇宫自然也不能幸免。这里才是战斗的中心,才是真正的你死我活的血腥战场。皇后对皇帝下药,皇帝绝嗣,这个消息在陆瑾娘的刻意安排下,已经传遍了皇宫。在乾德帝还没来得及封锁消息的时候,消息已经经过各种渠道传到了京城各大豪门世家,皇亲宗室的耳朵里。众人齐齐哀叹,齐皇后可真的是下了一步臭棋啊。这次不死也是保不住皇后的位置了。陆贵妃打的一手好牌,瞬间就翻盘过来,占据了主动的地位。后宫眼看就要变天了,可是朝堂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这么大的事情,即便皇帝封锁消息,也封锁不了朝堂大佬们的耳目。结果朝堂大佬们集体缄默,好似这件事情仅仅只是皇帝的家事一样。其实这不是家事,这事关朝堂的走向,事关帝王继承人花落谁家。只是这会皇帝正在气头上,谁出头就是触皇帝的霉头,绝对讨不到好处。     乾德帝很生气,非常生气。对齐皇后是刻骨的仇恨,恨不得现在就让齐皇后死。对陆瑾娘则是真正的厌恶,这个女人太会自作主张,竟然打了个时间差,将消息扩散了出去。这个女人当真以为他不敢贬了她吗?她有什么自信?     在处理陆瑾娘之前,皇帝要先处理了齐皇后。齐皇后大逆不道,皇帝下明旨严厉申斥。这对朝堂大佬们来说,是一个很明显的风向标。于是很快,各种弹劾齐皇后的折子,纷纷飘进皇宫。很快朝堂众口一致的上书请皇帝行废皇后之举。即便鲁国公府有心力挽狂澜,可是在这样的情势下,鲁国公府的动作连个水花都没有飘起来。至于安王的老师,一开始还为安王说话,顺便为齐皇后说话。可是群情汹涌,到最后他们也只能保持缄默。既然无法力挽狂澜,但是也不能落井下石。沉默则是最好的表态。而在这么多奏折里面,还有几本别出心裁,是请立周王为太子的。没说要立陆贵妃为皇后,只说立周王为太子,其实已经说明了大家的立场。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本是来自于内阁大学士。这个分量就很重了。     乾德帝愤怒的将所有奏折都推到在地上,脸色潮红,这是一种不健康的脸色。或许是之前吃药吃的太猛了,加上床事有些不节制,这会那些沉淀在身体里的药开始在反噬他的身体。可是乾德帝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些。他身体的毒还算少吗?先是他的发妻给他下毒,让他绝了子嗣。后来那些道士献上来药,未尝就没有含有毒素。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乾德帝在御书房内走来走去,心里头烧着一把火,可是偏偏没有渠道发泄。     顾忠有些不太明白乾德帝的怒火来自于哪里。若是因为齐皇后而发怒,朝臣们上书请废皇后,不是正好吗?若是因为有人上书立周王为太子,皇帝也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气吧。好歹周王在诸位皇子中也是不错的,身体健康,有魄力,知道上进。现在开始上朝当差,也是十分谦虚好学,一点都没有骄傲自满的姿态。这样的人被朝臣们认为是太子的人选,也不过分啊。所以顾忠很糊涂了,他不明白乾德帝有什么好生气的。     其实就连乾德帝自己都说不清楚他的怒火来自于哪里,他就是想要生气,想要发火。这股怒气似乎是冲着齐皇后去的,又像是冲着陆瑾娘的去的,或者是冲着那些看笑话的朝臣们去的。不管如何,皇帝就是很愤怒。     顾忠觉着这样子下去也不是个事情,于是提醒道:“皇上,安王殿下还在外面跪着。”     “他爱跪就让他跪着,等等,将他叫进来,朕倒是要看看他究竟说些什么。”     “奴才遵旨。”     短短数日,安王消瘦得见风就倒。从出事的那天起,他就没能再见到齐皇后。齐皇后身边的几个心腹,都已经被处死,包括佟有贤,包括柯嬷嬷。这些人都是直接参与当年下药一事的人,乾德帝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安王觉着自己下一刻就会倒下去,一直没倒,那是因为他心里头还憋着一口气。是这口气让他的身体支撑到现在。可是他很清楚,他快撑不下去了。他的身体几乎全毁了,已经没有养好的可能。这一次过后,他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即便能够活下来,那这辈子也注定是个药罐子。     在门外的时候,安王撕心裂肺的咳嗽,他想将所有咳嗽都憋着,可是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必须给身体一个放纵的机会,但是这个机会不能当着乾德帝的面。咳嗽完了,整了整衣衫,安王这才跨进大门,走进御书房。他消瘦的身体,已经撑不起身上的衣服,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可是他的目光依旧坚定,已经无谓。他不恨,走到这一天,早已经有了预兆,他只是可惜,自己的一腔抱负没有机会实现。若是他有一副好身体,他还会去争还会去抢。可是他的身体已经走到末路,他已经没有机会去抢了。想一想,可真是让人不甘心啊。     安王恭敬的跪在乾德帝面前,恭敬的磕了三个头,“父皇,儿子有一事相求。”     “说。”乾德帝隐含怒气,就如六王爷一般,他见到安王这个儿子,也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齐皇后对他做下的事情。下药,齐皇后好大的胆子吗,竟然敢对他下药,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安王面色平静,却又异常灰白,一看就知道这人身体带病,很不健康。安王平静的望着乾德帝,“儿子想求父皇废了母后。”     “你说什么?”乾德帝半个身子都站了起来,双手撑着书桌,不可置信的看着安王。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请求,他会甘心吗?他是真心的吗?还是说这仅仅是一种策略,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     安王的神色异常平静,没有恐惧,没有愤怒,没有惊慌,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让他感到惊恐。他重新说了一遍,“父皇,儿臣请求父皇废了母后。”     “说说理由。”乾德帝一时间还没想好该以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个儿子,于是他用公式化的问话来拖延时间。     安王自嘲一笑,微微低头,说道:“父皇,母后做下的事情,足够要了母后的命。儿子求父皇废了母后,也是希望父皇能够给母后留一个体面,即便是死,也请父皇让她体面的死去。给她足够的死后尊荣。”     “你以为朕会要了齐氏的命?”乾德帝又开始愤怒了,愤怒的莫名其妙。     安王低着头,说道:“儿臣没这么想。只是母后她失去了一切后,她还能活吗?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她不会允许自己活成一个笑话,一个卑贱的可以任人欺凌的人。儿臣了解母后,所以儿臣来为父皇解忧。废了母后吧,给她一个体面,贬她为宫人也好,妃嫔也好,只要废了她就行。”     “老四,你甘心吗?你应该知道,一旦朕废了皇后,你就不再是嫡子的身份,你的优势荡然无存。”     “儿臣没什么好不甘心的。儿臣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儿臣这样的身体难当大任,废了母后,也好为别的人让路。”     哼,让路,陆氏做梦去吧。他一辈子都不会立陆瑾娘为皇后的。看着这个儿子,乾德帝也生出几分感慨来,“没想到到了这会你倒是看的明白。行了,你先下去吧,此事朕自有决断。”     安王抬头望着乾德帝,眼中饱含孺慕之情,这个人是他的父皇,也是他奋斗的目标,可是今日过后,他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机会可以再见到他的父皇。安王缓慢的站起来,脚下不稳,可是他却强撑着,他不能在父皇的面前做出那样软弱的姿态,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缓缓的走出去,抬头望天,不甘心啊,他真的不甘心。若是老天肯给他一副健康的身体,是不是一切都不同了。是不是他也可以有更多的期待。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时间也吧会倒流,他再也不能期待了。他连争抢的资格都已经失去了。     当天安王出了思政殿,回到端本宫的时候,那口气没了,立马就倒下了。当晚发起高烧,人脱水的几乎立马就要死去。乾德帝下了命令,务必保住安王的性命。     隔日大朝会,在大朝会上皇帝就说了两件事情,第一件行废皇后之举,即日起,皇后搬出凤仪宫。第二件事情诸位皇子都要上朝听政,开始领差事锻炼自己。意思是说原本被排斥在外的宁郡王唐方纶和韩王唐方练都要开始学着办差。至于安王,如今生死未卜,加上齐氏被废,谁也没有在这个档口提起安王。     齐氏被废,被贬为齐嫔,另外找了个宫殿来安置她。宫殿内外都是皇帝的人,这相当于是将齐氏看守了起来,也是防止有人落井下石,跑到这里来奚落齐氏。好歹以前也是皇后,乾德帝也答应了安王,要给齐氏足够的体面,即便是死,也要体面的死去。可是齐氏并不领情,她恨死了所有的人。尤其是当得知安王竟然到乾德帝跟前求乾德帝废了她的时候,齐氏连着安王爷恨上了。只恨自己生的儿子不争气,连世子的一半的比不上。若是她的世子还在的话,今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她的儿子则是顺利的成为太子。可惜啊,她生了个无能的儿子。一切都毁了,毁了。她再也翻不了身了。     乾德帝对陆贵妃没有做出任何处置,对周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并且还让宁郡王和韩王开始上朝当差。莫非那一场战斗,真的是两败俱伤,陆贵妃这是要失宠了吗?这么想的人不光有朝堂上的人,后宫也有不少。     不少人蠢蠢欲动,不过陆瑾娘在后宫屹立这么多年,连皇后都被她干掉了,一时间倒是没人敢在她面前放肆。虽然没有被立为皇后,可是陆瑾娘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后宫第一人。压在头上的两座大山,吕太后去了,齐氏也彻底垮了。如今除了乾德帝,还有谁能压制陆瑾娘?     表面看陆瑾娘的处境还是不错的,可是陆瑾娘自己清楚自己的事情。皇帝在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已经知道,皇帝是真的厌弃了她。齐氏成功的挑起了皇帝对她的怀疑,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怀疑就是怀疑,不是没有证据就可以打消的。     陆瑾娘叫来周王,两母子关起门来,好好说了一通话,“你父皇让唐方纶和唐方练都上朝当差,此事意味着什么,想必不用本宫说,你也该明白吧。”     周王点头,“儿子明白。父皇他现在对儿子失望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他不是对你失望了,而是对本宫失望了。你只是被本宫连累了。不过本宫要同你说清楚,你安心当差,多余的事情不要做。做多错多。至于唐方纶和唐方练这两个人,本宫的意思是先看看。看看二人的能力如何。”     周王不解,     陆瑾娘解释道:“不光是本宫在看,朝臣还有你的父皇都盯着在看。他们都会再暗中比较你们几个皇子的能力。”     “儿子会努力表现的。”     “这很好,但是你不能表现错的地方。”陆瑾娘见周王有些糊涂,于是耐心的说道:“你是皇子,皇子是什么?是天下最尊贵的身份。而你在当差中要做的事情,不是凡事亲力亲为,而是要学会如何做一个领导者,如何知人善用,如何合理的分派手中的差事,将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做完还要做好。还要学会如何平衡手下的人的关系,如何处理那些纷乱的人事关系,明白了吗?”     周王深思片刻,笑了起来,“多谢母妃提醒。母妃不说,儿子差点就犯了错误。”     “既然你醒悟过来,那就好好做吧。母妃看好你,只要你做的好,你的父皇一定会注意到你的。”     “儿子听母妃的。”     邓福进来,明显是有话要同陆瑾娘说。陆瑾娘拍拍周王的肩膀,嘱咐了几句,便将他打发了出去。     周王很好奇邓福要同母妃说些什么,可是门关了起来,里面说话的声音太小,在外面根本听不到。加上赵升这个太监在旁边谄媚的笑着,虽然什么都没说,却是在无声的提醒周王可不能偷听啊。连他这个做奴才的,在外面守门,也只能守在门外十步远,在他后面还有另外的人守着,若是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他后面的人一定会发现。这是邓福想出的办法,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听。目前看来效果还算不错。     周王不甘心的走了。     屋里邓福压低声音同陆瑾娘说道:“娘娘,桂嬷嬷没了。”     “你说什么?”陆瑾娘心慌意乱,“怎么会没了?难道是有人对桂嬷嬷动手?”     “娘娘误会了,奴才问了,伺候的人说昨日还好好的,晚上用了药,就歇息了。可是等早上起来人已经没了。让人查了,桂嬷嬷走的很平静,她趁着丫头睡着的时候吃了砒霜。”     这么说起来桂嬷嬷是自杀身亡?陆瑾娘痛苦得不能自已,“都是因为我,因为我的缘故嬷嬷才会自己了结自己,是我连累了她。”     “娘娘千万别这么说。”邓福心里头也不好受,他还是很佩服桂嬷嬷的。“娘娘,嬷嬷给娘娘留了遗书。”     “快给我看看。”陆瑾娘擦干眼泪,这个时候不是哭的时候。遗书很短,就说了一件事情,杏儿那里桂嬷嬷已经有了安排,让陆瑾娘不用担心。至于当年在别院为陆瑾娘诊脉的大夫,建议陆瑾娘赶紧处置了。     陆瑾娘拿着遗言,蒙住双眼无声流泪。她不想这样的,可是事情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她心里头很苦,很累,她当年的荒唐和任性,有多少人要为此付出性命的代价。她就是个侩子手,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连桂嬷嬷也被她牵连。陆瑾娘狠狠的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惊得邓福小声惊叫。陆瑾娘神色很疯狂,她就是个混蛋,窦猛更是混蛋中的混蛋。若是窦猛当年不那么固执,什么非要她为他生孩子,今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她同窦猛都是罪人,身上的罪足够让他们下地狱。她糊涂,愚蠢,可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     陆瑾娘擦干眼泪,点燃遗书,见遗书化为灰烬,这才收回目光,看着邓福,“窦猛那里有什么消息传来。”     邓福很紧张,也很不安,陆瑾娘的神色太过吓人。“启禀娘娘,窦侯爷说这次是他轻敌了,没想到事情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更没想到齐氏会做出那样的联想,还找到当年幸存的人。不过窦侯爷也说了,他已经着手将后患都排除。”     陆瑾娘表情表极其凶狠,狠狠的拍着桌子,“窦猛太自以为是。他既然提前察觉到齐氏的动作,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为什么不提前阻止。他以为他是谁。就因为他的一点私心,事情闹到现在不可收拾的地步,他现在满意了。”     邓福低着头,一脸忏悔,好似做错的人是他一样。     陆瑾娘疲惫的揉着眉心,心中对窦猛是极度不满。这个男人不吃点亏是不会长记性的。“他所谓的善后,就是将曾经知情的人都处理吗?是不是杏儿那里他也派人去了?”     “奴才不知。”     “你敢说你不知道,你简直放肆。”陆瑾娘愤怒到抓狂,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想到窦猛明知齐氏的阴谋却不阻止也不提醒,陆瑾娘就气的想要杀人。     邓福干脆跪了下来,“娘娘,奴才是真的不知道。窦侯爷根本就没同奴才说这些。而且奴才如今也不敢见窦侯爷,都是窦侯爷在让人传话。”     陆瑾娘很烦躁,“你去告诉窦猛,就说是我说的,我的人他不准动。还有这次的事情他要承担大半的责任。以后我在宫里的日子估计会很不好过,让他不要再做些无所顾忌的事情,他不顾忌,本宫还要顾忌。另外告诉他,本宫现在,将来都不想见到他。还有让他派人盯紧了宁郡王和韩王。等这两个人领了差事后,务必破坏,但是不能让人起疑,也不能让人怀疑到本宫头上来。”     “奴才遵命。”顿了顿,邓福劝解道:“娘娘也别太担心了,皇上既然没做出处置,想来皇上心里头还是有娘娘的。”     真是天真。陆瑾娘冷冷一笑,“这话你相信吗?”     邓福一愣,这还真不是他相信不相信的问题,不过是说出来安慰人的而已。邓福暗自叹气一声,“奴才明白了,奴才会管束好下面的人,不会给娘娘增添麻烦的。”     “如此甚好。本宫就明着同你说吧,以后本宫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邓福一脸苦涩,好日子结束了,真是让人怀念。“娘娘,既然皇上对娘娘生了嫌隙,为何现在依旧让娘娘打理后宫?”     陆瑾娘嘲讽一笑,“这有什么不理解的,绪哥儿是皇上如今最成器的孩子,看在孩子的面上,好歹明面上也要给绪哥儿留足脸面。至于私下里,等着吧,等皇上忙完了这段时间,咱们就能见识了。”     与此同时,华清宫内,刘德妃喜笑颜开,正拉着宁郡王唐方纶的手说话了。刘德妃神清气爽,“纶哥儿,这次你父皇给你机会,你可要抓紧了。齐氏彻底完了,安王身体也彻底垮了,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就是陆贵妃,估摸着皇帝对那些流言蜚语也是在意的。如今真同你争的也就是周王,只是周王受陆贵妃的连累,日子估计也不好过。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你可要抓紧了。本宫的将来可就全都寄望在你的身上。”     唐方纶有些不耐烦,“行了,儿子都知道了。”整日里吃吃喝喝的多好,他也没多想去争。多年来都没有培养出雄心壮志,如今猛地让他振作起来,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过好歹是一个机会,唐方纶也不愿意放弃,“此事儿子心里有数,母妃就不要说了。母妃若是没别的事情,儿子先走了。”     “诶,你等等。你知道该怎么做吗?”刘德妃担心的问道。“在你父皇面前一定要努力表现,得了差事后,一定要努力去做,可不能将事情都办砸了。”     “知道知道。”唐方纶连声答应,他不爱来后宫,烦闷的很。所以说完了话,就急匆匆的走了。刘德妃也没办法,气的跺脚,只盼望这一次她的儿子能够真的长进一点。     柳嫔这里,也在嘱咐韩王唐方练。“练哥儿,这是一次机会,你是怎么打算的?”     韩王一双眼睛亮闪闪的,“母亲放心,这一次儿子一定不会放过机会。一定会将差事办好,让父皇刮目相看。”     柳嫔叹了口气,接着笑了起来,“如此甚好,我已经让人给承恩伯府传信,让柳家人尽全力帮助你。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表现。不用让着周王他们。大家如今都是一样的机会,谁也不比谁差。”     “母亲放心吧,儿子晓得。只是陆贵妃难道真的……”     “后宫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你如今只需要将差事办好就行了。至于陆贵妃,这一次她同齐氏之间,根本就是两败俱伤。行了,这些话你知道就行,可别拿到外面去说。”     “放心吧,儿子晓得厉害。父皇都下了旨意,不准有人再议论齐嫔的事情。陆贵妃的事情,也不准议论。”韩王撇嘴,觉着乾德帝真的很偏心。     何止是偏心,换做别的人身上有那样的流言蜚语,早就活不成了。也就只有陆贵妃还活的好好的,不仅好好的,手上的权柄是一点都没少。只能说人比人气死人。     陆可昱和陆可信在一起喝酒,这段时间宫里发生的事情,真的是将亮人给打懵了。幸亏两人如今都在守孝,故此还没什么影响。不过等到九个月孝期一过,两人起复的事情怕是艰难。     陆可昱端起酒杯一口喝干,擦擦嘴角。     陆可信沉着一张脸,只是偶尔喝一口。陆可昱心里头有些话,忍不住想要求证。“大哥,宫里面怎么会有那样的传言?说的也太离谱了。皇上的态度也着实耐人寻味,难道贵妃娘娘真的……”     陆可信冷冷的看着陆可昱,“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你喝酒喝多了,嘴巴也大了吗?”有的事情心里头猜测是一回事,真的说出来又是另外一个性质。     陆可信很是烦闷,端起酒杯喝酒。当有传言说陆瑾娘同窦猛有关系的时候,他就本能的觉着这个传言是真的。他想起过去偶尔得知的一点消息,很显然陆瑾娘同窦猛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究竟不一般到什么程度,陆可信却不敢随意揣测。当后来又听到传言,说什么窦念有可能是陆瑾娘生的,陆可信直说荒谬,生孩子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再说了,陆瑾娘被绑架的时间只有大半年不到,生孩子可不是大半年就能生出来的。所以现在陆可信很烦躁,一方面在否定,一方面又不由自主的在怀疑陆瑾娘同窦猛的关系。     可是皇上对陆瑾娘没有任何处置,但是又不立太子,又让另外两个皇子上朝当差,这就很值得让人揣摩了。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皇上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了?还是说皇上同他一样也是在怀疑,因为怀疑所以不做处置,但是却不能放任不管。     陆可信觉着陆瑾娘的处境怕是要糟糕,莫非陆瑾娘会成为第二个齐皇后吗?不,陆瑾娘同齐皇后是不同的。至少陆瑾娘比齐皇后冷静了许多。     陆可昱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大哥,我很担心娘娘的处境。周王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出宫来了。”     “别瞎说。周王殿下不会有事的,倒是娘娘那里,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陆可信也很烦躁,陆瑾娘同周王的安危和前途关系着无数的人。不仅仅是陆家一族,还有许多投诚在周王殿下身边的人和他们的家族。这些人不会愿意看到周王殿下出事的。     “是啊,我们什么忙都不帮不上。”陆可昱笑的很苦涩,他突然觉着自己很没用,关键时刻真的是做什么都不行。     “行了,如今咱们只能静观其变,看看皇上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陆可信平静的说道。     陆可昱脾气暴躁,当场就摔打了酒杯和酒壶,烦躁的要发泄。结果被陆可信狠狠的斥责了几句,这才安静了下来。陆可信吩咐陆可昱,回去后好生约束家人,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出门。即便真有什么事情要出门,也尽量拍妥当的老人。无论谁来,也不接待。总之如今的情况是少做一件事,就少一件麻烦。陆可昱哪有不答应的,当夜回去,就安排了下去。           第306章 胁迫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韩珺从九王府出来,拐了无数个弯,终于到了他自己的两进小宅子里。用药水洗干净脸上的易容,恢复他本来的面目,冲着镜子,韩珺得意的笑了。一想到乾德帝如今的苦逼生活,堂堂皇帝竟然被自己的老婆下药绝嗣,真是大快人心。韩珺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来,斗吧,斗得越凶越好。那些算计他的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捏起拳头,狠狠的捶在桌子上,桌子竟然被捶出一个凹坑出来。     看着自己的双手,韩珺得意的笑了。身体充满力量的感觉,真是棒极了。只可惜有关于陆贵妃同窦猛的流言被压制了下去。若是能让那流言传播的更广,传遍全国那才好。到那时候乾德帝还怎么容忍窦猛的存在。届时就可以看一出狗咬狗的戏码。想想这个情况,他就兴奋的难以自已。只可惜,现在他还不能暴露自己,这个事情一时间倒是不能做。否则以窦猛的能力,肯定追着那点痕迹查到他的头上来的。     韩珺对着镜子冷冷的笑着,在京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窦猛的势力。谁会想到窦猛在南边竟然会有那么强大的势力,有自己的岛屿,竟然还有自己的私人武装。连海上最凶猛的海盗们,遇到窦猛的人,都要给三分面子。因为没有一个海盗可以独自绞杀窦猛的势力。但是那些海盗也不会联合起来同窦猛的人做对。     摸着身上的疤痕,这些都是在海上讨生活的那几年留下的痕迹。这些痕迹是他的痛,是他的伤,是他的仇恨,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虽然他的敌人很强大,可是只要他善加利用京城纷乱的形势,未必就没有一击之力。看,如今乾德帝已经损失了两个儿子。剩下的三个儿子,能够保全的怕是只有一个。一想到这里,真是让人兴奋。或许他该想办法同宁郡王或者同韩王搭上关系。不过此事还不是最要紧的,他还要看看这两个人的本事如何。     “谁,谁在外面?”韩珺心惊,是有人查到这里来了吗?他现在的面目可不能见人。迅速穿好衣服,随手拿起一个面具带上,推门出去,“谁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出来?”     等了一会都没有动静,韩珺眯起眼睛,很有问题。“吴伯,吴伯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韩珺知道这宅子已经不安全,已经被人发现了,就是不知道来的人是谁派出来的。韩珺提着剑,今日定要将来人斩杀于剑下。可是……嗯……韩珺还没发现来人的踪影,就只觉着脖颈先是一酸接着又感觉到疼痛,麻痒麻痒的,他竟然在无声无息中遭了暗算,究竟来人是什么身份,怎么会这么厉害。韩珺昏迷过去的那一刻想的就是他这回是要真的要死了吗?     窦猛端坐在书房内,陆瑾娘的口信他已经得到,不在意的笑了笑,这一次是他犯了情敌的毛病,的确是小看了齐氏的手段,更小看了乾德帝的疑心病。今日在朝上,窦猛很明显的感觉到乾德帝对他的防备和厌恶。是啊,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对自己女人的绯闻男人客气的。窦猛摸摸下巴,接下来就有好看了。     桌面上摆着棋盘,窦猛自己同自己下棋,他想通过这个办法冷静一点,现在这个情况留在京城有好处却也有坏处,或许他该出去走一走。就是担心乾德帝不肯放人。那人那么重的疑心病,会不会疑心他出了京城是想做什么对皇位不利的事情。虽然他本来就是要做对乾德帝不利的事情。     窦猛笑了起来,拿起黑子放下,或许他该试探一下乾德帝的心意。     门被敲响,窦猛轻声说道:“进来。”     心腹下属进来禀报,“启禀将军,韩珺此人属下已经将他抓住了。将军现在是否要去见见。”     窦猛笑了起来,“抓住了?这人果真来了京城。他之前的身份是什么?”     “是九王府的清客王修,已经在九王府好几年了。”     窦猛大笑,心里头都有点佩服韩珺的隐忍和智谋,“这个人的心性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果真是状元公,连身份都没了,也能换一个身份回到京城搅风搅雨。走,本侯要去会会这位本朝史上最年轻的状元公,看看这人究竟还有些什么本事。”     韩珺迷迷糊糊的,不过很快清醒了过来。但是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睁开眼睛。他悄无声息的在感受周围的环境,他的身体是自由的,那些人并没有捆绑他,可是他的身体很软,完全使不上劲,应该是药效还没过。他现在该是在屋里,屋里有人,他感受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气息,这两个人的气息都很强。凭借他的本事,即便是巅峰状态,他也是没有把握可以干掉这两个人的。而且不仅屋里有人,屋外面也有人。     韩珺心中愤恨,究竟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为何要抓他。难道是他的身份曝光了?可是他一直都很小心,在九王府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就会引起旁人的怀疑,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难道是陆可昱透露了他的消息?不,陆可昱不会透露他的消息。莫非是陆可昱不知不觉被人套了话。这倒是有可能,那个人就是个猪脑子,完全不是那些奸诈人士的对手。若是陆可昱真的被人套了话,那最有可能套话的是谁?宫里的陆贵妃?可是陆贵妃有这么强硬的人手吗?或者就如传言那样,陆贵妃同窦猛关系不一般,而这些人则都是窦猛的人。     韩珺越想越觉着有可能,心也跟着跌到了谷底,落在窦猛的手里,这一次怕是跑不掉了。不过看他们对待他的态度,暂时他的性命还没有危险。但是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想办法逃出去。他不能离开九王府太久,否则会引起九王爷的怀疑。这样一来,王修的身份也就不能用了。     韩珺心里愤恨,窦猛简直就是他的克星,竟然让窦猛的人查出了他的真实身份,这一次怕是不能善了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数人齐声称呼来人为将军。接着韩珺就听到了门开的声音,还听到了窦猛的声音。果真是窦猛,他的猜测全对。而且这么看来,陆贵妃同窦猛之间果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哈哈,这也是个机会啊,或许他可以利用这一点。     窦猛兴趣十足的看着趴在地上的韩珺,踢了对方一脚,“起来,我知道你早就醒了。现在也该想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吧。”     韩珺知道自己的伪装被人识破,也不继续假装了,坐了起来,仰着头看着窦猛。     窦猛笑了,笑的狂傲,找了张椅子坐下,又踢了一脚韩珺,笑着问道:“状元公,感觉如何?本侯的招待还算周到热情吧。”     韩珺拍拍衣服上的尘土,一脸淡定姿态又优雅的站了起来,脸上还带着笑,十足就是个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只可惜眼神太瘆人了,跟个狼崽子似得。窦猛见了笑的更是欢畅,“来,状元公坐这里,今晚本侯要同状元公好好说说。”     韩珺冷哼一声,“窦侯爷客气了,我怎么当得起。”     “是啊,你当然当不起。当年你老子将你送进宫给皇帝处置,若非本侯救你,你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怎么,对待救命恩人就是这么一个态度吗?”窦猛嘲讽一笑。     韩珺微微低下头,神色不明,“说起来当年的事情的确要感谢窦侯。让我想想,陆可昱这个蠢货去求了如今的陆贵妃,然后陆贵妃利用同窦侯非同一般的关系,求到了窦侯这里。窦侯为了女色于是妥协了,于是将我偷偷送出了皇宫。窦侯,我说的可对?”     窦猛大笑,“状元公的脑子就是好使。怎么,打算利用我同陆贵妃非同一般的关系来威胁本侯吗?状元公,你未免太天真了。本侯当年能让你生,现在就能让你死。”     韩珺一点都不在乎,这点威胁对他就如毛毛雨一般,“侯爷说的对,我的命现在都捏在窦侯手里,窦侯要我死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我很是很很识时务的,窦侯你说了。”     窦猛眯起眼睛,冷笑一声,“状元公说说吧,到京城这么多年,一只蛰伏在九王府,想要做什么。”     韩珺没吭声,可是看向窦猛的眼神却充满了讥讽仇恨。     窦猛很有兴趣的看着对方,摸摸自己的下巴,说道:“这么说起来,状元公是想要报当年的仇,对吗?”     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了韩珺,就见韩珺突然恶狠狠的说道:“你同乾德帝两人,就是当年事件的罪魁祸首,你们将我害的这么惨,连身份都没了,难道我不改报仇吗?”     “该,怎么不该。太应该了。”窦猛轻笑,“只要你有本事你想怎么报仇都行,甚至于我可以帮你。”     韩珺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我技不如人,既然被你们抓住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窦猛摆手,说道:“说说,你的复仇名单里都有谁,说出来咱们才有得谈。本侯相信你也不想就这么死了吧。苛延残喘这么多年,如果就这么死了,你不觉着遗憾吗?不觉着可惜吗?本侯虽然手段激烈了点,但是也是个信人。只要你我之间达成协议,本侯自然不会动你。”     韩珺不相信窦猛,但是窦猛给了他一个有可能活下去的机会,韩珺没有理由拒绝。他想活下去,好好的活着,看着自己的仇人一个一个的死去,那才是真正让他痛快的事情。“我的仇人名单上,第一个是乾德帝,第二个就是你窦侯。至于宫里的陆贵妃,则是顺带的。”     窦猛皱眉,“当年的事情可跟陆贵妃没关系。”     韩珺冷冷一笑,神情显得极为不屑,“窦侯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吗?若没有陆贵妃牵线搭桥,以窦侯的骄傲,又怎么可能帮乾德帝夺位。你不帮他夺位,那之前的一切都不可能发生。从这个角度说起来,陆贵妃才是罪魁祸首。”     窦猛笑了起来,“状元公的脑子就是不同,你怎么知道是陆贵妃牵线搭桥,我才会帮助当今皇上。难道我当年就不能在那么多的皇子王爷中选中当今皇上吗?”     韩珺嗤笑,“窦侯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这话对别人说或许还有用。对我说,窦侯是觉着我同别人一样是个蠢货,你一说我就会相信吗?窦侯这么狂傲的一个人,你的势力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额,你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乾德帝那个人。那样的男人,拥有所有帝王都有的劣根性,优点却没几个。这样的人,就是我都看不上眼,你又怎么看得上。照我说,还是先太子更适合那个位置,除了好男色这一点外。”     说到这里,韩珺是咬牙切齿,似乎又想起了让他备受耻辱的那一日。“即便我恨不得亲手结果了那个人,但是公允的说,先帝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诸位皇子中,前太子是资质最好的人,也是最适合的人。只可惜,被你们这一群阴谋家给害了,你们就是这个国家的罪人。”     “哈哈……”窦猛疯狂大笑,“不愧是状元公,没想到到了这会,你心里头还抱着这样的念头。佩服,着实让本侯佩服。本侯就实话告诉你,本侯就是个阴谋家,本侯就喜欢做这样的事情。先帝越喜欢的东西,本侯就越要毁掉。先帝越看不上眼的儿子,本侯就是将他扶上去。怎么,很意外吗?”     “你这个疯子。”韩珺怒不可歇。就因为这个疯子的行为,他的一切,他的人生全都毁了。     “本侯就是个疯子,现在你认识到了,可想好了要怎么做吗?”窦猛冷冷的看着韩珺,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只要韩珺稍有点不轨的企图,窦猛一定会要他的命。     韩珺闭上眼睛,他很不甘心,真不甘心被这样一个流氓给钳制住了。睁开眼睛的时候,韩珺已经恢复了平静,“窦侯让人将我抓来,不杀我,却同我说了这么多,究竟想要我做什么?有什么目的就说出来吧。”     窦猛拍着巴掌,赞许的看着韩珺,“本侯就喜欢同聪明人说话。你不是要报仇嘛,本侯帮你报仇,如何?”     韩珺先是狐疑的看着窦猛,接着嗤笑一声,满脸讥讽之色,“窦侯别忘了,你也是我的仇人。你怎么帮我报仇?莫非你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是啊,你知道吗,当年先帝临终的时候,我就同先帝说过,我要将唐家子孙耍于鼓掌中,这个想法怎么样?”     韩珺刻骨仇恨,他虽然恨乾德帝,但是他还是有着读书人的节气,有着家国天下的思想。最见不得的就是窦猛这种耍阴谋诡计祸乱朝纲的乱成贼子。闭上眼睛,真想让这个人立马就消失在眼前,可是如今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窦猛得意的笑了起来,甚至还很友好的拍拍韩珺的肩膀,“怎么,吓到了吗?放心,这个天下依旧姓唐。”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韩珺愤怒的问道。     窦猛嗤笑一声,“想做什么?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你想要报仇,我却可以帮你,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你要知道,本侯的时间有限,本侯的选择却很多。本侯看重你的能力,故此才会同你唧唧歪歪的说这么多,你若是不知好歹,本侯现在就宰了你。”     “那你说说看,究竟要我做什么?”韩珺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怒火,他不能同这个人发怒,那纯粹是自找麻烦。     窦猛压低了声音,对韩珺说道:“给你报仇的机会,让你亲手宰了乾德帝,如何?这个报仇的方式很刺激很过瘾吧。”     “我现在就想宰了你。”韩珺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窦猛瑶瑶手指头,“从今日开始,你最好忘记你仇恨我的这件事情。若是你还想着找我报仇的话,那咱们可就没得谈了。你其实可以换一种方式来想,靠你自己的话,即便你再厉害,也不可能真正的报仇。但是有我的帮忙则不同,你至少可以报大半的仇。剩下的小半的仇,本侯相信状元公是个大度的人,应该不会计较吧。”     “为什么是我?我没那么大的本事。你手上能人辈出,想要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为什么要选我这么一个没什么本事的人。”     窦猛轻笑一声,说道:“本侯是一个遵守游戏规则的人,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韩珺讥讽一笑,“是啊,遵守游戏规则。用尽阴谋手段,却不用暗杀的方式,却找了个遵守游戏规则的借口来哄骗人,真是让人不齿。”     “状元公,注意你的言辞。本侯不介意放弃你。”窦猛板着脸,不怒自威。     韩珺低下头,冷笑一声,“好,我答应你。若是你能的能让我亲手宰了乾德帝,你我之间的过往一笔勾销,你同陆贵妃的那些烂事,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窦猛拍手,“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状元公堪称俊杰。”     韩珺脸上却带上了悲哀之色,“窦侯的打算我明白,你不想背负乱成贼子的名声,而我却是个没有身份的人,自然不用在乎这些。窦侯这招借刀杀人很不错。不过你要快一点,若是迟了,我可是等不及的。”     “放心,等机会一到,本侯自然会通知你。在本侯安排好一切之前,你最好安分守己一点。若是让本侯知道你私下里耍了什么手段,本侯会第一时间结果你的性命。”     韩珺吃吃一笑,“好,我答应窦侯,一定安分守己,什么都不做。不过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事情恐怕成不了。我希望找一个人帮我。”     “找谁?可别同我说你要找陆可昱?”窦猛挑眉,明显不满。     “他?”韩珺一脸看不上眼的样子,“我还没老年痴呆,怎么可能选他。我要找的人现在还在南方,是个游侠。也是我的好兄弟。”说到好兄弟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明显有所不同。     窦猛好笑的看着韩珺,这韩珺果真是个好男风的人。“行,本侯答应你。不过你所谓的好兄弟到了京城后,本侯要亲自过目。否则本侯不会同意。”     “可以,他的本事在我之上。”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说定了。”     韩珺望着窦猛,“那么现在窦侯可以放了我吗?”     窦猛笑了起来,笑的不怀好意,“状元公着什么急,咱们话都还没说完。先同本侯说说吧,这些年来你都做了哪些事情?你该知道,你不锁本侯也能查得出来。现在问你,不过是给你一个机会表现一下你的诚意。你若是没有诚意,之前谈好的事情咱们可就不算数了。”     韩珺咬牙,“好,我会让窦侯看到我的诚意。”     “如此甚好,本侯十分期待看到状元公的诚意。”     周王殿下忙了一天,到了晚上终于回到端本宫。他已经开始领差事,不过差事并不轻松,并且在朝堂上他只是一个菜鸟,什么都要从头学起。他做的很认真,也用努力,不过他并没有凡事亲力亲为,更多的是合理安排身边的人做事。他正在像陆瑾娘说的那样,学着做一个合格的领导者。宁郡王和韩王二人这些日子也不轻松,周王想到大家都过着一样的苦逼生活,顿时笑了。     用了晚膳,看不进书,周王打算去探望安王。不知道安王的病情如何了,一直反反复复的,命保住了,可是身体却彻底垮了。     来到安王所居住的宫殿,在门口遇到安王身边伺候的太监,低声询问了几句,对方说安王这会已经醒来了,周王可以进去看望。     安王安静的靠坐在床头,他的命是被捡了回来,可是他的身体却负担不起任何事情。别人上朝当差,就是稍微做点事情,半条命就要交代了。如今连下床走路都做不到,他又能指望什么了。捂住嘴,拼命的咳嗽,似乎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顶,拥有这样的身体,真是一个悲哀,他恨不得就此死去才好。这样半死不活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了。一点意义都没有。若非放心不下齐氏,安王心想他可能已经自我了解。他生来就是高傲的,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可怜,更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的笑话。     呵呵——可是现在他有选择吗?他没有,他注定就是个失败者。     周王走进来,就是看到这一幕,看到安王心如死灰的模样。周王眉头一皱,心中感觉不妙。轻柔的说着话,“四哥,弟弟来看望你了。你今日好点了吗?”     安王偏过头,望着周王。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等了会才反应过来来人的身份,“原来是六弟来了,你有心了,坐下说话吧。”     周王在床边圆凳上坐下,“瞧着四哥的气色比前两日要好些。四哥安心养身体,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是吗?”安王似笑非笑的,似乎是在讥讽周王,又像是在嘲笑自己。“是啊,安心养身子,总会好起来的。如今也没什么事情能让本王不安心的。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去同你争抢,自然也不用费尽心思去谋算,这样一来本王自然可以安心的养身体。”     周王并没有因为这番话而生气,并且笑道:“我知道四哥身体不好,心里头憋着气。四哥若是觉着舒服,就朝我发泄吧,我皮糙肉厚,没有关系的。”     安王低低的笑着,笑中带着几声咳嗽声,脸色潮红,很不健康。“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没必要做出这个样子来。我已经没资格了,所以你也不需要来看望我。干嘛不让我一个人安静的活着,这样至少我还能有点幻想。”     周王苦笑一声,“四哥这是干嘛?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的约定?还有当初当着皇祖母的面,我们都说了什么,你难道忘了吗?”     “谁会在乎那些?我如今只不过是苛延残喘,活着就如死去了一样。除了能够正常的说话外,我连自己下床都做不到。就连想换个姿势,也需要人帮忙。我这样的人活着已经没有意义,我也不想让人看到我最狼狈无助的一面,你来不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安王淡定的说完这些,然后直愣愣的看着周王。     周王更是淡定,“四哥以为我是来看笑话的吗?不,我没那么下作,也没那么不要脸。我敬重四哥,这是我的心里话。四哥的天分是众位兄弟中的投一份,我听老人们说,就连世子大哥都比不上四哥的天分。只是四哥苦于身体不好,才会如此。若是四哥有一副好身体,如今哪里还有我的机会。”     “是啊,因为我没有一副好身体,父皇一直在犹豫,所以才给了你们希望和野心,对吗?我的母妃落到如今的地步,也是活该,对吗?”安王愤怒极了,这是在奚落他吗?     周王摇头,“四哥,说句实话,这话不好听,但是我还是要说。皇后娘娘落到今天的地步,的确是咎由自取。我可是打听清楚了,皇后娘娘还在王府的时候就下药了,那时候四哥才多大?才刚学会说话走路吧。若是皇后娘娘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今日的下场。”     “够了,你今日来看望我,目的就是为了说这些,那请你离开。”安王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好,我走。”周王站了起来,犹豫了片刻,又说道:“我来找四哥,只想同你单纯的说说话。就想放松一下。你该知道我现在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因为我母妃的缘故,所以我需要更加的努力。”     安王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那是你活该。陆贵妃将我母后害到这个地步,她凭什么可以安然无事。现在就是报应,这是因为老天都看不过眼了。”     “随便你说什么,总之四哥放宽心,好好养身子。就算是想看到我最后落个什么下场,你也要活着才能看到不是吗?你保重吧,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望你。”周王笑笑,转身离开。     安王缓缓的捏紧了拳头,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看到周王健健康康的,他如何甘心。可是他现在能做什么?蒙住眼睛,他不想哭的,可是却无法控制眼泪落下。他的心太脆弱了,就如他的身体一样。哈哈,他会好好活着,就如周王说的那样,他要亲眼看着周王和陆贵妃究竟有什么下场。他会活到那一天的。     乾德帝手里面正拿着一份资料在看,这份资料登记了这些天来,几位皇子的言行举止,处事手段,事无巨细都登记在了上面。乾德帝有些满意,几个儿子都很努力,这很好。不过宁郡王和韩王用功的地方显然是有些偏差,倒是周王,不愧是他看重的儿子,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不过看到周王去看望安王的消息,乾德帝的嘴巴紧紧的抿着。等看到两人具体谈话的内容后,乾德帝的神色这才好看了一点。周王不是去奚落,更不是去显摆,也不是去落井下石的,好歹做足了作为兄弟该做的事情,这一点很好,让乾德帝满意。     将资料放下,乾德帝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虽然事情已经平息了下来,但是乾德帝内心的怒火并没有就此消失。     乾德帝突然站了起来,将当差的顾忠都惊了一下,“皇上可是需要什么?”     “摆驾,朕要去瑶华宫。”     “奴才遵旨。”顾忠心里揣测着乾德帝的心思,这是要去问罪了还是要去温存?虽然乾德帝只需要守孝二十七日,不过为了表示对吕太后的哀思,乾德帝命令要求,必须守孝满一年,也就是九个月,并且乾德帝是带头这么做。到如今才过了一半多的时间,可还没到孝期。所以说温存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可能。     顾忠于是担心起来,乾德帝这是要去问罪吧。     乾德帝急匆匆的来到瑶华宫,将瑶华宫一众人等都惊了一跳。乾德帝可是好些日子没来后宫了,今儿过来可是件大事情。     陆瑾娘很淡定,她的想法就如顾忠一样,乾德帝这是来者不善,是要开始了吗?     陆瑾娘恭敬的给乾德帝行礼,乾德帝嗯了声,显得很冷漠又很无视。     “起来吧。”     “谢皇上恩典。”陆瑾娘缓缓站起来,站在乾德帝的面前。     乾德帝看着陆瑾娘,细细的打量,同以前没什么不同,虽然貌不惊人,却有着独特的吸引力。可是曾经让他心动的吸引力,如今看在眼里,却觉着恶心,厌烦,烦躁透顶。他多想将这个女人打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如此才能真的让他出一口恶气。不,不对,还有窦猛这个人。他该怎么处置窦猛,是慢慢的夺取他的权柄,还是一击致命,干脆利落的将窦猛拿下。     陆瑾娘心内很忐忑,皇上只是看着她,却不说话,这个情况十分诡异,让她心生不安。或许乾德帝正在想着怎么收拾她。     “你过来。”乾德帝终于说话了。     此刻屋里就只有他们两人,陆瑾娘不能拒绝,只能缓步上前。乾德帝似乎是不满陆瑾娘走路的速度,伸手狠狠一拉,陆瑾娘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桌面扑倒。陆瑾娘痛哼一声,撞在了桌子拐角,痛死她了。怎么办,乾德帝这是要收拾她啊。     乾德帝一点都不怜惜,他狠狠的抓着陆瑾娘的头发,头发被扯散,头饰也有两三件掉落在地上。陆瑾娘被迫抬起了头,身上的痛加上头皮上的痛,让她的眼中含着眼泪,她却倔强的闭上眼睛,不肯让一滴眼泪落下来。就算乾德帝要收拾她,她也不可能卑微的去求乾德帝。     “不好受吗?”乾德帝阴冷一笑,“那你知道,朕的心里有多不好受吗?凭什么你能过着安稳的日子,而朕只能一夜一夜的被折磨,被煎熬。你说啊,你不是挺能说吗?现在朕就给你机会,让你说。朕看你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陆瑾娘很痛,乾德帝手上的劲道越来越大,她忍着痛苦的说道:“臣妾没有。”     “没有什么?到现在你还敢狡辩。你当真以为没有证据,朕就不能动你吗?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竟然干背着朕,给朕带绿帽子,亏得朕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对得起朕。”乾德帝抬起手,一巴掌狠狠的甩在陆瑾娘的脸上。           第307章 折辱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不是的。”陆瑾娘满脸委屈却又无比的坦然的看着乾德帝,脸上的疼痛阻止不了她。乾德帝凶狠的眼神也阻止不了她。只要一日乾德帝没将她打入地底,她就要为今日所拥有的一切拼下去。一百步走了九十步,没道理在最后十步倒下去。比如今更险峻的情况她都遇到过,如今已经没什么能让她感受到害怕。她还要奋力的去争取,去抗争。她甚至会想,乾德帝根本就没资格这么对待她。乾德帝利用她同九王爷暧昧,数次算计了九王爷,并且在宫变的时候还利用了这一点,让九王爷没有机会同他抢那个位置。而她自己则是利用她同窦猛的关系,帮助乾德帝上位,让他坐上了皇帝的宝座。这两件事情有什么本质区别吗?都是在利用,只是一个只是暧昧,另外一个却是既成事实。     陆瑾娘在心里头冷冷的笑了起来,是的,她不是个好女人,她也没想着即当婊子又立牌坊。她对过去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觉着自己是正确的。但是谁都可以来折辱她,唯独乾德帝不行。没有她,没有窦猛,乾德帝屁都不是。如今他地位稳固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就可以如此对待她。好,好的很。     这番心思,陆瑾娘是一分一毫都没有透露出来,她一脸悲苦的说着,“皇上,这些日子臣妾一直是寝食难安。臣妾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让皇上丢了脸面。臣妾一直想见皇上,请求皇上对臣妾做出惩罚。可是臣妾很怕,怕皇上不愿意见到臣妾,怕皇上生气,怕臣妾的自作聪明会惹来什么麻烦。皇上,臣妾的一颗心天地可鉴。当然皇上生气是应该的,臣妾也不敢说一个不字。臣妾别无所求,只求皇上能够消气,能够给臣妾一个认错的机会。”     “你也知道怕?”乾德帝冷冷一笑,夹着陆瑾娘的嘴巴,让陆瑾娘一张嘴都嘟了起来,配上红肿的脸颊,看着真是狼狈不堪。谁会想到堂堂后宫第一人,会有如此狼狈的情况。     “既然知道怕,你还敢被这朕偷人。你以为朕不会罚你是吗?你以为朕不敢杀了你是吗?朕每一天都恨不得砍掉你的脑袋,你知道吗?”乾德帝整个人阴沉的让人感到恐惧。     陆瑾娘拼命的摇头,乾德帝怒斥,“怎么,又想狡辩吗?以前朕相信你,相信你心里头有朕。可是如今仔细回想一遍,怕是你心里头从来都没有朕吧?不然当年你怎么敢偷吃避孕药?你怎么敢不要朕的孩子。你该死。”     “皇上,臣妾没有。”乾德帝一放开她的嘴,她就大叫起来,“臣妾没有偷人。”她只是在爱一个男人,这样说很作,可是面对乾德帝的时候,她就是这么想的。她对乾德帝这个男人已经彻底不抱希望,她不爱不恨,除了孩子外,她同乾德帝之间还有什么?利益纠缠?如今连这仅有的关联,乾德帝都想剥离,这真是一个绝妙的讽刺。     陆瑾娘无比坚定的说道:“皇上,自始至终臣妾只有你一个男人?臣妾除了你,还能有谁?臣妾如何进王府,在王府是如何走过来的,皇上你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臣妾怎么可能做出那样被人唾弃的事情。皇上若是不相信,大可去查,去问。当年臣妾被绑架,两个孩子都在身边。就算绪哥儿年纪小,可是长安她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她总之记得得吧。皇上可以去问,你看看长安会不会有什么心虚异常?这么多年来长安可曾表现出一丝不妥当来?皇上,臣妾被人污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臣妾不求别的,只求皇上能够稍微相信臣妾。臣妾的名声,反正早在传闻绪哥儿是九王爷的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的毁了,多这么一次,臣妾也不在乎。至于编造这些谣言的人,分明就是居心叵测。看,她的目的达到了,皇上已经开始在怀疑臣妾了。或许从一开始她的目的就是这个。”     “狡辩,你全都在狡辩。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乾德帝拖拽着陆瑾娘往寝宫走去。陆瑾娘不停的挣扎,拉扯着乾德帝的手,“皇上,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     乾德帝表情阴霾,显然没有听进去陆瑾娘说的话。不管不顾的将陆瑾娘拖拽到卧室,将人丢弃在地上。陆瑾娘只觉五脏六肺都移了位。整个人都不好了。瞧着乾德帝的表情,陆瑾娘感觉到害怕,乾德帝分明是不怀好意。     陆瑾娘惊惧,艰难的爬起来,想要逃离这里,逃离这个男人。可是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哪里是乾德帝的对手。乾德帝一只手就将陆瑾娘拦截了下来。陆瑾娘拼命的厮打,疯狂的叫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是朕的女人,这辈子只有朕一个男人吗,那朕今日就要亲自验证一下。”     “不可以。皇上,求你冷静,现在还是在孝期。”     乾德帝冷笑,“放心,孝期早就过了。此时不算。”乾德帝根本不理会陆瑾娘的厮打,将人狠狠的丢弃在床上,然后毫不迟疑的撕扯掉陆瑾娘身上的衣服,用最激烈的手段对待陆瑾娘的反抗。     陆瑾娘都快疯了,大声叫起来,“放开我。皇上不是讨厌我吗,干嘛还要对我这样?皇上不觉着恶心吗?”陆瑾娘的目光充满的怒火,满腔的怒火,真想抓烂乾德帝那张欠扁的脸。     乾德帝疯狂一笑,“是啊,朕的确是挺恶心的。你看看你,也是一大把年纪了,即便保养的好又如何,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看到她的这一身,朕就觉着恶心。”     “既然如此,那就请皇上放开臣妾。臣妾伺候不了皇上。”陆瑾娘放弃所有的柔软,冷冷的看着乾德帝。     乾德帝摸了摸陆瑾娘的脸颊,“你想让朕放开你吗,别做梦了。朕虽然恶心,不过相比而言,恐怕你比朕更难受吧。只要能让你难受,朕恶心点又算得了什么?”     疯子,这分明就是个变态。陆瑾娘愤怒到极点,却还冷静的同乾德帝说着话,“皇上,这后宫有无数的女人等着皇帝的宠幸。想来那些人都很高兴皇上的到来,皇上何必对着我这张让人厌恶的脸。”     “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别人都高兴朕过去,就你不高兴是吗?你这个贱人,你果然背着朕偷人,是不是?”乾德帝抓起陆瑾娘的头发,将人狠狠的扯起来。     陆瑾娘痛的好似头皮都脱离了身体一样,简直无法忍受下去。死死的抓着乾德帝的手,以此减轻自己的痛苦,心里头还保持着基本的冷静,大声的叫道:“没有,我没有偷人。皇上如此折辱臣妾,臣妾如何笑的出来,臣妾如何能高兴。难道皇上想要看到臣妾一张虚伪的脸吗?皇上,臣妾很痛,求你放手。”     “你也知道求朕,怎么,知道害怕了吗?”乾德帝松手,陆瑾娘重新躺在床上。乾德帝死死的捏着陆瑾娘的下颌,“不敢说吗?之前不是挺能说的吗,这会怎么不说了。朕倒是要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陆瑾娘喘着粗气,努力的忽视身上的疼痛,望着乾德帝,目光沉静,“皇上想让臣妾说什么?臣妾该说的都说了,别的臣妾不知道该说什么。臣妾也编不来瞎话哄骗皇上。”     “到了这个时候还敢为自己洗脱,你以为这样朕就会相信你吗?”死死的掐着,陆瑾娘感觉自己的下巴一定青紫了。     陆瑾娘咳嗽一声,努力平定自己的怒气,“臣妾是希望皇上相信臣妾。但是若是皇上不相信,臣妾也没别的办法。臣妾能做的就是将事实说出来,如何评判就是皇上的事情,臣妾左右不了,更不能决定最终的后果。皇上,臣妾的这颗心就在这里。”陆瑾娘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若是皇上不相信,大可以将臣妾的心挖出来看看,看看臣妾的心究竟是红的还是黑的。臣妾早就说过,臣妾不怕死,就怕死的不名誉,死的不体面。若是皇上真的要臣妾死,求皇上让臣妾死的体面一点,好歹给两个孩子留点面子。毕竟长安还没出嫁,绪哥儿还没大婚。若是他们的母亲死的不名誉,那他们将来要如何立足,岂不是成了别人的笑柄。”     “够了,朕准许你说这些了吗?”乾德帝目光带着杀气的盯着陆瑾娘,然后再一次撕烂陆瑾娘身上的衣服,顿时春光乍泄,陆瑾娘忍不住哆嗦起来。北方的春天还是很冷的,尤其是在夜晚。     乾德帝抚摸上陆瑾娘的身体,冷笑着说道:“你该感激朕,朕现在对你这身体还有点兴趣,等到朕对你没兴趣的时候,你的处境不用朕说,你也该明白吧。”     陆瑾娘瑟缩着,她厌恶眼前的这个男人,真是让人作呕。“皇上,求你放过臣妾。”     “放过你?那不可能。”乾德帝恶劣一笑,“你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朕这一回是不会原谅你的,更不会放过你的。你如今能够拿出手的也就是这具身体,除了这具身体外,你还有什么本钱。”一巴掌打在陆瑾娘的头上,陆瑾娘只觉得眼冒金星,痛苦不堪。     “记得,你没有反抗的资格,朕要你怎么做,你就只能怎么做。再敢说一个不字,朕不介意让你死的早一点。”     陆瑾娘浑身颤抖,魔鬼,这个男人就是个魔鬼。他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待她。     乾德帝真的就跟疯子一样,用牙齿撕扯着陆瑾娘皮肉,陆瑾娘浑身都在痛,她想将身体蜷缩起来,可是乾德帝一直不肯给她机会。一直让她摊开身体,任由他实为。到后来陆瑾娘已经感觉迟钝,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被折腾到什么样子,估计除了半边红肿的脸还能看以外,身上已经没有完整的地方。     什么时候结束的陆瑾娘也不知道,因为她早已经承受不住昏迷过去。     陆瑾娘是被痛醒的,顾忠带着仇恨站在床前。一见陆瑾娘醒过来,立马高兴起来。“娘娘,你可总算醒了,奴才可都担心死了。”     陆瑾娘望着窗外,天色还是黑的,难道已经过了一天一夜还是只是过了一小会。“邓福,现在什么时候呢?”     “离着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娘娘可要起身洗浴?”邓福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没有完全看到陆瑾娘身上的伤势,但是光是展露出来的部分,已经让邓福恨死了乾德帝这个不要脸,过河拆桥的男人。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女人的身上发泄怒火。而乾德帝就是一个典型的无能男人。     陆瑾娘抽气,她感觉到身上丝丝的疼痛,没有一处不痛的。她要起来,她不要躺在这张充满了乾德帝的气息的床上,那样她会觉着恶心想吐的。在邓福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披上衣服,仅仅只是这点动作,已经无数次牵动她的疼痛神经,让她连连倒吸冷气。太痛了,简直是酷刑。想要下床站起来,可是脚刚刚踩稳,陆瑾娘的身体就是一个踉跄。若非邓福扶着,她就要摔一个面朝地面。     这一次陆瑾娘痛的发出呻吟声,感觉下半身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那种羞耻感外加痛疼感,几乎让她想到去死。那是一种难耐的感觉。陆瑾娘闭上眼睛,好一会才缓过气来。摇头,“邓福,我不行了,我没办法走路。去叫两个婆子帮忙。”     邓福担心的说道:“娘娘,不如让奴才背你进去吧。奴才早就断了子孙根的人,只要娘娘不嫌弃,奴才可以代劳。若是叫人进来,这一切都瞒不住了。”     是的,这一切几乎都瞒不住了。可是这是陆瑾娘不愿意看到的,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狼狈,看到她满身的伤痕,那是她的耻辱,她的痛苦。陆瑾娘咬牙,点头,“行,你背我进去,将我放在热水里就行了。后面的事情我自己来。”     “娘娘一个人可以吗?真可惜杏儿她们出宫去了。若是有这些王府出来的老人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也不需要这么辛苦。”     陆瑾娘轻笑一声,“这有什么。本宫一个人能行。”不行也得行。其实在宫里这么多年,陆瑾娘还是培养了几个心腹宫女出来。但是这些人毕竟同王府的那些人不一样,无论如何,都是隔了一层的。所以,陆瑾娘也无法像在王府的时候,对身边的丫头全心信任。     全身埋在热水里,只觉着浑身痛的恨不得死去算了。陆瑾娘不敢在热水里久留,很快清洗了自己,披上衣服后,才让邓福进来背她回床上。床上的被褥全都换了新的,陆瑾娘躺下,总觉着好受了一点。身体很痛,也很疲惫,而且有越来越难受的趋势。陆瑾娘怀疑是自己接触了热水,让伤势严重了。对邓福说道:“去请太医,请尚太医过来。”尚太医是高希年的老师,又是七老八十的年纪了,陆瑾娘倒是没那么多的顾忌。     邓福去了,很快尚太医来了,还带了两个女医。据说是尚太医特意培养出来,就是为了看诊一些难以启齿的妇科病的。毕竟尚太医一个男人,总归也该有所忌讳才是。     女医检查了陆瑾娘的身体,两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她们不是没见过惨烈的,但是却没在皇宫之内见过如此惨烈的并且还是身份如此高的。下体被彻底撕裂,加上碰了水,更是难处理。全身上下还有很多或大或小的伤势,每一个看上去都不是那么严重,但是数量一加起来,就很吓人了。青青紫紫的好不吓人。     女医将情况同尚太医禀报了,尚太医死死的皱着眉头,简直无话可说。以前也没听说皇帝有这方面的毛病啊,怎么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尚太医也没好的法子,这种伤势只能外敷,每天换药,慢慢的养。另外又开了养身的药方子,他检查出陆贵妃的身体有些虚弱,虚不受补,倒是要先将身体养好了才行。不然再来两次,这身体哪里还承受得住。     走之前,尚太医叹气,心软的嘱咐陆瑾娘,“娘娘还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娘娘毕竟不比当年,上了年纪更应该保养得当。这样的事情最好别来一次,不然下一次下官未必就能帮上忙。”     毕竟妇科方面,看似不严重,但是严重起来也是会要了性命的。     陆瑾娘低着头,嗯了声,“多谢尚太医提醒,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另外我能请尚太医帮个忙吗?”     “娘娘请吩咐。”尚太医有些唏嘘,当年的小小才人,谁会想到会成为尊贵的贵妃娘娘,后宫第一人。真正是世事无常。可是贵为贵妃又能如何,还不是遭受了这样的折辱。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怕是都承受不住,而陆瑾娘却还能保持平静,这个女人果真不一般。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位。     陆瑾娘抬起头来,目光无悲无喜,表情也很平静,好似那些伤势不是她身上的一样。陆瑾娘平静的说道:“尚太医,本宫能否麻烦你将我的伤势,详细的记录下来。记录完后,交给本宫就可以。”     尚太医皱眉,“不知娘娘想要做什么?”     陆瑾娘笑出了声,眼中带着不屑,带着嘲讽,还带着深刻的厌恶。她也没隐瞒,“不瞒尚太医,我遭了这么大的罪,总要让那人知道他都对本宫做了些什么吧。不然本宫这番罪岂不是白受了。”     尚太医分明感觉到了一股子狠戾,这是要同乾德帝打擂台吗,她有什么底气?她简直是疯了。不过尚太医还是答应了下来,“好,下官这就将伤势详细的记录下来。”他只管给人看病,不管宫里面的斗争。反正他主管妇科这一块,即便是宫变,也牵扯不到他一个妇科大夫头上。     “多谢尚太医。”陆瑾娘接过三页纸,这上面详细的记录了她的伤势。陆瑾娘笑着,好似看了什么笑话一样,“尚太医若是以后有什么难处,可以找本宫。就凭尚太医照顾本宫这么多年,本宫也不会推辞。这个机会尚太医可要抓紧啊,说不定什么时候本宫就失了权柄,那时候可就帮不上忙了。”     尚太医感觉到了危险,现在的陆贵妃真的很危险。尚太医才不要掺合进来,“多谢娘娘好意。下官暂时还没什么事情需要求到娘娘这里来。”     “如此也好,没事才是真正的幸事。邓福,替本宫送送尚太医,另外给几位分别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奴才遵命。尚太医,让奴才送你出去吧。”     陆瑾娘疲惫的躺着,等邓福回来后,她就对邓福吩咐道:“去,将尚太医留下来的抄写一遍。等早朝过后,你去找小顺子,让小顺子将这些东西交给顾忠。让顾忠务必保证皇上能够看到。”     “娘娘?”邓福很担心。“这样做,会不会激怒皇上?”     陆瑾娘笑了起来,笑的肆无忌惮,“激怒?他还需要本宫激怒吗?他还不够愤怒吗?去,就照着本宫吩咐的去做。你若是敢阳奉阴违,本宫饶不了你。”     “娘娘明鉴,奴才可没那胆子,奴才一定将事情办好。”     “那就好。”     乾德帝看着手中的题本,这一本是窦猛上书的。说什么东南不宁,于是请皇帝派他去东南处置东南要事。乾德帝冷冷一笑,然后狠狠的将题本丢在地上,怒不可歇的叫骂道:“他怎么敢,他这是欺朕不敢动他是吗?他简直就是胆大妄为。”     顾忠小心翼翼的将题本捡起来,放在桌面上,“皇上息怒,皇上保重身子才是要紧。”     “是不是你也在看朕的笑话?”乾德帝愤怒的盯着顾忠。     顾忠磕头,战战兢兢的,“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还请皇上明鉴。”     乾德帝喝了一杯茶水,好歹好受了一点,“宣窦猛觐见,朕倒是要亲自问问他,他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吩咐。”     等顾忠返回来的时候,看到皇上正拿着一份资料在看,顿时吓了个半死。皇上手里面怎么会有那份资料,这,他不是已经处理了吗?难道陆贵妃在思政殿还安排了别的的人不成?顾忠满脑门子都是虚汗,真日子真的没法过了,再这些下去,他怀疑自己的活不到乾德帝死的那时候,早早的就要下地狱。     乾德帝的脸色极其难看,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却又一丝丝的后悔和忏悔。冷冷的问顾忠,“这是什么东西?”     顾忠硬着头皮说道:“启禀皇上,那上面记载了陆贵妃的伤势。”     “伤势?”乾德帝冷笑一声,看着还真是有点重。可是那又如何,陆瑾娘既然敢做,就要承担该有的后果。     顾忠继续硬着头皮说道:“启禀皇上,陆贵妃说她伤势沉重,一两个月内,怕是不能伺候皇上。还请皇上见谅。还建议皇上多翻翻别的人的牌子。”     “她还真敢做。”乾德帝冷笑起来,陆瑾娘哪里来的胆子,如今竟然干同他硬气起来,真是不知所谓。他一定会让陆瑾娘认识到她的处境,看看她还有没有这个胆子。     陆瑾娘将长安赶了出去,她怕长安看到自己的处境,会生出心理障碍,会对婚姻产生恐惧感。不过陆瑾娘没将周王赶出去,主要是这孩子太倔强,赶不出去。     陆瑾娘靠坐在床头,身上用了药,有止痛的功能,所以这会的感觉比起早前,已经好了许多。不过她这副样子真的没法子见人,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但是手上脖颈上,这戏裸露在外面的部位,同样是没法子见人的。看上去很有些触目惊心。     周王的神色显得很痛苦,很无力,很仇恨,他低下头,轻轻的握住陆瑾娘的手,轻轻的在上面亲吻,忍住强烈的愤怒和泪意,问陆瑾娘,“母妃,很痛是吗?”     陆瑾娘笑着,“好能撑下去。尚太医开的药用着很不错,清凉清凉的,已经没那么痛了。”顿了顿,陆瑾娘又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过来的,你身上有差事,差事重要。”     “差事再重要也没有母妃的身体重要。母妃受苦了。”     “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母妃受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只可惜,无论本宫如何努力,都不能打消你父皇的疑心。有时候本宫真的觉着很累,真的想一切都不管,随他去吧。”陆瑾娘自嘲一笑,努力抬起手,摸摸周王的头,“别想这些了,母妃这些伤势看着吓人,其实好好养一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周王拼命的摇头,神情显得极其痛苦,“母妃别管儿子了,儿子会将事情安排好的。只是母妃,看到母妃遭受这样的罪,儿子就恨死了自己的无能和懦弱。父皇他,太让人寒心了。”     陆瑾娘讥讽一笑,“本宫对皇上已经不抱任何期望,自然也就不会有失望。莫非绪哥儿你还对皇上抱着强烈的希望吗?真是傻孩子,做大事者,尤其是做皇帝的人,至亲亦可弃。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女人是帝王手中最无关紧要的因素。在帝王们的心里头,女人比不上权势,比不上子嗣,比不上地位,比不上心腹大臣,甚至于连身边的太监都比不上。你明白吗?女人在帝王的心目中,永远都是排在最后面的,也是最先被牺牲的。所以没什么好怨恨的,因为本宫早就认清了这一点。”     周王望着陆瑾娘,问道:“母妃就真的不恨吗?母妃帮助父皇那么多,可以说是父皇登基的大功臣,如今父皇彻底忘记了过去的一切,难道母妃就一点不恨吗?”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鸟弓藏。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说起来很残酷,却也是真实的写照。绪哥儿,有一天你可能就会坐上那个位置,本宫对你的要求不多,只要求你好歹还能保持一点人心和人性,活的像一个人一样,会有喜怒哀乐,会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会有自己中意的女人,会有自己的独到的见解。而不要被那把椅子给绑架了,成为那把椅子的俘虏。你手中的权柄,该是你去掌控他,让权柄随着你的意志在走,却又在规则只内走。所以不要被权柄迷糊了双眼,被权柄牵着鼻子走。即便是做皇帝,也要做一个有原则的皇帝,做一个能够保持这个国家基本公正的皇帝。那些天灾不说,就说天灾之外的**,其根本的原因就是失去了基本的公正,当百姓的诉求得不到公正的时候,当富贵人家大鱼大肉,清苦百姓必须卖儿卖女的时候,这就是失去了基本的公正,也就意味着世道要乱了。而你不需要经天纬地的才能,但是你需要做到基本的公正,给老百姓提供更多的吃饱饭的机会,提供更多挣钱的机会。这就是你给予的公正。”     “母妃的意思是鼓励经商吗?”周王不解的问道。士农工商,商业最为低贱,为何母妃要鼓励?母妃明明出身官宦之家,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陆瑾娘笑了起来,“绪哥儿,你该知道母妃名下有不少生意。这些生意带来了银钱,更重要的是商业让老百姓的产出变成了银钱,有了银钱就可以买需要的油盐酱醋茶,可以给孩子扯一匹布做新衣服。有了商业,就需要苦力挑夫,就可以将南边的货物卖到北边去,可以将北边老百姓产出的货物卖到南边去。大家互通有无,而且还交换了信息,老百姓知道的越多,就越不会被奸商蒙骗。有了见识,受了欺辱,也就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讨回公道。有了商业,即便身处大山之中,也可以买到笔墨纸砚,也有可能出一个栋梁之才。商业说到根本启事就是互通有无,商家从中赚取合理的利润,这很平常。毕竟商家要雇佣活计,要养活那么多人。就连挑夫镖局也有了活路。”     周王依旧皱眉,“可是商人太奸诈,生活太奢靡。这样不好。”     “傻孩子,看来你被那些夫子给洗脑了。你想一想,做生意最要紧的是什么,是诚信。没了诚信,生意也做不下去了。还有他们生活奢靡,是怎么奢靡的?都是用银子买来的奢靡。这宗比他们挣了钱全都埋在院子里头要强吧。他们不光卖,也在买那些奢靡的东西,在他们购买的时候,朝廷就可以收税。而且他们买的,就如你说都是奢靡的东西。这种东西数量少,利润也高,何不掌控在手中,又能赚取利润,还能收税。他们挣得越多,花的越多,朝廷能收上来的钱也就越多。你说是不是。”     “可是商人中不乏奸商,这该如何是好?”     “颁布商法吧。一条一条的制定。朝中的大臣们不行,他们连怎么做生意都不懂,也不知道生意里面的门道和窍门,更不知道商人都是怎么钻空子的。让那些读书人制定商法,无非就是个商人一个钻空子的机会。找几个商会的会长,最好是有利益冲突的,聚在一起商讨,并且派人监督,如此一来也不怕他们尘垢一气,联合起来欺瞒。其实现在很多商会都有自己的规则,这方面你倒是可以借鉴。”     周王十分佩服,“母妃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陆瑾娘笑了起来,“母妃这些年的经历,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看的多了,经历得多了,想的多了,自然也就能想明白。其实这些想法不是母妃独留,很多人都有一些独到的见地,只是他们的意见不被重视,他们在朝堂上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要知道朝堂上可是被所谓的读书人给霸占了。他们虽然拉帮结派,私下里蝇营狗苟,却绝不允许有异端邪说的存在。他们堵塞了民间的声音,如此一来,皇帝们又怎么可能清楚的知道老百姓的需求。你说是不是?”     周王蹙眉,这番话对他的启发很大。他甚至感觉,母妃偶尔同他讲的道理,比在乾德帝那里学到的都要多。他在乾德帝那里学到的都是权谋,就是如何用人,平衡各方关系。可是在陆瑾娘这里,他学到的是一种全新的思路,一种独到的见解和认识。这些话虽然现在看起来没什么用,可是他相信,等他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后,他一定能够摸索出一条适合的路。     陆瑾娘见周王听进去了,也是高兴的很。也没打扰他,就让他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去消化那番言论。     邓福惶急的走进来,“娘娘,皇上来了。”     皇上来了?来干嘛?又要来折辱她吗?还是说好心的来看看。陆瑾娘笑起来,这怎么可能,乾德帝现在哪里还有那个心。     周王死死的捏紧了拳头,心中带着刻骨的愤恨。他的母妃伤势那么重,他的父皇还来做什么?是要在伤口上撒盐吗。     陆瑾娘冷笑一声,对周王说道:“你先回去。”     “不,儿子不走,儿子要留在这里。”乾德帝总不能当着他的面折腾他的母妃吧。     陆瑾娘板起脸来,“你走不走?你留在这里做什么?糊涂。”     周王低着头,一脸坚定倔强,说什么也不肯走。     乾德帝进来,就是看到这一幕,挑眉冷笑一声。周王心里非常不情愿,但是还是上前恭敬的给乾德帝请安。乾德帝嗯了声,问道:“你是来看望你母妃的?”     “儿臣正是来看望母妃的。”周王小心翼翼的,心里愤恨,但是面上却不敢肆意妄为。不过周王还是没忍住,说道:“父皇,母妃身体不适,同儿臣说了好一会的话,已经累了。父皇可不可以让母妃休息一会,儿臣可以陪着父皇下棋。”     乾德帝先是一笑,接着一怒,“出去。这里没你的事情。”     “父皇!”周王不敢相信。     乾德帝表情很不耐烦,“出去,同样的话不要让朕说第三遍。你做好你的差事就行,这后宫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干涉。”     周王捏紧了拳头,浑身绷紧。乾德帝冷眼看着他。在陆瑾娘祈求目光下,周王最终放松了身体,松开了拳头,底下头,说道:“儿臣这就出去。只是儿臣在差事上头有些问题想要请教父皇,不知父皇何时能给儿臣指点。”     乾德帝这才稍微满意一点,“明日下朝后,你来御书房,朕会给你解惑。现在你给朕出去。”     周王无奈,低着头缓慢的走了出去。           第308章 嫌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头却有一丝丝的紧张。身上的伤痛提醒着她,她之前究竟遭遇了什么样的待遇。那种刻骨的折磨,深入内心,让她想要忘记都不行。不过输人不输阵,她虽然感觉到紧张,但是目光却极为坦然。     乾德帝表情很阴沉,显得极度不悦。走上前,非常不客气的挑起陆瑾娘的下颌,“你倒是会有法子恶心朕。以后让人送来那样的东西,朕就会体谅你,怜惜你吗?”     陆瑾娘面无表情的说道:“臣妾如今还能指望皇上的体谅和怜惜吗?”     “当然不能。”乾德帝掷地有声。     陆瑾娘轻笑一声,“就如皇上所说,臣妾根本就指望不上,所以臣妾让人送去那样的东西,只是单纯的想要告诉皇上,臣妾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无法侍寝。想必皇上如今看不上臣妾的身体,满布伤痕,触目惊心,看了也会倒胃口的。”     “朕无所谓。”乾德帝不客气的笑了起来。似乎只要陆瑾娘越痛苦,他就能越高兴一样。用陆瑾娘的不甘和痛苦来抚慰他愤怒的心,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可是她有所谓。陆瑾娘咬牙,接着又是一笑,笑的很荡漾,也很无耻。伸出手来,缓缓的解开自己的衣衫。     乾德帝大皱眉头,“你在做什么?谁准你脱衣服的?”     陆瑾娘笑着,笑的很无所谓,“皇上不是不在乎臣妾的身体究竟是个什么样嘛,所以臣妾现在是要主动侍寝,不知皇上可否临幸臣妾?”     陆瑾娘无声的笑着,乾德帝不是耍狠吗,那她现在不在乎了,就看谁比谁狠,谁比谁更恶心。没有乾德帝的阻止,陆瑾娘身上的衣服脱的很顺利。她顺利的敞开胸怀,身上的伤势暴露无遗,看上去没有丝毫的美感,青青紫紫的。除非变态,否则没人会对这样的身体出手的。     乾德眯起眼睛,表情显得极为狠戾,“陆氏,你这是在给朕示威吗?你以为你这样做,朕就会饶了你吗?”     陆瑾娘笑道:“臣妾从不做不切实际的幻想。”陆瑾娘摆脱了乾德帝的手,缓缓站了起来,整个身体都暴露在空气中,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皮下充血,有的地方红肿不堪,这样带着伤势的身体是丑陋的,可是在变态的眼里却也是有种别样的吸引力。     陆瑾娘跪坐在床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仰着头看着乾德帝,“皇上,臣妾就在这里,皇上可以对臣妾做任何事情,臣妾都不会反抗。”     乾德帝狠狠的抓起陆瑾娘的头发,凶横的说道:“你可真让人恶心。”     陆瑾娘一脸云淡风轻,“真是抱歉,臣妾让皇上恶心到了。臣妾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伤势不是臣妾能控制的。臣妾也希望两三天就能养好伤,可是毕竟有了年纪,臣妾也是有心无力,还请皇上见谅。”     乾德帝抬起手,就想狠狠的打在陆瑾娘的脸上。陆瑾娘一脸坦然平静,似乎根本没看到乾德帝的厌恶和愤怒。她就是那么安静的看着乾德帝。     乾德帝的手最终没有落下,他嫌弃的将陆瑾娘推到在床上,“你很好,你成功的让朕更加厌烦你。”     陆瑾娘吃吃的笑了起来,然后就着现在的姿势,看着乾德帝,“皇上,不是臣妾恶心到你。而是怀疑的种子在皇上的心里头生根发芽。若是皇上真的想要追究的话,也该追究齐氏。是齐氏策划了这一切,她如今过着安稳的生活。而臣妾和皇上却要尝尽她酿造的苦酒。皇上,你不愤恨吗?你不想报仇吗?她那样的恶毒,她害死了数个皇上的子嗣,她还让皇上绝嗣,让皇上再也不能有自己的新生命。让皇上同臣妾彼此折磨,让皇上心中不得安宁。皇上,真正的阴谋家是齐氏啊。她只是在皇上面前说了一番似是而非毫无根据和证据的话就让皇上彻底厌恶上臣妾。臣妾吃足了苦头,皇上的日子也不轻松。皇上,臣妾为皇上感到不值。”     “够了,齐氏已经被废,到现在你还不忘落井下石。”     陆瑾娘悲苦一笑,缓缓的坐起来,“皇上,臣妾从来不做落井下石的事情。因为臣妾相信,保留一份纯真和善良,来世一定会有福报。对齐氏,臣妾今日所说,句句属实。臣妾不落井下石,可是臣妾却不忍心让皇上再这样煎熬下去。皇上,你忘了以前的美好日子吗,忘了曾经说过的话吗?为何仅仅是一番流言蜚语,事情就变成了这样。皇上,臣妾何其痛心。臣妾多么希望,能够慢慢的回到过去,回到那个时候,皇上所有的烦闷和痛苦,臣妾都能帮你抚平,能让皇上心情平静的处理政事。可是现在了,现在一切都毁了,皇上,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一想到这里,臣妾的心都在发痛。臣妾有时候想想,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到如今,臣妾也算是见识了流言杀人的威力,而且很有可能有一天,臣妾也会死在这样的流言下。”     陆瑾娘痛苦流涕,真情流露。乾德帝生出后悔,生出痛惜,却有在最后关口硬起心肠来,却又觉着更加愤怒了,愤怒于陆瑾娘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她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哭泣,这一切都是骗人的,她的眼泪绝对不可相信。     乾德帝怒斥,“够了,收起你假惺惺的眼泪。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打动朕吗?你别做梦了。朕不会让你如愿的。”乾德帝怒不可歇,干脆甩袖离去。离开的时候,就连躲在外面墙角下的周王都没注意到。     陆瑾娘脸上还挂着眼泪,却又笑了起来,一件一件的穿好衣服,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一点风都不透。不知是想到什么,突然大笑出声,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讽刺。是在讽刺她自己还是在讽刺这个世道,亦或是在讽刺着乾德帝的愚蠢和固执,竟然被齐氏的一点小手段就耍得团团转。     周王缓慢的走进来,目光沉静的看着大笑的陆瑾娘。他的年龄和阅历让他对事物的认知有了局限性。比如现在他就无法明白为何陆瑾娘会笑。遭受那样的事情,不该是哭吗?为何要用那样犀利的言辞同乾德帝说话。是在斗气吗?可是说的话条理清楚明白,根本就不像是在斗气。还是谁在有目的的激怒乾德帝?或许再等几年,等他有了足够多的见识和阅历后,他就能明白这里面的含义。或许他就能真的帮上陆瑾娘。     陆瑾娘朝周王招手,周王走到床边坐下。陆瑾娘不客气的掐了把周王的脸颊,笑道:“你这个傻小子,还留下来做什么?幸好你父皇没有发现你。”     周王底下头,似乎不敢看陆瑾娘脸上的笑容。“母妃,你是在嘲讽父皇吗?是不是在母妃眼里,父皇显得很……”     “很什么?很愚蠢是吗?”陆瑾娘笑了起来,“你不要学你父皇,尤其是在女人的事情上,更不要学他。明白吗?”     周王有点不知所措,不要学,是指的哪一方面。     “你父皇的心太过犹豫了,他既然厌恶本宫,大可以将本宫贬斥,贬为宫婢也好,贬为贵人美人也罢,好歹也算是出了口恶气。可是他不贬斥我,只是用尽各种办法折磨我,这已经是走了下乘。要么贬斥,要么装作相安无事,彻底冷淡就行。像你父皇现在这样,是不是让人很看不起?在一个女人身上用这种手段,未免遭人诟病。”陆瑾娘叹息一声说道,她很烦躁,可是她必须控制自己的情绪。     周王紧紧的握住陆瑾娘的手,说道:“母妃,父皇的心很矛盾,儿臣感受得到。”     “有什么好矛盾的,其实说明白点,他是舍不得你这个儿子。担心贬斥我会影响到你的身份。可是又不甘愿让我的日子过的舒坦,所以就变着法子的折腾。但是他折腾人的办法太过恶心太过下作。你可不能学你父皇,明白吗?”陆瑾娘语重心长的说道。     周王咬牙,坚定的点头,“母妃放心吧,儿子不会学父皇的。儿子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不会同父皇一样的。”     陆瑾娘抱住周王,“这才是本宫的好儿子。就该这样。好好当差,让你父皇刮目相看。”     “嗯,儿子一定会的。儿子会让父皇刮目相看,这样一来,父皇更不会贬斥母妃了。”周王肯定的说道。     陆瑾娘笑了起来,“傻小子。差不多也该考虑你的大婚问题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儿子的事情还早。再说了三姐姐的婚事还没办,四哥五哥那里都没安排,儿子再晚个几年也没关系。”     陆瑾娘笑道:“行吧,反正男子晚成亲几年也好。趁着这几年身边没那么烦躁事情,心无旁骛的多学点东西,多长进一点。等将来大婚有了孩子后,你也就知道该怎么教养孩子。”     周王点头答应,“儿子会的,儿子一定会当一个好父亲。”     陆瑾娘在心中摇头,作为一个帝王,这个身份就注定他做不了一个好父亲。至少他无法一碗水端平。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那么多孩子里,总有受到重视的也就有受到忽视的。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想这些还太早。倒是长安的婚礼该要准备了。再有一两个月,就要满九月之期,等出了孝,就要给长安将婚事个办了。     乾德帝满腔怒火的冲出瑶华宫,没有回思政殿,而是转道去了齐氏被关押的宫殿。     齐氏似乎是彻底放开了,或者是破罐子破摔,反正现在也没什么能够让她在意的。在屋里做着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调制胭脂。想到这些胭脂用在身上,那是多么的美丽。只可惜她的容颜已经不在,她已经渐渐老了,早已不是二八年华的小姑娘。想到这里,齐氏感觉到很可惜。     当乾德帝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齐氏的这一面。冷哼一声,“你倒是有闲情逸致,你儿子都要死了,你还有心思弄这些。”乾德帝二话不说,就将齐氏调制好的胭脂全都扫在了地上。     齐氏寒着脸,“我的儿子还没死,皇上你可别咒他。”     “是啊,没死。半条命都去了,连床都下不了,同死有什么区别。这就你造的孽,你犯下的错全都报应在了孩子身上。”     “你胡说。”齐氏疯狂大叫,“不是我,根本就不是我的缘故。若是皇上稍微对他有一丝怜惜,若是皇上肯立他为太子,那今日的一切都不可能发生。所有的事情都会好好的。皇上,你为什么不立紞哥儿为太子?他哪一点不配做太子。明明是你自私,你不愿意立一个太子出来同你抢权,所以你才一直拖着。说到罪魁祸首,就是你这个做父皇的,你差点害死了我的儿子,你凭什么来指责我。”     “你放肆。”乾德帝一巴掌甩过去,齐氏吃痛。     齐氏捂住脸,冷冷的笑了起来,“哈哈,皇上除了会打我外,还会做什么?皇上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打我吗?”     乾德帝指着齐氏大骂,“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朕今日的一切全都拜你所赐,朕不会让你好过的,朕会要了你的命。”     “哈哈……”齐氏畅快的大笑起来,“皇上你知道吗,臣妾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齐氏怨毒的看着乾德帝,“看着自己原本心爱的女人,如今却是那样的面目可憎,皇上感受如何?明明知道或许那都只是流言蜚语,可是就是忍不住去想,去怀疑,去猜测,这种滋味不好受吧。我知道皇上不会让我活太久的,我等着皇上要了我的命。可是在死之前,能让那个贱人吃苦受罪,臣妾高兴。能让皇上你心里头难受,不痛快,我更高兴。”     “你大胆。全都是你故意的对不对?”乾德帝狠狠的扯着齐氏的头,逼迫着齐氏。     齐氏的眼神越发的怨毒,她凶狠异常的同乾德帝对视,“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你同那贱人联合起来,对我做了多少恶心的事情,凭什么我就不能。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那句话,陆氏就是个贱人,她不光偷人,她还替别的男人生下儿子,皇上你头上的帽子可是绿的很。”     “你这个无耻的女人。”乾德帝手上用力,狠狠的将齐氏甩了出去。     齐氏扑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是啊,我就是个无耻的恶毒的女人。我一切都完了,没了身份没了地位,儿子的命都快没了,娘家也被打压,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当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好胆,朕会将齐家连根拔起,让齐家永世不得翻身,朕倒是要看看你怕不怕。”     “哈哈……皇上用错了办法。齐家现在同我还有什么关系?我连自己都顾不了,哪里还管得了他人的死活。死了才好,死了就一了百了,也不用再在这个人世间受苦。皇上,我的这个建议如何?不如让紞哥儿也来陪着我,正好让我们母子一起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你妄想。”乾德帝厌恶的看着齐氏,“朕不会让你如意的,朕会让你慢慢的死去,受尽苦难死去。你敢对朕做下那样的事情,就该想到今日的结果。”     齐氏笑了,笑看着乾德帝,“皇上这是在为自己出气,还是在为陆氏出气?哈哈,反正为谁都没关系。反正能看到皇上你不痛快,我就痛快了。若是能看到陆氏死,我就更痛快了。”     “你做梦吧。”乾德帝狠狠的踢了一脚齐氏,甩袖离去。     齐氏捂住腹部,痛快的笑了起来,哈哈,果真痛快,再也没有比这更痛快的。齐氏疯狂的大笑,嘲笑着世间的一切,也嘲笑着自己。是她技不如人,竟然输给了一个小小的庶女,不甘心啊,真是太不甘心了。若是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要在一开始就将陆氏这个女人给处理掉。     窦猛冷冷意笑,他就知道乾德帝不会让他离开京城的。乾德帝怕他离开京城会给他捣乱,留在京城却又让乾德帝觉着碍眼。哈哈,能让乾德帝这么纠结,也是一件幸事。不过一想到陆瑾娘的遭遇,窦猛狠狠的锤着桌子,他真的恨不得冲进皇宫,将乾德帝给杀了。乾德帝有什么资格这么对待陆瑾娘,在所有人当中,乾德帝是最没有资格这么做的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不行,他必须要加快动作,他不能让乾德帝有喘息的余地,他要让乾德帝知道什么是后悔,让他遭受真正的痛苦。     “来人,传信给世子,让他加快动作,不能再拖延误事了。”窦猛对下属吩咐道。     “属下领命,这就加急传信给世子。”     窦猛张狂一笑,他很乐意看到乾德帝焦头烂额的样子。     陆长中和陆长春急急忙忙的下了船,往家里赶去。两兄弟在南方的时候就听闻宫里出事。先是听说皇后被废,两兄弟还高兴得很,觉着陆瑾娘有机会了,这回说不定周王就要被立为太子。可是紧接着又传来消息,皇上让几位皇子都上朝当差,对流言没做出处置,对陆瑾娘好似也没别的表示,加上各种传言扑面而来,两兄弟哪里还坐得住。原本说要在祖宅守孝的,如今也是守不住了,干脆启程回京城。     一到陆府,陆长中连口水都没喝,就说要找陆可信说话。     陆可信很快就来了,陆长中连连摆手,“行了,那些规矩先放在一边,我来问你,现在娘娘的处境怎么样?”     陆可信沉默了一会,看的陆长中很是不耐,“到底有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     陆可信叹息一声说道,“父亲,娘娘的处境表面看着并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儿子私下里得了点消息,说是娘娘如今在宫里的处境很不好,说是皇上一直在怀疑娘娘。显然那些流言蜚语让皇上上心了。”     “怎么会这样?娘娘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让人传出这样的流言来。再说了,娘娘同那窦侯爷本就没关系,皇上怎么会怀疑呢?”陆长中对于内情是完全不知道,自然认为陆瑾娘是被人冤枉的。再说了,在他看来,陆瑾娘接受的是正统的闺阁教育,是绝对做不出那样的伤风败俗的事情的。     陆可信无话可说,虽然他也不能肯定陆瑾娘同窦猛之间到底有没有男女关系,但是很显然陆瑾娘同窦猛的关系也是非常不一般。循着这个疑问猜想下去,以前很多都不明白的事情,现在也都有了答案。或许从很早之前开始,陆瑾娘就同窦猛有了合作。     陆长中连连叹气,陆长春也跟着叹气,两人都没什么法子想,一个是已经退休的前任官员,一个是即将退休的商人,在宫里面半点关系都没有,又哪里插得上手。两人加起来的能量还比不上陆可信这些年经营下来的关系。     陆长中问陆可信,“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干坐着吗?总要为娘娘做点事情才成。”     陆可信就说道:“出事的时候,娘娘就让人来传话,让咱们家还有各家亲戚,什么都不要做。如今皇上正在打压外戚,如果咱们贸然动作的话,说不定更是碍着皇上的眼,娘娘在宫里的处境也会更加艰难。所以如今咱们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若是真需要咱们出力,娘娘自然会派人来吩咐的。”     陆长中点点头,“说的也是,咱们如今身为外戚,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太打眼,还是听娘娘的话,少做少错。”只是还是忍不住叹气。明明已经将齐皇后干掉了,为何陆瑾娘的处境却越发艰难了。若是齐皇后还在,是不是一切都能维持以前的样子。不过陆长中也不想想,就陆瑾娘同齐皇后之间不死不休的关系,也不可能长久维持平衡。总有要开战的一天。如今陆瑾娘稍占上风,已经是一件幸事。     安王拼了命的要下床走动,他受够了每天都窝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生活。这样的生活不如死了算了。     太监拗不过他的意思,只好扶着他下床走动。可是脚刚刚沾地,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往下倒去。幸好太监扶着,这才没有真的倒下去。安王涨红了脸,他的双腿感觉不到丝毫的力量,明明是他的腿,明明是有感觉的,可是却半点力量也没有。使得他连自己的身体都支撑不住。     他咬着牙,他拼着命,总之他不想这么活,即便不能像一个健康人一样,好歹也要生活自理。好歹他也要娶妻生子,延续他自己的血脉。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咬着牙,跨出第一步,拼命支撑着身体,脚很痛,好似针扎一样,腿依旧使不上力气。全身都在颤抖,恨不得干脆认输,还是躺回床上的好。     “王爷,咱们今日不练了可好?明日吧,慢慢的来,总会好起来的。”心腹太监看不下去了,急忙劝解。     安王咬牙,“少说废话,今日本王说什么也要走够五步,不,少说也要走够十步。”他的身体是不行,一点风吹雨打都经受不起,能够保命已经是万幸。但是他怎么可以这么早就认输,他怎么甘心就跟一个残废一样的生活。他不要那样,他情愿死,也不愿意活的像一个蹩脚的笑话。     又跨出了一步,这一步跨的何其艰难,安王已经在拼命的呼吸喘气,身体已经开始在超负荷的运转。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可是他还在咬牙坚持,他还行的,他还能最少走两步的。又是一步,这一次双腿无论如何都支撑不住了,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扑,被太监死死的拉扯着,太监们抬起安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将人放在了床上。     “王爷,今日奴才说什么也不会让王爷再下床了。王爷这腿会好起来的,太医都说了,要慢慢来,不可操之过急。”     安王咬牙切齿,狠狠的捶打着床铺,他真的没用,连路都走不了。     心腹太监连忙劝解,“王爷还需放宽心。这养身体需要慢慢来,可是急不得的。要奴才说,王爷有时候难免心急了一点。尤其是在这养身上面,哪有那么多立竿见影的药物。”     安王狠狠的瞪了眼太监,“就你话多,退下。”     “奴才遵命。”     不过没一会,这人又进来。说是周王殿下来看望他。     安王嘴角一翘,“让他进来。”     周王走进来,见安王有些狼狈,脸上的汗水还没退下去,周王急忙上前,关心的问道:“四哥这是怎么了?”     安王笑笑,坚决不要将自己苦逼的一面在周王面前露出来,“没什么,就是走动走动,加上天气慢慢热起来,于是就出了一身汗。”     周王笑道:“没想到四哥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可喜可贺。很快四哥的身体就能好起来。”     “谢你吉言。我这身体能好起来就是万幸。不知六弟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安王笑笑,他并不希望周王来看望他,尤其是在他脆弱狼狈的时候。     周王笑着说道:“四哥见外了,难道没别的事情,弟弟就不能来看望四哥吗?”     “不是不能,而是没那必要。六弟现在忙着差事,该是没多少空闲时间的。六弟心意我心领了,就不耽误六弟的时间了。”安王直接下了逐客令。     周王自嘲一笑,“看来我就是个不受欢迎的人。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四哥。四哥安心养身子,改日我再来看望四哥。哦,多了,我的差事进展的不错,父皇都连番说好。四哥为我高兴吧。”说完这番话,周王就出去了。     安王狠狠的捶床板,他这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实在是欺人太甚。     周王从安王这里出来后,就去了思政殿。思政殿内,乾德帝将奏折狠狠的扔在宁郡王和韩王的头上,两位王爷都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脸忏悔的模样。显得又紧张害怕又很委屈。他们是第一次办差,办不好也是情有可原,何至于就让乾德帝发这么大的火气。     乾德帝冷冷一笑,“怎么,你们还觉着自己很委屈吗?”     “儿臣不敢。”     “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乾德帝真想狠狠的打这两个儿子的板子,果真是不堪大用,一点小事情都能搞砸。“办差你们是不不行,还敢在朕面前狡辩。收手下人的孝敬,你们倒是挺能的啊。这才当差多久,就敢给朕买官卖官,你们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们吗?”     “儿臣冤枉啊,儿臣根本不知道那些人送礼是为了买官。”     “够了,朕对你们两个失望透顶。简直让朕丢尽了脸面。连这种话都敢说,你们要不要脸?竟然还敢口口声声说不知道,还敢叫冤枉,你们长的都是猪脑子吗?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朕对你们失望透顶,朕有你们这样无能的儿子,那就是耻辱。”乾德帝一通臭骂,或许是因为气的太狠了,或许是太过激动了,说完这番话后,乾德帝咳嗽起来,一时间竟然有止不住的趋势。     顾忠好一通忙活,乾德这才止住了咳嗽,总算好受了许多。     “启禀皇上,周王殿下觐见。”     “宣他进来。”乾德帝狠狠的瞪了眼跪着的两个逆子,真是失望透顶。老子身子不舒服,做儿子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傻不拉几的跪在地上,真是蠢透了。     周王觐见,低眉顺眼的,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位兄弟,就没再多看一眼。     见到周王,乾德帝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不吝夸赞的说道:“老六这一回的差事办的不错,你很好,朕希望你戒骄戒躁,以后能更用心一点。”     “儿臣多谢父皇教诲,儿臣一定会努力做好差事,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嗯,你有这心不错。不过这头一次办差,还是有许多不足之处,处置下属关系的时候,手段失了圆润。这点你要多用新。”     “多谢父皇教诲,儿臣谨记。”     乾德帝对着周王心情还不错,话就多了一点,拉拉杂杂的,说了许多,都是在提点周王要怎么做事情的。顺便也是看看另外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能不能跟着有点长进。     说到后面,周王看了眼还跪着两个兄弟,明显跪得膝盖痛,身体都不能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周王适时的帮忙求情,“父皇,三哥和五哥都已经跪了这么久,他们也知道错了,父皇就原谅他们这一次吧。相信有了这次教训,下一次他们一定能办好差事的,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乾德帝看着宁郡王和韩王连连冷笑,“指望这两个人成器,朕可能都先被这两个不孝子给气死了。”     宁郡王和韩王急忙表态,表示一定会努力做事,一定改正,下一次一定要做好。     乾德帝挥挥手,嫌弃的说道:“够了,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再做不好差事,就再也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儿臣遵旨。”两人连连表态。     周王笑着,说道:“三哥和五哥还不快起来,父皇已经原谅你们了?”     宁郡王和韩王都讪讪然的看着乾德帝,乾德帝嫌弃的冷哼一声,没去管。两人这才站了起来,腿都是酸痛的,今儿跪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可是受大罪了。     三兄弟一起出了思政殿的大门,乾德帝继续忙差事。乾德帝有些遗憾,即便是用力去扶,那两个儿子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老天爷可真吝啬,也不知道多送他几个能干的儿子。     陆瑾娘得知宁郡王和韩王被乾德帝斥责嫌弃,笑了笑,很是看不上眼。对邓福吩咐道:“转告窦猛,等这两个人再领了差事,务必全力破坏。同样不能留下一丝痕迹,明白吗?”     “奴才明白。”     陆瑾娘嘴角一翘,这些日子来过的太过苦逼,总算有了件好消息。           第309章 皇后之死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齐氏捂着自己的腹部,很痛,她知道她吃的食物里面有问题。如今这座宫殿被围得水泄不通,守卫的人都是乾德帝安排的,所以她很清楚,食物里面的毒药是乾德帝示意人放的。哈哈,乾德帝这是要她死,却又不许她一下子死干净,要用毒药慢慢的折磨她,让她感受到当年乾德帝被下药的感受。     齐氏扫掉桌上的食物,这些食物,连着她喝的水都带了毒药,这些药不会立即致人死命,但是时日一长,长期服用,一样会死人的。并且这个过程伴随着痛苦和煎熬。她也可以不吃这些食物,那她的结果就是被饿死。没有人会给她提供干净的食物,她的身边连个心腹都没有,连贴身伺候的人都是哑巴聋子,和些人是不会将她们的食物分给她的。她也吃不下那样的粗茶淡饭。     她自出生,身份就无比尊贵。她的母亲是宗室女,身上有爵位。她的父亲是一等国公爷,是超朝品。她自小锦衣玉食,没人敢给她脸色看,更没人敢让她受委屈。她嫁的人是皇子王爷,身份地位对常人来说更是高不可攀。她贵为王妃,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每日里锦衣玉食。以前她从来不委屈自己,直到嫁给了唐开俨这个男人,她开始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忍耐,学会了看人脸色,学会了如何讨好人,学会了如何收拾那些不安分的女人。     她的青春年华随着她的改变一去不复返,那个时候她从来就没后悔过,她想的只要她有儿子,只要她的儿子能够继承属于她的丈夫的一切,她就觉着一切都值了。可是她拼尽了全力,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过去的一切,一幕幕的在她脑海里回放,那些过去的事情,如今看来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她笑,大声的笑。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她都要死了,她的丈夫要结果了她的性命,她还有什么可以在乎的。     仪态吗,还是身份,还是地位?这些统统都离开了她。她可真是失败啊,活了大半辈子,最后竟然得了这么一个结果,真是让人失望透顶。连同自己都对自己失望。     腹部的疼痛减轻了,可是等到下一餐的时候,她又会再次忍受这样的疼痛,日复一日的下去,直到有一天她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那时候她的生命也将失去。     她一步一步挪到窗户边上,窗户都封死了,根本打不开。可是她还是想看看外面,看看外面的天,看看天上的云,呼吸一口最纯净的空气。她多想再见见紞哥儿,虽然知道紞哥儿没有性命之忧,可是做母亲的哪里有不担心自己的孩子的道理。而且还是倾注了她所有心血的孩子。     齐氏垂下头,将身体靠在窗棱上。活着真的太辛苦了,不过还好,她已经活不了多久,人世间的一切罪孽最终也将随着死亡消散。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愿意,谁不想活着了,若是有选择,谁又愿意去死了。     真是个两难的问题。     齐氏呵呵的笑了起来,她在嘲笑着自己的愚蠢,她竟然还在妄想乾德帝手下留情,她真的是不知好歹,不长记性。真是蠢透了,蠢得都没救了。     可是她还想见乾德帝一面,她想要问问那个男人,他究竟还有没有心。于是她狠狠的拍响了大门,大声的吼叫,“来人,本宫要见皇上,你们赶紧去通报。告诉皇上,本宫要见他。”     她吼了很久,感觉嗓子都快要哑了,总算得到了回复,说是会将她的意思带给顾公公,至于皇上会不会来,就不是他们可以控制的。     齐氏笑了起来,乾德帝若是来了,她要说些什么?对了,她首先要抓花那个男人的脸。那样恶心的一个男人,她当年怎么会嫁给他,更诡异的是,她竟然还曾喜欢过他,爱过他,还曾吃醋哭闹,还曾心碎心伤。如今想起来,真是蠢透了。那样一个冷心绝情的男人,哪里有资格让她喜欢。她的青春年华却都浪费在那个岁月里,再也回不来了。     门终于从外面打开,阳光透了进来,映照在脸上,顿时晃花了眼睛。齐氏捂住眼睛,等再睁开眼一看的时候,乾德帝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她笑了,笑的很开心。     乾德帝大皱眉头看着齐氏,“你要见朕,现在朕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齐氏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要不要现在就两爪子抓过去了?还是说再等一等,或许他们之间还可以再说说话。     “若是你让人叫朕过来,就是为了消遣朕,那朕恕不奉陪。”乾德帝隐含怒气,看着齐氏这人,他就来火。     齐氏似乎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望着乾德帝,呵呵的笑了起来,“皇上何必生这么大的气。皇上让人给臣妾的饭菜食水中下毒,让臣妾痛苦煎熬,最后慢慢的死去,臣妾都没生气,也没说什么吧好听的话。皇上,你说臣妾做的好吗?”     乾德帝冷笑一声,“怎么,想要威胁朕?你这样恶毒的女人还配活在世上吗?”     齐氏笑了起来,“威胁?不,不,臣妾怎么敢威胁皇上,臣妾的这条命还攥在皇上的手里,臣妾只有任人宰割的份,绝对没有威胁的本钱。皇上真心多虑了。”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如果还这么神神叨叨的,朕就不奉陪了。”乾德帝表情很是不耐,他觉着自己竟然过来见齐氏,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齐氏呵呵的笑了起来,“皇上是想要我死吗?”     乾德帝板着脸,冷哼一声,“既然知道,还废话这么多作甚?”     齐氏笑的更加欢畅,“是啊,我都已经知道了皇上的心意,还说这么多,真是废话。你我夫妻相伴这么多年,到最后我是什么都没剩下,就要无声无息的离去。皇上你何其狠心。”     “在说朕狠心之前,齐氏你该好好反省你对朕究竟做了什么。朕能留你的命在世上继续苛延残喘这么多年,已经是给足了你的面子。你不要不知足。”     “我就是不知足。”齐氏大吼起来,神情也变得疯狂,“我凭什么该知足,我是皇后,我的嫡妻,我的儿子是嫡子,我凭什么不能争。我凭什么就该眼睁睁的看着别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小孩?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贱人生下来的孩子同我的儿子争吗?哈哈……”     “你这个疯子。”乾德帝极其厌恶的说道。     齐氏大笑,“我就是个疯子。若是皇上早年在王府的时候肯答应臣妾的要求立紞哥儿为世子,那么臣妾什么都不会做,也不会给皇上你下绝嗣的药。可是你偏偏不肯,偏偏要逼我,我让你逼我。你让我不好过,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不立我的儿子做世子做太子,我就绝了你的子嗣,然后将你的其他儿子一个一个的杀掉,看你最后还敢不敢拒绝立紞哥儿为太子。”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杀死你,简直是难消朕的怒气。”乾德帝已经不屑于打齐氏的耳光,而是直接一脚踢过去。     齐氏被远远的踢开,跌落在地上,神情痛苦又疯狂,“打吧,反正我都要死了,你要不干脆打死我算了。”     “想死?没那么容易,朕会让你受尽世间的苦难才会准许你死。你就等着吧。”乾德帝冷哼一声,十分的厌恶外加嫌弃的看着齐氏,转身就要走。     可是一步还没走出去,就走不动了。齐氏趴在地上,一只手死死的攥着乾德帝的裤腿,祈求的说道:“皇上何必发这么大的火,难道皇上没看到我这是在故意激怒皇上吗?臣妾挨了这一脚,加上天天吃那些有毒的东西,臣妾肯定是活不久了。恳求皇上看在夫妻多年的份上,给臣妾一个机会,让臣妾见见紞哥儿。如今臣妾全都放下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紞哥儿。等我死了,就留他一个人在世上,那该多么的孤独。”     “想见紞哥儿?”见齐氏连连点头,乾德帝冷冷一笑,“你就乖乖等死吧,朕是不会让你见他的。你想利用他来威胁朕,朕更不会给你机会。”     “皇上,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样做太绝情了。”齐氏大吼。     乾德帝冷笑,“比起你对朕做的事情,朕这么对你,已经算是极为客气的。你不要不知好歹。”     “我要见紞哥儿。”齐氏咬牙切齿的说道。     “想都别想。再说了,紞哥儿如今还病着,连床都下不了,如何来见你。你就安心的呆在这里,朕会替你收尸,让你体面下葬的。”乾德帝踢开齐氏的手,转身冷漠的离去,没有丝毫的留念和同情。     齐氏嚎啕大哭,大声的吼叫着,诅咒着乾德帝不得好死,唐家人统统不得好死。乾德帝在外面听了两句,满脸怒气,回到思政殿后就让人拟旨,下旨申斥鲁国公府家风不严,教女不当,败坏门风,言状无形,夺国公爵,直接将爵为镇国将军。这个旨意一下,就相当于将鲁国公府从天堂打入了泥地。若是再进一步,就该是直接下地狱了。     齐氏的父亲,老国公爷已经是满头白发,得了旨意,齐家全家上下惶惶不可终日,这是皇帝要对齐家下手的信号吗?     齐氏的大哥齐正天,鬓边早已有了白发,两父子坐在一起,都是沉默不语。齐正天不知想到了什么,狠狠的捶打着桌子,对老国公爷说道:“父亲,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老国公爷瞪了他一眼,“那你想怎么样?造反吗?咱们齐家世代深受皇恩,遇到这么点事情,你就沉不住气了吗?”     “可是皇上如今都逼到咱们的脖子上了,难道咱们全家老小都要将脖子伸出去给他砍吗?你看看他,才坐上那个位置多少年,皇后同他多少年的夫妻情分,结果了,就落到个这么样的下场。我真替皇后不值。”齐正天愤怒大叫,他是军人,他爱的就是快意恩仇,提刀杀人。让他坐在这里乖乖的等着别人杀上门来,不是他的风格。     老国公爷冷冷的说道:“皇后落到今天的地步,怨不得别人。只能说有人技高一筹,她输了先机。也是她蠢,不知是谁给她出的主意,竟然想到给皇上下药绝嗣,简直是愚不可及。皇上手段虽然狠,但是毕竟还念着那么一点点香火情。”     “父亲,难道咱们真的要坐以待毙吗?”     老国公爷冷冷的看了眼齐正天,“你若是不想让咱们齐家被满门抄斩,那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什么都不要做。另外,让几个小的收拾收拾,今日就连夜出京,不比去西北,让他们去东南。”     “东南?”齐正天不明白。齐家这么多年经营的势力全都在西北,东南那里,他们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去东南做什么?万一皇帝下令官府缉拿,岂不是一逮一个准。     老国公爷眯着眼睛,老谋深算的很,“你母亲快不行了,很快咱们府上就要办一场丧事。虽然我们齐家只剩下一个镇国将军的爵位,但是你母亲身上还有一个超品夫人的诰命以及一个县君的爵位。光是这两个身份,这场丧事就必须大办,办的越齐整越好。总之这段时间内,皇帝不会对咱们齐家动手的。”     “可是那样又能如何?将孩子们送到东南去,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万一出了事情该怎么办。父亲,还是将孩子们送到西北去,好歹咱们家在西北经营了那么多年。”     老国公爷嫌弃的看了眼齐正天,“说你没脑子,你还真没脑子。人人都知道咱们齐家的势力都在西北,皇上难道就不知道吗?这些年他将林续留在西北做什么,不就是为了剪除咱们齐家的势力。不过东南那边并非是没人照顾,为父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让人在东南那边准备了。”     “父亲难道几年前就已经料到今日的后果吗?”齐正天惊呼。     老国公爷叹气,“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安王殿下身子骨若是好的,为父自然不需要如此做。可是安王殿下的身体一直不见好,皇上迟迟不肯立太子,如此境况,怎么能让为父不多做两手准备。行了,总之此事你照着为父的吩咐去办,如今咱们齐家还没有垮,你也别心急火燎的。即便最后皇帝真要对齐家动手,也有为父顶在前面,足够有时间让你跑路了。”     “父亲,儿子不是那个意思,儿子只是不甘心罢了。皇后同皇上多年情分,为他生儿育女,结果竟然落了个这么样的结果,难道父亲就不怨恨吗?”齐正天难掩心中愤怒,恨不得冲到皇宫去质问。     老国公爷面无表情,“行了,你给安分守己。你若是敢私自行动,我就将你逐出宗族。够了,不准再说。你让人去安排,为父要去见窦侯。”     “父亲要见窦猛?见他做什么?”齐正天不解。     老国公爷神秘一笑,“有时候为父真的很怀疑,这些年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齐家的子孙要去东南,想要平安无事,就要求到窦猛跟前。只要有他作保,谁也动不了咱们齐家的子孙。知道吗?”     齐正天小声惊呼,不敢置信,“父亲是从哪里知道这些消息的?”     老国公爷一脸缅怀的样子,“为父在军中那么多年,也不是白待的。你不清楚窦猛这人的势力,为父却是一清二楚的。行了,废话少说,总之你若是不想害死咱们齐家全家,就给我安分守己。你若是不顾齐家几百上千口人的性命,不顾你的妻儿老小的性命,你大可以照着你的性子乱来,反正我也拦不住你。”     “父亲放心,既然父亲给儿子吃了定心丸,那儿子一定不会乱来的。”     老国公爷深深的看了眼齐正天,点点头,“行,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老国公爷没有耽误,让人直接去侯府下了帖子,下人回话,说是窦猛会在什么时侯回府。老国公爷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启程前往定山侯府。     对于齐家这位定海神针的到来,尤其是还在这么敏感的时候,窦猛的态度是耐人寻味的。窦猛很客气的将这位老爷子迎进书房,两人关起门说了两个时辰的话不止,具体说了什么,除了当事人之外,并没有别的人知道。不过窦猛同老国公爷的会面却无法瞒住外人,这消息很快就悄悄的传了出去。     消息传到了宫里面,乾德帝得知后,并没有发怒生气。而是紧皱眉头,似乎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一样,不过他当即就吩咐下去,将这两家人都给盯起来,一旦有什么异常,就即刻禀报。     齐皇后这一回是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快要死了,她觉着自己估计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于是她提出了要求,在他死之前,即便不能见到紞哥儿,但是好歹让她见一见她的大仇人陆贵妃。     伺候齐氏的人将这话传到了思政殿,乾德帝得知后,冷冷一笑,对顾忠吩咐道,“答应她,带陆氏去见她最后一面。盯紧,听听她们究竟说些什么。”尤其是陆瑾娘究竟有没有偷人,同窦猛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最后的意思,乾德帝没有明说,不过他也是暗示了一番顾忠,让顾忠务必盯紧了。顾忠自然是满口答应,再说了,跟着去的也不是他一个人,万一有对他不利的话传到乾德帝耳朵里,那可就麻烦了。所以顾忠打定了主意,一定会严格执行乾德帝的吩咐。     陆瑾娘听说齐氏快要没了,齐氏最后的愿望就是再见她一面的时候,陆瑾娘很是诧异。不过既然乾德帝吩咐了下来,陆瑾娘也不能拒绝,她也挺想见见齐氏,看看她究竟有什么话要说。     来到齐氏居住的地方,宫门外,守卫了不少人,可是门里面却显得极为冷清。冷清到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有几分阴森森的。陆瑾娘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了进去。推门进屋的时候,陆瑾娘看了眼顾忠,问他,“顾公公是要同我一起进去,还是守在门外?”     “还请贵妃娘娘见谅,皇上吩咐了奴才要跟在贵妃娘娘身边,以防齐氏暴起伤人。”     陆瑾娘轻笑一声,真是说的冠冕堂皇。“既然顾公公要跟着,那就一起进来吧。”     两人一起进了屋里面,走到里间,正是齐氏起居的地方。齐氏靠在床头坐着,晚上看不清脸色如何,不过还是看的出来齐氏瘦了许多,干瘦干瘦的,显得苍老了许多。精神也不太好,瞧着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不过气势依旧没变,还跟以前一样,气势逼人。     陆瑾娘在床头圆凳上坐下来,脸上带着笑,问道:“你我相斗这么多年,没想到到最后,你竟然会想见我。我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请尽管说吧。”     齐氏看着陆瑾娘,轻蔑一笑。然后又看着跟在后面的顾忠,“顾忠,你下去,本宫有些私房话想同陆贵妃说。”     顾忠低着头,态度还算恭敬,但是语气却很坚决。“启禀娘娘,奴才奉命送陆贵妃过来看望娘娘。皇上吩咐了,让奴才守着陆贵妃,不要离开。”     “什么守着不守着,皇上的本意不就是想听听我同陆氏究竟说了些什么,不是吗?顾忠,识趣的话你就去门外站着,想必在那里你也听到一二,足够你交差了。你若是执意留在这里,那本宫可就什么都不说了,你们也可以走了。”齐氏态度同样坚决,反正她都要死了,凡事也就无所谓了,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陆瑾娘笑着,没有表态,只是沉默。不过沉默却也说明了问题,陆瑾娘是站在齐氏这边的。正好她也想同齐氏说说私房话。两人斗了这么多年,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     顾忠无法,与其不能交差,不如囫囵过去,于是顾忠退步,退到了外面。     齐氏转头看着陆瑾娘,“你赢了,本宫甘拜下风。”此话说的很平静,却也显露出齐氏的气度。     陆瑾娘感慨一笑,“若是你从一进宫开始,就是这样的话,我未必会赢。即便知道你做了那样的事情,我也没想过一定要说出来。你逼我到绝境,我也只能奋力反击,否则岂不是要沦落到你如今的地步。”     齐氏冷冷一笑,“想要奚落本宫,说本宫自大狂妄以至于输了,那你就打错了算盘。我虽然输了,你也不算赢得多漂亮。看看如今皇帝对待你的态度,可想而知你的处境。你看似赢了,实则也是输了。怎么样,本宫的那一手还算不错吧。”     “的确不错,切中了要害,几乎杀在我的七寸上。可惜啊可惜,还是我技高一筹,最终躺在这里等死的只能是你。”陆瑾娘轻笑,脸上的表情柔和得就像是在同好友谈天说话一样,轻松自然得让人着迷。     “呵呵,你倒是敢说。”齐皇后嘲讽一笑,“你也别太得意了,谁也说不准究竟是谁才能笑到最后。现在看似你是后宫第一人,但是未必就是你的儿子能够登上那个位置。”     “这倒是真的。”陆瑾娘垂眸一笑,拍拍衣袖,好似上面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谁能笑到最后,谁也说不准。可是我不会犯下你那样的错误,我会步步谨慎,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不会像你那样张狂高傲,目下无尘,更不会像你那样自大到将所有人都不看在眼里,更不会像3你那样现实得让人厌烦。这就是我同你的区别,所以如今你失败了,而我却还可以继续前行。至少我还有五六成的把握笑到最后。而你连最后一点机会都没了。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朝笑我了。”     齐氏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说的真好,若是你早点同我说,一切都不相同。”     “早点同你说,你就能醒悟吗?你根本就听不进去。我相信那个时候,也会有人在你耳边提醒过你,相信吕太后在世的时候也会多次提点你,可是结果呢?所以你不是输给了我,而是输给了你的自大和你的愚蠢。若是你不对皇上下药,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陆瑾娘非常诚恳的说道。     齐氏呵呵的笑了起来,“若是本宫不对皇上下药,今日你要面对的对手可不是区区两个,可能是七八个,也或许是十来个。你觉着这样的情况你还有赢面吗?所以你该感谢我,是我帮你扫除了大半的后患。”     陆瑾娘笑了起来,“是啊,我是该感谢你。感谢当年在王府的时候,你肯给我机会。从这一点来说,你是我的恩人,我也一直记得。可是你对我下毒,害死我的第一个儿子,你让人放火想要烧死我,你还派人污蔑我的名声。从这几点来说,你又是我的仇人。恩义,我早已还给了你。如今我们之间也就只剩下仇恨了。不过到了现在,仇恨也没多少了。否则你我之间,也不可能坐在这里说话。”     “现在你赢了,你自然可以这么说。不过即便本宫死了,本宫也会在下面看着你,看看你究竟会是个什么下场。”     陆瑾娘摇头,低声的笑着,“你还是这么固执。无论我是什么结果,也不可能下去陪你,不是吗。若是今日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说过去的恩怨情仇,我想我们可以到此为止了。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歇息了。你该知道,女人一旦上了年纪,若是不好好保养,可是老的很快的。”     “不用惺惺作态。”齐氏冷哼一声,“我来问你,我对皇上下药的事情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瑾娘轻轻一笑,“你之前不是以为是柯嬷嬷告诉我的吗?”     “她不可能告诉你,即便告诉了你,你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将那糟老头子找到。”     “你说的没错。”陆瑾娘点头,“的确不是柯嬷嬷告诉本宫的。而是在很久以前,久到还是在王府的时候,本宫就知道了你对皇上下药的事情。你同六王妃自以为做事隐秘,却不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当你做下那样的事情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本宫不需要你来教训,你只需要告诉本宫,你是怎么知道的。”齐氏死死的盯着陆瑾娘。     陆瑾娘轻声一笑,“这还真不能告诉你,总之我知道就是知道了,那时候我也没打算说出来,反正就那样吧。只是你逼人太甚,那我也没法子,只能将此事告诉皇上。”     “好你个陆氏。你果然同窦猛有不一般的关系。”齐氏十分笃定的说道。     陆瑾娘笑着摇头,接着又将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没凭没据的话说了,我可是会不客气的。”     “你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吗。只可惜皇上被你这狐媚子迷糊了双眼,否则哪容得你在这里得瑟。”齐氏恶狠狠的说道。     陆瑾娘好笑起来,“说起狐媚子,就凭我这姿色,还真是不敢当。说起来也真是可悲,你同皇上夫妻这么多年,到现在你竟然都还没有真正的了解皇上他究竟喜欢的是什么,究竟让他心念念的是什么,看来你的失败也是早就注定的。”     齐氏眦目欲裂,她真的恨死了陆瑾娘。“陆氏,你别太得意了,你会遭到报应的。”     陆瑾娘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我一定会遭到报应的。不过那个报应或许是二十年后,三十年后,或者是四十年后才会到来。到那时候你该投胎好几次了吧。”说完这番话,陆瑾娘觉着很是没趣,也不愿意再多说,今日说的已经够多了。她对齐氏说道:“你若是没别的话说,单只是想同我耍耍嘴皮子的话,那么咱们今晚说的已经够多了。我该告辞,你也该安心的过完最后的日子。”     齐氏盯着陆瑾娘,“慢着,还有一件事。”     “你说。”陆瑾娘依旧站着,并没有坐回那个位置。     齐氏这会似乎是彻底认输了,人也垮了下来,不复一开始的强大气势,“紞哥儿那里,若是有可能,还请你多照顾。他已经威胁不了你们母子了。”     陆瑾娘好笑,“你竟然委托我照顾安王殿下?你就不怕本宫害了他,算计了他?”     “怕,本宫当然怕。不过相比较托付给其他人,你却是最好的选择。我虽然同你斗了这么多年,虽然输在你的手上,虽然恨不得你去死,但是我不得不说,那么多人里面,也就只有你一个人是做事有底线并且有本事做到的。你的信用还算不错,所以本宫愿意将紞哥儿托付给你。当然你若是没有胆子答应,你也可以拒绝。”     陆瑾娘嘲讽一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罗氏死的时候,将人托付给我。你如今要去了,也将人托付给我。莫非我这里就成了一个托付终点站吗?还有你别忘了,紞哥儿已经大了,已经到了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所以他不需要我照顾,他身边的人就可以将他照顾得很好。”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吗?”齐氏死死的盯着陆瑾娘。     陆瑾娘冷笑,“的确不愿意。若是答应了你,万一哪天安王不好了,是不是要怪罪到本宫的头上。所以本宫不答应。”     “他的身体所有人都清楚,没人会怪罪到你的头上。我人都要死了,你从我这里得了那么多的好处,连最后一件事情你也不肯帮我?陆氏,你心果真太狠了。”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就范吗?你的恩情,我已经回报给你。我同你之间早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今我能同你在这屋里心平气和的说话,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已经是格外的大度,所以你不用逼我,我不会答应的。理由就是我说的那样,他长大了,他身边的人可以照顾他自己。而且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威胁不到任何人,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他的安危。将来不管是谁坐上那个位置,我都敢说,没人会对他动手。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安全。”陆瑾娘说完这番话,不再停留,转身就走。     齐氏急促的呼吸着,她想叫住陆瑾娘,她想得到陆瑾娘的一个承诺,可惜她却无能为力。     陆瑾娘在门外见到了顾忠,笑笑,“顾公公今日能否交差?”     “多谢娘娘关心,奴才自然可以交差。”     “那就好。话已经说完了,咱们走吧。”     陆瑾娘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她不需要再看。那个人的结局已经注定,并且丝毫不让人同情。     两日后,齐氏毒发身亡,走的很不平静,整整挣扎了两个时辰才死去。     安王同长乐公主大恸,要为齐氏守灵,办丧事。乾德帝不许,当日就命人将齐氏的尸首收殓,次日运送出宫,停放在庙宇。满了头七后,让人葬入皇陵西北面,与乾德帝自己的陵寝隔着上百丈的距离。显然乾德帝不允许齐氏同他合葬,或许在他心里面,齐氏是没有资格同他合葬的。不过好歹齐氏也是被体面的安葬在了皇陵,好歹也算是兑现了当初对安王的承诺。           第310章 下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齐氏死了,有唏嘘,有拍手称快,有感慨,总之齐氏的死还是在后宫激起了一点浪花。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先是吕太后没了,接着齐氏同陆贵妃两强相斗,两败俱伤,齐氏死了,陆贵妃的日子也不好过。别的人自然也开始蠢蠢欲动,开始寻找机会。即便乾德帝已经不能让女人怀上身孕,但是好歹也要争取一点权柄在手上,为自己,为家人争取更多的好处吧。     陆瑾娘的日子说不好过,其实也不尽然。在外人看来,乾德帝已经不去瑶华宫了,瑶华宫除了有一个尊贵的陆贵妃外,和冷宫有什么区别?但是从陆瑾娘的本心来说,她却是喜欢这样的生活的。她喜欢自在的生活,没有乾德帝的打搅,也不用想着要去伺候乾德帝,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当然若是有谁敢挑战她手中的权柄,她也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她连皇后都能拉下马,还怕区区的嫔妃吗?     乾德帝如今依旧流连女色,即便外面的朝政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也改变不了乾德帝需要女人柔软的身体来安慰的事实。不过他已经不再去折腾陆瑾娘,或许是因为不屑,或许是陆瑾娘之前给他的那份伤势报告气了作用,让他开始反省。不过这是个美好的想法。同样乾德帝也无法温柔的对待陆瑾娘,一想到这个人,就难免会想到他同别的男人的流言蜚语。所以既然不愿意做一个没品的男人,也不愿意做一个自认倒霉的男人,于是乾德帝选择了视而不见,直接冷漠的对待陆瑾娘。     权柄依旧给她,因为似乎除了陆瑾娘外,后宫之人,已经没有比陆瑾娘更合适的人选。当然,若是有人给陆瑾娘增添麻烦,乾德帝也不介意落井下石。总之,只要陆瑾娘不痛快的事情,乾德帝都是乐意去做的。等到他的计划完成的时候,陆瑾娘也该下台了。     陆瑾娘觉着如今的日子比过去真的好了许多,她的身体已经养好,九个月的孝期也已经过去。长安的婚事提上日程,再有半个月长安就要出嫁了。陆瑾娘如今正在忙的就是准备长安出嫁的事情,一定要将她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     长安似乎越临近婚期,心里越是不安。这或许是许多即将出嫁的姑娘们都要经历的一个过程。     陆瑾娘叫来长安,顺着孩子的头发,温柔的说道:“怎么了?可是紧张了?”     长安点点头,显得有点无措,“母妃,女儿担心做不好。”     “有什么做不好的,这几年你将瑶华宫打理得很好,怎么管束下人,约束身边的嬷嬷母妃瞧着也是挺有章法的。等你到了公主府,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很好。等到将来,若是有机会,母妃就废除现在的公主驸马分开住的规矩,让你同驸马都住在公主府,或者是住进国公府。不管如何,夫妻就应该在一起。”陆瑾娘笑着说道。     长安的神色还是不安,“可是女儿觉着怕,男人都很可怕,是不是?像是父皇,以前对母妃那么好,只是因为一点流言蜚语,就对母妃换了一个态度。女儿觉着很担心。”     “傻孩子。世间有几个人能像你父皇一样的?你是公主,英国公府的人都得供着你,谁敢给你气受。只要你自己硬起来,谁又能欺负了你?你若是软弱,人家自然是没把你当回事,以前我教导你的,你都忘记了吗?”陆瑾娘摸摸孩子的头,就要出嫁了,可真舍不得。     长安摇头,靠在陆瑾娘的怀里,“女儿没有忘记,女儿只是紧张。想着就要离开母妃的身边女儿就觉着很舍不得。”     “傻丫头,以后你还可以经常进宫给母妃请安啊。母妃可是盼着你时常来看望母妃的。”     长安点头,“女儿记住了。女儿一定会时常进宫来看望母妃的。只是女儿有个小小的要求,还请母妃能够答应女儿。”     “你说。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母妃自然会答应你。”陆瑾娘笑道。     长安显得有些羞涩,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母妃,女儿还有十来天就要出嫁了,女儿想这段时间都同母妃睡在一起,可以吗?”     陆瑾娘大笑起来,“当然可以,我的乖女儿就要出嫁了,想要同母妃一起睡自然很好。母妃也盼着能同你说说私房话。”     长安的脸红了,她自然知道陆瑾娘所谓的私房话是什么意思。虽然羞涩,却也坦然,这是每一个女人都要经历的事情。真的没什么好矫情的。她也盼着婚后,能够同驸马相处和美,将日子过的幸福美满。即便不能幸福美满,最少也不能有太多的遗憾和不满。     当晚开始,长安就住进了陆瑾娘的寝殿,两人睡在一个被窝里,说着悄悄话。陆瑾娘觉着好似回到了少女时代,只不过身份掉了个头。这种感觉很美好也很纯真,让人无比的怀念。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到了婚期前一天,长安的嫁妆全都运出了皇宫,安置在了公主府。次日大婚,陆瑾娘终于见到了乾德帝。     乾德帝进来的时候,瞥了眼陆瑾娘,然后两人并没有话说。乾德帝率先坐好,陆瑾娘随后跟着坐在乾德帝身边。为了区别她没有皇后的身份,不配同乾德帝平起平坐,所以陆瑾娘的椅子稍微比乾德帝的椅子矮了点。陆瑾娘一点都不在意,这些都是形式,无损她的权柄。她要的是实在的好处。     坐好后,陆瑾娘抬头看了眼乾德帝,冲乾德帝微微一笑。     乾德帝皱眉,陆瑾娘凭什么淡然优雅,衬托出他的斤斤计较。真是让乾德帝郁闷透顶。不过现在没时间同她郁闷,长安一身大红嫁衣,被喜娘扶着进了大殿。长安给陆瑾娘还有乾德帝磕头,拜别她的父母,这一去,她就是别人家的公主了。     陆瑾娘含着泪,她是真舍不得。可是她也高兴,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人生,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所以她的眼泪既有不舍也有欣喜。陆瑾娘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走下台阶,紧紧的抱住长安,“一切都要好好的,不要让母妃担心。不过若是受了委屈,也不可以忍着,一定要告诉母妃。好不好?”     “嗯,女儿一定会将日子过的好好的。”透过陆瑾娘,长安看到还高坐在椅子上的乾德帝,擦掉眼泪,笑了笑,“父皇,女儿就要出嫁了,女儿会为父皇还有母妃祈福的。女儿恳求父皇将来能够对母妃稍微好一点。当年的事情女儿亲历,女儿记得很清楚,母妃是生病了,那些都是谣言。”     “傻丫头,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说这些做什么。”陆瑾娘不满的看着长安,真是糊涂的很。     长安笑笑,并不在意,再不说以后可就没机会说了。“父皇,你相信女儿的话吗?”     乾德帝冷哼一声,“长安,嫁到别人家里,就要遵守妇道,不要做出败坏门风的事情。”说完,还特意看了眼陆瑾娘。     陆瑾娘冷笑一声,并无表示。长安轻咬薄唇,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她微微福了福身,“父皇的教导,女儿都谨记在心。”放开陆瑾娘的手,笑道:“父皇,母妃,女儿告辞,女儿三日后在再回来看望父皇和母妃。”     “去吧,好好的过日子,不用惦记母妃。”陆瑾娘看着长安被扶着出去,周王殿下就等在宫殿门口,要亲自将长安背上花轿。陆瑾娘突然觉着心酸难耐,那眼泪跟水一样,控制不住的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乾德帝走了下来,走到陆瑾娘身边,冷冷的说道:“我的女儿很好,她不会像她的母妃一样,闹出什么流言蜚语来。她一定会遵守妇道,成为皇家公主的典范。”     陆瑾娘怔愣,接着擦干眼泪,笑了起来,带着讥讽之色。“皇上说的对。不过皇家的公主典范太多了,长安无需再做下一个典范。臣妾还记得,就上个月皇上刚答应了福明公主合离改嫁的要求。皇上对别人倒是挺宽容的,对自己身边的人则是严苛无比。”     乾德帝怒气横生,抓起陆瑾娘的手腕,狠狠的质问,“莫非陆贵妃也想改嫁吗?”     “不敢。臣妾可没这么想过。皇上弄痛臣妾了,请皇上放手。”     乾德帝阴狠一笑,“别以为朕如今没对你动手,你就可以高枕无忧。”     陆瑾娘冷淡自若,说道:“臣妾一直都活的小心翼翼,曾经是这样,现在依旧还是,将来也会是这样。臣妾从来没有哪一天是真正的高枕无忧。臣妾想皇上显然是误会了。”     乾德帝冷笑,“你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吸引朕的注意力,重新获得朕的宠爱吗?你这是在妄想。”     陆瑾娘笑了起来,乾德帝还真是会联想,“皇上误会了。不过皇上既然这么认为,臣妾也是无话可说。皇上就当是看了一场笑话吧,就别理会臣妾了。臣妾一会还要去招呼客人,好歹也不能冷落了大家。当然,若是皇上觉着臣妾不堪大用,也可以将臣妾手中的权柄收回,臣妾绝对不会跑到皇上面前哭哭啼啼,求皇上收回成命的。”     “你放肆。”乾德帝怒斥。他很不满,尤其是陆瑾娘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让他尤其不满。陆瑾娘有什么资格做出这种态度来,她没资格。     陆瑾娘笑笑,“臣妾放肆了,请皇上责罚。”     “滚,滚的远远的,不要让朕看到你。”     “臣妾遵命,这就滚。”     陆瑾娘暗自冷哼一声,不可理喻,然后带着人大步离去,没有丝毫留念。     乾德帝捏紧了拳头,这个女人会遭到惩罚的,他等着,等到合适的时候,他会让她后悔今日的举动。     陆瑾娘真的是被气糊涂了,她真没想到乾德帝竟然会在长安出嫁这一天做出这副样子来,太难看了。这是身为帝王该有的心胸吗?简直让人看不起。陆瑾娘招呼宾客,不过并没有停留多久就离开了。     小顺子偷偷来到陆瑾娘身边,给陆瑾娘通风报信,“娘娘,不知娘娘还记不记得一个叫陈沫儿的宫女?以前是在宁寿宫当差,现在是在思政殿当差。”     小顺子这么一提醒,陆瑾娘就想了起来,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宫女,“本宫记得,怎么了?难道那个陈沫儿终于上位了吗?”     小顺子很紧张,点点头,“不光如此,奴才有一次还听到那陈沫儿在皇上跟前说娘娘的坏话。顾公公已经斥责过她了,不过这个女人太奸诈了,面上认错了,转眼就到皇上跟前将顾公公给卖了,还编排说顾公公同娘娘是一伙的,说顾公公是在为娘娘出气。”     陆瑾娘顿时笑了起来,如此低劣的手段也敢拿出来现眼,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你现在过来告诉本宫,是想让本宫做什么?”     “顾公公说,他不好出手,毕竟有皇上盯着。他请娘娘出面,给陈沫儿一个正式的身份。如此一来,陈沫儿就必须搬到后宫来住,这样她就不能在思政殿,在皇上耳边兴风作浪了。还请娘娘务必答应,这也是为了娘娘的利益着想。”     陆瑾娘笑了起来,“行了,本宫答应下来,你回去告诉顾忠,让他派人盯好了陈沫儿。若果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人,本宫自有法子收拾她。”     “奴才遵命。”小顺子欢天喜地的走了。     陆瑾娘讥讽一笑,如今皇上冷落了她,这宫里果真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钻了出来。就那陈沫儿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以为可以成功复制她的路吗?真是笑话。她陆瑾娘走到这一天,靠的绝对不是在乾德帝面前打小报告,说别人的坏话。这样没品的事情,她陆瑾娘不屑去做。     乾德帝带着怒火回到思政殿,陈沫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伺候。顾忠翻白眼,这个女人还真当自己是一盘菜了。     陈沫儿很是刻意的打扮了一下,虽然相貌不出众,但是胜在年轻鲜活,看着鲜嫩得很。乾德帝这人虽然爱美色,却也不是非要绝色才行。像是陈沫儿这样的小家碧玉,有时候也挺合口味的。就当是调剂胃口了。     陈沫儿端上茶水,送到乾德帝手边,“皇上喝茶,皇上可是不高兴了。”     乾德帝冷哼一声,他自然是不高兴。     陈沫儿温柔的笑着,“皇上,不如就让奴婢来给皇上揉揉吧,皇上也可以放松一下。”     乾德帝嗯了声,顾忠见这里暂时没他什么事情,就退了出去。只让小太监和宫女们伺候着,也是盯着陈沫儿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败坏乾德帝的名声。     顾忠出来后,找到小顺子打听。小顺子将陆瑾娘的话转告了顾忠,顾忠冷笑一声,显然是对陈沫儿不屑,“只要陆贵妃可出手就行。”     小顺子有些担心,“干爹,贵妃娘娘如今不得皇上的宠爱,这能行吗?”     “这怎么不行。陆贵妃手中握着后宫的权柄,皇上的女人就该去后宫生活,这思政殿何时轮到一个女人来兴风作浪了。不用咱家出面,别的人就能要了她的命。真是不自量力。还敢在皇上面前诋毁陆贵妃的名声。真以为自己就可以上位了。”顾忠愤愤然,让小顺子去盯着,他要先下去休息一会。     陈沫儿试着说道:“皇上可是生气了?可是贵妃娘娘又让皇上不高兴了?”     乾德帝没有表态,却没也否认。     陈沫儿咬了咬牙,小声的说道:“贵妃娘娘也太不会体谅皇上的苦心,皇上以前对贵妃娘娘那么好,贵妃娘娘怎么能忘记皇上的恩情了。要奴婢说,贵妃娘娘也该好好反省反省了。”     “够了,谁准你说这些的?”乾德帝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谁想陈沫儿没眼色,以为可以趁机诋毁,结果却成了一个笑话。     陈沫儿一脸受惊过度的样子,干脆利落的跪在地上,“皇上,奴婢知错。皇上罚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下去。”     “奴婢遵旨。”     陈沫儿急匆匆的下去了。     乾德帝看着陈沫儿的背影,嘴角讥讽一笑。这些人的小心思他怎么看不明白了,不过是想着换个口味,所以才会纵容。果然宫婢就是宫婢,比不上那些大家闺秀有教养。更比不上大家闺秀有才情。清粥小菜连吃一段时间也吃腻了,乾德帝眯起眼睛,他又想起后宫那些鲜活的女人,真是让人喜欢。     所以当晚乾德帝就犯了后宫的牌子。陈沫儿咬碎银牙,觉着自己还是有机会的,毕竟她已经成功的走出了第一步。只要皇上还留她在思政殿,那她就有的是机会让皇上忘不了她。她有这个信心。     只可惜陆瑾娘却不肯给她这个机会。第二天陆瑾娘就让内务府将陈沫儿登记在册。然后让内务府的人将陈沫儿从思政殿强行带走。正好是才趁着皇帝上朝的时候。有股忠在前面挡着,没人能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乾德帝。顾忠同陆瑾娘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陈沫儿已经被皇上临幸,说起来就是皇上的女人,即便她身上没有任何册封。既然是皇上的女人,自然不能还在思政殿伺候。于是就被人带到了内务府,先是验明身份,接着就被人送到了储秀宫。这里面的人都是选秀选上来,位份很低,还没得到皇上临幸的女人。陈沫儿的到来,无疑让这些女人找到了一个新的靶子,成为众人群起而攻之的对象。     乾德帝回到思政殿,前来上差的宫女是个熟面孔,本来这差事就是她的。只因为陈沫儿用了手段抢了她的差事,乾德帝那时候又临幸了陈沫儿,故此这宫女也没声张,就老老实实的在茶水房当差。     皇帝见是熟面孔,也没过问。差事都忙不完,哪里还会去关心一个小小的宫女。     不过数天后,或许是乾德帝吃腻了大餐,又想吃清粥小菜,故此就问起了陈沫儿的去向。顾忠老老实实的回答,“启禀皇上,陈氏因为被皇上临幸,已经被登记在册。故此不再适合在思政殿当差,已经被安排到了储秀宫。皇上若是要见她,奴才这就让人将她宣来。”     乾德帝眯起眼睛,盯着顾忠,“谁准你们将她送出思政殿的?”     顾忠在心里喊了声阿弥陀佛,只能牺牲陆贵妃了。“启禀皇上,陆贵妃掌管后宫,得知此事后,就将事情报给了内务府,然后内务府验明正身后,就给了陈氏正式的身份。不过还没册封,还需要皇上亲自拿主意。”     “陆氏?好大的胆子,朕身边的人她也敢动,她这是想做妒妇吗?”乾德帝怒了。其实这事也不大,本来照着规矩就该这么做。但是这事同陆瑾娘扯上关系,就不一般了。在乾德帝看来,陆瑾娘这分明就是在挑衅,挑衅他的权柄。实在是岂有此理。     乾德帝丢下手中的事情,来到瑶华宫。怒气冲冲的,将瑶华宫的一干人等都吓了一跳。莫非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陆瑾娘恭恭敬敬的给乾德帝请安,脸上带着恰当好处的笑容,“不知皇上会来,臣妾有失远迎,还请皇上见谅。”     看到陆瑾娘脸上那熟悉的,温和的,沁人心脾的笑容,乾德帝有一丝晃神,好似回到了过去一样。不过转瞬,乾德帝又醒悟了过来,怒斥道:“陆氏,你莫非仗着手中的权柄,就敢动朕身边的人。谁给你的胆子,谁让你动陈氏的?你简直是放肆。朕现在就夺了你的权柄。”     陆瑾娘一脸委屈的望着乾德帝,表情无比哀伤,“皇上,臣妾这么做全都是照着宫规来的,臣妾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还请皇上明示。”     乾德帝有一瞬间被噎住,接着又来了怒气,“照着宫规?照着什么宫规,你事先可知会了朕?”     陆瑾娘一脸柔软无助的样子,“皇上,宫规规定了,凡事被皇上临幸过的女人,都要统一安置。臣妾就是照着这条宫规来做的,臣妾在做这件事情之前,也上了题本给皇上,难道皇上没看到吗?”     乾德帝顿时无语,陆瑾娘的题本他看到了,但是一看到是陆瑾娘的,乾德帝就不屑的丢在了一边,看都不看一眼。如今陆瑾娘问起来,乾德帝恼羞成怒,“即便宫规是这么规定的,但是朕没同意,你就不能这么做。”     陆瑾娘心中吐槽,乾德帝还真是色令智昏,无耻到了极点。不过面上的表情却是显得极为柔弱,极为委屈。这是乾德帝乐意看到的表情,她不能学齐氏的强硬。学齐氏的强硬,只会让她的处境越来越艰难。所以她改变了策略,对待乾德帝,就是要以柔克刚,如此才是上策。     “皇上说臣妾做错了,臣妾也不敢说自己做对了。只是如此一来,臣妾的差事可就难办了。若是皇上还有需要特别关照的人,还请皇上让人给份名单给臣妾。如此以后臣妾处理事情的时候,遇上这些人自然会避开。这样一来,皇上也不用生气了,臣妾也不用背重担。臣妾无能,只能想出这个办法来,还请皇上成全。”陆瑾娘低着头,柔柔弱弱的,十分惹人怜惜。     乾德帝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有气都发不出来。“你简直是放肆。”     “臣妾不敢,皇上明鉴。”     乾德帝愤怒无比,却又不好对陆瑾娘发火,干脆冷哼一声,甩袖离去。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他才能痛快一点。顾忠急忙跟上,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陆瑾娘,心中佩服。看来能笑到最后的只能是陆贵妃。     乾德帝出了瑶华宫,并没有回思政殿,而是转道去了储秀宫,或许是真的在乎陈沫儿,或许是因为既然在瑶华宫质问了陆瑾娘,好歹也要做足了姿态,走完这一场。乾德帝来到储秀宫,让储秀宫所有的女人都兴奋起来。     尤其是陈沫儿最为兴奋,见到乾德帝的时候都哭了起来,扑了过去。乾德帝微不可觉的皱了眉头,怎么才几天,就变成这个鬼样子,连身上都没收拾干净。陈沫儿扑来的动作被太监拦住,陈沫儿激动的说道:“皇上是来看望奴婢的吗?奴婢很想很想皇上,皇上,让奴婢回到皇上身边伺候吧。奴婢什么名分都不要,只要在皇上身边伺候就行。皇上,奴婢也不怪陆贵妃,陆贵妃也是照着规矩来办的。”     顾忠讥讽一笑,到了这会还想挑拨离间,简直不知死字怎么写的。其他女人纷纷露出不屑的眼神,真是够了,不过是被皇上临幸了几次罢了,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也不看看如今这副德行,皇上会喜欢吗?     陈沫儿这些天过的很苦很累,吃不好,睡不好,随时随地都有人可能会欺负她。让她的状态很差劲。本来姿容就不出众,加上旁边还有这么多貌美如花的女人做对比,顿时陈沫儿就被比了下去。     皇帝冷哼一声,怒斥:“够了,这里本就是你该待的地方。说什么回去,放肆。宫里面的规矩都白学了吗?”对陈沫儿,乾德帝是彻底没了兴趣,反倒是储秀宫中有几个出众的女人被乾德帝看上眼了。乾德帝当即就来了兴趣,到了晚上就连番储秀宫两个人的牌子。     陈沫儿绝望了,简直没了她的活路。她恨死了陆瑾娘,若非是陆瑾娘,如今她还在思政殿要风得风,她还有机会让皇上真正的喜欢上她,将她放在心里头。可是这一切都成了泡影,她这辈子就要在储秀宫苛延残喘。     只可惜这皇宫向来都是捧高踩低,没人会同情她的遭遇。在她决定上了皇上的床的那一刻,她就该有这个认识。宫里的人习惯了锦上添花,落井下石,所以从那天起,陈沫儿的日子比以前难过数倍。这个女人同许多悲剧的宫婢一样,最终落得个青春年华却早逝的下场。     乾德帝在后宫欢愉了数天,可是没过多久,乾德帝的麻烦就来了。先是西北那边又开始有了战事,接着东南也不安静,海盗还有倭寇从福建登陆,对沿海一带造成极大的威胁。东南是这个国家的赋税重地,若是任由此种情况发展下去,事情不知道会糜烂到什么程度。还有西南地区,开春后一直干旱没有下雨。已经出现流民。     这三处地方,都等着朝廷拿出银钱粮草出来,西南那边一定要稳住,不能在西北和东南乱了,西南再乱。那样的话,这个国家就危险了。接着就是西北,一定要严防死守,西北那面,是心腹大地,绝对不容出错。最后东南,绝对不能让海盗和倭寇扰边的事情糜烂下去,一定要控制住,总之不能影响东南沿海的税收。但是东南沿海许多税收来自于海贸,若是海盗不净,海贸必然会遭受到极其严重的打击。这对税收来说,是一个极其不好的消息。税收若是损失,赈灾打仗哪里有钱。     乾德帝焦头烂额,明明之前看着情势还算好,怎么转眼间就成了四处开花的局面,让乾德帝操碎了心。国库银钱不够,户部抠着钱,还要给官员发俸禄,还有皇亲宗室以及勋贵世家的爵禄,这些都是不小的开销。还有一个占大头的开销,就是几位皇子都成年了,要准备选秀大婚开府建衙,这又是上百万两银子的开销,而且都需要国库拨银两。一时间,人人找户部尚书,找内阁哭穷。户部上书和内阁就找乾德帝哭穷,没钱啊,连仗都打不起。西北那边还算好一点,毕竟年年备战,还是有点家底的。只是士兵的军饷不发下去的话,担心闹出兵变。还有东南那边,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这里也需要大批量的银子。西南那边,据说都出现易子而食的情况。若是不加大赈灾力度,一定要闹起来的。那时候更是不得了。那些乱民一旦钻进山里面,剿都没地方剿。     乾德帝操心得整日里咳嗽,真想将这些大臣都砍了。平日里挺能的,说个三天三夜都不见累的。这会要做正事了,个个哭穷叫委屈,无能,一点本事都没有。乾德帝没办法,只能从内帑里面出,拿自己的私房银子来贴补国库。不过这样一来,内务府又再叫穷了。原本后宫的开销,皇帝的开销都需要户部拨银子。皇帝体恤,让内帑出这笔钱。这样一来,一年下来户部就可以节省上百万两银子。已经连续两年了,到如今户部还敢哭穷,还敢打内帑的主意,那些朝堂大佬还要不要脸?还没有有点节操?当真是要耍无赖吗?     于是内务府总管就同户部尚书打起了擂台,先是在朝上你指责我,我指责你,到了最后,俩个人干脆贴身肉搏,而且还是当着乾德帝的面,当着几十上百号的官员的面贴身肉搏。乾德帝气的半死,不过也没让人阻拦。别的大臣也都跟着看笑话,这么久了,神经一直绷得那么紧,没办法,现在有这么一出好戏可看,不看白不看,至少先让大家松快一点。至于什么体面,切,钱都没要被人抢走了,还要什么体面。     内务府同户部大战一场,结果是两败俱伤。不过最后还是内务府输的更惨一点。乾德帝让内务府掏出两百万两用于西北和西南,至于东南则是再想办法。     乾德帝不管内务府怎么闹,摆摆手先走了,他已经累的半死,内务府要喝西北风就喝吧,反正短缺不了他的。     乾德帝在思政殿内办公,很烦躁。银钱还没完全解决,但是西北和西南南边,都必须排除可靠的能够信任的人。西北那边还好说,现成的人多的是。西南就麻烦了,乾德帝可不想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来的钱,转眼就被那些贪官污吏给贪墨了。所以他需要一个年轻稳重绝无私心,并且身份尊贵,让人忌惮不敢私下里动他的这么一个人。人选问题,吵来吵去,吵闹了半天,也没吵出个合适的人选了。     乾德帝顿时怒了,将所有内阁大臣都赶了出去。     乾德帝烦躁的无处发泄,他需要找一个地方冷静,好好的将这段时间的事情理清一下。可是偌大皇宫,竟然没一处安宁的地方。     顾忠适时出声,“皇上,不如到瑶华宫走走吧。陆贵妃想法很多,说不定能让皇上舒服一点。”     乾德帝怒斥,“陆氏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替她说话?”     “奴才不敢,奴才觉悟私心。奴才都是为了皇上考虑啊。若是皇上不去瑶华宫,不如去御花园走走吧,就当是散心了。”     “好,朕就去御花园。”           第311章 福祸相依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乾德帝到了御花园,这个时节御花园的景色正好。但是乾德帝无心赏花,更无心看景。眉头紧皱,显然是在为政事烦恼。只可惜,这会可没人做他的解语花。顾忠战战兢兢的伺候在一旁,自从齐氏的事情爆发后,顾忠觉着如今当差是越来越困难了。乾德帝的脾气也变得有些阴晴不定,时不时的就会莫名其妙的发一顿火气,连他这个伺候乾德帝的老人也不能幸免,有时候也同样看不明白乾德帝的心思。     在御花园走了小半圈,乾德帝累了,身体累,心也累,就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前面是路口,其中一条路可以直接通往瑶华宫。     乾德帝站在路口,并没有行动。他的表情很自然,可是他的心却在纠结。他在怀念曾经在陆瑾娘那里得到了平静和安宁。可是如今后宫女子众多,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的替代陆瑾娘的存在。这个事实让乾德帝感觉很郁闷,很不满,更加的愤怒。是不是陆瑾娘也对她下了药,否则为何他还会时不时的想起这个女人。不仅如此,明明不待见她,却又让她继续掌管后宫权柄。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乾德帝一句话都没说,沉着一张脸,直接朝瑶华宫走去。顾忠也没吭声,就跟在后面。     很快瑶华宫就出现在眼前,乾德帝脚下一顿,冷哼一声,大步走向瑶华宫。     陆瑾娘正在练习书画,听外面禀报,说是乾德帝来了,陆瑾娘笑笑。说起来也奇怪的很,乾德帝不是很厌烦她吗,怎么又跑来了。不过想到最近朝中发生的事情,陆瑾娘似乎又有些了然。放下手中的事情,出门恭迎乾德帝的到来。     乾德帝冷冷的看了眼蹲着行礼的陆瑾娘,冷声说道:“平身。”     “谢皇上恩典。”     陆瑾娘起来,没动。乾德帝盯着陆瑾娘看,也没动。乾德帝发现陆瑾娘的气色很好,好像比前段时间看起来还年轻了些许,这一点朕是让乾德帝着实不爽。冷哼一声,表达了一下不满。然后往书房走去。     见陆瑾娘没跟上,又回头盯着陆瑾娘,一脸嫌弃的说道:“还不跟上来。”     陆瑾娘笑笑,什么都没说,慢悠悠的跟上,并且示意宫女奉茶。     端坐在乾德帝的身旁,陆瑾娘低眉顺眼的,乾德帝不说话,她也保持着沉默是金的态度。     乾德帝只觉气闷,连这个茶水都喝不下去了。不满的看着陆瑾娘,陆瑾娘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一脸很无辜的模样。乾德帝冷声说道:“朕过来不是让你光坐着不说话的。说话。”     陆瑾娘一脸胆怯柔弱的模样,好似很害怕一样,“皇上,臣妾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臣妾担心说错了,会惹怒了皇上。”     “放肆。”乾德帝郁闷,陆瑾娘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说他爱挑刺,爱鸡蛋里挑骨头,如今又不待见她,所以干脆还是不说为好。     陆瑾娘露出害怕的神情,还故意瑟缩了一下,表现出自己对乾德帝的害怕。     乾德帝揉揉眉心,“无论你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陆瑾娘依旧不吭声,她才不相信乾德帝的,乾德帝的信用就是个渣渣。     见对方不说话,乾德帝冷笑一声,然后说道:“西南,东南还有西北都不安宁,朕打算将老六派出去,如何?就当是历练一番,如何?”     陆瑾娘笑了,原来是为了这些事情。陆瑾娘低眉顺眼的说道:“皇上的主意极好,绪哥儿当差这么长的时间,也该出京城历练一番,就当是长点见识。此事全凭皇上做主,臣妾并无异议。”     乾德帝挑眉,“你不担心他?”     “他已经长大了,就该承担起他该承担的责任。臣妾的确会很担心,但是却不能因为担心就阻止他的长大。那样他会恨臣妾的。”陆瑾娘事实求实的说道。     乾德帝冷笑一声,“你倒是心宽的很。若是朕将他派往西北前线,你觉着如何?”     陆瑾娘很淡定,她相信这不过是乾德帝的一次试探罢了。“臣妾相信皇上不会拿军国大事开玩笑。绪哥儿不过是十多岁的少年郎,连战场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又如何能上前线。派他去西北,只会耽误军机大事,延误战机。臣妾相信皇上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你倒是要了解。那你说说,派老六去哪里最合适?”乾德帝问道。语气不怎么客气。     陆瑾娘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启禀皇上,臣妾有一些拙见,若是说的不好,还请皇上见谅。”     “说吧,朕说了今日不计较你的言行。”乾德帝的心绪已经开始慢慢的平静下来,有时候不得不承认,陆瑾娘身上的某些本事,不是别的女人可以相比的。她虽然没有出色的姿容,却有一颗聪明的大脑,冷静的思路,还有犀利的观点。这是经过长久的历练,才具有的。不是十几岁的才刚刚长大的女人能够具备的。所欲从某个角度来讲,陆瑾娘是不可替代的。她的言语并不见的有多出奇,却能够让人心渐渐的安定下来。这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或许说是本事吧。乾德帝喜欢的其实就是这一份安宁。     陆瑾娘起身,福了福身,又重新坐回去,这才说道:“启禀皇上,臣妾对于最近朝中的事情,的确有一点看法,若是皇上不嫌弃,臣妾这就一一道来。”既然乾德帝是来听取意见,是来寻求某种心灵安慰的,那么作为他的女人,陆瑾娘自然要满足他的需求。     陆瑾娘顿了顿,斟酌了一番,这才说道:“皇上,如今国家处处都有事,先说西北,西北是朝廷一直关注的地方,这么多年的备战,所以说只要西北人不出问题,西北就不会出问题。只需再派一个妥当的,熟悉西北军务和政务的人前去,足可以将西北的局势稳定下来。这是一点拙见,还请皇上不要笑话。”     “那么西南呢?”乾德帝来了兴趣,他倒是想要听听陆瑾娘能说出个什么东西来。     “至于西南,相信朝臣们已经有了很好的解决方案。臣妾就说说自己的一些想法。西南要紧的就是赈灾,外加趁着还有机会,赶紧恢复生产,稳定人心。不过下面的官员恐怕有些办事不力,所以朝堂这里一定要派人人去。刚才皇上说到派绪哥儿去东南,东南是军事政务一起,绪哥儿还没那个本事处置这样的大事。臣妾以为,若是皇上真要派绪哥儿出京城历练,西南倒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不过光是绪哥儿还不行,他只能起到一个震慑和安抚人心的作用,却并不能做到顺利的赈灾和恢复生产。想要赈灾,想要保证赈灾的粮食和银两都顺利的到达灾民的手里面,必须还要派一个稳重的,又有冲劲的,还有一定官声的人去。当然,除了这些,安全也不能忽视,护卫跟随是必须的,另外就是还要派选足够的大夫和药材一起去。都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所以药材和大夫也是必不可少的。臣妾一点浅见,还望皇上不要见笑。”     乾德帝摸着手上的扳指,点点头,“你说的还算是条理分明。除此之外,你对西南的事情还有什么看法?”     陆瑾娘轻笑一声,觉着有些好笑,这种朝中大事,朝中大臣们肯定有很好的方案,为何乾德帝不同大臣商量,偏偏来找她这个后宫女人,怕是朝中大臣们在提出建议的时候,难免会夹带私货,或许就是这一点让乾德帝对那些大臣不能相信,也不能干脆的决定究竟采纳谁的建议。陆瑾娘觉着这一次或许是她的一个机会,能够改善她同乾德帝之间的关系。     陆瑾娘想了想,又说道:“刚才说到安全的事情,臣妾以为光是护卫恐怕还不够。最好是带一对军队去,人数不需要太多,三五百人足矣。粮草皇上可以下旨让沿途的官府提供,当地官府事后再将账目报到官府来。如此一来,也免了那些官府的难处。再一个,这对军队最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毕竟西南的情况都是看题本上写的,或许实际情况比写的还要严重许多。这时候若是有一支威武之师,完全可以给予强烈的震慑作用。并且带队的人,一定是要性格果敢,敢为天下先,敢杀人,更敢杀官。这就是臣妾的一点想法,若是说的不对,还请皇上见谅。”     乾德帝盯着陆瑾娘,冷冷的问道:“你觉着这一次西南的事情,不是天灾是**吗?”否则陆瑾娘怎么会提出带队的人要敢杀官这样非一般的要求。     陆瑾娘淡然一笑,“臣妾以为既是天灾,也是**。纵观史书,天灾往往都会伴随着**,若是一开始没处理好,到最后往往会糜烂成祸害。所以为了以防万一,防备着当地的官员瞒报灾情,贪污银钱和粮食,必须要有强有力的武力镇压。”     “这样做,对老六的名声可不好。”乾德帝冷冷的说着,一个皇子背上一个嗜杀的名声可不是个好兆头。     陆瑾娘笑了,“皇上,比起赈灾,区区名声又算得了什么。臣妾相信绪哥儿也会明白这一点。”     乾德帝于是又问道,“那你觉着除了老六外,派谁去赈灾比较好?”     陆瑾娘暗皱眉头,其实说到赈灾和震慑人心,最合适的人莫过于窦猛。不过相比于西南,东南那边更需要窦猛去料理。而且在乾德帝面前,陆瑾娘也拒绝提起窦猛。这个时候从她嘴里说出窦猛两字,那皇帝的疑心病又该犯了。于是陆瑾娘说道:“皇上,举贤不避亲,臣妾以为陆可信陆大人就很合适。虽然陆大人的孝期还没过,不过皇上完全可以夺情。至于带领军队的人,臣妾则是摸不着头脑,还需皇上拿主意。”     “你倒算是有点自知之明。不过朕有允许你夹带私货吗?”乾德帝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陆瑾娘挑眉一笑,“皇上,臣妾认识的官员本就有限。皇上让臣妾举荐,臣妾自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陆大人。臣妾对陆大人的性情也算是了解,皇上绝对不用担心他会和下面的官员同流合污。而且陆大人曾经在成都府做过几年地方官,对西南那边的情况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等过去了,也有打听消息的渠道。故此臣妾才会举荐陆大人。”顿了顿,陆瑾娘又道:“皇上,其实说起来这差事也是个苦差事,做好了那是应该,做不好那就要被朝中弹劾,说不定连乌纱帽都保不住。换做别人,早就避开了这样的苦差事。也就是臣妾这样的实诚人,才会举荐娘家大哥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放肆,朝廷大事岂是吃力不讨好。照你这么说,人人都找清闲的事情做,朝廷岂不是没人办事。”     “皇上恕罪,臣妾愚钝。臣妾也就是这么一说,还请皇上拿定主意,如此臣妾也能安心,朝中大臣也能放心。西南那边也能尽早得到安定。”陆瑾娘低眉顺眼的,在心里头强烈鄙视乾德帝。     乾德帝一挥手,大度的说道:“行了,此事朕已经有了决定,你也不用再说。还有别的想法吗?比如东南那边?”     陆瑾娘从心里头觉着东南的事情想要解决非窦猛莫属。别问陆瑾娘的自信来自于哪里,她就是相信窦猛有本事将东南的形势稳定下来,并且彻底的解决东南的隐患。不过这些话不能在乾德帝面前说,所以陆瑾娘从另外一个方面说起此事,“皇上,臣妾也听说了,说是国库如今紧张,已经拿不出钱来。偏偏打仗是最耗费银钱的。尤其是在海上打仗,光是战舰的建造就要耗费许多。臣妾以为,若是朝廷真的是力有不逮,不如想个别的法子来解决此事。”     “这么说来你是有什么好的想法呢?”乾德帝问道。     陆瑾娘淡然一笑,“也不是说多好的法子,不过是一点浅见罢了。东南富贵人家多,东南局势同这些富贵人家休戚相关。既然朝廷没钱,那就让这些富豪募捐吧。臣妾想只要能打退海盗和倭寇,能够肃清沿海的盗匪,能够保证海商的行程安全,相信富豪们还是愿意出钱出人的。不过臣妾以为东南涉及的银钱太大,肱股重臣不能前往。还要防止办事的人贪墨。还要保证第一场仗就要打赢。若是大家捐了钱,结果仗没打赢,反倒是造成了东南局势的糜烂,造成银钱被贪污,臣妾担心那边会人心不稳,出现严重的事情。故此,一定要派又懂军又懂政务,并且资历足够,家世也要足够,背景也要足够强大的人前去。否则不足以震慑东南官场的人。”     乾德帝点点头,不得不说陆瑾娘这个建议给了乾德帝一个很好的思路,照着这个思路进行下去,东南的事情想要解决并不是什么难题。如今难就难在人选上面。将朝中的人想了一圈,若是说到谁最合适,乾德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窦猛。但是乾德帝不放心窦猛前往东南,尤其这一去又是掌军又是管民,手中还握着募集来的大批银钱。乾德帝又转念一想,或许可以参考西南的处置办法,军政分开。将银钱掌握在文臣手里,打仗的事情就让武将去好了。武将只需备战打仗,别的事情都不参与。     有了这个想法,乾德帝眉间的阴云终于散去,难得的对陆瑾娘露出了一个笑容,“你还算有点见识。”     陆瑾娘轻笑出声,“能够为皇上解忧,是臣妾的福分。皇上,已经快到晚膳的时间,皇上可有留下来用膳?”     陆瑾娘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结果没想到乾德帝竟然答应下来,“行,今日朕就留在瑶华宫用膳。”     陆瑾娘先是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既然皇上留下用膳,那臣妾这就去让人准备。”     当晚,陆瑾娘用心伺候。用过晚膳后,又陪着乾德帝散步下棋,还陪着说了会话。时辰不早了,乾德帝总算起身离去。陆瑾娘松了口气,她还真的很担心万一乾德帝会留在这里过夜,那可就麻烦了。她如今是半点心思都无,她都不想看到乾德帝的身体,更别提要同乾德帝上床的可能。可喜可贺,总算走了。只是担心,万一将来乾德帝又来又该如何?难道要直接拒绝吗?     乾德帝这边一回去,就忙到了半夜。然后次日,同内阁们一起商讨,最后拿定了一个方案出来。西南那边,派陆可信同周王唐方绪一同前去。两人不得耽误,次日一早出发,务必将西南稳定下来。另外从三大营选派了五百名官兵跟随,都是上过战场,纪律严明的人。另外乾德帝还给了周王十个护卫跟随,这些护卫都是武艺高强之辈,专门用来保护周王的安全。周王如今是乾德帝最能干的儿子,乾德帝即便对陆瑾娘厌恶,也不得不承认周王是如今诸位皇子中最有资格继承的他的位置的人。所以周王的安危也变得格外重要,甚至重于赈灾和安抚灾民。     故此大朝会过后,乾德帝就将陆可信召进皇宫,将方略对他细细讲解,又特别嘱咐陆可信务必保证周王的安全。周王这次出京是为了历练,而非以身涉嫌,这一点万万不可弄错。陆可信也知道责任重大,其实从他本心来说,他是不愿意周王跟着去的。但是从利益角度来说,他也知道这一次对周王来说是多么重要。只要做好这件事情,周王的地位再无疑问,等回到进程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人选。     陆可信深吸一口气,顿时就愁白了头发,好歹皇上还不算吝啬,给了足够的资源,又有军队跟随,除非遇到大股叛匪,反正安全方面该是没有问题的。     同陆可信说完话,乾德帝又将周王叫到思政殿嘱咐了一番。乾德帝希望周王能够认清楚自己的额责任,故此乾德帝问他,“这次朕派你去西南,你该做什么,你心里可有数?”     周王沉默片刻,他想起陆瑾娘曾经同他说的,他的身份最贵,无需凡事亲力亲为,要做的就是做一个好的领导者。当差这么久,周王这会更有感悟,于是他说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儿臣的主要责任就是在关键时刻把握住大方向,保证下面的人都能各司其职,将赈灾的事情做好。另外,若是遇到危险时刻,以儿臣的身份也可以起到一个稳定人心的作用。所以这一路上即便要吃许多苦,儿臣也不能喊苦喊累,影响军心士气,影响大家对皇家的看法。儿臣一点浅见,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请父皇指正。”     “你说的不错,你这次去,不是要你赈灾,赈灾的事情有陆大人做。你要做的就是稳定人心,震慑宵小,关键时刻要有大决断,敢杀该杀之人。想要人心稳定,就要从你自身做起。若是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让所有人看不起,朕定不会轻饶了你。”乾德帝严厉的说道。     “儿臣遵旨,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嗯,下去同陆大人好好商议商议,明日你们就要出发,想统一一下想法,以免路上出现什么乱子。”     “儿臣遵旨。”     周王从思政殿出来,见了陆可信,还没来得急同陆可信说话,瑶华宫就来了人,说是陆瑾娘那里有话要嘱咐周王殿下,让周王赶紧过去。     陆可信也说道:“既然娘娘让你过去,那王爷就先过去吧。我这里什么时候都可以。再说,娘娘见识不俗,说不定一番嘱咐,对你也有助力。”     “那本王就先过去了,大舅舅若是等不及,你就先去忙。等本王空了,就去找你。”     “王爷不用管下官,王爷自去忙吧。”     周王来到瑶华宫,陆瑾娘一脸严肃,问他,“你要去西南,你做好准备了吗?”     周王眼神坚定的说道:“儿子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是陆瑾娘并不看好,他还只是个少年,他还没见识到人性真正的黑暗和世间的残酷。他所谓的准备好,不过是他的自以为是罢了。于是陆瑾娘很残酷的问他,“若是一个貌美的姑娘求到你跟前,说她多惨多惨,同亲人失散,没有人能保护她,求你收留她,你会收留吗?若是你不收留,她回到大街上,就有可能被人随意欺凌。”     周王蹙眉,他有点不太明白。“儿子或许会吧。等安定下来,就送她回家。”     陆瑾娘笑了,真是愚蠢啊。“那本宫再告诉你,这个女人她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她是别人派出来接近你,刺探你的消息,是为了拉拢你的,你觉着你又该如何?”     周王脸色巨变,皱眉。没吭声。     “不相信吗?”陆瑾娘嘲讽一笑,“这不过是一点小伎俩罢了,你以为赈灾只需要拿着银钱粮食种子去就行了吗?你以为赈灾,只需要你振臂高呼就行了吗?你未免将事情想的太天真了。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用女人不过是最简单又直接有效的办法而已。街边的野花不行,还有大家闺秀,还有小家碧玉,总之各种类型的女人,他们都能找来,只要能逼你就范。酒水里下药,派来伺候的丫头别有用心,这些也都是他们会耍出来的计谋。若是你能享用他们的女儿,将他们的女儿带回晋城,带到你将来的王府,那就更好了。知道刘德妃的来历吗?她当年就是被她老子送到了你父皇的床上,你父皇没能把持住,最后只能将人带回京城来。刘家也从此富贵起来,在刘家祖籍,刘家俨然已经是当地最强的豪门望族,贪赃枉法的事情可没少做。并且还是打着你父皇的名义做的。”     陆瑾娘眼里有掩饰不住的讥讽之色。     周王冷汗泽泽,“儿子明白了,多谢母妃提醒,否则儿子可就犯了错误。”     “这还不够,女色不行,他们还有钱财开路。”     “儿子怎么可能被区区一点银钱收买。”周王义正言辞的说道。     陆瑾娘嘲讽一笑,“真的吗?一万十万你看不上,那一百万,两百万你也看不上吗?即便看不上银钱,那王羲之的字帖看得上吗?”     周王脸色惨白,冷汗渗出。     陆瑾娘冷哼一声,“怎么,这点就受不住了,这还只是本宫说说而已,当你真的面临那些考验的时候,你能把持住吗?”     周王的眼神一开始还处于迷茫中,片刻后,又恢复了清明和坚定。陆瑾娘赞许的点点头,“还算有点定力。这么说吧,为保万无一失,也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本宫希望你这一路上,凡事都让陆大人拿主意。他从官这么多年,当年也在地方上做了那么多年的官,审理了那么多的官司,可以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过,等闲事情还逃不过他的法眼。这一路,本宫的要求就是少说多做,在陆大人需要你的时候,你站出来稳定人心。在陆大人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多学着点人情世故,学着点世道艰难。绪哥儿,这是一次极好的锻炼机会,若是你能从中有所长进,将来你的本事和成就定会高于你的父皇。你可明白本宫的苦心?”     周王坚定的点头,“母妃放心,儿子明白。儿子不会擅作主张,肆意妄为的。儿子会尊重陆大人,多听少说,多看少做决定。凡事都以陆大人为主。”     “如此甚好。本宫很难得为你争取来这么一个机会,说是机会,其实也充满了风险。关键就看你能不能将危险化为机会,从中锻炼自己。出门在外,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凡事都是安全第一,不可让护卫离开你左右,私自行动。什么微服私访,什么独自出门,那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书生自以为是的想象出来的。你是要做这个帝国的继承人的,你的安危不光是关系你到自己,更关系到这个国家,关系到无数人的性命。你若是出了危险,陆大人第一个跑不了,你身边伺候的人还有那位护卫统统都会没命。那五百军人也有可能一半多都要被砍头。当地官府从上到下都要死一遍。所以你的命很值钱,所以本宫绝对不允许你自私的单独行动,绝对不允许你甩开护卫,明白吗?”     周王郑重点头,“母妃放心,儿子已经长大了,不会做出那样愚蠢的事情。”     “这样就很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好。还有,这一路上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邓福,将东西拿上来。”     邓福捧着一个木匣子出来,“陆瑾娘接过来,亲自放在周王的手上,”拿好了,这里面是五万两银票,另外还有解毒丸,只要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基本都可以解。还有两瓶上好的上药,另外还有几个治疗疫情的方子,据说很好用。另外这个小匕首,你可以当做装饰用挂在身上,不起眼,但是关键的时候却可以保命。“     陆瑾娘将小匕首演示了一番,匕首锋利无比,几乎可以说是吹毛断发。手柄处有个暗槽,陆瑾娘在里面放了几张银票,有大面额的也有小面额的。还有一粒解毒丸。总之是各种需要都想到了。     周王对小匕首爱不释手,没想到这东西有这么多的用处,当即就挂在了腰带上,很是满意,”多谢母妃,这玩意儿子很喜欢,以后母妃不会收回去吧。“     ”放心,既然给你了,就是你的。“陆瑾娘笑着,拍拍孩子的肩膀,说道:”该嘱咐你的都说了,出京后凡事多留个心眼,不要被人的甜言蜜语给骗了,也不要被装可怜的人给骗了。总之要擦亮眼睛,看明白世间百态。凡事多思多想,多听听陆大人的建议。“     ”儿子一定的,不会让母妃失望。“     ”那好。这一次一定完完整整的回来,去见陆大人吧,你们先磨合一下,免得路上出问题。“     ”母妃放心,儿子先去了。“     望着周王意气风发的离去,陆瑾娘深深的担忧。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即便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了,也做好了准备,可是偏偏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邓福在旁边小声说道:”娘娘放宽心,周王此去,身边跟着那么多的人,一定会没事的。而且窦侯那里也安排了人暗中跟着,不会让周王发生意外的。“     陆瑾娘点点头,”这些本宫都明白,可是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离开本宫身边这么久。这一去怕是到年底才能回来。若是那边的事情没能控制住,说不定今年年底都要在那边过了。一去那么久,本宫难免会担心的。“陆瑾娘叹息一声,”罢了,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一直在父母的羽翼下生活。那样的话,他永远都成长不起来的。还有,让窦猛那边一有消息就送过来,本宫要及时的知道周王的情况。“     ”奴才遵命。“     次日一大早,周王就同陆可信带着人出了京城。没有送别,走的静悄悄的。不过胡氏在早上送陆可信出门的时候,却是忍不住痛哭起来。她是真舍不得,尤其是她的儿子还要跟着去。说什么给周王做个伴,也是为了长点见识。可是她怎么舍得,陆可信又怎么忍心。即便她反对,陆庆佑还是跟着一起出了京城。想到父子二人这一去,不知何时才会回京城,胡氏的心都揪了起来。自古赈灾的大臣就没几个好下场的,胡氏是真担心他们出事。     出了京城城门,骑在马上的周王,忍不住回头看了又看,这是他第一次出京城办差,也是他的最重要的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次事情出现意外。谁敢挡住他的前路,他一定不会手软的。什么金钱,什么美女,所有的诱惑他就都会坚决的抵抗的。     陆可信略有深意的看了眼周王,他一开始是很担心的,周王对他来说就是个沉重的包袱。让陆庆佑跟着一起去,无非就是想让陆庆佑看着周王,免得出了意外。不过或许周王会让他刮目相看也说不定。     ”驾!“前路漫漫,此去是福是祸,谁也不知道。不过周王虽然是负担,却也是一个强有力的依仗。陆可信笑了起来,陆家的未来,周王的未来,就决定在这一次南下中。           第312章 流言杀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在派出前往西南的人选的同时,去往东南的人选也选了出来,一文一武的搭配。不过不知乾德帝出于什么考量,又从内务府选派了一个人跟上。貌似给出的理由是内务府拿了两百万两出来,自然要去盯着这些钱究竟用在了什么地方。其实大家心里头都明白,这是皇帝不许让下面的人吃独食。即便要吃,皇帝也要插一脚,做个监督。     这里面的分寸很难把握,事情也很敏感,故此即便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却没有一句流言传出来。个个都是官场老油子,又怎么可能犯这种愚蠢的错误。不过也有个别聪明的年轻官员看明白了这里面的名堂,不过这样的年轻官员一般身后都有强大的家族。为家族计,他们即便冲动,也不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来。     文官不说了,自然是代表了各方了利益。东南那么厚的油水,怎么可能让一家独大。至于武将,也是军中的老人,上过战场,立过军功,也会带兵,更为练兵。唯独没有打过海战。不过乾德帝派他去,为的就是练兵,至于打海战,东南那边自有将领。     这番安排下来,事情也算是理顺了,     陆瑾娘的消息灵通,自然也知道了。陆瑾娘轻蔑一笑,很看不起乾德帝这番作为。身为帝王,竟然钻到钱眼里面去了,说起来还真是悲哀。其实说来说去,这也都是钱闹出来的。罢了,朝廷没钱,内帑也快掏空了,也不能怪乾德帝如此在意银钱了。做皇帝的没钱,说出去怕是没几个人会相信。可是现实就是如此,真是可笑。     京城很平静,无论是东南还还是西南以及西北的情况都不会影响到京城人士的生活,大家都很悠闲。时节正好,大家都是呼朋唤友的时候。只可惜陆家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陆老太太过世,秦氏自然也升了一辈,从太太成为老太太,陆长中也从老爷成为了老太爷。胡氏也从大奶奶成为了陆家的大太太。     胡氏等孝期一过,就急不可耐的到了皇宫请安,寒暄几句,就着急的问道;“娘娘,老爷他们可有了消息?”     “放心吧,一切安好。已经顺利到了地方上。前些天送回来的消息,说是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赈灾的事情。不过那边的灾情比早前得到的情况要严重很多,所以他们的任务也很重。如今正拿着银子四处调拨粮食。只是可恨那些奸商,竟然趁机抬哄娘价。看来是要使出点非常手段,杀鸡儆猴,才能让那些奸商知道一点好歹。”陆瑾娘随意的说着。     胡氏却从这话里面听出了腥风血雨,想到陆可信和陆庆佑两父子在西南面对的情况,胡氏就担心得不行。“娘娘,那边情况那么危急,娘娘不担心周王殿下吗?”     陆瑾娘叹气,“本宫自然是担心的。不过身为男儿,又是皇子,自然该承担起他的责任。大嫂的心思,本宫也都明白。如今光是担心也没用,你就安心吧。另外本宫这里一旦有消息就让人给你送去,也免得你三天两头的进宫打听。”     “多谢娘娘体谅。臣妾也是没有法子,一想到他们两父子,就担心得整夜整夜睡不好。娘娘看臣妾是不是瘦了许多。”     陆瑾娘点头,“正是,大嫂还要保重身子才是。可别等大哥和庆佑回来后,大嫂的身子却垮了。”     “娘娘提醒的是,臣妾会好好保重自己的。娘娘也要保重,苦日子总会过去的,皇上一定会体谅娘娘的难处。”胡氏如此说道。     陆瑾娘笑了笑,带着讥讽。她还真不在意乾德帝体谅不体谅她,就维持现在的情形就很好。不过她也清楚,想要维持下去并不容易。瞧着乾德帝最近的心情不错,只怕要不了多久就又该来她的瑶华宫。想到这里,陆瑾娘就烦闷。还有就是陆瑾娘并没有同胡氏说真话,陆可信和周王他们一行,并不顺利。在路上,尤其是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们连着遭遇了三次伏击,都是刺客刺杀,目标是陆可信也是周王。     这个消息陆可信在奏折里面已经说了,乾德帝未免人心不稳,故此将这个消息隐瞒了下来。而陆瑾娘则是从窦猛那里得知了消息,并且比乾德帝得到的消息更加详尽。     这三批刺客明显不是听命于一个主子。如今很多人都在猜测,这三批刺客是不是都是灾区的官员派出来的。乾德帝也是倾向于这个猜测。但是陆瑾娘却不相信,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三批刺客里面,至少有一批是来自于京城的授意。而窦猛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一点。三批刺客只有一批是灾区官员派出来的,有两批则是授命于京城。具体授命于谁,很难查,很可能差不多。但是陆瑾娘心里头自然有自己的猜测。若说是西南在京城的官员派出去的,不太可能。更有可能的是来自于皇宫,来自于宁郡王和韩王二人。这二人办差不利,次次都被乾德帝大声痛骂,现在朝中的人都知道多半太子的位置要落在周王的头上,除了这两人的外祖家,已经没人认为这两人还有竞争的资格。瞧瞧吧,办差办成那个鬼样子,连朝臣都看不上,乾德帝又怎么看得上。     或许这两人是狗急跳墙了,以为只要除掉周王,他们的机会也就来了。当然,若是周王真的没了,这的确是他们的机会。     陆瑾娘皱眉,他要想办法将这种猜测传递出去,让乾德帝听到这方面的流言,给宁郡王和韩王真正的致命一击。     陆瑾娘叫来邓福,询问了一番窦猛那边的情况,然后将自己的打算告诉邓福,让邓福按照吩咐去办。若是需要,就让窦猛帮忙。     短短数天时间,有关于宁郡王和韩王派刺客刺杀周王的流言就成功的扩散开来。宁郡王和韩王亮人惊慌失措,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恼怒。乾德帝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流言,先不追究究竟是谁将周王他们遇刺的消息传递出去的,反正嫌疑人就那么几个,最有嫌疑的就是陆瑾娘同陆家的人。乾德帝先是将宁郡王和韩王叫来臭骂一顿,这种没证据的事情,又是关系到自己的儿子,乾德帝不会贸然做出决定。但是必要的敲打是要有的,并且还趁机夺了两人的差事。反正是烂泥扶不上墙,让他们办差,纯粹是浪费时间,增加负担。     不过乾德帝还是及时的派人控制这股流言,他不允许有人传闻皇家的兄弟反目成仇的闲话。不过明面上阻止了,私下里却一直在流通这样的流言蜚语。一时间全京城,或者说全国都知道了周王一行还没到目的地就遇到了三次刺杀。幸好大家大难不死,没出现伤亡。但是负伤的人却也不少,也因此他们的行程被耽误了好些天。不然就可以早点到达灾区,早点开始赈灾。     乾德帝怒气冲冲的来到瑶华宫质问,手指着陆瑾娘,“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将消息传出去的?”     陆瑾娘一脸茫然的样子,“皇上息怒,臣妾还不明白皇上究竟说的是什么事情。还请皇上先为臣妾解惑。”     “你会不明白?”乾德帝冷笑,“老六遇刺,朕刻意隐瞒了消息,最后却闹得众人皆知,说,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让人将消息扩散出去的?”     陆瑾娘一脸委屈,“臣妾冤枉啊。”陆瑾娘很是悲伤,“皇上,自从臣妾知道绪哥儿遇刺的消息后,就一直寝食不安,哪里会想到让人散布消息。皇上不能仅凭一点猜测,就让臣妾背上这个黑锅啊。再说了,发生那样的事情,跟随在绪哥儿身边的人有几百号人。这么多人看到了,难免有几个人在给家里写信报平安的时候就将这些事情写进去了。皇上,这并不是没可能的啊。”     陆瑾娘捂住心口,一脸心疼的样子,“皇上,臣妾知道你不相信臣妾,觉着臣妾就是个谎话连篇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可是这一次的事情同臣妾真的没有半点关系。皇上是知道臣妾的性子的,若真的是臣妾做的,臣妾一定会承认。不是臣妾做的,皇上就是严相逼,臣妾也不能顶下这个罪名。还请皇上体谅臣妾的难处。”     陆瑾娘一脸伤心欲绝的样子,好似被皇帝怀疑,让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一样。     乾德帝大皱眉头,忍不住想到,难道真的同陆瑾娘没关系?“此事真的不是你做的?”     “皇上明鉴,臣妾真的没有做过。”陆瑾娘掷地有声,毫不迟疑。     乾德帝挑眉,怀疑的看着陆瑾娘,“那传出老三和老五派人行刺老六的事情,也不是你做的?那些士兵的家人可没有这份见识,能够编排出这样的流言来,还直指关键所在。陆氏,到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又想狡辩吗?”乾德帝死死的扣住陆瑾娘的手腕,让陆瑾娘动弹不得。     陆瑾娘吃痛,微蹙眉头,显得很痛苦,却并没有开口求乾德帝,“皇上,这些同臣妾同样没关系。这朝中能人无数,有许多墙头草,更有许多投机份子。这些人得知周王遇刺,难免会生出利用这些事情打击宁郡王和韩王的心思。臣妾整日里都在后宫,不曾见过外面的人。那些人想要怎么做,也不会征求臣妾的意见。而今臣妾却要为那群无耻之徒承受这样的罪名。臣妾不服,却又无法让世人都知道臣妾的无辜。臣妾不求别的,只求皇上能够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没做过。”     陆瑾娘说的的确有可能,乾德帝也发现了这段时间,朝中有些不太平。自然是有些人开始不安分起来,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乾德帝冷哼一声,放开陆瑾娘的手,没说话,只是板着脸盯着陆瑾娘。其实这个态度已经说明乾德帝信了陆瑾娘的话。     陆瑾娘笑着,主动握住乾德帝的手,“皇上不要生气了。遭受流言的滋味,臣妾最清楚不过。想来这个时候宁郡王和韩王都不好过。这会让他们安心的休养几天,躲开那些风波,也是挺好的。等风波过去了,再让两个孩子出来做事就好。皇上觉着这样如何?”     乾德帝笑笑,挑起陆瑾娘的下巴,“你想的倒是周到。”     陆瑾娘羞涩一笑,“皇上谬赞了。不是臣妾想的周到,而是臣妾有过这样的经历,这个时候最好是什么都不要去听,也不要去想,好好的放松一段时间,一切都会过去的。宁郡王和韩王经历的事情还不多,有这次的经历也算是一次历练。”     “果真这么想?”乾德帝不相信陆瑾娘说道。     陆瑾娘的表情很真诚,“当然,臣妾就是这么想的。皇上该知道,臣妾对孩子们没有坏心,臣妾的手也不回伸向孩子。”     这一点乾德帝倒是相信,比起齐氏,陆瑾娘做事就显得很有底线。虽然逼急了她,她一样会要人性命,可是她不会对孩子动手,更不会对胎儿和孕妇动手。这一点是让乾德帝满意的。因为他自己做不到坚守底线,也因此心里头对能够坚守底线的人有一丝别样的看法。这种看法造成乾德帝有种特别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上多好,却也不坏。至少陆瑾娘说的话,乾德帝如今还是会选择相信一部分。若是换做齐氏来说这番话,乾德帝绝对是一句话都不会相信的。     乾德帝解了心头的疑惑,说了会话就走了。陆瑾娘松了口气,幸好乾德帝没有留下来。     陆瑾娘叫来邓福,小声吩咐道:“记得将首尾收拾干净,不能让皇上查出任何蛛丝马迹。若是这一次窦猛再将事情办砸了,别怪本宫不给他脸面。”     “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办。”邓福急匆匆的去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看着自己的手,掌握权柄的感觉不错,不过她并不会被权利腐蚀迷惑,成为权力的傀儡。所以她会依旧坚持自己的底线,做一个有原则的人。     东南和西南的事情都照着计划进行着,暂时没出什么问题。西北那边也没什么值得关心的事情。一时间貌似局势都稳定了下来,大家也都能安心过日子了。至于流言蜚语什么的,什么时候都有,也不用在乎皇家的那一两件。再说了,皇帝都下了明旨,不准大家议论。     至于宁郡王和韩王只能被困着,想要发泄,还要顾忌一下周遭的人。谁让这两人都没开府建衙。宁郡王倒是已经成亲了,不过如今还住在宫里面,也是有着诸多的不便。他心里头一方面焦躁难安,一方面也是盼着能够早点打完仗,等有了钱他就可以出宫开府去了。在王府作威作福,做他的一家之主,搞个一言堂,别提多痛快了。只可惜,现在还只能是想想罢了。     这一天一大早,六王府的丁侧妃进宫来给陆瑾娘请安。陆瑾娘倒是有些奇怪,这又不是什么节,也不是什么好日子,巴巴的今天进宫来请安,说不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情。让人将丁侧妃请进来。     丁侧妃低眉顺目的走进来,恭敬的给陆瑾娘请安。谁会想到当年认识的人,转眼间已经后宫第一人,瞧着这趋势发展下去,陆瑾娘说不定还能做成太后。这可真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丁侧妃也会生出几分感慨来,当年那样一个并不起眼的人,竟然成了贵妃,果真是世事无常。但是不管如何,现在她是臣妾,而她则是贵妃娘娘。     陆瑾娘心情还算不错,虚虚一抬手,对丁侧妃说道:“你太客气了,坐下说话吧。”     “多谢娘娘。”     丁侧妃笑意盈盈,同陆瑾娘说了说如今京城里头流行的东西,又说起各家勋贵家里的八卦消息,还有了些较为隐秘的消息。自始至终,陆瑾娘都是安静的听着,看着像是很有兴趣的一样。并不开口问丁侧妃为何会进宫来,只当是一般的姐妹聊天。     可是两人心里头都清楚,这一次并不是真的单纯的聊天。地位发生了变化,连友谊也跟着变质。陆瑾娘并不觉着遗憾,这是必然的,她早做好了准备。她也将丁侧妃的来意揣摩了一个**分,就等着丁侧妃开口。     丁侧妃果然开口了,“启禀娘娘,臣妾今日进宫来,也是有一事要求到娘娘跟前,还请娘娘容禀。”     陆瑾娘笑道,“你我多年的交情,这么客气就生疏了。说吧,若是本宫能帮上忙的,自然不会吝啬。”     丁侧妃高兴起来,说道:“娘娘,事情是这样的。如今咱们府上,我家王爷同世子闹的挺厉害的。自从王妃没了,我家王爷对世子就是左右看不上眼。偏偏其中又牵连到烨哥儿,臣妾也跟着成了那夹心饼,日子着实难过的很。臣妾也是没办法了,故此才求到娘娘这里来。”     陆瑾娘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嗯,问道不错。吃了糕点,陆瑾娘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问道:“你同六王爷是一个意思吗?”     丁侧妃有些尴尬,“这种大事,哪里有臣妾说话的份。”低着头,有点不自在。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当初六王妃没了,六王爷就在皇上面前提起过要废了世子,立烨哥儿为世子,此事本宫没说错吧。”     丁侧妃红着脸,羞的,点点头,“嗯,的确是有这事。”     “不过皇上当初并没有答应,世子的废立,说小了是王府自己的事情,可是往大了说,也是皇家宗室的事情,总归也要慎重。加上世子并无什么大的过错,只因六王妃的缘故就废了世子,这毕竟不太合适。你说对不对?”陆瑾娘笑着问道。     丁侧妃无可奈何的点头应承,“娘娘说的是,只是府中如今太不安生。他们父子两人就跟仇人一样。”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显然是不相信丁侧妃的话,“若是世子果真忤逆不孝,相信以六王爷的决心,早早的就上书告发了。也不会等到今日你来同本宫说这些。”     丁侧妃涨红了脸,尴尬的要死,“娘娘误会了,臣妾不是胡乱说的。我家王爷如今轻易不同世子见面,一见到世子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怎么看都不顺眼。偏偏世子也是个有脾气的,虽说不敢顶撞我家王爷,却也是脾气硬得很,让我家王爷时常生气。臣妾如今被夹在中间,十分难做人。若是当年臣妾生的是个女儿,也不会有今天的难做。”     陆瑾娘轻描淡写的说道:“想要废世子,必须要皇上同意。皇上不同意,你们就是将房顶掀翻了,也没用。再说了,早在当初,皇上就告诫过六王爷,本宫相信王爷他不是个糊涂的。对了,慧太妃又是个什么意思?难道太妃没说话吗?”     丁侧妃有些尴尬,“太妃是不赞成废世子的,如今世子的两个孩子都在太妃身边养着。世子每天也都去太妃哪里请安问好。为了这事太妃同王爷也闹了好几次。总之,如今王府乌烟瘴气的,臣妾做什么都不是,着实为难的很。”     陆瑾娘自然清楚丁侧妃的为难,也能想象如今王府的情形究竟乱到了什么程度。可是这样又能如何。陆瑾娘轻笑一声,“你说让本宫帮你拿主意,若是让本宫帮你将世子废了,那此事没得谈,本宫也不可能答应你。不过若是想让王爷请立你为王妃,此事本宫倒是可以帮上你的忙。”     丁侧妃顿时眼前一亮,不能废了世子,但是能成为王妃也很好啊。至少这样一来,她的儿子也成为了嫡子,将来即便世子继承了王府,她的儿子若是没有意外也能请封一个郡王吧。丁侧妃是真的没想到今日进宫会有这样的收获,喜不自胜,当即说道:“多谢贵妃娘娘,臣妾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过贵妃娘娘。只是此事该如何做才好?”     陆瑾娘笑道,“你可否说动王爷或者是太妃直接上书请封你为王妃?”     丁侧妃愣住,有点没把握的样子,“这个,臣妾还真不敢说绝对有把握。”丁侧妃也是心虚的很。     陆瑾娘微蹙眉头,然后说道:“若是你若是能够说动王爷或者太妃亲自上书请封你为王妃,那是最好不过的。不过若是你那里不行的话,本宫这里倒是可以帮你使使力。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要靠你自己,这样把握才大一点。”     “多谢贵妃娘娘。”得到这样的答复,丁侧妃已经很满意了。前段时间她还在担心,万一六王爷重新娶妻那该如何是好。她岂不是成了个笑话。如今得到陆瑾娘的承诺,丁侧妃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丁侧妃一脸喜意的走了,陆瑾娘却觉着疲惫。邓福小声说道:“娘娘何必将这样的事情揽在身上,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     陆瑾娘笑了起来,点点头,“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有点吃力不讨好。不过本宫同她有份情谊,在当年也是难能可贵的,既然她求到本宫跟前,恰好本宫也能帮上忙,何不成全她。就当是成全了她同本宫的情谊。”     “娘娘就是顾念旧情,也就是不知道丁侧妃会不会顾念。只是皇上那里,娘娘又该如何做了?”邓福担心的问道。     陆瑾娘也觉着有点为难,不过她还是很有自信的,“放心吧,机会总是有的。”     机会来的很快,不知什么原因,乾德帝又想起了陆瑾娘,到了下午就让人通知瑶华宫,说是晚上要过来休息,让瑶华宫上下早点准备好。陆瑾娘得知后,深深的皱眉。她不相信,乾德帝在那么多女人之间荒唐过后,还对她有兴趣。可是若是没兴趣,为何又来她这里。     不管陆瑾娘如何不愿意,夜晚来了,乾德帝也准时来了。吃了一餐还算温馨的晚膳,陆瑾娘又陪着乾德帝下棋说话,心里头想着尽量拖延时间,最好乾德帝自己觉着没趣,早早的离去。     不过陆瑾娘也没有放弃这个机会,同乾德帝说起六王府的事情,“皇上,前些日子六王府的丁侧妃来给臣妾请安,说起六王府如今的乱象,还真是让人为难的很。”     乾德帝轻轻的皱眉,“说些什么?”     “无非就说六王爷对世子左右看不上眼,处处挑刺。世子的日子不好过,不敢忤逆,只能强忍着。”     “儿子忍耐老子,难道不对吗?”乾德帝不满的说道。     陆瑾娘笑笑,“臣妾自然不是这么想的,臣妾觉着这样子下去也不是个事情,得想个办法将六王府的事情解决了才好。如此王爷能够过安心的日子,慧太妃也能清净几天。”     乾德帝冷哼一声,显得很是不满。“那丁氏莫非是想让你当说客,说服朕废了世子不成?”     陆瑾娘笑着摇头,“皇上误会了,丁侧妃哪里敢这么说,连想都不敢想。不过是找臣妾诉诉苦,看看臣妾能不能给她一点建议。臣妾想了想,觉着现在六王府的乱象,也是因为没有一个名正言顺打理内院的人造成的。若是有个人打理内院,也将稳定人心,将世子同王爷隔开,免得父子见面就闹。所以臣妾觉着不如册封丁氏为王妃。丁氏的身份出身和家世是足够了,王府唯二的一个男丁,也是她生的。她同六王爷多年情分,对王府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并且关键的是,她并不是一个心机深沉,手段毒辣的人。不仅不是,相对而言,她还是个比较简单心善的人。臣妾觉着她做王妃很合适,也能慢慢的将六王府的事情理顺,也不用担心世子就被她苛待了。如此一来,皇上也不用三天两头的听到六王府的糟心事情。不知臣妾这个想法是否可行?还请皇上定夺。”     乾德帝没明着表态,先是嗯了声,接着又说道:“今日不谈这些事情,专心下棋。”     “臣妾听皇上的。”笑笑,果然之后都没再说起。     只是最后还是让陆瑾娘失望了,乾德帝下完了棋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明显是要留下来过夜。陆瑾娘暗皱眉头,很是不爽。她不想同乾德帝上床,可是似乎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拒绝。说她月事来了?这些都是有记录的,她瞒不过乾德帝的。     陆瑾娘叹息一声,眉头微蹙,显得很是忧愁。乾德帝一回头就看到了,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     陆瑾娘小声的说道:“臣妾身子有些不太干净。”怯生生的模样,看着怪惹人怜惜的。     乾德帝冷哼一声,挑起陆瑾娘的下巴,“怎么,想要将朕打发走?就用这么拙劣的借口?”     陆瑾娘柔柔一笑,“臣妾不是想将皇上打发走,臣妾巴不得皇上留下。可是臣妾也不能骗皇上,对不对?”     乾德帝冷笑一声,“算你有点自知之明。朕之前冷落了你,可你有怨言?”     “不曾有怨言。雷霆雨露均是君恩,臣妾都要受着。只盼着皇上能够稍微怜惜一二。”陆瑾娘垂眸说道。     乾德帝表情威严的很,“所以先在朕给你机会了,为何你又不要?还找出借口将朕往外推。说说看,理由说的好,朕就原谅你了。”     陆瑾娘在心里头很是鄙视乾德帝,不过脸上还是露出怯生生的表情来,显得极为柔弱。小声的说道:“皇上,不是臣妾要找借口,而是臣妾怕。皇上难道没感觉到吗,臣妾的身体都在发抖。”     乾德帝皱眉,奇怪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皇上,那次的事情,臣妾养了将近两个月才彻底养好。自从那以后,臣妾就落下这么个毛病,一想到这样的事情,身体就控制不住的颤抖。臣妾也不想这样,可是臣妾就是怕。”     乾德帝的眉头皱的死紧,“你说你怕?你怕朕要同你上床?你竟然会怕?”似乎陆瑾娘说的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陆瑾娘点头,她就是怕。     乾德帝轻柔的抚摸陆瑾娘的脸颊,貌似温柔的说着,“别怕,朕不会再那样对待你。朕会对你温柔的,一定会让你不再害怕。”说完,不给陆瑾娘机会,打横将人抱起,就往卧室里去了。     陆瑾娘惊声尖叫,可是依旧不能阻止乾德帝的行动。陆瑾娘被动的承受着一切,她感受不到快乐,只感受到了屈辱。即便乾德帝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已经很温柔了,可是她还是不痛快,她恨死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尊重过她,哪怕一点点。     眼泪滑落,很快没入床褥。她真的很想将自己埋起来,不要看到那张疯狂的脸。她不想同这个男人肌肤相亲,可是她能拒绝吗?她不能拒绝,这是身为后宫女人的基本职责。只要伺候好了皇帝,就一切都好说。若是伺候不好,等着倒霉吧。     陆瑾娘不想倒霉,所以她只能屈服,她不能在一百步走了几十步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冲动和任性让一切前功尽弃。她不能让乾德帝再次对她产生怀疑。可是她真的很难受,身体上得不到任何的欢愉,心灵上更是痛苦难当。恨不得就此昏过去才好。可是她没有昏过去,她一直清醒着,直到一切都结束,直到那个男人的气息消失在屋里。     陆瑾娘迫不及待的跳了起来,她无法在这张充满了男性气息的床上睡下去,她跳起来,冲进了净房,拼命的洗刷着自己。要将那个男人留给她的气味和痕迹全部都洗掉,即便洗的皮下出血也在所不惜。     当洗净一切后,她穿上了衣服,表情端庄,她又是那个后宫第一人的陆贵妃。之前的一切仿佛都被抛向了脑后。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在怒吼,在破口大骂,她在痛苦在纠结。她恨死了这种感觉,可是日子还要继续,她只能将所有的一切掩藏在雍容大度的面具之下。而等到下次乾德帝再来的时候,她依旧是那温柔的,柔弱的陆贵妃。她依旧要用心的去伺候,即便心里头恶心欲吐。     陆瑾娘忍不住嘲笑自己,现在的她就跟一个小丑一样。可是即便是一个小丑,她也要将这场戏圆满的演完,直到谢幕。           第313章 吐血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乾德帝对陆瑾娘是有回报的。比如隔天,乾德帝就将六王爷叫进皇宫问话,问了六王爷的意思后,很快就下旨册封丁氏为六王府王妃。丁侧妃如愿以偿,做了正妃,儿子也成为嫡子,她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干涉王府的事情。     至于陆瑾娘,却神情淡淡的,这不过是她对过去的情谊做出的一个承诺,当这个承诺完成后,情谊也就到了尽头。以后她同丁氏的来往,就成了因利益而结合。虽然六王爷现在领的差事有贤,又是死忠的皇帝党,貌似同她没有合作的余地。但是关键时刻,未必就不能拉拢六王爷为她为绪哥儿说句好话。有的时候,某个人说的一句话,胜过别人的千言万语。而她陆瑾娘要的就是这样有分量的一句话。     掐掉枝头的花,放在鼻端闻了闻,味道不浓烈,却很清香,这花香味是她喜欢的。     刘德妃远远的就看到了陆瑾娘,撇撇嘴,有些不屑又有点不忿。不过还是上前请安行礼,“陆贵妃今儿兴致倒是好。平日里倒是极少在御花园遇到陆贵妃。”     陆瑾娘轻言一笑,“德妃客气了。如今天气正好,本宫也想出来走动走动,就当是松活一下僵硬的身子骨。听说最近华清宫挺热闹的,德妃该是高兴吧。”     刘德妃不太自在的笑了笑,“娘娘说笑了,臣妾那里算什么热闹。”     “本宫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听说刘家人很多都搬到京城来了,有诰命在身的也是时常进宫来给德妃请安。据说每次都拿了不少好东西回去,可是体面得很。京城里的人家都在议论,说刘家这是要成为豪门的架势啊。宫里御制的东西,也能当做礼物拿出去送人。德妃要不同本宫说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本宫心想应该不会有这么不懂事的人吧。好歹刘家也是书香传家,莫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还是刘家所谓的书香世家,也是说出来哄人的。”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德妃,刘德妃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实在是太没脸了。尴尬的笑笑,“陆贵妃真会说笑啊,这不过是外面胡乱传言,绝对没有,肯定没有的。”刘德妃心里头怀疑着,陆瑾娘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外面有什么闲话她都能知道。她这里都还没得到消息,人家倒是上门质问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陆瑾娘轻蔑一笑,“没有就最好。若是什么布料吃食之类的东西,送也就送了。不过有些御制的东西,上面打着内务府制造的标记的玩意,还是谨慎一点的好。德妃该清楚,吕家和齐家可是前车之鉴,刘家可不要步上后尘才好。总归本宫还是希望大家都能够平平安安的,后宫也能安宁一点,不要三天两头的闹事。”     “臣妾明白。臣妾一会回去就命人出宫到刘家去好生说说,以后绝对不能有这样的糊涂事情。”刘德妃白着脸说道。     陆瑾娘又掐了个花骨朵,瞥了眼刘德妃,笑着说道:“如此甚好。本宫相信德妃是个聪明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头都有一本账。前人犯过的错误可不要再犯了,本宫可不想身边的老人越来越少,以后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刘德妃的脸颊抽了抽,心里头极为不忿。陆瑾娘这是在咒她吧。什么叫做身边的老人越来越少了,分明就是在警告她,若是不知道收敛,只能是死路一条。刘德妃笑笑,“多谢贵妃娘娘提醒。臣妾就是愚钝的很,比不上贵妃娘娘看的这么通透。就连教导孩子,臣妾比起贵妃娘娘也是多有不如。纶哥儿这孩子就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若是有周王殿下一半能干,如此臣妾在皇上跟前也能有几分体面,得了点好脸色。哎,这人比人啊,不得不服气。贵妃娘娘生了个好儿子,可喜可贺。”     陆瑾娘好笑的看着刘德妃,这是在撒气吗?“德妃这话说的可不是时候,本宫生了个好儿子,别人早就知道了,莫非德妃到现在在知道?别人早些年就来恭喜本宫了,德妃到来,今儿也不是什么正日子,巴巴的说起绪哥儿作甚?说我福气好,不如盼着周王殿下此去平安无事,差事能够顺利办好,如此朝廷放心,皇上满意,国家也更加兴盛。德妃你说是不是?”     刘德妃尴尬的笑笑,心道你儿子做的好了,那太子的位置也十拿九稳了吧。还真当自己是皇后吗?“贵妃娘娘说的是,祝愿周王殿下一路顺风,一切都能平平安安的。”     “这才好。”陆瑾娘满意的笑笑,见刘德妃不忿,她就是要故意逗弄一下此人。这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唐方纶那小子也并非全无野心。这些人只要有一点机会,就一定不会放过的。所以她不得不妨,时不时的敲打一番也是极为有必要的。     陆瑾娘又道:“刘德妃要去忙就自去吧,本宫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那臣妾恭送陆贵妃。陆贵妃以后可要时常出来走动,如此臣妾才是经常在贵妃这里听取教诲。”     陆瑾娘好笑,回头看着刘德妃,“德妃不必如此,你我之间说起来你才是姐姐,本宫也该叫你一声刘姐姐。教诲不教诲的,可就见外了。”说完,陆瑾娘施施然走了。     刘德妃气的半死,回到华清宫,就让心腹太监过来,仔细嘱咐一番,然后心腹太监就出宫去了刘府敲打。刘德妃一方面不忿于陆瑾娘的态度,一方面也不得不承认陆瑾娘说的很有道理,刘家人进宫的确太过频繁了点,她对刘家人的赏赐也太过贵重了一些。她娘家人的性子她都是清楚的,有时候难免张狂一些,失了稳重。刘德妃心里头难免埋怨起娘家人来,万一惹怒了皇上,她在宫里面的日子可不好过。看来还是要先冷却一下,暂时不要同娘家人见面了。     陆瑾娘回到瑶华宫,外面禀报,说是长安公主进宫来了。陆瑾娘高兴起来,好些日子没见长安,也不知道她如今在公主府过的好不好。     两母女见了面,陆瑾娘将长安细细打量了一番,没见瘦,脸色也还好,同在宫里面的时候,瞧着还爽朗了一些。陆瑾娘高兴起来,拉着长安在自己身边坐下,“怎么样,同驸马的关系处得好吗?”     长安还是新媳妇,说起这些男女之事,还是难免会有羞涩之意。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嗯,母妃不用担心,驸马很好,很温柔。”     瞧着长安的小女儿态,显然是对驸马有所动心,看来她对驸马也是满意的,陆瑾娘高兴起来,“那就好。之前母妃还担心你同驸马性子不合,会处不来,如今瞧着你这模样,你们小两口定是极好的。”     长安红着脸,幸福全都写在脸上,“多亏了母妃帮女儿相了一门好亲事,不然女儿也不能如此。”     陆瑾娘笑道:“你是我女儿,我不为打算那为谁打算?”     两母女又凑在一起说了些私房话,期间长安一直红着脸,显得格外羞涩。说完了私房话,陆瑾娘又问道:“身边的嬷嬷可有掣肘?可有对驸马钳制?”     “并不曾。”长安轻轻摇头,“嬷嬷们都是母妃亲自调教出来,又在女儿身边当差这么多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们都很清楚。母妃不用担心,女儿很好的。”     “那就好。”轻柔的抚摸着孩子的头,笑道:“你同驸马的年岁还不大,你又是公主,这头两年肚子没动静你也别担心,也别着急。孩子的事情是急不来的。为了身体好,母妃倒是希望你能晚个两年再生小孩才好。”     长安有些不解的望着陆瑾娘,“母妃为何这么说?”     “傻丫头,你都还在长身体,若是这个时候怀孕生子,岂不是对身体不好。所以晚个两年最好不过。当然若是有了,那也就顺其自然。总之即便你暂时没孕,也别着急,英国公府的人不敢给驸马安排伺候的女人。只要你不点头,驸马身边就别想有人。”     “可是这样一来……”长安轻咬薄唇,很是烦恼。     陆瑾娘顿时板起脸来,很是不满的看着长安,“可是什么?本宫以前同你说的都忘了吗?你堂堂公主,世间最尊贵的儿媳妇,若是将自己过的苦哈哈的,还要到宫里来哭诉,那就是你活该,自己没本事,软得跟一滩泥似得,别人不逮着你欺负那欺负谁。你身为公主,就该硬气。学学你福乐姑姑,别学你福昌姑姑。你福昌姑姑就是个没本事的。”     长安立即坐直了身体,“母妃息怒,女儿不是那个意思。女儿只是担心,若是女儿长久不孕,驸马在英国公府上会比较为难。”     “为难什么?他们当初决定尚公主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点。这个时候来为难,迟了。”陆瑾娘依旧板着脸,狠狠的戳了一下长安的额头,“你若是敢松口,主动给驸马纳妾的话,你就别进宫来见本宫。本宫没你这么不争气的女儿。”     长安脸色一垮,接着又甜甜的笑了起来,摇晃着陆瑾娘的手臂,“母妃,女儿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就是一般人家的媳妇,都不会主动给相公纳妾,女儿堂堂公主之尊,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惹人耻笑的事情来。母妃放心吧,女儿心里头有分寸。”     陆瑾娘笑了起来,看着长安,“果真有分寸?不会一时心软就乱来吧。”     长安笑着,一边重重的点头,“母妃放心吧,女儿绝对不会乱来的。”顿了顿,又好奇的说道:“母妃,六弟年龄也大了,是不是也该准备大婚的事情了?”     陆瑾娘放下手中的茶杯,好笑的看着长安,“如今朝廷处处都要用钱,哪里有钱给皇子们开府。你们几个姑娘家倒是赶上时候了,都早早的嫁出去,公主府也有了。”     长安不好意思的笑笑,又说道:“不开府,但是也可以先大婚啊。大婚过后住在宫里面也是可以的。三哥不是大婚后一直都住在宫里面嘛。”     陆瑾娘奇怪的看着长安,好笑的问道:“怎么突然关心起绪哥儿的婚事来了?可是有人在你耳边乱说?”     长安有点扭捏,“母妃,事情是这样的。女儿嫁出去后,时常都会接到请帖,有的不会去,有的架不住对方身份,总要给个脸面。前段时间,女儿在福乐姑母府上做客的时候,遇到福昌姑母。福昌姑母就透着这么个意思,因为宫里面还没透出这个意思来,她就想让女儿先来宫里打听一下母妃的心意。若是母妃没有属意的姑娘家,福昌姑母的意思,可以让绪哥儿考虑一下她婆家的姑娘,说是都极好的。还说下次下帖子给女儿,让女儿帮着母妃相看相看。”     陆瑾娘顿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出来,“你福昌姑母还真是……这么多年就没见她做过什么像样的事情。想要将他们家的闺女嫁给绪哥儿……”陆瑾娘冷很一声,说道:“下次你见到福昌姑母,就同她说,此事本宫已经在物色了,你也不知道本宫的心意。不过若是此事提上议程的话,会让各家将女儿带进宫里面相看的。”     长安笑道:“母妃真的已经有看中的人家吗?”     陆瑾娘端起茶杯,故作高深的模样,“自然是有的。不过现在还没定下,一切都有变数。再说了,绪哥儿的婚事肯定需要你父皇点头同意。你父皇不发话,就是本宫也是爱莫能助。再说了,绪哥儿如今还在西南忙着赈灾,瞧着那边的情况,今年年底怕是都回不来。所以绪哥儿的婚事最快也要等到明年才能定下。总要让绪哥儿亲眼看过了才好。不然本宫担心他闹脾气。”     “母妃说的是,还是要六弟亲眼看过,觉着有那么点意思才好。两个人要过一辈子的,盲婚哑嫁虽然民间盛行,可是咱们皇家的人总不能像小户人家那样。”长安笑着说道。     陆瑾娘高兴起来,“成亲之后,果然是同做姑娘的时候不同了。如此甚好,多长点见识,可别像那些粗俗妇人一样。”     长安不高兴了,“母妃说什么啊,什么粗俗妇人啊。女儿可不依。”     “好,母妃不说就是了。”     母女两人说说笑笑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长安便起身告辞,赶在宫门落锁之前出宫回公主府。陆瑾娘也不好多留她,只是嘱咐了又嘱咐。即便女儿已经出嫁了,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已经可以当家做主,陆瑾娘身为母亲依旧会担心,会为她的事情操心。     前脚送走了长安,后脚就迎来了乾德帝。     乾德帝瞧着心情不错,西北那边打了胜仗,只要趁胜追击,西北的局势立马就可以解决。西北一解决,剩下要操心的就是西南和东南。西南那边虽然遇到了不少困难,还有些人联合起山匪作乱,不过乾德帝相信,这些小道迟早会被解决的。如今最最关键的就是东南,也是乾德帝最没有把握的一块地方。     东南那边募捐的效果很好,做战的钱已经足够了,还有多余的可以用来造战船。不过下面的人毕竟有些私心,部分银钱已经秘密押送进京。乾德帝对此事明知却不去问,无非就是因为这些银钱里面也有他的一份。说起来可真是丢人的很,做皇帝的竟然同臣子一起贪污募捐来的银钱。哎,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没钱闹的,若是手上有钱,乾德帝哪里需要做这种事情。简直是丢人之极。不过这种事情都是极为隐秘的,不是心腹是不会让人知道的。     陆瑾娘也只是隐约听到一点动静,不过具体内情,陆瑾娘却是不知道了。     恭敬的将乾德帝迎了进来,乾德帝亲手扶起陆瑾娘,脸上带着笑意。能不笑吗,西北快要定下来了,钱也快到手了,这两件好事凑在一起,足够让乾德帝乐呵一下了。     陆瑾娘温柔一笑,“皇上这么高兴,可是有什么好事?”     “西北的事情快要了结了,你说朕该不该高兴?”乾德帝笑着说道。     陆瑾娘露出一脸欢喜的表情,“真的吗?那真的是太好了。如此一来,皇上也不用为西北的事情操心了。”     “是啊,不用为西北的事情操心,可是东南和西南那边还没定下来,朕还要继续为这两处地方操心。”乾德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解的事情,皱起眉头。     陆瑾娘小意伺候,“皇上不必忧心,事情都会解决的。相信两个地方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乾德帝握住陆瑾娘的手,“但愿如此。”     这一幕似乎回到了以前,两人并没有产生芥蒂的时候。可是陆瑾娘心里很清楚,如今的这一切不过是假象罢了。有时候她也是真的羡慕齐氏的痛快淋漓,凡事都随着自己的性子来,有什么话说什么话。可是她不行,她即便不愿意乾德帝来,可是乾德帝来了,她也必须露出笑脸来,恭敬的伺候着。绝对不会像齐氏那样拿冷脸面对乾德帝。     陆瑾娘暗自感慨一声,只可惜齐氏没了。若是齐氏还在,这后宫也能多几分热闹。摇头笑笑,她可是真不知足。齐氏还在的时候,巴不得齐氏没了。等齐氏真没了,又开始怀念这个人。陆瑾娘自己都有点看不起自己。     乾德帝这会来瑶华宫,无非就是为了散心,用晚膳,顺便晚上荒唐一下。陆瑾娘没有丝毫的选择余地,她能做的就只能是恭顺的伺候。乾德帝一整晚的兴致都很高,体力也很惊人。在他这个年龄,其实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了。但是不少人都清楚,乾德帝如今的体力好,不是天赋异禀,毕竟天天操劳,没时间锻炼的人,身体不可能强壮到那里去。唯一的解释就是乾德帝还在吃那个药。陆瑾娘分明察觉到乾德帝有点外强中干的架势,他的这具身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报销了。     陆瑾娘有心提醒一句,可是看看乾德帝那张疯狂的脸,看看他自得的模样,陆瑾娘将所有劝解的话都咽了下去。这个人对那什么药已经入魔了,根本就没救了。转眼陆瑾娘又笑了起来,双手勾着乾德帝,既然这个男人想要疯狂,那她就陪着他一起疯狂吧。什么时候将命搭进去就好了。哈哈,她真是一个蛇蝎心肠,一个恶毒的女人。     乾德帝的好日子并没有过多久,东南海战,官兵拿出压箱底的东西,派出了五十艘战船出战。只可惜战斗三昼夜,最后却大败而回,并且五十艘战船,只剩下二十艘左右。除了被击沉的是来搜外,其余的都被敌人给缴获了。连带战船上的官兵也都成了俘虏。     当日官兵出战,万人欢送。这些人来的来,散的散,总之战斗期间,马头上的人就没断过。也因此当官兵大败返航的时候,消息顿时就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东南沿海,又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京城,比朝廷派去的官员的奏折还要快了三天。举朝哗然。虽然还有人说官方消息还没到,不能听信民间消息,自乱正脚,暂时将形势稳定下来,但是所有人都不乐观,任何人都对此战不抱任何胜利的希望。就连乾德帝也眼睛带血,神情狰狞无比。五十艘战船,那可是压箱底的家底了了,竟然全都败了,白白的送给了海盗和倭寇。     三天后官方消息传来,果真大败。虽然写奏折的人为了保住掼纱帽,将事情尽量轻描淡写,但是这朝廷上的人哪个不是官油子,见微知著,一见这奏折,就知道外面的传言只轻不重,实际情况比传言的更加严重。     果然如这些官油子所猜想的那样,第二本第三本还有无数奏折纷纷从东南来到京城,老到皇宫,老到乾德帝的面前。弹劾官兵作战不力的,弹劾文官贪墨,不思战机,只顾着弄钱的,弹劾官兵畏战,弹劾将领指挥不当,不听人劝解。弹劾当地倒霉的官员草菅人命,为官不仁的。     总之能弹劾的人都弹劾了,能弹劾的事情都弹劾了。东南原本问题就很多,之前因为要一致对外打仗,所以这些内部矛盾都被压了下去。若是打了胜仗,这些内部矛盾自然可以重重提起轻轻放下,内部自己就解决了。但是现在不同,打了败仗,朝廷定要找替罪羊。以前所有压下去的事情这会全都爆发了出来,即便是一件极小的事情,在这个敏感的时候都有可能成为要命的大事情。总之东南乱了,人心乱了,官兵惨败的模样已经传遍了全国。不光东南乱了,其他地方的人也跟着跳起来,纷纷弹劾东南官场的人。比如湖北巡抚一直觊觎两江巡抚的位置,这会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自然是下死力气的攻歼东南官场的人,最终目的就是将两江巡抚给干下去。不光自己撸袖子直接上场干架,还拉上同乡,同年,恩师,总之朝堂内外能拉拢的人全都拉拢,一定要将东南这滩浑水给搅乱了,搅黄了。     乾德帝表情狰狞无比,瞪大了眼睛看着下面的官员。这些官员平日里比谁都能干,比谁都能说。这会出了大事,个个都成了哑巴。乾德帝拿起桌面上的砚台,就像要朝人群扔出去。可是砚台还在手上,乾德帝就先吐血昏迷过去。     顾忠等人吓得半死,皇上不会是急怒攻心,一下子就死了吧。叫来太医,又是扎针,又是掐人中,这才将乾德帝弄醒。     乾德帝一张脸半点血色也无,整张脸干的很,好似全身都失去了水分一样。     “皇上,你可要千万保重啊。周王殿下如今可还在西南忙着赈灾,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这朝堂可就要乱了啊。”顾忠大声哭诉,说的话很直白。太医白了脸色,这样的话他们怎么敢听。纷纷磕头,当自己不存在。     乾德帝回过神来,顾忠的话提醒了他,问道:“朝堂如何?”     “大臣们都守在外面。奴才没让他们进来,免得打扰了皇上。”顾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不凄惨。     乾德帝猛烈咳嗽,一口血又喷了出来,顿时将顾忠吓得半死,“太医,太医快来,皇上又吐血了。”     太医上前围着乾德帝检查。乾德帝目光疯狂,冷冷的看着诸位太医,冷声问道:“朕的身体究竟如何?说实话,不准隐瞒朕。”     几位太医彼此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意见,最终最年长的太医站了出来,“启禀皇上,皇上吐血是因为急怒攻心,加上身体虚火旺盛才会如此。”顿了顿,“只要皇上安心休养,再也,再也不用那药,身体慢慢就会恢复。”     乾德帝面目狰狞,十分吓人,“你们的意思是朕吃的那药有问题?”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个个头上都冒出汗水来。年龄最大的太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皇上,那药虽然可以让人短时间内精力充沛,可是最终也是……”太医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若是说的通俗一点就是,是药三分毒,乾德帝吃的那药太猛,毒性更重。说白就是以燃烧生命力为代价,让人人到中年,却感觉自己的精力体力各方面都如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一样。一旦药性反噬,那可就要命了,届时就是神仙都救不了。     乾德帝听懂了,顾忠自然也听懂了。见乾德帝冷着脸,却什么表示就没有。于是知趣的让太医们都先退下。“皇上不要太担心了,太医也说了,好生调养,身体会养好的。”     乾德帝冷笑一声,“要求朕安心将养身体,如今的情势能够允许朕安心下来吗?”     “皇上……”顾忠带着哭腔,“皇上千万别这么想啊。皇上这一次也只是因为急怒攻心才会吐血的。等东南的事情解决了,皇上就没什么事情可操心了,那时候定会养好的。”     乾德帝摆手,“够了,朕的身体朕心里清楚。唐方纶和唐方绪这两个小子是不是在外面?”     顾忠点头,“两位王爷都在外面,说要进来服侍皇上。奴才担心他们吵着皇上休息,故此都让人挡在了外面。”     “挡得好。”乾德帝猛地咳嗽起来,好在这一次没有吐血。若是这一次他什么旨意都没留下就去了的话,唐方绪又在外面,这两个逆子定会趁机夺宫。即便宫里面有个陆瑾娘,也解决不了问题。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唐方绪从西南回到京城,几千里的路程,这一路的要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唐方纶和唐方练绝对不会让唐方绪安全进京的。     乾德帝一想到自己挣下来的家业要交在这两个逆子其中一人手中,被他们败坏,乾德帝就一阵后怕。好在他醒了过来,他想象中的最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乾德帝捂住嘴又咳嗽了几声,对顾忠吩咐道:“传朕旨意,让宁郡王和韩王都回去,没朕旨意,不准踏出端本宫的大门。让禁军将端本宫围起来、”     顾忠心惊胆战,“皇上,这样,会不会引起恐慌?”皇帝对这两个儿子如此严厉,这明显是要防备那两人趁乱乱来。朝臣们难免会想,是不是皇帝的身体不行了,所以皇帝才会做出这番安排?     乾德帝冷冷的看了眼顾忠,顾忠浑身哆嗦,连连磕头,“奴才这就去。”     “等等,让朝臣们都散了。内阁留下值班的人,其余人等回去好好想想,东南的事情要怎么解决。另外……”乾德帝咬牙切齿,真的是很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宣窦猛觐见。”     顾忠心惊,又是不敢置信。之前那些流言,让乾德帝不光是对陆瑾娘各种折腾,对窦猛也是极为不客气。干错利落的让窦猛回家养着。虽然窦猛身上还挂着兵部尚书的职务,但是基本已经不上朝,也不去衙门办公。因为什么,大家心里头门清,这个时候也没人会为窦猛说话。毕竟是触皇帝霉头的事情。却没想到,关键时刻,乾德帝还是想起了窦猛。说的也是,说到整个朝中,能够挽回东南局势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但是资历老的人,已经老的动弹不得,根本去不了东南。年富力强,在军中的威望和资历以及本事和手段都有的,窦猛排第一个。如今东南局势糜烂,因为官兵打了败仗,加上又爆出募捐的银子也被贪墨,造成东南保百姓和富商们都不愿意再捐钱,更有人叫嚣着让官府将捐献的银钱都吐出来。不光是东南乱了,就连京城里也有点人心惶惶。     虽然乾德帝同窦猛生了龌龊,打定了主意要夺了窦猛的权柄,但是这个时候却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稳定局势压到了一切。压倒了个人的恩怨情仇。     顾忠低着头,“奴才这就去传旨。”     顾忠急匆匆的跑出来,先是让官员们都散了,不过内阁的人都自觉留了下来。然后顾忠才宣布皇帝要见窦猛的消息。内阁大佬们彼此看了眼,皇帝的心思大家都明白。这个时候派窦猛去东南也是合适的。     再最后,顾忠才让人将宁郡王和韩王带下去看起来,无旨意不得出端本宫一步。两位王爷顿时就怒了,就在思政殿的大门口闹了起来,指着顾忠的鼻子大骂,是不是顾忠假传圣旨。顾忠二话没说,直接让小顺子带着禁军的人将两位王爷强行带了下去。     内阁大佬们个个心惊,皇上这是要准备定下君臣名分吗?看来太子的位置最终还是属于周王殿下的。     陆瑾娘就站在思政殿宫门外,亲眼看着禁军将宁郡王和韩王都带了下去,一点都不客气的。陆瑾娘面无表情,对小顺子微微颔首,然后朝着思政殿走去。     顾忠见陆瑾娘来了,苦笑一声,“奴才见过贵妃娘娘,皇上这会谁都不见,娘娘还是先回去吧。”     “无妨,本宫就像知道皇上的身体如何?可要紧?”     “娘娘放心,皇上已经醒了过来,事情也都安排妥当。”顿了顿,顾忠压低了声音说道:“皇上极为想念周王殿下。”说完这话后,顾忠就急匆匆的进去了。     陆瑾娘心头一笑,顾忠这话的言下之意就耐人寻味了。加上之前所见到的那一幕,乾德帝的心思可以说是昭然若揭。奋斗了这么久,忍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了最后关键时刻。不过这个时候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周王远在西南,上千里的距离,这一路会有太多意外,必须要有周详的计划,确保周王的平安到达京城。总之,只要一天周王没登上那个位置,陆瑾娘就还不能放松。前废太子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奴才见过窦大人。窦大人快进去,皇上正等着窦大人。”     陆瑾娘心头一跳,回头就看到了窦猛走进了思政殿宫门。           第314章 东南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窦猛一脸严肃的走进来,目不斜视,好似没有看到陆瑾娘一样。陆瑾娘眯起眼睛,瞬间又低下头,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他们又是绯闻中心,这会碰面可不是什么好事。窦猛路过陆瑾娘身边,在没人察觉的时候,朝陆瑾娘身上瞥了眼,转眼又收回目光,同小太监进了思政殿大殿。     陆瑾娘长出一口气,就在刚才,她紧张得都快要窒息了。那种感觉真是太吓人了。     陆瑾娘揉揉眉心,既然今日见不到乾德帝,那留在这里也没用。于是干脆离去。     顾忠伺候在乾德帝身边,小声的同乾德帝说道:“皇上,刚刚陆贵妃来看望皇上,因为皇上没说让谁进来,奴才就请陆贵妃离去。陆贵妃很是关心皇上的情况。”     乾德帝冷笑一声,显得极为不屑,“她自然关心朕的身体。朕活着,她的儿子才能做太子。朕若是身体不好,她的儿子很有可能就要死在回京城的路上。”     顾忠很是不理解乾德帝的心态,似乎这一场病,让乾德帝对所有人都怀疑起来,怀疑一切,也针对一切。顾忠小声提醒乾德帝,“皇上,周王殿下也是皇上的儿子。再说,奴才以为即便没有周王,陆贵妃也是挂念着皇上的安危的。”     “你知道什么,你这个狗奴才。”乾德帝怒不可歇,之前对陆瑾娘的脉脉温情全然不见,几乎要将陆瑾娘当错仇人对待。     顾忠无法,只能磕头请罪。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禀报,说是窦猛来了。     乾德帝冷笑一声,“宣。”     窦猛进来,给乾德帝磕头请安。乾德帝冷冷的看着窦猛,这个人真的让人讨厌,“窦猛,你来的倒是快。”     “微臣一听说皇上身体不适,就想着要进宫给皇上请安。正好又在路上遇到传旨的人,故此微臣才会来的这么快。”窦猛没什么表情,没有刻意奉迎,也没高风亮节。彼此都很清楚,如今的局势究竟烂到了什么程度。这个时候不是说废话的时候。     乾德帝让顾忠将他扶起来,他绝对不能在窦猛面前示弱,绝对不能让人看了笑话。乾德帝靠坐在床头,冷眼看着窦猛,问道,“东南局势想必你都知道了,对此你如何看?”     “东南官场糜烂,这才是东南局势糜烂的根本原因。微臣以为,要稳定东南局势,海战要打,还必须打赢。但是东南官场和海师也必须整顿。否则过个十几二十年又来一次,国家承受不起,老百姓更承受不起。”窦猛掷地有声,显得格外有自信和魄力。     “这么说来,你心里头早有了方略?”乾德帝的声音就跟刀子一样冷。     窦猛嘴角微翘,露出嘲讽的意思,不过因为低着头,乾德帝倒是没看到。窦猛说道:“方略算不上。只是自从东南的事情爆发后,微臣就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如今皇上问起来,微臣才能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乾德帝冷哼一声,他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窦猛一定是早就笃定东南的事情解决不了,一定会将他派出去。乾德帝很不甘心,可是在现实面前,又不得不低头。即便这个人是他深深厌恶的人,他也必须要用。     “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腹案,那就详细同朕说说。”     “微臣遵命。”     这一说就从白日说到天黑。乾德帝的身体不行,但是精神却却很好。窦猛这人虽然人品不行,不过本事能力还是有的。听窦猛这么细细的道来,乾德帝心里头又有了底气。说的是啊,东南富庶,不是一场海战就能打垮的。但是东南再富庶,也经不起这么糟蹋下去。如今海贸遭受了重大挫折,若是还见不到希望的话,别的产业也会跟着大受影响。如此一来,朝廷的赋税更是艰难,明年的日子比今年还要难过。     乾德帝咳嗽几声,问窦猛,“东南的事情,你有几分把握?需要多长时间?”     窦猛沉吟片刻,说道:“若是要肃清东南沿海,将隐患完全消除,微臣的预算是五年时间。”     “五年太长。一年之内朕就要见到成效,最好在半年内再打一仗,一定要打赢一场仗,以震士气。”乾德帝极其严厉的说道。     窦猛皱眉,显得很为难,“皇上,一年内开战,这个微臣倒是可以做到。但是半年内开战,还要打一场胜仗,微臣怕是力有不逮。”     乾德帝冷笑起来,“莫非这世上还有你窦猛做不到的事情?”     窦猛当即磕头,“皇上这么说,微臣着实惶恐。皇上若是对微臣有疑虑,微臣请辞东南事务。”     “放肆。朕还没说要你主持东南大局,你有什么资格说请辞?”     “微臣惶恐,请皇上见谅。”窦猛将一个惶恐的大臣扮演得很好。而这一点也让乾德帝很满意。他就是要看到窦猛在他面前磕头的样子。     乾德帝大度的说道:“起来说话,朕不怪你。”     “多谢皇上。”窦猛站起来,恭恭敬敬的。     乾德帝皱眉,说道:“朕欲将东南事务交在你手上,爱卿,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否则朕的雷霆怒火,你怕是承受不起。”     “微臣明白,微臣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皇上给微臣一年时间,微臣一定会为皇上带来好消息。”窦猛掷地有声的说道。     乾德帝点点头,“很好,此去一切小心,万事以大局为重。朕赐你尚方宝剑,持此剑,东南官场官员任免,你可以先斩后奏,总之务必将东南局势稳定下来。”     “皇上对微臣的期望,微臣无以为报,只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皇上放心,微臣一定会尽快给皇上带来好消息。”     “好。”乾德帝难得的对窦猛笑了。     次日一早,乾德帝就下发了明旨,封窦猛为东南总督,节制东南沿海五省军政。对三品以下的官员有先斩后奏的任免权。凡东南沿海官员,都需配合窦猛从事。若有谁延误军机,致使东南战事不利,定斩不饶。     此旨意一出,全朝哗然。主要是乾德帝给予窦猛的权势太大了,东南几个省份都被他节制,也就是说国家一半的税赋都控制在了窦猛的手里。这哪里是东南总督,分明就是东南王。给一个臣子这么大的权利,无论如何都不合适。皇帝这是打算将窦猛用完就斩杀吗?做个东南王看似风光,等到算后账的时候,一屁股都是债,不死才怪。     当即就有大臣提出反对意见。乾德帝轻飘飘的问大臣:“除了窦猛,爱卿给朕举荐一个能够主持东南军政,稳定东南局势,扭转东南海战不利的人选出来。朕就立马收回成命。”     大臣哑然,似乎除了窦猛外,还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     乾德帝冷冷一笑,“既然爱卿们没话可说,那此事就这么定了。以后不许到朕的耳边聒噪,朕意已决,不从反驳。”     “微臣遵旨。”众人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窦猛手握大权,做一个名副其实的东南王。     一听说乾德帝让窦猛节制五省军政,陆瑾娘就一脸惨白的坐下。皇帝这分明是在捧杀,无论窦猛此去是成功还是失败,最终都逃不了一个死字。这样的例子,历史上太多了,无一例外。乾德帝给了窦猛这么大的权利,就不怕窦猛谋反?若是不怕,那就是乾德帝有依仗,只要窦猛不反,乾德帝就有的是办法将窦猛弄死。     陆瑾娘打了个寒战,乾德帝这是将窦猛恨之入骨了吧。陆瑾娘呵呵的笑了起来,遥想当年,乾德帝全凭窦猛的帮助,这才能坐上龙椅,成为帝王。这才过了多少年,乾德帝就开始发奶茶不任人。果真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那么窦猛又会怎么化解乾德帝的这招棋?难道真的要谋反吗?不,不会的。若是窦猛真有这个意思,就不会和他纠缠不休了。早该多娶几个女人,多生几个儿子来帮他做事。既然不谋反,想要避免乾德帝的兔死狗烹,要么远遁海外,要么就熬到乾德帝死。     乾德帝死?陆瑾娘惊出一身冷汗,猛地站起来,脸色青白交错,慌张之极。邓福不解,“娘娘这是怎么了?”     陆瑾娘咬牙,将邓福叫到书房说话,表情严肃,压低声音说话,显得极其紧张和肃然。就连邓福也跟着紧张起来。陆瑾娘对邓福说道:“最近,你有没有同窦猛那里通消息?”     邓福点头,“娘娘放心,奴才一直都是定期同窦侯那里通消息的。最近并无什么大事发生。”     陆瑾娘很紧张,也很害怕,“你去找窦猛,传我的话,告诉他一切小心。若是他要做什么事情,尤其是同皇宫的事情,本宫希望他不要冒险,三思而后行。若是他敢行狂悖无道之事,就等着遭到世人的唾骂和秋后算账。”     邓福很是糊涂,陆瑾娘这番话没头没尾的,让人难以理解。“娘娘,就传这话给窦侯吗?”     “对,就传这话给他,他自会明白。”陆瑾娘青白着脸,心中真的是惶恐不安。她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换做别人,陆瑾娘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可是换做窦猛,这人根本就是一个疯子,不能以常理度之。放在别人身上不可能的事情,放在他身上,有绝大的可能成为现实。不管出于什么角度来考虑,陆瑾娘都不能让窦猛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她必须提醒窦猛,别以为他的算盘没人知道。既然她陆瑾娘能够猜到,那么别的人也有可能估算到窦猛的后招。     陆瑾娘的这番话总算在窦猛离京之前,传到了窦猛耳朵里。窦猛呵呵的笑了起来,显得十分得意。好似让陆瑾娘这么提醒他,是一件很得意很值得炫耀的事情一样。窦猛摇摇头,笑着,心里头也痛快着。     真是不错,或许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就是陆瑾娘,而他则是最了解陆瑾娘的人。他们两人彼此相互了解,所以他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至于杀皇帝?哈哈,这么酷的事情的,他可不会做。他可是朝廷命官,是朝廷的侯爷,杀皇帝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除非是想造反了,又怎么会去做。不过他不做,并不代表别的人就没这个心思了。比如那两位几乎快要被人遗忘的王爷。真想快点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窦猛很得意,明儿就要出京城到东南沿海打仗,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真是有点迫不及待。他会给乾德帝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带来一场足够鼓舞人心震慑宵小的大胜仗。就是不知乾德帝能不能受得起。可别一激动就没了。哈哈……窦猛得意。快了,很快这一切就要结束了。真是让人期待啊。     窦猛出京城,乾德帝又接连下了圣旨。其中有关于周王的,也有给陆可信的。西南那边虽然遇到了不少抵抗,不过到目前为止,还算进展顺利,加上老天爷没绝了大家的生路,总算下了几场雨,缓解了干旱。虽然未来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内,老百姓的日子还是会比较难过,但是总比之前没有希望,需要易子而食才能活命强多了。至少大家都安定下来,赈灾也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要不出现大的意外,一切都按照计划来,很快大家就能度过难关,重新过上安生的日子。     再说了乾德帝又减免了西南地区的赋税,只要未来几年天公作美,日子就一定能过得下去。     也是基于这个缘故,乾德帝下令让周王返京。但是未免路上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又下旨给陆可信,让陆可信亲自将人送出西南,另外那五百士兵做护卫,务必保证周王殿下的安全。其实只要出了西南那个灾区,乾德帝就会安排人在沿路接应,故此才会只王让陆可信亲自将人送出西南。等送走了周王后,陆可信再返回继续主持赈灾工作,直到明年为止。     陆瑾娘得知周王要回京城,又是担忧又是欣喜。少不得也要做一番安排,保证周王的安全。要知道,如今想要周王的命的人可不少。那些人蠢蠢欲动,只要有一点机会,定会全力反扑的。     一路舟车劳顿,周王终于在冬月的时候赶回了京城。回到皇宫,稍微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就去思政殿觐见皇帝。     乾德帝这些日子瘦了许多,一方面是政事操劳,每一天都要忙到三更才睡。再一个以前太过荒唐,加上用那种药,将身子都掏空了。加上如今反噬起,可就有点要命了。幸好太医们全力调养,才让乾德帝没有倒下。可是乾德帝的身体得不到安心的休养,每天这么大负荷的工作,身体状况如今开始衰弱,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看着已现苍老的乾德帝,周王心中难受。当即就跪在地上,给乾德帝磕头请安,又道:“父皇,政事重要,可是父皇也该保重身子才是。看着父皇为政事操劳,人都瘦了,儿臣心里头就很难受。是儿臣不孝,不能给父皇分忧。”     乾德帝很是欣慰,他的儿子终于长大成人,有了一个作为男人的担当,“先起来说话。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等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周王嗯了一声,重重的点头。然后两父子就讨论起西南的情况,主要是乾德帝询问,周王讲述。周王的讲述很详尽,虽然对实际情况也是有所隐瞒,但是大部分的情况还是如实交代清楚。当地的灾情一开始是完全可以控制住的,毕竟西南地区还是有富庶的地方,按理说这些年官府的粮仓也该存了不少粮食。之所以会出现后来灾民暴动,冲击衙门的情况,根本原因就是当地官府根本就拿不出粮食来赈灾。官府的存粮几乎都被官商勾结,倒卖一空。灾情一来,连买都没地方买粮食,又如何赈灾。这也是那些人为何狗急跳墙要在路上行刺陆可信和周王的缘故。     这些情况,之前陆可信在奏折中提过一两句,但是绝对没周王说的这么严重,这么触目惊心。乾德帝怒气横生,当场就要下旨将那些人法办。     周王连连阻拦,之前陆可信没同乾德帝详细透露里面的情况就是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盗卖官府存粮这件事情牵扯太大,若是真要查办的话,当地的官府就去了一大半人,连做事跑腿的人都没有。现在还需要这些人出力赈灾,毕竟他们才是真正的地头蛇,光是靠陆可信带去的几个人,哪里做得了这么多的事情。所以陆可信的意思是等西南那边全面稳定下来,恢复生产后,才来秋后算账。如此一来,既不会耽误了差事,也能将那些人绳之于法。     乾德帝皱眉,虽然不情愿,却点头称赞,“陆爱卿果然是国之栋梁,考虑事情很是周全。既然如此,那就等到开春后再来处置。”乾德帝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那些敢盗卖库存粮食的官员,一个都跑不了,都要拿人头来祭奠。     周王低着头,他觉着乾德帝的杀戮之心越来越重,他本能的觉着这样不太好。作为帝王,并非是开国帝王,杀戮心重不是一件好事。治理国家,绝对不是靠简单的杀戮就能将国家治理好的。想到这里,周王抬头望着乾德帝,想要说几句话,可是最终全都咽了回去。他不能惹怒乾德帝,不能为了那些人该死的人将自己的前程搭上。     周王顺利回京城,不管如何,乾德帝的心情还是很好的。留着周王在身边一起用饭,又叫来大臣们商议政事,还让周王在旁边旁听。大臣们只需看一眼,便已经心知肚明。很明显乾德帝这是已经确定属意周王殿下。就是不知道乾德帝何时才会立太子。     众人揣着这么个心思同乾德帝讨论事情,对周王爷是颇多照顾,言语上并没有冷落了周王。周王很兴奋,可是他却压抑着自己的兴奋,很是谦虚好学的样子,用心的倾听着大家的讨论。乾德帝一边同大臣们商议事情,一边观察着周王的反应。周王的表现让乾德帝很满意,乾德帝甚至觉着,周王在这个年纪就有这份心性,比他当年还要更甚一筹。儿子超越老子,乾德帝心里头有些酸酸的,更多的却是高兴和自豪。     作为帝王,他有这个心胸,可以接受自己的儿子超越自己的这个可能性。不过毕竟年纪还小,还需要一番仔细的打磨。再给周王几年时间的历练,到那时候必定会成长为一个合格的上位者。虽然乾德帝对陆瑾娘有诸多的怀疑和不满,但是对于陆瑾娘给他生的这个儿子,乾德帝却是很满意的。     一直忙到天黑,周王才从思政殿出来。出来后,随意吃了两口,就急匆匆的赶往瑶华宫。     陆瑾娘已经在瑶华宫等了一天,见周王迟迟不来,心知是被乾德帝给留在了思政殿。即便心里头明白,还是没忍住,派了人去思政殿查探。如今到了天黑,总算将周王盼来,陆瑾娘心中很是高兴。     看着自己的儿子,应该长高了一点,人也晒黑了,目光变得更为坚毅,人也变得更加稳重。若说周王刚刚出京城的时候,看着还像是一个少年郎,那么几个月过去,如今的周王看着已经有男人的样子了。区区几个月,就让周王有如此大的长进,陆瑾娘很欣慰又觉着心酸。     拍拍孩子的肩膀,含着泪,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能够平安回来,本宫就放心了。本宫准备了你爱吃的饭菜,过来,坐下用点。”     周王咧嘴一笑,显得很高兴,“多谢母妃,还是母妃这里最好了。儿子在外面,最想念的就是母妃。”     陆瑾娘很欣慰,亲自给周王布菜,笑道:“多吃点。母妃也想你,得知你在路上被人行刺的事情,母妃担心得整夜整夜都睡不好。要不是接到你给母妃的亲笔信,母妃这会怕是还在失眠。这一次去,定是吃了许多苦吧。”     周王摇头,笑着,显得很兴奋,“吃苦儿子不怕,儿子最高兴的就是这一次出门,长了许多见识,知道了许多以前不知道或者说不清楚的事情。如今地方上的那些官员想要蒙骗儿子,可不像以前那么容易了。”     陆瑾娘跟着一起笑起来,“如此就好。能学到东西,说明你这一趟出门没有白费功夫。对了,你没有给陆大人添麻烦吧?”     “母妃放心吧,去的一路上,儿子都是听大舅舅的。到了地方上,儿子也极少插手大舅舅的安排,最多就是商量事情的时候提一些自己的建议。儿子遵循母妃的教诲,多看少说,多思多想,果真受益良多。幸亏当初有母妃的提点,不然儿子可要犯下大错了。”     陆瑾娘很欣慰,她喜欢周王这样谦虚的态度。没有因为自己是皇子的身份就自高自大,自以为是。这一点非常好,让陆瑾娘很满意。陆瑾娘摸摸孩子的头,笑道:“很好,没让母妃失望。看来你这次是真的长大了。”     周王笑着说道:“母妃,儿子早就长大了。”     “是啊,长大了。”陆瑾娘感慨了一句,接着又笑道:“既然长大了,你的婚事也该提上议程了。”     周王顿时愣住,笑容也僵在脸上。不过转眼间又是若无其事。“婚事?儿子还不大,这个时候说婚事会不会早了点。四哥和五哥都还没定下来。”     陆瑾娘挑眉,周王的表情又怎么能逃过她的眼睛,很是直接的说道:“成家立业,这是男子都必经的阶段。只有大婚后,在你父皇和大臣们的心里,你才真正的成为了一个大人。想要站在最高点,那么早点大婚也是有必要的。”     周王低着头,神色不明。不过看的出来,他对大婚没什么期待。     陆瑾娘轻笑一声,随意的问道:“你这么个态度,让母妃不得不怀疑,这次去西南可是遇到了心仪的姑娘?为了那个姑娘,所以你不想大婚?”     周王笑了,“母妃想到哪里去了?儿子会是那样糊涂的人吗?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外面的女人不大婚。再说了,儿子也没遇到心仪的姑娘。母妃就别乱猜了。”     “没有就好。其实你心里头有点抵触,本宫是明白的。不过婚事并不是现在就要办,毕竟连人选都还没确定下来。再说了,即便要大婚,最快也要等到明年去了。相信到了那个时候,你一定已经做好了准备。”陆瑾娘笑着,她也在小心的观察着周王的反应。     周王的反应很正常,并没有出奇的地方。陆瑾娘不由想着,或许这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让这小子历练成为一个凡事都是不行于色的人。这样子挺好,不过对于陆瑾娘来说,就不是那么好了。     周王说道:“母妃放心吧,既然大婚的事情要等到明年,那就明年再说。儿子对大婚也并不抵触,儿子觉着大婚挺好的,开始承担起责任,也就说明儿子真的长大了。”     “你能这么想就很好。你父皇现在为国事操劳,很是辛苦。你要多为你父皇分忧,不要让你父皇操劳国事的时候还要为你的事情操心。那就是大大的不孝,明白吗?”陆瑾娘表情严肃的嘱咐道。     周王郑重点头,“母妃放心,儿子不会让父皇和母妃操心的。”     “如此甚好。”     等周王一走,陆瑾娘就叫来邓福,“去,好生给本宫查一下,这次周王会来,是不是带回了什么人?还有问问那些跟着去的人,周王在西南的时候,可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邓福不由得问道:“莫非娘娘是认为周王在外面结识了不好的女子?”     陆瑾娘笑了笑,“那倒是不至于。本宫就担心,他年岁还不大,可不要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糊啊了双眼,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奴才明白了。”     周王出了瑶华宫,站在路上没动,抬头望天,星空灿烂,明儿又是个好天气。     “殿下,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小太监小声提醒。     周王嗯了声,点点头,回到端本宫后,见安王那边还没熄灯,于是心念一动,就打算去看一眼安王。     安王这会还没休息,得知周王过来看望他,于是让人将周王请进来。两人分别坐下,小太监奉上茶就退了下去。     安王很平静,身体恢复了不少,至少能够下床自己走动散步。所以他现在还算满意。安王端着茶杯,神色淡淡的,“恭喜你,这次差事办的很不错,大家都在议论。”     周王笑笑,“算什么不错,差事都是陆大人在办。我不过是跟在身边学习罢了。这个功劳可不能按在我的头上。”     安王的嘴角微微翘起,“何必谦虚。能够学到东西,就已经很不错,值得恭喜了。”     “这话倒是没错。四哥如何?弟弟观你气色好了许多,可喜可贺。”周王笑着说道。     安王神情不明,“还是那样,不能做事。平日里就是看看书,时间也不能太长。倒是你,出京城走了一圈,着实让人羡慕。我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四哥不必灰心,将来未必就没有机会。”     安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周王,好似是在嘲笑周王一样。“也许吧,但愿会有那么一天。”     周王面色不变,固执的留在这里同安王说着话。时间一长,他就发现安王的精力果然不行,已经开始显得疲惫。周王这才主动站起来,说是要告辞,还嘱咐安王早点休息,不要熬夜。     等周王一走,安王的脸色就垮了下来。他的确很疲惫,很想要休息,可是他更加厌烦周王的试探和别有用心。嘲讽一笑,他如今都这个样子了,难道周王还不放心,还以为他会同他争吗?他现在拿什么争?他争得过吗?等乾德帝没了,周王上位,估计他自己的性命都未必能够保住。     安王呵呵的笑了起来,笑话自己的落魄,也是笑话人心的难测。可是生在皇家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他不能逃避,只能迎头面对。     ..           第315章 外戚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邓福调查了十来天,问了不少跟随周王一起去西南的人,都说没见到周王同什么女人有来往过。倒是当地有不少官员往陆可信和周王身边送女人。就连派来的侍女都是绝色。不过全部都被陆可信和周王推拒了,可以说在西南那几个月,周王身边干干净净的。路上也没什么女人,更没有带什么陌生人回京城。说起来,真的是没有值得挑剔的地方。     邓福将情况禀报给了陆瑾娘,“娘娘之前的担心看来是多虑了,周王殿下那么聪慧,定然清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再说了事先又有娘娘的提点,周王又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陆瑾娘微蹙眉头,还是没有完全放心,“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或许真的是本宫多心了。或许仅仅只是他还没做好大婚的准备。”陆瑾娘想起当年那么大的时候的心态,似乎对婚姻是充满期待的同时,又带着不可名状的担心和恐惧。看来这种心态所有人都会有,不分男女。     东南的事情进展缓慢,乾德帝要继续操心,尤其是银钱方面的。故此乾德帝一直得不得时间来休养他的身体,也就意味着他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得到改善,或许还有加重的情况。东南战败,又爆出贪墨的事情,如此一来,窦猛想要让人募捐银钱就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东南没钱打仗,这个仗又必须要打,朝廷也拿不出多余的钱来。就在这个时候,不知带是谁给乾德帝出了个馊主意,或者是乾德帝得到了什么启发,竟然开始用抄家的方式来搜集银钱。当然即便抄家,也要找出一个有分量的罪名来。京城豪门世家,每家每户,都难免有做过什么不法的事情。当朝廷不追究的时候,自然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当皇帝要追究的时候,那一定是雷霆风暴。临近年底,京城竟然毫无过年的气氛,人人自危,众人都在揣测皇帝的屠刀下一次会指向谁。     而在外戚当中,齐家是最先倒霉被抄家的。并且还收押了几个人,比如说齐氏的大嫂,长乐公主的婆母。这个人以前可没少仗着国公府的势做坏事,有这个结果也不算出奇。只是如此一来,长乐公主就很尴尬了。虽然抄家不会影响到长乐公主,但是婆家被抄,婆母被收押,这样的事情,让长乐如何见人。长乐曾经试图进宫求情,不过在她进宫之前,安王就先让人去公主府给她传信,让她安分守己。这个时候谁来劝都是没用的。只会让乾德帝对齐家惩罚得更加严重。     齐家被抄家,房子田产商铺全都被陌生,并且抄家的时候也没让他们带出一点银钱出来。最后长乐公主收留了齐家嫡支一脉的人,至于齐家其他支脉的人,长乐公主就管不过来了。一时间公主府倒是显得拥挤起来,毕竟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做主子的人,相对而言伺候的人也就跟着增加了。     京城人士对长乐公主这一举动,纷纷称赞。都说长乐公主有善心,没有因为婆家被抄家,就置婆家于不顾,甚至于要同驸马合离的。对了,如今齐家只有齐二爷有爵位在身,一个驸马都尉的爵位,也是十分不错的。而且因为齐家的家产都被充公,长乐公主同驸马之间也不需要分府住,如此倒是解决了两夫妻之间的问题。     齐家只是京城中被抄家的其中一家罢了,齐氏不在了,加上齐氏对乾德帝做下的那些事情,明眼人都清楚齐家被抄家只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皇帝会拖到这个时候才真正对齐家下手。而且下手的同时还留了一手,除了那位被收押的以及齐家的豪奴家仆外,并没有治齐家其他人的罪。如此说起来,乾德帝对齐家也是手下留情。不少人都猜测,或许乾德帝是看在长乐公主和安王的份上才会如此。     接下来被抄家的外戚,则是并不让人意外的刘家。刘家这几年太过张扬,犯下不少事情。那些事情人家早就收集了好了证据,只要一等皇帝对外戚动手,就将证据抛出来。如此一来,刘家可就没有齐家的好运了。刘家大部分的男丁都下了大狱,女眷也有一半的人被收押。     刘德妃急的虚火直冒,想要求乾德帝开恩,只可惜乾德帝连见她都不肯见,自然也不会给她求情的机会。刘德妃病急乱投医,去求陆瑾娘,只盼着陆瑾娘能够伸手帮她们刘家一帮。陆瑾娘很直接的让人将刘德妃挡在了瑶华宫外面。刘家这几年的所作所为早就犯了众怒,如今被抄家清算,不知道有多少人拍手称快,可以说刘家落到今日这地步,纯粹是刘家人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所以陆瑾娘是坚决不会帮忙的。     承恩伯府柳家也没逃脱这次的抄家行动。不过承恩伯府主要是嫡支长房犯了事,抄家也主要是抄长房这一脉。只可惜柳嫔的娘家,承恩伯府二房的老爷和太太都是没本事的人,历来都是靠着长房过活。如今长房倒了,二房的日子也过的艰难起来。柳嫔也不得不分出心思来照顾自己的娘家人。也盼着长房的事情能够早点了结,如此一来大家都能安心。     若是罗嫔还在的话,得知承恩伯府被抄家,定会哈哈大笑。承恩伯夫人是罗嫔的嫡亲姑母,当年罗家被抄家,曾经求到承恩伯府,结果承恩伯府拒人千里之外,根本就不管罗家人的死活。罗家人被赶出京城,身上没有盘缠,到承恩伯府要点银钱做路费,结果也遭受了一番奚落。可谓是世态炎凉,人心冷暖。若非陆瑾娘帮罗嫔将银钱捎带给罗家,罗家一家大小怕是要饿死在半路上。     只可惜这一幕罗嫔看不到,自然也就无法痛快。     京城因为抄家,人心惶惶,这个年大家都没过好,连大年初一的大朝会,都是冷清清的,没人主动说话闲聊,都紧张的很,不知道自家会不会是下一个倒霉的人。     陆瑾娘主持完初一的朝拜后,就让众人都散了。既然没心思,那就别假惺惺的聚在一起了。     福乐跟着陆瑾娘来到瑶华宫。福乐这几年都没怎么做事,闲得很无聊。整个人懒懒的,精神一般,状态看着还算不错。     陆瑾娘亲手煮茶招待福乐,算起来两人认识这么多年福乐对她的帮助也是许多的。福乐这个人,除了私生活有点不好说外,其他方面其实都挺不错的。即便偶尔的调戏,如今想起来都觉着充满了乐趣和欢乐。     福乐整个人靠在美人榻上,笑看着陆瑾娘,“恭喜你啊,就要得偿所愿了。”     陆瑾娘冲对方笑笑,“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你现在恭喜本宫,可是恭喜早了。”陆瑾娘将茶杯双手奉上。     福乐喝了口,点头称赞,“手艺长进了,不错。”放下茶杯,继续说道:“你说的不错,这种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还真说不准。不过看看刘家和柳家,这两家都落了个这么下场,再看唐方纶和唐方练,办个差事办成那个样子,谁看了都不喜欢。他们两个已经注定没了机会。如今已经没人同你的绪哥儿争抢了,你也该高枕无忧了。”     陆瑾娘摇头笑笑,她可没有这么乐观,乾德帝会让她轻易的如愿吗?会主动帮她扫清障碍吗?陆瑾娘根本就不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落在自己的头上。     福乐才不管陆瑾娘是什么态度,继续说道:“说起来你也要感谢齐氏。她这人以前还是可以的,性子一般,但是为人聪明。我都不知道她进宫以后,竟然会变成那个样子。不过你该感谢她当年对皇上下了绝嗣药。不然现在后宫可不止这么几个皇子,同你家绪哥儿竞争的人可就多了。这儿子一多,皇上的心思就难猜了,你说对不对?”     陆瑾娘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么说起来,我还真的要感谢齐氏。不是她的胆大妄为,可就没有今天的局面。”     “只可惜啊。”福乐很是遗憾的摇头,“当年齐氏对皇上下药,为的是她的儿子,为了以绝后患。没想到这个好处她没享受到,倒是落在了你的头上。感受如何?”     陆瑾娘轻笑一声,真诚的说道:“感觉非常不错。”     福乐大笑起来,“你还真敢说。齐氏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气的从地底下爬上来的。”     陆瑾娘笑,仅仅只是笑。这种占了便宜的事情,心里头暗爽就行了,用不着说出来免得惹人嫉妒羡慕恨。     福乐笑着笑着,表情却突然严肃了起来。“皇上如今这么搞下去,搞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的,可不是个办法。别到时候东南那边还没彻底乱起来,京城就先乱了。”     陆瑾娘点点头,“你说的对。再这么下去,怕是九王爷和四王爷也坐不住了。”     福乐讥讽一笑,“坐不住又能如何,手中无权无势,连个冲锋陷阵的人都没有,能有什么用?除非他们能够找到一两个手握兵权的人支持,如此才能成事。不过如此一来,他们可就成了乱成贼子,名不正言不顺,想要坐那把椅子却是妄想。所以他们坐不住还是坐得住,其实根本不重要。关键还是在于皇上。只要皇上一天还是皇上,他们两个做任何事情都是徒劳。但是若是哪天你的绪哥儿坐上那个位置后,如今京城的形势对绪哥儿那说就极为不妙。所以不管是为了谁,我建议你还是早点劝解皇上,适可而止,可别再这么乱来了。”     陆瑾娘皱眉,很是为难,“让我劝解皇上,何其艰难。皇上如今对我的态度,想必你也是听说了一些。”陆瑾娘自嘲一笑,“我能让自己继续在宫里安安稳稳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     福乐笑道:“瑾娘何必这么谦虚,你的本事我还是知道的。你也不用多心,我今日来并不是为了谁说情来的,我今日来就只是提醒你一句,这个时候可别大意了。我听说皇上吃了那种药,那药对身体可不好。皇上这身子骨不好好养着,也不知道还能撑几年,或许五年,或许十年,谁知道了?但是你总不能不做准备,是不是?”福乐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的同陆瑾娘说道。     陆瑾娘点头,“你说的对,的确该做准备。今年,本宫先将绪哥儿的婚事办了,这才是件真正要紧的。”     福乐顿时笑了起来,“大婚啊!不错。成亲的男人才算是真正的男人。需不需要我给你保媒,定能让你满意。”     “当然可以,不过最终如何,却要看皇上的意思。”     “这个我当然明白,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福乐很是兴奋的样子,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起乾德帝的话题。这个话题在如今看来,其实就是个禁忌,不宜提起。     最终陆瑾娘还是没有听从福乐的建议,出面劝阻乾德帝。这种事情,不是她一个女人能够劝解的。再说了,乾德帝这么搞下去,弄得人心惶惶,朝堂上自有人会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用不着她来出这个力。最后事实证明陆瑾娘是对的,刚过完年,就有大臣上书隐晦的情皇帝适可而止,不要再乱搞了。再搞下去,没人有心思办公,朝廷都要乱了。     乾德帝很生气,不过以想到库房里存了那么多银钱和贵重的东西,还有那些房子铺子田庄地产等等,乾德帝又高兴起来。如今别说打仗,就是一次性给几个皇子开府建衙都是够的。房子是现成的,只要让工部着人修缮改制,按照爵位来改就行了。抄家的田庄铺子也可以赏赐给几个皇子。有了这些东西后,再花一小部分的银钱皇子们开府建衙的事情就解决了。     所以乾德帝听从了官员们的劝解,终于停止了抄家行动。     既然能够让皇子们开府建衙,那么几个皇子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早日将大婚办了,也能早日出宫去。     为此,乾德帝又来到了瑶华宫。     乾德帝手里面拿着一份名单,是礼部初拟定的王妃侧妃候选人的名单。乾德帝直接将名单摊在陆瑾娘面前,陆瑾娘看了看内容,蹙眉,“不知皇上这是何意?”     乾德帝冷冷的看着陆瑾娘,说道:“诸位皇子都大了,如今既然你在打理后宫,那皇子们的婚事你也该操心才是。这是礼部给的人选名单,你看着,若是觉着合适,就早点将几个孩子的婚事都定下来。”     “三位皇子的婚事一起定下来吗?”陆瑾娘有点不太相信的问道。     乾德帝点头,“对,一起定下来,婚期可以错开。从老四开始,他们三个的年龄相差不大,一起将婚事定下来,并不为过。”     “臣妾明白了。”陆瑾娘点点头,拿起名单仔细看着,分析着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看了一半后,陆瑾娘放下了名单,对乾德帝说道:“皇上,礼部这份名单考虑得很周详,几乎将京城内的名门闺秀都包含在了里面。不过臣妾觉着这份名单好是好,却依旧有几分不足之处。不如臣妾再照着这份名单重新拟定一份,若是皇上看着可以的话,改天臣妾下了帖子,让这些人家都带上闺女进宫来,皇上也可以亲自相看一番,看看合适不合适。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乾德帝本就不耐烦这些琐碎的事情,虽然说儿子们的婚事很重要,但是现在不过是初选,乾德帝根本就没必要费心。等陆瑾娘遴选一遍后,他再来确定最终的人选也不迟。于是乾德帝点头答应下来,“那就依你的意思办,务必将此事办好。”     “臣妾遵命,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嘱托。”     说完了正事,乾德帝很有深意的看了眼陆瑾娘,然后就起身离开了。半点要留下来的意思都没有。陆瑾娘虽然觉着有些意外,却也高兴。好歹不用伺候乾德帝。不过乾德帝的态度着实耐人寻味,这让陆瑾娘有点不安。但是很快这种不安就被要为儿子挑选老婆的大事给冲淡了。     福乐一听说宫里要给几位皇子选妃,就兴冲冲的来到瑶华宫,同陆瑾娘商量起来。毕竟福乐生活在宫外,时常参加各种宴席,有很多机会见到各家各户的待嫁闺女,再有就是福乐看人的眼力很了不得,一般人她是一看一个准。故此陆瑾娘觉着听取福乐的意见也是有一定必要的。     不过此事还关系到柳嫔,这人的娘家虽然都倒霉了,但是并不代表所有亲眷都跟着一起倒霉。想着自己的儿子要娶媳妇了,总不能做母亲的连问都不问一声吧。故此柳嫔也凑到了瑶华宫来,就想先打听一下陆瑾娘手里的名单,都是哪些人家的闺女。这份名单不光是柳嫔在打听,宫外的人也都在打听。     陆瑾娘对柳嫔倒是透露了一点,对外面的人可就没什么好脸色了,一概让邓福将人打发走了。     其实陆瑾娘最操心的人除了周王外,就是安王。齐氏没了,安王身体不好,还没成亲,齐家又被抄家,如今都住在长乐公主府上。陆瑾娘为安王选妃,选好了,人家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选不好,就要被人戳脊梁骨,这是要赶尽杀绝还是要将对齐氏的仇恨转嫁到安王身上,专门找个不省心的女人来折腾安王。     故此对于安王王妃的人选,陆瑾娘圈定了一些人,都是贤惠但是不失爽利的性子。贤惠,才不会嫌弃安王身体不好。爽利的性子,便可以很快挑起主持王府庶务的重担,为安王分忧。像是那些喜欢钻牛角尖,比较小心眼,在家中欺负庶出姐妹为乐的人,陆瑾娘是尽量将这样的人排除在外的。     也是因为要求太多,故此安王的选择范围不大,除非皇帝允许将女子的出身阶层和标准降低一点,但是想想都觉着不可能。     一份经过精心准备的名单就呈现在了乾德帝眼前,乾德帝仔细的看了看,又对照资料比较了一番,不得不说陆瑾娘手里的这份名单是用了心思的。几乎将各方面的需求都包含了进去,虽然有不完美,却不影响乾德帝对陆瑾娘的称赞。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还是有能力的。否则也不可能将后宫打理得那么好。     但是现在乾德帝的心态是不正常的。陆瑾娘表现得越有能力,乾德帝越是警惕,要处置陆瑾娘的决心也就越强。不过还不到时间,等到关键时候,乾德帝就会做出那个决定。他真期待等到那一天,陆瑾娘会是个什么表情。     名单经过了乾德帝的确认,陆瑾娘就发了帖子,准备在后宫举行一场宴席,好生相看一番这些人家的闺女究竟有没没资格坐上王妃的位置。     陆瑾娘的这个请帖,所有人都很重视,都在抓紧时间教导自家的闺女,务必被选中。不过在宴席到来之前,陆家这边先有了反应。秦氏和胡氏一起来到后宫给陆瑾娘请安,先是交代了一下陆家的情况,这次皇帝对外戚开刀,因为陆家还算本分,并没有闹出过什么事情来,故此陆家平安躲过一劫。这一次也给陆家长了教训,陆长中对更家信服,对陆氏子孙的教导也就格外的严格。凡事有乱来败坏陆氏名声的人,无论是谁,无论是那房的人,统统都被送回祖宅,让人看守起来,直到改过自新为止。     不过皇宫选妃,却没陆家什么事情,这就让陆长中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了。好歹陆家如今也拿得出手吧,在京城豪门权贵里,也是有一席之地的。好歹陆家也有适婚的姑娘,样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怎么陆瑾娘要为皇子选妃,偏偏就将陆家给忽略了。这样子可怎么行。     这也是秦氏和胡氏今日进宫的主要目的。     胡氏纯粹是来打酱油的,她并不想进宫来同陆瑾娘说这事,奈何公爹要求,不得不来。其实在陆氏看来,嫁给皇子真不是什么好事情。别看陆瑾娘如今风光,那是没看到陆瑾娘吃苦受罪的时候。而且齐氏的出身多高啊,母亲是宗室,父亲是国公爷,自己是嫡出大小姐,嫁给王爷做王妃,几十年下来结果什么都没得到。娘家还被抄家。若是齐氏没嫁给乾德帝,只是嫁给一般的功勋世家,即便出了什么事情,齐家也不至于被皇帝抄家。齐氏说不定如今还活在世上,相夫教子,含饴弄孙,那日子别提多痛快了。嫁到皇家,除了身份尊贵外,别的同一般豪门世家的媳妇相比,并没有更多的好处。陆家有好的姑娘,还不如多联姻几门好亲家。     秦氏同陆长中的意思差不多,想要保证陆家长久的富贵,就要紧跟着皇家的步伐。最好的办法就是同皇家联姻。如今周王殿下的地位几乎稳固,虽然还没被立为太子,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乾德帝的继承人必然是周王殿下。若是陆家的姑娘能够嫁给周王,那将来即便做不了皇后,也能做一个后宫妃嫔,陆家几代人的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可是陆瑾娘这一次偏偏将陆家人排斥在外,这就让陆家人颇有微词。莫非在陆瑾娘看来,陆家人是配不上周王殿下吗?     秦氏希望胡氏来看这个口,胡氏却不愿意当出头鸟,只是低着头,闷不吭声。     秦氏不满,狠狠的瞪了眼胡氏,想着还不如带孙媳妇来。说不定孙媳妇比儿媳妇更能干,更能体贴她的心意。秦氏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娘娘,这回臣妾进宫,听说宫里要为皇子们选妃……”     陆瑾娘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秦氏的来意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很是直接的问道:“这回老太太进宫来,是老太爷的意思吧。”陆老太太过世,陆家人的称呼都往上提了一辈,秦氏以前是太太,如今自然是老太太,陆长中也从老爷变成了老太爷。陆瑾娘自然也就跟着陆家人的叫法来称呼。     秦氏有些尴尬,不自在的笑了笑,“什么都瞒不过娘娘,正是你父亲叫臣妾进宫来的。陆家也有好些才貌双全的姑娘家,也都到了适婚的年龄,你父亲的意思就是这次皇子们选妃,好歹也照顾一下自家人,如此一来,陆家也能有更多的保证。”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氏,“有本宫在,有周王殿下在,怎么,老太太和老爷子觉着陆家的保证还不够?靠区区一个陆氏姑娘,陆家就能得到更多的保证吗?”     秦氏顿时紧张起来,“娘娘,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不,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何到了娘娘这里就成了例外呢?”     陆瑾娘没直接回答秦氏的话,而是看着胡氏,问道:“本宫相信大嫂肯定不是这么想的吧?”     胡氏很是不自在,对陆瑾娘尴尬的笑了笑,“臣妾一切都听娘娘的,娘娘说怎么办,臣妾就怎么做。”     秦氏不满,今日就不该带胡氏来的,简直是坏事。秦氏还想着要说服陆瑾娘,陆瑾娘直接摆手,说道:“父亲和母亲的意思,本宫都明白。不过本宫同你们说一句,免得你们多想。外戚不是那么好做的,陆家因为本宫做了外戚,这一次没事,并不代表将来也会没事。纵观古今,做外戚,靠女人发家的家族,最终就没几个落得好下场。不说远的,就说先帝对他的外祖家是什么态度?当今皇上又是如何对待齐家和吕家的?本宫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指望着周王……等周王真的有那么一天,可能首先要做的就是打压陆家。届时就是本宫也不能干涉太多。你们与其在这里想着如何用女人换来荣华富贵,不如好好想一想,如何让大哥还有陆家的子孙成才。只要有真材实料,凭借陆庆佑同周王殿下的关系,还怕没有荣华富贵吗?还怕子孙后代没有好日子过吗?所以不管你们是出于什么目的,真正行之有效的办法是要自己立身够正。就比如这次,因为陆家立身正,没有纵容家族子弟犯事,所以这一次的事情也就没有牵连到陆家。但是若是你们一味想着走捷径,将来可就未必有这一次的运气。总之你们要明白,做外戚就要随时准备着被皇帝清算的一天。若是你们执意如此,那本宫就没话可说。”     胡氏心中暗暗点头,深以为然,外戚哪有那么好做的。胡家的底蕴比陆家要深厚,上百年的家族,对子女的教导也一直没有放松,故此胡氏在这方面还是有一定的见识的。秦家也不错,也是书香传家的门第,不过秦氏本人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主意,性格优柔寡断,多半都是听陆长中的。陆长中三天两头的给她洗脑,她自然也就认同了陆长中的看法。陆瑾娘猛然这么一说,秦氏还真的有点转不过弯来。陆长中说的是各种各样的好,怎么到了陆瑾娘这里,就是各种各样的坏。皱着眉头,心里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决断才好。     陆瑾娘笑笑,“本宫知道这一回让母亲为难了,母亲不如回去,将本宫的这番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老爷子。我想他做官这么多年,肯定是能够想明白的。”     胡氏频频点头,她坐在这里还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很是不自在。幸好她的闺女年纪太小,还不到婚嫁的年龄。不然陆长中肯定将主意打在她的闺女身上。那样一来,可就麻烦去了。     秦氏哎叹一声,“既然娘娘都已经拿定了主意,臣妾也没办法,等回去后好生同老头子说说,别再打着这个主意。”     “如此甚好。多年来,本宫一直都是那个意思。指望着靠别人,不如靠自己。陆家想要繁荣下去,只能靠陆家的子孙。严格教导陆家子孙,多出一个人才,即便将来遭遇到什么不测的事情,只要陆家还有成才的人,总有一天陆家就一定还能爬起来。你们说对不对?”     胡氏连连点头,“娘娘说的对,陆家就该靠陆家自己。陆家的子孙都成才了,没有纨绔子弟,陆家就能长久的繁荣下去。”     “大嫂能这么想就很好。以后别再想着做外戚了。本宫不想因为陆家是外戚,就让人看轻了陆家子孙的才华,以为陆家子孙都是靠着恩萌才能出仕做官,做大官。”陆瑾娘郑重的说道。     胡氏深以为然,以前她就有这个想法。外戚就是一把双刃剑,好的时候自然是各种的好,不好的时候人人都落井下石。看看那么多外戚,有好结果的能有几家。还不如安安分分的,将姑娘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即便出了事情,也不至于就要杀头抄家的。     秦氏和胡氏辞了陆瑾娘,回到陆府后,秦氏将这番话转告了陆长中。陆长中很懊恼,可是陆瑾娘已经打定了主意,也不是他能改变的,他又不能冲到后宫找陆瑾娘谈话。如今看来,陆家想要再出一个王妃的打算是破灭了。     胡氏当晚就给远在西南的陆可信去了信,将京城里的事情都写在了信上。陆可信收到信后,对于陆长中和陆长春的愚蠢,感到无可奈何,当即写了回信,一封是给胡氏的,让胡氏以后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务必要阻拦。另外一封是给陆长中和陆长春两兄弟的,让这两人安心养老就行了,别在操心外面的事情。陆瑾娘身为贵妃,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识过,比陆长中粮兄弟有见识多了。既然陆瑾娘说不行,那就一定不行,不要再妄想同皇家再有什么姻亲关系。     陆可信这封信措辞很严厉,将陆长中气的倒仰。偏偏他这个儿子比他有出息多了,守孝之前就已经是从三品的官员,等赈灾回来后,品级肯定要上升两个等次,直接做上二品大员的位置。这可是陆家几代有史以来官位最高的。陆长中对这个儿子,骂是骂不得,人家比他有见识多了。干涉更是干涉不了,人家比他更有想法和主见。陆长中只能自己生闷气,拿丫头小厮姨娘出气。本想拿秦氏出气的,谁让秦氏生了这么个混账儿子,秦氏直接一句话就将陆长中打趴下。秦氏直接对陆长中说,有本事你也搞个三品官来做做啊,有本事你再生一个这么样的混账儿子出来啊。     陆家一通乱,不过好歹是关起门来的闹,没让人看了笑话。           第316章 婚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这里却是一通忙活,宴席这一日,所有得了帖子的人家,早早的带了自家闺女来到皇宫。后宫有一定地位的嫔妃都出席了宴席,帮着相看。后来乾德帝也来了,还出了题目考校这些待字闺中的姑娘家,从才艺到性情以及出身和自家父兄的本事,全都在考虑的范围内。     总之这一天大家都是紧张的要死,没人能够放松。后来周王带着韩王,连安王也来了,三兄弟躲在一旁打量那些姑娘,这里面就有他们的将来的王妃侧妃,好歹也要先见一面才行。安王已经没有了争位的心思,他的念头就是娶一个身体好,好生养的女人,好歹要给他生几个健康的孩子出来。故此安王看中的人,都是相对比价丰满的一点的,瞧着也是福气满满的样子。身体偏瘦弱的,瞧着弱柳扶风一样的,安王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这样的女人只会进一步榨干他的身体,让他还没等到孩子成年就早早的没了。     韩王的目光都朝着样貌出众的姑娘看去,韩王的心愿就是要找一个绝色做王妃,不然让他天天对着一个无颜女,那是绝对忍受不住的。好在能够满足韩王要求的姑娘还是不少的。周王对未来王妃的第一要求,就是家世清白,父兄成才,家族人口简单,像是陆氏那样的小家族就很好,以免将来外戚做大,成为掣肘。有时候周王都想过,其实陆家就很好,只可惜陆可信没有适龄的闺女,而且周王当初在西南的时候就试探过陆可信的意思,陆可信是完全没有拿自己女儿攀高枝的意思。明说了要给闺女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而陆瑾娘拟定的名单里面也没有包含陆家人,周王心里头自然也明白,陆家这是在为将来做准备,不想继续做外戚,成为未来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既然明白了这层意思,周王自然也就知道该怎么做。只要陆家讲来不乱来,等他坐上那个位置后,他自然也会善待陆家。     周王看到镇南侯邱家的邱子青,也在遴选的名单内。比起当年初见面的时候,已经长大了,亭亭玉立,虽不惊艳,却让人怦然心动。但是一想到镇南侯这个人,周王都打住了心里头的念头。在西南的时候,周王同镇南侯倒是见了几次面,对镇南侯这个人,周王的感受很复杂。是个有本事的人,但是这个人也是个心机深沉的人,是个爱玩手段的人。并且滑不留手,想要抓住他的把柄还真是一件难事。若是他娶了邱子青,镇南侯更家势大,以后尾大不掉,想要处置就是难上加难了。这也是周王不选择勋贵世家,尤其是手中掌握兵权的人家的闺女做王妃的缘故。不过邱子青还真是好看,让她做侧妃的,怕是镇南侯府不是那么愿意,让她做王妃却绝不合适。周王暗自叹气,看来只能放弃了,他也不是个不爱勉强别人的人。不愿意看着自己有好感的姑娘给人做小,在王妃面前做做低伏小的。在王府的那几年,陆瑾娘过的生活他一直都刻在脑海里,不曾忘记。他不想他心动的姑娘也要过那样的日子。所以既然不合适,那么放弃就是最好的办法。     三兄弟躲在一起,时不时的交流一下彼此的意见。这一回,三兄弟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没有争抢,没有剑拔弩张,没有你死我活。大家都很有默契的认可了现在的局势,既然周王的将来已经注定,韩王也就不想争,因为他没资格争,也争不过。安王也早就想通透了。大家彼此放下芥蒂,周王好歹也是个大度的人,所以三兄弟才有如此和睦的一面。     当周王和韩王得知安王选妃标准时候,先是不可置信,接着又了然的点点头。安王这么选择的确没错,以他的身体的确该选一个身体好的,好生养的,性子爽利一点,不要三天两头就闹事的人。不然他的身体绝对承受不起。     得知韩王要选个绝色做王妃,另外两人都深以为然,很是羡慕。这才是真正的随心所欲吧。当然三兄弟里面,周王的选择则是最为功利的,只看家世和品性,不看样貌和才情。不过想想将来周王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等到那个时候,周王想要绝色女人,还不是有大把的人给他挑选。这会选王妃,极有可能就是将来的皇后,自然要慎重一点。这点是绝对没错的。     三兄弟交换了想法,大家心里头也有了一个基本的人选,这才离去。     宴席到了天黑才结束,多半人的心里都有了数,也不排除还有妄想的人。     次日陆瑾娘将最终名单送到了乾德帝的面前,乾德帝看了,有满意的也有不满意的。干脆勾划一番,让陆瑾娘重新拟定名单。     陆瑾娘正才烦恼人选,瞧着乾德帝的意思好像是没有同她见面商量的打算,光是靠她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也想不出一个好名堂来。也就在这个时候,周王来到瑶华宫,同陆瑾娘深谈了一番,主动告诉了自己心目中的人选。     陆瑾娘深深的看着周王,揉揉眉心,“你的意思是,你不选镇南侯府的姑娘?”     “是的。儿子知道母妃之前为儿子选了镇南侯府的子青姑娘。可是儿子仔细想了想,她并不合适。倒是严阁老的嫡长孙女更合适做王妃。”周王严肃的说道。     陆瑾娘死死的盯着周王,问道:“你不是对邱子青这人有好感吗?镇南侯府的门第高贵,足够配得上你,子青这姑娘德行品貌也是上等,堪为王妃。如此你竟然不要。说吧,究竟有什么原因,本宫要听实话。”     周王低着头,实话实说:“若是没有意外,儿子将来……为将来计,儿子的王妃不能是出自将门世家。以免将来尾大不掉。而且儿子去年在西南的时候就同镇南侯接触过,这个人心思太深,儿子很担心,所以儿子不宜娶镇南侯府的姑娘。”     “做侧妃也不行吗?”陆瑾娘冷笑着问道。     周王皱眉,“侧妃身份再高,那也是妾。儿子不想让她悲伤这么个身份。”     “你倒是挺会替人着想的。现在你就这么肯定那个位置一定是你的吗?”陆瑾娘不怒自威,显得极有压迫感。     周王不明所以,抬起头不解的望着陆瑾娘。     陆瑾娘随意一笑,并没有过多的表示,“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罢了。本宫这就将邱子青此人从名单中划掉。放心,本宫会尽量让你满足的。”     周王愣了愣,明明早有准备,心里头依旧有点难受。重重的嗯了声,对陆瑾娘说道:“儿子多谢母妃,让母妃为自己的事情操劳了。”     “你是本宫的儿子,本宫不为你操心又能为谁操心了。行了,下去忙差事吧。”     “儿子遵命。”     周王一走,陆瑾娘卸下面具,露出浑身的疲惫。很显然周王长大了,成熟了,考虑问题已经不会感情用事,而是已经开始从利益得失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这样子很好,去也有不好的方面。陆瑾娘疲惫,是因为她的儿子再也回不到过去那个爽朗的真诚的绪哥儿了。陆瑾娘感到心疼,他的儿子长大了,离她也就越来越遥远了。     可是即便疲惫,陆瑾娘也要打起精神来继续忙碌。     周王过后,安王让自己身边人带了消息过来,主要是安王的择偶条件,和他看重的几个人。希望陆瑾娘能帮他从这几个人里面挑选。还有韩王那里,也通过柳嫔来递话。反正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和打算。     陆瑾娘也不拒绝,全盘接受,然后将这些名单和消息都禀告给了乾德帝。     这一回乾德帝没有驳回陆瑾娘的名单,而是在名单里面勾选王妃人选。选好后直接下旨赐婚,很快三位皇子的婚事都定了下来。婚礼也都按照年龄大小来安排。安王的婚礼安排在六月份,时间很紧张,但是赶一赶也是没问题的。毕竟关于大婚的事情早两年就在准备了。韩王的婚礼定在九月份,而周王的婚礼则是定在了十月份。与此同时,乾德帝令工部修缮几处宅子,以后就改做三位皇子的府邸。安王的府邸最先动工,工部也说了,宅子是现成了,只要要按照亲王爵位将格局改了,最迟五月就能办好,不耽误安王的大婚。     这一年要举行三场婚礼,后宫的忙碌程度可想而知。陆瑾娘要总揽所有事情,即便有得力的人在旁边帮忙,陆瑾娘依旧不能得到真正的清闲。倒是婚事定下来后,镇南侯夫人来了宫里一趟,同陆瑾娘说了会话。她没敢直接问陆瑾娘怎么没选她的女儿做周王的王妃,连侧妃都不是,不过还是含蓄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疑问。     陆瑾娘也显得很无奈,“名单虽然是本宫定下来的,可是好歹也要听听孩子的意见。还有就是人选那么多,最终定下谁,这个可不是本宫能够决定的。一切都是皇上拿的主意。本宫如今的处境你也看到了,看似风光,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心酸。所以本宫也是无能为力,无法改变皇上的决定。”     镇南侯夫人心情很复杂,失望是必然的,不过也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毕竟那王妃不是那么好做的。看看皇家的王妃,一个九王妃没了,一个六王妃没了,齐氏也没了。二王爷过世后,二王妃连带二王妃的娘家也都蛰伏了起来,平日里都不出门的,日子过的苦巴巴的。还有四王妃,勉强好点。还有曾经的裴氏,也都没了。当年总共也就六位王爷,六位王妃,活到现在的不过就剩下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寡妇。     所以说皇家的媳妇不好做啊十几年后几十年后的事情谁说的清楚了。为了闺女将来好,其实不嫁入皇家才是最好的。镇南侯府同陆瑾娘客气了几句,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想法,她并没有计较这件事情,两边的合作也不会因为此事有所影响。     陆瑾娘笑着,感谢了一番。又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给镇南侯夫人带回去。镇南侯夫人也欣然收下,这件事情就算是这么揭过去了。     六月,安王大婚,皇宫里也热闹了三四天,过了头月,夫妻两人就带着身边伺候的人还有各种家当出宫去了安王府。这个时候,算起来窦猛到了东南也都大半年,再过段时间就要满一年的时间了。钱花了不少,可是好消息却一个都没有,反倒是多了不少糟心的事情。安王大婚一过,朝臣们就将目光继续转向了东南。等待着窦猛同皇上所谓的一年之期。     在东南传回消息之前,陆可信先回到了京城。西南的赈灾基本完成,灾民也都回乡恢复了生产,今年西南还算风调雨顺,可以预估西南那里今年会是个丰收年,加上朝廷免了赋税,老百姓今明两年的日子都应该比较好过。陆可信的差事完美完成,回到京城,得到乾德帝的褒奖。虽然乾德帝心里头对陆瑾娘有很深的芥蒂,但是并没有因为陆可信是陆瑾娘的大哥,就抹杀掉陆可信的功绩。     正好陆可信已经出了孝期,乾德帝重新给陆可信安排了差事,到户部当差。户部尚书或许是因为压力太大,加上年龄大了,如今三天两头的请假,相信不需要太久时间,户部尚书就会上书请求辞官致仕。届时陆可信就会接替户部尚书的位置。乾德帝的这点打算,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陆可信做过那么多年的地方官,加上这次赈灾做的很好,于民生一块很有独到的见地,在户部当差最合适不过。不过以他的年礼做户部尚书却有点资历不够,年龄太轻。偏偏因为周王如今的地位,竟然没人提出反对意见来。或许是有人打算着等乾德帝真正要任命陆可信做户部尚书的时候,才会发起反对,阻拦陆可信的政治路程。     一方面是对陆可信的褒奖,另外一方面则是对于西南官场的大清洗。西南官场尘垢一气,贪污**,差点酿成官逼民反的大祸,实在是罪不可恕。陆可信不光是人回来来,还带回来西南官场那些官员的犯罪证据。有了这些证据,乾德帝直接下令将那些官员就地解职,押送进京,三司会审,务必杀鸡儆猴,给官场上的人都提一个醒。西南官场地震,不算那些小虾米,光是获罪的官员就高达上百名,陆可信这一举动算是彻底得罪了官场众人,得了一个二愣子的外号。     乾德帝是爽了,可是西南出来的官员却是恨死了陆可信,陆长中都恨不得敲开陆可信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狗屁东西。做官最要紧的就是难得糊涂,花花轿子人抬人。落井下石是可以的,但是那也要看菜下碟的。一下子牵连一百多官员,不管背景身份全都一网打尽,这分明就是自寻死路,想要做孤臣,不过做孤臣通常的下场就是被人集体攻歼,最后又被下地下旨抓起来,死于非命。     别说陆长中气的半死,想要敲开陆可信的脑子看看里面装了什么草包东西。就是胡氏也是完全不赞同陆可信的做法,得罪的人太多了。最近胡氏都不敢出门了。那一百多官员,姻亲故旧同乡同年,关系网太大了,几乎京城的豪门世家都多少有点牵连,这么一下子,陆家被京城豪门权贵是彻底给孤立起来了。就连胡氏的娘家胡家也有人上门说情,让帮忙将其中某位官员捞出来。可见这一百多官员的关系网究竟如何的强大。     胡氏也是气的要死,陆可信这个女婿之前看着还挺靠谱的,怎么一转眼就做出自损前程的事情来。这简直就是胡闹,乱搞,官场上做官的就没这么搞过的。除非是皇帝亲自来搞。就是皇帝亲自动手,也办不了这么大的案子,因为所有人都会暗中给皇帝下绊子,让皇帝办不成事情。胡家让人走了一趟陆家,对胡氏说了,最近就别回娘家了,免得老爷太太和老太太们不痛快。也转告陆可信,敢这么做,就要敢承担后果。好在陆庆佑和陆庆瑞两兄弟都长大了,即便陆可信没了,胡氏的下半辈子也是什么好愁的。这是笃定陆可信是命不久矣,要被人清算的架势。     周王很担心陆可信和陆家的处境,陆可信是陆家最有出息的人,他需要这个大舅舅的帮助。虽然他的地位已经稳固,即便还没被立为太子。但是他还是希望陆家能够好好的,将来他也能多一个助力。他原本以为陆可信会有选择性的告发那些官员,乾德帝也会有选择性的处置那些人。可是没想到陆可信是一根筋,乾德帝更狠,根本没通过朝议,根本不管朝堂大佬们的反对,直接下令禁军去押解那些犯官。禁军只听皇帝的,都是皇帝的心腹,大家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周王在同乾德帝商议事情的时候,小心的将话题引到了陆可信的身上,“父皇,外面都在说陆大人这次做事太过莽撞了,说他树敌太多,这是在自寻死路。”     乾德帝听后,哈哈大笑,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周王完全不解。     乾德帝神秘一笑,“不明白吗?看看你母妃,最近有在着急上火吗?想来你母妃已经向明白陆大人这么做的用意。”     “用意?难道陆大人就是想做孤臣吗?”周王不解的问道。     乾德帝笑笑,“可以这么说吧。不过其中内情,朕不会告诉你,你自己好好揣摩吧。这世间能像陆可信这么聪明的人可没几个啊。哼,陆家人这一代还真是出了两个不得了的人物。若是你母妃身为男儿身,定能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不得了的功绩。至于你,年龄还小,好好历练吧。”     周王一头雾水的出了思政殿,急急忙忙的赶到瑶华宫寻求答案。既然乾德帝这么说,那么他的母妃一定心里有谱,难怪都没看到她着急的。     冲进思政殿,周王顿时冷静下来,恢复以往的气度,一步一步走进书房。见陆瑾娘正在练字,周王突然感慨,自己的涵养果然不够,远远比不上母妃。     陆瑾娘抬眼看了眼周王,示意他坐下,等她这里忙完了再来同周王说话。周王点头应是,无有不答应的。     陆瑾娘写完最后一笔,脸上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放下笔,看着周王,“怎么这会过来了?”     周王很坦然的说道:“母妃,大舅舅的事情,母妃不担心吗?如今陆大人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人人当他如蛇蝎,他如今是尽失人心,以后在官场上定然是寸步难行。那户部尚书的位置也未必能够坐上去。甚至于有一天连命都会赔进去,母妃难道真的不担心吗?”     陆瑾娘端着茶杯,轻笑一声,问道:“若是你坐上那个位置,你会要了陆大人的命吗?”     “当然不会。”周王掷地有声,回答得十分坚决。     陆瑾娘又问道:“那本宫再问你,若是群朝汹涌,人人都上书弹劾陆大人,你会迫于压力罢免陆大人的官职,顺从人心民意要了陆大人的性命吗?”     “儿子,儿子……”周王青白着一张脸,汗水身处,显得无比的为难和惶恐,最后他还是坚定了本心,“儿子虽然会承受很大的压力,虽然可能会被很多人骂,但是儿子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如愿以偿。朝廷需要陆大人这样的官员,需要他这样的忠臣,他就是官场上的清流。”     陆瑾娘很满意周王的回答,这才是他的儿子,“你说的没错,陆大人就是士林中的清流。你只看到了大家对他的诸多意见,看到了他的恶劣处境,难道你没有听到读书人对他是怎么评价的吗?你若是还不明白,可以去国子监走一趟,或许你就能知道一部分原因。”     “一部分原因?”周王蹙眉,“母妃,儿子有一事不明。陆大人的性子本不是要做孤臣的,可是为何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即便是为了清流名声,也不至于如此做吧。母妃,是不是这里面还有别的缘故?”     陆瑾娘冷冷一笑,“真想知道陆大人这么做的真正的原因?”     周王点头,眼神坚毅,明确表示他要知道真相,希望陆瑾娘能为他解惑。     陆瑾娘笑着点头,有种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既然你想知道,那本宫就告诉你。陆大人这么做,是不想被你的父皇兔死狗烹。所谓先发制人,成为舆论的中心,如此一来你父皇即便要对陆大人动手,也会掂量一二。这是一步险棋,但是很显然你父皇就是吃这一套。”     周王更家疑惑,“母妃,儿子不明白。”     “你可真是个傻小子。若是没有之前的流言蜚语,陆大人自然会继续做一个中庸的人。可是齐氏下的一手好棋,你的父皇对本宫的心思不言自明。这个时候本宫的娘家人表现的那么出色,出色得让人嫉妒,让人恨不得斩断他的仕途。想要保全陆家,保全自己的地位,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自污。用如此方式剥离他同本宫的联系,同时成为孤臣,成为人人不待见的孤臣。如此一来,陆大人想要更进一步,想要在官场上立足,只能靠你父皇。也就是说,陆大人向皇上交了一份投名状。这份投名状正中皇上的下怀。所以不管皇上如何对待本宫,如何想要本宫死,将来陆大人同陆家都可以全身而退。至于清流名声,那不过是个意外之喜。也是对外最好的解释。毕竟牵扯到本宫,真相就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当然,内阁那几个老家伙,肯定是想通透了。所以那几个老家伙都没动,因为他们知道皇上保陆大人保定了。户部尚书的这个职位,皇帝也一定会交给陆大人。谁也反对不了。”     周王一脸青白,这个理由很残酷很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母妃,情势真的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了吗?如今父皇对母妃不是已经没有再那样了吗?”     陆瑾娘笑的云淡风轻,“你说的没错,如今皇上对本宫不再折辱,但是皇上也不会再来本宫这里过夜休息。绪哥儿,这就是一种信号,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不,怎么可能是这样。父皇对儿子那么好,父皇不会的。”周王还是不敢相信。     陆瑾娘拉着周王的手,笑着说道:“没看出来吗?你的父皇正在下一盘棋。目的就是要将你同本宫剥离开来。很明显,你父皇不打算立你为太子,却会为你立下传位诏书,将皇位传给你。但是你的父皇的性子,注定了他不会让我有好日子过的。所以剥离我们母子的关系,就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陆大人才会这么做,是吗?”周王满脸肃穆,神情冷峻,这个现实没将他打蒙,却让他不再天真和幻想。     陆瑾娘点头,“对,这就是真相。本宫如今就是个危险品,想要保全大部分的人,就先要从本宫身边摘出去。”     “陆大人这么做事先有同母妃商量吗?”     陆瑾娘摇头,“没有。不过他相信我能明白,并且我也确实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以前本宫还会犹豫,还会彷徨,还会去猜测皇上的心意。但是现在本宫却无比的肯定你父皇的心意。所以绪哥儿,你心里头知道就行了,多余的事情一件都不要做。以前是怎么样,以后也是怎么样。只要你不犯错,只要你的地位稳固,本宫就一定能够化解这一次的危险。”     周王怀疑,“真的吗?真的能够化解吗?真的不要儿子做多余的事情吗?儿子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母妃被孤立,被……”周王几乎说不下去,他的父亲和母亲反目,他的父亲要害他的母亲,这是一件绝大的打击。对于一个还没有大婚的十多岁的青少年来说,这是一种很沉重的负担。尤其是在他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     陆瑾娘笑着,笑得很轻松,“这么多年,本宫经历了无数的危险,每一次别人都当本宫要完蛋的时候,本宫都能逢凶化吉,依旧好好的活着。以前能,将来一样可以。本宫照样可以活得好好的。”     “真的?”     “当然,难道你不相信母妃的本事吗?”     周王突然抱紧陆瑾娘,“母妃,儿子心里很难过。若是,若是真的需要窦猛的帮助……儿子这一次不反对……母妃可以去找窦猛。”这一番话,周王明显是下了大决心才说出来的,否则以他连窦猛这人的名字都不愿意听到的脾气来说,他怎么可能主动让陆瑾娘去联系窦猛帮忙。     “傻小子。”陆瑾娘笑了起来,不知不觉,她的儿子的胸膛已经这么宽阔,已经可以承担这么多的负担和责任。果真是长大了。“你不用担心母妃,母妃会亲眼看到你登上那个位置,谁也不能阻挡。”     “嗯,儿子始终都是站在母妃这边的。母妃有什么需要儿子做的,母妃尽管吩咐。”     陆瑾娘笑道:“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办差,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让你父皇生厌就可以了。”     周王低着头,心中有点发虚,“母妃,之前儿子在思政殿问起陆大人的事情,是父皇让儿子来找母妃解惑的。说是母妃心里头定然明白。母妃,是不是父皇全都看透了,那父皇岂不是知道了母妃已经知道他的心意。”     陆瑾娘面目平静,一点都不担心,“他知道我的心意,同样我也知道他的心意,本宫同你父亲早已经有了默契,所以这不要紧,你也不要担心。”     “真的吗?父皇会不会对母妃不利?”周王担心的问道。     “不会。行了,臭小子,赶紧去忙吧,母妃这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那儿子就先走了,母妃有难处一定要同儿子说。”     “好,本宫一定会告诉你的,如果有难处的话。”终于将周王给哄走了,陆瑾娘松了口气。这些天来,她一直在揣摩乾德帝的心思。从陆可信反常的举动,陆瑾娘就像是得了灵感一样,以前许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如今都想明白了。乾德帝的心里定是对她生出了什么不好的意思,只是碍着周王,一直按兵不动。但是这并不代表乾德帝将来也不动。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而且乾德帝也不怕她知道。很明显乾德帝已经将事情计划好了。     陆瑾娘冷冷一笑,既然乾德帝心头对她的将来已经有了打算,那她也用不着客气。最后如何,就看各自的本事高低了。           第317章 局势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东南,在即将到一年之期的时候,总算传来好消息。官兵同海盗和倭寇短兵相接,赢了开战以来的第一场胜利,并且俘虏了不少海盗和一部分倭寇。但是窦猛却下令将这些俘虏全部就地斩首。理由是这些人个个双手暂满了老百姓的鲜血,他们犯下的罪名,就是砍十次头都不为过。所以窦猛定下规矩,以后但凡有俘虏,统统斩首,不论老少男女。不过同时,窦猛又颁布另外一条规矩,若是有海盗戴罪立功,倒是可以免除死罪,但是这也要看罪名大小。不过所有一开始就负隅顽抗,手上沾染了官兵的鲜血的人,事后又想投降寻求活路的全部砍头,绝对不会给这些骑墙派任何机会。     这两个规矩包括触目惊心的人头数目传回京城,全朝哗然。纷纷弹劾窦猛胡来,这是要激起海盗和倭寇誓死抵抗的决心,这对平息东南的战乱是半点好处都没有。更有甚者揣测窦猛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长长久久的留在东南做东南王。只要东南一天不净,窦猛就一直会留在东南节制沿海数省的军政。权利会腐蚀人心,窦猛一定是尝到了权利的好处,这才会下了如此变态的规矩。     乾德帝心中极其恼怒,恼怒窦猛的的胡作非为,当真是将他自己当做了东南王吗?对于朝臣的弹劾,乾德帝明显是看进了心里去。于是明旨下发,让窦猛上折子自辩。同时要求窦猛抓紧时间,不得延误军机,要尽快将东南沿海的祸乱肃清。旨意很严厉,又是明发,很显然乾德帝对窦猛有些不满了。     福乐就同陆瑾娘说起,这仗才开始打,刚刚有了点胜利的苗头,乾德帝就想着卸磨杀驴了。乾德帝这性子未免也太着急了点,不过那些朝廷大臣们就高兴了。东南王啊,多让人眼红啊。如今不少人都在暗中蓄力,等着给窦猛致命的一击,好让窦猛将东南的权利交出来。要知道窦猛去东南整治官场,不少人都是损失连连。就连内务府在东南的生意也遭到了窦猛的打压。乾德帝要用窦猛平息东南的乱象,暂时只能忍气吞声。可是积累了这么多的元气,一旦反弹,那力量将是极为惊人的。窦猛不死也要脱层皮,不知道窦猛有什么底气敢这么做。明知道皇帝对他是用完就弃的,皇帝也不可能给他做靠山,还这么卖力做什么。     陆瑾娘轻笑,亲自奉茶,“别说那些了,先喝茶消消气。”     福乐挑眉,看着陆瑾娘,“你不担心。”     “我该担心吗?这些事情同我有什么关系。”陆瑾娘笑的极为坦荡。     福乐狐疑的看着陆瑾娘,那些流言出来,福乐不全信,却也是信了一半。即便陆瑾娘同窦猛之间没有男女关系,也一定有着利益相关的合作关系。窦猛倒霉了,陆瑾娘可就少了一个绝大的助力。福乐问道:“果真不担心?要知道窦猛手里面可有不少牌。若是你同他的合作能够继续,好处自然看的见的。若是窦猛倒了,你岂不是损失惨重。”     陆瑾娘低头一笑,“你就这么肯定本宫同窦侯之间有合作关系?”     “不光是我这么肯定,相信很多人都这么肯定。都说陆贵妃厉害,凭借小小的一点优势走到今天,简直是了不起。不过细想一下,这过程中可是不能缺少某些暗中的帮助。”福乐冲陆瑾娘挑眉一笑,“如何,我说的可对。”     “对不对没关系。本宫相信皇上会公正处理窦侯的事情,同样本宫也相信窦侯会有办法化解这一场不利的局面。”陆瑾娘笃定的说道。     “你还真自信。罢了,我也不提你同窦猛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可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妙?”这才是福乐进宫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醒陆瑾娘小心加小心。     陆瑾娘笑着,半点痕迹都没露出来,“多谢提醒,没想到你也看出来了。”     “这么说来,你是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亏得我还在为你担心。”福乐说道。     陆瑾娘笑道:“多谢关心。你同驸马之间还好吧。好久没见到驸马,都有点想不起来长什么样子。”     福乐大笑,“你倒是真会说。高希年若是知道你惦记着他,他一定会很高兴。”     陆瑾娘有点无语,“他是驸马,他因为我惦记而高兴,那你又是为什么高兴?”     福乐依旧在大笑,“他为谁高兴,我不干涉。反正他是我的驸马,这辈子只要我不点头答应,他就一辈子是我的驸马。至于别的,反正他也没那心思,整日里钻研医药还来不及,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能有一件事情让他高兴,我自然也会高兴。好歹我们是夫妻,还养育了两个孩子。”     陆瑾娘笑着,转眼又郑重嘱咐:“福乐,对高希年好一点吧,他这人很好。你们成亲这么多年,你还要玩下去吗?”     “你说的对,毕竟夫妻这么多年。我会对他好的。”福乐也是郑重承诺。     陆瑾娘感慨一声,真的有好些年没见高希年了。就连新年的大朝会,高希年都不来后宫的。有时候陆瑾娘都不免会怀疑,高希年是不是有意的躲着她。不过现在就很好,没必要做出改变。     两人闲聊了一个上午,临到离开的时候,福乐才拿出一份资料来,“这些是你让我帮忙打听的,都在上面。你若是要动手的话,记得提前通知我一声,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陆瑾娘浅浅一笑,“你还需要准备什么?这上面的人同你可没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不过同北安王府可是有关系。总之记得提前告诉我一声。”     “好,我答应你。若是真要动手,会提前告诉你的。”     送走了福乐,陆瑾娘将资料交给了邓福,“誊抄一份,将上面的人再确认一番。”     “娘娘,窦侯如今还在东南,贸然动手,是不是太过仓促了?”邓福小声的劝解。     “本宫没说要现在动手。本宫只是要提前确认一下,等到关键时候,才不会手忙脚乱。”陆瑾娘讥讽一笑,“你要清楚,这些人如今都在处心积虑的拆本宫的台,想要将本宫赶下去。本宫不可能知道了却什么都不做。再说了窦猛那里,如今也是自身难保。或许他有什么依仗吧,可是鞭长莫及,所以这一次可能只能靠咱们自己。反正事情还没定下,你先做好准备就行。”     “奴才遵命。另外奴才还有点担心,福乐可信吗?”邓福一脸担心的问道。     陆瑾娘笑了笑,“她若是有心出卖本宫,早在当年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陆瑾娘摇摇头,或许以前福乐没有哪方面的联想,可是那些流言蜚语出来,当年她被绑架被关在别院内,福乐却是亲自找上门来。以她的心思,既然认定她同窦猛之间有关系,说不定也会猜到她同窦猛之间真的有男女关系。可是福乐什么表示都没有,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今日的试探,也不过是对她表态罢了。福乐既然如此做,又怎么会出卖她了。除非两人发生了根本性的利益冲突。但是现在显然没有什么冲突发生。     乾德帝和朝臣们没有等来窦猛的自辩折子,而是等来了东南的万民书,纷纷都是在称赞窦猛的。自从窦猛去了东南,除了练军备战外,对官场也做了一通诊治,虽然没有陆可信那么狠,但是也足够让东南官场一时间变得清廉起来。故此也就有了这份万民书。     乾德帝接到万民书,气愤异常,这分明是窦猛在指责他这个做皇帝的偏听偏信,对忠臣不公。这是在打乾德帝的脸,打得还没一点余地。众臣缄默,不得不说窦猛好生大胆,好生有种。不过窦猛这么干,是打定了主意不回京城了吗?可是他别忘了窦家还在京城。难道窦猛要狠心到将窦家至于不顾吗?     乾德帝气的脸色都涨红了,连声呵斥放肆大胆。乾德帝等着众臣对窦猛的弹劾,不过这一次乾德帝失算了,因为东南又传来了消息。海盗和倭寇联合集结了五六十条战船,要对沿海来一场猛烈的扫荡,以回敬之前窦猛的斩杀俘虏的行动。     乾德帝惊了,朝臣们慌了,敌人有五六十条战船,其中不乏从官兵这里缴获的,都是一等一的战船。可是官兵手里面,压箱底的战船都拿出来,也不过堪堪三十多条。而且海盗凶猛,常年生活在海上,个个都是凶残不要命的人。官兵的战斗力比起海盗来却差远了,要面对这么强大的进攻,所有人唯一的感觉就是东南危矣。这个时候谁还关心万民书,关心窦猛的大不敬和不合规矩的事情。     乾德帝下严令给窦猛,让窦猛必须控制住东南局势,绝对不能让海盗和倭寇上岸。为了配合窦猛这次作战,乾德帝还下令让临近省份从银钱和粮草上支持东南的战事,总之一句话,这一战不能败,即便打残了,死光了,也要将海盗和倭寇挡在海上,绝对不能让那些人上岸。     杭州,东南总督衙门。窦猛看着手中的书信,哈哈大笑。嘲笑乾德帝的丑态,嘲笑朝臣们的无能。将信件丢在桌面上,问窦念,“你如今可看明白了?”     窦念一脸兴奋无比,“儿子明白了。撑死大胆的,饿死胆小的。皇帝如今拿咱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窦猛得意一笑,“说的没错,皇帝如今拿咱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当初皇帝不让为父出京是对的。哈哈……不过现在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窦念兴奋的说:“那父亲就别回京城了。反正咱们有海岛,有人马,有军械,咱们可以到岛上生活,做土皇帝去。要是父亲不放心老爷子他们,儿子回一趟京城,将他们都接过来。”     “不。为父无论如何都要回一趟京城。”窦猛坚定的说道,“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在取得一场决定性的胜利之后。依着乾德帝的性子,到那时候他定会将本侯召回去。正好,本侯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做点自己的私事。     ”父亲!“窦念一脸怀疑的看着窦猛,京城的流言蜚语他自然也都知道了,于是他干脆问道:”父亲,你可别告诉儿子,陆贵妃真的是我的母亲。“     窦猛挑眉,”怎么,难道不行吗?“     窦念吞了口口水,一脸忸怩的样子,”不是不行,父亲也不考虑一下儿子的感受,就这么说出来,也太吓人了点。“     ”臭小子,老子就不相信你之前没猜到,这会装什么装。“窦猛狠狠的踢了窦念一脚。     窦念呵呵一笑,很是无所谓的样子,抓抓头,”儿子这不是不得已嘛。当初儿子在这边一听到那个流言的时候,吓得半死。我就说怎么那么怪,我从小对陆贵妃就觉着特别亲近,原来她就是我亲娘。不过父亲你也太那个了,你怎么可以让我亲娘背上那样的名声,那多不好。“     ”臭小子,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为了给你一个身份,老子早八百年就将人给绑了,还用等到现在。“窦猛怒吼,这都是什么事啊。陆瑾娘在怪他,如今连儿子都在怪他。还要不要人活了。     窦念一脸委屈,”我才不相信是为我。一定是为了我那个便宜哥哥。他那么蠢,还想做皇帝。哼,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的。谁让他霸占了我亲娘这么多年。“     窦猛欣慰的点头,”孺子可教。不过这种事情偷偷的来就行了,可不能让你娘亲知道。不然你娘亲定要找老子算账,说老子没将你教好。“     窦念得意一笑,”你本来就没将我教好。“     ”你现在是反了是吧。放你出来混了两三年,就混成这么个鬼样子,连老子的都敢顶撞了。看我不抽死你。“窦猛脾气一上来,提起剑就朝窦念刺去。     窦念连退三步,抽出随身佩剑,就在这书房内,两父子打了起来。亲卫伸头进来看了眼,翻了个白眼,又来,也不嫌弃烦闷。三天两头的就要打一场,哎,那屋里的家具又要换了。幸好用的都是廉价货,不怕三天两头的换家具。     两父子打了一场,窦念一脸青紫,狼狈不堪,毕竟年龄还小,武艺还练到窦猛那个境界。反观窦猛,浑身干干净净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好像刚才只是站在那里看了眼风景一样。窦猛将剑放下,嫌弃的看着窦念,”一点长进都没有,看来要对你更加严格。“     窦念倒是无所谓,”再过十年,你一定打不赢我。“     窦猛轻蔑一笑,”等十年后,你依旧是我的手下败将。没事就出去。“     窦念却不答应,难道有这样的机会,他自然要多问点东西。”父亲,你同陆贵妃之间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陆贵妃在进王府之前,就同父亲认识了吗?“     窦猛皱眉,很是不满,”她是你娘亲,不会叫吗?“     窦念一脸别扭,”儿子还没习惯。“     ”那就从现在开始习惯。“     ”好吧,那请父亲先回答儿子的问题。父亲同娘亲是在娘亲进王府之前就认识了吗?“     ”怎么可能。“窦猛嗤笑,若是那时候就认识了,就没乾德帝什么事了。”     窦念深以为然的点头,“儿子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样说起来,父亲你岂不是勾引我娘亲,让她犯错。”     窦猛凶狠异常的瞪着窦念这个熊孩子,简直是太不懂做父亲的一颗心了。话能这么说吗?能说的这么直白吗?窦念还眼巴巴的望着窦猛,对于窦猛那眼神窦念早就免疫了。窦猛轻咳一声,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同你娘亲是两情相悦。”     窦念明显不相信,一脸怀疑。     窦猛脑门子青筋直跳,真后悔之前打轻了。“若不是两情相悦,你娘亲会将你生下来吗?”     “这可说不定,说不定是你强迫我娘亲,我娘亲没办法只好从了你。”     这小子还真是说中了真相。只能说他太了解窦猛了。     窦猛却气的半死,这臭小子是准备翻旧账,为陆瑾娘出气,是吧。窦猛一脸嫌弃的挥手,“出去。”     “父亲这是心虚了吗?”窦念笑哈哈的,好像看到窦猛这个样子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窦猛脑门子生痛,深深的觉着窦念跟那些海盗在一起学坏了。换做以前,窦念是绝对不敢这么说话的。如今这小子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当然当初在京城的时候,窦念这小子也没让人多喜欢。     不等窦猛跳起来杀人,窦念就先撤了。嘻嘻哈哈的,一点正行都没有。窦猛暗叹,果然是跟海盗们学坏了。     算着日子,十月份周王大婚,等过了十月后再回去也就差不多了。或许该时间拖到明年,让所有人都认为如今战事焦灼,必定是要拖到明年才能有个结果的。窦猛摸着下巴上刚刚蓄起来的胡子,点点头,深觉这样很好,时间上面充裕了许多。     朝堂上所有人都在关注着东南的局势,可是东南的局势却有点让人看不明白了。官兵和海盗之间打打停停的,打了好几场,也没分个胜负。当让若是以损失论胜负的话,肯定是官兵们战败,因为官兵的损失很多。战船的损失不多,关键是人员的损失太吓人了,几乎是要大换血。     乾德帝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天半夜消息传来,是海盗打败了官兵,冲上岸来烧杀劫掠,就在这种极端紧张的气氛中,时间到了九月,韩王的婚礼如期举行,没有因为东南局势的不明朗而被耽误。     同样热闹了三四天,将陆瑾娘给累瘫了。几天婚礼下来,倒是让乾德帝得到了一个难得放松的机会。看来东南那边暂时没办法战一个结果出来,只能焦灼着。如此一来,乾德帝也就不能在这个时候对窦猛动手,只能任由窦猛继续嚣张下去。     陆瑾娘歪躺在美人榻上,同邓福说着话,“这些天可将本宫累坏了。”     “大家都说这婚礼办的极好,处处都透着皇家的气派。奴才瞧着柳嫔都笑的合不拢嘴。”邓福小声的奉承着。     陆瑾娘笑笑,“她当然该笑的合不拢嘴,她儿子成亲,本宫操持忙碌,她只绪到现场看着,接受儿媳妇的媳妇茶就行了。多轻松啊,本宫倒是想和她换换,也轻松轻松。”     “娘娘可别这么想,如今宫里面可离不开娘娘。下个月就是周王大婚,娘娘再忙过这一摊,以后就好了。”     陆瑾娘笑着,点点头,“说的不错。接下来就没什么事情好忙的。要说忙,也就是明年的万寿节。皇上整寿,定是要大办的。不过届时也要看东南那边的局势如何。”陆瑾娘心中吐槽,窦猛这人究竟是在玩什么花样。她绝不相信什么战事焦灼的说法,定是窦猛私下里耍了什么花枪,将朝堂一干人等都哄骗了进去。这人最擅长耍些阴谋诡计,实在是不得不防。     “娘娘也该放宽心才是。奴才相信窦侯爷定不辱使命,一定将东南沿海的海盗给肃清的。”邓福小声的说道。     “是啊,本宫该有点信心才是。不过也要看他那人愿意不愿意。他若是愿意,这仗打的就快。他若是不愿意,就是拖个三五年也是有可能的。”陆瑾娘轻笑一声,“罢了,咱们不说这些。说起这些事情都让人烦闷。前些日子忙,长安过来,本宫都没时间同她好生说话。你让人去同她说,过些日子进宫来,我同她好生说说话。”     “奴才遵旨。”邓福犹豫了一下,“娘娘,说起长安公主,奴才倒是想起了长乐公主。听说这些日子公主府的日子很是不消停。尤其是长乐公主的婆母回去后,闹的很是厉害。”     陆瑾娘揉揉眉心,前国公夫人,齐氏的大嫂,如今的齐太太,原本被收押,后来他儿子苦苦哀求齐正天,又去哀求长乐公主。长乐公主无法,只能同齐正天这位公爹一起想办法,将齐太太从牢里给捞了出来。不过花费了不少银钱,据说差点将齐家最后一点家底都给掏空。这话陆瑾娘是绝对不相信的。齐老爷子那个老狐狸,连齐老太太的去世都要利用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提前做准备。不过如今还在风头上,故此不敢张扬罢了。     陆瑾娘问道:“可是齐太太又在指桑骂槐,说齐氏的不是。说是齐氏连累了齐家,对不对?长乐就成了她撒气的对象,是吗?”     “正是如此。”邓福小心说道。     陆瑾娘冷哼一声,“岂有此理,什么时候皇家的公主轮到她来教训了。齐家自己咎由自取,同齐氏有什么关系。要说连累,也只能说是彼此连累。去,你亲自走一趟长乐公主府,好好同齐家人说说。若是不将齐太太管好了,还让她天天在公主面前丢人现眼的,那就别怪本宫亲自动手。他们齐家管不好,皇家总有办法管好。”     “奴才遵命。只是娘娘真的要为长乐公主出头吗?”邓福有点不确定的问道。     “本宫是皇家的陆贵妃,长乐是皇家的公主,本宫掌管后宫,若是公主们受了委屈,本宫明知情况却不为其做主,那本宫还配做这个贵妃吗?本宫还有资格掌管后宫吗?”陆瑾娘严肃的说道。     邓福低下头,“是奴才想差了,还是娘娘想的周到。那奴才这就去一趟长乐公主府。”     “好。好好同长乐公主说说话,告诉她,她虽然没了母后,但是还有父皇,还有王兄。别受了气就一味忍气吞声。咱们皇家的公主就没这么不争气的。让她好好同福乐学学,别同福昌学。学福昌就注定一辈子没出息。”陆瑾娘是摆明了看不上乾德帝的胞妹福昌大长公主。以前看不起,如今依旧看不起。     “奴才遵命。奴才一定会同长乐公主好生说说的。”     “嗯。叫她别堕了咱们皇家的脸面。”     “奴才晓得,长乐公主是个聪明人,奴才以为只要提醒了她,她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那就好。你去吧。”     不说长乐那边的事情,陆瑾娘休息了几天后又开始忙活周王的婚事。乾德帝给周王选的王妃,正如周王所想是严阁老的地长孙女。严阁老身为三朝元老,曾任十年礼部尚书,又做过吏部尚书,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其儿孙都极为长进,一门三代全都是进士出身。关键的是严阁老这人,不论私德,对家族人的约束是很严厉,这么多年也没听说家族中人有人仗势欺人的。所以说严加的家风很好,严家对子女的教导也很严格。严加的女子也是要读书的,读书才能明理,这是严阁老曾经亲口说的。     周王娶严氏女,可以说这是一门双赢的婚事,以严家的家底和家风,并且在朝中的地位,不惧被人以外戚议论,更不担心别人说严加子孙是因为外戚恩萌才出仕的。毕竟严加家底厚,百年世家,其实区区外戚二字就能打垮的。再一个,严阁老年龄大了,坚持不了几年。等严阁老退下去,他的儿孙却还没爬上来,如此一来也不用担心外戚专权的情况出现。再有就是娶严氏女,间接的拉拢了文官集团,巩固了周王的地位。不得不说周王自个选媳妇的眼光是不错的,单纯从利益角度来讲。至于感情这方面,谁知道了。反正陆瑾娘是看不透皇子们的感情。说他们没感情,却一样有喜怒哀乐,一样有悲欢离合。说他们有感情,可是真正要谈感情的时候,他们却表现得比谁都要冷酷和无情。所以陆瑾娘已经放弃了同乾德帝和周王谈感情如此蛋痛的事情。     转眼十月就到了,宫里再次忙碌,陆瑾娘累的脚不沾地,总算是喝上了媳妇茶。陆瑾娘对严氏的态度不算亲近却也并不厌恶,毕竟大家才刚刚开始相处。不过若是论相貌,严氏同邱子青差不多,虽非绝色,却也有动人之处。只是严氏显得稍微死板了点,缺少了少女的活泼,似乎早早的就脱去了稚嫩的外衣,开始用另外一种标准来要求她自己。     对于这一点,陆瑾娘又是满意又是不满意。一个稳重大度的儿媳妇,陆瑾娘相信是可以将周王府的内院打理得仅仅有条的。可是早早的失了少女的活泼,陆瑾娘很担心她能不能得到周王的心。一个得不到丈夫的心的王妃,不说可悲,至少某些时候真的是很为难很让人难堪。尤其是在丈夫为了小妾对发妻不公的时候。陆瑾娘不希望他们小夫妻出现这个情况,可是有的事情不是她不想就能避免的。     儿媳妇还认生,这些话陆瑾娘不好同严氏说,不过还是要敲打一下周王,免得他乱来。     “绪哥儿,王妃严氏很不错,虽然性子少了点鲜活,不过人很不错,稳重大度识大体知进退。本宫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在生出嫡长子前,你那王府最好清净一点,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都王王府内院塞。你是没所谓,好歹也要考虑一下王妃的感受。女人都是希望得到丈夫的宠爱的。希望你不要让严氏寒心,成为第二个齐氏。”陆瑾娘这话说的很直白,似乎是在否定自己一样。     周王蹙眉,“母妃将儿子想成什么人了。儿子知道好歹,更知道嫡庶的重要。儿子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陆瑾娘笑了笑,拍拍周王的肩膀,“那就好。虽然本宫是庶出,当初进王府也是个小妾,但是本宫一直坚持的就是嫡庶之别,嫡庶绝对不乱。乱了嫡庶就是取祸之源。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庶出,所以就对那些女人格外纵容,对庶子庶女也格外纵容,明白吗?”     周王点头,郑重说道:“母妃的意思儿子都明白。儿子有分寸,不会乱来的。还有件事情儿子要告诉母妃,儿子偷偷让人检查了严氏的身体,都说是个好生养的。儿子打算学大舅舅那样,先让严氏生上两三个,再让别的女人生子。”     陆瑾娘诧异,她是真没想到周王竟然会有这样的打算。不得不感慨一声,周王比他老子靠谱多了。“如此甚好,母妃支持你。即便严氏两三年内没有动静,你也别给她太大压力知道吗?”     “儿子担心的是儿子不给她压力,她自己倒是给自己一堆压力。母妃是不知道严氏这人真的是被严家给养坏了,哎,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儿子挺满意的。除了性子稍微端正了点,别的都挺好的。”周王小小的抱怨了一下。     陆瑾娘顿时笑了起来,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别得寸进尺,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女人。能娶到这样好的妻子,你就该对她好好的。”     “儿子会的,母妃就不用为儿子操心了。等过个几年母妃等着抱孙子就行了。”     陆瑾娘摇摇头,真是无语了。她明明觉着自己还挺年轻的,瞧瞧镜子里的自己,瞧着也就是二十好几的年龄,没想到转眼间她的儿子就成亲了,她就要准备抱孙子了。这时间过的可真快。好像晃了一眼,这辈子就过完了一样。     岁月催人老,时间不等人,忙完了儿女的事情,或许她也该趁着这段难得的空闲,好好想想自己的将来。           第318章 杀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又是新的一年,这一年似乎从年初就开始预示了是喜庆的一年。先是地方官员献祥瑞,乾德帝龙心大悦。接着西北之西,有部族剧组投靠。不光为朝廷带了关于西北之西更多的消息,也带来了身体素质极佳,对草原和荒漠极其熟悉的骑兵战士。这件事情让乾德帝着实高兴了好些日子,似乎这一切都预示着乾德盛世的到来。一时间朝中马屁如潮水。乾德帝是乐在其中,虽然明知道众臣有夸大其词的嫌疑。可是那些话听着真的很动听啊。而且听久了,乾德帝也开始慢慢的当真了,似乎盛世真的到来了一样。     后宫也不例外,无论乾德帝翻了谁的牌子,势必是要被狠狠的恭维一番。乾德帝神清气爽,似乎连身体也跟着好了起来,瞧着比以前有精神多了。     后宫中若说谁还保持着绝对的冷静,非陆瑾娘莫属。听到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陆瑾娘冷笑,讥讽之色根本不加掩饰的。这些人眼睛都瞎了吗?东南海患糜烂,几年过去还没有肃清,国家赋税连着好几年都有点入不敷出,就这样竟然还敢自称盛世。这回真的是见识了什么叫做不要脸。那些文臣简直太无耻了,为了迎合圣意,竟然连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也敢做。那些平日里铁骨铮铮的言官御史也都集体缄默,甚至有凑热闹称颂的。真是让人不齿。     陆瑾娘揉揉眉心,只觉心烦意乱。让人叫来周王,问道:“如今朝中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你作何想法?”     周王有点为难,“母妃,他们那样子闹当然不好。东南还没解决,什么盛世都是虚的。只是父皇……父皇的性子如今有些古怪,大家也都是为了迎合上意,才会如此做。说起来,也是情有可原。”     陆瑾娘冷哼一声,“这就是你的看法?认为那些人情有可原?绪哥儿,莫非将来你坐上那个位置,你也盼着有一天会有人那样称颂你,是吗?”     周王苦笑,“儿子不是这样想的。儿子知道那样不好,可是父皇爱听,现在无人敢唱对台戏。就连陆大人不也在沉默吗?母妃,儿子知道你很关心朝廷上的事情,说来说去也都是为了儿子,希望儿子能够引以为戒,不要犯同样的错误。但是儿子不得不说,朝堂上绝对不是非黑即白,多半的时候大家都是用中庸的态度来做人来做官。虽然让人不齿,但是儿子认为其实这也是一种生存手段。就连儿子在朝廷上也不能免俗,也要跟着大家一起称颂几句。不管是不是真心话,但是那至少让父皇高兴,至少让儿子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更加稳固。当然,从本心上来说,儿子并不赞成这样的做法,母妃也不用担心儿子脏照着父皇学,儿子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是非标准,儿子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蒙骗的。毕竟儿子走的路同父皇不同。儿子的路走得光明正大,名正言顺,所以儿子不需要别人的认可。父皇的路走的格外艰难,当年宫变也有很大的影响,所以父皇他很需要别人的认可,尤其是朝臣们的称颂。”     陆瑾娘突然笑了起来,周王有些不明所以。陆瑾娘摇头,说道:“没想到你倒是真的将你父皇的那点心思给看透了。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因为你父皇这一路走来,难免有那么一点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你父皇格外的需要别人的认可。任何人的不恭,对他来说都是挑衅。比如本宫。”     周王很惊慌,“母妃,你不要乱想。还没到那一步,即便真的到了那一天,儿子也会努力保住母妃的。”     “本宫说了,本宫自有办法,总之你不能乱来。既然你父皇爱听,那你不妨随波逐流,但是不可忘了本心,记得一定要坚持自己的原则。”陆瑾娘郑重嘱咐。     周王表情严肃的点头,“母妃放心吧,儿子不会让母妃失望的。”     这一年注定是让乾德帝兴奋难耐的一年,也是要在史书上记上一笔的一年。就在万寿节前两月,东南总算传来了好消息,官兵主动出击,击溃海盗主力,缴获战船三艘,击沉五艘,俘虏五百人。不过俘虏全都被斩首示众。这是官兵同海盗倭寇开战以来,最大的胜利,足以被记载在史册上。虽然海盗还没有被完全肃清,但是海盗如今已经无力再战,毕竟他们也是分了各个山头的。这次失败,让海盗失去了绝对核心,无法再联合起来同官兵打仗。分散的海盗,对于官兵来说,那就不算是大难题,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一定能够真正的肃清沿海的海盗。     这一战,也使得下南洋的航海线重新开通。并且窦猛还为海师寻找了一个新的财路,那就是护送商船下南洋,既可以赚取维护和扩大海师的银钱,又可以彰显国力,震慑海盗。可谓是一举数得。     东南刚刚稳定下来,还存在着许多问题需要处理,窦猛还有在东南继续下去的理由。可是朝堂和乾德帝等不及了。朝堂大佬们无法容忍窦猛继续祸害东南,损害他们的利益。同样乾德帝也绝对不允许一个东南王的存在,这是对皇权的极大挑战。所以大捷的消息传到京城后三天,乾德帝就下了旨意,召窦猛回京。理由是让窦猛回京述职,并且作为国之功臣参加万寿节。     福乐抬头望天,对陆瑾娘笑道:“看,皇帝这是要卸磨杀驴了。”     “驴子可不是那么好杀的。说不定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被人看了笑话,不知道皇帝要怎么才能下台。”陆瑾娘很有自信的说道。     福乐却不这么想,“你觉着他还有什么办法?除非造反,否则只能被皇帝宰割。如今朝堂上多半的人都巴不得窦猛去死,毕竟窦猛在东南这几年,可是让那些人损失不小。不过窦猛自个倒是肥了。”福乐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陆瑾娘轻笑一声,“难道除了造反,就没别的出路了吗?你对窦猛认识还不足够啊。”     福乐挑眉,“照着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迫不及待了。很想看看窦猛会怎么应对。难道抗旨不尊?他想要继续留在东南,时势也不会让他继续留下去的。若是他真想留,他大可以将这场仗打个十年八年,何必这么早早的就结束了战斗。”     陆瑾娘掐起一个花骨朵,笑着说道:“他自有他的打算和想法。他那样的人,又岂是我们能够了解的。总之,我们只需要在一旁做一个安静的看客就好了。”     福乐笑了,“安静的看客?你我真的是看客吗?我们早就参与其中了。瑾娘,你的心究竟是怎么想的?”福乐的手放在陆瑾娘的心口,“你是想做一个疯狂的人吗?”     “我本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何来疯狂一说。”陆瑾娘轻轻的拿开福乐的手,“你可不要冤枉我,我很清白的。”     福乐嗤笑一声,“是啊,清白的如清水一般。可是这话别人信,我却不信的。希望你的计划里没有将我还有北安王府牵连进去。”     “放心,我没有什么计划。真有什么计划,也只能在后宫这地方施展,又如何能影响到宫外面。福乐,你的心乱了,你在慌张吗?你从来不怕的,为何这现在却开始害怕?”陆瑾娘抱住福乐,“还想带兵吗?”     福乐心酸的都要哭出来了,“是的,我还想带兵。那才是我该有的生活。而不是整日里躲在内宅,跟个一般女人一样,相夫教子。我讨厌透了。”福乐的神情变得凶狠,可以说乾德帝做皇帝的这些年来,是福乐过的最憋屈的几年。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了,想要保存北安王府,那么就必须做出牺牲。     陆瑾娘笑了,轻抚福乐的脸颊,轻柔的吻上她的嘴唇,蜻蜓点水一般,很快的退去。“既然那么想,那就坚定的跟着我。只要你跟着我,我定会实现你的愿望,让你再次带兵。”     福乐眯起眼睛,抬手轻触自己的嘴唇,“你会帮我完成我的心愿?”     “当然。我会帮你。”     福乐大笑起来,“瑾娘,我可是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了。你若是负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若是我负了你,我随便你收拾。你就是要同我颠鸾倒凤,我也认了。”陆瑾娘也笑了起来。     福乐放声大笑,许久没有这么畅快了。陆瑾娘的眼眶有点发热,福乐本就是个活得恣意的人,带兵作战,像一个男人一样生活,才是她真正喜欢的。为了许多,福乐自己将自己困在内宅,荒唐的生活着,可是她心里头的梦想从来没有褪色。陆瑾娘觉着帮福乐实现这个愿望,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情,无比的正确。     福乐大笑过后,紧紧的抱住陆瑾娘,“你知道吗,先帝在的时候,那时候的我活的是最痛快的时候。可是现在……瑾娘,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     “好,若是真需要你帮忙,我不会吝啬开口的。不过届时你可要立场坚定,别三心二意的。”陆瑾娘玩笑似的说着。     福乐连连摇头,“你太小看我了。我早就过够了这样的日子,我期盼着改变的那一天。但是你一定要保重自己,不可以在那天还没到来之前就没了,知道吗?”     “当然,我会活的好好的。”     福乐凑在陆瑾娘耳边,轻轻的咬了一口,陆瑾娘轻笑出声,这人还是这么不着调。福乐压低声音说道:“我看的出来,相信你也看的出来。皇帝对你起了杀心,我估计着他是准备效仿汉武帝诛杀钩弋夫人,为你的儿子解除隐患,也是为了出一口他心中的恶气。”     陆瑾娘不由自主的的打了个寒颤。     福乐继续说道:“所以你一定要小心,绝对不可以让皇帝得逞。你若是需要,我可以送两个高人你你身边护卫。总之,以我对他的估计,不到最后他不会下手。而且即便对你动手,他也会找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所以,我很担心你。”     陆瑾娘感激的对福乐一笑,“多谢,就如你所说,我也看出来了。陆大人用那种极端的手段,不惜得罪整个官场,其实就是在为我打算,为陆家打算。我不能成为陆家的掣肘,陆家同样不能成为我的把柄。”     福乐也跟着笑起来,“你有个好大哥,他很了不起。壮士断腕,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是的,我很幸运有这样一个好大哥。”陆瑾娘低着头,笑了笑,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乾德帝亦或是在嘲笑着这个世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为你兑现你对我的承诺,你必须早做准备,绝对不可以出事。一定要活到做上太后的宝座。”福乐很认真的说道。     陆瑾娘吃吃一笑,“没打算怎么办。福乐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有的事情我现在无法告诉你。总之你只需要记住,我会没事,我会很好就可以了。”     福乐深深的看着陆瑾娘,眼神极为深邃,里面藏着许多的情绪。郑重点头,“好,我答应你。我不过问。但是你一定要保住自己,不可以有任何意外。”     “放心吧,就如你所说,皇帝他会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的,不会采用什么毒杀之类下三滥的手段。所以至少现在我是安全的。”陆瑾娘很有自信的说道。她的自信来源于窦猛,窦猛早在京城的时候就在她身边安排了妥当的人手,而且全都是高手。只要有谁对她不利,那些高手就一定能早第一时间内将她救出去。当然,不到万不得已,陆瑾娘是不会离开皇宫的。无旨离开皇宫,那么她真的就变成了见不得光的女人。她努力了这么久,这么多年,绝不是为了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     “好,我信你,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送走了福乐,陆瑾娘心里头既然生出一股惆怅的感觉。或许离着最后的时刻已经不远了,因为她笃定窦猛一定会遵旨回到京城,并且将乾德帝给他代表着无上权威的尚方宝剑交出来,他会再人前做足了姿态。至于人后究竟是怎么在算计,就不是她陆瑾娘能够干涉的。     大家都还在揣测窦猛会怎么应对皇帝的旨意的时候,陆瑾娘已经做出了正确的判断。窦猛一接到旨意,就开始做出安排,尤其是军事上的安排,可以说是面面俱到。     但是谁都不是傻子,窦猛此次回京,究竟会面临什么事情,许多人心里面都猜测到了一点。就有人劝窦猛干脆听调不听宣,就留在东南,看乾德帝能有什么办法。但是不管谁来劝都没用,窦猛是铁了心要回京城。谁也不明白窦猛回京城的真正意图,只当窦猛忠心为国,军营里竟然有人为窦猛的离去而大哭。可见窦猛在军队中的威望,一般人难以企及。     窦猛和窦念两父子关起门来说话,窦念很坚定的说道:“父亲,这次儿子也要随你回去。儿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往皇帝老儿的陷阱里面跳。”     窦猛挑眉,真是愁死了,窦念的性子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要是被陆瑾娘知道了,陆瑾娘肯定要怪他没将儿子教育好。窦猛板着脸,对窦念说道:“废话真多,你当然要跟着我回去。不过我在明,你在暗。如此一来,也好行事。”     窦念顿时就兴奋起来,“真的吗?那要不儿子进宫将人给宰了。”     “胡说八道。等回了京城,你若是再敢如此乱来,胡乱说话,为父定要将你捆起来,丢出京城。”     窦念嘻嘻哈哈的笑着,“父亲放心吧,儿子有分寸。好歹儿子也学了那么多年的规矩。这不是因为如今在外面,所以儿子说话才没有那么多顾忌。”     窦猛冷哼一声,总之很不满。这个小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头长反骨,不是个安分的主。加上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真的是什么事情都敢做,就不怕将天给捅翻了。     不过就在窦猛嫌弃自己儿子的时候,窦念又纠结了起来,“父亲,你说若是儿子同周王殿下见了面,儿子要同他相认吗?”     窦猛不客气的说道:“他会认你吗?”     “说不定。”窦念臭屁的说道,“像我这样聪明能干的人,周王哪里找?他那些兄弟就没一个比得上我的。”     窦猛很不耐烦,这小子越发的自恋了,“行了,答应你跟着去京城,没别的事情就出去。为父还有要事要办。”     “父亲,这次回京城,是要准备将娘亲带出来吗?”窦念一脸八卦好奇的问道。     窦猛笑笑,接着狠狠的在窦念头上敲了下,“出去。不该你关心的就少过问,否则打断你的腿。”     窦念不服气,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如此无礼的行为,窦猛已经免疫了。这小子出来混了几年,果真跟着那些人学坏了。根本就是没大没小欠教训。     窦猛将东南的事情一安排完,就带着亲兵护卫启程回京城。至于窦念已经早三天回去了。按照窦猛的安排,窦念带着人易容进京城,等到了京城后,就潜伏下来,没有命令不准私下行动。虽然窦念跟着海盗们学了不少坏习惯,但是在执行命令方面,窦念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毕竟出身那么高,多年受到的贵族精英教育已经深入骨髓,不是区区海盗就能真正带坏的。而且他也清楚这次行动的重要性,所以绝对不敢乱来。     窦猛刚一启程回京,东南的官员就将这个消息用八百里加急传回了京城。乾德帝很快收到消息,一颗心落地。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乾德帝还是吩咐沿途官员随时汇报窦猛一行人的行踪。似乎是生怕窦猛半路上失踪了活着是干脆跑了一样。这样的举动难免会让人心里头腹诽几句,皇帝未免也太着急了点。     陆瑾娘同样在关心窦猛的行程,她对窦猛很自信,可是窦猛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化解这一次的危机,陆瑾娘却是一头雾水,半点头绪都没有。她是真的希望窦猛能够稍微的给她透露一点,可是如今她根本不能同窦猛有任何直接的联系。窦猛身边肯定有乾德帝安排的钉子,她的身边难保就没有。那些宫女太监,说不定哪一个就是乾德帝的眼线。     窦猛一路慢悠悠的回京,乾德帝和朝堂的大佬没却急的不行。恨不得立马就将窦猛抓回京城来。只有亲眼看到窦猛站在眼前,这些人才能真正的放心下来。不,还不能算是真正的放心,只能等到窦猛彻底的从这个世上消失,这些人才会放心,才会举杯同庆。     陆瑾娘笑了起来,窦猛混了这么多年,混到人人都希望他死的程度,还真得让人说一句真失败。     终于在万寿节前的半个月,众人将窦猛盼回了京城。当太监禀报窦猛已经在京城外十里亭的时候,乾德帝就有点坐不住了。不过他还稳得住。当回禀说是窦猛一行人已经进了城门的时候,乾德帝狠狠的捶了下桌子,显得极为兴奋。当窦猛进了皇宫的时候,乾德帝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来。好似窦猛已经是他的掌中物。     周王殿下飞快的看了乾德帝一眼,又朝陆可信看去。陆可信如今已经贵为户部尚书,再历练个几年,说不定都能进内阁。陆可信眼观鼻比观心,半点心思也不露。察觉到周王的目光,陆可信微不可觉的朝周王眨了下眼睛,示意周王稍安勿躁,以窦猛的聪明,绝对不会让今日的觐见成为一场批斗大会的。所以他们这些人最好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     “皇上,窦侯爷来了。”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进大殿禀报。     乾德帝提起一口气,微微笑了,“宣。”     “宣窦猛觐见。”声音传的很远很远,可是人与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近。看到了,那个人果真是窦猛。窦猛真的从东南回来了。           第319章 窦猛回京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猛在宫门口解下配刀,整了整衣冠,带着一路风尘走进了大殿。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最后站定,低着头,恭敬的对乾德帝三呼万岁。     乾德帝显得很是和蔼,“爱卿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多谢皇上关心,微臣为了皇上,为了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微臣没能彻底肃清东南海匪就回京述职,微臣实在是没脸。请皇上责罚。”窦猛一脸情真意切,痛心疾首的模样,让人心生感动。不由的想着窦猛还真是个忠臣。当然能这么想的人都是在政治上还很幼稚的人。     乾德帝亲自从位置上走下来,亲手将窦猛扶起来,“爱情言重了。爱卿堪为国之重臣,没有爱卿,东南局势早已不可收拾。有了爱卿,朕才能高枕无忧。这一次爱卿一人之力力挽狂澜,立下打动,朕定要重重的赏你。”     “微臣惶恐。”窦猛低着头,真得显得很惶恐,“微臣何德何能,能得到皇上如此褒奖,微臣愧对皇上的期望啊。”窦猛抬起头,眼中貌似还含着泪水。“皇上,等万寿节后就让微臣回东南将海盗和倭寇肃清吧。若是不将这些隐患彻底肃清,微臣势不回京。”     几个朝臣大佬个个撇嘴翻白眼,这窦猛演戏还演上瘾了。这才刚回来还没说上几句话了,就想着回东南,还开始试探上乾德帝的心意。啧啧,果真是非一般的人啊。周王心里头很矛盾,他很希望窦猛被清算,被彻底打倒。可是他很担心陆瑾娘,又希望窦猛能继续活着,发挥该有的作用。他甚至担心起乾德帝会不会突然发飙,就要对窦猛发作。     只听乾德帝大笑起来,“爱卿也太心急了。你这一去就是两三年的时间,难得回京一次,朕可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东南的事情朕相信爱卿已经安排了妥当的人处置,所以爱卿也不必忙着东南的事情,咱们君臣二人要好好聊聊,爱卿可要同朕好好说说东南的事情。”     “微臣遵旨。”窦猛恭敬的说道。     众臣瞧着今日是没什么好戏看了,于是就有人带头,夸奖窦猛,称颂乾德帝领导有方,这是要开创乾德盛世啊。乾德帝很是高兴,哈哈大笑几声,挥挥手,对窦猛说道:“让爱卿看笑话了。爱卿功劳震天,今儿就留在宫里陪朕一起用膳吧。”     窦猛当即跪拜,“多谢皇上厚爱,微臣,微臣感激不尽。”果真做出感激不尽的样子来。     朝会散了,乾德帝果真将窦猛留在思政殿说话,中午的时候也真的同窦猛一起用膳。窦猛自始至终都是恪守做臣子的本分,半点逾越的地方都没有。可以说就是想挑刺,一时间都挑不出来。周王作为皇子,也是乾德帝默认的接班人,在一旁作陪。整个用膳的过程中,都是乾德帝在问,窦猛在回答,周王就在旁边默默的旁听。     周王低着头用膳,偶尔才会飞快的扫一眼窦猛,又会扫一眼乾德帝,然后又继续若无其事的用膳。周王的心思很复杂,一个是他的父皇,一个是他母妃的……恩,算什么,算是情人吗?可是后宫嫔妃允许有情人吗?还是该粗俗的一点说是姘头?可是姘头这个词真的很难听,他的母妃是高贵的,是不容别人来亵渎的。可是为什么窦猛……周王只觉气闷,他能够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窦猛,不得不说定力很好。     窦猛趁着乾德帝没注意的时候,朝周王挑眉冷笑。周王低着头,心头暗自冷哼一声,真是个天杀的东西。这个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的母妃真的亏了。     一餐午膳总算用完,周王狠狠的松了口气。只是乾德帝似乎兴致很好,瞧着还要同窦猛继续说下去。周王无法,只能继续在一旁作陪。这一陪一直到了半下午才散。     乾德帝将周王留下来问话,乾德帝表情很严肃,不复一开始面对窦猛的和颜悦色,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是压抑着心头的怒气吗?乾德帝问周王,“对窦猛此人你如何看?”     “回禀父王,窦猛此人,儿臣以前就从别的人口中听说过,今儿仔细看了看,儿臣以为窦猛这人心思深沉。”     心思深沉啊。乾德帝先是皱眉,接着又是不屑一笑,心思再深沉,最后也只能成为阶下囚。乾德帝赞许的看着周王,“看来你还是用了心的,没有被窦猛这人的表象给蒙骗。总之此人狡猾如狐,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以后遇上了,记得要多加小心,不可被人套了话去。”     “儿臣遵旨。”     周王走出思政殿,长出一口气,这一天过的可真长。看到前面的窦猛,明显是在等他的样子,周王挑眉冷笑,这人拦着他想做什么?     窦猛先是笑了笑,接着表情很是恭敬的说道:“见过周王殿下。”语气就没那么恭敬了。     周王笑道:“窦侯特意等在这里,不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若是需要本王转告给父皇知晓,还请窦侯尽管明言。”     窦猛笑了起来,“殿下今时不同往日,不错,非常不错。微臣并没有什么话需要转告,在这里等殿下,也不过是想和殿下真正的说上几句话。”     “现在话已经说过了,窦侯对本王还算满意吗?”周王脸上带着笑,语气却隐隐带着一点挑衅的意思在里面。     窦猛低头一笑,突然说了一句,“殿下这个样子同陆贵妃当年何其相似。微臣相信你我之间的误会,会有消除的一天。”     周王气急,那张脸顿时绷不住了,冷冷的看着窦猛,“本王以为窦大人误会了一件事情,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误会,也就谈不上消除误会。总之还请窦大人自重。”周王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他真的恨不得杀了窦猛,杀了这个亵渎他母妃的男人。他凭什么说什么当年,好像他同他的母妃很熟悉一样。真是让人无法忍受。     周王来到瑶华宫,显得很不耐烦。挥挥手,让周围伺候的人都退出去。陆瑾娘冷冷的看着周王,并不阻拦。等书房的人都清理完了,周王才对陆瑾娘说道:“母妃,今儿儿子见到了窦猛这人,还陪着一起用了午膳,听了他对东南这几年的经营,不得不说这人是有本事的。”     陆瑾娘冷笑一声,说道:“你今日过来不会是为了同本宫说他有本事吧。”     “当然不是。母妃,窦猛这人真的让人讨厌透顶,他竟然拦着儿子,说什么母妃的当年。简直是岂有此理。”周王显得怒不可歇。     陆瑾娘摇头苦笑,“就这样你就生气了吗?你的定力了?你的休养了?”     “母妃,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那窦猛的嘴脸,母妃是没看到,着实让人厌恶。”周王很是不满。     “那又如何?”陆瑾娘的表情也冷了下来,“他的嘴脸是不是让人厌恶,是你需要关心的问题吗?或者说你现在该关心这些事情吗?难道你准备杀了他吗?”     周王语塞,接着又愤怒起来,“母妃为了那个男人斥责儿子,这合理吗?母妃是觉着那窦猛什么都好吗?”     “本宫从来都没觉着他什么都好。但是有一点他比你做的好,那就是他从不抱怨。今日他所拥有的一切,不是靠别人,更不是靠窦家,靠的是他自己。你现在明白了吗?”陆瑾娘冷冷的说道。     周王涨红了脸,恼羞成怒,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不满和狂啸,“母妃是觉着儿子太过幼稚,遇到什么事情就只知道抱怨吗?”     “那本宫问你,你现在在做什么?”陆瑾娘半点不留情面,“如果你觉着自己行,觉着自己很厉害,那行,现在你就去努力的做事,努力的反省自己。看看你究竟做错了什么。”     周王怒瞪着一双眼睛。     陆瑾娘继续冷笑着说道:“本宫以前就告诉过你,看一个人,不光要看他的缺点,也要看他的优点,取长补短,完善自己。不管窦猛这人的人品如何,他的能力不可否认。你该学的不是在本宫这里抱怨和指责,而是该学着像窦猛这样的臣子,你有什么手段掌控他们,让他们为你所用。要知道世间不止一个窦猛,有才华的人更是成百上千。有才华的人也都有个同样的臭毛病,就是恃才傲物。对待这样的人,你觉着一味的打压就可以了吗?一味的打压只会抹杀他们的性格和才华,让他们同朝堂上那些庸碌的人一个德行。唐方绪,你自己是以那个位置为目标的,眼光不要那么短浅,只看到眼前的一亩三分地。眼光要放长远一点,多思多想,想想你究竟该怎么做才是好的。别仗着自己的身份,就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天下第一。这天下就没有第一,强中自有强中手。你只是因为出身高贵,所以才能今日的局面。等到将来,你出身的优势没了后,你又该拿什么来坐上那个位置?那什么来让那些官场油子心服口服,拿什么来让人称呼你一声明君?”     “儿子没有。”周王倔强的说道:“儿子没有仗着身份就认为自己很了不起,儿子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儿子也一直在努力上进。母妃不能因为今日的事情就彻底否定儿子。”     陆瑾娘严厉呵斥,“本宫没有要否认你,本宫只是在提醒你,你的心态很不对。一个国家那么多的臣子,难道每一个都要让你喜欢吗?是不是让你喜欢的,你就给他升官?让你看着不痛快的,即便没有犯错,你也要挑出错误来,将别人的官位给罢免了?你坐上那个位置,是绝对不可以随心所欲的。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选拔人才也要以才华和品性论,绝不是以相貌和讨喜的程度来论。唐方绪,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连这个道理你也忘记了吗?就因为一个人让你讨厌,所以你就要否定他的一切吗?”     “儿子没有否定他的一切,只因为这人他挑衅在先,他拿母妃说事,儿子如何能够容忍。”周王很伤心,他的心被陆瑾娘给伤了,还是因为一个外人。     陆瑾娘叹息一声,“讨厌与否咱们先不说,本宫只问你,你今日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讨伐,然后让本宫赞成你的观点,对你做出某种承诺,不是吗?”     周王语塞,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他想要得到认同,尤其是在关于窦猛这个人。他觉着只要陆瑾娘认同了他的观点,那以后陆瑾娘就不会再同窦猛有什么关系了。周王狠狠的捶打自己的头,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愚蠢透顶的事情。他就像是一个任性胡闹的小孩子一样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只为了发泄自己的情绪,得到长辈的认可和同情。可是陆瑾娘的严苛,给他当头一棒,让他的心哇凉哇凉的,这种滋味难受极了。     陆瑾娘拉住周王的手,阻止着他继续捶打自己,“绪哥儿,接下来的话,本宫只说一次,你听好了。这辈子,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你在本宫心里头的地位。你是本宫的希望和宝贝,这么多年来,在本宫心里头排第一的人一直都是你,连你父皇都不是。那个人更不是。所以你无需痛苦,更不需要因为那个人而情绪失控。因为不值得,也没必要。”     周王不敢置信,或者说被惊喜刺激得忘了反应,“母妃,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是本宫最棒的小孩,本宫有什么理由不爱自己的孩子。”     “那窦念了?你也爱他,对吗?”周王突然问道。     陆瑾娘笑了起来,抱住周王,拍拍他的背,“别吃醋,对你的爱和对念哥儿的爱是不同的,知道吗?难道你不喜欢念哥儿吗?”     周王很想说他不喜欢,可是这话明显违心。但是要说他喜欢念哥儿,也不对。或许当他得知自己同窦念是兄弟关系的那一刻开始,他对窦念的感受就发生了质的变化。“母妃,儿子不知道,儿子心里头很矛盾。”     “既然矛盾,那就别想。只做你该做的,只关心你想关心的。母妃从来不会勉强你的。”陆瑾娘暗自叹息一声,如今看来未来真的很不妙。     周王的情绪很低落,点点头,“母妃,儿子知道错了,儿子之前的表现太过幼稚,让母妃失望了。”     “不,母妃一直在位你骄傲,你并没有让母妃失望。而且今日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是母妃有错在先,是母妃辜负了你,母妃很抱歉。”陆瑾娘心中唏嘘,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当年做下的错事,如今就要吞下自己亲手酿造的苦酒。怨不得任何人,更不能怨绪哥儿。绪哥儿本身就是受害者,他必须背负自己母亲的秘密,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他没有发狂,没有改变性子成为另外一个人,已经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陆瑾娘笑了起来,她觉着自己这辈子做的最成功的事情,就是将绪哥儿教导的很好,给他树立了足够的信心。真好,这一切真好。她喜欢这样的感觉,真是很棒。     周王勉强笑了笑,然后说道:“母妃你说的对,看人不能太片面。不论窦猛这人的私德,他的能力真的没的说,很厉害的一个人。今日在父皇那里听了那么多,儿子受益良多。从这一点上来说,窦猛于国有功,是真正的功臣。可是他太过嚣张跋扈,他的恭敬全都是伪装出来的。连我都看的出来,父皇没可能不知道。”     陆瑾娘叹气,“绪哥儿,咱们不再讨论这个人,可不可以?他恭敬也罢,跋扈也好,这一切自有你父皇同朝臣们去操心。咱们就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这是母妃的真心话吗?”周王不确定的问道。     陆瑾娘点头,“是的,这是母妃的真心话。因为母妃累了。”陆瑾娘苦笑。     周王暗皱眉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好,儿子以后尽量不再提起他。母妃保重,时辰不早了,儿子该出宫回府了。”     “好,你也要保重身子,对严氏好一点。若是有空,就带严氏到母妃这里来吧。母妃也想同她说说话。”     “好,改天儿子就让她进宫来给母妃请安。”     周王走出瑶华宫,抬头望天,西边夕阳挂在天上,阳光并不刺眼,可是周王依旧眯起了眼睛。或许从窦猛的事情发生后,他同他的母妃之间就已经长生了不可调和的分歧。周王回头看了眼瑶华宫,会是他想的那样吗?他的母妃真的已经放弃了窦猛这个人,任由窦猛被慢慢的收拾吗?他很怀疑这一点。可是之前他就是有那样的感受,是不是他被误导了?周王阴沉着一张脸,无论如何,他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陆瑾娘一脸疲惫,揉着眉头,很是烦恼的样子。     邓福端上养身茶,“娘娘还需放宽心,周王殿下也只是一时的。后来不是转过弯来了嘛。”     陆瑾娘摇头,她没有邓福那样的乐观,“你不懂。这孩子是我亲手带大,他的心思我虽然不敢说知道个十成十,但是七八成还是知道的。他心里头窦猛有芥蒂,甚至是仇恨。当然这一点本宫早就料到了。若是他不是皇子,或者说绪哥儿若是坐不上那个位置,本宫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将这种仇恨化作行动。可是那个位置,现在摆明了是属于他的,本宫很担心,将来绪哥儿坐上那个胃脏后,会对窦猛不利。本宫真不想见到那一天。”     “娘娘多虑了,或许这一切都是娘娘多想了。周王殿下不一定会那样做的。”     陆瑾娘笑笑,“以他的性子,他一定会那样做的。这孩子这些年别的长进或许有限,但是说到隐忍,他已经很了不起了。他现在会将那点情绪全都隐藏在心里,等到时机适合的时候,他就会爆发出来。”     陆瑾娘很苦恼,这是她不想看到的结果,可是目前看来,似乎并不能避免这一切的发生。     窦猛回到侯府,窦老爷子已经等候多时。看到窦猛,第一句就是,“你怎么真的回京了。难道皇帝打的什么算盘你不知道吗?你以前那么精明,这次怎么这么糊涂。”窦老爷子气急败坏,恨不得敲开窦猛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是不是被人换了芯子,明知回京城是自投罗网,还巴巴的往京城赶。真是将窦老爷子给气得半死。     窦猛一脸平静,接过热毛巾,洗漱过后,将伺候的人打发出去,这才坐下来同窦老爷子说话。“f父亲要是不放心的话,先安排窦家一部人去东南吧。在那里我有安排。”     窦老爷子死死的盯着窦猛,“你到底有什么打算?皇帝的心思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     窦猛不屑一笑,“皇帝的心思无非就是想着兔死狗烹。他不想想,如今兔子们还没死,我这条走狗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杀死的。”     窦老爷子唉声叹气,“看来你是不打算同我说你的打算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劝你。只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可别将自己全部身家都搭进去。老了老了,留在京城心里头烦闷的很,改明儿就分家,大家各过各的,要去东南的就去东南,要回祖籍的就回祖籍,要留在京城的我也不拦着。只是你可要想清楚了,窦家可没几个有本事的人,如今窦家你是头一份。你出了事情,窦家能力有限,能帮你的也就有限。”     窦猛笑笑,丝毫不在意老爷子的直白,“父亲放心吧,我心里头有数。总之你只要将窦家安顿好就行了。至于我这条皇帝眼中的死狗,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那就好,那就好。”           第320章 药(请假写大结局)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乾德帝的动作很快,在窦猛回来的第二天,乾德帝就在朝会上找机会要回了窦猛手中的尚方宝剑。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乾德帝的第一步。接下来还会有第二步第三步。果不其然,就在乾德帝生辰的前几天,乾德帝找了个借口发作窦猛,勒令窦猛反省并且趁机罢免了窦猛身上东南总督的职位。     自始至终,窦猛都是异常恭敬,连辩解都没辩解,无比配合的交出了手中的权利还有兵符。好似这一切是窦猛和乾德帝事先商量好的一样,简直顺利得不可思议。众人心中想象的君臣之争根本就没有发生,好似那个跋扈的窦猛只是传闻中的人,真正的窦猛就是这么的恭敬顺从。     乾德帝看到由顾忠呈上来的兵符,重重的松了口气。本以为窦猛会不肯放手,却没想到会如此顺利,顺利得乾德帝不由得在怀疑这是不是窦猛的一个阴谋。乾德帝急忙去看窦猛,窦猛的表情无比的平静,好似是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乾德帝不由的想到,会不会这一切都是他的误会,窦猛根本就没那心思,他是不是将事情想的太严重了一点。     接着乾德滴又开始得意起来,窦猛如此顺从,定是因为折服在他的威严之下。他以一己之力,将窦猛这个猛虎给赶进了笼子里关起来。没有任何争斗,事情就这么完美的办成了,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的确是值得让人骄傲的。     窦猛低着头,冷冷的笑了,还真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     陆瑾娘当天就得知了前朝发生的事情,当知道窦猛交出了兵符,陆瑾娘不由得叹息一声,果真来了,来得可真快。乾德帝这么急不可耐的要收拾窦猛,还真是让人不由得嗤笑乾德帝。身为君者,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一点。     陆瑾娘除了叹息别无他法,她根本就帮不上窦猛的忙。别说乾德帝如今不来她这里,就是乾德帝来了她这里,她也不能在乾德帝面前提起窦猛二字。窦猛这个人就是乾德帝同陆瑾娘之间的禁忌,是个定时炸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将人给炸碎了。     周王三天两头的就会来瑶华宫,同陆瑾娘说说外面的事情。今日依旧没有例外,不过不同于上一次提到窦猛时候的气急败坏,这一次周王显得很平静,也很公允,完全是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来看待这一系列的事情。     周王沉思良久,才对乾德帝所作所为做出了一句评价,“父皇并没有错,不过父皇显然太着急了点。”     “那你可从这些事情上学到了经验教训?”陆瑾娘温和的问着。     周王点点头,“儿子感触良多。不过都还比较杂乱,儿子需要回去后好好想一想。”     陆瑾娘很满意周王的表现,拍拍他的肩膀,“这样很不错。从你父皇身上吸取教训,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就行。”     周王坚定的点头,他相信只要给他时间,届时他一定做的比他的父皇更好。     很快就到了万寿节。这一次乾德帝给足了陆瑾娘的面子。给陆瑾娘的待遇堪比皇后,陆瑾娘同乾德帝并排坐在一起,身穿明黄色朝服,除了没有皇后的规制外,其他方面真的同皇后没什么区别。要知道乾德帝身边的位置向来都是给皇后坐的。乾德帝似乎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向所有人透露出一个强烈的信号。甚至于有人猜测,是不是乾德帝要立陆贵妃为皇后。只可惜,这一切不过是妄想罢了,从齐氏同陆瑾娘两强相斗,两败俱伤的那一刻起,乾德帝就下定了决心绝对不会立陆瑾娘为皇后。陆瑾娘这辈子都别想坐上皇后的宝座。当然乾德帝不知道的是,陆瑾娘也没多想坐上那个位置。     陆瑾娘回头看着乾德帝,微微笑着,十分得体又让人觉着内心温暖。这是乾德帝最爱的笑容,可是此刻乾德帝却面无表情,隐隐的还带了点怒气。似乎是在责怪陆瑾娘不该在这样的场合露出这样的笑容,又似乎是在责怪如今的陆瑾娘没资格这么笑,她这是亵渎了曾经的美好回忆。总支不管如何,乾德帝就是不高兴。     陆瑾娘微微撇头,看着下方,悄声的同乾德帝说道:“今儿是皇上的大日子,大家都来恭贺皇上的寿辰,皇上该高兴才是。”     乾德帝冷哼一声,“闭嘴。若非因为你,朕也无需如此。”     陆瑾娘依旧得体的笑着,看着前方,回应乾德帝的话,“皇上迁怒臣妾,臣妾冤枉。臣妾自问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放肆。”     “既然皇上不爱听臣妾说话,那臣妾就闭上嘴巴。”     吉时已到,众臣们按照身份地位分先后一一上前给乾德帝贺寿,说着吉利话,并且送上精心准备的寿礼。乾德帝显得很高兴,无论是谁送上寿礼,乾德帝窦不吝啬夸奖。只是这么一来,众臣也看出点端倪来,之前送上的礼物,并没有让乾德帝特别喜欢的,或者特别能投其所好的。     直到轮到窦猛献礼,大殿中似乎出现了瞬间的寂静。     乾德帝目光闪烁,笑看着窦猛,“窦爱卿前些日子才从东南回来,若是没准备礼物,朕开恩绝不追究窦爱卿的大不敬的罪名。”     陆瑾娘微微瞥了眼乾德帝,这人是想着趁机找茬收拾窦猛吗?选在今日这样的场合,可就有点难看了。乾德帝果真是恨窦猛恨到什么都不顾的地步了。有时候陆瑾娘难免都会想一下,乾德帝究竟是因为那些流言,还是因为窦猛身为权臣妨碍了皇权,才会对窦猛如此的厌恶,恨不得让窦猛这个人立时从人世间消失。或者说两者皆有,因为窦猛妨碍了皇权,加上流言的作用,所以乾德帝才会对窦猛有如此的恨意吗?     陆瑾娘不动声色的看着跪在下面的窦猛,这个人同以前相比,似乎都没什么变化,许多人都老去,可是他还是当年的那个模样,瞧着是那么的勇武,浑身充满了力量。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是真正的勇士。     周王端起酒杯小口抿了下,他明知道乾德帝这么做有失风度,可是他心里头还是盼着窦猛倒霉。     只见窦猛微微一笑,显得无比的自信。“多谢皇上隆恩,不过这一次不用皇上费心,微臣早已经准备好了万寿节的礼物。请皇上御览。”一个卷轴,窦猛双手托着高举头顶,显得无比的恭敬顺从。     乾德帝眯了眯眼,陆瑾娘飞快一扫,分明看到了乾德帝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乾德帝果真是对窦猛有了杀心,只可惜窦猛不是乾德帝想杀就能杀的人。陆瑾娘低着头,心中叹气。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局面,绝对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可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一切只能向前看。     “呈上来。”乾德帝笑着,语气却很冷。     顾忠亲自下去,从窦猛手中接过卷轴,然后同小顺子两个人一起,将卷轴打开。卷轴刚打开一半,乾德帝就激动的站了起来。众臣好奇,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要知道那卷轴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让乾德帝如此失常。     陆瑾娘眼睛一扫,就看出来窦猛呈上来的是一副地图,貌似是关于东南的地图。看上去十分详尽。陆瑾娘猛地朝窦猛看过去,窦猛微不可觉的朝陆瑾娘点点头。陆瑾娘心惊,赶紧低下头,不敢让任何人看出她的异常来。     地图,何其珍贵。说是国宝也不为过。尤其是这么详尽的地图,这需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才有可能绘制出这样一幅详尽的地图来。单论礼物的心意,只怕今日无人可比肩窦猛这一份。     乾德帝激动的涨红了脸,不顾形象的凑到地图前,指着地图上很小的一块地方问窦猛,“这是福建?这是浙江,这是琉球?”     窦猛悄声上前,看了眼乾德帝指出的三个地方,恭敬的点头,说道:“正是。”     众臣一听,顿时就知道这个卷轴是一副地图,大家议论纷纷。当即内阁几位大佬,还有六部尚书们都站了起来,要求同乾德帝同阅这份地图。乾德帝欣然答应,众臣上前,发出小小的惊叹声。这的确是一副地图,比以往看到地图更加的详尽。众臣将这幅地图同记忆中的地图比对,发现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都比记忆中的更加精确。靠着这份地图作战,从战略上来说,已经站在了胜利的这一边。     “爱卿有心了。”乾德帝暗自叹息,这地图为什么是窦猛呈上来的。若是别的人呈上来,那该多好。     内阁首辅当即就说道:“皇上,单是这副地图,窦侯爷就于国有功啊。还请皇上恩赏。皇上赏罚分明,臣子们才能更家用心报国,请皇上不要寒了臣子的心。”     “请皇上不要寒了臣子的心。”众臣一致附和。     陆瑾娘偷偷的抿嘴一笑,乾德帝本还想着治窦猛的罪,却没想到窦猛只需轻轻的一拨弄,就将形势给翻转了过来。这是何等的心机和手段。明明手里面早就有了这样一副地图,可是却谁都没有透露,直到今天,就在乾德帝想再接再厉一举收拾了窦猛的今天,窦猛将这副地图当做寿礼呈上来。彻底破坏了乾德帝的打算。而如今乾德帝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窦猛偷偷的笑了笑,然后表现得十分恭敬的说道:“皇上,这份功劳非微臣一人所有,而是所有官兵的功劳。没有他们,就没有这副地图的诞生。皇上若是要赏,就赏赐所有英勇作战的官兵吧。”     窦猛表现的真是高风亮节,同乾德帝之前的小心眼一比较,乾德帝完败。不过乾德帝也非一般人,亲手将窦猛扶起来,“爱卿有心了。爱卿的功劳,朕不能抹杀,一定要重重的赏赐。至于官兵们的赏赐,朕已经吩咐人安排了下去,总之不会让官兵们寒心,为国战斗的人一定会得到他们该有的尊荣。”     “多谢皇上,皇上隆恩,臣只能以死相报。”窦猛说的掷地有声,没有丝毫的犹豫。     乾德帝很有深意的看着窦猛,拍着窦猛的肩膀,“好,好,好,窦爱卿不愧是朕的肱骨之臣。窦爱卿为国作战,加上献上来的地图,爱卿于国有功。爱卿不必惊慌,朕向来赏罚分明。有过则罚,有功责赏。朕定会重重赏赐爱卿,不会让爱卿的一番心血付之东流。”     “臣叩谢皇上隆恩。”     好一副君臣相得的模样,真是将人的牙齿都快酸掉了。     陆瑾娘低着头,暗自嗤笑一声。不过窦猛今日这一出,的确是让人刮目相看。就这份地图,可谓是无价之宝,在座的人没有一个比得上窦猛手中地图的分量。     君臣相得,臣子们纷纷附和。可以说这个万寿节在这一刻到达了**。众人纷纷称颂,这是要开创盛世的征兆,否则窦猛手中也不会有这么一份地图,还恰好在万寿节这一天拿了出来。乾德帝别管心里头多想窦猛死,这一刻也得笑着不吝夸奖。窦猛全盘接受,并无不适。接受得理所当然,让乾德帝更加的对他不满。     有窦猛这个主语在前,后面的献礼就有点拿不出手了。大家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下丢人,于是献礼这个程序在大家的默契中干脆就省略了。众人齐声欢呼恭祝乾德帝万寿无疆,乾德帝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可是坐在乾德帝身边的陆瑾娘,分明看到了乾德帝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似乎在拼命的忍着身体的不适。陆瑾娘瞧见顾忠偷偷的将乾德帝的酒给换上了白开水,并在里面放了药物进去。乾德帝瞥了眼顾忠,顾忠微微点头,乾德帝这才放心的将水喝下。     陆瑾娘小心的观察着乾德帝的反应,看见他脸上的潮红色褪去了一点,那种强忍的不适感似乎也减轻了许多,这让乾德帝看上去心情很好,频频举杯同众臣畅饮。当然没人知道乾德帝杯中的是水而非是酒。     陆瑾娘端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真是好奇死了。乾德帝的身体究竟出现了什么状况,为何之前从来不曾有人说起过,并且乾德帝看起来也同健康一样,并无什么异样。而且陆瑾娘也听说,积累在乾德帝身体里的丹毒似乎排的差不多了。如此说起来,乾德帝的身体应该很好才是,为何这会瞧着,反倒是出了更严重的问题。有古怪。陆瑾娘扫了眼乾德帝侧后方的顾忠,顾忠低眉顺眼的,却时时刻刻的关注着乾德帝的情况。似乎是感觉到了陆瑾娘的目光,顾忠猛地朝她这里扫了一眼。眼中隐含警惕和杀气。     顾忠的目光竟然带了杀气?陆瑾娘一愣,越发的确定乾德帝的身体是出了问题。陆瑾娘冲顾忠大方的一笑,表示她只是关心一下,顾忠松了口气,对陆瑾娘微微点头,除此之外并无别的表示。     陆瑾娘端着酒杯,或许丹毒并没有排干净,太医们说的也都是假话,是为了掩饰乾德帝的真实情况。如此一想,乾德帝偷吃药的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只是如此一来,乾德帝的身体就有点让人堪忧。     陆瑾娘忍不住偷偷观察乾德帝,这么一看,还真的发现乾德帝的身体比之以往显得要虚胖了一些。只是陆瑾娘许久不曾同乾德帝同床,所以无法准确的判断乾德帝的身体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不过如此一来,乾德帝对窦猛的动作只会快不会慢。     陆瑾娘偷看了窦猛一眼,离着远,不过还是看的出窦猛的兴致一般,同周围的人只有简短的交流,酒也喝得不多,看上去好似是在认真欣赏歌舞表演一样。但是陆瑾娘很清楚,窦猛的心思没在这大殿上,窦猛或许也是考虑着如何化解乾德帝的下一次进攻。     陆瑾娘在中途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大殿,里面的空气太闷,她不喜欢。乾德帝并没有为难陆瑾娘,因为乾德帝也需要暂时退场去更衣换洗。陆瑾娘在厢房里等着,很快陆可信就来了。     陆瑾娘微微点头,示意陆可信在位置上坐下,“大哥别来无恙,许久没见大哥,见大哥风采依旧,本宫就放心了。”     陆可信的确没什么变化,不过他眼中的担心却是没有掩饰的,“娘娘,现在皇上对你……”     “不用担心。皇上现在无非就是冷着我,却又给我地位和权柄。”说到这里,陆瑾娘嗤笑一声,“如此一来,倒是没人敢在本宫面前放肆,所以大哥不用担心。倒是大哥你自己,如今很多事情都不好做吧。”     陆可信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并没有什么,有皇上信任,困难不过是暂时的。”     是啊,只要乾德帝打定了主意要保住陆可信,加上陆可信立身够正,持家够严,陆氏一族也没有作奸犯科的人,如此一来,那些想将陆可信拉下马的人可就要掂量掂量,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不过若是乾德帝的身体垮了,或者是出了什么意外,陆可信现在的位置就很危险了。     陆瑾娘揉揉眉心,显得很烦恼,“都是因为本宫,大哥才会出此下策,是我连累了全家。”陆瑾娘重重叹息,她不想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是还是无法避免。     “娘娘不用自责,这是难以避免的。即便没有那么流言蜚语,皇上也未必就会……总之娘娘不要多想,安心的过日子就行。”陆可信沉着的说道。     陆瑾娘轻笑一声,“我怎么能够安心,如今的情况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是暗流涌动,若是不早做准备,只怕一个大浪打来,本宫还有陆家就有倾覆之危。大哥,以后本宫的事情你就不要过问,也别插手。总之尽量离得远远的,无论宫里发生任何事情,在我没有给你命令之前,你都不要轻举妄动。”     陆可信皱眉,“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宫里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陆瑾娘笑笑,顾左右而言他,“大哥别问了。大哥同我说说陆府现在如何?大家都好吗?听说秦妹夫升了官,琼娘也跟着去了任上。只是为何将孩子放在了京城?还有宓娘,据说窦家要分家了,宓娘同窦妹夫可有什么打算?”     陆可信目光复杂的看了眼陆瑾娘,“没想到娘娘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陆瑾娘笑而不语。她的消息若是不灵通,那她早就死了。单是齐氏绝地反击的那一次,若非她能及时赶到,若非邓福能极是将人证带来,那一次的后果当真是不敢想象。     “琼娘本是想将孩子带在身边的,不过秦老太太和秦老爷子认为孩子如今已经大了,又跟着先生读书。贸然去了任上,会对孩子的学业不好。秦妹夫也是这么想的,还是以孩子的学业为重,又委托我帮忙看着孩子,故此琼娘这才能答应将孩子留在京城。”陆可信娓娓道来。     陆瑾娘点点头,“琼娘如今不会再同秦妹夫闹矛盾吧。”     陆可信微蹙眉头,“小小的吵闹是不可避免的。不过琼娘都是这么大的人了,她分得清轻重。”     “如此就好,本宫还真担心琼娘的那个性子。倒是宓娘没什么好担心。就是窦家分家,宓娘同他相公可找好房子?”陆瑾娘随意的问着,就如一般人聊家常那样。     陆可信点点头,“窦老爷子还算公道,有给宓娘他们分了一座三进的小宅子,虽然地方不大,不过也足够他们一家子用的。就是人手上面,宓娘想要裁撤一些人,不过被老太太给劝住了。都是使唤多年的人,即便要裁撤,也等过个一两年才办。最好是给那些人一个体面,不要身价银子直接放出去。若是一分家就裁撤人手,难免会被人说些闲话。反正宓娘他们也不缺那几个钱,宓娘就答应了下来。”     陆瑾娘笑了,“宓娘倒是个有福气的。窦老爷子动作也真够快的,窦猛才回京没几日,窦老爷子这家都快分完了。看来窦家人是要四散开来啊。”陆瑾娘很有深意的说道。     陆可信好似并无察觉,只是客观的说道:“娘娘说的没错,窦老爷子据说是准备回窦家祖籍,窦家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据说窦老爷子都给带走,免得留在京城惹是生非。至于窦大人一家,因为窦大人如今在外任官,窦大太太也跟着在任上,故此窦老爷子帮着长房将家当都搬回祖籍去。据说已经给窦大人去信,窦大人想必是没什么意见的。”顿了顿,陆可信一本正经的说道:“窦家散了也好,我本想着也劝宓娘同窦妹夫也走的,不过窦妹夫身上有差事,倒是不能说走就走。而且我也想着,情况或许还到不了那个程度,再说了若是窦家一窝蜂的就走了,怕是皇上那里不好交代。万一窦家一家老小出京城的时候被拦住了,那可就麻烦了。”     陆瑾娘却笃定的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人拦着窦家出京的。”     陆了信挑眉,想一想也明白了。毕竟还没到真正收拾窦猛的时候,除非皇帝真打算一举拿下窦猛,否则还真不会拦着窦家出京。反正又不是出国,回到祖籍又如何,到时候要抓人还不是一样一锅端。     陆瑾娘悠悠一叹,“大哥,陆家的人也清理一下吧,该走的人都送走。等京城的局势稳定下来再说别的吧。”     陆可信很是紧张的问道:“是不是宫里……”     “什么都不是。”陆瑾娘掷地有声的反对,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今日在宴席上,本宫看到顾忠换了皇上的酒水,并且还偷偷的给皇上用药。用了药后,皇帝的兴致才好了起来。”     陆可信惊住,“你是说皇上的身体?”     “本宫不确定,不过大哥该多留心才是。或许皇上的身体真的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吧。”陆瑾娘笑笑,是不是谁知道了,反正局势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情况,只能是你死我活的结局。     “娘娘万万不可乱来。”陆可信压低了声音,声音中透着一点惊慌。     陆瑾娘轻笑一声,“本宫当然不会乱来。大哥未免也太看轻本宫了。你放心,只要陆家没事,本宫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本宫自会走好每一步。”陆瑾娘目光坚毅的说道。     ------题外话------     这本书终于到了大结局的时候,元宝请假几天专心码字。大结局将于2月10日老时间更新,敬请期待。大结局之后,还有番外卷,内容不会少。摸摸所有宝贝,马年奔腾。           第321章 大结局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乾德帝疯狂的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扫在地上,怒不可歇,大声呵斥着。     太监宫女们纷纷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来,生怕一不小心被乾德帝注意到就成了炮灰。顾忠挥挥手,让这些人都下去,免得碍着皇帝的眼。顾忠亲自端了杯热茶放在乾德帝手边,“皇上息怒,那窦猛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皇上要收拾他,只是迟早的事情。如今不过是让他先蹦跶几天,早晚皇上都能心想事成。”     乾德帝冷哼一声,冷冷的注视着顾忠。顾忠莫名的心虚起来,低下头,看了不敢看乾德帝一眼。“朕一日都不愿忍受,此人跋扈难制。可是如今情形朕又不得不忍受,真是气煞朕也。”     顾忠担心的说道:“皇上还请消消气,窦猛的事情迟早会解决,皇上的身子骨可再经不起这样。还请皇上为了苍生社稷保重身体。”说着,顾忠就跪了下来。     乾德帝捂住嘴轻声咳嗽几声,脸色有些泛红,挥挥手,“放心,朕的身体朕清楚的很,死不了。”     “皇上……”顾忠声音中透着惊慌,“还请皇上保重,奴才,奴才……”顾忠泪流满面,“皇上,大家可不离不开皇上啊。”     乾德帝烦闷异常,本来挺好的万寿节,结果因为窦猛来的这一出,让乾德帝倒尽了胃口。那地图的确很宝贵,可是为何偏偏是窦猛献上来的。若不是窦猛献上这份礼物,乾德帝冷哼一声,他大可借着这次机会,再治窦猛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接着再趁胜追击,夺了窦猛的爵位。一步一步走下去,最终让窦猛下狱,到最后窦猛只能死路一条。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可是这一切却被一副精心绘制的地图打破了。如今他不仅不能动窦猛,还要多番褒奖,让所有人看到他这个帝王赏罚分明的一面,以此堵住悠悠众口。等到将来他找了由头收拾窦猛,因为有赏罚分明的印象,所有人也不敢说他这个帝王挟私报复。     乾德帝重重的叹气一声,身为帝王看似拥有天下,其实许多时候都有着不得已,根本不能真正的随心所欲。所以这名声他想要,可是某些时候却也受这名声所累。乾德帝除了叹气外,也只能放宽心,既然暂时还不能收拾窦猛,那就要多加褒奖窦猛,将此人稳住,免得生出乱子来。     小顺子在门口禀报,说是周王殿下来了。乾德帝高兴起来,说起周王这个儿子,乾德帝还是很满意的。历练了这么久,周王逐渐成熟起来,处事方面也越发的老练。假以时日,定能独当一面。不过想到周王的生母陆瑾娘,乾德帝又冷哼一声,显得极为不满。     乾德帝宣周王觐见,周王走进暖阁,先是行礼。乾德帝态度很是亲切和蔼,让周王坐下说话。两父子就朝中大事彼此交流了一番,主要是乾德帝在问,周王在说。最后不知怎么回事,又扯到了窦猛的身上。周王心里头十分清楚乾德帝对窦猛的观感,故此周王迎合着乾德帝的心思,对窦猛大加讨伐。     乾德帝很满意周王这个态度,他觉着自己的儿子能同他一样的观念,这非常好。不过乾德帝还是抬手制止了周王继续讨伐下去,“窦猛此人,狡诈如狐,滑不留手,才能的确无人出其右,不过为人跋扈,藐视皇权,着实不可不妨。但是为君者,不可一味的被情绪左右。对这样的人,既要用也要防。用好了就是于国有功。不过万不可让此人挣脱了牢笼,一定要将他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这样的话很是私密,显然乾德帝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将周王当做继承者在培养。周王忍不住问道:“父皇,那若是此人脱离了控制,又该当如何。”     乾德帝脸上带着杀气,阴沉的说道:“你记住了,若是将来你手中的人你无法掌控,不论此人有多大的本事能力,都不能留下。死人才是真正的这无法脱离掌控的。”     周王无来由的打了个寒颤,低下头,恭敬的说道:“儿臣明白了,多谢父皇教诲。”     乾德帝嗯了声,“很好,以后多用心学着。这段时间你虽然表现得很好,不过还要再接再厉。行了,下去好好想想,下次朕再考察你。”     “儿臣遵命。”     周王出了思政殿,被风一吹,这才冷静下来,发觉贴身的衣服已经汗湿,莫名得觉着烦躁。却又不明白这种烦躁感究竟来自于哪里。周王在原地踱步,皱着眉头深思。好半天才抬起头来,望着天,呼出一口气,似乎已经想通了什么难题。一句话都没说,带着人先去了瑶华宫,同陆瑾娘一起用了午膳,说了会闲话,两人都很自觉的避开了窦猛这个话题。如此一来。母子二人之间的相处还算融洽。     临走的时候,周王几次欲言又止,好几次都将话题转到了万寿节上,不过都被陆瑾娘巧妙的避开。周王无法,只能告辞离去,出了宫先回了周王府,同王妃严氏说了会话,接着又出了王府转道去了安王府见了唐方紞。     安王唐方紞自从大婚开府建衙出了宫后,身体也慢慢好了起来。虽然依旧不能操劳,一道变天的时候就要特别小心,以防犯病,不过比起当初齐氏被废,过世,齐家被抄家这些打击造成的身体虚弱,已经好上许多。难得的脸色都多了点血色。     两兄弟在水榭坐下说话,安王招呼周王喝茶。周王端着茶杯,目光却停留在安王身上。说实话,周王曾经是嫉妒过安王的,嫉妒安王的聪慧,偶尔还会嫉妒一下安王名正言顺的嫡子身份。即便齐氏被废,安王的出身也无可指摘。但是那点嫉妒随着年龄渐大,已经渐渐没了。自从安王彻底失去了继承权,周王倒是对这个病秧子哥哥生出了一点亲近的意思来。安王聪明,举一反三,虽然这人不会诚心帮他,嘴里也没几句真话,但是往往一番谈论下来,却能让周王得到某种启示甚至获得难得的平静。     周王真诚的笑着,“还是四哥这里好,清净。”     安王笑了笑,说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本王如今不过是个闲散的王爷,无权无势,自然没人上门巴结。”     周王摇头笑笑,有些尴尬,“四哥这么说,那弟弟以后都不敢来了。”     安王略有深意的看了眼周王,“六弟要来尽管来。你我兄弟,如今难得能够坐下来说说话,我心里也是高兴的。虽然难免会意难平,不过对你我并不嫉妒愤恨。这一点,你该是清楚的。”     “多谢四哥大度,弟弟在这方面远远比不上四哥。弟弟以后还要多向四哥学习。”周王态度谦逊,让人很有好感。     安王笑笑,“六弟何必妄自菲薄,你最近办的几件差事,我都有关注,很不错。换做我,不一定能比你做的更好。父皇看重你是有理由的。”     周王心情好了点,安王并不想同周王讨论一些私密的话题,尤其是干系着朝中的事情。即便安王退出了争位之争,可是并不代表他对周王就没有什么想法。所谓的意难平,绝对是句大实话。换做谁处于安王的这个位置,经历从高处跌落地底的打击,很难有人能够做的比安王更好,心态这么迅速的调整过来。     但是心态调整不代表将过去所有的事情都能放下。对于周王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来他这里诉苦抱怨做谦逊的样子,安王是不乐意见到的。故此他转移了话题,说起风花雪月,又让府中清客来作陪。诗词歌赋,男女之情,洋洋都说,唯独就是不说朝中的事情,更不谈论宫里的事情。     周王也不在意,他本就不是来找安王谈论朝中之事的,他来就是为了放松,为了理清思路。如今谈谈风花雪月也挺好,至少那些莫名的烦躁感已经离他远去了。     此时瑶华宫内,陆瑾娘正同邓福说话。     邓福在劝解陆瑾娘,让陆瑾娘放宽心,外面的局势未必就有想的那么坏。     陆瑾娘揉揉眉心,她没有邓福那么乐观,对于钱的帝的性子,陆瑾娘是知之甚深。乾德帝这人极善隐忍,虽然做了帝王这么多年,性子比不上在王府的时候。但是不可否认,乾德帝依旧会对窦猛隐忍下去。他越是隐忍,隐忍的时间越长,那么将来爆发出来的怒火也就越发的强大。如今表面看局势是平静的,其实这不过表面看着。私底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谁都说不清楚。至少绝对是不平静的。     陆瑾娘幽幽叹息一声,“绪哥儿这孩子对窦猛成见颇深,本宫很是担心将来,万一他们两人闹了起来,本宫夹在中间,着实为难。”     邓福一听,也面露担忧之色,“娘娘的担心的确有可能发生。只是似乎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     陆瑾娘轻微蹙眉,点头,“是啊,没什么好的办法解决。本宫无法让绪哥儿打消对窦猛的成见和防备,却也不能坐视绪哥儿将来掌权后多窦猛过河拆桥。窦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绝对不可能等着人杀上门来。这两人斗起来,本宫该如何自处?”     “娘娘所说有理,只是此事还在将来,眼前最关键的是皇上的心意。皇上对娘娘越发冷淡,已经数月不曾来瑶华宫。虽然娘娘依旧管着后宫,可是长此以往,奴才很是担心。”邓福很直白的说着。     陆瑾娘不屑一笑,“皇上不来瑶华宫,对本宫虽有影响,却并不致命。皇上已经无法使人怀孕,只要皇上一直属意绪哥儿,有绪哥儿在,皇上就不会真的动本宫。区区冷淡,又算得了什么。难道那些受宠的嫔妃还敢骑到本宫头上不成。”     邓福急忙说道:“那自然是万万不能的。不过那些人偶尔使坏,给人添个堵也是麻烦得很。”     陆瑾娘冷冷一笑,“本宫如今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会那些人。后宫中若是有人不老实,敢碍事的,你替本宫处理了。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第一要保证后宫的平静,第二事情不能闹大,不能让皇上逮着把柄给本宫下眼药。另外林慧妃那里,你让人给本宫盯牢了。”     “娘娘的意思是……”邓福有些不确定。     陆瑾娘拨弄着手中的佛珠,冷冷的说道:“以本宫对皇上的了解,既然他要对夺食猛下手,不可能没有准备。陆可昱此人,因为本宫的关系,皇上是不敢用的。禁军数万人,关系甚大,皇上一定要找一个让他放心的人。本宫这些天想了想,林续此人是禁军统领的最好人选。说不定招林续回京的旨意已经在路上了。”     邓福心惊,他自然知道禁军的重要性,掌握了禁军,也就意味着掌握了皇宫,掌握了皇城。当年窦猛就是凭借禁军,改天换地,将当年的五王爷扶上了皇帝的宝座。林续掌握禁军,虽然林慧妃没儿子,但是并不代笔林续就不会复制当年窦猛所做的一切。将性命交在外人手上,谁都不会放心。     邓福心中有些慌乱,还好还定得住,“娘娘,若是皇上真打算这么做,咱们盯着林慧妃也是没用啊。还有林慧妃同林续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林续未必会为了一个林慧妃而投鼠忌器。再有,奴才以为林续在西北经营多年,几乎赶得上当年齐家在西北的势力,皇上要招林续回京,奴才觉着那林续还未必愿意。说不定会找理由推脱。”     陆瑾娘轻轻的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不管林续最终会不会回来京城,本宫都要事先预备着。想来窦猛那里也该有了防备,不过以防万一,你还是将本宫的猜测转告窦猛。至于林氏此人,未必就没有用。那林续要要争一个从龙之功,哼,也要看他有没有那本事。他不回京城最好,他若是回京城,定要让他后悔终身。总之宁可多做一手准备,也不可因为轻忽大意失了先机。至于皇上那里,本宫如今没什么可在乎的。”     “奴才明白,奴才一定将事情办妥当。只是皇上那里,奴才以为娘娘不管如何还是要做出一个姿态来,好歹让皇上放心一点。”邓福小心的说着。     陆瑾娘淡淡的一笑,“你说的没错,本宫的确该做出个姿态来。齐氏是前车之鉴,本宫不能犯齐氏那样的错误。你吩咐下去,晚膳时候,本宫要送膳食到思政殿,让厨房的人用心准备。”     “奴才遵命。”     傍晚时分,陆瑾娘提着食盒来到思政殿。经过侍卫禀报,顾忠派人将陆瑾娘迎了进去。陆瑾娘没见到顾忠,只见到小顺子。陆瑾娘轻声问道:“皇上这会可还在忙?”     “启禀陆贵妃,皇上这会还在同内阁几位商量事情。不过陆贵妃放心,时间已经过了许久,要不了多久就该散了。”     陆瑾娘一脸担心,“皇上为国事操劳,也该保重身子才是。你们在皇上身边伺候,也该多多提醒皇上才对。”     “陆贵妃说的极是。只是奴才们人微言轻,实在是劝解不了。不如陆贵妃一会劝劝,说不定皇上会听陆贵妃的。”小顺子小心的说着。不过他这话听在旁人的耳朵里,却以为是在讥讽陆瑾娘失宠。     陆瑾娘并不在意,别说小顺子没那心思,当初夺宫,乾德帝身边带了小全子这个太监。小全子全程围观了乾德帝夺宫的经过,结局也很明显,事情过后,小全子就从这世上彻底消失。若非当初陆瑾娘开口求情,乾德帝定是要将顾忠和小顺子都带上的。所以可以说是陆瑾娘救了小顺子和顾忠的性命。当初陆瑾娘同齐氏争斗,顾忠之所以会站在陆瑾娘这边,不光是两人之间情分深,陆瑾娘优势大,更重要的是当初的救命之恩。这几个原因加起来,这才促使顾忠站在了陆瑾娘这边。     但是陆瑾娘并没将这种关系当做一种依仗。当乾德帝同陆瑾娘之间爆发矛盾和争斗的时候,很显然顾忠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乾德帝这一边。所以陆瑾娘对于顾忠和小顺子的所求并不多,无非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偶尔行个方便。     陆瑾娘坐下,脸上带着笑,“你可别笑话本宫了,本宫如今在皇上面前哪有那个分量。今日斗胆过来,本宫还在担心一会皇上见了本宫会不高兴,直接将本宫赶出去。那样一来,本宫可就彻底没脸了。”     小顺子急忙说道:“娘娘多虑了,皇上还是很关心娘娘和周王殿下。娘娘稍等片刻,奴才这就进去看看。若是合适,奴才就禀报皇上娘娘过来的消息。”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是奴才该做的。”     小顺子急匆匆走了,陆瑾娘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东暖阁,大臣们都已经退下。乾德帝还在忙着批阅奏章。顾忠换上一杯温度适宜的茶水,“皇上,时辰不早了,皇上要不要现在用膳?”     乾德帝奋笔疾书,写完最后几个字,这才放下手中的笔。顾忠赶紧将茶水奉上,乾德帝喝了口就放下了。头也没抬,只说道:“摆膳吧。”     “奴才遵命。”顾忠瞧着机会,小心的说道:“皇上,陆贵妃这会正在偏殿等着,提了食盒来,说是皇上为国事操劳,故此特意准备了皇上爱吃的亲自送来。皇上要不要见见?”     乾德帝终于抬起头来,冷冷的扫了眼顾忠,顾忠紧张得低下头去。乾德帝冷哼一声,“谁将陆氏放进来的?”     顾忠知道要糟,赶紧跪下,“启禀皇上,是奴才斗胆让陆贵妃进来的。陆贵妃毕竟是后宫之首,又是周王殿下的母妃,也是关心皇上身体,于情与理,奴才也不能将陆贵妃挡在外面。奴才这么做,如今想来定是错了,还请皇上责罚。”     瞧着顾忠紧张惶恐的模样,乾德帝叹息一声。毕竟是身边多年的老人,乾德帝也不好过于苛责。“行了,起来吧。这次就算了,朕不计较。不过没有下一次,记住了。”     “奴才记住了,定不会再犯。”     顾忠起身,跟在乾德帝身后出了暖阁,身上早被汗水打湿,擦拭掉额头上的汗水,不敢再有别的心思,只能老老实实的在乾德帝身边伺候。     乾德帝到了偏殿,陆瑾娘在屋里听到动静就站了起来。乾德帝寒着一张脸,并没有将陆瑾娘吓住。陆瑾娘施施然行礼,动作行云流水,姿态优雅,态度温和,让人望之心生欢喜。只是这欢喜抵不上乾德帝心中的怀疑和厌烦,乾德帝冷哼一声,“说吧,来见朕究竟有何事?”     陆瑾娘淡然一笑,料想到乾德帝态度不会好,不过没想到会这么直接。     “皇上为国事操劳,臣妾担心皇上的身体,故此特意前来看望皇上,侍奉皇上用膳。”陆瑾娘温温柔柔的,容貌虽然不出众,但是多年历练下来,自有一股独特的气质,这是任何人都模仿不了的。     乾德帝并不买账,对陆瑾娘的耐心着实有限,“陆贵妃有心了,不过朕这里不缺伺候的人,既然没别的事情,陆贵妃就先离去吧。”     陆瑾娘笑笑,早已料想皇帝会这样,她也不祈求,好歹是做足了面子功夫。福了福身,恭敬的说道:“臣妾遵命,臣妾这就告辞。万望皇上保重身体。”说完又叮嘱了顾忠几句,这才转身离去。     乾德帝看着陆瑾娘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眼神带着危险的光芒。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情绪。     顾忠伺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里头也在揣测乾德帝的心思。     乾德帝冷笑一声,对顾忠吩咐道:“让人盯紧了瑶华宫,朕不希望这后宫出什么事情。”     顾忠急忙应下,“奴才遵命。”     陆瑾娘一路回到瑶华宫,神色平静。邓福还想宽慰陆瑾娘,陆瑾娘轻声一笑,“行了,本宫早已料到,自然也就不在意。”     “皇上如今对娘娘可真是……冷漠的很,奴才很是担心。”邓福小心的说道。     陆瑾娘笑笑,并不在意,“这又不是今日才有的,有什么好担心的。总之,本宫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之后陆瑾娘时常关心一下在思政殿的乾德帝,不过没再自己送上门找不自在。倒是乾德帝的行为正如陆瑾娘预料那般,乾德帝要将林续召回京城。只是林续那里如何甘心放弃经营这么多年的西北。陆瑾娘预想此事怕是不能让乾德帝如意,可是哪里想到,转眼间那林续竟然突然改了主意,答应要到京城来。     陆瑾娘紧皱眉头,林续来京城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乾德帝这段时间貌似很平静,但是这只是假象,或许很快乾德帝就要对窦猛开刀了。     这一次陆瑾娘再次预料正确。等林续一到京城,接任了禁军统领这职务,乾德帝立马就对窦猛展开攻势,先是找了个由头斥责窦猛,过了几天又特意下旨申斥,将许多年前的事情都翻了出来。朝中的人也都鼓足了劲,要将窦猛这个东南王彻底干掉,一时间弹劾窦猛的奏折都有一人高。不过这一次乾德帝却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夺了窦猛身上所有的职务,只留一个爵位。相信等到下一次的时候,乾德帝就该一击必杀,直接夺了爵位,将窦猛下大狱。     反观窦猛这里,倒是安静的很,皇帝同朝臣明摆着针对他,可是他却平静的很,半点反抗都没有。也没找人在朝中帮他说话。好似是打定了主意,这一次是要任人宰割。陆瑾娘有心帮忙,可是这样的事情却无法帮上忙。有心问问窦猛的打算,可是窦猛那里就是一句真话都没有。不过以陆瑾娘对窦猛的理解,窦猛绝对不会束手就请,此人定是有了准备。就是不知究竟做了何种准备,又如何能够化解这一次的危机。     因为林续回京城,掌管了禁军,林慧妃倒是有了靠山,在后宫里面说话也越发有了分量。数次同陆瑾娘打对台,陆瑾娘都故意示弱,并没有同林慧妃闹起来。这倒是给了后宫诸人一个错觉,这后宫之主怕是要换人了。没见到乾德帝如今都不待见陆瑾娘了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夺了陆瑾娘手中的权柄。     对于后宫这些人,陆瑾娘并没有分多少心思出来应付,当然也不能放任不管,否则那些人就该蹬鼻子上脸,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过收拾这些人绝对不能明着来,免得给了乾德帝把柄。故此陆瑾娘表面示弱,暗地里却是一点都不手软,该打击的就一定打击,该拉拢的也不吝啬。总之绝对不能让后宫成为掣肘。     周王同以往一样,按时到瑶华宫来请安问好。两母子都对窦猛的问题以及朝中的一些大事避而不谈。倒是时常说起长安公主,长安出嫁两三年,如今总算有了身孕。陆瑾娘派了身边得用的嬷嬷去照顾,周王也说了让严氏时常去公主府看看,免得长安受了委屈却巴巴的憋在心里头。     周王走出瑶华宫,如今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时候,天气热得很,让人浑身不得劲。邓福恭送这周王出宫门,周王却突然站住,回头看着邓福。     邓福不知道周王具体什么意思,只好沉默不语。     周王犹豫片刻,客气的说道:“邓公公在王府的时候,就在母妃身边伺候,这些年来辛苦邓公公了。”     “这都是奴才的本分,当不得殿下这么说。”邓福笑着,态度很是客气恭敬。     周王点点头,又说道:“本王知道母妃这人虽然看着心狠,其实心还是很软的。本王对母妃过去的事情也不过问,不过本王希望关键时候邓公公好歹劝着点母妃,别让她因为心软就做出什么错事。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在父皇那里可就难以交差了。再说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心软又能有什么用。”     邓福的眼角抽了抽,虽然周王没提名字,但是邓福心知肚明,这是在说窦猛的事情。让他劝着点陆贵妃,可别为了一个窦猛,将自己都搭进去。邓福底下头,免得让周王看到他眼中的不满之色,“殿下所说,奴才都记住了。奴才一定禀明娘娘,好生劝解娘娘,不会让娘娘做糊涂事情的。”     “如此甚好。有你这话,本王也就放心了。”周王略显满意的点点头,即便他心里头有许多的想法,但是陆瑾娘是他的母妃,是他最佩服的人,是他曾经的支柱和港湾,他不想陆瑾娘出事。更不允许为了一个窦猛出事。所以他要防备着。     只是周王千算万算,却对窦猛的能力缺乏直观的认识。所以他所谓的防备,对于窦猛来说,只是土鸡瓦狗。再说了,陆瑾娘这么多年历练下来,她手中的能量,周王并非全然知晓。虽然陆瑾娘将很多东西都交给了周王,但是某些关键的东西,陆瑾娘都还握在自己的手中。这些力量,平日不起眼,关键时刻却能发挥巨大的能量。     炎热的秋天一过,很快就要到中秋节。乾德帝对多窦猛是步步紧逼,虽然还没夺爵,但是所有人都认为,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如今许多人都将窦猛当做了一个死人,所以在朝中除了小猫三两只外,几乎没人帮着窦猛说话。     窦猛出奇的平静,似乎是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天。平静得就连宫里的中秋宴席,窦猛也跟无事人一样照样参加,并且还坐在靠近前面的位置。毕竟窦猛身上还有爵位,按照地位高低排座位,窦猛坐在前面也没人能说不对。只是窦猛坐得如此靠前,未免太碍眼了。不少人心里头嘀咕着,窦猛脸皮可真厚,都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还敢进宫来参加宴会莫非是傻子不成?还是说此人难道还有什么依仗?     倒是有些脑子比较简单的人,看窦猛就跟看一个死人一样。对窦猛说话也是机不客气。窦猛每每咧嘴一笑,眼带杀气,倒是将对方吓个够呛。     陆瑾娘作为后宫第一人,自然要陪同乾德帝来大殿,接受众臣的庆贺。看到下面的窦猛,陆瑾娘的眼睛抽了抽。小心的观察身旁乾德帝的表情,乾德帝笑容和煦,似乎根本就没发现窦猛的到来。     陆瑾娘低下头,手笼在袖子里,紧紧的握成拳头。窦猛为何如此莽撞,乾德帝只需在大殿内外安排一些刀斧手,任窦猛本事再高,也是插翅难逃。陆瑾娘觉着既然到了这个时候,窦猛此时该做的不是逞能,而是赶紧逃命。瞧瞧乾德帝眼中的得意之色,怕是对窦猛动手的时间就在最近了。回想刚才进来的时候,大殿外面并没有什么异常,或许乾德帝今日并不打算大开杀戒,但是万一要是真的动手了,又该如何是好。     陆瑾娘又看到坐在下面的周王,对周王微微点点头,然后又小心的关注起身边的乾德帝。     乾德帝心情很不错,也算是给足了陆瑾娘面子。陆瑾娘自然要用心配合,好歹将这出戏演完了。不过陆瑾娘今日总觉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看看周围,貌似她是杞人忧天了。     有同样感觉的不光是陆瑾娘,还有九王爷。莫名的他就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这种感觉来的没有半点根由,可是却让他坐立难安。窦猛端起酒杯大口喝酒,看着对面的九王爷,竟然主动举起酒杯,打了声招呼。还笑了起来,只是那个笑容显得意味深长,在九王爷看来着实不友善。     九王爷皱眉,他如今的日子并不好过,乾德帝权威日盛,对于有着潜在威胁的兄弟自然也不会客气,故此这么一来,像是九王爷和四王爷的日子就过的战战兢兢,就怕乾德帝那天心血来潮,找个由头将他们给办了。     九王爷心中烦恼,端起酒杯喝酒。只可惜酒水并不能解去他的担忧。望着坐在乾德帝身边的陆瑾娘,看上去似乎并无变化,不过那眼神却越发的犀利。九王爷暗自感叹一声,当年他究竟为何就鬼迷心窍了,竟然对陆瑾娘生出那样的心思来,还执着多年不忘。再看看周王,若是以前不明白,现在九王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端看乾德帝对周王的态度,若是周王的身世真的有问题,乾德帝又怎么可能用心培养周王做继承人。这么说来,他倒是白做了十多年的白日梦。摇摇头,苦笑一声,笑自己的愚蠢和自以为是。周王怎么可能是他的儿子,明明陆瑾娘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是他却执意的执迷不悟。也因此,当年夺宫之变,他没能及时赶到皇宫,结果一切都改变了。     九王爷暗叹一声,心中又对自己的恼怒,更有对陆瑾娘和乾德帝的恨意。若是到现在九王爷还想不明白,那他真的是白活了这许多年。如今他倒是开始怀念起他的王妃,虽然性子不好,有点小鸡肚肠,不过好歹一颗心都在他身上。只可惜,他醒悟得太晚,错误已经铸成,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     陆瑾娘感受到了九王爷的目光,飞快的扫了眼,又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淡淡一笑,过了这么多年,有的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     宴席开始,众臣祝贺,三杯过后,歌舞表演,瞧着并没有什么乐趣。一番靡靡之音,过后又是一段剑舞,有男有女,看着倒是让人觉着提劲的很。陆瑾娘正打算用心看看,好歹也消磨一点时间,却不想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表演剑舞的人群中,突然有两人暴起,手中的剑直接朝坐在大殿中央的乾德帝刺来。陆瑾娘就坐在乾德帝身边,看着刺来的剑,心中顿时惊慌起来,不过反应还算快,猛地站起来,就要朝一边倒去,还躲开刺客的袭击。却不想动作到了半途,却又停下,因为陆瑾娘猛地想起身边的乾德帝。     回头一看,乾德帝涨红了脸,眼睛凸起,指着刺客似乎是想要大声呵斥,可是声音却没有发出来。乾德帝本能的要躲开,可是这几年身体亏空的厉害,已经不复当年的勇猛。眼见刺客一剑就要刺入乾德帝的身体,陆瑾娘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大喊一声:“皇上……”然后就朝乾德帝扑过去。     这些事情说起来很长,其实不过是瞬息之间。只是陆瑾娘没想到,她扑过去正好随了乾德帝的愿望,乾德帝虽然不能靠自己的能力躲开,却一把抓住陆瑾娘,将陆瑾娘挡在前头。眼看此刻一剑就要刺到陆瑾娘的面门,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当口,窦猛突然暴起,从剑舞演员手里抢过一把剑,狠狠的朝刺客打去。     叮——刺客的剑被打歪,窦猛在关键时刻救了陆瑾娘一命。陆瑾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窦猛提起丢在了一边。如此一来,乾德帝就曝光在人前,不过顾忠够忠心,急忙挡在乾德帝身前。窦猛顾不得许多,同两个刺客打斗起来。     大家这会回过神来,大殿内惊叫声不断,朝臣们都乱起来,禁军想要维持秩序,想要靠近皇帝,一时间竟然不得法。就在大家以为窦猛能将两个刺客斩杀于剑下的时候,突然又从大殿门口飞出两个蒙面刺客来。其中一个刺客挡住禁军的攻击,另外一个刺客直接朝乾德帝杀去。顾忠同太监还有侍卫拦截,只是这刺客武艺高强,也不跟太监侍卫缠斗,瞅准机会,在乾德帝的手臂上狠狠的刺了一剑。其实若是乾德帝还保持着以前的身手,身体还如同以前一样强壮,这一剑他完全是可以躲开的。只可惜,刺客一剑刺来,乾德帝动作缓慢,虽然躲过了要害部位,可是手笔上的大口子,可见刺客这一击的凶猛。     刺客一招得手,也不留念,招呼自己的同伴,就开始迅速退去。禁军们纷纷追击,大殿内乱象丛生。     九王爷如遭雷击,呆呆的坐在位置上动也不敢动。两个蒙面刺客,其中一个离开之前,朝他这里看了眼,眼神是那么的熟悉。九王爷额头上的冷汗刷刷的往下流,凭他的记忆,他很快就搜索出这双眼睛是属于九王府清客王修的。王修在九王府多年,九王爷直到今天才知道王修竟然还是一名不出世的武林高手,竟然还敢刺杀皇帝。若是有人知道那刺客是他府上的清客,那么很显然他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辩解不清,没人会相信他是无辜的。所有人都会将他当做幕后黑手,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他计划了这一次的刺杀。     不行,他不能留在宫里,他要赶紧出去。他要尽快找到王修,将此人除掉,将王修的所有痕迹消除掉,绝对不能让人怀疑到他的头上。九王爷猛地站起来,不顾旁人的侧目,朝着大殿门冲去。只是刚冲到大门口就被禁军拦了下来。说是在情况未明之前,谁都不许离开。     九王爷恐惧到大声呵斥,同禁军拉扯,只是禁军的人根本不买九王爷的账,半点情面也不给。九王爷这里闹出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不少人,四王爷赶紧出面,将九王爷劝住。再闹下去,怕是人人侧目,联想到皇帝被刺,如今情况不明,说不定就会被人按上一个罪名。     陆瑾娘管不了这些乱局,她扑在乾德帝身边,抱起乾德帝的头,叫着太医。乾德帝的脸色灰白,极为难看,似乎受伤很重。陆瑾娘不明所以,于是翻开乾德帝的伤口,血浸染是黑色的。陆瑾娘顿时吓了一跳,剑上有毒。难怪,难怪那两个刺客刺中了乾德帝后就迅速逃离。原来他们笃定乾德帝受了伤中了毒,怕是这条命都要搭进去。     顾忠也受了点伤,不过并没有中毒,蹲下身来看见乾德帝的伤口,顿时抽了一口冷气,就像大叫。陆瑾娘狠狠的瞪了眼顾忠,此时的陆瑾娘已经彻底恢复了冷静,开始权衡此事的利弊和后续的动作。     乾德帝中毒的事情现在绝对不能声张,绝对不能让那些大臣知道。所以陆瑾娘用眼神警告顾忠。顾忠也知道此事的轻重,暂时忍住了。陆瑾娘也清楚这是暂时的,乾德帝中毒的事情瞒不了多久。但是有这点时间足够她做出安排。     “皇上的伤势可要紧?”窦猛上前询问。     突然听到窦猛的声音,陆瑾娘莫名的打了个寒颤。抬起头来目光冷漠的望着对方,“多谢窦侯关键时刻力挽狂澜,如此本宫同皇上才能逃过一劫。不过皇上身受重伤,加上又受连番刺激,这会已经昏迷过去。”顿了顿,陆瑾娘继续说道:“那些刺客竟然混进宫中刺杀皇上,可见宫里面定有内应。”     陆瑾娘又看着下面乱哄哄的人群,说道:“那些人此刻本宫也是信不过的,唯独窦侯一心为公,身先士卒,保住大家的性命。本宫请求窦侯能够站出来主持大局,控制乱象,稳定朝中众臣,缉拿刺客,筛选忠奸。此事事关重大,势必要得罪不少人。可是如今本宫也是无法可想,无人可依,还请窦侯不要推辞。”     窦猛深深的看着陆瑾娘,陆瑾娘却避开了,只是看着顾忠。顾忠则只是低着头,看着昏迷过去的乾德帝。陆瑾娘很清楚,顾忠这是默许了她的决定。就如陆瑾娘所说,这个时候站出来主持大局的人,必定要承担极大的压力。不仅要压制文官,还要控制武将和禁军。禁军虽然如今在林续的手里,但是谁敢保证这一次的刺杀同林续就没半点关系?否则那几个刺客又如何混进宫里,如何躲开禁军的搜查摸到了御前?总之在乾德帝醒来之前,一切都要稳妥。当然窦猛也不见得多可靠,只是陆瑾娘开了口,顾忠不好反对。     窦猛正好答应下来,此时周王冲上来,“母妃可有受伤?父皇怎么了?”     陆瑾娘神思复杂的看了眼周王,又看了眼窦猛,对窦猛说道:“窦侯若是有难以决断的事情,可以找陆大人。本宫相信陆大人的人品,定会一心为公。”     “多谢娘娘信任,微臣定不会辜负娘娘的嘱托。”     周王一脸惊愕,“母妃……”     陆瑾娘狠狠的瞪了眼周王,“绪哥儿,你父皇受伤昏迷,此事先不要声张,你带人来,咱们一起将你父皇带回去。另外你让人请太医去思政殿等着。这里人多嘴杂,绝对不是医治的地方。”     周王神色微动,张了张嘴,又瞪了眼旁边的窦猛,无奈之下只能按照陆瑾娘的吩咐做事。     乾德帝被安置在思政殿的寝宫内,数个太医一起为乾德帝诊治。陆瑾娘就坐在屋里,冷冷的看着这些太医。周王在屋里走来走去,显得极为焦躁难安。尤其是对陆瑾娘安排窦猛一事极为不满。可是陆瑾娘根本不给周王反驳的机会,周王虽然贵为王爷,又是乾德帝钦定的接班人,但是毕竟没被立为太子,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比起对宫里的掌控力,周王是远远比不上陆瑾娘的。而别人又将周王同陆瑾娘当做一体,并不知道这母子之间的矛盾已经深沉。     太医诊治完毕,来到陆瑾娘身边汇报情况。     陆瑾娘冷声问道:“皇上如何了?”     “启禀陆贵妃,皇上的伤势并不严重,之所以昏迷,是因为中毒。”     “此毒可有解?”陆瑾娘盯着太医,周王也在一旁虎视眈眈。     太医额头冒汗,谨慎的说道:“下官精力而为。”     “什么叫做尽力而为?”周王暴躁的提起太医的领子。     陆瑾娘冷哼一声,扫了眼周王,周王无奈,只能将太医放下。太医战战兢兢,吓得半死。陆瑾娘于是稍微松懈了一下严肃的表情,看上去没那么严肃,“你不用怕,刺客明显是有备而来,一击必走,显然是对自己的刺杀很有信心。之前本宫就料想到这毒药只怕不简单,如今看你这模样,果真棘手。”     “娘娘说的极是,这毒药十分罕见,来自于西域。下官也只在书中见过,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所以下官对解毒之事并无完全的把握。还请娘娘见谅。”     陆瑾娘一脸哀伤叹息,“本宫明白了,你们尽管放心施为,务必为皇上解毒。放心,不论结果如何,本宫都不会怪罪你们。不过本宫有一个要求。”     “请娘娘明言。”太医依旧很害怕自己的项上人头,不过有了陆瑾娘的保证,太医好歹放下一半的心。     陆瑾娘坚定的说道:“本宫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明日晚间之前,务必让皇上醒来。”顿了顿,陆瑾娘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也该清楚,国家不能一日无君,若是真有个万一……好歹也要做好了准备。若是国家动乱,你们就是罪人,可明白?”     太医连连点头,“下官明白。”汗水却越来越多,陆瑾娘的言下之意很明白,救醒皇帝,写下传位诏书,即便皇上真的不测,周王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不至于因为争位,闹得室山血海。     太医走了,周王却涨红了脸,目光复杂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不满,对周王说道:“你随本宫过来。”     两母子来了隔壁,陆瑾娘让人守在外面,这才对周王说道:“这时候绝对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父皇这一次……若是平安无事一切都好说。若是有个万一,咱们就必须早做准备。”     周王心中憋闷,“母妃一番苦心,儿子感激不尽。母妃要儿子怎么做,尽管吩咐就是。只是儿子有一事不明,母妃明知道父皇要对窦猛动手,为何在关键时刻,母妃不顾内阁大臣们的反对,执意让窦猛出来主持大局,这一点于情与理都不合适。对此儿子无法理解,儿子请求母妃收回成命,让内阁几位大臣来主持大局。”     陆瑾娘笑了笑,“邓福!”     “奴才在。”邓福推门进来,躬身立在门边。     陆瑾娘问道:“邓福,外面的事情处置的如何呢?”     “启禀娘娘,大臣们都已经出宫,不过被勒令待在家里,无令不得出门。”顿了顿,“因为这个命令,许多人都心生不满,不过暂时还闹不起来。至于内阁几位大臣,这会都在东暖阁等着皇上的消息。奴才谨遵娘娘的吩咐,将皇上昏迷的消息告诉了几位大臣,不过并没有说皇帝中毒的事情。另外几位王爷也都等在外面,嚷着要见皇上。因为没有得到娘娘的吩咐,奴才让人将几位王爷都挡在了宫门外。至于如何处置,还请娘娘示下。还有九王爷那里,据说有些不对劲。娘娘,要不要奴才派人去查探一番?”     陆瑾娘点点头,“九王爷那里既然不对劲,那就让人去查清楚。至于别的地方,暂时不要动,那几位王爷也都给本宫挡在外面,没本宫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奴才遵命。只是禁军哪里?还有林慧妃同另外几位妃嫔都来了,奴才担心拦不住。”     陆瑾娘冷笑一声,“拦不住?那就让顾忠去拦。本宫不相信,还有谁敢硬闯思政殿。若是真有人胆大包天,本宫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抓起来,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至于林慧妃,她不过是仗着林续的势,就敢在本宫头上耀武扬威,你去给她点教训。至于林续那里,派人看牢了,一有动静,务必第一时间禀报本宫。”     “奴才遵命。”邓福飞快的瞥了眼周王,然后低着头出了门去。     等邓福走了,陆瑾娘转身看着周王,“现在可明白了本宫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让窦猛出面主持大局?”     周王张了张嘴,显得极为羞愧,却也有一丝不甘。     陆瑾娘没等周王表态,又继续说道:“外面的情况你也听到了,皇上伤重昏迷,各路牛鬼蛇神平日里看着老实,这会都钻出来想要生事。你以为你是你父皇的接班人,可是你别忘了,你父皇根本就没立你为太子,也没立下传位诏书。若是本宫不抓住这个机会,做一番布置,你以为你就能一定登上那个位置吗?是,在诸位皇子中,你是最有优势的,可是不等到最后,你敢保证你就一定能坐上那个位置吗?前太子文治武功,比你父皇更适合做一个皇帝,并且从出身上来说,更是名正言顺,可是最后却落得个被毒杀的下场。难道你也想步其后尘吗?”     “不,儿子绝对不会落入那个下场。”周王坚定的说道。     陆瑾娘笑了,“既然如此,如今你对本宫安排窦猛主持大局,还有什么异议吗?”     周王咬牙,心中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他还是太年轻,还没有足够多的时间给他积蓄力量。若是再给他五年十年的时间,他何须依靠窦猛,连陆瑾娘他也可以不用依靠,可是如今,他只能     妥协,无奈的屈服。     “儿子一切都听母妃的,母妃怎么说,儿子就怎么做。”     陆瑾娘满意的点点头,“既然你想通了,那本宫就吩咐你去做一件事情,你去暖阁见见几位大臣,就说皇上暂时还昏迷不醒,本宫要照顾皇上无暇见外臣。让他们安心等待,皇上并无大碍。”     “那若是大臣们问起为何父皇会昏迷不醒,那儿子究竟该如何回答?”周王冷静的问着。     陆瑾娘微蹙眉头,“先不要告诉他们皇上中毒的事情,本宫担心若是此事张扬出去,会有不堪言的后果。你可以稍微暗示一下,就说皇上身子亏空,又一直操劳国事,加上受惊过度,引发了旧疾,一时间才会昏迷过去。明白了吗?”     周王一番思虑,最后郑重的点头,“儿子明白了,儿子会办好此事的。”     “好,你去吧。不过不可过多逗留,也不要说太多。说多错多,给人留下把柄就不好了。”     周王得了吩咐,出门去会那些内阁大佬们。陆瑾娘回到寝宫,太医们已经开始给乾德帝拔毒,不过似乎效果并不是很好。看着一碗慢慢的黑血,这都是从乾德帝伤口上吸出来的,可想而知那毒药的毒性何其强大。虽然不是见血封喉,一时三刻就要人命的毒药,但是也不是一般毒药可比。毒性霸道,虽不能立时致命,却也要让受尽苦楚,在痛苦中死去。     陆瑾娘安安静静的守着,累了就在隔壁屋里躺一会,饿了就随便吃一点,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到了晚上,太医们还围在乾德帝身边在努力的给乾德帝医治。     邓福悄声进来,在陆瑾娘耳边悄声说道:“启禀娘娘,窦侯来了,在偏殿等候。娘娘可要去见他?”     陆瑾娘却没回答,而是问道:“周王人在何处?”     “启禀娘娘,周王带着人将宁郡王和韩王强行驱除出宫,内阁有人有异议,不过周王依旧一意孤行。这会周王若是不出意外,应该去见了九王爷。”     陆瑾娘蹙眉,站起来,说道:“随本宫出去走走。”     “奴才遵命。”     顾忠神情悲哀,目光冰冷的看着陆瑾娘走出去。接着回过头,继续关注着昏迷不醒的乾德帝。顾忠的心情很复杂,明知道此时不该同陆瑾娘站在同一条船上,可是他已经上了船,这个时候想要下船,却也不能。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陆瑾娘对乾德帝不利,他在同陆瑾娘合作的同时,也要防备着陆瑾娘出黑手。顾忠叫来小顺子,对小顺子使了个眼色。小顺子领会,迅速的出去了。但是小顺子并没有听从顾忠的吩咐去监视陆瑾娘的行为,反倒是向陆瑾娘禀报了顾忠的情况。     陆瑾娘对顾忠的心思心知肚明,他们之间只是暂时的合作,一旦发生利益冲突,顾忠势必会站在乾德帝这边。只可惜乾德帝中毒昏迷不醒,陆瑾娘又在第一时间控制了思政殿,这让顾忠即便有什么想法也无法施展出来。     来到偏殿,窦猛已经等在里面。邓福自觉在站在门口,并没有跟着进去。陆瑾娘一步一步朝着窦猛走去,离着窦猛三步远的时候站定,先是笑了笑,寒暄道:“许久不见窦侯,窦侯一向可好?”     窦猛眯起眼睛,目光深邃的看着陆瑾娘,“陆贵妃这是要同我划清界限吗?”     陆瑾娘轻声一笑,“岂敢。如今本宫还要仰仗窦侯。”     “若是我对你没有作用,你是不是准备将我弃如敝履?”窦猛一点都不客气的问道,并且朝着陆瑾娘走去。     陆瑾娘没有退缩,冷冷的看着对方。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陆瑾娘冷笑一声,“窦侯在质问本宫之前,是不是该同本宫解释一下今日的刺杀究竟是谁指使?”     窦猛笑了起来,挑起陆瑾娘的下颌,“陆贵妃这是在指责本侯吗?莫非陆贵妃以为此事是本侯做下的?”     陆瑾娘的目光冰冷,语气更是冷漠,“不是窦猛你做的,本宫实在是想不出除你之外还有谁有这份胆子,这份野心。窦猛,你这是在玩火,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窦猛冷冷一笑,将陆瑾娘抱在怀里,陆瑾娘动也没动一下,只是冷漠的看着窦猛。窦猛心中充满了怒火,“你问我想干什么?我不相信你会想不到。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绝对不肯能束手就请,让乾德帝杀了我。既然我不想死,那么死的那个人必须是皇帝。”     “这么说来,你是承认此事是你做下的?”陆瑾娘冷漠质问。     窦猛严肃的点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又想怎么做?将我交出去凌迟处死?还是顺着这件事情,争取最大的利益,将周王扶持上去?”     陆瑾娘底下头,幽幽一叹,“你回到京城,我就知道你同他之间是不能善了的。他步步紧逼,你却一步步后退,这不是你的风格,你绝对不是个等着挨打的人。所以本宫很清楚,总有一天会爆发的。但是本宫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会用如此极端的手段,纵观本朝上百年,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窦猛,你开了一个很坏的头。你……我们都会遭天谴的。”     “即便遭天谴又如何,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了。”窦猛张狂的说着。     陆瑾娘不屑一笑,挣脱窦猛的怀抱,退后三步,冷冷的看着窦猛,“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只能往前走。但是等宫里面安定下来,你就辞去手中的差事,等到合适的时候,你就致仕回乡吧。”     “陆贵妃这是要过河拆桥吗?”窦猛语气中隐含怒气。     陆瑾娘自嘲一笑,暗自咬牙,硬着心肠说道:“你若是这么想,那就当是过河拆桥吧。”顿了顿,陆瑾娘又补充道:“以你的手段,定不会留下皇上的性命,既然机会来了,本宫一定会让周王登基。对于你我的事情,周王心知肚明,他对你多有成见。本宫不希望有一天看到我的儿子同你斗个你死我活。他在那个位置上,不能退,也是退无可退。但是你不同,你可以退,所以本宫请求你成全本宫一番心意。”     “成全你?哈哈……”窦猛很不满,又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陆瑾娘都是将别人放在前面,他窦猛永远是排在最后面,要做出牺牲的永远是他窦猛。窦猛冷漠的看着陆瑾娘,“很好,陆贵妃果真会玩弄人心。是过本侯要怎么做,还轮不到陆贵妃你来吩咐,本侯自有打算。”     窦猛冷哼一声,接着又说道:“你放心,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本侯一定有始有终,让你的儿子坐上那个位置。至于将来,那就各凭本事了。”窦猛隐含怒气,甩袖离去。     陆瑾娘站在原地没动,微蹙眉头,将各方面的情况和势力在脑里过了一遍,这是一次机会,但是操作不当,却有可能葬送性命。陆瑾娘心中发狠,叫来邓福,“去,将福乐公主请进宫来。”     陆瑾娘去见了太医,让太医务必尽快让乾德帝醒来。同时陆瑾娘改变了之前的决定,主动去见了内阁诸位大臣,也同各位大臣们交换了信息,将乾德帝中毒昏迷的情况告诉了众臣。并且提出让福乐进宫监管禁军,以防万一。     当然陆瑾娘这个提议遭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质疑。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福乐是女人,并且还是宗室。     陆瑾娘侃侃而谈,“诸位大人,如今皇上昏迷不醒,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第一是要全力救治皇上,第二是要确保宫里和京城的稳定。你们要清楚,皇上可没立下传位诏书,若是有个万一,届时说不定会发生不堪言的事情。至于福乐,本宫之所以举荐她,第一她虽然是女人,却是正儿八经领兵打过仗,实打实的将军。第二她是宗室,背后还有北安王府,她是不会坐实皇宫和京城动乱不管的。若是她掌控了禁军,定会全力稳定皇宫和京城。”说完后,陆瑾娘朝严阁老使了个眼色。     严哥儿的嫡长孙女嫁给了周王做王妃,自然是希望周王能够顺利的并且是名正言顺众望所归的登上那个位置。要达成这个目的的前提就是稳定,宫中势力一定要牢牢的掌控在陆贵妃的手中。既然陆贵妃提出让福乐出山,定是有了全盘的考虑,显然陆贵妃对林续和窦猛都有着防备。于是严阁老理所当然的赞成陆瑾娘提议,陆瑾娘这里算是得了一票。     但是内阁首辅却站出来反对,说林续多年镇守边关,区区禁军,不在话下。有林续在,皇宫定出不了事情。     陆瑾娘冷笑一声,质问道:“首辅大人可保证林续一定忠臣?一定不会勾结野心者,趁着皇上昏迷的时候控制了皇宫,将咱们瓮中捉鳖?”     首辅大人气的瞪眼,胡子都立了起来。“陆贵妃掌控后宫是可以的,也没人会干涉后宫的的事情。不过朝中之事,官员之事,以及皇上的安危就不劳烦陆贵妃操心了。自有臣等谋划,定不会让宵小得逞。”     陆瑾娘冷笑一声,“今日本宫还就管定了,首辅大人是不是要到皇上那里参本宫一本?本宫就明确的告诉你们,不管你们答应还是不答应,本宫都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林续此人本宫信不过,福乐公主必须接管禁军。当然若是你们知趣,本宫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本宫可以答应福乐同林续共同掌控禁军,如此一来想必诸位大臣也能更放心吧。”     首辅气的脸色发白,这是要当吕后的趋势啊。指着陆瑾娘,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瑾娘冷哼一声,“皇上的心意你们都明白,为确保周王殿下的安危,确保周王殿下的利益以及确保朝中不出乱子,此事不容讨价还价。”顿了顿,陆瑾娘放松了一下表情,相对柔和的说道:“诸位大臣可别忘了隆兴三十二年的事情。想必你们都是记忆深刻的。”     一句隆兴三十二年,让诸位大臣齐齐打了个寒颤,如今的情况同当年何其相似。当年窦猛掌控了禁军,从而控制了皇宫和正阳宫,让当年的五王爷登基称帝。难保如今的林续就没想过复制窦猛的成功。周王殿下虽然还年轻,但是能力摆在那里,乾德帝的心意也是看的见的。若是乾德帝昏迷不醒,就此去了,没有传位诏书,周王殿下想要登基,势必要遭到不少人的反抗。到时候谁掌控了武装力量,谁就有可能问鼎那个位置。陆贵妃如今所作所为,就是在为那个可能做准备。窦猛是第一步,福乐出面掌控禁军则是第二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至于他们这些大臣,利诱之,威逼之,大义之,忠诚之,总之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就范。     众人彼此交换眼神,看来已经是达成了共识。不过首辅没有开口,严阁老站出来,表示赞同陆瑾娘的提议。陆瑾娘笑着,然后让内阁出一道命令,令福乐掌控禁军,至于林续,依旧是禁军统领。他不乱来则罢了,若是乱来,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一番利益交换,陆瑾娘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打算。如今要的就是乾德帝醒来,只要乾德帝醒来,能够立下传位诏书,那么周王就能名正言顺的登基,谁反对也没用。若是乾德帝就此死去,那么周王想要登基,必须依靠武力。届时宫里和京城难免又是腥风血雨。陆瑾娘并不想走到那一步,所以此刻她比任何人都盼望乾德帝能够醒来。     太医们还是有点本事的,等到次日傍晚的时候。昏迷了两天一夜的乾德帝终于醒了过来。内阁大臣们纷纷上前,陆瑾娘则是退在了后面。周王也来,就跪在床前,做着他的孝子。     乾德帝气息虚弱,显然毒药毁了他的身体,很可能命不久矣。乾德帝扫过众人,目光最后落在周王的身上。他不甘心啊,他还有很多想法很多抱负没有实现,可是如今却都成了泡影。让他将皇帝的宝座传位给周王,他是有这个想法的,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乾德帝只觉着屈辱不甘心。他想要争一争,想要再活十年二十年,想要将该收拾的人都收拾了,该改的政策都改了。想要青史留名,想要开创乾德盛世。     “太医,朕要见太医。”乾德帝的不甘心,促使着他还带着希望,活命的希望。     太医被推到前面,战战兢兢的,生怕脑袋搬家。     乾德帝表情凶狠的盯着太医,只可惜因为身体虚弱,威慑力大打折扣,“对朕说实话,朕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还有没有救?”     太医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可是擦都不敢擦一下,低着头,谨慎的说道:“启禀皇上,皇上的伤势并不要紧,只是那刺客的剑上带着毒,毒气攻身,微臣虽然能够暂时控制这毒药的蔓延,一时间却无法彻底将毒药拔出。”     乾德帝脸色苍白,气的半死,刺客,都怪那些刺客。转眼盯着内阁诸位大臣,“刺客可有被抓住?”     几位大臣心有灵犀,首辅站出来,说道:“启禀皇上,已经全力搜捕,那两个刺客迟早会被抓住的。”这番话就跟废话一样,说了等同于没说。     乾德帝自然不满意,可是他也清楚他别想从这些官油子的嘴里听到一句实话。乾德帝继续追问太医,他的毒究竟要紧不要紧,能不能活?     乾德帝问的很直白,可是太医却不敢直白的告诉乾德帝,若是不能及时解毒怕是命不久矣。太医只说让乾德帝放宽心,太医院的人都在努力解毒,一定会让乾德帝好起来的。乾德帝听了这话,没有去分辨真假,或许他潜意识里面是愿意相信这话,而不是去追求真相。     乾德帝挥挥手,太医如蒙大赦,急忙退下。     周王趴在床前,“父皇,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乾德帝目光复杂的看着周王,他是喜欢这个儿子的,也是属意这个儿子继承他的一切。可是他没想过会这么早,在他雄心壮志的时候要将手中的一切交到儿子的手里。他怎么可能甘心,怎么可能不恨。连带着将周王爷都恨了进去。可是周王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尽着自己的本分,做一个孝子,送乾德帝最后一程。     内阁诸位大臣彼此看了看,然后众人一起跪下,齐声说道:“请皇上为国事计,立下皇储。”     “请皇上为国事计,立下皇储。”     “滚!”乾德帝愤怒到极点,这些人怎么敢,怎么敢来逼迫他。他还没死,立什么皇储?这些人是笃定他死定了吗?他还就偏不死。     周王傻愣愣的,似乎被一个滚字给定住了。内阁诸位大臣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皇上不立皇储,万一有个好歹,那该怎么办?     “都给朕滚出去。”     首辅顶在前面,“请皇上以国事为重,这也是为了安抚民众的心。”     “究竟安谁的心,朕心里清楚的很,你们都给朕出去。”乾德帝一点都不客气。     陆瑾娘从黑暗里走了出来,“诸位大人先下去休息吧,皇上这才刚刚醒来,一时半会也不是正事的时候。”同时给周王使眼色,让周王赶紧下去,免得碍着皇帝的眼。     乾德帝眼睛瞪圆了,死死的盯着陆瑾娘。寝宫里的人陆续退下去,就连顾忠也退到了门口。陆瑾娘在床边圆凳上坐下,面色平静的看着乾德帝,“皇上何必这样子,早点定下大事,大家也能早点放心。”     “好一个陆贵妃,这些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乾德帝的目光中是彻骨的仇恨。     陆瑾娘平静的一笑,掖了掖被子,就如平常的夫妻一样。“皇上,昨日中秋,刺客行刺,第一时间封锁了皇宫和皇城,可是到现在还没抓到那两个刺客。臣妾心中犹豫,亦不敢独专,内阁已经同意让福乐进宫同林续一道掌控禁军。”     “林续没有问题。”乾德恼羞成怒,大声呵斥,只可惜中气不足,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有没有问题也要调查过后才知道。但是那两个刺客迟迟没有踪迹,明显这宫里面有内应。林续带领禁军,守卫皇城和宫中,那刺客要出宫,必须要走宫门。宫门上的人都是林续手下的兵,说来说去,林续的嫌疑最大。虽然不知究竟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按照规矩,林旭必须被监控起来。没有撤他的职,已经算是破例。福乐带过兵,打过仗,又是宗室,她出面人人都服气。臣妾相信皇上迟早也会认可这个决定的。”     “你以为你一番安排就能如愿以偿吗?”乾德帝这会真的后悔当初没有处置陆瑾娘,还让陆瑾娘掌握权柄。如此一来,陆瑾娘也才有了机会在在个时候耍手段。     陆瑾娘平静的说道:“皇上心里头恨着臣妾,臣妾无话可说。可是臣妾并没有私心,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和朝堂着想。臣妾相信皇上也不愿意见到诸位皇子为争皇位大打出手,京城血流成河,后宫死伤殆尽吧。隆兴三十二年的事情,并非没有可能重演。”     “你……”乾德帝急怒攻心,抬起手狠狠的卡住陆瑾娘的脖子。     陆瑾娘仰着头,丝毫不惧,“皇上若是要臣妾的命,尽管吩咐,臣妾不敢反抗,也不会反抗。臣妾还是那句话,一切以大局为重,早点立下皇储,早点安心。至于皇上的毒,臣妾不敢不说实话。据太医说此毒来自于西域,极为少见,宫里没有解毒的灵丹妙药。所以皇上如今的处境很是不妙。请皇上为家国社稷着想,早点下定决心。”     陆瑾娘目光坚定的看着乾德帝,乾德帝却越发的仇恨陆瑾娘。就是这个样子,就是这么一副笃定的模样,比之齐氏更加让人仇恨。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让谁。陆瑾娘是气定神闲,乾德帝是恼怒异常。最后乾德帝妥协,不是妥协在陆瑾娘手下,而是妥协于大局,妥协于家国社稷。“来人,宣内阁众臣觐见。”     陆瑾娘立马起身福了福身,“皇上以大局为重,是朝廷之福,也是万民之福。臣妾佩服。”然后施施然退到角落里,将自己隐藏起来,好似从来就没来过一样。     乾德帝死死的抓着床面,不甘和愤怒几乎快要淹没了他的理智。     内阁诸位大臣来的很快,乾德帝吩咐,首辅亲自拟旨,立下传位诏书,传位于周王殿下。周王不知是不是内心的情绪太过压抑,竟然在这一刻放声大哭,哭声忠带着明显的不舍和哀伤,带着浓浓的孺慕之情。     在那一刻,乾德帝心软了,之前因为不甘心和愤恨从而对周王产生的不满,在这一声声的哭泣中消失不见。这个儿子还是好的,也是他的骄傲,将手中的一切交给这个儿子,乾德帝还是满意的。不用担心母强主弱,因为他会让陆瑾娘陪葬。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乾德帝的凶狠的眼神渐渐无神,毒药侵蚀着他的身体,药物让他支撑了这么久,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周王抬起头,“父皇,儿臣,儿臣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儿臣定会让世人看到,儿臣是父皇最优秀的儿子。”     “好,好样的。朕没看错你。”乾德帝虚弱的说着,努力的抬起手拍拍周王的肩膀,“好好做。”     “嗯!儿臣一定会做好的。”     乾德帝抬眼看着后面的诸位大臣,说道:“拟旨,陆贵妃贤良淑德,陪伴朕多年,朕对陆贵妃着实不舍。朕去后,让陆贵妃陪……”     “皇上!”陆瑾娘果断的在关键时候打断乾德帝的话,迅速上前,“皇上累了,既然大事已经安排好了,关于臣妾的一点区区小事皇上就不要操心了。诸位大人,你们都看到了,皇上累了,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本宫守着,出不了事情。”     周王的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显然是紧张到了极点。手紧紧的握着,他不知道此刻他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他的父皇分明是想让他的母妃陪葬。怎么可以,怎么能这么凶残。     乾德帝死死的盯着陆瑾娘,厉声说道:“不用,朕的精神好的很。朕要你……”     “皇上。”陆瑾娘干脆俯下身,用嘴死死的堵住乾德帝的嘴。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要干什么。     周王迅速反应过来,挥着手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可是周王管不了顾忠,顾忠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周王冷冷的看着对方,顾忠微微低头,“启禀殿下,奴才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好,好的很。那本王也留在这里好生看着。”     顾忠冷笑一声,“奴才劝殿下还是离开的好,一会说起某些话,只怕殿下不适合听。”     “你……”     “奴才这也是为了殿下着想。殿下,大事已定,殿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顿了顿,又说道:“在奴才看来,比起殿下,陆贵妃更为机变可靠。莫非殿下以为你留在这里,就能帮上什么忙吗?”     周王气的半死,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他是不好留在这里的。周王满脸寒霜,恼怒离去。     顾忠冷哼一声,满满的不屑。因为两人说话都是压低了声音,故此陆瑾娘这里并没有听到。     乾德帝身子亏空,加上身中剧毒,故此陆瑾娘突然来了这么一手,打得乾德帝措手不及,连推开陆瑾娘都不能。等到人都走了,陆瑾娘这才站起来,面色平静的看着乾德帝。     乾德帝恼怒之极,从来没人敢这么忤逆他,尤其是在他做了皇帝之后。陆瑾娘怎么敢。“你以为堵住朕的口,朕就不能收拾你了吗?朕告诉你,朕去了,你也别想活着。朕要让你陪葬。”     陆瑾娘平静一笑,“我知道,我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皇上不会让我活着的。只是我没想到皇上真的会让我陪葬。不过陪葬一事,可不是皇上你一个人说了算。”     乾德帝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控制了皇宫,朕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陆瑾娘笑了笑,扫了眼一边的顾忠,然后姿态优雅的在凳子上坐下,“皇上要臣妾死,臣妾不敢不死。只是臣妾却不想就这么死了,所以臣妾就要去争一争,好歹也要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皇上你说对不对?皇上想要杀臣妾的理由,臣妾也心知肚明。可是臣妾不服,皇上可别忘了当年,臣妾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你这是在威胁朕?”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告诉皇上,皇上想要臣妾死,臣妾无法从命。臣妾不光会是皇上的贵妃,更会是皇帝的母后。”说完这句,陆瑾娘淡然一笑,气度凛然,自有一股慑人气质。     乾德帝咬牙切齿,激动得牙齿都在咯咯咯的作响。“来人,将陆氏这贱人就地正法。”     陆瑾娘坐着没动,眉头都没眨一下。反倒是拍了下巴掌,紧接着几个做太监打扮的人押着几个面色懊恼又显阴沉的人进来。陆瑾娘看都没看门口一眼,只是盯着乾德帝,“皇上就是打算让这些人杀了臣妾吗?”     乾德帝怒极攻心,一口鲜血喷出,顾忠惊慌,扑倒在床前,“皇上要保重身子啊。”     乾德帝满眼愤恨的盯着顾忠,“是不是你出卖了朕?”     顾忠拼命摇头,连连否认。     陆瑾娘在此刻开口说道:“皇上冤枉了好人,此事同顾忠并无关系。刚才臣妾已经说过了,很早之前臣妾就已经得知皇上的心意。皇上你说臣妾不想死,那究竟该怎么做了?是该等着皇上你开恩,还是自己事先做好准备,关键时刻反戈一击?以皇上的性子定会选后面的吧。臣妾这么做,也是随了皇上的性子,还请皇上不要见怪。”     “你放肆,你以为这样你就能逃过一劫吗?朕要你死,你不得不死。朕绝对不会留着你在世上继续祸害下去,更不能让你成为绪哥儿的掣肘。”     陆瑾娘幽幽一叹,神情很是哀伤,“皇上难道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吗?皇上你的旨意已经走不出这个屋子,皇上想要我死,或许等个几十年,我会下来陪伴皇上的。”     乾德帝面色涨红,剧烈的咳嗽,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加上毒药肆虐,到后来一张脸已经灰白,看上去跟快要死的人差不多。顾忠始终低着头,没有一句话,只是安静的在旁边伺候着。     陆瑾娘拿出手绢轻轻的擦拭乾德帝嘴边的痕迹,温柔的说道:“臣妾还记得当年臣妾还不到二八年华,就被送进了王府,从那以后一直陪伴在皇上身边。多次遇险,幸好都能逢凶化吉,这才活到了今天。本宫还记得隆兴三十二年,那时候也很热,长乐公主及笄,府中热闹非凡。宫中来信,先帝怕是已经到了最后时刻。当年皇上可没有如今的魄力,你犹豫不决,担心这一次是虚惊,担心事后被先帝问罪。臣妾还记得那时候同皇上说了一句话,成大事者就要有大决心。当年之事,如历历在目,不知皇上可还记得?”     乾德帝瞪圆了眼睛,只可惜身体虚弱,缺少了气势,“你这是在挟恩求报?”     “臣妾不用求皇上,臣妾的命臣妾自己会留着。臣妾说这些只是想提醒皇上,身为帝王,心胸宽阔一点的好。狡兔死走狗烹,看似理所当然,却不知若是一着不慎,说不定就会满盘皆输。”陆瑾娘很有深意的说道。     乾德帝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胸口剧烈的起伏,显然是怒极攻心,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陆瑾娘笑笑,轻抚乾德帝的胸口,慢慢的为他顺气,“皇上别着急,这一切都是臣妾一个人的猜测,并不能当真。臣妾如今也犹豫的很,皇上你说臣妾该怎么办?”     “你,你……”乾德帝与不成调,指着陆瑾娘的手也显得那么的虚弱。     陆瑾娘悠悠一叹,显得悲天悯人,“皇上身子不适,来人,服侍皇上用药。”     顾忠猛地回头瞪着陆瑾娘,一句话没有,眼神里全是警告。陆瑾娘微蹙眉头,“顾公公不用如此看着本宫,本宫也是希望皇上能够长命百岁。你看看皇上如今的模样,不吃药能行吗?”     顾忠神情一收,顿时表情一变,看上去低眉顺眼的,“奴才自然明白。不过这里不劳烦娘娘伺候,有奴才在就行了。”     “好,本宫也不在这里碍眼,本宫这就让人将太医请来。”     陆瑾娘笑笑,没有同顾忠起冲突。她很明白,顾忠这样子分明是在防备她,防备她对乾德帝下药。陆瑾娘摇头轻笑,如今的乾德帝还需要她来动手吗?那毒势必是解不了的,所以乾德帝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陆瑾娘出了寝宫,让人去请太医,然后去见了周王殿下,“你去见了你九王叔,他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周王望着陆瑾娘,“母妃,父皇如何了?”     陆瑾娘哀伤的说道:“你父皇又昏迷了过去,太医们正在商量,怕是……总之你做好准备。”     周王神情悲戚,显得满腹心事,“母妃,父皇他要你……那你恨父皇吗?”     “那你恨吗?”陆瑾娘在周王身边坐下,“你告诉母妃,你心里头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周王痛苦的抱着头,“他是我的父皇,是儿子最崇敬的人。你是我的母妃,是儿子在世上最亲近的人。可是父皇对母妃你……儿子很难。”     陆瑾娘摸摸孩子的头,“不必为难,这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本宫活的好好的,一定会看着你登上那个位置。”     周王回头看着陆瑾娘,“母妃,你放心,有儿子在,儿子不会让你出事的。”     陆瑾娘笑了笑,“好,有儿如此,本宫这辈子不亏。”顿了顿,陆瑾娘又问道:“你九王叔可有什么不对?”     周王摇头,“儿子看不出来,但是儿子觉着他该是知道些什么。儿子之前名不正言不顺,也不敢对九王叔如何。要不儿子先在点了人去,定要问出一二内情来。”     “不用。”陆瑾娘望着远处,“你九王叔那里,本宫亲自去。本宫欠他良多,或许是时候了结了。”     “母妃?”周王不太赞同。     陆瑾娘轻松一笑,“放心,不会有事的。你去看看你父皇吧。”     周王犹豫了片刻,点点头,起身离去。     邓福上前,小声的说道:“娘娘,皇上那里都安排好了。顾忠想要做任何事情,都逃不过咱们的眼线。”     陆瑾娘站起来,“思政殿该清理的人可都清理干净了?”     “娘娘放心,有小顺子帮忙,一切都很顺利。顾忠如今是独木难支,翻不起风浪来。”邓福面有自得之色,顿了顿,又道:“奴才着实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对娘娘有这样的安排,皇上这也太狠心了。”     “他能不狠心吗?他本就是个狠心的人,莫非你到如今才知道?齐氏于他,多年夫妻,功劳苦劳无数,齐家也没有碍着皇权,对皇上也是恭恭敬敬的。可是只因为他厌恶了齐氏,那些年是如何对待齐氏的。至于齐氏的死,这倒是没说的,是她咎由自取。其实本宫如今多少也能理解齐氏当年的心情,那种压抑的愤怒和不满,到了一定程度后,总要找个渠道宣泄出来的。至于下药一事,齐氏的确是莽撞了,不过这一切皇上也要承担一半的责任。”陆瑾娘此刻心中满是忧伤,没有任何的兴奋。即便周王得到了传位诏书,也不能让陆瑾娘真正的开怀。     这么多年,最终走到这个地步,这不是陆瑾娘想要的,却也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这其中有无数的泪水和心酸,有无数的委屈和愤怒。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动心过,有没有去爱过,那怕是一点点,一瞬间。都过去这么多年,她早已忘记了少女时期的感情,早已忘了那时候究竟是怎么打算的。或许有那么一刻,她是真心想要去爱一个人的。可是现实一次又一次的粉碎着她的梦想,粉碎着她的幻想。一步一步就走到了今天,走到了这个局面。而走这一步的结果却要让她的子女来承担。     陆瑾娘强忍着内心的情绪,做出平静的模样,“母妃同你父皇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多想无益。还是想想将来你要怎么做吧。”     周王望着陆瑾娘,嘴唇动了动,他很想问一句,他的母妃对他的父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感情?这么多年,为何会走到这一天。可是他问不出口,他怕,怕听到残忍的答案。与其那样,不如永远带着这个问题,至少他还可以安慰自己。郑重的点点头,“母妃不要太操劳了,如今大事已定,一切都有儿子。”     “好,本宫听你的。本宫会保重自己的。”     微笑着送走了周王,陆瑾娘起身,表情严肃又显得冷酷,让邓福带路,她要见一见九王爷。     九王爷被关在一个偏殿中,因为他的异常,他被留了下来,他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控制了起来。九王爷焦躁难安,他很害怕乾德帝被刺杀的事情最终会算到他的头上来。他越是害怕,破绽越多,已经到了惶惶不可终日的地步。只求能够早点解脱,不要再遭受这样的煎熬。     门被打开,九王爷冲上前,却又突然停住脚步,愣愣的看着来人。嘴张了张,好一会才问出口,“你,你怎么来了?”     “本宫不能来吗?殿下可是不愿意见到本宫?”陆瑾娘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让人心中温暖。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个时候没想到你会来,这会不会不好。”九王爷显得格外的局促和紧张,就好似十六七的少年见到心念念的少女那样,局促中又带着点意外之喜和兴奋。     陆瑾娘施施然走进来,在椅子上坐下,望着九王爷,“殿下坐下说话吧。”     “好,好,我这就坐下。”局促如小子一般的九王爷,真是让人意外啊。     陆瑾娘将九王爷打量一番,若说什么不同,便是九王爷的神情和眼神,眼神躲闪,分明是在心虚。陆瑾娘笑了笑,出其不意的问道:“你在紧张吗?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所以才紧张?”     “不,本王什么都没做。”九王爷差点跳了起来,“娘娘可别冤枉我。”这一下,九王爷整个人都绷紧了,同时心思也回到了关键点。脑子里转着各种主意,猜测着是不是陆瑾娘知道了什么。     陆瑾娘轻声一笑,心里头却愈发的笃定九王爷有问题,“殿下如今慌张,看来果真是有事情瞒着本宫。”     “不,我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九王爷咬了下舌头,痛楚让他更加清醒,“当年的一切你都是在利用我骗我,对不对?周王不是我的儿子,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对不对?”     陆瑾娘挑眉,没想到九王爷会用这件事情转移话题,她笑了,“殿下这是在指责本宫吗?”     “不敢。”九王爷镇定下来,冷冷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摇头一笑,“殿下,从始至终都是你一个人在误会,本宫从来都是否认,从来没有承认过任何事情。并且也曾多次劝说殿下,只可惜殿下却听不进去,只当自己的认为才是正确的。难为你到如今才明白过来,周王从来都是皇上的儿子,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一直都是。”     九王爷急促呼吸,猜测和亲耳听到毕竟是不同的,“你一直都在骗我,你将我害的好惨。”     陆瑾娘凛然看着对方,“本宫何曾骗过你?本宫哪句话骗过你?殿下还没交代你究竟隐瞒了何事,你倒是对本宫倒打一耙。”     “本王没有任何隐瞒,陆氏,你别以为……”     “以为什么?”陆瑾娘甚为冷漠,“皇帝被刺,是不是同你有关?”     九王爷连连挥手,极力否认,冷汗都冒了出来。     陆瑾娘微眯眼睛,她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纯粹是想出其不意的诈一诈九王爷,却没想到九王爷的反应如此异常,这不得不让人心生怀疑。有了怀疑的方向,陆瑾娘倒是安心下来,放松身体,问道:“说吧,那些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究竟是什么身份?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你在本宫面前交代了,本宫还能保住你。若是将你交出去,只怕殿下这一条命就要交代了。孰优孰劣,该做什么选择,本宫相信殿下心里应该很清楚的。”     屋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谁都没说话。汗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流,虽然陆瑾娘没再逼问,可是九王爷却感受到越来越强大的威压。安静成为了他最大的压力。九王爷几乎承受不住,陆瑾娘却气定神闲,似乎是笃定了九王爷会说出实话。     九王爷猛地抬起头,看着陆瑾娘,“皇上被刺,我事先并不知情,究竟是谁指使的,我更是不知道。”     陆瑾娘点点头,“那你就说说你知道的。放心,这里只有本宫同你,本宫既然说要保你,就一定说到做到。”     九王爷深吸一口气,他心里对陆瑾娘的感情很复杂,这个女人,他纠缠了半生,可是到最后发现一切都是假的。他想恨,但是却恨不起来。就如陆瑾娘所说,她并没有骗他,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一直都是他自己在自作多情,自以为是。他恨不起来,同样也爱不起来,这样的女人太过可怕。九王爷的心在纠结,但是他并不迟疑,“后面两个蒙面刺客,其中一人我看着很熟悉,尤其是那双眼睛。”     “哦,这么说来,你是认出了此人。说吧,究竟是谁?”     九王爷张了张嘴,差点就一口吐出。“你说过会保住我,这话我能相信吗?”     “你除了相信我,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九王爷苦笑,“你说的对,只是没想到我竟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过这一切也不能怪别人。”顿了顿,才又说道:“那个人是我府中的清客,王修。”     陆瑾娘蹙眉,“这个王修究竟是个什么人,你同我好生说说。”     九王爷将王修的情况都交代了,并且一再声明,皇帝被刺的事情同他没有任何关系。陆瑾娘应承下来,嘱咐九王爷安心留在宫里,只要有她在,就不会有人过分为难他。九王爷也知道现在他暂时不能出宫,只能按下心思。     陆瑾娘出了门,等稍微走远一点,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邓福,你去找窦猛,问他九王府的王修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还有他究竟想做什么?是不是打算将九王爷也一并铲除?”     邓福心惊,“娘娘,这……这么直接合适吗?”     陆瑾娘若是手边有个什么东西的话,一定会抄起来狠狠的朝邓福脸上扔去,“你是我的人还是窦猛的人?你是听我的吩咐还是听谁的吩咐?”     “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邓福满头雾水的走了。     陆瑾娘长吸一口气,当得知刺客里面竟然有九王府的清客,陆瑾娘就知道此事不简单,显然窦猛的计划并非只是一个皇帝。他究竟想要干什么?难道他也想要那个位置吗?他姓窦不姓唐,即便是姓唐,他也没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陆瑾娘寒着一张脸回到思政殿,乾德帝昏迷过去,没有醒来,周王守在床边,打算今晚守夜。陆瑾娘没有阻止周王,好歹也要让周王表现一下,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要让所有朝臣都看清楚一点,周王仁孝,堪称为君者表率。     一夜平静过去,陆瑾娘继续处理事情,缓慢的清洗着宫里各方势力。邓福哪里传来消息,说是窦猛要当面同陆瑾娘说清楚。     陆瑾娘冷笑一声,“让他等着,本宫现在没空。”     邓福苦苦劝解,无论陆瑾娘对窦猛有多么的不满,但是现在绝对不是闹翻的时候。否则之前的一切努力岂不是成了白费功夫。陆瑾娘暗自叹息,是的,她不能真的抛开窦猛,窦猛此人贯穿她过去那么多年,想必将来的日子里也少不了窦猛此人。陆瑾娘只能答应即刻去见窦猛。     陆瑾娘这边才走没多久,乾德帝就再一次醒来。只是这一次乾德帝可没了第一次醒来时候的底气,整个人虚弱得连说话都吃力。乾德帝将周王叫到身边,紧紧的握住周王的手,“你可是在怪父皇要对你母妃动手?”     周王低下头,拼命的摇头,“儿臣没有,儿臣只是不明白。”     “傻子啊,父皇这是在位你扫清障碍,你懂吗?”乾德帝灰白着一张脸,声音虚弱的说着。     周王抬起头,一脸不解,“母妃她怎么会是儿臣的障碍。父皇,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乾德帝缓慢的摇头,“朕要料理了她,可是她却得了先机,如今朕令不出,朕的时日也不多了,朕怕是奈何不了她。但是绪哥儿,你一定要下定决心啊。陆氏此人有吕氏之志,留着他会乱了朝纲,会让唐氏江山姓了陆。”乾德帝拼命的说着,在强调着,他要在儿子的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他一定会让陆瑾娘不得好死的。     “不,不可能,儿臣不相信。”周王拼命的摇头,这个理由太过可怕,可怕得周王都在回想,都在怀疑,难道他的母妃真的有吕后之志,真的要乱了朝纲?怎么会?可是她身后还有一个窦猛。难道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痴儿,作为唐氏子孙,作为这个国家的帝王,任何时候都要以大局为重,以江山为重。为了江山社稷,至亲亦可杀。答应朕,不要葬送了唐氏江山。答应朕啊!”     周王脸色苍白,看上去比乾德帝的脸色还要难看。     乾德帝用尽最后的力气,冲着周王大声吼着,“答应朕,为了唐氏江山,关键时刻一定要有大决心,一定要大义灭亲。你要记住,你不光是陆氏的儿子,你更是唐氏的子孙。答应朕,否则朕死也不能瞑目。”     周王闭上眼睛,神情格外痛苦,郑重的点下头,“儿臣答应父皇,一定会保住江山社稷。若是有人敢对唐氏江山不利,无论是谁,儿臣一定大义灭亲,不死不休。”     “好,好,这才是朕的好儿子。哈哈……”笑声戛然而止,周王惊呼,顾忠惊呼,所有人惊呼。曾经想要开创一代盛世的乾德帝,在乾德十一年的八月十七日生命停止了呼吸。成为本朝开国以来,在位时间最短的一位帝王。     而此时陆瑾娘并不知道乾德帝已经过世的消息,陆瑾娘正在质问窦猛,“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那个王修究竟是什么人?”     窦猛严肃着一张脸,目光凛然,“你这是在质问我?”     “对,我在质问你?你对皇上动手,竟然将九王爷也牵连进去,你是打算将宗室一网打尽吗?”陆瑾娘怒不可歇,“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玩火。”     窦猛冷冷的说道:“老九还代表不了宗室,宗室里面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至于王修的身份,你也很熟悉,他就是韩珺。他不过是为自己报仇而已。莫非陆贵妃还不允许人家报仇雪恨?”     “韩珺,怎么可能是他?”     “为什么不可能是他?此人聪明绝顶,不光读书读成了状元公,就连习武也是这天分极佳。若非因为年龄大了,错过了最佳练武的年纪,怕是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一次不过是异常交易,我给他提供便宜,他报仇雪恨。”     “你疯了。”陆瑾娘怒斥,“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行刺皇帝,亏得你想的出来。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想要造反,想要那个位置吗?”     窦猛失望的看着陆瑾娘,失望的摇头,“看来你还不足够了解我,若是我对那个位置真的觊觎的话,当年我就动手了,根本不需要等到今天。”     陆瑾娘扶额,心中惊慌不定,“不行,我不管你同韩珺有什么纠缠,此人既然敢行刺皇上,那么他必须死。总之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你这是在命令我?”窦猛神情不明的问道。     陆瑾娘冷然而望,“窦侯是要拒绝吗?”     “不敢,我只想提醒你,我同你的关系可不是……”     窦猛突然止住声音,两人齐齐朝外面看去。这是什么声音?两人瞬间反应过来,这是钟声,皇帝殡天了。陆瑾娘来不及理会窦猛,提起裙摆,就朝外面跑去,她必须在第一时间赶到思政殿,绝对不能给任何人钻空子的机会。     窦猛伸手拉住陆瑾娘,陆瑾娘挣扎,怒道:“放手。”     “你这样子像什么话,你是堂堂的贵妃,就该有贵妃的气度。你放心,宫里面我都安排好了,林续那里有福乐盯着,皇上又已经立下传位诏书,不会有事的。”窦猛细心劝慰。     陆瑾娘甩开窦猛的手,“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陆瑾娘深深看了眼窦猛,快速离去。不过却没在奔跑。     到了思政殿,宫人正在收殓乾德帝的尸首,周王就跪在床前,愣愣的,无悲无喜,好似魂魄已经不在这里了一样。陆瑾娘心中一紧,急速上前,拉住周王的手,“绪哥儿,你,你不要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外面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     周王缓慢的回头看了眼陆瑾娘,然后又低下头,一点表情都没有。     陆瑾娘心中不安,似乎在她没看到的地方,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发生。突然感受到手上力气加重,陆瑾娘愣了下,叫道:“绪哥儿?”     周王抬起头,眼神让人看不分明,“母妃,儿臣悲恸,无法理事,还请母妃帮儿子一把,稳定局势,不可让人钻了空子。”     “既然你现在不便理事,那外面的事情……”陆瑾娘想都没想就要答应下来,只是话说了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来,表情一下子变得极为严肃,“绪哥儿,作为上位者,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学习。那个位置是你的,国事也将由你来处置。你今日可以依靠本宫,明日后日呢?起来,不管你心里头有多伤心,都给本宫起来,承担起你的责任。本宫相信本宫的儿子不是个懦夫,而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周王仰着头,眼神特别复杂的望着陆瑾娘,嘴唇动了动,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母妃真的不能帮儿子一把吗?”     “本宫可以帮你,但是前提是你要承担起你的责任。”陆瑾娘极其严肃,语气不容置疑。     周王捏紧了拳头,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父皇说母妃有吕后之志,不皇而皇,会不会只是一场误会?还是说他的母妃已经察觉到了,只是在他面前演了一出戏。他该相信谁,他究竟该听谁的?难道有一天他真的要大义灭亲,真的要手刃自己的母亲吗?光是想一想就让不寒而栗,他不想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么现在就很好。不管他的母妃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有这个态度有行动就好。如此大家都能心安。     周王郑重点头,对陆瑾娘说道:“母妃放心,儿子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周王回头再次看了眼已经闭上眼睛的乾德帝,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出去,去做他该做的事情。     陆瑾娘等周王一走,目光才真正的落在了乾德帝身上,这个男人终于死了,所有的愤怒和不甘也可以随之放下。陆瑾娘坐在床前,轻抚乾德帝的面容,纠缠几十年,总算都结束了。你可甘心?你死的时候可有心愿未了?你可是安排了什么后招?你可会在下面等着我?     陆瑾娘又悲又喜,俯下身,趴在乾德帝的身上。这具身体已经没了心跳,脸上也没那刻骨的恨意和厌恶,这样安静的男人多好啊。为何会走到这一步,若是一切都如国王一般,那该多好。如此便能在彼此心里头留下最美好的回忆,不用担心任何人任何事情。她也可以坚定的跟随在他的身边,即便他的身边有无数的女人。可是这一切都在那一眼破灭了。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她还带着幻想,带着一颗纯真的心,感恩的心。可是那一切都毁了。陆瑾娘表情变了,变得凶狠,她真想拿把刀狠狠的刺入这个男人的身体,是他给了她希望,却又亲手打破她的希望。让她数次陷入绝望中。     陆瑾娘冷漠的看着乾德帝,你死了,一切也就解脱了,连她自己也都跟着解脱了。她不欠他,她做了她能做的一切,她不恨他,她毕竟是背叛了他。她也不怨他,毕竟他是皇帝,他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可是为何她的内心却是空落落的,明明他想杀她的?就好像失去了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东西,可是具体是个什么感受,陆瑾娘却说不上来。     她的心很乱,却也有一丝畅快。多年相伴的人没了,也就意味着头上随时会落下的剑也被取下。她安全了,她也解脱了。可是心中竟然会有一丝丝的不舍。她究竟在不舍什么?这个男人有什么值得让人爱?更多的是让人恨。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扒皮拆骨。     手颤抖着,放在乾德帝的眼睑上,你死了,就永远的去了吧,不要再折磨活着的人了。不管你对周王说了什么,做了何种安排,我都会一一化解,不会让你心愿得偿的。即便是死,我也会拉着另外一个人的手,而不是你的。即便是下地狱,我也不会让你看了笑话。     陆瑾娘猛地站起来,最后看了眼乾德帝,然后大步离去。这思政殿,她再也不会跨进来一步。     乾德十一年,乾德帝薨。国不可一日无君,三日后周王奉旨继承大统,登基为敌,改年号为兴元,来年则为兴元元年。奉陆瑾娘为圣母皇太后,入住宁寿宫。封严氏为皇后,入住凤仪宫,掌管后宫权柄。其余姬妾各有封号。有功者赏有过者罚。     陆瑾娘在宁寿宫走来走去,似乎是想走遍宫里面的每一处地方。宁寿宫在陆瑾娘住进来之前,已经重新修葺粉刷,宫里面的摆设也根据陆瑾娘的喜好重新布置。总之除了还是这座宫殿外,屋里面的布置同当年已经完全不同。     一个小太监急忙跑来,躬身行礼,“启禀太后,皇上来了。”     陆瑾娘嗯了声,“让皇上来此处见哀家。”     “奴才遵旨。”     一身明黄色的常服,兴元帝大步走进来。虽然登基时间还短,但是隐约已经有了身为帝王的一点气度和威严。“母后近来可好?朕最近太忙,一时间不得空,不能来给母后请安,还请母后见谅。”     陆瑾娘脸上带着笑,两人站在一起,看上去不像母子倒是像姐弟。陆瑾娘拉着兴元帝的手,“皇上辛苦了。难得今日皇上过来,正好陪哀家说说话。一会也留下来陪哀家用膳,可好?”     “朕听母后的。”兴元帝笑着,因乾德帝之死的哀伤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自信是勇气是满腔的抱负和希望。     母子两人就在园子里坐下说话,伺候的人都退的远远的,保证听不到两人谈话的内容。陆瑾娘亲自煮茶,给兴元帝斟茶,“尝尝母后的手艺,可有退步?”     兴元帝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道:“朕喝了那么多的茶,最喜欢的还是母后煮的。”     “既然喜欢,那以后有了空就多来哀家这里。”     “朕听母后的。朕若是没空,就让皇后多来陪陪母后。”     陆瑾娘抿嘴一笑,没有反对,也没赞成。对于皇后严氏,陆瑾娘的态度一般,既不显得亲热也不显得冷漠,同样也不会去干涉严氏如何管理后宫。严氏这人的性子有些过于端正,缺少了活泼,嘴巴也没那么甜,说起来也就是中规中矩,作为皇后是绝对称职的,作为儿媳妇是勉强称职的,最为皇帝的妻子,不论床上男女情趣,也是称职的。但是这样的性子,若是不能早早生下皇子,并且生个三两个,那么将来的情况怕是堪忧。     陆瑾娘不想去干涉,毕竟这是皇帝同皇后之间的事情,两人之间相敬如宾,还不到她出面干涉的地步。陆瑾娘说道:“皇后这些日子也是格外操劳,你让她别一门心思的在宫务上,多保重身子,早点有孕才是正理。”     兴元帝似乎不怎么在意,“母后放心吧,朕还年轻,再晚个一两年也没关系。”     陆瑾娘点点头,“此事你有主意就好。未免嫡庶混乱,哀家希望你能让皇后先生出嫡长子,最后能够连着生两个,如此皇后放心,你也放心,朝臣们也更放心。”     兴元帝神情不明,笑了笑,“母后的提议朕记在心里,朕会好生考量的。”     陆瑾娘不再多说,点点头,算是认可。     兴元帝端起茶杯喝茶,片刻后说道:“母后,朕打算将窦猛继续出任兵部尚书一职。以他的资历,其实入内阁都是够的。”     陆瑾娘神情不动,手上也很稳,没有丝毫的异常,“你想好了?”     “是,朕今日在朝会上已经提起此事。”     陆瑾娘笑笑,“怕是反对者众多吧。”     兴元帝在打量陆瑾娘的面目,看不出任何内容来,兴元帝也放弃了探究,直接说道:“窦猛请辞,拒绝了朕的提议。”     陆瑾娘心中笑笑,她绝对不相信皇帝会这么好心让窦猛官复原职,并且还推荐窦猛入阁。这定是在捧杀,是想要借机生事。窦猛无差事,自然没有犯错的机会,皇帝也少有机会收拾窦猛。有了差事在身上,分分钟就能找出无数理由发作窦猛。真是同他老子一个德行。     陆瑾娘没吭声,等着兴元帝继续说下去。     “母后不想说些什么吗?”     陆瑾娘笑了,“你是皇帝,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哀家不会阻拦你。”     “那人是窦猛。”兴元帝的脸色沉了下来,显得极为不悦。     陆瑾娘挑眉冷笑,“哪又如何?你同你父皇不同,你的皇位来的名正言顺,身边也没有任何人给你掣肘,宗室里面对你的皇位也没有任何意味。所以你用不着刻意去拉拢或者是打压某人?你要做的就是想清楚该怎么施政,该怎么治理这个国家,该怎么改制。如此,方是一个合格的君者。”     “这么说来,无论朕如何对待窦猛,母后都不会介意吗?”兴元帝语气不善的问道。     陆瑾娘冷笑一声,“皇帝这是要同哀家翻旧账吗?还是要帮先帝完成未尽的心愿。”     “朕不是那个意思。”兴元帝极力否认。     陆瑾娘根本不相信,冷冷的说道:“不管皇帝是不是那个意思,哀家都是同一个意思,朝政方面的事情,皇帝不用同哀家说,尤其是官员任免方面的事情,更是轮不到哀家来做主。但是哀家也想提醒一下皇帝,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没有人能够一步登天,即便是皇帝也不行。”     兴元帝紧紧的握住拳头,心中愤懑无比,“看来母后心里头还是挂着那个窦猛的。”     陆瑾娘摇头叹气,“你错了,哀家如今坐上这个位置,能让哀家记挂的事情已经很少很少。能让哀家牵挂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哀家的心已经快要枯萎。皇帝,以后外面的烦心事就不要拿来打扰哀家,哀家不想理会。”     兴元帝站了起来,“既然母后下了旨,朕定会答应母后。朕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置,今日就不陪母后用膳了,朕先告辞。”     陆瑾娘挥挥手,“去吧,哀家一个人也清净一点。”     皇帝带着怒气走了,邓福上前,小心伺候。“太后何必这样了,皇帝年龄还小,性子还冲动。太后好生同皇帝说说,说不定皇帝就听进去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他是我的儿子,他的性子我自然清楚。窦猛就是我和他之间的心结,窦猛一日还在,这心结一日就不能解。让他看着窦猛整日里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他是忍耐不了多久就会爆发的。明明厌恶得恨不得窦猛立时死了,可是偏偏还说什么要让窦猛官复原职,你相信他是安了好心吗?他这是挖了一个坑给窦猛跳。窦猛那样的人精,又怎么会上了皇帝的当。皇帝恼怒是正常的,他若是不恼怒生气才怪了。这件事情哀家不能参与,若是哀家参与其中,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让皇帝心中的怨气更大。哀家累了,就让他们去折腾吧。谁死谁活,哀家也不管了。”     陆瑾娘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萧索之意,似乎已经心如死灰,好似生无可恋一样。邓福看着心焦不已,很是担心。可是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宽慰陆瑾娘,只好陪着陆瑾娘一起唉声叹气。     兴元帝针对窦猛的行动并没有就此停下来,有御史弹劾定山侯纵奴行凶,欺男霸女,强抢民田,与民争利。其实这种事情在任何高门大户家中都是极为平常的。毕竟那么大的府邸,那么多的下人,谁也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是老实本分,一个偷奸耍滑的都没有。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上面想不想追究。要是上面追究,即便是芝麻一点大的事情,也能给办成天大的暗案子。     朝中之人心领神会,知道新帝是要继承乾德帝的意志,继续讨伐窦猛。有幸灾乐祸的,有落井下石的,有为窦猛觉着不值的,更多的则是事不关己,看戏就好。     窦家本家早已分家,家族中人四散,窦府里面只剩下看守房屋的老仆。倒是窦侯府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将御史的弹劾当做了耳边风。这像是给了众臣一个信号一样,接下来的弹劾如雪片一样飞进宫里,全是弹劾窦猛为官不仁,尤其是东南官场,当年被窦猛祸害惨了,弹劾他的奏折本本泣血,好似窦猛杀了他们全家一样。     就在弹劾到达高峰的时候,窦猛突然站出来自辩,并且说要告老还乡。反正他身上除了一个侯爵外,连个官职都没有。与其留在京城碍眼,还不如离开京城,眼不见心不烦。     兴元帝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窦猛,将窦猛的自辩折子打了回去,并且红批,狠狠的斥责了窦猛。接下来的情况几乎可以预料,窦猛成过过街老鼠,谁让他在东南得罪的人太多,这会别人还不使劲的打压。群朝汹涌,兴元帝一番表态,说什么原本想要重用窦猛,奈何窦猛自己不争气,如此民意,就是皇帝也不能视而不见。将东南的事情翻出来,着有司侦查,最后三司汇集,给窦猛定了十二条罪,条条都能治窦猛于死地。     兴元帝先是留中不发,后来架不住朝臣汹涌,下旨夺了窦猛定山侯的爵位,贬为庶民,抄家下狱。     大理寺的人带着官吏上定山侯抄家拿人,结果开了门进去,大吃一惊。为何,只因侯府已经处处火焰,财物全都不翼而飞,人也没见到一个。火势汹涌,天干物燥,蔓延极快。这些官员哪里还敢抄家抓人,救火才是真正的要紧。     定山侯府的火烧了一天一夜,才被扑灭。但是定山侯是彻底被烧毁了,只剩下残垣断壁,一点线索都找不出来,更别说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倒是找出了十几具尸体,却都被烧成了一团,分不清谁是谁。     民间传言,窦猛不堪受辱,故此烧屋自尽。也有传言,窦猛烧屋,不过是为了死遁。其实侯府烧起来的时候,窦猛早就离开了京城,去了远方,远远的躲开了官府的追拿。还有传言,其实这都是兴元帝自导的一出戏,因为当年的窦猛同太后的绯闻,兴元帝怀恨在心,势要杀了窦猛。但是又怕名声上不好听,故此先偷偷杀了窦猛,然后一把火烧了侯府,让人以为是窦猛自尽。总之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定论,这也成为了兴元年间十大悬案之一。     不管别人怎么议论,兴元帝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将他最喜欢的一套瓷器给砸了。正阳宫内,众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兴元帝的心腹太监,也是大内总管,周元培上前宽慰,让兴元帝消消气。窦猛不管是死是活,总之他不可能再回到京城,也不可能继续在官场内兴风作浪,说起来也是件好事。不管是死是活,都当他是死了,明发旨意,给个死后总结,是褒还是贬,端看皇上心意。再说了,窦猛不在了,窦家人都都还早。真是收拾的话,就让地方官员将窦家老小全都抓起来。关了还是直接砍了,都随皇上的心意。反正罪名都是现成的,谁让律法允许连坐。皇帝这么做,谁都不能说不合适。     兴元帝皱眉,显得为难,“窦七夫人可是太后的亲妹子。”     周元培说道:“若是皇上担心太后那里,那就不懂窦家七房。”     “此事朕要好好想一想。”     “奴才遵旨,奴才就不打扰皇上。”     兴元帝的决心下的很快,次日朝会上,兴元帝就试探了一下朝臣对于追究窦氏一族的态度,朝臣们没什么意见,不过兴元帝也没第一时间下旨,这种事情还是慎重一点好。多少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名声,别一登基就传出皇帝性子严苛的名声来。     陆瑾娘很快得知了朝堂上的情况,得知兴元帝想要连坐窦氏一族,冷冷一笑,真是亏他做的出来。邓福很担心,担心窦氏一族的安危,希望陆瑾娘能够出面。不过陆瑾娘没有答应,说是既然窦猛敢这么干,肯定还有后招。窦家的事情不用他们插手,窦猛自会解决。     窦猛的后招来的很快,先是户部爆出大案,竟然还牵连到西北军中。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足够严重,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户部和西北,没人再去关心窦猛的事情。就是兴元帝也分不出精力来。     时间一长,窦猛的事情也就得了一个不了了之的结果。不过兴元帝就被气的半死,一直到兴元元年,户部的案子才算结案。牵连的官员几十上百,真正是兴元元年的第一大案,很可能也会是未来几年内的第一大案。     窦猛生死不知,陆瑾娘同兴元帝的关系似乎回到了过去的母慈子孝。只是两人都很默契的不再提起窦猛这人。陆瑾娘心里很清楚,窦猛肯定没死,只是改头换面,换了个身份在生活。至于兴元帝,他也清楚这一点,但是他更愿意相信窦猛已经死了。并且已经在官方认可了这个消息,从今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窦猛这个人。     皇后严氏终于怀孕,兴元元年的选秀也开始了,遴选了不少女子进宫,一时间原本冷清的后宫也都热闹了起来了。严氏以怀孕为由,闭门不出,宫里面的事情也交给了下面的几个总管在打理,她只需在关键事情上表态就行了。     所有人都盯着严氏的肚子,都在盼着严氏能够生下皇帝的嫡长子,严家尤其紧张,为此还特意送了两个心腹婆子到宫里面伺候。当然也有人不愿意看到严氏生子,比如那些嫔妃们。针对严氏的肚子展开的阴谋诡计,下作手段,一时间竟然有点屡禁不绝的态势。     严氏无法,求到陆瑾娘这里来。陆瑾娘对严氏没有恶感,好感也不多,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妇,又是皇后,她也希望严氏能够平安生下孩子。故此陆瑾娘答应了严氏,并且明示严氏好生学着点,打理后宫绝对不是端正就可以的,温温柔柔的态度,绝对别想将后宫打理好。     陆瑾娘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是雷霆手段。让顾忠拿着名单抓人,太监宫女审问后直接处死,宫里嫔妃贵人美人们,凡是有嫌疑的统统贬为宫女,要么就贬到冷宫。这还是兴元元年,这些年就敢如此大胆的兴风作浪,若是不用雷霆手段,等到兴元五年十年二十年的时候,那还得了。怕是这后宫都成了臭水沟了。     陆瑾娘一番手段下来,当真是人人惧怕,这才想起这位陆太后曾经的名声,过往的半辈子是何等的腥风血雨,何等的传奇。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温情脉脉的。一时间后宫干净得如纯真少女一般。     后宫之事处理完了,陆瑾娘送了两个嬷嬷到皇后身边,并且点拨了一番,做皇后,该狠就要狠,该软就要软。一味的端正柔软讲道理,在后宫是行不通的。后宫如朝堂一般,都是靠实力说话。谁实力大,谁就有话语权,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     严氏受教,感激不尽,心中却也害怕的。毕竟陆瑾娘的太过凌厉,这一回后宫死的人上百,真正是血流成河。这番手段不光是震住了严氏,也将兴元帝给震住了。不过兴元帝毕竟是皇上,他不好明着对陆瑾娘表示不满,不过连着好些日子没到宁寿宫,却也表明了态度。     陆瑾娘根本不在意,在炎热的夏季到来的时候,陆瑾娘就提出要去行宫避暑。兴元帝要随行,陆瑾娘以国事为重为由,拒绝了兴元帝随行的要求。不过陆瑾娘倒是希望严氏跟着去,好歹行宫清净一点。不过严氏含蓄的拒绝了,严氏的心思在兴元帝身上,她不想离开兴元帝身边。     陆瑾娘得知后,并不在意,并且拒绝了其他人随行。进了六月,太后仪仗出宫,到了西山行宫。这里果然比京城凉爽了许多。乾德帝期间,陆瑾娘一次都没来过行宫,没想到做了太后倒是实现了这个愿望。     行宫很大,虽然比不上皇宫,但是对于陆瑾娘来说,的确很大。毕竟这里只有她一个主子。     兴元元年还算风调雨顺,没有兵灾,没有水旱灾,四边也很安静,很是给兴元帝面子。不过兴元帝毕竟是刚坐上皇位没多久,朝中势力纷乱交错,兴元帝急需培养自己的人手和班底,所以分化打压拉拢,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也显得格外忙碌。有人升官了,有人降职了,有人抄家了,有人黯然离京了。兴元帝的登基,陆家真正成了外戚第一,比严加还更得到兴元帝的看重。兴元帝提拔了陆可信,将他放到了吏部尚书的位置,明显是打算安排陆可信入阁,只需时机合适就要操作此事。至于陆可昱,替代了林续,做了禁军统领。陆可明则是下放到了地方,做了五品官。等资历熬过了,就要回京城。     至于严家,因为是皇后娘家,兴元帝给了严家一个伯爵的爵位,承袭三代。至于陆家,本来也要给爵位的,不过被陆瑾娘和陆可信拒绝了。陆家已经够惹人注意了,再来一个爵位,那是要将陆家夹在火上烤啊。如今有多风光,将来就有可能多落魄。宁愿少一点荣耀,只要能让陆家世代平安传承下去。     八月的时候,陆可信趁着休沐的时间,带着儿子陆庆佑还有陆长中和秦氏的嘱咐以及兴元帝的暗示来到了行宫,见了陆瑾娘。     陆瑾娘亲自煮茶招待陆可信,没有外人的情况下,陆可信在这个做了太后的妹子面前,也放松了许多,并不以国礼来论。     陆可信看着陆瑾娘,似乎时间在陆瑾娘的脸上停止了流动。看上去同几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显得极为年轻,脸色也很好,红润了不少。若是同兴元帝站在一起,只怕真的要被人当做是姐弟了。陆可信说道:“不知太后打算何时回宫?”     陆瑾娘笑笑,“是大哥想知道,还是皇上让你来问的?”     陆可信尴尬一笑,“不管是谁的意思,太后长期在外,毕竟不合适。”     陆瑾娘不以为意,“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这里清静,没京城里那么多纷扰,本宫喜欢这里。暂时没打算回去。你就照着本宫的原话回答皇上就行了。”     陆可信苦笑摇头,“太后,前些日子皇后生下嫡长子,想来太后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陆瑾娘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自然。这样的大事本宫自然要关心。正好你来了,将本宫准备的礼物带回去。放心,不会让你难做的,本宫会派人跟着一起进京。”     “如此便好。”     陆可信端着茶杯,面有为难之色,想问似乎又不敢问。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可信,“大哥有话不直说,那就让本宫来说吧。陆家风头太甚了。暂时无事,长此以往,怕有不堪言的后果。回去后你让陆可昱过两个月就辞了禁军统领的官职,之后是到京营也好,边关也好,总之禁军不能待。”     陆可信自然明白,“行,回去后我就安排。”     “另外陆家子孙读书还行的人,暂时都不要出仕。真要出仕,也去文渊阁或者是国子监之类的地方,总之不要沾染朝堂上的是非。至于大哥你,你是陆家的族长,也是陆家的榜样,你是逃不了的,那就好好的做你的官。但是不要做孤臣。贪财也好,好色也罢,总之你要有所求,要有所缺点和把柄,如此皇上才能真正的放心。”陆瑾娘如此说道。     陆可信低头苦笑,这是逼着他做一个官油子啊。“是,我听太后娘娘的。”顿了顿,终于问道:“太后说是来行宫避暑,我大胆猜测一下,是不是太后同皇上之间闹了什么矛盾。”     陆瑾娘笑笑,一脸的云淡风轻,“能有什么矛盾。他已经长大了,做了皇帝,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我留着不过是碍眼罢了。即便本宫什么都不做,也足够让皇上寝食难安。”     陆可信皱眉,“怎么会这样?皇上怎么会对太后生出猜忌之心?皇上自小孝顺,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陆瑾娘笑着,丝毫不在意,“这是在先帝时候种下的因,加上先帝临死之前下了一步好棋,有今日的结果一点都不奇怪。本宫同皇帝之间,母子情分还在,但是在权势面前,没有亲情可讲,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未免闹的母子失和,给人钻了空子,所以本宫就退让一步。就当是给皇帝让路。谁让他是我的儿子,我总要为他着想的。”     陆可信心中动荡,有许多的猜测和想法,“太后,可是因为窦猛一事?”     “算是吧。”陆瑾娘很坦然,如今以她的地位,没人动得了她。就连皇上,也不敢轻易动她。最多就是让人将她软禁,看守起来。不过如今情况并没有到这个程度。如今又是在行宫,面对的也是陆可信,所以陆瑾娘并不刻意隐瞒,当然也没有刻意的去说起。     陆可信紧皱眉头,“没想到窦猛都不在了,皇上的心结还没有解开。”     陆瑾娘笑了起来,“这话大哥可就说错了。”     “哦,不知错在何处?”     陆瑾娘端起茶杯,并没有喝茶,只是说道:“本宫也是前段时间才偶然得知,先帝在过世之前,醒来过一次,见了皇上。同皇上说了一番话,并且让皇上发誓一定要做到。你可知道先帝说了什么?他让皇帝防备着我这个母后,说我有吕后之志,放任不管定会乱了朝纲,这个国家说不定有一天姓了陆,同唐家半点关系都没有。”     “荒谬。”陆可信想都没想就呵斥道。     “的确荒谬,本宫即便有大志向,但是也不会同自己的儿子抢权。所谓吕后之志,不过是先帝故意这么说的而已。他要求皇上要有大决心,若是本宫有什么妨碍皇权的事情,让皇上发誓一定要斩杀了本宫。”     “这,简直是荒唐。”陆可信大口的呼吸,几乎不敢相信。     “这就是皇家,在皇家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没什么可奇怪的。为了权势,至亲亦可杀。父子反目,兄弟成仇,弑父杀兄,这样的事情在皇家还少了吗?至于斩杀太后……”陆瑾娘冷笑一声,“的确很少见,不过并非没有。所以本宫未免冲突,为了让皇上安心,本宫必须避开。”     “委屈太后了,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陆可信叹气,皇权果真是杀人的利刃,谁都逃不开权势这个大杀器的玩弄。     “没什么好委屈的。此事你知道就行了,别说出去。皇上是要面子的人,他不欲声张,本宫自然要配合他。”陆瑾娘平静的说着,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怨愤和不满。     陆可信只能跟着叹气,这样的事情还真不是他能解决的。“那太后就打算一直住在行宫吗?”     陆瑾娘四处看了眼,“大哥,这里很好,风景秀美,人员简单,也清净的很。没有宫里那么多的糟心事,本宫住在这里觉着很好。”     “可是这毕竟不是长久的办法,太后总不能一直不回宫。”     “等着吧,等到合适的时候,本宫自然要回去的。”陆瑾娘神色淡定,并无什么不满。     陆可信当晚在行宫住了一夜,次日一早就离开了行宫。回到京城后,先进宫对皇上复命,隐晦的表达了一下陆瑾娘的态度,已经陆瑾娘如今的生活状况。兴元帝表示知道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表示,便将陆可信打发走了。     陆可信满心的失望和不安,回到陆府后就将陆可昱叫了过来,将陆瑾娘的安排告诉了他。陆可昱心中是有些不服气的,可是这是陆瑾娘和陆可信两人的要求,容不得陆可昱说不。陆可昱无法,只好答应下来,等到年底的时候就请辞。     中秋之前,宫里来了人,请陆太后回宫参加中秋宴席。陆瑾娘拒绝回去,以身体不适,不耐烦奔波为理由,拒绝回宫。兴元帝无法,打算亲自来行宫请陆瑾娘回宫,打定主意是要做一个孝子的。只可惜在出行之前,朝中有事情发生,这一来行程耽误。等到再有时间的时候,已经快到了中秋。无法,兴元元年的中秋节,便在太后缺席的情况下过的。     中秋过后,天气渐渐冷了下来,行宫早早的就烧起了地龙。陆瑾娘的日子过的很平静,或许是人老了,身体不耐寒,早早的就穿上冬日的大氅。晚上也早早的歇下。睡下之前,陆瑾娘同邓福聊天,“也不知今年何时会下雪。”     “瞧着今年的天气,比去年要冷一些,或许也会比去年更早下雪。”邓福小声的说着。     陆瑾娘点点头,“是啊,应该会比去年早一点。”看着邓福,感慨道:“这辈子自始至终会陪在本宫身边的人也只有你一人。”     邓福这笑道:“只要太后不嫌弃奴才愚笨,奴才这辈子都伺候在太后身边。”     “自然是不嫌弃的,若是嫌弃你,早就将你赶出去了。”说到这里,陆瑾娘自个都笑了起来,“你说那个人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邓福摇头,“奴才不知,或许在南方,或许是在边关吧。窦侯总是希望四处走动的。”     “是啊,本宫也想走出京城看一看。可惜啊……”两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走出去,想想还真是遗憾。贵为太后,同样也有许多的不得已,很多事情都不能随心所欲,必须考虑大势。想想真是让人不甘。     邓福点燃安息香,陆瑾娘沉沉的睡去。这一觉睡的很沉,睡的很香,她做梦了,梦到了曾经年少,梦到在江南老宅的日子,梦到在王府的日子,梦到了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的情形。画面清晰得就如发生在眼前一样。她梦到那人在轻抚她的脸颊,挑起她的眼前的一缕头发,放在鼻翼下轻吻。她仿佛看到了他眼中深情,看到他在对她张口说话,她听不见,可是她却知道,他一定是在说他来带她走了,带她远离是非,带她看遍山川河流。他对她说抱歉,他来的太迟了,他的诺言兑现得太迟了,迟了整整十多年。还在一切都来的及,一切还算不太晚,他们彼此之间还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事情去温存,去拥有彼此。     陆瑾娘笑了,这个梦真美,她想看的清楚一点,她想睁大眼睛看着对方。她悠悠醒转,她的身体在晃动,她听到了马蹄声,还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她望着头顶方向,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容,带着熟悉的笑看着她。     她也笑了,笑的如少女一般纯真欢喜,抬手轻抚他的脸颊,“你来了。”     “嗯,我来了,我带你离开,从今以后再也不分开。”     “好。”她窝在他的怀抱里,“真好,永远都这样就好了。”     “会的,一切都会如梦想中的一样,下半辈子,就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只要你不嫌弃我将来成为糟老头子。”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若是成了糟老头子,那我便是遭老婆子。”     “好,咱们就是老头子配老婆子,刚好。”     马车里传出清脆的笑声,一路急驶,往江南而去。     正文完结,休息一天,后天开始更新番外,敬请期待。     ..           番外 1 兄弟相见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兴元帝将桌面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在了地上,脸上满是怒火和不可置信,是深深的失望和不满。     太监周元培跪在地上,频频磕头,“奴才有罪,是奴才失职,没让人看好行宫。奴才有罪,请皇上责罚。”     兴元帝抿着唇,寒着脸,抬起脚狠狠的踢向周元培。周元培吃痛,身体倾倒在地上,不敢露出丝毫的痛苦之色,赶紧挺直了身体,继续跪在地上。     “你这狗奴才,活生生的一个人就那么不见了,竟然三日后你们才发现。你简直是该死。”     周元培胆战心惊,只能不停的磕头,连求饶的话都不敢提一句。     兴元帝怒火中烧,岂是这么简单就能消气的,又狠狠的踢了周元培几脚,算是出气,“蠢材,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请皇上再给奴才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奴才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周元培磕着头如此说道。他才上位一年的时间,短短一年还不足以让他坐稳大内总管的位置,后面有无数的人虎视眈眈。这些人同样读书识字有能力也不缺乏揣摩上意的本事。周元培上位后,一直在打压那些人,但是这次陆太后莫名其妙失踪,这是他的失职。他很担心这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靶子,进而取而代之,替代他在皇帝身边的位置。所以现在他急需要一个机会来将功折罪,来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的。     兴元帝冷冷一笑,“戴罪立功?如何戴罪立功?朕还能相信你这个蠢材吗?”     周元培大惊失色,频频磕头表忠心。兴元帝不屑的扫了眼周元培,问道:“此事可有封锁消息?”     “启禀皇上,知道内情的人,奴才都已经控制了起来。皇上可是要……”将那些人都处置了?周元培没说,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兴元帝在原地踱步,最后下定决心,“准备依仗,母后身子不适,朕要亲自去行宫看望母后。”     周元培先是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兴元帝这是要做一出戏,让所有人都被误导,都以为陆太后还在行宫养病。周元培点头,“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准备。”     周元培的动作很快,只需一天一夜就将出行的事情安排好了。皇帝要出行去行宫,自会有大臣跳出来反对。兴元帝只需一句话就将这些反对的人打了回去。难道你们这些做臣子的是要阻止朕给母后尽孝吗?简直是不忠不孝,实为乱成贼子。     这番话一说,无人再敢反对,实在是皇帝给戴的帽子太大了,大臣们没那么大的头。     兴元帝启程前往西山行宫,个别大臣随行,以便帮助皇帝处理政事。来到行宫,大臣们被打发得远远的,总之除非皇帝召见,否则绝对没有机会走到最里面见到陆太后是否存在。     兴元帝一个人走进陆太后在行宫的寝宫,这里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少了一个人,少了一个主人。兴元帝轻轻的抚摸着桌面,椅背,茶杯,书籍,毛笔,纸张,这些都是陆瑾娘在的时候常用的东西,可是如今它们却失去了主人,是的,失去了主人。它们从人被皇宫搬到了行宫,可见它们的主人是如何的在意,可是如今它们的主人却轻易的将它们都抛弃了,连带着他这个儿子也被抛弃了。     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狠心,狠心的在他的心口捅上一刀。窦猛该死,他该将窦猛碎尸万段,他凭什么抢走他的母后,凭什么抢走他的娘亲。不用任何证据,兴元帝清楚的知道,这一切一定是窦猛做的。窦猛带走了他的母后,看这屋里的情形,他的母后没有做任何的反抗,她是心甘情愿的跟着窦猛走的。她为了同窦猛在一起,可以放弃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放弃手中的权势,为什么会这样?那个窦猛有什么好?他凭什么让他的母后多年来都记挂着这个男人,情愿放弃一切跟着这个男人走。     他很失望,他很愤怒,他的内心充满了仇恨,充满了对窦猛对陆瑾娘的仇恨。他们一起背叛了他,给他当头一棒,明晃晃的告诉他,即便是做了皇帝,也并不代表就能掌控一切。     是的,他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应该早就明白的。人心是他最不可能掌控的东西。他愤怒,却不失理智。     他在书桌前桌下,他的母后每天都坐在这里读书写字,他的母后是个好学的人,所以她才能一步步的走到人生的巅峰。若是没有书本,没有知识,没有同地位相配的智慧,很可能他们母子早就死了。可是哪有怎么样,她依旧放弃了他,放弃了她的儿子,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儿子。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怎么可以这么决绝,他从来没想过会失去她。     兴元帝埋着头,第一次痛苦失声,他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死死的捂住嘴,他不能让人知道他的脆弱,皇帝是无坚不摧的,皇帝应该是这个世上最强大的人。可是此刻他就如一个懦弱的男人一样,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他狠狠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为什么这里会这么痛?因为失望,因为愤怒,因为被抛弃的事实和痛苦。所以他痛,他身为皇帝,却保留着身为人的感情。这是帝王的弱点,可是他却高兴他有这样的弱点,能让他在此刻痛哭失声。     可是身为帝王,他的软弱只能在无人的时候表现出来。身为帝王,他必须在人前保持自己的强大。无论有多不甘心,有多愤怒,他都要擦干眼泪,重新振作起来。他要控制住这个消息,他要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的母后一直都是在行宫的。他的母后将永远陪伴着他。     “周元培。”兴元帝大声叫着。     守在门外的周元培大声应道:“奴才在。”躬身走了进来,之前在门外的时候他仿佛听到了一个秘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但是他会在此刻就彻底忘记,不会说出一个字。     “这寝宫里伺候的人,可都还在?”兴元帝的表情很平静,除了那略显红肿的眼睛显得有点异常。     周元培飞快的扫了眼,低下头谨慎的说道:“启禀皇上这寝宫里伺候的人,包括能够经常接触到太后娘娘的人,以及在外面伺候的人包括两位太医还有行宫的侍卫,奴才都已经着人看守了起来。对了名册,人都对的上。不过……”     “不过什么?”兴元帝不怒自威。     周元培额头上冒出冷汗来,“就是在娘娘身边贴身伺候的邓福还有两位宫女都不见了。奴才查了,应该是跟着太后一起失踪的。”     “你确定?”     “奴才敢用人头担保。”     兴元帝脸色发黑,事实再一次证明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计划,而她的母后也是心甘情愿的离开。真是气煞人也。     兴元帝轻轻的敲击着桌面,每一下都敲击在周元培的心头,让他越来越紧张,到最后控制不住的颤抖和恐惧,额头上的汗水如雨滴一样落下,几乎是要将他折磨死了。     兴元帝仿佛才发现周元培的不对劲,冷哼一声,显得极为不满,“太后娘娘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五关人等,没有旨意,不许来打扰太后的休养。未免太后身体反复,故此太后需要长期在行宫养身。着内务府妥善安置。”     周元培当即明白下来,“奴才遵命。奴才一定将所有事情安排好。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很好,朕期待着看到你的安排。若是让朕失望,或者是有一丝不利于太后的流言传出,你就提头来见朕。”     周元培苍白着一张脸,“奴才遵旨,奴才若是辜负了皇上的期望,不用皇上动手,奴才先自己了结了自己。”     “很好,下去吧,朕要一个人静一静。”     周元培张了张嘴,无声退下。退下后就招来自己的心腹手下,一个个的命令和安排很快得到忠实的执行,很快这个行宫看似没有变化,实际上却成了笼罩着无数人性命的大网。所有人想要活命,那就管住自己的嘴,永远不要让任何流言传出,也不要做任何自作聪明的猜测。那样只会让无数人人头落地。     周元培安排好了事情,又来到兴元帝身边伺候,安安静静的呆在一边,一声都不吭。     兴元帝起身,慢慢的往外面走,站在院子里,抬头望天,月亮挂在天空,夜色很美,可是他却没有心情欣赏。叹气一声,周元培立马挥手让站在各处伺候的人都推下去。明显兴元帝是想安静的,不要被人打扰。     兴元帝突然紧皱眉头,伸手从头发上抓下一个东西,竟然是个瓜子壳。兴元帝怒火腾升,抬头朝对面的树上看去,“是谁,给朕滚下来?”     一个人轻飘飘的从树上落下。     周元培吓得半死,当即大叫起来,“来人啊,抓刺客。”     兴元帝抬手制止,周元培急忙伸手捂住嘴,可是那一声尖叫,已经将人引来。兴元帝不满的看了眼周元培,周元培战战兢兢的,“皇上,这个人太危险,无论如何,也该让人守在在这里,保护皇上的安危。”     “不用,此人是老熟人,朕正有些话要同此人说。你去外面守着,任何人没朕的旨意胆敢进来者,格杀勿论。”     兴元帝一番话说的杀气腾腾的,周元培不敢再提意见,急忙退下阻止侍卫太监们进来。走到边上回头一看,透着月光,那个陌生人变得是那么的熟悉。周元培急忙捂住嘴,生怕再次叫出声来。是的,这个人的确是熟人,是窦念,定山侯府的世子。当然,现在已经没有了定山侯府,自然也就没了世子。只是此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看上去皇上同这人还有私密事情要说。周元培满腹疑问,不过并不打算深究,有些秘密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得越多,越是危险。     等这院子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窦念率先笑了起来,“你一个人都不留,就不怕我杀了你,如此一来你可就成了最短命的皇帝,你的儿子还在襁褓中,即便有严家和陆家,只怕也未必能登上那个位置。”     兴元帝同样笑了,笑的大无畏,“你不会杀我的,我说的对吗,我的弟弟。”     窦念被噎了一下,“没想到你竟然全都知道了,我还以为你知道了真相,见了面会对我喊打喊杀。显然我估计错了,你竟然会叫我一声弟弟,我该感到荣幸吗?”     这兴元帝笑着,慢慢的朝窦念走去。窦念站在原地没有动,这一次来见兴元帝,是窦念临时起意。原本按照机会,他现在已经出京,在去往江南的路上。可是他在离开京城的时候犹豫了,于是他来到了这里,只是为了看一眼,没有任何特别目的的只是单纯的想要说说话。     “她在哪里?”兴元帝语气发狠,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窦念挑眉,“她是谁?”     “你明知故问。你们父子将我的母亲绑走,你们很好。当真以为朕对你们没有办法吗?”     窦念吃吃一笑,“哥哥?或许我不该这么叫你,你也不愿意听到我这么叫你。这么说吧,皇上,你真的了解她吗?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我相信你已经看明白了一切,她是心甘情愿的。”     “拿又如何?她是太后,就该留在她该停留的地方,而不是跟着你们父子四处流浪。”兴元帝眼睛恨恨的瞪着窦念。     窦念只觉有趣,“皇上,有句话我从来没同你说过,现在我想告诉你,你真是蠢透了。比任何人都要蠢。”     “我放肆。”     “我是放肆,你要叫人进来杀我吗?”窦念寒着一张脸,“我今日来不是同你吵架的,我来只想同你好好说说话。但是你若是执意要如此,我奉陪到底。”     兴元帝冷漠的看着对方,点点头,“好,你想说什么。”     “皇上就没有什么同我说的吗?”     兴元帝冷笑一声,“你想到你身体里流着同我一样的血,我就觉着难受。可是这是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母后她背着父皇……她不忠,可是她始终是朕的母后,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没有人想要改变这一点,也没人同你抢你的母后。但是你未免太自私了。她为了你牺牲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她想的也不过就是好好的过完下半辈子,随心所欲的过着想要的生活,我若是你,就该成全。”     “你不是我,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是我。你一辈子都无法体会到我的心情。”兴元帝咬牙切齿,那声音犹如从地狱中发出。     窦念点头,“的确,我无法感同身受。可是当我得知她是我的亲娘的时候,我虽然也有不满,但是更多的是高兴,我为有这么了不起的娘亲而自豪。”     兴元帝真想一拳头打上去,他有什么资格这么说,那是他的娘亲,是他的,不是别人的。可是现在他不仅失去了娘亲,别人还要从她那里抢夺母爱。他真是讨厌死这张脸,兴元帝捏紧了拳头,他在忍耐,他在克制自己的脾气,“是的,她很了不起,没有她就没有今日的我。但是我依旧不会原谅,除非……她回来。”     “她不会回来的。”窦念十分笃定的说道。     兴元帝笑了,“不,你说错了,她会回来的,这里有她放不下的人,有一天她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     “你这是在做梦。”窦念一点都不客气。     兴元帝却笑得越发得意,“真的吗?朕是在做梦?呵呵,这话你说出来可是什么都证明不了,只能证明你的心虚和不确定。在她面前,你是彻底的输了。我自生下来,就陪在她的身边,不曾离开。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岂是你能相比的。你有什么?你除了相同的血以外,还有什么?她的愧疚和补偿吗?那仅仅是愧疚和补偿,那不是爱。不是你想要的母爱。”     “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影响到我吗?”窦念也笑了,“没用的。我没你那么脆弱,我想要什么,能得到什么,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你虽然你我大了两岁,可是同你比起来,我一点都不输。”     若是手边有一把剑,兴元帝真想在窦念的心口狠狠的刺上一剑,想要看看这个人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兴元帝微微点头,“是吗,那朕拭目以待。”     “你会失望的。”窦念十分笃定的说道。     兴元帝自信一笑,“谁会失望可不一定。想一想,你我二人之间也有许多年不曾见面了,再见面却是这个情况,真是让人不甚唏嘘。”     窦念嗤笑一声,足以表明他的态度。     兴元帝不以为意,“再见你,咱们已经是兄弟。今日你来见我,不管怎么说,朕心里头还是感谢的。她习惯了宫中的生活,无论用具还是吃食,都是最好的。她不在朕身边,朕无法照顾。那么朕请你这个同样做儿子的,替朕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受了任何委屈。至于你那个老子……”兴元帝冷哼一声,极为厌恶,“告诉他,朕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别再妄想着得寸进尺。”     窦念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她的生活丝毫不会比在宫里面差一分半点,这点我还是可以保证的。还有,你若是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她,我会帮你,不收你的报仇。”     兴元帝心里头恨得不行,他闭上眼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他不能乱,更不能慌,不能让人看了笑话。睁开眼睛,目光坚定的看着窦念,“你告诉她,我很想她,若是有时间,就到京城来看一看,不管要不要留在京城,好歹回来看看她的孙儿,看看长安姐姐,看看我们这些做子女的。”     窦念微微眯起眼睛,笑着点头,“好,这些话我会带到。还有吗?”     “若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千万别忍着。只要拿着身上的那个玉佩去当地官府,当地官府就会为你出头,教训那些不知好歹尊卑的人。朕也会在第一时间赶过去,一定不会让人再让你受委屈。还有,京城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事情发生。我随时等着你回来,到那时候你一定会高兴的。”兴元帝说完这番话,心里头却难受得紧。陆瑾娘于他,不光是母亲,更是他启蒙的老师,是他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曾经年幼的他,还曾天真的幻想过长大了要娶娘亲。当然那时候是年幼无知,可是也说明了陆瑾娘在他心目中非同一般的地位,绝对不仅仅是个母亲那么简单。     窦念笑着答应下来,“若是没别的话说,那我就先走了。你放心,她会很好,我会一辈子照顾好她,不会让她受委屈。所以你的打算必然是落空了。”     窦念走了,兴元还站在原地,望着远处。有那么一刻,他真想冲动的张嘴叫人进来将窦念抓起来,逼迫窦猛就范,将陆瑾娘送回京城。可是他犹豫了,他始终没能下定决心,因为他知道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陆瑾娘会高兴的。他不想她不高兴,既然她觉着走出去会让人生更圆满,更高兴,那他何必成全。只是这份成全不是永远,不是一辈子,而是有时间限制的。     窦猛,你等着,我会让你乖乖的将我的母后亲自送回京城     本院 ,请勿转载!           番外 2 应付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周元培进来禀报,说是陆可信陆大人求见。     兴元帝还在发愣,周元培提醒了几声,兴元帝这才回过神来,吩咐周元培将陆可信带过来,正好有些话不可对别人说,但是对陆可信是可以说的。     陆可信权利越大,地位越高,人也越发见老,不复当年的潇洒。     “微臣叩见皇上。”     “爱卿平身,坐下说话吧。”兴元帝脸上带着一抹笑,显得对这位大舅舅极为尊崇。     陆可信不敢放肆,只坐了椅子边角,稍微撑住身体就可。     “陆大人这会巴巴的求见,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陆可信犹豫了一下,他觉着皇帝这分明是在明知故问,如今能让他担心的也就是陆瑾娘的情况。于是他说道:“启禀皇上,听闻太后身体不适,微臣想要见太后一面,以安众臣的心。”     “朕看不是安众臣的心,是要安爱卿的心和陆家的心吧。”兴元帝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可信。     陆可信有些尴尬,“什么都瞒不过皇上,微臣的确是有私心,还请皇上准许。”     “朕不答应。”兴元帝很直接的拒绝了。这让陆可信瞠目结舌,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兴元帝却没有卖关子,而是大方的同陆可信交代了事情,“非是朕不通人情,而是太后并不在行宫,朕如何能答应让你见太后。答应了你,你也见不着。”     “不在行宫?”陆可信吓傻了,汗水都出来了,“怎么会不在行宫,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不测?”     兴元帝摇头,“并非是遇到了什么不测,而是她走了,心甘情愿的离开了。”兴元帝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失落。     她走了?这话让陆可信呆愣,脑子里首先想到的就是窦猛。难道陆瑾娘同窦猛之间真的有什么?难道陆瑾娘是跟着窦猛走了?她怎么这么糊涂,她不是三岁小孩了,为何行事还会如此的任性。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是不是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陆可信惨白着一张脸,望着兴元帝,“皇上,太后真的走了吗?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兴元帝不屑一笑,“误会?陆大人多虑了,这里面没有任何误会,事情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从朕问她那天开始,她就没有隐瞒朕,她真的同……总之她走了,一句话都没留下来,很干脆的就走了。朕……如今已经让人放出消息,说太后身体不适,需要在行宫长期休养。替身也找好了。总之此事朕告诉了陆大人,若是坊间有一句流言传出,朕就拿陆大人问罪。此事轻重程度,想必陆大人心里头清楚的很。”     陆可信纸觉惶恐,就好似头顶顶着一把剑,随时都有可能有杀头之祸。陆可信很干脆的给兴元帝跪下了,取下管帽,放在手边,匍匐着身体,哽咽说道:“皇上,微臣辜负了皇上的信任,微臣不配为官,微臣请辞,请皇上成全。”     兴元帝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愤怒,“成全?你们一个个都要朕来成全,那谁来成全朕的一番心意?想要请辞,门都没有。陆大人收起你的惺惺作态,朕是不答应你请辞的。你就好好的留在那位置上,为朕,为朝廷,为国家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于太后这事,你知我知,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道。咱们君臣二人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以前是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陆大人放心,朕这点心胸还是有的。朕绝对不会因为太后之事,迁怒到陆大人和陆氏一族的身上。你该知道,朕心里头是记挂着母后的,朕盼着有一天母后能够回心转意,能够回到京城,回到后宫。”     兴元帝掷地有声,他坚信这一天必定会到来。窦猛绝对不可能永久的同她在一起,那绝对不可能。     陆可信微微抬头,望着兴元帝。他在观察,这番话里面有多少真情假意,究竟该不该相信皇帝的信用。不过貌似他如今别无选择,只能磕头,“微臣遵旨,微臣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任何有关于太后的讯息。”     “如此甚好。陆大人起来吧,该怎么做想必陆大人心里头是极为清楚的。但是朕还是要啰嗦一句,管好陆氏族人。朕能一次又一次的看在太后的面上,多陆氏一族多有宽容,并不代表真会次次如此。希望陆大人不要让朕失望,更不要堕了太后的威风。朕相信陆大人能做好的。”     “多谢皇上教诲,微臣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一定严厉约束陆氏子孙。”     “如此甚好。”兴元帝笑了起来,“陆大人这会还想不想去看望太后?”     陆可信愣了下,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意思?看太后?太后都不在,看什么?看假太后吗?     兴元帝笑着点头,表明就是陆可信想的那样,“做戏做全套,陆大人你说是不是?”     陆可信低着头,回答:“皇上说的是,微臣这就去给太后请安。”     “去吧。”     陆可信走了,兴元帝却疲惫的坐了下来。他觉着很累,身体很累,心更累。周元培在旁边伺候着,“皇上,要不歇息一会。奴才在旁边守着,若是有事奴才就叫醒皇上。”     兴元帝点点头,的确他需要好好休息,他已经连着两天没合眼了。不是事情太多,而是他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就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在王府的时候,在后宫的时候,在父皇过世的时候。一幕幕如走马观花,不停的在他脑海里回放,过去的一切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他痛苦。他急需要休息,需要将那些影响到他的情绪的东西,全都赶出去。     兴元帝沉沉的睡去,只是在睡梦中他依旧不能安宁,他在做噩梦,他头上满是汗水。他知道自己做噩梦了,他想要摆脱这样的情况,可是他却被噩梦控制着。他想要逃避,那不是真的,陆瑾娘不会真的抛弃他,更不会恨他,那绝对是假的。他要去追,他一定会追回来的。他一定可以的。     猛地睁开眼睛,兴元帝总算从噩梦中醒了过来。他坐了起来,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捶打自己的胸口,似乎这样就会将心底的紧张和不安赶出去一样。     周元培听到动静,进来伺候,见兴元帝满头的汗,惊了一跳,“皇上先洗漱吧。皇上,这行宫好是好,就是太冷清了一些。如今天气渐渐凉了下来,住在行宫多有不合适。不如皇上尽早回京,等回到宫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兴元帝闭着眼睛呼吸,深深吸了一口气,问周元培,“外面可有什么事情?”     “启禀皇上,朝政都很顺利,几位大臣都能处置。不过长安公主递了消息,说是要到行宫来给太后请安。奴才得知消息后,赶紧让人先将长安公主拦了下来。接下来要怎么做,还请皇上明示。”周元培低眉顺眼的,如今他正在戴罪立功,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兴元帝暗蹙眉头,“长安的确不合适来行宫,让人拦着,等回到宫里后,朕再见她。”回头看了眼周元培,“还有别的事情吗?”     “启禀皇上,顾忠没了。”     “什么叫做没了?”     “顾公公原本说是要回乡养老的,奴才担心顾公公回去后乱说,将人一直留在晋城。这事不知皇上可否有印象?”     兴元帝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他当初刚登基的时候,本是要让顾忠给乾德帝陪葬的,这也是死得其所。不过陆瑾娘将顾忠保了下来,但是只能留在京城,被人监控。毕竟顾忠知道的事情太多,留着他就是留下了一个隐患。照着规矩是要在先帝过世的时候就处死的,留着他的命已经是破例,自然不能让顾忠随意走动。只是没想到就这样,顾忠竟然会没了。     “怎么回事?朕记得顾忠的身体还算硬朗。”     “皇上说的是,奴才听下面的人回报,说是顾忠自己吞药。”周元培低着头,多余的话半句都不敢多说。     兴元帝皱眉,顾忠自己吞药?莫非他猜到了太后的事情,知道没了太后保着他,他的命也就不能长久,还不如自己先了结了。兴元帝揉揉眉心,对周元培吩咐道:“着人细细的查,若是没疑问,就将人好生安葬了。若是有什么问题,先禀报了朕再做处置。”     “奴才遵旨。”     兴元帝又在行宫停留了一天,将事情安排完了,这才启程回宫。     回到皇宫,还没来得及去看一眼自己的儿子,长安公主就杀进了宫里。兴元帝对上这个三姐姐,心情很复杂,不能避而不见,只能硬着头皮上。     长安脸色不好,隐含着怒气。阴阳怪气的说道:“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万岁。”     “三姐这是做什么,你我姐弟,哪需要如此讲究。”兴元帝真诚的笑着。     长安心里头憋着火,“皇上,既然你说我们是姐弟,那我问你,为何不让我去见母后。是不是母后出了什么事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皇姐说笑了,朕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之所以不让你去,不是听说你又有了身孕,担心路上出事情,这才让人拦着。再说了,母后也是这个意思。希望你能安心养胎,母后只是不耐烦宫里的纷杂,这才躲到行宫去的。你放心,朕会时常去行宫,迟早会让母后回来。”兴元帝说的极为诚恳。     长安摸摸自己的肚子,肚子里已经有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她之前一直没声张,不知怎么就被兴元帝知道了。长安的表情也放松了一点,没之前那么咄咄逼人,“皇上说的可是真的?母后真的没事?”     “自然没事。陆大人还去给母后请安,若是有事,陆大人能不说吗?”兴元帝笑着,笑得一点破绽都没有。     长安心里头还是有点怀疑,觉着太反常了一点。说去行宫避暑,那倒是说的过去。可是如今天气都开始渐渐转凉,还如何能住在行宫。那行宫建在山上,到了冬日,只会比京城里面更冷。所以长安很担心,陆瑾娘这个时候不回京城,的确很是反常。可是面对兴元帝,即便这个人是她的亲弟弟,她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     长安摸摸自己的腹部,对兴元帝说道:“我想过段时间去行宫看望母后。”     兴元帝眯了眯的答应下来,“行,等你胎位稳定后,朕就安排人送你去行宫。正好你好好陪陪母后,让母后早点回皇宫。”     见兴元帝如此坦荡,长安觉着之前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多谢皇上,那我先下去了。等到了时候,我再进宫给皇上请安。”     “好,皇姐慢走。”     兴元帝表情一收,显得极为冷漠和严肃。无心处理政事,兴元帝先去了后宫,去凤仪宫看望皇后还有自己的儿子。小孩子很可爱,兴元帝看着儿子,总算露出一个真心笑容来。忍不住将孩子抱起,嬷嬷宫女们都紧张得要死,想拦又拦不住,想要教导皇上,又没那胆子。     还在月子里头的严氏出面,让伺候的人都下去,同兴元帝说起话来,亲自指导兴元帝究竟该如何抱孩子才是正确的姿势。兴元帝倒是也学的快,很快就像模像样了。     严氏慈爱的看着孩子,又看了眼兴元帝,笑道:“幸亏臣妾昨儿擦拭了身体,不然今日都没法子见皇上。”     兴元帝笑了笑,“这月子好需做多久?为何朕听说一般都不需要坐这许久的月子。”     严氏苦涩一笑,“皇上是知道的,臣妾生哥儿的时候,很是辛苦,差一点就……因为有伤根本,故此太医建议多坐一个月的月子,如此一来,也能将身体养得好一点。将来还能继续为皇上开枝散叶。”     气氛一瞬间有点沉闷,严氏生的辛苦,主要是因为外因,因为生之前受了点刺激,如此才会难产。不过此刻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当初的事情,此事也被压了下来,外界并不知道。无非就是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不自量力的冲上来,结果让皇后受惊,也丢了自己的性命。     严氏望着兴元帝,眼里满满的都是爱慕之色,“皇上这些天可是累了,不如在这里休息一会。孩子很安静的,不会吵着皇上。”     兴元帝摇摇头,“没关系,朕看着孩子就好。”     严氏在心里头叹气,“皇上,臣妾与皇上夫妻一体,皇上心里头若是有什么烦心事情,不如同臣妾说说。臣妾虽然本事不大,好歹也能为皇上分忧一二。”     兴元帝笑笑,拍拍严氏的手,“皇后有心了,区区小事,朕吩咐下面的人就行了,不用皇后费心。倒是皇后该用心养好身子,多为朕生几个皇儿。”     严氏羞涩一笑,红了链接,微微点头,“臣妾听皇上的。若是皇上同太后之间有什么不愉快,皇上还该多顺着点太后。等臣妾出了月子,臣妾就带着皇儿,亲自去行宫请太后回来。说不定太后看在皇儿的份上,就给了臣妾一个面子。”     兴元帝配合着笑了笑,说道:“行,等你出了月子,养好了身体,你同皇姐一道去行宫,帮朕在母后身边尽孝。不过时间可不能太久,朕会想皇儿和皇后的。”     这一回更是羞得严氏红了脸,连脖颈都红了,轻轻的嗯了声,眼中是深深的情感,只可惜兴元帝根本就没看一眼。他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心思却又跑到了遥远的南边,不知道母后这会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在赶路,是不是同那个男人在一起,笑着乐着,早已经忘记了他这个儿子。     兴元帝自嘲一笑,他干嘛去想那么多,他应该振作起来,他会用实际行动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行,即便没了那些帮助,没了那些人,他依旧可以将这个国家治理好。兴元帝嘴角微翘,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他不仅会做的很好,他还会将陆瑾娘逼回京城,逼着她永远放弃窦猛。     会的,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题外话------     明天开始大豆子同陆瑾娘的番外,小豆子同陆瑾娘的还要在后面     本院 ,请勿转载!           番外 3 新家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一路舟车劳顿,进了城,到了内河,换了一艘画舫,继续在河流中前行。陆瑾娘单手撑着下巴,窗户被打开,微风带着水汽吹了进来,吹在脸上,有丝丝的凉意,又觉着舒服无比。闭上眼睛,心里头觉着很平静。这样的江南水乡景色,处处可以入画的民间建筑,两辈子以来还是头一次看到。     船舱晃动,只听脚步声,陆瑾娘就知道是窦猛进来了。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来,笑容显得是那么的欢喜和真诚。她坐着没动,窦猛从她的身后抱住她,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轻抚着她的手,咬着她的耳朵说道:“天气凉了,可别整日里吹风,万一着凉,为夫可是要心疼的。”     陆瑾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掉窦猛放在她身上的手,回头看着窦猛,“你是谁的夫?本宫可有让你做夫?本宫可有嫁给你?”     “你不嫁给我,难道还能去找那死鬼皇帝吗?”窦猛将陆瑾娘整个抱起,让陆瑾娘坐在他的身上。     陆瑾娘笑着,“你说是我的夫,可有婚书?可有三媒六聘?可有过了明路?”     窦猛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来娘子是想要过了明路,想要三媒六聘,这还不简单,为夫满足了娘子就是。”     “当真?”陆瑾娘眼睛都在发光,看到窦猛肯定的点头,陆瑾娘心中激动,不过她却摇着头说道:“你有这个心就行了,咱们可不能太过张扬。总之跟了你出来,你便是我的夫。你若是对我有不好的,我定会离了你。”     窦猛埋首在陆瑾娘的心口,“放心,定不会负了你。我答应过你,带你看遍天下景色,就一定会做到。”窦猛望着陆瑾娘,心口有些发紧,“跟着我离开那里,真的不后悔吗?”     陆瑾娘神色微微一黯,接着又笑着摇头,很洒脱的说道:“自然不后悔。这样的生活是我盼了许久的。上半辈子,我虽然在为自己而活,可是更多的时间是在为别人而活。如今到了下半辈子,这一次我定要为自己而活。所以不后悔,只是有那么一点遗憾,没能为两个孩子留下只言片语,怕是皇上心里头要埋怨死我了。”     “不会的,他最孝顺你,怎么会埋怨你。”窦猛握紧了陆瑾娘的手,生怕一松手这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陆瑾娘自嘲一笑,“他是孝顺,可不是愚孝。他长大了,有自己的主张和想法。对于你我之间的事情,始终是他心里头的一个心结。心结不去,又谈何别的?我只盼着他和长安都能好好的,不要以我为念,做好他们自己该做的事情,如此我便满足了。”     “瑾娘果真是慈母。”窦猛笑着。     陆瑾娘在窦猛额头上弹了一下,“可别笑话我。”     “为夫怎会笑话瑾娘,为夫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话,难道娘子没有听出来吗?”     陆瑾娘吃吃的笑着,“官人这是要讨赏吗?”     “那娘子可否赏为夫?”     “官人想要什么赏赐?”陆瑾娘只觉有趣。     窦猛眼眸深邃,里面包含了无数的情感,陆瑾娘几乎溺毙在其中。窦猛轻轻的吻上陆瑾娘的嘴唇,轻轻的碰触着,犹如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娘子,为夫与火烧身,娘子可否赐下灵丹妙药,让为夫一亲芳泽,得偿所愿?”     陆瑾娘双手捧起窦猛的脸颊,主动的亲吻着窦猛的眉眼,轻声说道:“我的心是你的,我的身更是你的。”     窦猛激动得就要将陆瑾娘就地正法,陆瑾娘急忙嘘了一声,“天光大亮,官人是想要白日宣淫吗?这可不妥,妾身万万不能同官人一同荒唐。”     窦猛苦笑,强忍着浑身的不得劲,忍着要**的煎熬,“好,为父听娘子的,娘子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陆瑾娘满意的点点头,“官人能够如此,甚好。”看了眼外面,河道越来越狭窄,陆瑾娘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可是快要到了地方?”     “正是。前面下了船,很快就到了咱们的新家。里面早已经布置好了,就差一位女主人。”     新家!陆瑾娘咀嚼着这两个字,听在耳里,就感觉到一阵温暖。家,是多么诱惑人的字眼,窦猛真是知她甚深。她紧紧的握住窦猛粗糙的大手,将他的手牵起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挲着,“是我们两个人的家?”     “是,是我们两个人的家。你是家中的女主人,我就是男主人。在家里一切都由你做主。”窦猛无比温柔的说道。     陆瑾娘几乎喜极而泣,她一直盼着有个自己的家,家中不用多么的富丽堂皇,一定要很温暖。家中有她,有她的丈夫还有孩子。他们组成一个温暖的家,惬意的生活着,没有阴谋诡计,没有勾心斗角。有的是夫妻恩爱,父慈子孝,天伦之乐。这是她的梦想,这个梦想太过遥远,让她不敢再多想。可是这一天真的来了,她真的就有了这么一个家。陆瑾娘抱住窦猛,狠狠的亲了口,这比任何礼物都好,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能让她欢颜。这是家,她的家就在前方。     河道狭窄,画舫已经不能前行,在码头下了船,直接上了马车,马车往城郊驶去。     陆瑾娘掀开车窗帘子,这里是江南水乡,处处透着灵秀。城内河道纵横,不少小舟乌篷船在河道内行驶。大街上还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她们并不会特意的去避讳男人,更有店铺里,根本就是老板娘在招呼客人。看着这些,就能感受到浓浓的生活气息,好似一下子从天上回到了尘世一样,人真的是人,而不是被人供奉的高高在上的人。     陆瑾娘心情很愉快,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自己的新家,想要看到生活重新开始的地方。     马车在一座宅院前停下,陆瑾娘在窦猛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着大门上面的牌匾,竟然是空荡荡的,一个字都没有。陆瑾娘疑惑,窦猛为她解惑,“这上面登你来决定,窦府也好,陆府也好,都听你的。”     陆瑾娘会心一笑,问窦猛,“挂上窦府的牌子,会不会被人追查?”     “放心,不会的。即便真的有危险,我也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丝毫的伤害。”     陆瑾娘点点头,她很兴奋,她想要尽快的走进那宅子里去,看看自己的新家。     大门被大开,门前站了两排下人,一起躬身行礼请安,“见过老爷夫人,老也夫人终于回来了,小的们也有了主心骨。老爷夫人快请进,里面都收拾好了,热水也准备好了。老爷夫人是要先沐浴还是要先用饭。”     窦猛征求陆瑾娘的意见,陆瑾娘轻笑一声,说道:“先沐浴吧。这一路上也累了。”     “听娘子的。”     那管事的顿时笑起来,“夫人老爷这边请,让小的给夫人老爷带路。”     陆瑾娘掩嘴轻笑,对窦猛说道:“你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个人精。一开始还老爷夫人的叫着,我不过说了一句话,就改口成了夫人老爷,将我排在了你的前面,可见这人油滑的很,是个人精。”     那管事的走在前面,陆瑾娘也没刻意压低声音,自然被那管事的的听见。那管事的身体一颤,就要回过身磕头请罪。窦猛咳嗽一声,隐含警告。那管事的不敢动,只能继续往前带路。心里头却惴惴不安,不会第一天就要被辞退吧。这差事可是好的很,他还想一直干下去。     窦猛对陆瑾娘说道:“你若是不喜欢他的油滑,我就将他打发得远远的,再也不在你面前出现。”     陆瑾娘笑着摇头,“不用,油滑也有油滑的好处。内院就给邓福管吧,这是邓福做惯的。他就继续管着外院,打理好各处的人情来往。”     那管事的这回不用窦猛提醒,急忙回过身给陆瑾娘磕头谢恩,“小的谢过夫人赏识,小的一定会将事情办好,不会辜负夫人的看重。”     陆瑾娘笑笑,“姓什么?”     “小的姓孟,在家排行老三,后来跟着老爷,取了个大名叫孟有德。”     “原来是孟管事,很不错。以后好好做,做好了本……夫人不吝赏赐。”     “多谢夫人看重。”孟管事喜不自胜,很是得意。     邓福和陆瑾娘身边的两个宫女都在偷笑,这样的人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到了内院,窦猛将陆瑾娘送到房内,才离去。热水已经备好,陆瑾娘吩咐邓福熟悉内宅的人事,至于那两个宫女则是伺候沐浴。两个宫女,一个叫明月,一个叫秋蝉,都是陆瑾娘刚进宫的时候,就在身边伺候着。这两人也是经历了无数的考验,才获得了陆瑾娘的信任。离开行宫的时候,这两人也被窦猛带了出来。     两个丫头一开始以为自己是被绑架了,惊慌失措的不行。后来慢慢的发现情况不对,这才看出了一点名堂。心中惊惧无比,她们算是知道了太后最大的秘密,若是离开了,只能是死路一条。陆瑾娘将两人晾了一路,临到这江南小镇的时候,才对两人恩威并施,先是一番震慑将亮人吓得心胆俱裂。后来又是一番恩惠,并且答应照顾两个丫头的家人。这两个丫头也知道自己的处境,要么死,要么一辈子跟随在陆瑾娘身边。该怎么选,自然清楚。从那以后,这两个丫头也就安心下来,继续老实本分的在陆瑾娘身边伺候。     对这两个丫头陆瑾娘还是满意的,毕竟姑娘家做活还是比邓福这个太监要更细心和贴心。洗漱完了,窦猛也换了一身衣衫走进来。从明月手中接过毛巾,亲自给陆瑾娘擦拭湿润的头发。陆瑾娘穿着宽松的常服,显得极为随意,脚上也只是穿了一双木屐,走在路上啪嗒啪嗒的响。     窦猛挥挥手,明月和秋蝉都退了下去。陆瑾娘透过琉璃镜子,看着身后的窦猛,“你倒是快,我这里才刚刚完。”     窦猛笑道:“不用着急,慢慢来没关系。”陆瑾娘的头发乌黑柔顺,窦猛轻柔的擦拭着上面的水珠,“可觉着重了?若是受不住力,同我说一声,我再轻一点。”     陆瑾娘发笑,“没有,刚刚好。没想到你的手法倒是熟练得很,说说看,可是过去帮别的人这么做过。”     窦猛笑了起来,“娘子这是在吃醋吗?”     陆瑾娘眉眼轻佻,似笑非笑的看着镜子中的窦猛,镜中的人是那么的清晰,几乎是纤毫毕现。“我若说是,你道如何?”     “娘子吃醋,为夫自然要好好反省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不过你能为我吃醋,我却是高兴的。”说罢,便俯下身吻上陆瑾娘。     陆瑾娘没有拒绝,她也在渴望着这个男人,这是她的男人,属于她一个人的。分开时,两人皆是气喘吁吁,陆瑾娘摇头笑着,“不行了,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为别的人擦拭过头发,可别想着用这种方式逃避问题。”     “我自然不会逃避。”窦猛眼中含着笑意,“我这辈子只为你做过这样的事情,别的人还不配让我动手。”     陆瑾娘伸出手,轻抚窦猛的脸颊,“看来你的过往,妾身要好好的追问一番才是。”     “任凭娘子处置,为夫一句话都不会有。”窦猛实在是做足了好男人该做的。     陆瑾娘笑了起来,她喜欢这种感觉,即便只是玩笑话,也能让她感受到两人之间的亲密。头发半干,就那么披散着,只是用了一个玉簪,随意的将头发挽了下,免得散落下来挡住了视线。     两人进了饭厅,刚坐下,丫鬟们便训练有素的将饭菜摆好。窦猛亲自给陆瑾娘夹了一块鱼肉,“最新鲜的,下锅之前才从池塘里捞起来的。”     陆瑾娘抿唇一笑,低头夹起放在嘴里,片刻后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非常鲜美,火候掌握的非常好。难得,没想到回到家第一餐饭就能吃到这么好的。多谢官人为妾身如此费心。”     “你喜欢就好。”看着陆瑾娘欢喜,窦猛心里头就觉着欢喜。陆瑾娘喜欢这样的生活,他同样喜欢。     一餐饭吃了将近半个时辰,大部分菜都很合陆瑾娘的胃口,窦猛找来伺候的人也极为有眼色懂规矩,很是合心意。用过膳食后,窦猛伸出手,陆瑾娘低头一笑,将自己的手放在窦猛的手里。窦猛脸上带着笑容,牵着陆瑾娘往花园里走去。既是参观这宅子,也是带着陆瑾消食。     花园布置得很精致,完全展现了江南水乡的特色。显然是用了心的。陆瑾娘朝窦猛一笑,“谢谢!”     “你不用谢我。”窦猛回头看着陆瑾娘,“为你做事,我心甘情愿,乐在其中。你若是说谢谢,就太见外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笑的如二八的少女一般,踮起脚尖,轻轻的在窦猛嘴角落下一个吻,“你虽然是心甘情愿,我却不能不知好歹。我很清楚,拥有今日的一切,你究竟付出了多少。名誉,权势,地位,身份,很多很多,我欠你良多。”     “你不也是一样吗?”窦猛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陆瑾娘身上,“你不是一样失去了身份,地位,权势,跟着我来到这个小地方。这里没人知道你的过去,他们只将你当做一般的妇人对待。”     陆瑾娘轻笑摇头,“不一样,绪哥儿还保留着我的身份和地位,想必他得知我不见了,定会让人假扮我,在必要的场合露一下面。如此,若是有一天我厌弃了这样的平静生活,等我回到京城,我依然是尊贵的太后。而你,则是朝廷的通缉犯,这不一样。”     “我不会给你机会回京城的,更不会让你厌烦了如今的生活。你放心,在未来,我会带你尝试从来没有的生活,会带你领略各地风情。光是这些,就足以耗费许多年的时光。或许等到那时候,你已经忘记了京城究竟是什么样子。”     “真的吗?”陆瑾娘欢快的笑了起来,“我拭目以待。”     “放心,我何曾让你失望过。只要是你想要的,就是上天入地,我也会满足你。”     陆瑾娘依偎在窦猛的怀里,“你真好。此生有你我就不再遗憾,不再彷徨。你可知道,当我游荡在空荡荡的后宫的时候,我不止一次的想,那个地方其实就是一个坟墓,埋葬人性和人心的坟墓。即便是一张白纸,到了那个地方,也会变得面目可憎,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和利益勾结。我在其中如鱼得水,那些压在我头上的人都去了,我是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可是我一点都不开心,我无时无刻的都在警惕,都在防备,都在深思,都在计划。我每日里算计着如何去害人,如何去谋求更多的利益。可是那并非我真正想要的。”     陆瑾娘深深叹息一声,仅仅只是提起过去的事情,陆瑾娘都感受到深深的疲惫。那是不堪回首的过往,曾经她深陷其中,可是并不意味着她就真的喜欢那样的生活。     窦猛拍拍陆瑾娘的背,柔声说道:“别去想了,如今我们只需照着自己的心意过日子就行。”     陆瑾娘偷偷的擦掉眼角的一滴泪水,抬起头,笑着,“你说的对,如今我们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我们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不用再去想那么多。”双手紧紧的缠在窦猛的身上,“窦郎,遇见你,同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我从来不曾想到,我会拥有这样的一天。”     “不用去想,因为你已经拥有了。瑾娘,你可知道,拥有你,也是我窦猛这辈子的幸事。没有你,我同别人又有什么区别了。只怕我早就将自己玩死了。”     陆瑾娘捂住窦猛的嘴,“不可胡说。”     “好,我答应你不会胡说。”窦猛笑了起来。     陆瑾娘抱着窦猛的腰,这个男人是那么的强壮,身体里面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她在颤抖,她在渴望。周围静悄悄的,人都不知道去了何处。陆瑾娘悄悄的说着,“窦郎,我想要你,你可想要我?”     窦猛狂喜,捧起陆瑾娘的脸颊,“瑾娘,你可知道我等你这句话可等了许久。几乎快要烧死自己了。你的话我可是听见了,我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你可做好了准备?”     陆瑾娘含笑点头,是的,她做好了准备。今日是全新的开始,她打算用全新的心态来面对新生活,面对她的男人。她轻抚窦猛的脸颊,“不要让我后悔,用尽你的全力。”     “遵命。夫人放心,为夫不会让你失望的。”     窦猛打横抱起陆瑾娘,陆瑾娘搂抱着窦猛的脖颈。两人四目相对,空中貌似火花闪烁。窦猛到最后几乎是急不可耐,用脚踢开房门,又对外面的人大声吼叫,没有吩咐不准进来打扰。瞧着窦猛猴急的样子,陆瑾娘很不客气的笑了起来。看着这个男人如此的猴急,不知为何,她心里柔软的如同水一般。     她躺在床上,仰望着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衣衫一件件的褪去,当量人终于赤诚相对的时候,陆瑾娘控制不住的浑身战栗。每一个毛孔都在吼叫,都在感受久违的痛快。她的双手,她的双脚狠狠的缠绕着窦猛,她疯狂的对窦猛说着,“要我,狠狠的要我,不要留情。”     男人给予她的回应则是狂风暴雨一般的进攻,不停的进攻,勇往直前,无人能够阻挡。     本院 ,请勿转载!           番外 4 别扭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日上三竿,这才幽幽转醒。手指轻轻撩起蚊帐,了眼外面,阳光明媚,是个好日子。轻轻的拍打自己的脸颊,叹息一声,这些日子过的实在是太过荒唐了。整日整日的风流荒唐,似乎是要将过去缺失的全都补偿回来一样。     接着陆瑾娘又是一笑,着窦猛那样的渴望她,她心里头是高兴的。只是毕竟不是二八年华,还是身体要紧。以后还是要稍微节制一些才行。     刚刚坐起,邓福就走了进来。“夫人可是要起身了?”     “正是。可是快要到午时了?”陆瑾娘也算坦荡,反正已经这么晚了,也不用不好意思。     邓福一笑,“夫人不用担心,奴才这就让人进来伺候夫人洗漱。”     以前这些事情贴身伺候的事情,多半都是邓福在做。如今到了窦猛这里,或许是陆瑾娘考虑到窦猛的感受,怕窦猛会有想法,如今贴身的事情都是由明月和秋蝉两个丫头在做。很快两个丫头端着热水进来。伺候陆瑾娘穿衣洗漱,梳妆打扮,都打扮好了,时间也到了用午饭的时候。     窦猛正好进来,着一身简单装扮的陆瑾娘,眼前一亮。眼中全是欣喜。陆瑾娘多年身居高位,早已历练出来。自身的气度和威仪早已经盖住了容貌上的普通。让人望之,印象深刻,几乎移不开眼。若是定力不足,或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怕是在陆瑾娘面前连头都提不起来。     窦猛笑着,牵起陆瑾娘的手,“可有休息好?”     “官人放心,除了身子还有点酸软外,并无别的不适。”     窦猛有些得意,又有些尴尬,“以后我会注意点的。”     陆瑾娘抿嘴一笑,说道:“老爷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还是该悠着点才好。前儿听官人说起晚上游船的事情,我今日天气好,晚上定有月亮,不如就今日出门游玩。”     “为夫自然是听夫人的。夫人为为夫着想,为夫可不能不知好歹。”     陆瑾娘笑着,手上可没这么温柔了,狠狠的在窦猛腰间掐了一把。窦猛笑着,好似在说,还要不要掐,要掐的话继续。     陆瑾娘哭笑不得,这人还真是皮糙肉厚,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这何尝不是生活中的乐事。     用过了午饭,陆瑾娘陪着窦猛一起下棋,窦猛的棋艺很好,陆瑾娘学了这么多年,好歹也是有些长进的。勉强能够跟上窦猛的思路,不过若非窦猛刻意让着陆瑾娘,陆瑾娘定会被杀的血流成河,丢盔弃甲。     陆瑾娘放下黑子,笑着问窦猛,“窦郎处处让我,这般下棋,可有乐趣。”     “只要是同夫人在一起,只要夫人开心,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是吗?”陆瑾娘将棋子丢下。“窦郎,我们已经在这里安家了,这许多日子还不曾出门,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窦郎,带我出去走走吧,就咱们两个人,如平常夫妻一样,领略这江南的风光。”     窦猛在陆瑾娘的鼻子上刮了下,“夫人有所求,为夫自然满足。只是瑾娘本就生于江南,为何你好似对江南很是陌生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外地人刚来这地方一样。”     陆瑾娘苦笑一声,“小时候,很多时间都是待在老宅里面,极少出门的。后来等懂事了有了记忆,又开始在学各种规矩,更少了机会出门。再后来,就是跟着家中长辈到了京城,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地方。窦郎,你可知道,我对江南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那就是幽深的老宅,闷热的厨房,阡陌纵横的田间地头,还有面容早已模糊的小伙伴们。若是有人问我江南是什么样子的,我能回答的只有这些。除此之外,我就知道从江南到京城的路很远很远,我们走了许久许久,又是马车又是船舱,每日都在颠簸,浑身的不舒服。”     陆瑾娘幽幽一叹,好久了,那两辈子那么久,那么久远的记忆,亏得她还能记住。她还清晰的记起老宅后面的废弃院子,那里面杂草丛生,蛛密闭。可是那里面却有着她最为纯真和快乐的童年。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到童年,回不到过去,人生有一次重来过的机会,已经是上天的眷顾。这辈子已经没什么遗憾,足够了,她已经满足了。     窦猛拉起陆瑾娘的手,“瑾娘想去,为夫这就带你出门。”     “好。等到了晚上,咱们就坐着画舫去游河。”     窦猛有些尴尬,表情有些不自在,“瑾娘真的想去游河吗?”     陆瑾娘点头,“当然,难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窦猛假装咳嗽一声,笑着摇头,“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走,咱们先出门逛街。”     陆瑾娘心中怀疑,不过仅有的那点疑惑,随着街上人流的增多,早已抛却在脑后边。     走在大街上,牵着窦猛的手,陆瑾娘什么都很稀奇。两辈子来,她是第一次如此自在的在街上逛街。整整两辈子啊,能不让她激动吗?路边卖的东西都很粗糙,以陆瑾娘的眼光自然是不上的,不过她还是乐在其中,乐着同小贩们讨价还价。最后的结果就是买了一堆没有用的东西。陆瑾娘将东西全都交给了窦猛提着,窦猛则是将东西全交给了跟在后面的侍卫和管家。他的责任则是满足陆瑾娘的购物欲,并且负责带上足够的银钱。     路边小摊对陆瑾娘的吸引力一再下降,她已经没了兴趣。于是窦猛带着她去了比较安静的街面,街面两边都是各种铺子。只店面的装修,陆瑾娘就很清楚这条街上卖的都是些高档货。不过能让陆瑾娘得上眼的东西依旧不多。     两人牵着手进了一个绸缎铺,那掌柜的见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眼角抽了抽。再两人的打扮,窦猛的还不见得多出彩,同这江南的富贵老爷们没多大区别。可是陆瑾娘一身简简单单的装扮,也被这精明的掌柜出了不同来。一身衣裙,是上好的锦缎所制,绣花还用上了金线,少说也用了二三两金子。再头饰,就是一根简单的发簪,可是这玉簪晶莹剔透,绝对是上好的白玉,非一般富贵人家能用得上。再手腕上的玉镯,碧绿色,青翠喜人。虽然国人不流行翡翠饰品,但是这样的水色也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价值定不一般。还有那耳环,也是精品。     简简单单几样饰品,足够买下一条街了。那掌柜心头一惊,这是遇上大客户了。赶紧上前,想要殷勤招待。岂料还没近身,就被人拦了下来。拦人的自然是窦猛,窦猛眼睛一瞪,那掌柜就不敢动了。     陆瑾娘轻笑着,着掌柜的,将人随意的扫了眼,并没有什么出奇的,“掌柜的,我想给我家老爷做几身秋衣,掌柜这里可有好货?”     “有,有,夫人稍等,小的这就让人去拿。两位贵客请坐下稍等片刻。”掌柜满心欢喜,赶紧将人迎进里间,又让人泡茶。     陆瑾娘的脸上始终挂着笑,等那掌柜退出去,陆瑾娘就对窦猛说道:“你也别太严肃了,放松一点。”     窦猛笑着点头,“行,不过若是再有人不懂规矩,娘子可别拦着我。”     陆瑾娘抿嘴一笑,欢喜的点头。“好,我不拦着你。针线活好多年不做了,这次我打算亲自动手做几身衣衫,窦郎可别嫌弃。”     窦猛惊喜,“娘子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莫非窦郎之前都是认为我在哄骗你吗?”陆瑾娘嗔怪道。     窦猛笑着摇头,“当然不是,只是做这针线活太过辛苦,我可舍不得你整日里埋首做这样的事情。”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不过是做几身而已,不算什么事情。”陆瑾娘拿定了主意,她早就想为窦猛做点什么事情了,想来想去,亲手做一身衣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掌柜的很快拿来店中最好的货物,一一放在桌面上供陆瑾娘选择。这些布料自然不同宫中的布料相比,不过也算是上乘。如今他们身份不同,用这些做衣衫,也是够了。陆瑾娘选了几个颜色,都是适合窦猛的。选好了,陆瑾娘就让掌柜的结账,不过被窦猛拦了下来。窦猛让掌柜的挑十来匹最新款的布料,给女人做衣衫用的。那掌柜哪有不明白的,当即就让人准备妥当。了货物,都还算不错,窦猛付了银钱,让掌柜的安排人送到西街的窦府去。     两人出了绸缎庄,继续往前走,陆瑾娘又进了一家珠宝铺子,想挑选一些头面首饰。她如今带着的首饰都太过贵重,似乎同她目前的身份不太适合。她觉着还是挑选一些市面上常见的,却也不失夫人身份的首饰。     窦猛站在铺子的门口,朝外面了眼。那几个人,从他们进入这条街开始,就鬼鬼祟祟的跟在了后面。窦猛考虑了各种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些人见财起意。窦猛招来远处的邓福,让邓福陪着陆瑾娘挑选。他对陆瑾娘小声说了句,说是到外面。     陆瑾娘只当窦猛累了,也不在意,随他去了。     窦猛走到外面,引着这些人到了小巷子里面。无需窦猛亲自动手,跟随而来的侍卫们就将这些人给解决了。窦猛一脸邪笑,走上前,狠狠的踩在为首的那个人的脸上,“说,谁派你们来的。”     “啊……没人派我们来。”     果真是见财起意吗?     “那为何跟着老子?”窦猛说完,脚上用力,让那流氓头子痛苦大叫。“说实话,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流氓头子心知今日是遇上了硬茬,连连求饶,“我说,我说,我你们出手阔绰,身上穿的一就是富贵人家,就想着捞一笔。”     “只是这些。”     “是的,是的……”     窦猛冷笑一声,这些人全都是败类,对手下吩咐道:“全都解决了,不要留下隐患。”     “是。”     窦猛转身走了,徒留身后呜呜的恐惧挣扎。不过很快那些恼人的声音都没了。窦猛不屑一笑,要怪只能怪这些人自己倒霉,撞在他的手上。若是换做以前,他最多教训一下。但是有陆瑾娘在身边,他不会留下任何隐患。所以这些人都必须死。     回到珠宝铺子,陆瑾娘已经挑选好了。见窦猛回来,笑问:“去了何处?这么久。”     “就在外面了。可有选好?”     陆瑾娘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珠宝上面,指着已经选好的给窦猛,“如何,是否能入眼?”     “只要夫人喜欢就行。”窦猛笑着。     陆瑾娘手一挥,让掌柜的将东西包起来,送到西街窦府。至于付款的事情,自然有窦猛代劳。邓福一瞧窦猛回来了,自觉的退到了后面,绝不到窦猛身边碍眼。窦猛扫了眼邓福,果真是个识趣的。没想到当年送到陆瑾娘身边的人,竟然也有如此造化,可见世事无常。     走了这许久,陆瑾娘也累了。毕竟过去的那么多年,她一直是在养尊处优,事事有人服侍。逛街兴趣很浓,奈何脚上实在是累的很,于是窦猛带着陆瑾娘进了一家酒楼,要了二楼靠街边的包厢。     两人坐下,陆瑾娘靠在窗边,着楼下面的行人,着这极富有生活色彩的画卷,陆瑾娘有一种冲动,想要将这一幕幕景色都画下来,作为永久的纪念。     窦猛拉着陆瑾娘的手,让陆瑾娘着他,“外面有何好的,不如着为夫。”     陆瑾娘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每日里都着窦郎,早已经成了习惯,此时与不又有什么区别了。”     “这么说来瑾娘是厌烦了我这张脸吗?”窦猛认真的问道。     陆瑾娘摇头笑着,在窦猛的额头上狠狠的戳了一下,“你这可是曲解了我的意思。我只是说在你之外,好歹也要别的。不然整日里都只着你,迟早会有厌倦的一天。”     “果然瑾娘是厌烦了我这张脸。好吧,瑾娘继续,我不干涉了。”窦猛一脸平静,语气里却带着酸气。     陆瑾娘仔细端详窦猛,不确定的问道:“真的生气了?”     窦猛瞥了眼陆瑾娘,“没有。”     陆瑾娘只觉好笑,窦猛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如同小孩子一样闹别扭。陆瑾娘起身,将窗户关上。拉着窦猛的手,说道:“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只你,如何?可有高兴一点。”     窦猛心里头暗爽,面上丝毫不显,“瑾娘不用如此,你想便吧。”     陆瑾娘坐到窦猛的身边,“窦郎,你可真是口是心非。”     窦猛眨眨眼,“没想到竟然被瑾娘穿了。”抱起陆瑾娘,得意一笑,说道:“瑾娘可是答应我了,只我,不可别人。”     “当然。”吻上窦猛的嘴唇,她似乎察觉到了窦猛心中那一丝的不确定。他是在担心什么吗?担心她有一日会离开他吗?真是个傻子。她怎么舍得离开他,她只恨时间太少,他们都太老,能够陪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她怎么舍得让他孤独一个人,一想着他落寞的眼神,陆瑾娘的心都在发痛。     “窦郎,你该相信我的。”     “我当然相信你。”窦猛无比肯定的说道。     陆瑾娘抱着窦猛的头,将他压在自己的怀里,认真的说着,“你无需担心我们将来,即便,真的有那么一天,我真的要回到京城,那也只是暂时的。你放心,我自始至终,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与你同生共死。”     窦猛眼中露出狂喜之色,这是第一次听到陆瑾娘的承诺,“这是真的?你真的想好了?”     “当然。该我做的我已经做完了,如今我要为你,为我自己而活。窦郎,光阴宝贵,我们不应该将时间浪费在那过多琐碎事情上。我们该尽情的享受生活。”     窦猛郑重点头,“好,我答应你,我们尽情的享受生活。”     陆瑾娘笑了起来,在窦猛脸上吧唧了一下,“现在可有开心一点?”     “当然。”窦猛笑着。     “那晚上游河的事情可不能反悔。”     窦猛苦笑,他很后悔之前同陆瑾娘提起这事,让她一直心念念的。“好,绝对不反悔。”为了陆瑾娘,区区游河又算得了什么。就是上天摘月亮他也愿意。           番外 5 游河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夜晚来临,陆瑾娘同窦猛上了自家的画舫。画舫一共两层,两人就在二楼。画舫外挂了灯笼,陆瑾娘朝外看去,码头周围停了不少的画舫,也都挂着灯笼,不过同他们的画舫似乎有所不同。陆瑾娘在猜测,挂上灯笼一方面是为了照面,一方面是不是告诉别人,这画舫上有人,开船的时候小心一点。     陆瑾娘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窦猛,窦猛偷笑一下,然后一本正经的点头。     陆瑾娘自得一笑,果真如她想的那般。     画舫开动,朝着河中心驶去,远处还有不少画舫,离得近了,听到隔壁画舫传来的莺莺燕燕,杯盘相撞,偶尔还有男人大声的调笑声。陆瑾娘本就生于江南,江南地区的方言她自然是听得懂的。听了几句,陆瑾娘顿时明白过来。之前的想法全错了。     陆瑾娘狠狠的朝窦猛瞪去,难怪之前窦猛的表现有点奇怪。     窦猛好笑,拿起茶杯放在陆瑾娘手边,“瑾娘先消消气。”     陆瑾娘不满,端起茶杯喝了茶水,问道:“是不是外面的画舫都是做那皮肉生意的?”     窦猛不敢再隐瞒,点点头,“**不离十。也有富贵人家自己买了画舫,不过多半也是用来招呼客人,那上面也少不了姐儿。”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窦猛,“窦郎如此清楚,让我猜猜,如今咱们坐的这艘画舫想必招呼过某些客人吧。还有什么姐儿之类的,是吗?”     窦猛被一口酒呛住,狠狠的咳嗽了几声这才好了点。顾左右而言他,“瑾娘多心了,你看外面的景色多美,咱们看景色就行。”     陆瑾娘拿开窦猛的酒杯,“窦猛,不肯同我说实话吗?那就别怪我去找别人问。”     窦猛心虚的咳嗽,想要蒙混过关,陆瑾娘怎么可能放过她。只前陆瑾娘是因为懒,所以不想动脑筋,如今她脑子全力开动,窦猛想要当面隐瞒什么,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瑾娘想要知道什么,找我问就行了,何必问别人。”窦猛赶紧表态。     陆瑾娘笑笑,“窦郎是想好了怎么说吗?还是正在编造一个故事出来,表现你的无辜。”     窦猛叹气,一脸忏悔的模样,“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瑾娘。好吧,这画舫的确用来招呼过一些客人。若是瑾娘不喜欢这画舫被别人用过,明儿我就让人去买个新的。”     “不用买新的,我觉着这艘画舫不错。”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窦猛,“说说吧,请了多少姐儿上来,是不是日日**苦短。温柔乡果真是美不胜收吧。窦郎好艳福,早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说过这江南的凤舞,尤其是这里的姐儿们,更是各有风情,让人流连忘返。咱们窦郎是不是也在怀念过去那些荒唐的岁月?如今有我在身边,怕是不方便了吧。窦郎可有后悔。”     “瑾娘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心堪比明月,清清楚楚,心里头一直只有瑾娘一人。那什么姐儿妹子什么的,不过是逢场作戏,绝对没有日日**。最多也就是喝喝酒,听听小曲。”窦猛义正言辞,显得无比的正直。     陆瑾娘嘲讽一笑,挑起窦猛的下颌,“窦郎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为夫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娘子的事情。娘子明鉴,可不能听风就是雨,冤枉好人啊。”     “是吗?在窦郎眼里,我就是是非不分,偏听偏信的人吗?”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窦猛,看着窦猛做小伏低,一脸心虚的模样。     窦猛抓住陆瑾娘的手,讨好一笑,“娘子误会了,我绝对没那意思。娘子明察秋毫,处事最为公正不过,我最佩服的就是娘子。娘子放心,等到明日,不,现在为夫就让人将去买新的画舫,只属于娘子一人,除非娘子允许,谁都不能使用。”     陆瑾娘好笑,“窦郎有心了。不过我并不需要什么画舫。我只想让窦郎明白,你现在有我了,所以过去的那些事情,最好都忘记。如何?”     窦猛心有不安,“娘子这是不计较了?”     “谁没点过去了。”陆瑾娘笑着,笑的云淡风轻,“官场上难免需要逢场作戏,只要不假戏真做就行。可别有一天,某个姐儿哭着喊着的要跟着你,那我就原谅你。”     “瑾娘放心,这样的事情绝对没有。”     陆瑾娘昂着头,有没有,要让时间来说话。     事情算是暂时揭过去,窦猛暗自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真是吓死他了。还好瑾娘大度,不同他计较过去的事情。至于这画舫,这会在窦猛的眼里,是怎么看怎么碍眼。下面的人是怎么办事的,竟然将这艘画舫弄了来,这不是给他找麻烦嘛。所以窦猛已经对下面伺候的人记上一笔,等得了空,定要让他们长个记性。什么叫做揣摩上意,那些人还要跟邓福好生学学。     一艘三层高的画舫慢慢的靠近他们这艘画舫。陆瑾娘看着越来越近的画舫,问窦猛,“看来窦郎这艘画舫怕是已经成了个标志。瞧瞧,已经有人找上门来了。”     窦猛握住陆瑾娘,“瑾娘放心,无论是谁来,为夫都将他打走。”     陆瑾娘眼波流转,风情无限,“当真?”     “自然。今晚是属于瑾娘的,谁要是不长眼,我自是不客气。”窦猛说的掷地有声,不容置疑,陆瑾娘却从中听到了心虚。     这是瞒着她做了多少事情啊,才会心虚成这个样子。陆瑾娘笑了笑,“窦郎的诚意,妾身铭记在心头。还请窦郎辛苦一下,将那艘画舫打发走了,免得扰了清净。”     “瑾娘放心,我这就去将来人打发走。”     窦猛显得很坚定,只是还没起身,对面已经传来一个男子的吼叫声,“船上可是窦爷。某是马三爷,窦爷到了这地,怎么不给某说一声,也好让某做个东道,略尽地主之意。”     窦猛暗皱眉头,不复之前的轻松惬意,显得极为认真。陆瑾娘朝对面画舫看了眼,夜里,看得不甚明了。但是对面画舫灯光璀璨,里面莺莺燕燕,不时传来男女调笑的声音。显然那画舫上面人数不少。至于那个站在船头的马三爷,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也敢在她面前称什么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窦猛转眼又是一脸轻松,按住陆瑾娘的手,“瑾娘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很快的。”     陆瑾娘点点头,“窦郎自去,我等着你。”     窦猛出了船舱,到了船头,对着对面的画舫,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马三儿。还记得上次见你你还在海上讨生活,什么时候洗手上岸,这里又成了你的地盘。哼,说到地主之谊,怎么也轮不到你马三儿。”     “哈哈,远远看着画舫,就觉着眼熟,果然是窦爷。幸会幸会。至于这地主之谊吗,窦爷多少年没在海上混了,如今的行情同以前自然是不一样的。窦爷你说是不是。”马三儿哈哈的笑起来,似乎是在嘲笑一般。     这两人的话中都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很显然这两人是不对付的。陆瑾娘听到海上讨生活几个字,就清楚的知道那个马三儿是个海盗。就是不知这海盗有什么胆子,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难道就不怕官府的人吗?还是官府里面已经被他买通了,所以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马三儿,你今日拦住我,就是要逞口舌之利吗?若是没别的事情,恕老子不奉陪。”     “窦爷可是冤枉了我,我本是好意请窦爷过来一聚,窦爷怎么不给我马三面子吗?”马三儿阴沉的看着对面的窦猛。     窦猛哈哈大笑,“老子就是不给你面子又如何?你马三儿算哪门子人物,老子还看不上你。识趣的就赶紧给老子滚,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窦猛这话说的杀气腾腾的,显然这两人之间的过节不小。     陆瑾娘将窗户完全推开,她倒是想要看看这马三儿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竟然还有人想在窦猛身上讨便宜。     马三儿气的跳脚,好一个窦猛,还以为能张狂下去吗?陆瑾娘这里窗户一推开,马三儿就注意到了。本到嘴边的破口大骂咽了回去。转眼呵呵笑了起来,对窦猛说道:“什么时候窦爷改了口味,不喜处子,倒是喜欢这样的少妇。不过也是,比起那些十几岁的姐儿,这二十几岁的才是更有风情。”     这是将陆瑾娘当做了出来卖的姐儿了。     陆瑾娘杀气上来,多少年了,没想到还有人胆敢在她面前胡言乱语,果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放肆!”陆瑾娘厉声呵斥,“哪里来的下三滥东西,来人,将他的舌头给我拔了。”     窦猛已经在爆发的边缘,没想到陆瑾娘先他一步。那马三儿也吃了一惊,哪里来的泼辣,这么不懂眼色。马三儿瞪了过去,却被陆瑾娘的一身气势惊住。陆瑾娘常年身居上位,手掌权柄,她的威严岂是一般人能比的。     马三儿还在疑惑,这女人看着气质不像啊,哪里来的人?     只是还没等他想个明白,已经有三五道人影,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个个杀招,朝着马三儿飞去。     马三儿大惊失色,大叫道:“好胆,窦爷这是不守江湖规矩啊。”     窦猛冷笑一声,马三儿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非也,怪只怪马三儿你口不择言说错了话,所以今日你必须留下你的人头,方能赔罪。”     “废话那么多作甚。”陆瑾娘慢悠悠的说道:“这样下三滥的东西,留在世上就是祸害,直接宰了。”     陆瑾娘满脸寒霜。那些刺杀马三儿的人,全都是陆瑾娘的暗卫。多年之前就守护在陆瑾娘身边,陆瑾娘离京出走,这些人也都跟着一路保护。因陆瑾娘早年谋划,手中掌握了不少人手和资源,这些东西陆瑾娘还来不及交给兴元帝,两母子就闹了矛盾。陆瑾娘的心淡了,故此这些人手和资源也一直在她手中握着。这也是兴元帝倾力也无法找到陆瑾娘行踪的缘故之一。只因这些暗卫只听陆瑾娘的,并不隶属于皇家暗卫,故此兴元帝才会束手无策。     陆瑾娘说要杀了马三儿这个下三滥的东西,暗卫们就一定会不打折扣的执行。     那马三儿疯狂大叫,早已惊动了船舱里的手下,纷纷提着刀剑加入打斗中。一时间那画舫中,女子惊叫,男人大骂,杯盘狼藉,处处血腥。窦猛嘴角露出残忍的笑来,他看这马三儿早就不顺眼了,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以前在海上,一时奈何不了他。不过如今不同,这马三儿跑到陆上,却只带了这么一点人,看到他的画舫不躲开,还巴巴的赶上来,这纯粹是找死。手一挥,隶属于窦猛的侍卫们统统拿起武器跳向对面的画舫,加入厮杀的战列里。一时间那几个暗卫倒是轻松了不少。     陆瑾娘端起酒杯,悠悠的喝着。脸上还挂着和煦的笑容。看到对面的厮杀,鲜血飞溅,残肢断臂,眉头都没眨一下。这些年来,间接或者直接死在她手里的人不知凡几,她的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如今再多几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并且对方还是海盗身份,这样的人更是该杀。     这里的打斗,很明显惊动了远处的画舫。那些画舫纷纷靠拢,陆瑾娘还在担心这些人报官,或者有人出面帮那马三儿。出人意料的是,那些画舫上的恩客和姐儿们,个个哈哈大笑,只当是看戏。有的人还不甘寂寞,敲起手鼓助威。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四周都是疯狂的叫喊声,陆瑾娘发现,其中不乏士子打扮的人,真是疯狂到了极点。为何她记忆中的江南从来不是这样的,在她的记忆中,士子们总是文质彬彬的,受人尊敬的。可是看看那些画舫上的士子,个个放浪形骸,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竟然还有人当场作诗,还有人当场谱曲。似乎这一场血腥到极点的杀戮,在这些士子的眼里只是一场梦,一场游戏。因为是游戏,所以死人什么的都是不值得关心的。     陆瑾娘讥讽一笑,这江南的学政大人明显失职。不过她并不打算过问,士子中什么样的人都有。有放浪形骸的,就有刻苦努力的,有对现实不满的,自然也有想着报效皇帝朝廷的。一样米白样人,这样子未尝就不好。若是万千学子都只有一个声音,那才是真的危矣,连想听句真话都听不到。     杀戮很快就到了尾声,马三儿带的人都是经历生死的海盗,悍不畏死。但是比起暗卫和窦猛的侍卫来说,在杀人专业技术上,这些海盗还是比不上这些专职杀人的。马三儿的党羽都已经被剪除,并且马三儿也被抓了起来。等着处置。     窦猛回头看着陆瑾娘,笑着问道:“夫人可有想好怎么处置这个人?”     陆瑾娘冷哼一声,“这人嘴巴不干净,直接处理干净,不要再出来碍眼。”     “遵命,夫人稍等,为夫先过去问几句话,等问完了就将人给处置了。”窦猛跳到对面的画舫上,踩着马三儿问话。具体问了什么,陆瑾娘没听见也没去关心。只是将窗户关上,外面的血腥味加上河水的腥味,着实让人不舒服。     邓福赶紧送上养身茶,“夫人喝茶。外面那些打打杀杀的,让下面的人去处置就行了。夫人何必参合进去。”     陆瑾娘端着茶,笑了笑,接着又是一叹,“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本以为到了这江南地界,可以平静的生活。却没想到还是逃不开这世俗的纷争。”     “夫人要不换个地方住。”邓福小心的建议。     陆瑾娘摆手,没答应,“无需如此。若是为区区宵小,就搬个地方住,那将来咱们岂不是整日都要搬家。虽然有些不如意,不过现在也算是不错,好歹没什么拘束。对了,京城那里可有消息过来?”     “启禀夫人,有消息过来,不过还是同以往没什么区别。朝中很安静,陆大人八成是要入内阁了。皇上如今的心思在西北边关,怕是想要改制。”     陆瑾娘微蹙眉头,“改制?边关改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没有银子,那地方可是寸步难行。”     “奴才听说了,宫里面有意向说是等到明年开春,就要向各处关键地方派出税检。尤其是这江南地带,海贸兴盛,但是每年收的那点税虽说不少,但是比起每年海贸的交易量来说还是远远不足。还有运河上,估摸着皇上也是想要整顿的。”邓福小心的说着。     陆瑾娘很为兴元帝担心,这里面的关系错综负责,利益勾结触目惊心。即便是皇帝,也不是想动就能动的。除非皇帝背后有一支强大的绝对给他背书,否则光是朝堂上的口水就能将皇上给淹没了。但是军队,名义上直属于皇帝的军队就是禁军。禁军拱卫京师和皇宫的安全,的确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但是光有禁军是绝对不够的,因为禁军没办法出京城。兴元帝想要达成自己的政治抱负,必须从新练军,先从别处搞来银钱。如此江南才有可能按照他的心意动一动。     想起之前说的改制,再联想到后续的一系列的动作。看来兴元帝打算是将西北作为突破口。林续回到京城,西北那里势力复杂,但是也是最好钻空子的时候。若是真的改制成功,那可就不得了了。     陆瑾娘敲击着桌面,她的考虑,是不要趁机做点什么,给兴元帝创造一个更好的环境,帮他解决一点难题。可是思来想去,陆瑾娘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此事还要再看看。等看明白一点后,再做决定或许更合适。     陆瑾娘这边定了调子,窦猛那边也有了结果。窦猛问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马三儿也就没了活下去的价值。快速解决了马三儿,至于穿上其他的人,包括那些姐儿,全都被控制了起来。窦猛想的更远,他怀疑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他不相信就这么巧会在这里遇上马三儿。很可能他的行踪已经暴露了。窦猛回头看了眼自己的画舫,窗户已经关上,只看见一个影子。他个人是无所谓的,但是他担心瑾娘的安危。虽然瑾娘身边有暗卫,但是这点人手还不够。看来要将窦念那小子叫回来才行。那小子虽然碍眼,竟然还打算同他抢陆瑾娘,不过关键时刻还是能顶上的。     这个决定,让窦猛很不甘心。看来他有必要警告窦念一番,即便是亲娘,也要适可而止。可别生出什么花花心思来。     本院 ,请勿转载!           番外 6 母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坐在主位,招呼着诸位太太。来到这个江南小城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也算是同周围的人家熟悉了起来。今日便是陆瑾娘做个东道,同有来往的夫人太太们相聚,彼此联络一下感情。这些夫人太太们早都打听清楚了,窦夫人有个儿子,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但是还没婚配。看看窦家这宅子,这布置,再看看窦夫人一身的打扮,那气度那胸襟,虽然这窦家在这里安家落户没多长时间,但是那些外在的东西已经足够让许多人动心了。若是能够结个儿女亲家,倒是美事一桩。     故此那有加力有闺女待嫁的,难免要同陆瑾娘亲热亲热,好歹也要留下一个好印象,说不定就真的有机会结成儿女亲家。     对于这些人的心思,陆瑾娘心里头门清。对于窦念的婚事,陆瑾娘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她亏欠这个孩子太多,在他的婚事上,陆瑾娘是打定了主意尊重窦念的想法。只要是他看上的,对方家世门第出身还过的去的,陆瑾娘心想她应该不会反对。至于窦猛,想来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要求吧。     窦念一路都很着急,可真到了地方,窦念又紧张起来。所谓望而却步,近乡情怯,就是他这样子吧。窦念站在挂着窦府牌匾的大门前,有些踌躇。他是该上前敲门,走大门进去了,还是翻墙进去,来一个出其不意。     却不知他这番举动,早就让窦府的门子们注意上了。这人莫不是小偷?还是什么下三滥的东西?不怪门子们这么想他,实在是窦念忙着赶路,到了地头也来不及洗漱一番,风尘仆仆的来到大门口,怎么看都跟那路上的流浪汉差不多,只是比流浪汉更精神。但是这绝对不能让门子们放松了警惕。     窦念觉着自己真傻,到了自己的家门口,竟然还在犹豫怎么进去。于是窦念大方的上前,敲门。门子们咦了一声,这人还真敢来敲门啊。看他们怎么收拾这下三滥的东西。     门房闹了起来,很快门子们都躺在了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唤,这是遇到了强盗了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人敢硬闯私宅,简直是找死。一定要禀报老爷夫人,禀报孟管家,让孟管家带人将这小子抓起来,狠狠的教训一顿,不然不知道窦府的厉害。     窦念摸摸头,貌似他犯了一个错误。不过这些人也太没眼色了,窦念狠狠的在门子身上踢了一脚,“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小爷,小爷是窦府的小主子,你们竟敢拦着小爷的路,还口出恶言,这次饶了你们,下次再不长眼,别怪小爷下狠手。”     “呸!下三滥的东西,也敢冒充我们小主子,你等着,有人收拾你。”     窦念冷笑一声,“行,小爷今儿就等着,看看谁敢收拾我。”     孟管家姗姗来迟,不过却是气势汹汹。竟然有人胆敢在窦府门前闹事,真是活腻了。门子们看到了主心骨,个个都爬了起来,在孟管事跟前告状,诉说那小子究竟多么的可恶,竟然还敢冒充府上的少爷。     孟管事看着那人花猫一样的脸,再看那身形,只觉眼角跳的厉害,心里头有种不安的感觉。打断门子们的诉苦,孟管事走上前,客气的说道:“这位小哥,请问贵姓,咱们可是在哪里见过?”     窦念咧嘴一笑,“孟三儿,睁大你的狗眼,当真是不必以往了,连小爷你都认不出来,你当的什么管家。小爷抽死你。”     “哎呦,小的就说远远的看着就熟悉,原来是少爷回来啦。少爷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哎呀,可是外面受了欺负。告诉小的,小的带人去找场子。”孟管事变脸也真够快的,顿时的亲热得跟见了老子娘一样。看得那些门子们面面相觑,却都知道一点,他们要倒霉了。这人还真是少爷啊。哎呀,你一个少爷,干嘛将自己搞的跟外面的叫花子似得,这不是诚心为难人嘛。     “滚!”窦念一点都不客气,扫了眼那些门子,对孟管家说道:“瞧瞧你调教的什么人,连点眼力见都没有,还想当管家,多跟着我娘亲身边的邓福学着点吧。”     “是,是,小的愚钝,这么多年了还没点长进。小的一直盼着少爷能早点回来,小的也好在少爷身边学点东西。老爷夫人也都天天念着少爷,都照着一日三餐的念叨。少爷如今回来了,那就太好了,夫人和老爷肯定是高兴的,少爷以后不走了吧。”孟管家谄媚的笑着。     窦念嗯了声,“以后不走了。”说什么窦猛想他,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真是让人无语。窦猛那人巴不得他一辈子不回来,为了防止他回来,还一路上给他设置了各种障碍,哼,如今他回来了,想要赶他走,没门。不过娘亲一天三餐的念叨他,倒是让窦念心里头慌的很,又兴奋难耐。不过看看自己一身风尘,这样子是绝对没办法去见人的。     “赶紧准备热水,本少爷我要沐浴更衣,去见夫人。”     “是,是,小的这就让人准备。少爷的院子也都收拾好了,伺候的人也都安排进去了。若是少爷不满意,小的再另外挑选忍受。”     “这些以后再说。”窦念大步走进去,他一定要给娘亲一个惊喜。     陆瑾娘倒是真的惊喜了,当看到窦念那小子出现在院门口的时候,陆瑾娘的一双眼睛瞬间就湿润了。那是她的儿子,没想到都这么大了,是个大小伙子了。多少年没见到了,人跟以前比起来黑了,也更壮实了,连那眼神也比以前更加有神。还有点别的东西,要陆瑾娘说,那就是多了点杀气。     “娘,儿子回来了。”窦念咧嘴一笑,朝着陆瑾娘走来。他本以为当面叫出娘这个字,会很艰难。可是看到陆瑾娘的时候,心里头充满了激动之情,还请亲近之意。那声娘自然而然的就叫了出来。     陆瑾娘是又惊又喜,之前还担心窦念会怪她,怪她这个做母亲的从来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怪她这个做母亲的在她出生的时候就抛弃了他。她一路忐忑不安,可是那所有的不安,在那一声亲切的称呼中,全都瓦解了。眼泪差点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她想她是幸福的,能得到这样的懂事,能够理解她的儿子,她此生真的没有遗憾了。     陆瑾娘站了起来,朝着窦念张开了双手。     窦念笑的越发的开怀,那是他的娘,他的亲娘。他自小就十分亲近的人。没想到他的娘亲会是太后,会那么的慈爱。有这样的娘,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至于过去缺失母爱的那十多年,对他来说并不是一种不幸。他的感情本就来的晚,等他的感情,对母亲的想法觉醒的时候,其实那时候他已经不是那么在乎了。等他长大了,成熟了,能够理智的考虑问题的时候,他则是知道了自己亲娘的下落。所以他没有兴元帝的纠结,因为他们成长的路不一样。兴元帝觉着陆瑾娘是抛弃了他,觉着是别人抢了他的母亲,可是窦念却觉着是老天眷顾,将他的娘亲还给了他。即便时间短暂,他也很满足。所以他高兴,兴奋,激动,而兴元帝则是愤怒,失望,痛苦。     窦念笑着,慢慢的朝着陆瑾娘走去,那是他的娘亲,他最亲的人。连窦猛都比不上。他也在想,他以前就觉着兴元帝是个笨蛋,而如今事实再次证明了这一点,唐方绪果真是个笨蛋。还是他好,他才是娘亲却贴心的孩子。唐方绪,你准备好了吗?哈哈,你从现在就输了。     窦念按住心中的得意,走到陆瑾娘的身边站定,咧嘴开怀一笑,“娘,儿子想你了。”     陆瑾娘拼命的忍者泪,频频点头,心中无比的安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也想你了。可用了饭,我这就让厨房去准备,你父亲出门去了,就咱们母子,咱们好好说说话。”     “我听娘的,娘怎么说儿子就怎么做。”     其他的太太夫人们,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窦念,这就是窦夫人那个还没成亲的儿子啊。虽然黑了点,笑的傻了点,不过还真是一表人才。加上这窦家的家底,这样的亲家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心思急切的夫人太太们,当即就围了过来,“窦夫人,这就是你那儿子吧,真是虎父无犬子,令郎将来成就定是不一般。”     陆瑾娘偷偷的擦了下眼角,她这才想起来,她还在招呼客人。笑着同诸位太太夫人们说道:“这就是我平日里同大家提起的念哥儿。念哥儿过来见见诸位长辈们。”     窦念跟在陆瑾娘身后,同诸位太太夫人一一见面。太太们也都给了窦念见面礼。有那想脏让窦念做女婿的,更是亲热,一个劲的夸赞,就差没夸上天上去。陆瑾娘含笑看着窦念,这是她的儿子,优秀,俊朗,有担当,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别人无论怎么夸都不过分。但是她不耐烦那些太太夫人们缠着她的儿子一个劲的问话。     “诸位,今日着实不好意思。你们看念哥儿回来了,我这做母亲的好歹也该给儿子接风洗尘才是。今日不如就到此作罢,改日我再摆酒赔罪。”     “瞧窦夫人说的,太见外了,咱们都能理解,窦夫人好好的同念哥儿说说话,咱们改日再来。”     客人都走了,这院子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陆瑾娘笑着,欢喜着,激动着,拉着窦念的手,“来,跟娘亲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窦念难得的有贤腼腆,一句话都没说,跟在陆瑾娘身后,进了厅堂。     陆瑾娘仔细的打量着窦念,同记忆中的那个念哥儿比起来,粗糙了不少,不如以前精细。人长高了许多,比她高了一个头还要多点。真高啊。想要摸摸孩子的头,也只能让孩子先坐下来才行。     陆瑾娘心中激动,“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我一直盼着你回来,可你这小子,却迟迟不见人影。你父亲说是你身上有差事,你父亲也真是的,干嘛让你做那么多事情。看看,人都黑了不少。在外面可是吃苦了?”     窦念微笑着,摇头,“不辛苦。能见到娘,儿子心里头就高兴。”窦猛那人,还能指望吗?没把他死死的阻挡在外面,已经算是客气了。对于窦猛这个爹,窦念唯一想做的就是翻白眼。吃儿子的醋,未免也太没品了。真是让人不齿。     “娘的心里头也高兴。”陆瑾娘一把抱住窦念,“这些年委屈你了,是娘不对,娘太贪心,太自私。”     “儿子不委屈,真的,一点都不委屈。儿子心里头只有高兴的。”窦念诚恳的说着,这也是他的真心话。     陆瑾娘却在摇头,“你别说这样的话来宽慰娘,是娘对不起你,亏欠你太多太多。娘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你七婶娘的屋里,她家小孩满月。你还是个小孩子,才这么一点大,很是可爱。没想到转眼间你就长大了,比娘高了这么多,我都要仰着头看你。”     窦念笑了起来,“娘不用觉着亏欠,儿子从小没什么遗憾的,该有的都有了,别人没有的儿子也有了。再说了,现在娘又回到了儿子身边,儿子更满足了。娘,你别哭了,你一哭,儿子就觉着心慌。”窦念伸出手,轻轻的给陆瑾娘擦拭泪痕。     陆瑾娘高兴的点头,“嗯,我听你的,我再也不哭了,我该高兴的。”     “娘笑起来最好看了,儿子喜欢看娘笑着。”     “那好,娘以后天天笑着。”     陆瑾娘轻抚窦念的面容,脸颊上是日晒雨淋留下的痕迹,看着就让陆瑾娘心痛。     “你们在做什么?”窦猛一进来,就瞧见窦念这臭小子紧靠在陆瑾娘的身边,还舔着脸凑上去。更让他觉着眼睛痛的是,陆瑾娘的手竟然放在窦念的面颊上,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他果然不该一时心软,让窦念回来的。他就知道窦念回来准没好事。     窦念背着陆瑾娘,对着窦猛翻了个白眼,心里头对于窦猛的小心眼很是不待见。     至于陆瑾娘,则是一脸高兴,“窦郎回来了。你看,念哥儿也回来了。”推了下窦念,让窦念赶紧给窦猛请安。     窦念倒是老老实实的,礼仪上面也没什么好让人说的。但是窦猛就就是不爽,这臭小子,简直就是个讨债鬼。     陆瑾娘虽然察觉到一点这父子两人之间的火花,不过此刻她只能视而不见。陆瑾娘拉着窦念的手,一脸心疼的说道:“窦郎,这些年念哥儿着实太辛苦了,你看他都被晒成这么黑,比那整日里在外面讨生活的人还要黑上一点。窦郎,以后可不许再给念哥儿安排那么多的事情做。这些年你我二人都亏欠念哥儿太多,如今正是补偿他的时候。念哥儿,你以后也别出门了,就留在家里,整日里陪着娘亲可好?”     窦念傻乎乎的笑着,笑的那么的纯粹,一下子陆瑾娘的心又软的如水一般。     窦念重重的点头,“好,儿子以后都不出门了,天天守在娘亲身边。”     窦猛真是眼瞎了,怎么生出这么个混账小子。“行了,你母亲哪能同你比,赶紧下去,别在这里影响你母亲休息。”     窦念没动,巴巴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不满的看着窦猛,“窦郎,你怎可如此。念哥儿才回来,我还没同他说上几句话,你就要打发他走,这像什么话。念哥儿你留着,娘已经让人准备午膳,等会陪着娘用饭。”     “好,我听娘的。”窦念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窦猛狠狠瞪了眼窦念,好小子,改日在同他算账,今儿就算是暂时休战。     这么多年来,一家三口第一次坐在一起用饭,陆瑾娘端起饭碗的时候忍不住泪意,她是真想痛哭一场,发泄一下多年的压抑。可是痛哭不是她的风格,她将这强烈的情绪埋在心里,面上露出笑容。她要笑着面对窦念,让他看到他最美好的一面。     陆瑾娘关心着窦念,频频给窦念夹菜,关心窦念的喜好。至于一边的窦猛,已经完全被陆瑾娘丢在了一边。反正她同这个男人纠缠了几十年,也不在意这一小会的时间。     窦念只觉幸福满溢,有娘同没娘,果然是不同的。有了娘亲在身边,窦念觉着自己都成了一个小孩子,他很享受陆瑾娘的照顾,他喜欢被人照顾的感觉。     用过了饭,陆瑾娘让窦猛自去忙。而她这边,则是叫来针线房的人给窦念量尺寸,要给窦念做新衣新鞋子。除此之外,她还打算要同窦念好好聊聊,聊聊过去的事情。她没有参与到窦念成长的这十几年,但是她想着去倾听,去了解,去把握,想着通过了解去补偿,给予关心。     此刻,窦念就如一个乖小孩一样,他很听话,娘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陆瑾娘想要了解他的过去,他也会说,不过他是有选择性的说。多是说一些读书习武的事情,至于这几年在外面具体在做什么事情,窦念是一个字的都没吐露。他不想让陆瑾娘替他担心,他希望陆瑾娘一直是开心快乐的。     陆瑾娘很是感慨,虽然关键性的东西窦念是一句话都没说,但是以陆瑾娘眼光,她怎么看不出来。好歹也是知道了一点眉目,心里头对窦念是歉疚是心疼。对窦猛是一份理解和迁怒。窦猛使唤起自己的儿子也太过顺手了点,他还是个孩子,窦猛怎么可以让他承担这么重的担子。     不过陆瑾娘没有丝毫的流出对窦猛的不满。她依旧笑着,听着窦念诉说着他过去遇见的趣事。对于过去的事情,窦念很自觉的避开了兴元帝,似乎京城里的人和事情如今都成了一个禁忌。这真是一个让人懊恼的事实。     陆瑾娘握住窦念的手,“你很好,娘为你骄傲。没想到短短几年,你成长了这么多。答应娘,以后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好吗?”     窦念点头,“儿子答应娘,以后都不会做危险的事情。不过娘也要好好保重,儿子还要长长久久的陪着娘。等奖来儿子娶妻生子,让儿子的儿子再来陪着娘。”     陆瑾娘大笑出声,“你这孩子。既然说起这个,那我问你,对你的终身大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窦念抓抓头,一脸苦恼,“还没想好,儿子还不想成亲,还想再等几年。”     “真要再等几年?你可不小了,跟你一样大的人可都做了父亲。”     窦念咧嘴一笑,“他们是他们,儿子是儿子,儿子不同别人比。”     “好,不愧是娘的儿子。既然如此,娘暂时就不帮你张罗。等什么时候想好了,或者是你自己遇到可心的人,记得告诉娘一声,娘出面定会将你的婚事办的风风光光。”     “多谢娘,有娘真好。”     陆瑾娘笑着,是啊,有娘真好。只可惜她不是个称职的。对得起那个儿子,就对不起这个儿子。陪伴在这个儿子身边,就必须舍弃另外一个儿子。人生自古难两全,果真两全才是最难的。即便是时间这个大杀器也不能成全她的两难。     本院 ,请勿转载!           番外 7 秘密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窦猛急躁了一天,他是没料想到窦念会回来的这么快,这小子是属狗的吧,这么快回来纯粹是碍眼。终于等到天黑,等到窦念那臭小子回他自己的院子休息。窦猛一声不吭的跟在陆瑾娘身后,挥挥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     窦猛站在陆瑾娘身后,亲自动手取下陆瑾娘的头饰,身上的各种首饰,放下她的头发,拿起梳子帮陆瑾娘梳头。     陆瑾娘悄声一笑,真是个傻瓜。将手放在窦猛的手上,“窦郎可是生气了?”     窦猛大度一笑,“娘子说笑了,为夫怎么会生气。看见念哥儿回来,见你们母子相处融洽,为夫只有高兴的。”     “窦郎这话可是真心?”陆瑾娘笑着问道。     窦猛自然是点头,“当然是真心。”     “怎么我觉着窦郎在看念哥儿的时候一脸的咬牙切齿,可是在想着怎么收拾念哥儿?”陆瑾娘笑着问道,并且转过身看着窦猛。     窦猛无处躲闪,一脸义正言辞的说道:“瑾娘绝对是看错了,为夫怎么会咬牙切齿,那绝对是错觉。”     “错觉吗?”     窦猛连连点头,那当然是错觉。     陆瑾娘笑着,“错觉就好。你我二人亏欠念哥儿太多,你以后不可对他太过严厉,也别在安排事情给他做。就让他陪着我,好好的过几天清净日子。”     窦猛咬碎了牙,那小子果然是来克他的。不过面上还要露出心甘情愿的笑容,“当然,他做儿子的,也该在你跟前尽尽孝。”     陆瑾娘笑着,靠在窦猛的身上,双手圈着窦猛的腰身,“窦郎,真好。我都在想这一切是不是在做梦,没想到有这么美好的一天。窦郎,让这样的日子停留久一点吧。咱们暂时就别出院门了,这江南的风光就足够咱们看上许久。等到合适的时候咱们再出远门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知道的,只要是你提出的要求,我没有不答应的。”     “窦郎你对我真好,你说我该怎么回报你了?”陆瑾娘抬着头,眼睛亮亮的,包含着无数的信息。     窦猛心动,附身吻上陆瑾娘的眼睛,“瑾娘的这双眼睛长得最好了。为夫最是喜欢。”     陆瑾娘神色闪了闪,这话好熟悉,似乎在另外一个男人那里也曾听到过。不过很快陆瑾娘就将这个念头甩了出去。     窦猛抱着陆瑾娘,“既然瑾娘说要回报,那不如就肉偿吧。”     陆瑾娘失笑,这个男人啊,还是这么直接这么的急不可耐。点点头,“那窦郎可要怜惜,太过荒唐了,妾身可是不答应的。”     “放心,为夫定会让娘子满意的。”窦猛抱起陆瑾娘,放在床上,放下蚊帐,挡住所有春光。     一夜放纵,第二天早上,陆机娘不出意外的起晚了。看看外面的天光,再看看透过窗户射进来的阳光,陆瑾娘只觉无奈。那窦猛就跟个毛头小子似得,一点都不知道节制,只会一味的做啊做。陆瑾娘突然有个荒谬的想法,总有一天她会被做死在床上的。     拍拍脸颊,真是被窦猛带坏了,她都变得邪恶起来。     窦念来的不早不晚,陆瑾娘收拾妥当,刚出门,窦念就来了。窦念拉着陆瑾娘在花园里散步晒太阳,略微用过饭后,又说要陪着陆瑾娘出去玩儿。陆瑾娘也想多点时间跟窦念在一起,哪有不答应的。倒是窦猛,一早起来就没见到人,问了邓福,说是人已经出门去了。     陆瑾娘笑笑,没再追问。自从画舫游河之后,窦猛就变得很忙。陆瑾娘心知窦猛是在忙着外面的事情,至于窦念,或许并不是单纯的回来陪着她玩儿的。不过哪又如何,这些对陆瑾娘来说,并不是要紧的。只要人平安在身边就好。这年头,谁没点不与外人道的秘密,她也有一个惊天的秘密,而窦猛自然也有他的秘密。比如那些海盗,就是一个很好的线索。但是她并不打算探究,她等着窦猛或者窦念主动同她提起。     两人去了宝光寺,这宝光寺香火旺盛,信男信女极多。即便是下午,宝光寺也是烟火缭绕,人来人往。     站在山头,向下眺望,不说别的,这地头的风光倒是极美。陆瑾娘几乎都爱上这地方了。     窦念站在旁边既是陪伴也是护卫,“娘,要不要去烧香拜菩萨?”     陆瑾娘轻笑一声,“不用了。”     邓福暗地里想着,以陆瑾娘的身份地位,有哪个菩萨受得起她的跪拜?再说了那泥塑的菩萨,即便披了一身金衣,那也改变不了泥塑的本质。所以这寺庙里供奉的菩萨根本就受不起陆瑾娘的一拜。     陆瑾娘哪里会想那么多,她只不过并不是那么虔诚的相信罢了。既然心不虔诚,又何必去拜。在这寺庙周围看看风景,添点香油钱倒是可以的。     来到寺庙后院,这里比起前院,倒是安静了许多。这时节没什么景色可看,若是再冷一点,那腊梅该是开了,那时候再来,倒是赶上了好时候。     前方走来一行人,打头是个一对男女。看两人眉眼,该是兄妹。     那男子见了窦念,顿时眼前一亮,着急的就要过来想见。那女子也是一脸娇羞,那眼睛偷瞥着窦念,那眼神分明含情。这是少女春心萌动啊。陆瑾娘不由的觉着好笑,看来她是不用担心窦念的终生大事,这桃花运不就来了。就是不知是个好桃花,还是个烂桃花。     窦念自然也见到了那兄妹二人,只是窦念并没有同陆瑾娘介绍,显然这兄妹二人在窦念心目中不过是泛泛之交,所以他觉着没必要介绍给陆瑾娘认识。     陆瑾娘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     那男子大步走了过来,“远远的就看见了,觉着眼熟,走近一看,果然是陆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陆兄,咱们果真是有缘分。”     陆瑾娘挑眉,陆兄?原来窦念连真名都没告诉对方,果真是泛泛之交。陆瑾娘了然,也不干涉。     窦念一脸客气的笑着,“原来是沈兄,幸会。”     沈姑娘也跟了过来,一脸羞涩的福了福身,“陆大哥,小妹这厢有礼了。”     窦念笑笑,“沈姑娘客气了。”     沈公子同沈姑娘都朝陆瑾娘这边看来,毕竟陆瑾娘身份不明,却又跟在窦念身边。关键是陆瑾娘气度凛然,绝不会让人误会成是一般妇人。这两兄妹自然是十分好奇。可是窦念明显没打算介绍陆瑾娘给他们认识。     陆瑾娘含蓄笑着,窦念这样很不好,但是她并不干涉。孩子大了,自然有孩子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她做母亲的干涉太多不好。     沈氏兄妹二人有些尴尬,不过沈公子长袖善舞,显然是长期在外面走动交际应酬的,转眼就错开了这个尴尬的事情,同窦念诉说起分开后的情况。这兄妹二人都是江南地界的人士,家中从商,也就难怪规矩上多有不讲究的。说是来这里是因为一笔生意。至于沈姑娘,则是出门跟着长点见识。     陆瑾娘微微一笑,商人家的规矩果真很随意。一般人家哪里会让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这么乱走。     那沈姑娘红着脸颊望着窦念,只可惜那媚眼都白抛了,窦念根本不为所动。沈姑娘干脆主动出击,“陆大哥,咱们也算是有缘,竟然会在此处遇见。陆大哥,不如今日咱们兄妹做个东道请陆大哥赏脸,还有这位夫人。”     沈姑娘朝着陆瑾娘这边笑笑,陆瑾娘则是回她一个笑。     沈公子也在一旁帮腔,“说的是,陆兄可不要推辞,咱们难得遇上,这会时辰还早,我这就让人去订地方。”     窦念摆手,“沈兄客气了,今日还有别的要事在身,实在是抽不开手,今日就免了。改日吧,等改日得了空,我再请二位。”     “既然这样,我也不能为难陆兄。还请陆兄告知在下住处,改日登门拜访。”     窦念笑着,“拜访就不用了,还是沈兄告知我你们的住处,我去拜访你们才是。”     沈公子心想这陆兄还真是油盐不进,滴水不漏。不过有心结交,只能将自己的住处告诉了窦念。     说了一番话,窦念心里头有些不耐烦了,拜别二人,带着陆瑾娘走了。     沈氏兄妹还站在远处望着,沈姑娘跺脚,心里头有些不喜,他们都这样了,那陆念还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大哥,咱们该怎么办?”     沈公子笑笑,问沈姑娘,“你可有关注那位夫人?”     “关注她做什么?”     沈公子摇头,有些话无需说明白。他虽然只是随意的扫了两眼,但是却看出那一身简单装扮中的不凡。尤其是那夫人的气质,绝非普通人。还有周围随侍的人,齐中还几个都带着兵器,个个脸上都带着杀气,好似将他们兄妹当做了图谋不轨的人。这样的一行人,岂能是普通人。这下子沈公子对陆念越发感兴趣了。他直觉的认为,若是两家能够搭上真正的关系,他们沈家将受用无穷。     不过此事还需要好好谋算,很明显那陆念对人有十分的警惕心。这倒是难办的很。     陆瑾娘同窦念出了宝光寺,就朝另外一个山头行去。那山头也是给人游玩的,路上也有供人休息用的亭子。窦念搀扶着陆瑾娘,“娘,要不坐轿子上去吧。”     陆瑾娘摇摇头,并不答应,“不用,这点路算不得什么。”     窦念却很担心,陆瑾娘多年养尊处优,哪里吃的了这个苦。没得把人给累死了。     看到前面有了个亭子,窦念欣喜,说是累了,要去前面亭子休息。     陆瑾娘自然清楚窦念是为她着想,也不推辞,跟着窦念上了亭子。邓福带着人,快速的布置上周围,在圆凳上搭上锦帕,又摆上茶水点心,这才请陆瑾娘入座。     陆瑾娘站在亭子里,朝四周张望,果然出门走一走,人都精神了许多。看来以后还需要时常出门来走走才行。只是脚上的酸痛也是不能忽视的,果真是养尊处优久了,受不得一点苦。陆瑾娘摇头笑笑,看来真的要改改贪图享乐的毛病了。     “娘,累了,坐下喝杯茶解解渴。”     窦念扶着陆瑾娘坐下,陆瑾娘心中欢喜,对窦念说道:“你也坐下,陪着娘亲说说话。”     “好。”窦念亲自煮茶,冲泡。“娘,尝尝儿子的手艺。”     陆瑾娘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香回味,“不错,这是今年的雨前茶,虽然不如当季采摘的时候那么醇香,却也是难得的好茶。这冲泡的手艺也不错,不过还需多多练手。”     “儿子听娘的。”     母子两人喝茶吃点心,顺便欣赏周围的景色,还看到路上不少人都在往山上走。都是要爬到山顶,一览众山小。陆瑾娘跃跃欲试,她也想一口气冲到山顶,不过貌似体力比不上别人。若是坐轿子上去,那还不如不上去。     休息着休息着,到了最后陆瑾娘已经没了上山顶的决心。干脆原路返回,打道回府。     回到窦府,窦猛还没回来,时辰已经不早,陆瑾娘就和窦念先用了晚饭。用过饭后,陆瑾娘同窦念在花园里散步。陆瑾娘一直到这会才问窦念,“白日里间的那沈家兄妹,可是有什么来历?”     窦念笑道:“娘误会了,不过是一般的商户人家罢了。”     “哦,我看那沈姑娘对你倒是有情谊。”陆瑾娘打趣的说道。     窦念抓抓头,“娘不说,我都没注意。反正咱们不同他们来往,有没有情谊也是她自个的事情。”     陆瑾娘摇头笑笑,窦念这性子还真是同窦猛一样。陆瑾娘又好奇的问道:“你都这么大了,这些年一直在外面东奔西走,定是认识了不少人。可有遇见动心的人?”     窦念摇头,“娘就不用为我操心了,我若是真遇到了,一定会抢了来做媳妇。”     “你这人啊,既然不愿意我提起,那我就不说了。”     “多谢娘。”     陆瑾娘拍拍窦念的手,这孩子主意正的很,还真是不好管。可是完全不管也是不行的,只能循序渐进的来。     窦念突然将伺候的人赶到远处,一脸严肃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倒是意外,窦念小时候倒是这么个样子,长大了可少见了。今儿又是有什么事情。     窦念一脸犹豫,似乎还没下定决心。“娘,儿子有秘密想要告诉你。”     陆瑾娘只觉好笑,“秘密?什么秘密?可是你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     “不是的。其实这秘密不是儿子的,是父亲的。”     窦猛?陆瑾娘蹙眉,若是说窦猛有秘密,这话绝对是真话。就窦猛那样,岂是没有秘密的。不过陆瑾娘很平静,哦了一声,“你父亲的秘密,你想要告诉娘。那你父亲知道吗?”     窦念摇头,“父亲不知道,不过儿子觉着娘该知道。”     陆瑾娘掐了一片叶子把玩,“我该知道?可是你父亲并没有同意,不是吗?若是真有什么秘密,也该是你父亲告诉我,不是吗?”     “娘难道不好奇吗?”窦念好奇的问道。     陆瑾娘笑了笑,“好奇,我当然好奇。可是我既然同你父亲在一起,就该尊重他。他若是觉着我该知道,他迟早会告诉的。我相信他。”     窦念有些手足无措,“可是我想告诉娘亲,我觉着娘知道了,也能给我出出主意。”     陆瑾娘蹙眉,窦念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他还是很坚定的说道:“不了,既然是你父亲的秘密,那我就该听你父亲来说,而不是听你来说。”     陆瑾娘要走,她已经没了继续散步的心思,她觉着还是回去的好,也好让窦念冷静一下。但是窦念却拦住了她的去路,“娘,你该听我说完。”     陆瑾娘叹气,看着窦念,“你真的要说?真的想我听你说?”     窦念坚定的点头,他就是这么想的,他觉着陆瑾娘该知道。     陆瑾娘揉揉眉心,还真是麻烦。“行,既然要说,也别在这里说。去书房吧。这会外面太凉,久了会生病的。”     窦念沉默的跟在陆瑾娘身后,回到了书房。邓福上了茶水就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母子两人。陆瑾娘端起茶杯,看着窦念,“现在可以说了,我听着。”     窦念这会倒是紧张起来,看着就如同他这个年龄的人一样。窦念望着陆瑾娘,显得有些局促,“娘,我想说的秘密是同父亲的身世有关。”     本院 ,请勿转载!           番外 8 真相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身世,窦猛能有什么身世?陆瑾娘奇怪的着窦念,“你的意思是说你父亲不是窦家的孩子吗?”     窦念显得很紧张,或者说他还在犹豫,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紧张。他点点头,“这件事情儿子知道的也不是很久,父亲的母亲,也就是儿子的祖母的确是窦家人,但是儿子的祖父不是。”     “等等,你是说你父亲是窦家的外嫁女生的?那为何成了窦家子,还是嫡出?”陆瑾娘的心在砰砰的跳,或许窦念所谓的秘密,能为她解开许久以来的某些疑问。只是这个秘密未免太过劲爆了一点,这真的好吗?她要继续听下去吗?     “娘,父亲其实该姓唐,父亲与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窦念十分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说完后,他松了口气。接着他开始担心起陆瑾娘的反应。     陆瑾娘呆愣着,窦念口中的他,不言自明,指的自然是乾德帝。有那么一瞬间,陆瑾娘真想崩溃的大叫。可是她的休养和身份还有理智阻止了她这么做。她不能崩溃,还没到崩溃的程度。让她好好想想,窦猛竟然是这隆兴帝的儿子。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在隆兴帝的时候,隆兴帝对窦猛格外的不同,格外的信任。因为隆兴帝很清楚窦猛是他的儿子,亲生儿子,还是个极为能干的儿子。偏偏这个儿子没有争位的资格,那么将关键性的禁军交给窦猛来掌控,便是隆兴帝认为的最为安全的方式。只是隆兴帝没想到,他这个儿子怀揣着一颗复仇的心,结果自然是隆兴帝失败,乾德帝上位作为结局。     陆瑾娘揉揉眉心,“隆兴朝的时候,宫中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姓窦的嫔妃。”     窦念点点头,“的确是没有,可是仁宗朝晚年的时候却有一味窦姓后妃,便是窦老爷子的亲妹子。”     陆瑾娘捂住嘴,这绝对是一个劲爆的宗室秘闻,仁宗的妃子同仁宗的儿子有了感情,并且生下了窦猛。这是个多么劲爆的秘闻。陆瑾娘稳住心神,她该知道的,在皇室,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她实在是没必要如今大惊小怪。皇宫那么多女人,多半的女人都是在虚度青春,她们也是人,是有想法的活生生的人,难保就不会出现一二起耸人听闻的事情。她该明白的,这并不是没可能的事情,反而在某些野史的记载中,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最有名的自然是那位改天换地的女人。     陆瑾娘定下心神,“她后来死了,对吗?”     窦念点点头,“是的,窦妃死了,是死在沈皇后的手里。”     沈皇后?隆兴帝的皇后手里。到此刻陆瑾娘全部都想通了,为什么窦猛会帮乾德帝,她以为是她自己说服了窦猛,其实全都是假的。因为窦猛早就知道了他自己的身世,他要借助某个力量将太子毁了,以报他母亲被杀的仇恨。而这个根结就在沈皇后身上。只要是让沈皇后痛苦后悔的事情,窦猛都愿意去做,这也是为什么时隔多年,窦猛依旧不肯放过九王爷的原因,为何会让九王府的清客王修做行刺的事情。他这是要玩弄九王爷于鼓掌之中,他这是要将自己的兄弟当做可怜虫一样来玩弄。至于乾德帝的死,其实也有了解释,不仅仅是君臣的对立,更是从源头上,从血缘上他们就有了天然的仇恨。她是了解窦猛的,所以她很清楚窦猛一定仇恨自己身上所带的唐氏血脉,仇恨隆兴帝,包括隆兴帝所出的儿子。他这是要毁了他所仇恨的一切,尤其是血缘上的那些人。     窦猛根本就是个疯子,这几十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他疯狂的报复。她早该想到的,可是一叶障目,她竟然全然的相信了窦猛对他的解释。     “娘,你没事吧。”窦念很担心,陆瑾娘的神情很不对劲。     陆瑾娘摇头,“娘没事。告诉我你是何时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窦念紧张的舔舔嘴唇,“前两年就知道了,是父亲亲口告诉我的。”     陆瑾娘狠狠的捶打着桌子,窦猛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将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窦念,是想让窦念也跟他一样变成一个疯子吗?疯狂的复仇,行走在悬崖边上吗?陆瑾娘此刻真想狠狠的抽窦猛两巴掌,这个男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是怎么想的?”陆瑾娘很小心翼翼的问着窦念,“你会恨吗?”     窦念摇头,面容平静,“儿子不恨,那是父亲的仇恨,不是儿子的。儿子只是……好像只是听了一个故事,一个复仇的故事而已。除此之外,儿子没有别的感受。”     陆瑾娘喜极而泣,她抱住窦念,她不得不感谢老天给了她一个好儿子。她的儿子真的了不起。没有傻傻的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陆瑾娘望着窦念,“你父亲他真是……糟透了。他不该将这样的事情告诉你的,他这样做是在害你。不过幸好你没有被人蛊惑。”     窦念笑了起来,“父亲告诉我这个事实,并非是要蛊惑儿子继续仇恨下去,他只是想让我知道真相和自己真正的身世。真的,娘你不用担心,我很好。现在我也觉着娘该知道这个事实,所以我就告诉了娘。娘,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陆瑾娘笑着摇头,“只是没有想到,你所谓的秘密会是这么惊人。所以咱们眼睛到的永远都不是完整的事实。”     窦念很高兴,他点头,“是的。那不是全部的事实。其实那时候的事情,儿子并不在意,毕竟儿子没有经历过,也没有参与其中。儿子只是在想,父亲他怀揣着这样的身世秘密,是怎样过了那许多年。他心里头那么多的仇恨,是什么让他一直在克制,没有真正的疯狂的毁灭一切。这次回来的路上,儿子想了许多许多。儿子觉着就是因为娘的存在,所以让父亲克制了自己的仇恨。不然以父亲的能量,他若是真想彻底的报仇的话,只怕如今的江山都要换人来坐了。”     陆瑾娘很意外,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在她的心目中,窦猛已然是一个疯子。可是窦念却说,那样的窦猛已经极为克制了,克制着没有去毁灭一切。是的,陆瑾娘在这一刻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事情,窦猛若是真想毁灭一切,完全是有可能做到的。他有那样的机会,也有那样的势力。当年隆兴帝病危,他只需将所有皇子招进宫里,在一个一个解决掉,比什么阴谋诡计都来的痛快来的更直接。他甚至可以当着隆兴帝的面将那些皇子王爷们一个个的杀死,让隆兴帝被活活气死。     可是窦猛毕竟没那么做,不仅没那么做还扶持当年的五王爷坐上了帝位。这是不是代表着窦猛的确是在克制了?他仇恨沈皇后,更加仇恨造成一切悲剧的隆兴帝。仇恨自己身上流淌的唐氏血脉,以他疯狂的性格,他是会毁灭一切的。但是他没有,他是真的有在克制。     陆瑾娘抱着头,她觉着很为难,知道一个惊天的秘密,并不是一件好事。     “娘,你不要为难,儿子说出这一切,只是觉着儿子不该瞒着娘。娘有权利知道真相。若是娘为此痛苦伤神,那就是儿子的不是了。娘,求你了,别在胡思乱想。一切都过去了,父亲身边有了娘,父亲他就会慢慢的成为一个正常人,有血有肉的人。他就不会那么固执了。”     陆瑾娘呵呵一笑,窦猛何止是固执,根本就是偏执。极度的偏执。究竟是什么让他改变了初衷,难道真是的因为她吗?她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陆瑾娘不仅自我怀疑起来了。     “娘没事,你不用担心。”陆瑾娘深吸一口气,拍拍窦念的手,让他不要担心。     窦念笑着,“我相信娘一定不会自寻烦恼的。该烦恼的人是父亲,而不是娘。儿子觉着娘该放宽心,因为儿子还有事情要告诉娘。”     陆瑾娘很是无奈,揉揉眉心,“说吧,你们父子究竟瞒着我多少事情。”     窦念得意一笑,“娘想知道儿子这些年都在哪里吗?儿子大部分时间都在海上。”     “海上?海贸?还是海盗?”陆瑾娘觉着自己该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她是该哭还是该笑?     窦念点点头,又瑶瑶头,“有海贸,但是不是儿子在管。儿子主要是同海盗们打交道。”     陆瑾娘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她以为刚刚长大的儿子,其实在多年前,已经开始像一个成人一样生活,并且在成人世界里混的很好。而这个成人世界还是海盗。这是要颠覆她过去所有的认知吗?窦猛究竟干不干人事,他怎么可以让窦念那么小就去同海盗打交道。他简直就是乱来。     陆瑾娘摆摆手,“说吧,一次性说完,本宫不想听你一句一句的吐。”     连本宫都出来了,可见陆瑾娘是真的生气了。还是非常生气。     窦念抓抓头,莫非他做错了,他不该一次性将事情全都说出来的。可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窦念也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娘,你别生气。儿子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虽然是同海盗们打交道,但是儿子身边都有高手护卫,那些海盗只要不是犯傻,就不敢动儿子一根汗毛。”     陆瑾娘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着窦念,提醒窦念赶紧将话说完,否则别怪她不客气。     窦念缩了缩脖子,陆瑾娘这么个表情,还真是气势惊人,很能震住人。于是窦念老老实实的将他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陆瑾娘。窦念同陆瑾娘说,窦猛的大本营不在陆地上,而是在海中一个大岛上,上面生活了几千人,周围还有几十个小岛拱卫,驻扎兵马。这些人马既是兵又是匪,换身皮就能做海盗,还是目前沿海地界最大的海盗群体。因为窦家的势力,所以那些海盗没人敢惹上他们。如今窦猛的重点放在了海外,寻找更大的海盗。因为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个很优良的海港和一块陆地。只是那陆地上面有很多土人,这些土人没进过训化,十分野蛮不好管家。如今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要将陆地上的土人给解决掉。在那块大陆上,已经移民过去上千人,开垦出上万亩的土地。海港也快要竣工,总之那里以后就是他们真正的大本营。当然临近大陆的海岛上依旧会驻扎人手,保证海路畅通,贸易顺利。     这便是窦念所交代的所有情况。     陆瑾娘冷冷一笑,照窦猛这个发展模式,他是想做一块全新土地上的国王,难怪他对放弃这里的一切并不心疼,还很自得。那所谓的什么东南海战,什么海岛倭寇登陆,影响到东南几个省份的经济和贸易,这里面只怕也有窦猛的手笔吧。窦猛就是沿海最大的海盗,他这分明是在贼还捉贼。只可惜,朝廷上所有人包括乾德帝全都被窦猛骗了过去。窦猛他就是要利用东南的事情离开京城,利用东南战局,布局那个全新的大陆。     这真是一件让人痛恨却又不得不真心赞叹的事实。朝堂在窦猛眼里就是一个棋盘,而他则是下棋的人。那些人包括乾德帝统统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他简直就是个神人,也是个疯狂的冒险分子。陆瑾娘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该说什么才能表达此刻的心情。真正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     烛火闪动,秋蝉拿出绣花针将灯芯挑了下,烛火瞬间又明亮了许多。窦念已经离开,而陆瑾娘还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动也不动。     窦猛走进屋里,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她抬起头着窦猛,她想清楚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可是却那么的困难,或许她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窦猛。     窦猛在陆瑾娘的对面坐下,说道:“那个臭小子同你说的事情都是真的。”     陆瑾娘笑了起来,她在想窦猛究竟有什么自信认为她不会计较,不会生气。陆瑾娘着窦猛,很认真很认真的着,“窦郎,你难道就没话同我说吗?”     有那么一刻,窦猛显得很烦躁。陆瑾娘却笑了,来窦猛的心也不是真如石头一样坚硬。     窦猛问陆瑾娘,“你知道什么?你问我答,这一次我不会隐瞒你。我保证。”     陆瑾娘摇头笑笑,“你是在复仇,对吗?沈皇后如此,隆兴帝如此,乾德帝如此,废太子如此,就连当年二王爷的那些事情也是如此对吗?至于那个化名王修的韩,也是复仇的一部分对吗?你是不会让那些人有好日子过的,对吗?”     窦猛很肯定的点头,“是的,我是在复仇。”     “你真是个疯子。你太疯狂了,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最终赢的人一定是你,万一输了,你能留下什么?”陆瑾娘怒吼。     窦猛却笑了起来,手轻抚陆瑾娘的发丝,“你在担心我,是吗?”     “回答我的问题,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好,我回答。”窦猛很干脆,“从我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天起,我就下定了决心要复仇。不仅仅是为了那个没什么印象的女人复仇,更是为了我自己。结果我做到了,不是吗?我完美的完成了我的计划,瑾娘,你该替我高兴。”     陆瑾娘高兴不起来,她盯着窦猛,“告诉我,东南的战事也是你的计划是吗?”     “我不过恰逢其会,挑起了几个野心家的野心罢了。”窦猛一脸轻松的说道。     陆瑾娘很懊恼,窦猛的坦白反倒是让她有些无措。她该怎么办,该用什么态度对待窦猛?过去的事情真的已经过去了吗?“你会对绪哥儿下手吗?”陆瑾娘艰难的问出这句话,她不想怀疑窦猛,可是她不得不去确定。因为她是母亲。     窦猛摇头,“他是你的儿子,我不会对他动手的。”     “你的复仇计划完成了吗?”陆瑾娘紧张得声音都在颤抖。     窦猛点头,“已经结束了,将你从行宫带出来的那一刻起,那些仇恨,那些复仇计划都已经完全结束了。”     陆瑾娘大口大口的呼吸,就在刚才,她紧张得都差点忘记了呼吸,差一点憋死了自己。一切都结束了,真好。陆瑾娘不得不感慨,这是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是打算到海外做一个岛主吗?”陆瑾娘轻抚窦猛的脸颊,“别那么疯狂好吗?”     窦猛笑着,“不疯狂日子岂不是无趣。想同我一起去海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家吗?我做皇帝,你做皇后,咱们的儿子就是太子。如何?这个提议很有吸引力吧。至于这块土地就交给那些姓唐的折腾,将祖宗家业都折腾完了,也不关咱们的事情。”     陆瑾娘笑着,哭着,疯子,真是个疯子。有谁会有窦猛这样疯狂的想法,这根本就是十足疯狂的决定。“我不知道,我或许舍不得离开这片土地。”这是陆瑾娘的真心话,她无法下定决心。     “没关系,那里还是个一片飞地,要见点成效,只怕还需要好些年。趁着这几年的时间,我会兑现对你的承诺,带你走遍天下。”     “谢谢,窦郎,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真的……”陆瑾娘激动的语无伦次。     “什么都别说,你的心思我全都明白。”窦猛拦住陆瑾娘,“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在什么地方。”     有那么一瞬间,陆瑾娘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情,都是感动。但是瞬间她反应了过来,盯着窦猛,“你的意思是那块新大陆,你打算让念哥儿去监督?窦猛,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念哥儿还是个孩子,你就让他去同那些海盗打交道,你这是在害他。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念哥儿那么小,你怎么可以将真相告诉他,万一他心里扭曲了怎么办?你简直是太不负责任了。”     窦猛一脑门子的汗水,“瑾娘,你该冷静。念哥儿不是好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那是运气好,你能保证未来的每一天念哥儿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吗?窦猛,你太让我失望了。”     窦猛咬牙,果然他不该将窦念叫回来了,这才多久,就给他找了一堆麻烦回来。陆瑾娘这个样子,怕是一时半会哄不过来的。臭小子,他非得狠狠抽他一顿。     不过等到窦猛去找窦念算账的时候,窦念早就跑了,并且走之前,还仰天大笑三声。哼,谁说他是臭小子,臭小子也有坑人的时候。窦猛,你就等着跪搓衣板吧。           番外 9 质问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在做衣服,做给窦猛和窦念穿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屋里烧着地龙,倒是暖和的很。陆瑾娘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看了看自己的劳动成果,虽然做的很慢,但是好歹也是做出了一点成效。     不过一想到窦猛和窦念两父子的情况,陆瑾娘又是一阵苦恼。     窦猛要收拾窦念,窦念就往外面跑,几天都不回来。陆瑾娘想儿子,只能迫使窦猛妥协。窦猛倒是妥协了,只是两父子见面的时候难免会有点不对付,尤其是在她没看到的时候。这两父子,果真是冤家。     邓福推门进来,带进来一阵寒气。     陆瑾娘问他,“念哥儿可有回来?”     “启禀夫人,公子还不曾回来。不过公子既然答应了夫人今日会回来,公子就一定会回来的。”     “这倒是不担心,就怕他在外面冷着了。今年可真冷。”陆瑾娘感慨,似乎在温暖的屋里,也能感受到外面的寒风。     邓福笑道:“夫人不必担心,公子身边跟着妥帖的人,一定会照顾好公子的。”     “嗯,等他回来,叫他来见我。”陆瑾娘如此吩咐道。     邓福点头,“奴才遵命。”     还是半下午的时候,天黑的就像是马上就到晚上了。窦猛带着一身冬日的寒冷走进来,“瑾娘又在做衣服了,做这个费力又伤眼睛,还是交给针线房的人做吧。”     陆瑾娘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笑看着窦猛,“给你们父子各人做一件,没什么复杂的,就是费点时间罢了。今儿回来的倒是早。”     “年底了,该安排的都安排下去了。接下来的时间,我就能天天陪在瑾娘身边。”窦猛脱去外套,坐在陆瑾娘身边。     陆瑾娘甚至能从窦猛身上闻到雪花的味道,问道:“外面今儿可冷。”     “今儿的确比前些日子冷些,不过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受得住。”     陆瑾娘靠在窦猛身上,拉着窦猛的手,说道:“念哥儿还没回来。”     “瑾娘不用担心那小子,他自有去处。”窦猛只觉牙酸,他可是一点都不想提起窦念这臭小子,专门来给他作对的。     陆瑾娘噗嗤一笑,“你啊,都这么大的年龄了,还同儿子计较。大度一点,别冷眉冷眼的,不像样。”陆瑾娘嗔怪,这两父子都不是省心的。     窦猛一脸无辜,“娘子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了,那小子的德性,你不是不知道。就他那样,光看着就让人想要抽他。”     陆瑾娘大笑出声,“明明是你小气,你看看你这样,哪有丝毫的大度韩娱军公子最新章节。我看念哥儿很好,懂事,知礼,能干,又有孝心,还有本事。这样的儿子,抵得上别人十个八个的儿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么说起来,我还真不能不满意了。不过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也就是那小子敢同老子对着干,还敢偷跑出去,简直是找打。”窦猛很是不爽。     陆瑾娘急忙安抚,“小孩子嘛,总是有怕的。他怕你打他,其实说起来也是好事。他那性子也是个无法无天的,有让他怕的,好歹将来还能管束。若是什么都不怕,那可不得了。”     “他哪里是怕我,他分明是怕你不高兴。”窦猛酸酸的,自从窦念长大了,窦猛就发觉这儿子越来越难管教了。早晓得这小子长大了是这么个样子,他就该一直拘束着他,不该放养。这样一来,也能培养一个谦谦君子。不过一想到窦念那张脸,再配上谦谦君子的性格,窦猛大皱眉头。果然还是放肆一点的儿子更得人心。虽然依旧让人讨厌。     陆瑾娘不知道窦猛心里头的那些纠结,她还在想着晚上该吃什么。得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要有窦猛爱吃的,也要有窦念爱吃的。另外等窦念回来后,还要同他好好说说,天冷了,眼看就到了新年,就别在出门胡混了。     陆瑾娘同窦猛好生温存了一番,邓福就来禀报,说是窦念回来了。     陆瑾娘的一颗心顿时全都放在了窦念身上。“窦郎,你先去书房,我想同念哥儿说说话。你在这里,影响他心情。”     窦猛郁闷,窦念回来才是影响他心情。他恨不得窦念永远都别回来,反正来来去去都改变不了窦念是个讨债鬼的本质。     陆瑾娘哪里管窦猛愿意不愿意,直接将人赶了出去。     窦念如一阵风似得冲了进来,“娘,儿子想娘了,娘可有想儿子?”     “自然是想的。”陆瑾娘欢喜异常,拉过窦念。大冬天的,窦念竟然还出了一头的汗,莫非这一路都是跑回来的不成。     陆瑾娘拿过毛巾给窦念擦汗,“都快过年了,可别再整天的往外跑,知道了吗?”     窦念眉目里都是笑意,点头答应下来,“既然娘让儿子留在家里,那儿子就不出去了。反正都要过年了,该忙的事情都忙的差不多了。”     “我不管你同你父亲在外面究竟忙些什么事情,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注意安全,不可将自己陷入危险中,明白吗?”陆瑾娘语重心长,这也是她最为担心的。     窦念笑着点头,“娘放心吧,儿子做的事情都没什么危险,不过是陪着人喝喝酒说说话罢了。”     陆瑾娘戳了他一下,还敢在她面前胡编乱造,简直是乱来。她又不是无知的妇人,岂能被他几句简单的话就给蒙骗了。窦念也知道自己没法在陆瑾娘面前编瞎话骗人,所以打定主意,以后要么不说,要么就说实话。“娘,总之你放心吧,儿子会以自己的安危为重的。”     陆瑾娘拍拍窦念的手,罢了,孩子长大了,真的不是想管就能管得住的。“行了,你最好记住今日说的话,若是将自己陷入危险中,娘定不会饶了你。”     窦念嬉皮笑脸的,一点正行都没有。手也没洗,就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陆瑾娘打在他的手上,“去,洗了手再来。”     “儿子遵命。”     窦念洗漱完毕,又换了常服,时辰还早,就陪着陆瑾娘说话。     陆瑾娘语重心长的同窦念说道:“你们父子也闹了这么长的日子,我都没计较,你们两人倒是计较起来了。记住,以后不准在你父亲面前顶嘴,不许不孝。”     “娘,儿子可没有不孝,只是父亲他太霸道,他不让儿子陪着娘,好像儿子会将娘抢走一样大唐绿帽王。”窦念委屈的很。     陆瑾娘笑了起来,“胡说八道什么,哪有你说的那样。好好同你父亲说说话,别没说到几句就吵了起来。这样不好,也是不孝,记住了吗?”     “儿子记住了,儿子听娘的。”     陆瑾娘感慨一声,不由得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另外一对儿女。也不知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长安再次进宫,同兴元帝横眉冷对。“皇上,母后究竟在哪里,同我说实话。”     兴元帝皱眉,很是烦躁。幸好大殿内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长安这番质问没被人听去。“皇姐这话,朕就不明白了。母后在行宫好好的,皇姐也见到了。这会你巴巴的来质问我,算什么事?皇姐,朕敬重你是我的姐姐,但是并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的怀疑朕。”     长安冷笑,“唐方绪,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行宫里面的那个女人,究竟是真是假,你比我清楚的很。那人根本就不是母后,你将母后弄到哪里去了?唐方绪,你若是害了母后,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放肆。”兴元帝一脸威严,“朕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好,好的很,你是要同我讲君臣之别是吗?那你让人将我抓起来啊,治我一个大不敬的罪名,这对你来说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长安公主眼中含着泪,那不仅仅是泪水,更是心酸,心疼,后怕,失望,遗憾。是不是每个做皇帝的人都逃不开这样的宿命,是不是每个做皇帝的人,都将变得冷血冷情,为了权利地位,什么都可以牺牲。连至亲亦不例外。     兴元帝就那么看着长安公主,看着她流泪,看着她挺着个大肚子,人显得那么的憔悴。看着她,从那张因为怀孕而胖了一圈的面容上,看到了过往。看到了他们曾经的童年,少年,看到了他们的快乐和悲伤。     兴元帝长长一叹,走下台阶,慢慢的走到长安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比这个同胞姐姐高了一个头还多。他拿出手绢,轻轻的帮着长安擦拭眼角的泪痕,“你是做皇姐的,就这么对待做弟弟的吗?朕可是你的亲弟弟。”     “那我还是你的亲姐姐,你又是怎么对我的?绪哥儿,告诉我,母后究竟在哪里?我要见母后。”     兴元帝苦笑一声,“你在怀疑朕吗?你以为朕是那样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人吗?你觉着是朕将母后弄丢了吗?”     长安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不敢说是,却又不甘心说不。所以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兴元帝自嘲一笑,“没想到连你,我的亲姐姐竟然会这么看我。你真让朕失望。”     长安觉着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这个错误真正的伤害到了她的弟弟。她想补救,她想告诉他,不是那样的。可是她的辩解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兴元帝果断的打断了长安的话,冷着一张脸,说道:“你想知道母后的下落,朕实话告诉你,朕也想知道。这半年来,朕一直都在寻找。目前已经有了点眉目,母后很可能在江南。”     长安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意外和不可置信,“皇上,这,我听不懂。”     “听不懂吗?”兴元帝讥讽一笑,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长安,亦或是在嘲笑陆瑾娘。“母后她走了,无声无息的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朕能怎么办,难道要将母后失踪的消息公布于众吗?还是告诉大众,母后过世了?不能,朕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朕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想尽一切办法的维持现状。可是皇姐,你却一而再的来追问朕,甚至于怀疑朕将母后怎么了。哈哈,皇姐,你就是这么想的,对吗?”     “我,我……”长安很惊慌,“皇上,母后她怎么会离开,怎么可以离开罪恶起源全文阅读。她身边没几个人,她能去哪里呢?”     “你怎么知道她身边没人?至于母后为什么要离开,朕不知道,不过朕多少还是能猜测到一点。母后,她厌倦了,她厌倦了皇宫的生活,厌倦了每天的争斗,她想清静的过一段日子。所以她走了。但是朕相信,有一天她一定会回来的。”兴元帝无比笃定的说道。     长安无法接受陆瑾娘私自离开的消息,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母后为什么要离开?她难道不想看着自己的孩子,孙子吗?她为什么要这么自私,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即便真的是厌倦了皇宫的生活,大可以同皇帝说一声,让皇帝安排出行的事情。除非……     长安望着兴元帝,她心里头有很多的怀疑,可是她不敢再想下去,那样的猜测是对母后的亵渎,实为不孝。她希望兴元帝能够给她一个答案,一个明确的答案。     兴元帝掩嘴嘲笑,嘲笑世人的愚蠢。     “皇上,母后她什么时候会回来?”长安最终只能这么问。     兴元帝目光坚毅的看着长安,“皇姐放心,很快的,很快朕就会找到母后。若是母后还没玩够,咱们就配合着让母后在外面多玩一段时间。不过母后迟早是会回来的。相信朕,朕一定会劝回母后。”     长安频频点头,兴元帝是她的支柱,既然他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皇上,见了母后不可生气发火,母后辛苦了大半辈子,不过是想清净的出门玩玩,没关系的。”     “朕知道,皇姐放心吧,朕做事你还担心吗?”     长安笑了起来,她自然是不担心的。     兴元帝看着长安走出大殿,他却颓然的坐在台阶上。最终他还是没将真正的缘由告诉长安。他不知道为什么临到那一刻的时候,他竟然会反悔。他不想在长安的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尤其是对母后的幻灭。那些流言蜚语,那些过往,由他一个人承担就可以了,他承担的起。     走出正阳宫,站在院子里。回头一望,黑压压的逼人。这座正阳宫,他的祖父住过,他的曾祖父住过,他的祖宗们都是住在里面的。唯独他的父亲,乾德帝,或许是因为心虚,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从一开始就拒绝住进正阳宫,而是住进了思政殿。     兴元帝轻抚廊柱,这些柱子见证了一个朝代的兴衰,显得无比的厚重和沉淀。他是喜欢这里的。他还记得小的时候,跟着父母来到宫里,见了皇祖父,皇祖父很老,脸上全是皱纹。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对祖父的敬仰。那是一个真正的帝王,虽然老年的时候行事有些糊涂和优柔寡断,造成了后来的情况发生,但是不能否认他的一生是成功的。是个合格的帝王。而他的父亲乾德帝,很努力的想要做一个好皇帝,可是往往又被情感所左右。     兴元帝笑了起来,从这一点来说,他的父亲其实是个失败的皇帝。从他对待窦猛这件事情中就可以看出来。窦猛是乾德朝的功臣,但不是他兴元帝的功臣。他兴元帝收拾窦猛,名正言顺,无人能够指摘。但是乾德帝收拾窦猛,难免就落下薄待功臣的名声。看,这就是他们父子的区别。他从起点上就超越了他的父亲一大截。只因为他的皇位来的名正言顺,而他父皇的帝位来的总是有那么一点名不正言不顺,民间多有传言,他是夺宫弑父才坐上帝位的     所以他可以无愧于心的住进正阳宫,而他父皇只能心虚的住在思政殿里。这真是让人讽刺。     更讽刺的是他的父皇连女人都搞不定。先是一个齐氏下药,接着又是他的母后。他的父皇一生都是失败的,或许夺宫的时候就是他一生最成功的时刻。而他,兴元帝,注定了要做一个成功的皇帝,即便有那么多人并不看好他,处处掣肘。     母后,我会让你为我骄傲的。     ..           番外 10 新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大年三十,位于江南的窦府很热闹。宅子里灯火通明,除了守夜的人,大家都聚在一起乐呵着。尤其是在陆瑾娘同窦猛给每个当差的人都发了大大的红包,这让辛苦了大半年的人都觉着舒坦,过年的气氛更是炒到了**。     陆瑾娘含着笑,许久没看见这么热闹的日子了。在皇宫的时候,即便是过年的时候,凡事也是规规矩矩的,连大声的笑闹都没有。     窦猛搂着陆瑾娘的腰,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笑道:“咱们也进去了吧,外面冷。”     “好。”     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用年夜饭,年夜饭很丰盛,也是大家爱吃的。陆瑾娘看着父子二人,脸上带着浅笑,这样的日子是幸福的。     “娘,吃鱼,年年有余,一年比一年好。”窦念给陆瑾娘夹菜。     陆瑾娘很欣慰,也给窦念夹菜,“念哥儿也多吃点,看你这段时间都瘦了。”     窦猛暗自翻了个白眼,他怎么就没看出窦念瘦了。轻咳一声,却不说话,只是望着陆瑾娘。     窦念埋头吃饭,心里头却在嘲笑窦猛。     陆瑾娘只觉好笑,不过还是夹了菜放在窦猛的碗里,“窦郎要多吃点,你可是咱们家里的顶梁柱。”     窦猛笑了起来,如此甚好。背着陆瑾娘瞪了眼窦念,这臭小子,最好老实一点。等开了春,就给他滚蛋。     窦念偷偷一笑,只顾吃自己的,对于窦猛的一切暗示明示,只当是没看见。处于中心点的陆瑾娘,自动的就屏蔽了这父子两人任何不合的信息。她愿意看到和乐的一幕,愿意看到温馨的一幕。所以在她眼里今日的年夜饭就是和乐温馨的。     年夜饭吃到一半,陆瑾娘已经微醺。不知什么时候,窦念已经跑了出去,就窦猛和她两个人。陆瑾娘端着酒杯,望着窦猛,笑呵呵的,“窦郎!”     “瑾娘可是有话要说。”     陆瑾娘只是笑,“窦郎!”     窦猛笑了起来,搂住陆瑾娘,“你醉了。”俯下身,亲吻上陆瑾娘的嘴唇。     陆瑾娘浑身难受的紧,用力推开窦猛,“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窦猛的手指轻柔的滑过陆瑾娘的嘴唇,“瑾娘在想什么?”     陆瑾娘有点走神,窦猛问了两次,她才反应过来。陆瑾娘笑了起来,微眯着眼睛,显得慵懒又富贵,依偎在窦猛的怀里,懒懒的说道:“窦郎,可还记得那一年,我带着婷姐儿住在别院。那个新年我是在别院过的。”     窦猛眼睛眨了眨,点点头,“自然记得。”     陆瑾娘笑着,“我记不清楚那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或许是不好也不坏。但是后来我在窗台上看到了一盆花木,绿油油的,在大冬天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温暖又充满的希望。你知道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陆瑾娘的眼神迷茫,记忆已经回到遥远的过去,“看到那盆花木的时候,我就很肯定,那一定是你送来的。我在想,你这人虽然很让人讨厌,不过某些时候还是挺好的。大冬天的,不远千里送来那盆花木,窦郎,我很感激。真的,在那个新年,有你的那个礼物,我的心里很高兴。我觉着很温暖。”     窦猛低声一笑,“你当时怎么那么肯定是我送的?”     陆瑾娘也笑了起来,“我当然肯定。除了你,不会有别人。窦郎,或许我们的缘分,就是从那时候种下的。既然我们有缘分,所以无论我怎么挣扎也不能逃开,最后还是要来到你的身边。”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窦猛缠绕着陆瑾娘的手指,“那你可知道,我是何时对你有了那别样的心思?”     陆瑾娘摇头,“我不知道。窦郎告诉我,好吗?我想听你说。”     窦猛点头,嘴唇滑过陆瑾娘的耳垂,小声的说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不过对于我来说,那并不是第一次见你。你进府的那天,我就见了你。”     陆瑾娘蹙眉,“我进府的那一天?”真的是好久远的记忆,陆瑾娘都快要想不起来进府的第一天究竟是什么样子。     “你就跟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谨慎得根本不像是你那个年纪的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婆子身后,踩下去的每一步好像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看你同那些婆子打交道,也是个老练的。即便心里头紧张的要死,面上还努力得维持着镇定。你不知道你那个样子,多么的吸引旁人的注意力。那时候我就在想,这是从哪里来的小姑娘,长得不怎么样,人倒是有点特别。也不知道能不能在王府里活下去。”     窦猛轻抚陆瑾娘的面容,手指放在陆瑾娘的眼睛上,“知道吗,就是你的这双眼睛特别的让人着迷,当你直愣愣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对方往往会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     陆瑾娘不相信,她的眼睛会有这样的魅力。     窦猛用着低沉黯哑的嗓音继续说道:“知道吗,当你看人的时候,尤其是专心的望着人的时候,眼神显得那么深情,包含了那么深的感情。”     陆瑾娘望着窦猛。窦猛却蒙住了她的眼睛,“就是这样的眼神,每一次看到,我都能感觉到你对我的感情。即便那是错觉,也让人着迷不已。”     陆瑾娘拿开窦猛的手,“我不相信。”     窦猛笑了起来,低头亲吻陆瑾娘的眼睛,“为什么不相信,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骗你。”     陆瑾娘自嘲一笑,“我不相信光是一双眼睛,就有那么大的魅力。什么深情凝望,或许只是你的错觉。”     “错觉吗,或许真的是错觉。可是你难道就没想深思过,为何老五会对你不同?”窦猛轻柔的问着,但是这个话题不算是个和谐的话题。     陆瑾娘蹙眉,为何窦猛会提起乾德帝。     “瑾娘,你该好好想想的,难道你不好奇吗?”窦猛诱惑着陆瑾娘。     “我不知道。”陆瑾娘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猜测不出来。或许是因为我守本分,我从来不提过分的要求。我也没有害人的心思。”     “是吗?可是这些还不足以让老五特别的对待你。”     陆瑾娘蹙眉,她想不明白。乾德帝已经死了,提起这些还有什么用处。乾德帝难道不该是个禁忌吗?难道不该是个两人都该避开的话题吗?为何窦猛会主动提起,还是陈谷子烂芝麻的是事情。无论多特别,无论有什么原因那都是过去的。     窦猛看懂了陆瑾娘的表情,他笑了起来,“瑾娘,我只想让你知道,你是特别的。你身上自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吸引着人们的目光,尤其是男人的目光。即便容貌不出众,但是那并不能掩盖你的特质。你身上有种让人着迷的韵味,悠久深长,让人回味。知道吗,就是这些,足以让老五特别的对待你。”     陆瑾娘笑了起来,笑的不怀好意,“你这是在嫉妒吗?还是在缅怀过去?”     “我若是说我在嫉妒,瑾娘可是要补偿我?”     陆瑾娘坐了起来,双手捧着窦猛的脸,此刻她已然清醒,“告诉我,窦郎你的心究竟在想什么?”     “我的心在想你。”     “那我问你,我现在在谁的身旁?”     “你在我的身边。”     陆瑾娘笑了,“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可嫉妒的。真正该嫉妒的是他,是那个人。你得到了我的心,而他却没能得到。”     “只是差了一点点不就得到了吗?”窦猛同样笑着,“若是当初在猎场的时候,他放下一切去救你,你的心就会给了他,对吗?”     陆瑾娘的眼神闪了闪,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她记不清那时候的细节。但是她还记得,她似乎是有那么想过。那个人对她不薄,应该说对她很不错,她觉着她该给那个男人一个珍贵的礼物,那就是她的心。可是在她跌落悬崖的那一刻,一切都变了。她的心被封闭了起来,她像是一个旁观人一样,在王府里生活,用着她该有态度对待着那个人。     陆瑾娘幽幽一叹,“窦郎,你真是个混蛋。”     “我说对了,不是吗?”     “窦郎,世上没有如果,那时候是你救了我,我们的缘分也就更进一步。窦郎,纠缠过去没有意义。”     “不,意义很大。”窦猛笑着,笑容却不达眼底。“瑾娘,知道了我的身世,为何你从来不问?”     陆瑾娘温柔一笑,“有意义吗?我不需要问,我只需要你的人和你的爱,这些足够了。”     “真的吗?可是你不问,我却想说,很迫切的想同你说起。你可知道,当初的我,真的是恨不得毁掉一切。让老个老头子后悔去,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惨剧发生。想想看,那将是多么痛快的事情。”窦猛神情疯狂,似乎已经陷入那样疯狂的感情中。     陆瑾娘紧紧握住窦猛的手,“窦郎,都过去了,你也报了仇,不必再纠结于过去。”     窦猛神情一变,笑了起来,“瑾娘,你说的真好。你知道吗,是你人能我改变了主意。”     陆瑾娘心里一颤,紧紧的抱住窦猛,“窦郎,谢谢你。”谢谢你保留了一份真实,保留了一份感情。谢谢你没有疯狂到毁灭一切,谢谢你为了我从而克制住了自己的**。除了说谢谢,陆瑾娘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才好。     “应该是我谢谢你。”窦猛反手抱住陆瑾娘,双手越来越用力,陆瑾娘没有挣扎,即便身体觉着不适。她只是温柔的抚摸着窦猛的身体,缓解他的情绪。     “瑾娘,我很幸运在那个时候遇见了你,也很幸运在那一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你这人,虽然毛病不少,可是你的心是真的。即便你的双手不可避免的沾染了鲜血,我也要说,你是纯洁的。你是善良的。是你影响着我,改变着我,让我一步一步的从悬崖边退了回来。瑾娘,你真好。有你,我何其有幸。”     有你,我同样何其有幸。陆瑾娘长叹一声,“说出来就好,说出来就等于放下,以后都不要再想了。”     窦猛咧嘴一笑,“现在你可还奇怪为何当年我执意让你生下我们的孩子?”     陆瑾娘笑了起来,点头,“我当然明白,那是我们的希望,你是的未来。你想看着他,走上一条不一样的路。”     窦猛哈哈大笑,“你说的没错,在决定要一个咱们共同的孩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改变了原先的主意。我想不管如何,我总要为孩子着想,为你着想。若是真的不管不顾的将一切都毁灭掉,我们的孩子怕是也不能过上安稳的生活。他和我是不一样的,他不该承受那一切。瑾娘,你可知道,当抱起他的时候,我的心柔软的根本不成样子。他不仅仅是个孩子,更是个希望,一份救赎。”     陆瑾娘眼中含泪,多难得啊,难得的听到窦猛如此坦白他的心情,他最柔软的一面。这样的机会真的可遇不可求。陆瑾娘在窦猛的身上落下一个吻,“他不仅仅是你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虽然当年……但是一想到有这么个孩子在你身边,我就觉着吃那么多苦都是值得的。孩子就是财富,他们给我们带来了快乐和欢笑。窦郎,你那么爱念哥儿,以后就不要再对他横眉冷眼的。也别在将他当牛一样的使唤。他是孩子,不是吗?”     窦猛摇头苦笑,为什么话题竟然会扯到那臭小子的身上。而陆瑾娘则是一如既往的要他对窦念好一点。窦猛反省,莫非自己对窦念真的不好吗?看是他却觉着对窦念已经格外的宽容,换做是他的那些手下,窦猛绝对不会客气的。     不过这话一说出来,只怕陆瑾娘就要大叫,那是你儿子,你怎么能将儿子当做下属对待,完全是乱来。     为了避免在这大年夜发生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窦猛只好忍住,强力忍住,再也不要提起窦念那小子。并且转移话题,“瑾娘,等开了春,咱们就出门吧。想不想去你家祖宅看看?”     去祖宅吗?陆瑾娘不由想起记忆中的祖宅,记忆太过久远,已经模糊不清。“好啊,好久没回去看过,也不知道哪里变没变。”     窦猛笑了起来,陆瑾娘做了太后,唐方绪做了皇帝,作为太后娘娘的娘家,岂有不变之理,只怕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陆瑾娘没去想那些,他就躺在窦猛的怀里,看着烛火,等着时间慢慢的过去。这个新年她是同窦猛过的,不得不说很有意义。“窦郎,等去了祖宅,咱们就四处走走吧,趁着还走得动的时候。”     窦猛高兴起来,“好,我会安排好一切,等开春就出门。”     “要不要将念哥儿带上。”陆瑾娘突然问道。     窦猛才不要这么一个碍眼的人在身边,“念哥儿大了,他有自己的事情。肯定不想同咱们一路,太过拘束。”     陆瑾娘只觉好笑,“为了不让念哥儿跟着,你倒是会找理由。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社交圈子,没必要将他约束在身边。就让他自个安排吧。”     窦猛得意一笑,不错,不错,就该这样才对。     烟花燃起,天空如白昼一般。一听到外面的响动,就知道时间到了子时。窦猛同陆瑾娘一起走出门外,看着天上绚烂的烟花。陆瑾娘笑了起来,新的一年到来,祝愿新的一年里,她所关心的人,都能平平安安的。如此她便能心安,便能心喜。     本院 ,请勿转载!           番外 11 不堪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马车驶入杭州府地界,陆瑾娘竟然生出近乡情怯的情绪。请使用访问本站。舒悫鹉琻放下车窗帘子,外面是她所不熟悉的,但是又有一种亲切感。虽然还没走到陆家祖宅所在的庄子,不过四周的风景同记忆中的乡村似乎重合了起来。     马车没有进杭州城,而是拐了一道弯,直接朝白水镇而去。陆家祖宅就在白水镇外五里远的地方。那里上清水秀,生活安定,乡民淳朴。当年离开家乡去京城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转眼,几十年过去,人都快成老太婆了才再次踏上这片土地。     窦猛紧握住陆瑾娘的手,他知道陆瑾娘在紧张。这样的情绪已经很少在陆瑾娘身上出现。     陆瑾娘回了窦猛一个笑容。她盼望着记忆中的那山那树那房。却又害怕见到,只因为她很清楚,只怕记忆中的景色早已经面目全非。谁让陆家出了一个太后,虽然陆家因为陆瑾娘的反对没要爵位,但是陆家早已不是当年的陆家。只怕早已跃升为当地第一豪门。     但是她还是会去看一看,就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看看。看看陆家的子孙是要败家还是要兴家。看看曾经生活的地方,是不是如以往一样安宁祥和。     到了下午,马车终于驶入了白水镇,陆瑾娘已经迫不及待的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听着熟悉的乡音,倍感亲切。     路被扩宽了,也被压实了。     马车在白水镇镇口停下,陆机娘带着纱帽走了下来。     窦猛轻声说道:“我陪你四处走走。”     陆瑾娘笑着点头,趁着时辰还早,的确该四处走走。     镇子大了,以前只有东西南北两条街的镇子,如今多了很多新房,也多了不少商户人家。走在熟悉的石板街上,陆瑾娘找到了曾经的记忆。看看那个糖果铺,几十年还开着,她很小的时候曾经在这家买过糖果。还有前面的布庄,当年陆家做新衣服买布匹,都是在这家布庄买的。还有那个小巷子里面,有家很小的私塾,是个老学究开办的。她小的时候,老学究已经很老了,过了这么多年,老学究怕是早就没了。     陆瑾娘越走越快,沿着石板街朝着镇子的另外一头走去。路上的几个乞丐,突然吸引了陆瑾娘的目光。陆瑾娘驻足观看,这些乞丐都很瘦弱,眼睛无神,似乎已经对这个世道绝望。     窦猛不明所以,那几个乞丐并没有什么出奇的。问陆瑾娘,“怎么了?可是见到了熟人?”     陆瑾娘摇头,“不,不是。”抬脚离开,不再看那几个乞丐。这一次陆瑾娘走的很慢,慢慢的打量街道两边,还有路上的行人。不远的距离,又看到几个乞丐窝在墙角下。     陆瑾娘目光冰冷,不动声色的继续往前走。很快走出了镇子。     窦猛见陆瑾娘突然停下脚步,关心问道:“可是累了,不如做马车过去吧。”     “窦郎,这个镇子算是周围的大镇,以前人也多,但是从来就没有乞丐。在这里生活的人,只要肯下力气,就一定能找到饭吃。”     窦猛蹙眉,“或许那些乞丐都是别的地方来的。”     陆瑾娘摇头,“你不知道,那些乞丐说的都是本地方言。而且你看他们的手还有脚,很显然他们曾经都是乡民,但是为何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我不想深想下去。不过我还是要去看一看。”     “你是怀疑陆家强抢民田,逼迫那些农民破产沦为乞丐?因为陆家势大,连官府都不敢管,是吗?”窦猛一阵见血。     陆瑾娘苦笑,“何必说出来,这只是我的怀疑,我想亲自去求证一番。”     走在去陆家庄的大道上,看着路两边的农田,正是春耕时节,田地里都是忙碌的人。陆瑾娘慢慢的走着,似乎是想看清楚这里每一处景色。可是前方那三个大大的牌坊让陆瑾娘呆住了。她皱着眉头,这里以前仅仅只是路,并没有什么牌坊。     窦猛拉着陆瑾娘的手,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走近了,也终于看清楚了这些牌坊的由来。其中有两个都是因她而来。她被赐封为贵妃的时候,建了第一座牌坊。等她做了太后后,又是一座牌坊。陆可信做上一品大员,也有了一座牌坊。路边还有一个石碑,说的是只要到了这里,无论是什么身份,都要落马下轿,卸下刀剑等物。总之想要进入陆家庄,那么就要遵守陆家庄的规矩。就是知府大人,巡抚老爷来了,也不能破例。     陆瑾娘冷笑,好大的气派,当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陆瑾娘想要进去,结果被几个人拦住。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没看到上面的字吗?这里是陆太后的娘家,岂是你们想来就来的。”     陆瑾娘冷哼一声,“真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太后的娘家这么气派了,莫非是陆太后让你们这么做的?”     领头的人呵呵两声,“陆太后岂是你能随便议论的。来人啊,将这两人抓起来送官,就说是妄加议论太后,亵渎太后名声。”     “放肆!”陆瑾娘冷哼一声,“谁敢动手,我让他似无葬身之地。”     陆瑾娘虽然带着纱帽,奈何气势太强大,区区一顶纱帽还影响不到,倒是将那些人给震住了。几个人狐疑的看着陆瑾娘,又看看窦猛。这一男一女瞧着不一般啊。尤其是这女的,什么来头?明知这里是陆太后的娘家还敢放肆。     最终还是身为陆家娘家人的心理优势占据了上峰,“来人啊,将这些人抓起来。”     “慢着。”窦猛总算是站了出来,“据我所知,陆太后最是节俭,做事也极为公正,经常教导陆大人,说是要严格约束陆氏族人,绝对不许陆氏族人仗势欺人。你们这么干,有经过陆太后的同意吗?就不怕陆太后知道了,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番话都是将那些人给唬住了。不过其中一个人叫嚣起来,“这都是两位老太爷吩咐的。陆太后想必也是答应的。”     窦猛笑了起来,“据说所知,如今陆家当家人是陆可信陆大人吧。什么时候陆大人的话不管用,两位老太爷的话倒是挺有用的。”     “你们究竟是谁,我们陆家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一个年级稍大的人站出来,冷冷的打量陆瑾娘和窦猛两人。     陆瑾娘看着这个人,面熟,想了想,说道:“你是北屋陆老七家的人,是不是?”     那人惊讶,“你,你是谁?”     显然陆瑾娘的判断是正确的。陆瑾娘冷漠一笑,“我不仅知道你是陆老七家的人我还知道你老子年轻的时候是个混子,他媳妇天天挨他的打。后来受不了跳井死了,留下两个儿子一个闺女。看你该是陆老七的小儿子吧。陆老七人人喊打,什么时候陆老七的儿子这么能干了,还守着牌坊。陆家人都死了吗?哈是陆家以为出了个太后,就了不起了吗?哼,还敢搬出两位老太爷。胆子倒是不小。说,你们家给了陆长春那混蛋多少好处,让你们家捡了了这么个便宜差事?”     “你究竟是谁?”那人满头的汗水,对陆家的情况知之甚祥,来历绝对不简单。     陆瑾娘冷漠的看着对方,“我是谁不重要,转告陆长春,若是再敢打着陆长中和陆可信还有陆太后的名声乱来的话,小心吃不了兜着走。还有告诉他,这什么牌坊,给我拆了。若是陆长春敢阳奉阴违,我就让他的那些庶子庶女还有那些姨娘小妾给他陪葬。”     陆瑾娘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你们站住,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陆家那些守着牌坊的人追了出来。结果被一群人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给拦住了去路。     陆瑾娘倒尽了胃口。虽然早知道陆家不同于以往,但是万万没想到,陆家会这么招摇,竟然在离着陆家庄还有三四里远的地方就建了牌坊。瞧着这架势,分明周围的田地都成了陆家的。陆瑾娘怒气冲冲,陆家人中敢这么乱来的,只有陆长春此人。陆长春在京城住不惯,因此更多时间是住在江南。陆长中还在京城,管不了祖宅这里的事情,只能委托陆长春。陆长春这人做生意将脑子给做糊涂的,尽学些商人的华而不实,奢侈之风。招摇得简直人神共愤。     此时时辰已经不早了,赶到县城的话,怕是城门已经关上。无法,只能先在白水镇上住一晚。好在白水镇上也有加档次不错的客栈。     陆瑾娘心中怒气无处发泄,不过人已经冷静下来,吩咐人下去调查陆家的情况。问清楚陆家这些年究竟侵占了多少民田,害了多少人家家破人亡。     窦猛握住陆瑾娘的手,“别生气了,这种事情在任何一个世家都是难免的。”     陆瑾娘苦恼的揉揉眉头,“我知道。但是陆家同那些世家不同。陆家是外戚,陆家的底蕴比不上那些真正的百年望族。陆家这么招摇,迟早会遭到皇帝的清算。不是     绪哥儿也会是我的孙子。总之,皇家绝对不可能容忍外戚如此张狂。除非陆家早早的摘掉外戚的帽子。”     想要摘掉外戚的帽子,一是她陆瑾娘作古,另外一方面陆家努力培养子孙后代,成为真正的书香门第。只有这样的人家,才有可能屹立几百年而不倒。即便是改朝换代,也能凭借家族的力量,在乱世求存,寻找到最好的一条路。但是陆家想要有那样的底蕴,还需要几代人的努力。光靠一个陆可信,只能是昙花一现。好在陆庆佑,陆庆瑞两兄弟都算争气。陆可明也是个上进的。有这些人在,陆家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这种事情光生气没用,慢慢来吧。人心不古,想要让他们将手中的利益交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件事情你出面不好,最好还是让陆可信以族长的名义,立下规矩,严格约束陆家族人。”     陆瑾娘笑笑,“远水解不了近渴,大哥他远在京城,这里的事情他是鞭长莫及。怪只怪我那二叔,心太大。这一次无论如何要将他收拾了。”陆瑾娘狠狠的说,以前顾念是亲戚,想着陆长春也没做多少过分的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陆长春在京城是老实了。在老家却如此胡来。     陆瑾娘在这里想着怎么收拾陆家人,陆家那里也是人心惶惶。陆瑾娘一番威胁的话,早就传到了每个族老的耳朵里。这些族老虽然没什么权利,但是关键时候也是能起到作用的。     “酒叔公,您看这事该怎么办?那两人来历不简单,我实在是担心……”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年长者,是陆家东屋的家主,算是同陆长中他们一辈人。陆家晚辈都叫他三太爷。     至于被成为叔公的人,胡子花白,老态龙钟,精神头还算行。瞧着怕是有**十岁了。     叔公咳嗽几声,然后才说道:“当初就同你们说了,别那么招摇,信哥儿多次来信提醒,你们就是不听,偏要跟着长春那小子乱来。赶紧吧,赶紧叫陆长春叫回来,该拆的拆了,该改的规矩也该改了。”     “叔公,难道咱们真的要因为两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就……这也太窝囊了吧。说不定是有人故意在害咱们陆家。”     “你既然不听我的,那你还问我做什么。要做什么你们自便,反正我都活了这么多年,够了。陆家的子孙后代是好是歹,我老头子也管不了。”叔公站起来,杵着拐杖,被一个童子扶着,离开了陆家祖宅。     三太爷皱眉,心里头犹豫不定,觉着此事颇有蹊跷,还需仔细打听清楚了才行。     等到三太爷第二天一早派人去拦截陆瑾娘一行人的时候,陆瑾娘已经同窦猛离开了白水镇。陆家越发怀疑,不过还是第一时间通知了远在杭州城的陆长春。至于京城那边,暂时先瞒着。     陆瑾娘手中拿着陆家的资料,资料上面详细的记录了这些年来陆家在当地的所作所为。将上等良田当做下等田买来,已经算是厚道了。更多的时候是直接与官府勾结,在良民身上安插一个罪名,然后直接强占别人的田地。这些年通过各种龌龊手段得来的田地不下百顷。从白水镇到陆家庄,这一路上上的田地,几乎都已经成了陆家的。同时陆家还在外面放印子钱,都有逼死过人的情况发生。再有就是,当地做官的人都要先到陆家拜访,否则将会麻烦不断。总之陆家已经成为当地一霸,因陆家是太后娘家,皇帝的外祖家,故此许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陆瑾娘冷冷一笑,光是强占良田,高利盘剥这两项罪名,皇帝不追究就罢了,一旦追究绝对是抄家的下场。重生一回,她付出一切,就是为了改变陆查被抄家的下场。却没想到随着她的富贵,陆家人却在自寻死路。简直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窦猛拿起资料看了眼,问道:“此事你打算怎么办?这种事情在哪里都有。”     “哪里都有,但是不能发生在陆家。陆家因为外戚而富贵,总有一天也会因为是外戚而被清算。而这些都是现成的罪名。窦郎,那是陆家人,虽然我与他们中的许多人连面都没见过,但是若是放任不管,总有一天会牵连到大哥二哥他们头上。届时承受皇家雷霆风暴的不是这些作恶的人,而是在京城的那一家子。所以此事我不得不管。”陆瑾娘语气中带着愤怒和杀气,这些人真的是该杀。     窦猛握住陆瑾娘的手,让她冷静,“那你打算怎么办?”     “一部分内部解决,另外放印子钱逼死人的事情必须在官府过一下堂,好歹要在官面上将此事了结了。”     “既然你已经打算好了,那需要我做什么?”     bsp陆瑾娘笑笑,“我要送两封信回京城,你派人帮我送回去吧。另外派人注意陆长春的行踪,将他抓起来,我自会处置。”     “陆长春是陆家二太爷,就这么抓起来,会不会不好。”窦猛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不好,他既然敢做,就要有胆子承担。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姑息养奸。”     “好,我会全力配合你的。”     陆瑾娘感激的看着窦猛,多亏窦猛在身边,不然她真的会愤怒的当场杀人的。     陆可信是知道陆瑾娘离开京城的人之一,当他接到陆瑾娘的亲笔书信的时候,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这封信来的很奇怪,他只是出门转了一圈,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等回来的时候,书桌上就多了一封信。拆开信件,看到信件上面的内容,陆可信手都在发抖,这些人简直是在找死。接着陆可信又在皱眉,陆瑾娘想要收拾陆长春,这毕竟不太合适,万一传出去,对陆瑾娘的名声不好。     但是他找不到陆瑾娘,无法劝解。不过如何解决陆家的事情,陆可信已经有了章程。这一次他要好好同陆长中说说,让陆长中回江南,将陆家的一干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情都解决了。未免陆长中耳根子软,陆可信还打算将身边几个得力的人手都派过去。顺便给当地知府和县令去信一封,让他们配合。     而此时陆瑾娘早已离开杭州,陆家的事情她都安排好了,至于陆长春,从此之后只当这世上没有这个男人。           番外 12 韩盛之死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泛舟湖上,心情分外宁静。就这么安静的坐着,一句话都不用说,就知道对方的心意。陆瑾娘回头,朝窦猛笑了笑。窦猛握紧陆瑾娘的手,脸上带着让人着迷的笑容。陆瑾娘不知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窦猛挑眉,似乎在问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了吗?     陆瑾娘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却不肯说话。     窦猛也不多问,陆瑾娘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小船拐了个弯,驶入内河。远处传来哀戚的哭声还有丧乐,显然是某家正在出殡。离得近了,陆瑾娘抬眼望去,一下子愣住,她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熟悉的人。接着又是恍然,这里本就是韩家祖籍,在此地看到韩家人实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看到韩玮一身孝子贤孙的装扮,莫非死的人是韩盛?韩盛死了?他怎么就死了呢?     陆瑾娘有点发愣,又在人群中看到了容三还有方明雅,一个是新丧夫的寡妇,一个是儿媳。陆瑾娘长叹一声,看着梁人的容貌,不得不感慨岁月催人老,逼得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年龄,果真是不小了,不能再像小姑娘一样胡来。     窦猛目光深沉的看着陆瑾娘,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暗地里吩咐人去调查清楚。这出殡的队伍究竟是哪家,死的又是谁?     陆瑾娘抬头望天,上辈子的事情已经非常非常的久远,久远到她都快要忘记了。她已经不记得韩盛具体长什么样子,就连容三和方明雅的面容也显得极其模糊。至于韩玮和韩珺,除非眼见,让她去想象,她已经想不出来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唯一的印象就是韩珺长得真的很好。一见韩郎误终身。所有美好的形容男人的华丽辞藻用在韩珺身上都不过分。那是个很了不起的男人,聪明绝顶,只可惜姓韩。若非姓韩,当年她或许就不会算计到韩珺的头上,而韩珺也可以继续的做他的官,在官场上混的风生水起。     “先停下。”陆瑾娘突然叫出声来。     窦猛也不问陆瑾娘是怎么了,只是示意船夫先停下。     陆瑾娘抬头望着前面那座桥,桥上站了两个男子,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年轻俊朗。虽然都是陌生的脸孔,但是其中个子稍高的那个人,从他的姿势中就显出格外的不同。孤傲,凌厉,如一把出鞘的绝世名剑。陆瑾娘没有真正的见过学成武艺归来的韩珺,却笃定的就认为那人一定是韩珺。那样的气质,绝非一般人能够拥有。     窦猛也跟着看了过去,微微眯了眼睛。     陆瑾娘的急速呼吸了几下,握住窦猛的手,“那个人,窦郎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化名王修的韩珺?”     窦猛没有否认,“是他,你怎么认出来的?”     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陆瑾娘自嘲一笑,“那样一个人,即便是再十张脸,我也认得出来。我当初让你将他解决,你没有做到。”     “我先答应了他,只要他完成任务,我就放他一马。我不能出尔反尔。不过现在嘛,我与他的交易已经完成了。瑾娘若是不想见到这个人,我现在就派人将他的人头取来。”窦猛轻轻松松的说道。似取人项上人头,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陆瑾娘摇头,“不用了,他已经翻不起风浪。”     韩珺显然也看到了窦猛和陆瑾娘,目光如刀一样的刺过来。窦猛却笑了起来。     只见韩珺施展轻功,从桥下跳下,落在河边一艘独木舟上面。两边相距不过五六丈的距离,彼此之间看的清清楚楚。     在韩珺动的那一刻,窦猛早已将纱帽戴在陆瑾娘的头上,同时关上船舱,以防韩珺这人精将陆瑾娘认出来。陆瑾娘躲在船舱里,只能透过缝隙看着外面。     窦猛屹立船头,“别来无恙。韩公子请节哀。”     韩珺看了眼已经远去的出殡队伍,面无表情的说道:“窦侯可有后悔?”     窦猛笑了起来,“我有何后悔的?”     “为他人做嫁衣,这滋味不太好受吧。”韩珺透过窦猛,想要看透船舱里面的情况。之前那个站在窦猛身边的女人,看着着实有些面熟,一时间却又不能确定。     窦猛不为所动,“韩公子如今大仇得报,为何还顶着别人的面容?莫非韩公子是在心虚吗?”     韩珺笑了起来,“窦侯何必取笑在下。在下不过是个死人,世上已经没有韩公子此人。有的只是王修。”     “难道韩公子是打算顶着王修的脸过一辈子吗?”窦猛好奇的问道。     “此事不劳窦侯关心。倒是窦侯,事已至此,为何还逗留在此处。我听说窦侯在海外有一块大陆,那里大有可为。若是窦侯有需要我的时候,大可说一声。相信我还是能为窦侯做点事情的。”韩珺出人意料的竟然自荐。     窦猛哈哈大笑,“好说,好说。有韩公子这样的大才,何愁事情不成。不知韩公子还会在本地逗留多久?不如咱们另外约个时间好生说说此事,如何?”     韩珺笑了笑,“多谢窦侯看的起在下。不过我已在此地逗留许久,已准备离开。若是窦侯真是有心,不如到扬州找我。”     “扬州啊,好地方啊。行,咱们就这么约定了。到时候韩公子可别出尔反尔哦。”     韩珺冷漠的看了眼窦猛身后,“只要窦侯不想着杀了我,我自然不会出尔反尔。倒是窦侯,还请多保重,你若是有个意外,那咱们之间的合作可就不成了。窦侯自便,我先告辞。”     韩珺不等窦猛挽留,上了桥头,同自己的同伴说了句什么,然后两人就迅速的消失在了人群里。     陆瑾娘推开船舱舱门,走到窦猛身边,问道:“你真的打算用韩珺?”     “他是个人才。”窦猛就说了这么一句。     陆瑾娘望着远处,已经看不到出殡的队伍,韩珺也消失在了人群中。“你说他为何不同韩家人相认?以前是为了报仇,怕连累到家人,倒是可以理解。那如今了?又是为了什么?那死的人十有**就是韩盛,他做儿子的也不去烧一炷香吗?”     窦猛笑了起来,“瑾娘何必明知故问。韩珺早已不是当年的状元公,他已经习惯了过江湖人的生活,习惯了四处漂泊。在韩家他就是个死了十多年的人。再说了,他早就有了儿子继承香火,回不回去又有什么用?他已经过不了世家子韩珺的生活。他已经不是他。”     陆瑾娘低低一笑,“当年韩盛将韩珺送到宫里,让兴隆帝随意处置,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韩珺同韩家就没了关系。所谓的父子情分已经断了。韩盛过世,韩珺得知消息肯回来看一眼,其实已经是尽了孝道。”     “瑾娘倒是宽容。韩盛当然所为,不能说就不对。当然他可以选择更好的处理方式,未必一定要将韩珺送进宫去。可见韩盛此人也是个心足够狠辣的的人。他本就有本事,若是被他逮住了机会,此人不是权臣也是奸臣。”     窦猛对韩盛的评价倒是高。要知道一般人可做不了权臣更做不了奸臣。权臣奸臣之流,无一不是当世聪明绝顶的人,这样的人若遇乱世,必然是枭雄一般的人物。     “韩盛老匹夫,不足为谋。你不必将他捧得那么高。”     窦猛笑笑,不置可否,却又说道:“其实若是给韩珺足够的机会,他的成就不可限量。入内阁是迟早的事情。只可惜啊……”看了眼陆瑾娘,“瑾娘,你可是毁了一个好苗子,可有觉着一丝可惜?”     陆瑾娘笑了起来,“我若是心慈手软,当断不断,只怕坟头上的草都有一人多高了。窦郎,你若是真看上了韩珺的大才,大可用他。我是不会反对的。”     “真的吗?”     陆瑾娘点头,“韩珺本就有才,我,是看好他的。只是此人心思深沉,不可不防。小心将来他取你而代之。”     “哈哈……”窦猛张狂一笑,“这辈子想要取我而代之的人很多。但是没有一个是成功的。韩珺心思深沉,聪明绝顶不可否认。但是他这人永远只能做臣,他当不了君。因为他私心太重,根本不能服众。”     “总之你要用他,就要小心防范。”陆瑾娘还是不放心的提醒道。     “多谢娘子提醒。”     两人上了岸,回到租住的小院。到天黑的时候,调查的人也都回来了。死的人的确是韩盛。     陆瑾娘很好奇,韩盛怎么这么早就没了。韩盛可是比陆长中还要小几岁,看着也是个很会保养的人。     邓福犹豫了片刻,这才对陆瑾娘说道:“回禀夫人,当年韩盛一家离开京城的时候,韩盛因为遭受打击过大,就已经病倒。回到祖籍后,也是常年缠绵于病榻。他寄予厚望的儿子韩瑜,也是连考两次落榜。韩盛这一支,因为连遭打击,不复当年,加上韩氏族内关系错综复杂,韩盛也不得不将族长的位置让了出来。病了这些年,前些日子就不行了。临走之前,还说想再见韩珺一面,只可惜到死也没能见上。别人也只当他是在说胡话,都说韩珺死了这么多年,哪里找人去见他。”     陆瑾娘心生无数感慨,上辈子的悲剧,似乎到这一刻,才真正的画上了终点。韩盛死了,她的仇恨也没了,一切都看淡了。韩家一族因她而衰落,但是韩盛到死都不知道他的敌人竟然是她。或许韩珺猜测到一点,可是那又如何,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陆瑾娘笑了起来,上辈子那么强大的韩盛,这辈子却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想想真是让人痛快。权利这东西真的是好东西,掌人生死,不知有多少人沉迷在其中。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她幸好守住了底线,不曾迷失在权利漩涡中。当然她能放弃作为太后的尊荣,并不代表她就要放弃手中的权利。     “夫人,奴才还听人说,说是那方氏如今的日子很不好过。至于容氏,因为有了儿子,好歹是比方氏好一点。不过如今韩盛一死,两人的日子怕是要缓过来。”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邓福,“我可没让你去打听方氏和容氏的事情,你倒是自觉的很。是不是本宫的过往你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邓福并不慌张,低着头老实的说道:“奴才在夫人身边伺候,总是要揣摩一下夫人的心思。奴才知道夫人同方氏和容氏似乎有些嫌隙,故此才会多此一举。若是夫人不喜,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夫人见谅。”     “罢了,这次不算你有错。”陆瑾娘淡漠一笑,给人做填房哪有那么好做的。更何况人家原配还生了两个出色的儿子,如此这般,这填房更是难做了。至于方明雅,纯粹就是自己作死。她若是没那么霸道,性子没那么冲动,她陆瑾娘也就算计不到她的头上去。害的韩玮丢官去职,功名被夺,人也成了瘸子,将韩玮的一辈子都毁了,这样的结果是她陆瑾娘算计来的,也是方明雅自己太作没脑子的原因。     陆瑾娘同窦猛继续在当地逗留,若是抛开此地有韩家的因素,这里景色秀美,人也淳朴,各种风俗都很吸引眼球。陆瑾娘倒是有点乐不思蜀。上辈子嫁给韩盛,她没有机会来韩家的祖籍看一看。只怕她上辈子死了,也无法进入韩家祖坟。倒是这辈子,误打误撞的就来到了这里。能养出像韩家一样的百年书香世家,果真是个好地方。     只是陆瑾娘没想到,她会再一次见到容三和方明雅两人。     那是在寺庙里,陆瑾娘喜欢这里的斋菜,故此打算在离开本地之前,再来一次。就这样她同容三还有方明雅遇见了。     容三老了,如老妪一般,明明是同陆瑾娘一般年纪的人,看上去好似比陆瑾娘大了十几二十岁。想来韩盛生病的这些年,容三的日子并不好过。韩盛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沦落到整日里只能躺在床上被人伺候的下场,想必那韩盛心里头憋着一股气,一定会拿身边的人来发泄。而容三作为韩盛的妻子,自然是首当其冲。容不得容三拒绝。至于方明雅,气色也不好,一点血色都没有,不过人还算保养的得当,不像容三那般老态。两人站在一起,这回看着倒是真像婆媳。不像以前,站在一起看着不像婆媳倒像是妯娌。     容三同方明雅似乎是发生了争执,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到后来几乎是在吵架。连几年前的烂事也都被翻了出来。     陆瑾娘看着有趣,这婆媳两人一辈子都别想和平相处。方明雅在韩玮面前做小媳妇,并不代表在容三面前就会低声下气。果然,方明雅狠狠的压了容三一头。方明雅趾高气扬的走了,独留容三站在原地,浑身哆嗦着,似乎下一刻就会倒在地上一样。     陆瑾娘慢慢走近了,她带着纱帽,外人看不明她的真实面容。路过容三身边的时候,陆瑾娘停下了脚步,装作陌生人一样的询问,“请问这位太太,你可知去梨园该如何走?”     容三回过神来,看着带着纱帽的陆瑾娘,有些愣神。莫非是个大姑娘,不想让人窥见容貌才戴着纱帽。看看露出外面的手,肌肤滑腻白皙,果然是一双年轻姑娘才会拥有的手。容三客气的对陆瑾娘说道:“姑娘可是同长辈走散了?”     陆瑾娘吃惊,容三竟然误会她是姑娘家。不过陆瑾娘转眼又笑了起来,这个误会很好。点点头,变化着嗓子,说道:“这位太太说的是,长辈都在大殿烧香,我听说这里有个梨园,就想去看看。丫头婆子们无能,找个路都找不到。”     容三看了眼陆瑾娘身后伺候的人,瞧着这排场,这打扮也是大户人家。“既然姑娘要去梨园,这样吧,我让人带你们过去。”     “这怎么好,太麻烦太太了。”     “不麻烦。”容三笑笑,“我夫家姓韩,就是城外三马桥那片,那里都是咱们韩家的。不知姑娘是哪家小姐?以前不曾见过,若是有机会,以后咱们两家倒是可以亲近亲近。”     “太太说的是,我家姓陆,不过不是本地人,我是随着长辈来走亲戚的。”     “哦,原来是陆姑娘。不知你家亲戚是那哪家?”容三迫不及待的问着。     陆瑾娘笑了起来,“我亲戚家姓云。”     “可是东大街的云家?”容三有些激动。     陆瑾娘笑笑,云家她是知道的,是本地望族之首,世代深受皇恩。她点点头,算是默认。     容三有些激动,“我们韩家同云家可是世交。既然姑娘是云家的亲戚,将来若是有机会,倒是要好生亲近亲近。”     陆瑾娘看着容三的一身素净的衣服,这还在孝期,想着什么将来,还为时过早吧。“太太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听说韩家最近在守孝,倒是不好上门打扰。”     容三想想也是,“那等咱们出了热孝,倒是不妨碍的。”     陆瑾娘笑笑,这容三还真是迫不及待。“韩太太,我只是个晚辈,这样的事情可不敢随便拿主意。韩太太不如去大殿,我家长辈这会应该都在那边。”     “那行,姑娘先去梨园吧。”     陆瑾娘辞了容三,回头看见容三急匆匆的往大殿赶去。摇摇头,容三还在守孝,又是个寡妇,这未免太过急切了。她不是生了儿子嘛,为何看上去日子还那么难过。莫非是韩玮做了什么?才让容三如此急迫?     邓福钻了出来,之前陆瑾娘去见容三,他不好在旁边伺候,免得被人看出来。“夫人,要不要奴才去打听一番?”     陆瑾娘沉默,其实也当是默许了。邓福离开,着手打探容三同他孩子的情况。     邓福的效率很快,有了消息后,第一时间来禀报陆瑾娘。“启禀夫人,从韩家离开京城开始,韩盛这一支就一直是韩玮在当家。韩玮虽然没了功名,但是关系不少,也很会钻营。韩盛将族长的位置让出来,据说韩玮还在其中出了不少力,为的就是在族中取利。至于容三,倒是没什么。就是她那儿子,韩瑜,本来是挺好的一个孩子,结果被人引诱,小小年纪喜欢上眠花宿柳,又学会了赌博,倒是将学业给荒废了,如今彻底成了纨绔子。奴才还打听到,据说这一切就是韩玮在背后谋划的。倒是韩玮自己的两个儿子,管束得极为严格,都已经有了秀才功名。”     陆瑾娘轻声一笑,这种手段在内宅一点都不稀奇。只是亏得容三精明一世,结果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栽了一个跟头。也难怪容三那么急切,儿子考科举没指望了,但是好歹也有个举人功名在身,娶个高门媳妇,说不定他们就能转运。但是高门又怎么可能将女儿嫁给那样的纨绔子。     “夫人,要不要咱们……”是去雪中送炭了还是落井下石,将容三母子直接踩死在脚底下,只需陆瑾娘一句话。     陆瑾娘摆摆手,“别做多余的事情,只需看着就行。”     “奴才明白了,奴才会让人留心的。”     又停留了两天,陆瑾娘同窦猛再次启程,朝着远方而去。     本院 ,请勿转载!           番外 13 回宫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家出事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兴元帝要改制,必须有人在前面冲锋陷阵。而兴元帝选择的人就是陆可信。陆可信在乾德帝时期,得罪了朝个真正的孤臣。兴元帝选择他,一是因为陆可信有勇往直前的大勇气,二是陆可信在朝不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陆可信也是不负兴元帝的期望,一句推辞的话都没有,就将这个重担挑了起来。改制,势必要触动许多既得利益阶层的利益,这些人联合起来,力量大的吓人。于是从一开始,陆可信主持的改制就遭到了来自四面     陆可信不怕,他有勇气,这件事情做成功了,就能青史留名。即便最后失败,也不枉在世间走了一趟。     陆可信就是以这种大无畏的勇气伙同那些充满的激情的青年官员,开始同老牌势力之间展开了激烈的较量。朝犹如不见硝烟的战场。每一次的早朝,都是围绕着改制的事情在彼此攻歼。陆可信首当其冲,他本人的品格和作风无可指摘,但是陆家其他人有太多的把柄给人攻歼。如陆长春欺行霸市,仗势欺人。如陆长候,贪墨。还有陆家祖宅的事情,侵占良田,高利盘剥,这些都是罪名,都成为攻击陆可信的靶子。     不过幸亏陆瑾娘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就将陆家老宅的事情处理了。高利盘剥的陆家人,早被陆家族老们给交到了官府。至于官府如何处置,就不是陆家该干涉的事情。至于侵占良田的事情,陆家也找出了证据反驳。每一亩良田都有合法的手续,都是通过市价购买回来的。国家律法没有规定不能买卖良田吧。至于早前被陆氏一族逼迫的良民,早在陆瑾娘做出提醒的时候,陆家就已经做出了善后。故此,那些人想要找到一个切实的人证和物证,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端看谁的手段更高一筹。     陆可信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兴元帝同样承受着极大的压力。皇亲宗室三天两头的往宫里跑,不能去行宫找太后,那就找皇后,找后宫嫔妃,找这些人给皇帝吹耳边风,皇帝可千万不能糊涂啊。祖宗定下的规矩岂能说改就改。皇帝定是被陆可信那人给蛊惑了,陆可信就是朝,是包藏祸心,想要颠覆唐氏江山的乱臣贼子。不杀陆可信不足以平民愤,不杀陆可信不足以给后世警示。     朝几乎快要将兴元帝淹没了。     兴元帝毕竟还太年轻,同这些老狐狸斗争的经验还不足。而且朝他这边的人,除了一个陆可信外,再也没有比陆可信更有分量的人。跟随陆可信脚步的年轻官员,不少人都受到了各方面的压力,甚至是生命威胁。就连陆可信在回家的路上,也遭到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的攻击。陆府周围,整日里都是些陌生的面孔,鬼鬼祟祟的。陆家一家人都不敢出门,也没有任何应酬。也没有任何亲眷同僚给陆家下帖子。     陆家彻底被孤立了,还受到了程度不同的威胁。     陆家愁云惨雾,唯独胡氏坚定的站在陆可信的身边。即便胡家放言说,要同陆家断绝来往,也没能让胡氏改变决定。胡氏不敢在陆可信身边诉苦,更不敢告诉陆可信,自己的孩子在外面遭到了怎样的对待。她怕会影响到陆可信,会给陆可信更多的压力。陆可信已经被压力逼得透不过气来,因此她不能再雪上加霜。     胡氏不说,并不代表陆可信就不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握住胡氏的手,说一声,“委屈你了。”     胡氏瞥过头,偷偷的擦掉眼泪,“妾身不委屈。倒是老爷格外的辛苦,瞧着白发都多了不少。”     陆可信自嘲一笑,区区白发又算得了什么。他连命都可以豁出去。只是苦了一大家子,跟着他一起受苦。     胡氏试着问道:“老爷,在朝皇上都快顶不住了,为何太后还不出来给你们一点支持。”     陆可信苦笑一声,他们连陆太后如今的踪影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将她请出来。若是有陆太后在,或许还真能将那些人给压制住。可是陆太后究竟在哪里呢?     此时的陆瑾娘正在蜀的山川秀丽。     等她从大山深处回到成都府的时候,才得知京城的纷沸沸扬扬。而且局势已经比之前更加恶化了。兴元帝还是太年轻了,最终还是没能顶住朝了陆可信的职务,将陆可信下了大狱。但是兴元帝耍了个心眼,陆可信之前改制制定的政策,并没有因为陆可信下大狱就被废除。而且兴元帝仅仅是将陆可信下大狱,却并没有让三司会审,更没有要多陆可信做出处置的打算。就连陆府周围也都派了禁军看守。名义上是监视,实则是在保护陆家人。     这样的结果,绝对不是朝臣们愿意看到了。他们再接再厉,发挥出最大的力量,逼迫兴元帝对陆可信做出处置,对之前改制的制度全部废除。而兴元帝对抗的策略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罢朝,即便大殿里的题本都快堆满了小半间屋子,兴元帝也是一本不看,一本不批。除了日常事物外,兴元帝还下令夺了内阁的蓝批,意思就是,内阁做出的批示,将在这个命令解除之前,统统都无效。     兴元帝这种行为纯粹就是一种无奈,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兴元帝这番作为,不光是官员们愤怒了,全国各地的官员都在上题本表达意见。就是士子们也不甘寂寞,跑去敲登闻鼓,势要将兴元帝逼出来,逼兴元帝表态,而不是如今的模棱两可的态度。     兴元帝将自己关在正阳宫,谁都不见。他很颓败,却并不沮丧。他呵呵的笑了起来,手里拿着酒壶。他真希望现在边境上能来一场大规模的战事,如此他便能趁机浑水摸鱼,说不定就能度过这一次的难关。     抓抓自己如稻草一样杂乱的头发,紫金头冠被扔在一边。他不会轻易认输的,他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并且他已经有了对策。     兴元帝病了,病的很严重,严重到无法理事的程度。兴元帝病了后,并没有收回之前的命令,让内阁监理国事。而是说请太后回来,由太后暂时替他打理国事。于是朝臣们排派出了代表去行宫请陆太后。陆太后本不在行宫,官员们的举动自然是落空了。     陆瑾娘一听说陆可信被下了大狱,兴元帝顶不住压力病倒了。不管这里面实情有几分,阴谋有几分,总之陆瑾娘慌了。陆瑾娘拉着窦猛的手,“窦郎,我必须回京城。”     窦猛深深的看着陆瑾娘,“瑾娘,你该知道京城的局势并没有严重到传言的那个程度,再说了你回去未必就能解决问题。”     “不行,我一定要回京城。我不能对此事坐视不管。一个是我的大哥,一个是我的儿子,我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出事。”陆瑾娘很坚定。     窦猛深深的叹息,“如果我说,这是你儿子的一次阴谋,他在用这样的办法逼迫你回京城,你也要回去吗?”     陆瑾娘坚定的点头,“窦郎,我知道你对绪哥儿有成见,这件事情,或许一开始是伴随着阴谋,但是发展到如今,绪哥儿已经无力收拾残局。他要么干脆认输妥协,这辈子再也不提改制的话,顺便将我大哥的头砍了。要么就是等我回去帮他力挽狂澜。到如今,靠他一个人力量,已经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但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本朝两百年了,是该到了改制的时候。不然本朝就如同前面那些朝代一样,要不了一百年就会烟消云散。窦郎,我不管你对绪哥儿的看法是如何,现在我都必须回去,承担起我作为太后的责任。”     “你已经下定了决心,即便为了我也不会改变决定,是吗?”窦猛眼他是真不想让陆瑾娘回去。陆瑾娘回去,那就是如了兴元帝的愿。那小子年纪不大,耍手段倒是一把好手。这种绝大的勇气,将他自己也算计进去的勇气,乾德帝就没有。可见兴元帝在心性上是胜过乾德帝的。     “是!这一次我必须回去。窦郎,我希望你能陪在我的身边,同我一起回京城。”     窦猛显得很失落,有一丝受伤,“你要回去就回去吧。我不阻拦。”     “那你了,窦郎,你会跟着我一起回去吗?”陆瑾娘紧张的问道。     窦猛轻笑一声,说道:“我等你回来。”     陆瑾娘如遭雷击,窦猛竟然拒绝同她回京城,那一刻她很失望,也很失落。但是她并没有强求,她只是点点头,“好,我会回来的。你一定要等我。”     陆瑾娘的动作很快,当天收拾好东西,准备第二天就出发。不过这天晚上,一个意外还是给陆瑾娘带来了惊喜。窦念来了。窦念得知了京城发生的事情,估算到陆瑾娘肯定要回京城,因此他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娘,他不陪你去京城,儿子陪你去。儿子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走水路,一路到京城。路上需要打点的,有儿子在,娘大可放心。”窦念豪气干云,陆瑾娘心r />     “念哥儿真好,有你在娘身边,娘心里头就踏实了。”     窦念咧嘴一笑,“娘,他既然不愿意陪你去,那你以后就别理他了。”     “胡说,什么他他的。”陆瑾娘心味,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窦念呵呵一笑,“娘其实不用担心,爹他这个人死老面子。说不定娘放低身段求求他,他就答应一起跟着去京城了。”     陆瑾娘摇头,“我不想勉强他。他好不容易脱离京城那个圈子,若是我再逼着他回去,对他不公平。”     窦念一脸可惜。等陆瑾娘睡下后,窦念又跑到窦猛屋里来,“娘说不想勉强你。”顿了顿,又道:“难道你真的打算不去吗?”     窦猛一手执着酒壶,一手端着酒杯,自斟自饮,好不痛快。对于窦念,他是一个眼神都欠奉。     窦念看不下去,上前拿掉窦猛手你不去,那我可是打定主意要跟着娘一起去的。”     窦猛不客气的扫了眼窦念,没表态。     窦念抓抓头,真是难为死他了。难道这一回去京城,这两人又会分开吗?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第二天一早,陆瑾娘早码头上了船离开了成都府。陆瑾娘一直站在船头,望着江边。可是没有人,那个人真的没有来,连送送她也不肯。陆瑾娘低头叹息,心最后一联黯然的回到船舱。     窦猛就站在山头,一直看着那艘船,看着那个女人站在船头,一直到船队消失在拐角处。窦猛飞快的下山,码头边已经准备好了一条船,窦猛上了船,船夫不用吩咐,就直接朝之前离开的船队追赶而去。不过这艘船离着陆瑾娘船队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特别的靠近,也不会离得特别的远。有这么一条诡异的船跟着,老道的船夫们自然发觉了。禀告给了窦念,窦念偷偷查看一番,呵呵的笑了起来。窦猛分明就是死鸭子嘴硬。之前还说不跟着来的,如今还不是跟了上来。     窦猛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不过他还是警告了窦念,不准将他跟在后面的消息告诉陆瑾娘。若是窦念敢透露一个字,窦猛保证,未来几年窦念都别想有好日子过。窦猛的威胁很有效,窦念话都到了嘴边,最后还是被他咽了下去。真是太过分了,霸道蛮横,都不足以形容窦猛的恶劣品质。     一路上,陆瑾娘的情绪都不高,显得心思很深。船队到了江南,又换了船,上了运河。总之一路急赶,在京城的形势几乎不可收拾的时候,陆瑾娘终于回到了行宫。     行宫总管痛哭流涕,陆太后再补回来,他都要顶不住准备去自尽算了。那些官员如今是干脆住在行宫,不见到陆太后的面是决不罢休。至于那假太后,光是这阵仗就将人给吓昏了。哪里还敢出来冒充太后娘娘。     陆瑾娘回京城,悄无声息。一到了京城地界,就受到各方的关照,如此才能让她不露行踪的回到行宫。陆瑾娘很清楚,这些都是兴元帝做的安排。兴元帝是笃定她会回来的,她也的确回来了,并且准备打一场硬仗。     换上朝服,摆出太后仪仗,时隔三年,陆瑾娘再一次出现在众臣的面前。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陆瑾娘冷漠大扫视跪在地上请安的诸位官员,并没有叫起。冷冷的说道:“你们都有心了,京城里沸沸扬扬,很是热闹,不得不说你们很能干,着实让哀家刮目相看。”     “太后?”官员们面面相觑,陆太后这语气怎么听怎么都不对味。难道陆太后是要继续兴元帝的改制政策吗?还是说仅仅是因为陆可信的事情而迁怒于他们。     陆瑾娘没有同这些人废话,直接下令,“摆驾,回宫。”     兴元帝一大早就起来了,洗漱完毕,换上龙袍,帝王威严展露无遗。他在等待,等待离开三年的母后。当看到依仗越来越近的时候,兴元帝笑了,真心的笑了起来。     母子二人面对面的站着,“哀家回来了。”     兴元帝笑着,“母后,朕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三年前母后离开的时候,朕就知道。”     陆瑾娘笑了起来,“你很好,这几年做的都不错。这次哀家会帮你,但是哀家要做什么也不是皇儿你能干涉的。”     兴元帝皱眉,“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母后还要走吗?母后一回来就提醒朕,难道就不怕朕暗     “你认为哀家有这么愚蠢吗?哀家既然敢在你面前如此坦然,自然是因为哀家有把握。”     兴元帝笑了起来,“朕盼着能见到母后的风采,相信那些朝臣们也都等不及了。母后请,让朕尽尽孝道。”     “好,这出戏哀家会配合你演好的。”     母子携手,走入宫门。重重宫墙,挡住了外面窥探的目光。     本院 ,请勿!           番外 14 新时代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太后回宫,京城里各方人士蠢蠢欲动。他们先是派出家中女眷到宫中请安,也是为了试探陆太后的心思。只不过每次一说到朝中之事,陆瑾娘要么是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就是端茶送客。不过胡氏和秦氏的到来,让陆瑾娘不能照着之前的方式将人打发了。     秦氏一见陆瑾娘就开始哭诉,哭这段时间陆家的日子究竟有多难过,哭这段时日,大家如何的身心煎熬,哭陆可信被人当做了炮灰,如今还被关在大牢里面,连家人去见一面都不让。也不知陆可信在里面是生是死,有没有被那些杀千刀的人给折磨。     陆瑾娘揉眉,对于秦氏的哭诉,她很想不理会。不过为了让秦氏放心,陆瑾娘还是保证道:“老太太放心,大哥那里,哀家已经派人去看望过,虽然条件差了些,不过吃食用度俱都是上好的。大哥吃不了苦头,也没人敢给他苦头吃。”     “果真?”秦氏紧张的问道。     “老太太莫非连哀家的话也怀疑?”     “不,不,老身不是那个意思。有太后娘娘的话,老身就放心了。”     陆瑾娘暗示,顿时就有人上前将秦氏请了出去。独留胡氏在大殿内说话,陆瑾娘哀叹一声,“这些日子,夫人辛苦了。”     “太后太客气了,臣妾做的都是该做的。老爷还在府上的时候,也是这么吩咐臣妾。”胡氏话虽然这么说,不过眼眶还是红了。自从改制以来,胡氏就陪着陆可信承担着从未有过的压力,就连娘家人也不理解她,弄得她门都不敢出。如今陆瑾娘回宫,大家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虽然情势依旧没有改变,但是心情和信心已然不同于过往。     “你的委屈哀家都看在眼里,放心,只需再辛苦一段时间,哀家定会让你们夫妻团聚的。”     “有太后这句话,臣妾就是立马死了也是甘愿。”胡氏激动的说道。     陆瑾娘笑笑,“别说晦气的话,陆家可离不开你,陆大人更是离不开你。好好保重自己,至于那些闲言碎语,只当没听见就行。平日里该怎么过日子如今还是怎么过。总之有事情你来找哀家,哀家不顾别人,好歹也是要照顾一下娘家人。”     “多谢太后,有太后在,臣妾也有的底气。”     送走了胡氏和秦氏,陆瑾娘不再打算见外面的命妇,这些事情都交给皇后来做。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本该承担起这些责任。不过皇后严氏有些底气不足,毕竟事关重大,她没胆子自专。“母后,儿媳愚钝,还请母后指教。”     陆瑾娘笑笑,“这些年有你照顾皇上,哀家很放心。这次的事情,你不要掺合进去,也别管你们严家如何选择,你只需做好你的本分就行。任何人来问你,你只需说后宫不得干涉朝政,凡事一问三不知便可。至于其他的自有哀家打点。”     严氏很紧张,太后娘娘特意说起严家,还让她不要掺合,这里面是有什么深意吗?     陆瑾娘眉眼一挑,“你是个聪慧的人,你身为一国之母,就该为这个国家,为皇帝,为你的皇儿考虑。嫁到皇家,就是皇家的人,希望你能牢牢记住这一点。”     皇后严氏不由自出的打了寒颤,太后是在暗示什么吗?她很惶恐,连连表态,她肯定是为皇上着想,为皇儿着想。即便是家族利益,也不能凌驾于皇族之上。对于严氏的回答,陆瑾娘很满意。希望这番敲打,能让严氏警醒,不要行差踏错,坏了夫妻情分。     兴元帝依旧在生病,病体难愈,只能靠母后来处置才朝政。     陆瑾娘走进正阳宫,这里的奏折堆积如山,可以将人压死。进了寝宫,兴元帝要起身给陆瑾娘请安。陆瑾娘抬手制止,“做戏做全套。既然生病了,即便是假的,也要当做是真的一样。躺着吧,哀家陪你说说话。”     兴元帝眼巴巴的看着陆瑾娘,“母后可是在生朕的气?”     陆瑾娘笑笑,“做皇帝的,难免会用到各种手段,这是正常的,本宫并不生气。”     “那母后为何生气?”兴元帝追根究底,他就想弄明白。     陆瑾娘看着兴元帝,目光极其复杂,“皇上,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张和手段,这些都是应该的。本宫对此并无意见。可是本宫前辈子做人棋子,做累了。如今本宫不想做人棋子,本宫下官要当棋手,皇上以为如何?”     “如今朕就给母后做棋手的机会。母后,朝廷的情况想必这些日子以来,你都清楚了。朕无能,朕的威望还不够,不能让那些人臣服。如今朕唯一你能想到的就是母后。只要母后你出手帮朕,朕相信此事一定会圆满解决的。母后,请你答应朕。”兴元帝诚恳请求。     陆瑾娘哀叹一声,摸摸兴元帝的头。“你是本宫的儿子,本宫岂能对你的难处视而不见。”     “母后这是答应了吗?”兴元帝激动无比。     陆瑾娘郑重的点头,“放心,此事本宫会帮你的。不过等你度过了难关后,本宫还是会离开。”     兴元帝的手掩盖在被子里,死死的握在一起。“母后不能留下吗?”     “留下作甚?”陆瑾娘反问。     “母后?”兴元帝觉着心生生的被挖下一块来,“母后,此事能不能先搁置在一边,等事情处理完了再说此事。可好?”     “行,本宫就依着你。”顿了顿,又道:“你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吧。外面的事情,本宫会帮你处置好的。”     “多谢母后。没有母后,朕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陆瑾娘正式开始插手朝政,首先她将议事的地点改在了议政殿。然后召见你内阁诸位大臣。最先见的就是皇后的祖父严阁老。严阁老已经是将近七十的人,人还精神的很,陆瑾娘毫不怀疑严阁情愿老会老死在任上,也不肯就此致仕。权利这东西,果然是极美味的,一旦尝到了滋味,就再也不敢放手。     陆瑾娘很客气,严阁老也很客气。两个人说起话来,都是云里雾里的绕着,丝毫没有步入正题。只因为两人都在试探。陆瑾娘不敢轻看严阁老,人老成精的人物,岂是那么好相与的。严阁老也不敢看轻了陆瑾娘,虽然陆瑾娘从来没有参与过政事。但是观其上半辈子,从小小庶女,六品才人坐上太后的位置,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再回想乾德帝时期,后宫的纷纷扰扰,这是一个极为厉害,极有手段的人。     “本宫听说皇上改制以来,严阁老从来没有明着表态过。今日本宫就想要阁老一个态度,是反对还是赞成?”陆瑾娘目光如电,烧着严阁老。     严阁老不为所动,“太后娘娘这问题,老臣怕是无解。赞成有赞成的好,反对也是有道理的。”     好个墙头草,陆瑾娘笑了起来,“既然严阁老如此,那本宫也无需再兜圈子。”从如山的资料中抽出一份扔给严阁老,“本来有两份资料的。若是严阁老表个态,本宫就拿出另外一份。不过现在看来,阁老更应该先看看这一份。”     严阁老眉眼一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果然翻看资料一看,差点没将他给吓死。那上面全都是严加近一二十年来所犯下的各种罪孽。这些事情就如陆家一样,上面不追究自然没事,一旦追究,那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严阁老哆嗦着一双手,但是并没有失去作为阁老该有的气度,“太后娘娘就是打算用这份东西来逼迫老臣就范吗?太后娘娘打错了算盘,老臣这辈子做了该做的事情,无愧于心。子孙不争气,落得那个下场却也是活该。老臣即便是死,也不能没失了骨气。”     “好的很。阁老误会本宫的用意了,本宫就从来没打算用这东西逼迫阁老同意。”陆瑾娘好笑的看着严阁老。     严阁老抬眼,不敢相信,“那太后娘娘将此份东西交给老臣过目,是何用意?”     “本宫只是想告诉你们,弹劾别人之前,先将你们的屁股给擦干净点。别背着一身罪孽,还敢大言不惭的指责别人蝇营狗苟。”陆瑾娘语气中全是嘲讽。     严阁老六七十的人了,在这番指责下,也没抗住变了脸色。“太后娘娘若是要为陆大人开脱,大可不必如此。陆大人品性如何,朝中众人都是清楚的。只是陆大人坚持要做一个孤臣,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阁老还是误会本宫的用意了,本宫若是真要为陆大人开脱,根本用不上这样激烈的手段。行了,本宫也不卖关子了,这是另外一份资料,想必阁老看了后,会很有兴趣。做官,无非就是想要光宗耀祖,想要家族传承。想让子孙后代都能有个优渥的生活。如何,这份资料想必阁老该是很感兴趣吧。”     陆瑾娘期待着严阁老的反应。     严阁老的反应不出预料,双手哆嗦,那是因为激动。严阁老手中的资料是一份赚钱的计划,而这份计划的前提就是建立在改制上面。陆瑾娘在回京的路上,除了感伤外,更多的时间就是用在这上面。她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既然要打,自然要准备全面。想让这些大佬们让步,靠威逼是不行的。这些人都是有骨气的读书人。靠情感,那更是天方夜谭,这些官油子哪有情感可言。唯独能打动这些人的就是利益,庞大的利益。别看阁老们个个光鲜,除了个别家中会经营的外,经济情况也只是一般,有的更是入不敷出,无非是强撑着面子罢了。虽然下面的人有不少孝敬,但是那些东西里面有不少是见不得光的。一旦出事,那些全都是罪名。哪比得上自家经营所得。堂堂正正的收入,任何人来查,也查不出任何问题来。     说起来陆瑾娘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打算用这种方法,让所有人看到,改制不仅仅会损害他们的利益,改制更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利益。那所谓的损失,不过是暂时的,很快新的收益就会让这些损失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只有利益相勾连,改制才能顺利的进行下去。兴元帝想靠皇权威严让大臣们让步,让天下官员让步,那不过是个梦想罢了。即便一时的让步,等到合适的时候,这些人也会反扑回来。连带主持改制的人最后也会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如历史上著名的改革家商鞅,还有王安石。任何改制,都要打破原有的利益阶层,建立新的利益秩序。这样的改制,势必会遭到顽固势力和老牌势力的反扑。这些人联合在一起的力量太过强大,强大到可以决定一个皇帝的废立。所以想要改制成功,那么必须将这些老牌势力的利益考虑进去,只有如此,才有可能成功。     严阁老双眼冒光,盯着陆瑾娘,“太后,这上面所写的当真?当真能够实现?”     “自然。这么多世家豪门,皇亲国戚,联合在一起,岂有实现不了的道理。不过前提是谁都不许插手。因为你们一旦插手,大好的局面也会变得面目全非,变成一个小小的官场,变成另外一个户部。谁没钱都可以伸手从里面拿,我想你们没人愿意看到吧。”     “当然,当然没人愿意。只是这上面所列出的大股东黄石?”严阁老不确定的问道。     陆瑾娘笑了起来,黄石便是皇室,“黄石此人正如阁老所想。”     严阁老捋着胡须笑了起来,如此便能解释得通了。“太后高才,老臣多有不如。只要有这份计划,老臣相信皇上的改制定能顺利进行。”     陆瑾娘笑了笑,问道,“那阁老现在可否表态,告诉本宫阁老的选择?”     “娘娘放心,老臣坚定的站在皇上这边。会坚决的支持皇上的改制。”     陆瑾娘极为满意,果然利益才是合作的关键,有了利益什么都好谈。“那内阁其他人,就要拜托阁老了。”     “太后娘娘放心,此事老臣一定会极力促成。如此好的政策,早该推广开来,这样一来,老百姓才能早日得益。”     “阁老说的是,此事还需阁老多方筹划。等到下次大朝会的时候,本宫希望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严阁老这就有点为难了,“太后,别的都还好说,就是言官御史这一块,老臣恐怕是力有不逮。”     陆瑾娘自信一笑,“放心,对于言官御史,本宫另有打算。阁老先做好能做的事情,别的本宫会让人替阁老分忧的。”     “多谢太后娘娘体谅。”严阁老踌躇满志的出去了。严阁老很满意,陆瑾娘更满意。攻克了内阁,就相当于攻克了最大最难的堡垒。至于后面的堡垒,有内阁出面,想必很快就会缴械投降,传来好消息。     朝中风向在悄无声息的改变,有那嗅觉明锐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并且努力找出其中的原因。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朝着皇帝这边靠拢。当然朝中无论何时,都不缺乏意志坚定的反对者。他们有的是单纯的认为祖宗的一切都是好的,所有的改制都是坏的,所以反对一切改制。有的则是沽名钓誉之辈,只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想在这一场风波中获取天大的名声。还有人是被利益驱使,所以反对。     对于第一类人,陆瑾娘不打算理会。想要改变这种的人想法,靠嘴巴说,靠利益,靠威胁统统没用,只能用现实狠狠的打他们一顿,他们才会反省。至于第二类人就很好收拾了,既然想要名声,那她就用名声来威胁,不怕这些人不就范。至于第三类,切断他们身后的利益,用新的利益联合,这些人立马就会将奏折改头换面,自打自脸不亦乐乎。     初十,大朝会。在龙椅的下首另外放了一张椅子。这里就是陆瑾娘的位置。陆瑾娘一身朝服,出现在帝国的朝堂上。这是有生以来,陆瑾娘第一回站在这个地方,看着下面黑牙牙的人头,朝臣们恭敬的行着大礼,叩拜她这会太后。陆瑾娘抬手,“众位爱卿平身。”     衣摆一扫,端坐在椅子上。自今天始,陆瑾娘将开创一个传奇,一个传说,一个新的时代,一个盛世。后人提起兴元帝,谁都不能绕开陆太后。她被尊称为一代贤后,女中尧舜。她是后来者的标杆,是一面高不可攀的旗帜。     本院 ,请勿转载!           番外 15 放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长长的回廊,一点点阳光透进来,在黑暗中带来一线光明。兴元帝就走在这条回廊上,走的很慢,似乎是想将每一寸都看清楚。亦或是他还在踌躇接下来的事情。他还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他还需要一点契机,一个支撑。     “皇上,宁寿宫到了。”     兴元帝抬起头,看着宫门上面的牌匾,心中生出一股豪情,甩开所有的包袱,大步走进去。今日,他将面对一场硬仗,他必须有着大无畏的精神,他不会被人打败的。     宁寿宫内很热闹,胡氏,长安,长平,长乐都在,皇后外带其他嫔妃也在这里凑趣。自从陆瑾娘顺利化解朝中危局,让改制顺利进行,陆瑾娘的威望也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这是过往的太后们不曾做到的。     陆可信被放了出来,受了点苦,不过并不要紧。他也算是求仁得仁,如今陆可信的名声出奇的好,隐隐有清流领袖的可能。或许再熬个几年,陆可信就能顺利进入内阁。这对于陆家来说,可谓是风光无限,比之陆瑾娘做了太后还要让人脸上有光。     邓福进来禀报,说是兴元帝来了。     陆瑾娘眉目转动,笑着吩咐,让人请皇上进来。胡氏等人想要避开,陆瑾娘阻止,说是大家都是亲戚,好歹先见上一面再避开不迟。     兴元帝进来,很是恭敬的给陆瑾娘请安。对别的人,也是极为客气周到,算是给足了面子。大家也都是知情知趣的人,见过面后就提出告辞。等人走了,陆瑾娘懒懒的歪靠在椅子上。兴元帝就坐在旁边,“瞧母后心情愉快,朕也就放心了。”     陆瑾娘笑了起来,“天气越发的冷了,本宫是半点都不想动。若是在外面,倒是可以去南方,那里天气湿润温和,在那里过冬天倒是舒服的很。”     兴元帝忍着心中的不满,笑道:“母后这些年走了不少地方吧变身女总裁。朕这辈子只出过京城一次,那次印象极深,现在朕还记得清清楚楚。母后走了那么多地方,不知对何处的印象最深刻?”     “皇上,你真的想听吗?”     兴元帝坚定的点头,“朕当然想听,尤其是听母后亲口说起。”     “那本宫就满足你的愿望,要说印象深刻的,很多地方都有。南方草木茂盛,景色秀丽,引人入胜,大海波涛汹涌。夏天时候,狂风暴雨,极为吓人,但是又别有一番体会。人的力量在大自然面前真的是显得极为渺小。本宫就亲眼见到海船被波浪掀翻的情景,着实震慑人心。西北之地,茫茫草原,虽然物资贫乏,却是另有风光。激情豪迈不足以形容。但是那地方也确实土地贫瘠,看着那些老农,本宫的心都在颤抖。皇上,做一个好皇帝,不是让朝臣们歌功颂德就叫好皇帝。能让百姓都能吃饱饭,不饿肚子,那才叫真正的好皇帝。当然,要说物产丰富,风景秀丽,老百姓丰衣足食的,还是江南地界。那地方果真是钟灵蕴秀,格外的吸引人的目光。冬天没有北方冷,夏天也没有南方热,是个居家的好地方。”     陆瑾娘说完,看着兴元帝,她在等兴元帝表态。     兴元帝不想表态,“朕真羡慕母后短短几年走遍了天下山川大河。母后,走累了,咱们就不走了吧。”     陆瑾娘叹息一声,“绪哥儿,这皇宫其实就是一个牢笼。有的时候,本宫都想提醒你,多出门走走看看,了解民情,不要被官员花团锦簇的文章给蒙蔽了双眼。在外面整日里不得空闲,四处游玩,如今让本宫困在这宫里面,本宫已经很不习惯。你看本宫每日里都没什么精神,长此以往,本宫怕是活不了多少年。”     “母后!”兴元帝激动,“母后,朕不孝。可是朕仅仅只是想同母后住在一处地方,能够时时看到母后。难道朕这点愿望,母后也不能满足吗?”     “皇上,你是皇帝,你有你的责任和重担。而本宫的责任早已经完成,本宫如今就想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这点小小的愿望难道皇上也不能答应吗?”陆瑾娘语重心长,她实在是不想让母子两人为了此事翻脸。     “朕当然能答应,母后要去哪里,同朕说一声,朕然人安排路上的一切。朕唯一不能答应的就是母后同那个男人在一起。母后,你这样做,让朕情何以堪。您可知道,当长安问起母后的下落的时候,朕是多么的为难。朕不得不想出各种借口来为母后掩饰。母后,求你不要再伤害朕的心,可以吗?”兴元帝祈求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叹息一声,“是本宫让你难做了,看来在你的心里,认定了本宫是个不守妇道的人。皇上,你可以将本宫困在宫中,可是这样又能如何?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吗?你知道这是不能的,为何你就不能换个角度想想,多为母后想想?或许换个角度想问题,事情就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和难以接受。”     “朕如何能够接受母后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还是个乱臣贼子。母后,你让朕何其的为难。”兴元帝恼羞成怒,声音都不由得提高了。     陆瑾娘冷哼一声,“乱臣贼子?你就是这么看待那个人吗?因为有他,你父皇才能进宫,才能坐上那个位置。正因为有他,你才能从你父皇手中接过权柄。正因为有他,当年你做王爷的时候,你才能一步一步,顺顺当当的走到今天。皇上,做人不能忘本。很多年前,本宫就提醒过你,不要向你父皇学。做皇帝,耍权谋没关系。但是本宫希望你能保持一点人心和人性。能够以人的角度来看待某些问题,而不是一味的用帝王的视角来看待一切。对于本宫同那人的事情,真正说起来,无关朝堂。皇上为何就不能放下带有成见的目光,正视现今的一切?”陆瑾娘越说越气愤,越说越失望,到最后已经是心灰意懒。她真的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同兴元帝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     “母后,朕是你的儿子,朕如何能够放下那一切。母后太为难朕了。母后在皇宫中生活了那么多年,以前都好好的,为何到了如今就不习惯了,就不能住在宫里,非得出宫,非得跟着那个男人。母后如此,让朕有何脸面?母后可有考虑过朕的感受周瑾儿。”     陆瑾娘叹息一声,“本宫当年过的是什么生活,皇上你会不知道吗?当年咱们母子二人,是如何的如履薄冰,你难道都忘了吗?”     兴元帝急切的说道:“可是这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如今母后贵为太后,谁敢再给母后委屈?这偌大的后宫,全都是母后一人说了算。若是有人胆敢忤逆母后,不用母后开口,朕就先办了他。”     陆瑾娘摇头笑笑,“皇上,本宫同你这么说吧。若是本宫继续留在宫里,必将会成为你的掣肘,影响到你的威严,甚至影响到你的施政方针。本宫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本宫希望你能挑起自己的担子,即便有阻碍,那也是来自于朝堂,而非后宫。明白吗?”     “这是借口,母后,你说的这些都是借口。”兴元帝无比的失望,“母后,你太狠心了。为了同那个人在一起,母后是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     陆瑾娘冷漠的看着兴元帝,“是吗?你这是逼得本宫非得要将话说明白吗?当初先帝过世之前,对你曾有一番嘱咐。你现在可否当着本宫的面,将先帝的遗言完整的说出来?”     兴元帝不敢相信,却又觉着这其实很正常,皇宫里本就没有所谓的真正的秘密。紧张过后,兴元帝显得很坦然,“母后都知道了?”     “是啊,都知道了。”     兴元帝自嘲一笑,“或许朕当初刚刚登基的时候,曾经受到那些遗言的影响。但是现在,朕很清楚。母后永远都不会成为朕的掣肘,只会是朕的助力。母后是爱朕的,不是吗?既然如此,朕为何害怕,朕不怕,朕相信母后。”     陆瑾娘倍感欣慰,“有你这番话,本宫也算是放下了那点心事。”     “那母后可是答应不离开?”     陆瑾娘依旧摇头,“绪哥儿,今日你是本宫的绪哥儿,不是皇帝。咱们就以单纯的母子关系来说说话,可好?”     兴元帝点头,“好,儿子听母后的。”     “绪哥儿,当年的事情,现在说起来没什么意义。但是本宫依旧还是想说一句,我,还有你,欠窦猛良多。没有他,早在生你之前我就死了。没有他,我们跨不过那一道又一道的坎。没有他,也就没有今日的你我。你是我的儿子,所以当你有困难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但是并不代表我会无限度的纵容。我想出宫,想要同他在一起,不仅仅是为了报答,更重要的是他让我开心,让我觉着在这个世上还有如此快乐的事情。这种心情你无法体会,但是我希望你能理解。绪哥儿,母亲爱你,你也爱母亲。母亲辛苦了大半辈子,就想趁着最后的时光,快乐的生活。这个愿望,绪哥儿就不能满足我吗?”陆瑾娘情真意切,说的全都是真话,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兴元帝低着头,一时间没有反应。     陆瑾娘平静的看着兴元帝,她在等待,等待兴元帝做出最后的决定。     “母后,你有爱过父皇吗?”兴元帝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陆瑾娘有些怔愣,“爱?或许吧,或许曾经有过那样的感情。”     “这么说来,母后是不爱父皇的。那你恨父皇吗?”兴元帝再次问道。     “恨?当然不恨。他给了我希望,给了陆家希望。给了我荣耀,给了我足够的信任。虽然临到最后……不管如何,对于你父皇,本宫并不恨。即便他在最后想要杀了我。”陆瑾娘很坦然。     “那母后对窦猛呢?那是爱吗?因为爱,所以你才会快乐,是吗?”兴元帝刨根追底,定要问个清楚。     陆瑾娘笑了笑,眼神却极为复杂,“对于他,很难说男宠召唤无下限全文阅读。有时候很爱,爱的恨不得将人揉进心窝子里去。有时候又恨不得杀了这个人。对于他,可以说是又爱又恨,爱恨交织。只是过了这么多年,恨意慢慢的减少,爱意或许没有增加,但是比重却多了许多。因为爱多于恨,所以母后感觉很快乐。”     兴元帝一脸的果然如此,“母后,朕以前时常在想,是不是朕做的不够好,母后才会不告而别。后来又想,是不是朕做的足够好,母后就会留在朕的身边。可是今日看来,一切不过是朕的妄想罢了。比起儿子,那个人更重要。这个真相很残酷。”     “绪哥儿,你不能这么想。只要你需要,不管本宫在什么地方,都会回来陪着你度过难关。母后对你的爱,从来不曾减少。”     “那你对窦念也是满腔的母爱吗?是不是比爱儿子更多?”     陆瑾娘笑了起来,笑容却有些苦涩,“窦念是个好孩子,母后很欣慰。他与你是不同的,你为何要同他相比,难道绪哥儿你是在心虚吗?是不是以为母后有了你念哥儿就不要你了?”     “难道不是这样吗?若非这次京城出事,怕是母后十年八年也不会回来见朕一面吧。”     “那母后答应你,以后每年都回宫看望你,可好?”陆瑾娘在同兴元帝商量,她觉着这或许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兴元帝连连苦笑,“母后这是在可怜朕吗?”     陆瑾娘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贵为皇帝,你认为你值得别人可怜吗?你若是可怜,天下的人那都不要活了。”     “母后说的是,朕太不知足了。朕就想确认一件事情,无论如何,母后都要走,是吗?”兴元帝眼神复杂,里面包含着太多的内容。     陆瑾娘避开兴元帝的目光,微微的点头,“是,我会走。你若是不想要我这个母后,你大可给我发丧,就当世上再也没有本宫这个人。”     “不会的,朕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朕只盼着母后能够长命百岁。”兴元帝怪笑两声,“母后要走,想必朕是怎么留也留不住的。既然如此,那朕也就不留母后了。”     陆瑾娘望着兴元帝,一脸意外,他竟然会同意?虽然陆瑾娘一直在试图说服兴元帝,但是她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陆瑾娘有些激动,“绪哥儿,谢谢你。你放心,母后答应的事情定会做到,以后每年都会回京城看望你。”     “不用。一年内来来回回的,太过辛苦。只要母后能够时时让朕知道你的行踪,知道母后究竟看了什么景,遇到了什么人,朕就心满意足。当然,若是母后肯一两年回京一次,朕就更满意了。”     陆瑾娘很感动,“绪哥儿,你是原谅了母后吗?”     兴元帝叹气,“母后,朕这几年想了许多,也看到了许多。有些事情真的是强求不来的。朕不想母后恨我一辈子,朕希望母后快乐的同时,想着的都是朕的好。不要忘记在京城有朕,有长安惦记着母后。不管那个男人如何的好,母后想如何的补偿她,都请母后不要忘了我们。”     “母后自然不会忘记你们。”陆瑾娘抱住兴元帝,“绪哥儿,母后今天是真高兴。我没想到你会同意。母后对不起你,不过只要你有需要,母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回到你的身边。”     兴元帝苦涩一笑,做出这个决定,是多么的艰难,让他多么的煎熬,是多么的无奈。他是下了天大的决心,才做出这个决定。不过能看到母后激动的泪水,想到以后能够时时得知母后的情况,在母后同窦猛之间制造是非,兴元帝就觉着这么做是对的。他绝对不会让窦猛独自拥有母后,更不会让窦猛一个人痛快。所以策略的转变是必要的。虽然很挑战他的底线和骄傲,但是让步一定会得到丰厚的回报。他无比坚定的相信。就如他当初坚定的相信母后会再次回到京城一样。     ..           番外 16 兄弟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出宫之前,问兴元帝想不想见见窦念。毕竟是同母兄弟,即便不能像亲兄弟那般相处融洽,也不希望两人成为仇人。     看着陆瑾娘充满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兴元帝说不出来,最后还是点头答应见见窦念。说起来,窦念还是他少年时期的玩伴,当年差一点就成为他的伴读。如今想来,兴元帝也完全明白了为何当年陆瑾娘那么坚决的反对窦念做他的伴读。     窦念重新做了一番装扮,同原本的面目有**分分相似,但是绝对不会被人误认为是窦猛的儿子。他在少年时期就离开了京城南下。如今他长大了,京城里间过他成年模样的人,少之又少。窦念光明正大的进宫,被太监领着,朝着陆瑾娘所在的宁寿宫走去。看着皇宫里的景色,果真是十年如一日,同以前一样,半点变化都没有。要说变化,那就是这宫里面的人都换了几茬。看过去,全是陌生的面孔。     到了宁寿宫,意外的安静。窦念想到了什么,放轻脚步走进去。     陆瑾娘很激动,伸出手,“念哥儿来了,快过来。”     大殿内都是熟悉的人,窦念笑嘻嘻的,怕被人听到,还是特意压低了声音叫了声娘。     “好孩子,今儿让你进宫,是想让你见个人。随我来。”陆瑾娘带着窦念来到小书房,兴元帝已经等候在里面。     陆瑾娘拍拍窦念的肩膀,“好好同他说说话,毕竟你们是兄弟。”     “娘放心吧,儿子晓得。”     陆瑾娘怀揣着希望和担心离开了。     兴元帝看着窦念,冷哼一声,很不客气,“叫娘倒是叫的挺顺溜的。”     “她是我娘,难道我不改叫吗?”窦念一点都不客气,大喇喇的坐在兴元帝对面,“说起来,我该叫你一声皇帝大哥。请大哥受小弟一拜。”拱拱手,算是行礼请安了。     兴元帝眉眼直跳。这两人站在一起,一个威严自持,一个没有正形,气质更是天差地别。一个明显就是圈养长大,一言一行皆有章法。一个明显是放养长大,一言一行都透着点江湖习气。除了眉眼间有些相似外,这两人真的就没什么相同的地方。     “叫朕大哥,那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做朕的弟弟。”兴元帝冷哼一声,很是不满。     窦念挑眉,好奇的问道:“那你觉着我怎么样才算是有本事做你的弟弟?”     “你们窦家在江南置办的好大的家业。”兴元帝表情冷冷的,这些年为了追查陆瑾娘的踪迹,还是有些收获的。至少窦猛在江南的动静,还是被他掌握了。想到先帝为了东南的事情操碎了心,兴元帝就忍不住同情。乾德帝完全是钻进了窦猛的口袋里,被窦猛耍的团团装,还不自知。想想乾德帝到临死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个真相,或许也是件好事。无知总是快乐的。     窦念做出一副意外的样子,“原来你已经知道了。这下子可就省了我的口水。本还想着,要是你对我客气点,咱们真能做兄弟的话,我就亲口告诉你。不过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兴元帝盯着窦念,想要看透窦念的心思。窦念嘻嘻哈哈的,在外面历练了多年,他那心思岂是别人能轻易看透的。     兴元帝揉揉眉心,转移话题,“这些年母后过的可好?你是否一直陪在她身边?”     “一半的时间我都在娘的身边。娘过的很好,过的很开心,你没见到娘看上去都年轻了一点吗?总之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你是她的儿子,我也是她的儿子,对于娘的爱,我一定都不比你少。而且我还没你这么多顾虑,不用考虑那么多事情。”窦念得意的笑着。     兴元帝嘲讽一笑,“听说你们窦家在海外找了块大陆,正在开发。想要开发一个全新的大陆,只怕你比我这个做皇帝更忙。”     呵呵――窦念厚脸皮的笑了起来,“那没关系,反正那里我一个人说了算。不像你,很多事情怕是都做不了主吧。就连睡那个女人,朝廷上的人都要出面干涉。这种生活不好过吧。”     “你这是在嘲讽朕?”兴元帝语气不善。     窦念连连摆手,“当然不是,我不过是在感慨。难怪娘一听说你出了事情,就急急忙忙的赶回来。你这做皇帝的,难处太多,不得已的时候太多,娘虽然在外面,其实一直都有关注京城的事情,也都在关注你的消息。你不会因为娘当初不告而别,就恨她吧。”     “她是朕的母后,朕只有孺慕之情,哪有恨意可言?你也太小看朕了。”兴元帝不满的说着。     窦念笑了起来,突然说道:“皇上,你同以前相比,真的变了很多。咱们说了这么久的话,我都没看到你笑一笑。还记得以前,我就跟你现在的样子一样,整日里板着一张脸,见谁都不顺眼。你呢,对谁都是一副可亲的笑容,人人都称赞你。这才过了多少年,咱们两人倒是反了过来。你如今是不会笑了,我倒是跟你以前似得,见谁都笑。”     兴元帝被触动了心中最柔软最美好的回忆,神情有些松动。不过一看到窦念得意的笑容,兴元帝又立即板起脸来,严肃无比。“身为一国之君,整日里嘻嘻哈哈的,像什么话。倒是你,以前看着挺好的,如今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窦念真想呸他一句,谁说他越活越回去了。他这是越活越明白了。窦念撇嘴,不屑,“我如今倒是看明白了,你这人性子着实不行。做了皇帝后,比不上以前那么好相处。”     兴元帝冷哼一声,“帝王尊严,岂容亵渎。”     窦念不管,继续说着,“其实多笑一笑,心情也会好。再说了,从来没听说过,做皇帝的就不能笑。那历史上那么多记载,都是说那些帝王的,也没说哪一个是整日里板着一张脸,故作威严的。再说了,你若是亲切一点,下面的臣子和伺候的人也没那么怕你,说不定混熟了,也会同你说几句真心话。像你现在这样,人人都将你当皇帝,不将你当人,个个都远远的逼着你。”     “放肆!”竟然敢说他不是人。     “看吧,就是你现在的样子。历史上那么多的皇帝,难道他们都仅仅是皇帝吗?他们也会有人喜怒哀乐,也有七情六欲。皇帝,我作为弟弟说句真心话,你再这么下去,我着实担心你有一天成为暴君。”窦念摇头晃脑的,眼神显得格外的真诚。     兴元帝嗤笑,这是什么狗屁理论。他放松了身体坐下,嘲笑似的看着窦念,“给你点面子,你还真当自己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仅凭一点点皮毛,就敢下结论说朕是什么什么样的人,像你这般如此自大,自以为是的人,朕还真是少见。窦念,你可是越大越愚蠢。”     “愚蠢不愚蠢的,反正对皇上你也没什么影响。今儿我就是奉命来见你这位皇帝大哥的。原本我还以为你是死脑筋,想不通,要将娘困死在宫里。我都准备着一旦有个意外,就到皇宫里劫人。没想到你竟然让步了,竟然答应娘出宫。这可真不是你的风格。不过这样最好不过,对大家都好。”窦念这话也算是真心话了。     兴元帝表情冷冷的,“你不用感谢朕,朕这么做不是为了你们窦家父子。朕这么做是为了母后。朕希望母后能够开心。至于你,多长点心眼。你那老子不是个好东西,小心他把你卖了。”     窦念呵呵的笑了起来,“这话说的不错,窦猛还真不是个好东西。你尽管骂,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兴元帝先是狐疑,接着又笑了起来,“你们父子二人,还真是……就你这样,被那些人看到了,一个大不孝的帽子就给扣在了头上。”     “如今我不在朝堂混,身上也没了爵位,那些人管不到我的头上。”窦念眨眨眼睛,“我家的爵位还是你下旨夺去的。皇帝大哥,你是不是该赔偿点什么。”     兴元帝咧嘴,露出森森白眼,跟见到猎物的狼一样,“赔偿?你想要什么赔偿?朕这几年夺了好几家的爵位,夺了他们的爵位后,朕还要抄他们的家,将他们赶出京城。若是有罪的,直接流放三千里。你们窦家要不要也来这么一回?正好当年要抄你们家的时候,你们倒是狠,一把火就烧光了。如今咱们补上行不行?先将没走完的程序都走一遍,等你流放三千里后,朕再来个赦免,允许你们回京城,如何?朕可算是体贴吧。”     窦念咂咂嘴吧,“皇帝,我好歹也是你兄弟,你对我也太狠了点吧。”     “朕不过是嘴上说说,过过干瘾。你们父子呢?你们父子两人直接在朕的心口捅了一刀。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将朕的母后带走。这个账朕都还没同你们算,你还敢说朕太狠了点。朕还没动手了,等朕那天真的动手了,你再说这话不迟。”     “看来皇上果真是满腹怨气。娘陪着你十几年,为你打算了十几年,如今你也做了皇帝,娘想出门散散心有什么错。”     “当然有错。窦猛无耻,迷惑有夫之妇,这算不算错?母后是父皇的女人,若非你老子窦猛,怎么会有今天的这一切?还让母后背上不名誉的名声,瞧瞧你老子究竟做了什么?他有什么资格朕抢母后。”兴元帝越说越火大,若是窦猛在这里,他非得让人将窦猛斩了。     窦念指着自己,“那我呢?我有没有资格同你争?你是娘的儿子,我也是娘的儿子。娘如今想过点清净日子,凭什么不行。难道就该为你鞠躬尽瘁一辈子吗?你莫非是小孩不成,还非得让娘陪着你。唐方绪,你断奶了吗?”     “你放肆。”兴元帝捏紧了拳头。     窦念是半点都不让,“我就是放肆了又怎么样?除了皇帝这个身份外,你我之间没有本质的区别。你觉着自己很不幸,自己的娘在父亲之外还有别的男人,觉着这是耻辱。觉着娘不告而别是对你的漠视,所以你生气,你不满。那我呢?比起你,我从小就没娘,都是到了最后,才知道自己的娘是堂堂的太后。比起你来,我岂不是更加不幸。若是我同你一样,怨天尤人,对谁都不满。那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你看我就不计较娘过去的事情,所以娘对我好的不行,什么事情都先想到我。你呢,你就是计较太多,所以非得等你有事了,娘才会回来看望你。说白了,你就是矫情。你要是少点矫情,娘也欢喜,心里头就更惦记着你,而不是担心你。惦记着你,自然就会时常回来看望你。亏得你还是皇帝,怎么这点小道理都不明白。”     窦念一通似是而非的言论,让兴元帝冒火。什么叫做矫情,什么叫做亏他是皇帝。“窦念,你莫非以为朕不敢办了你。”     “你当然敢,你是皇帝,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可是办了我就能解决问题了吗?皇上,冲动行事可是大忌,皇上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吧。”     窦念这小子竟然干教训起他来,真是岂有此理。不过也是在这时候,兴元帝能从中看出一点小时候的窦念的影子。,但是这并不代表兴元帝就会容忍。“你给我闭嘴,该怎么做,朕心里头比你更清楚。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教。再说了,就你,不过在外面闯荡了几年,就当真以为自己很能干了吗?窦念,莫要让朕瞧不起你。”     窦念噎住,“皇上,我从来就没指望你能瞧的上我。你都不认我这个弟弟,能不能瞧上,有意义吗?咱们两人之间,今儿不过是随着娘的意愿见上一面。等今日过后,下次见面不知是什么时候。只怕到那时候你连我长什么样子都记不起来。皇上,咱们别说那些虚的,说点实际的,可以吗?”     兴元帝揉眉,“你想说什么?说吧,朕恕你无罪。”     窦念嘴角抽抽,他需要兴元帝恕他无罪吗?也太自以为是了点。“皇上,这男人了都有点脾气。只是皇上对着我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     兴元帝冷冷的瞪了眼窦念。     窦念摆手,“行,咱们不讨论这个问题。我知道你同意娘出宫,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咱们两人,都是希望娘能过上简单快活的日子,你能不能保证,不要制造矛盾,也不要挑起事端。我知道你之前肯定有这心思。你见不惯窦猛,不想他有好日子过,这我都理解。但是稍微控制一下,可别让娘不高兴。”     “此事朕会斟酌着办,不劳烦你来费心。”     窦念呵呵一笑,“我一点都不费心。还有就是,不要特意派人跟着。这次出宫,娘肯定不会瞒着自己的行踪,你派人跟着不好,容易让人反感。还有就是,行宫那个假扮娘的人,着实太丑,赶紧换一个吧。”     “说完了吗?”     “说完了。”窦念正儿八经的。     兴元帝笑了起来,窦念眨眨眼,有点意思。兴元帝说道:“现在轮到朕来告诉你了。第一,说话客气点,你虽然在外面游荡了好几年,不过朕相信当年你所受的教育还没彻底丢下。这次就算了,下次见朕的时候,规矩一点。第二,看好你老子。窦猛若是敢乱来,敢让母后伤心难过,那么朕将会不计代价的追杀你们窦家人。记住,不仅仅是你们父子二人,而是窦氏一族。第三,对母后孝顺点。母后不在宫里,就由你暂时替朕在母后身边就尽孝。第四,在外面的时候不要暴露身份,京城这里朕会安排好。第五,过个一两年,记得及时提醒母后回京城,好歹在人前露个脸。第六……”     “还有?”窦念跳起来,指着兴元帝,差点就要大骂无耻。     兴元帝打掉窦念的手指,“第六,不要再让人知道你们同母后的关系。若是泄露出去,朕不介意大开杀戒。”     窦念点头,神情显得有些沮丧,“你考虑的倒是全面,放心吧,那不仅是你的母后,更是我亲娘,我会照顾好她的。还有,我身边的人都是信得过的,倒是宫里面就跟漏风的风箱一样,能有什么秘密。我看你身边的人,也该时不时的清理一番才行。”     兴元帝眯起眼睛,“朕的事情就不劳烦你操心了。替朕好好照顾她,朕会一直盯着你们的。”     “放心,只会比在宫里好,不会比在宫里的时候差。”     本院 ,请勿转载!           番外 17 旧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瑾娘很想到温暖的南方去过冬天,不过河水快要冰冻,外加兴元帝希望陆瑾娘留下来过完新年再走,陆瑾娘考虑一番也就答应下来。窦念倒是偷偷的告诉陆瑾娘,说是窦猛也来了京城,不过掩了行踪,如今人在哪里,窦念自己也不知道。     陆瑾娘心头欢喜又微酸,她知道窦念肯定有办法找到窦猛,所以陆瑾娘吩咐窦念,让窦念转告窦猛一定要小心一点。京城里除了皇帝外,想让窦猛死的人可不少。窦猛明面上的势力早已经被铲除干净,某些事情做起来还真是很不方便。陆瑾娘还让窦念转告,让窦猛放心,她已经和兴元帝达成了协议。等到开了春就出京城。     对于窦念的小动作,兴元帝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是没必要同他计较。他是皇帝,在这种事情上,既然做出了承诺,那他就一定会做到。不过他也不介意给窦猛找点麻烦,好让这个人没空消想他的母后。     陆瑾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要窦猛平安无事就好,至于一点小麻烦,比如比官府的人追赶之类的,对于窦猛来说不过是个小事情罢了,不值一提。     趁着在京城的时候,陆瑾娘见了很多人。也做了一些布置。     最让陆瑾娘高兴的是,荔枝和樱桃窦回到了京城,并且递了牌子,进宫来给陆瑾娘请安。多年没见她们,陆瑾娘怪想的。     荔枝和樱桃窦是一副贵妇人的打扮,不过看上去樱桃比之荔枝更有气势,身份也不一般。至于荔枝,嫁给杨大郎后,做了老板娘,背靠陆瑾娘这颗大树,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这一次就是同樱桃一路从广州回到京城。荔枝一家是在广州有生意,需要长期在那边。至于樱桃,则是随着庄先生在广州赴任。     看着两个丫头将日子过的这么好,陆瑾娘很高兴,“都坐着说话吧。樱桃,当年本宫都没想到你有这样的福气。果然有眼光。”     樱桃羞涩一笑,不过却显得落落大方,这些年也算是历练出来了,“多亏了太后娘娘,若非奴婢不是从太后身边出来的,奴婢也不会有今日的一切。”     “可别再自称奴婢了,你如今是官太太,就要守着官太太的规矩。”陆瑾娘笑着。早在陆瑾娘进宫被赐封为贵妃的时候,庄先生一家就开了祠堂,将樱桃扶正,记入族谱。因为庄先生在王府的时候,还算勤恳,乾德帝对他的才干还是清楚的,就让庄先生再次进入仕途。如此,樱桃也有了诰命在身。如今庄先生已经做上四品官,樱桃身上也有了四品诰命。在庄家,因陆瑾娘成了太后,樱桃自个也是个能干的,几乎没人敢给樱桃脸色看。樱桃隐隐的已经成为庄家的第一夫人。当年小小的丫头,谁会想到几十年后,会有这样的际遇,可见人的命运真的充满了变化。     樱桃红了脸,太过激动所致,“奴婢能有今日的一切,全都是靠了太后娘娘庇佑。在太后娘娘面前,奴婢永远都是娘娘的丫头。求太后娘娘给奴婢一个机会。”     荔枝也在旁边说道:“是啊,太后娘娘,咱们都是您的奴婢。”     陆瑾娘也是感动,“说这些做什么,你们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本宫不管你们了。”三人相视一笑,陆瑾娘又问道,“荔枝不用说,生意定是做的风生水起。听说你们杨家如今都成了豪富。”     “太后娘娘可别再笑话奴婢了,哪里算什么豪富,不过是爆发富罢了。不过娘娘放心,奴婢一直谨记娘娘的吩咐,不敢因为有几个臭钱,就自大起来。奴婢也一直在约束着家人,不敢纵容他们胡来。奴婢一直都在说,娘娘一生唯谨慎,才能有今日的一切。奴婢不才,以娘娘为榜样,唯有精神行事才能保住一家老小长久的富贵平安。”荔枝很恭敬的说着。     陆瑾娘点点头,很是满意,“不错,果然长进不小。出口成章,很是了不起。你能明白谨慎行事,才能保一家长久平安的道理,本宫很欣慰。你们两人自小就在本宫身边伺候,是本宫身边的老人,也是本宫最信任的人。本宫从心里头盼着你们都能过上好日子。犯点小错没关系,只要知错能改就行。但是万万不可触犯律法,若是惹下大祸,就是本宫也不会保全你们。你们可有听明白?”     “奴婢们明白,不敢行差踏错,让娘娘面上无光。”两人齐声说道。     陆瑾娘满意的点头,这两个丫头都是好的。希望她们都能记住她曾经的教诲。陆瑾娘又问樱桃,“樱桃,你的际遇在众位丫头当中,也算是独树一帜。你跟在庄大人身边,做了官太太,就要时时提醒庄大人,勤劳政事,守着本分。他是先帝在潜邸时候的老人,只要他不犯原则性的错误,不被人抓住把柄,他这一辈子,定能平安顺遂,你们一家也能跟着享福。但是若是触发国法,做下天怒人怨的事情,会有什么后果,你这么多年想必心里头也是清楚的。抄家流放都是轻的,杀头为奴才是真的翻不了身。子孙后代都要跟着受苦。”     樱桃打了个寒颤,“太后娘娘放心,奴婢不敢乱来,也是时时的劝着老爷,让他不要犯糊涂。”     “如此甚好。对了,听说你已经有了一儿一女,可喜可贺。庄大人原配生的孩子,你可有为难他们?”陆瑾娘关心的问道。     樱桃好一阵紧张,“太后多虑了,奴婢不敢为难那些孩子。再一个,老爷前头的孩子都大了,早早的就成家分出去过了。不过奴婢同老爷也会时常的帮助他们,让他们日子好过一点。”     “如此甚好。善待那些人,于你并非没好处。善待他们,你也能有个好名声。好名声可比什么都值钱,建立一个好名声需要很多年,毁掉一个人的名声,或许只需要一件小事或者一个晚上就成了。所以千万珍惜来之不易的一切,也千万别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斤斤计较,失了身份。”陆瑾娘语重心长的说着。樱桃的性子她是清楚的,没荔枝那么大气,有时候难免冲动一点,计较了一点。只盼着这么多年下来,好歹将她的性子改了点。     樱桃有些羞愧,“太后娘娘教训的是,奴婢都记住了。奴婢不会丢太后娘娘的脸面的。”     陆瑾娘笑了起来,“丢本宫的脸面没关系,这世上还没几个人敢议论本宫的事情。本宫担心的是丢了你自己的脸面,丢了庄大人的脸面,影响到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连带着将孩子的将来都影响了。要知道做母亲的名声不好,孩子说婚事的时候都会受到莫大的影响。荔枝,你也在广州,记得以后多多同樱桃说说。你们二人可别因为身份地位的变化,就影响了彼此之间多年的情谊。”这一点也是陆瑾娘担心的。一个是官太太,一个是商人妇,身份地位连带舆论上,樱桃都占了天然的优势。她就担心樱桃因为身份地位的变化,心也跟着膨胀起来,看不起做了商人妇的荔枝,坏了两人的情谊。     樱桃和荔枝彼此看了眼,然后两人齐声说道:“太后娘娘放心,奴婢们省的,不敢忘记娘娘的教诲。”     “如此甚好。能看到你们将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本宫也就倍感欣慰。对了,桂枝,桂香她们可还好?好些年没见到了,也不知现在如何了。”陆瑾娘有些感慨,想起过往的一切,不由得开始感慨每个人的命运。     荔枝笑道,“太后娘娘放心,桂枝和桂香都好的很。有儿有女,婢仆成群,家业兴旺。她们心里头都感激太后娘娘。若非太后娘娘为她们寻了这么好的婚事,也不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只是她们家里事情多,极少能有机会来京城,故此不能亲自来给太后娘娘请安。还请太后娘娘见谅。”     “她们不能来,本宫都理解。毕竟有自己的家要顾着。另外你对她们说,让她们安心,只要心意到了就行。”     “桂枝和桂香得了娘娘这话,定然高兴得不行。”     荔枝高兴的很,眼中却又一丝隐忧,好几次都欲言又止。陆瑾娘也只当没看见。若是荔枝觉着该说,不用她问,这丫头就会将事情交代清楚。主仆三人闲聊着京城的八卦,还有各地的风物。两人很好奇陆瑾娘怎么会对京城之外的事情这么了解。陆瑾娘一句书上看到的,就将这个问题揭了过去。     时辰不早了,荔枝同樱桃也该告辞出宫。临走之前,荔枝似乎是下了大决心,这才对陆瑾娘说道:“娘娘可还记得奴婢那小姑子,叫紫叶的。”     陆瑾娘在记忆力搜索了一遍,很快想起,“自然记得。怎么了,她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荔枝一脸为难,樱桃频频给她使眼色。陆瑾娘笑起来,“怎么,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宫?”     荔枝甩开樱桃的手,下定决心将事情说出来,“太后娘娘可还记得当年在王府的时候,紫叶怀了二公子的孩子,后来罗妃给了一千两了结此事。”     “自然记得,此事还是本宫替那丫头出的头。若非如此,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娘娘说的没错。当时在王府的时候,紫叶就被逼着喝了一碗打胎药。可是谁想到紫叶回去后,那孩子命大,竟然么落下。请了大夫来看,说是孩子还活着。紫叶这丫头鬼迷心窍了,非说要将孩子生下来,还说不在京城生,如此王府便不会知情。还说这孩子姓杨不姓唐,总之不管怎么样,她生孩子的事情不能让人知道。奴婢的公婆拗不过小姑子,就答应了她,将她送出京城,在一个小城里找了个地方将孩子生下来。是个健康的男孩。过了好几年紫叶才再次回京城。别人问起孩子的事情,也只说紫叶在外面成亲了,结果相公过世,没了活路,这才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荔枝一口气将事情说完,就等着陆瑾娘的决定。     陆瑾娘蹙眉,“这件事情,当年你为何没说出来,如今时隔一二十年却将事情掀出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奴婢不敢隐瞒太后娘娘,奴婢一家人从广州回来,前些日子听说二公子的孩子早些年就没了,大公子好像身体出了状况,也不能生。于是才会想到让孩子认祖归宗的事情。只是紫叶这人一直不肯答应,她如今带着孩子嫁了个男人,那男人倒是不嫌弃孩子。可是那孩子毕竟姓唐,是皇家的孩子,怎么能让他一直跟着商户们厮混。再则,也是奴婢一点想法,大公子也需要一个继承香火的孩子,百年后才有人给大公子摔盆。只是奴婢不敢擅专,故此将事情告知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做主。”荔枝说完,就跪在地上请罪。     陆瑾娘冷哼一声,“做主?你让本宫怎么给你做主?做主让孩子认祖归宗,还是做主让孩子就此不要再在京城出现?”     “一切但凭娘娘吩咐,娘娘觉着哪个合适,奴婢就听娘娘。”荔枝大声说着。     陆瑾娘冷冷一笑,这些人还真会找事。当年齐氏还在的时候,一个心思的想要弄死唐方继还有唐方继的孩子。结果被她给保了下来。罗氏死了,齐氏也跟着死了。只是唐方继依旧没被乾德帝放出来。唐方继的身体也因为那几年的囚禁而毁了。他的儿子没被齐氏害死,结果生了一场天花,没能熬过去,也去了。可怜那孩子都长到了五六岁,挺聪慧的一个孩子,就没了。梅氏伤心的发疯。     兴元帝登基,将唐方继放了出来,也恢复了他宗室的身份,给了个小小的爵位,让他一家子不至于没点进项。梅氏还想着将唐方继的身体养好了,再生养一个。可是哪里想到,唐方继竟然不行了。梅氏嫁给唐方继这么多年,没享受过几天好日子,全都是跟着受苦。如今想要个孩子也不行了。梅氏差点疯掉。当时梅氏也没心思打理家务,下人们嘴巴不严实,很快唐方继不行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兴元帝得知后,没少派太医给唐方继医治,就连药材也是一车一车的送过去。可能是唐方继当年在牢里的时候,被齐氏的人折磨的太惨了,他是真的不行了,连治好的希望都没有了。     唐方继没了孩子,梅氏没了指望,唯一能想的就是过继一个孩子过来。过继王爷兄弟们的孩子不现实,毕竟唐方继的兄弟们身份太高,他小小的宗室没可能从王府过继孩子。那只能在血缘最近的宗室里面过继。如此一来,自然生出许多龌龊的事情。别看唐方继不行了,好歹还有个爵位在身,好歹还有点家业,宗室里穷的混不下去的人巴不得将孩子过继过来,好天天来打秋风。梅氏哪里会答应,一概拒绝。此事,就连兴元帝也不好强势插手,随他们折腾去。到如今,唐方继过继孩子的事情也没定下来。     紫叶当年一意孤行,留下那个孩子,如今看来果真是天意。天意让唐方继无子,天意让那碗打胎药没将孩子打下来,不仅没打下来还活的好好的,健康的很。平安顺遂的长大,如今已经是到了娶妻的年纪。兜兜转转十几年,没想到紫叶同唐方继又有了关系。     陆瑾娘揉揉眉心,“荔枝,你同本宫说实话,这是你的主意,还是杨家的主意。”     荔枝不敢隐瞒,“一开始是奴婢的公婆这么想的,觉着孩子无论如何也该认祖归宗。再说了,紫叶也成亲生了孩子,无需到二公子那里做低伏小。只需孩子认祖归宗就行。后来奴婢仔细想了想,也觉着应该让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管二公子认不认,好歹孩子的也该知道自己爹是谁,祖宗是谁。只是奴婢同紫叶商量的时候,她极力反对。这次奴婢进宫,将此事说出来,也是希望娘娘给拿个主意。”     陆瑾娘笑笑,心里头有了想法,“这样吧,改天你先将孩子带进来给本宫看看。届时本宫会告诉你该如何做。”     荔枝慌张,“将那孩子带进宫里来,这,这合适吗?被人知道了,还不知会传出什么闲话来。”     “放心,本宫会安排好一切。你只需听邓福的安排行事就行。”     打发走了荔枝和樱桃,陆瑾娘在兴元帝过来请安的时候,将此事告诉了兴元帝。     兴元帝自是没想到会有如此狗血的事情,毕竟当年他还小,这些事情他也解除不到。“不知母后是怎么想的?”     陆瑾娘笑笑,“先看看孩子吧。至于唐方继哪里认不认都无所谓。他不认,就让韩王或者安王他们认他做义子。好歹是皇家血脉,好歹也该让孩子认祖归宗。”     “朕以为二哥会认下的。”     “那梅氏呢?我可听说如今那家里都靠着梅氏的嫁妆过活。梅氏会甘心吗?没得将孩子送过去受罪。”     “母后想差了,那孩子已经长大,岂是一介妇人能够掌控的。再说了,梅氏该高兴才对,百年后有人给她摔盆烧香,她还想如何。”     “她可以合离啊。”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兴元帝,“她不肯过继孩子,不就是谋划着这件事情吗。等合离了,带着嫁妆,她还可以再找一个。”     兴元帝皱眉,“皇家媳妇,岂是说合离就能合离的。”     陆瑾娘嘲讽一笑,“公主里面二嫁三嫁甚至是四嫁的都不少。有几个是因为死了相公才改嫁的?”     “这怎么能一样。”兴元帝大皱眉头。     “这怎么不一样,都是女人,公主们带了头,其他人有样学样有什么不行。再说了,梅氏还年轻,让她守着唐方继一辈子,很不现实。那个孩子,就像你说的,长大了,梅氏掌控不了。她会慌的,女人一慌,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可就难以预料了。不如皇上先让他们合离了吧。等离了后,再让那孩子认祖归宗。届时再给那孩子一个爵位,请人好好教导,未必就没有出息。”     兴元帝有些张口结舌,陆瑾娘这想法,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不过的确是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免了许多家庭纷争,免了他需要花更多时间来处置宗室的事情。兴元帝揉揉眉心,“就这么决定了吗?”     “先看看那孩子品性如何,是个好的,本宫不介意给他铺一条路。若是个品性差的,经不起引诱的,也就那么着吧。”     紫叶的孩子叫柱子,人长得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很壮实。看上去憨憨的,不过观其言行,虽然憨厚却不蠢笨。这样的人,一旦身份和地位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其心性的变化着实难以预料。不过为了预防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心中有畏惧,知道害怕。所谓先苦后甜。至于怎么让柱子感到畏惧,此事就交给了专业人士邓福去解决。混到邓福这个份上,除了陆瑾娘和兴元帝外,已经没几个人能让他需要畏惧。所以他也不用担心得罪了宗室皇亲。     陆瑾娘不知道邓福用了什么手段,只是再次见到柱子的时候,人沉稳不少。而也在此时,唐方继同梅氏终于办理了合离的手续,梅氏解脱,当天就将自己的嫁妆拉走回娘家,没等多久,梅家就开始帮梅氏物色新的夫婿。梅家虽然不如当年,但是梅氏当年因为是嫁给郡王做郡王妃,故此她的嫁妆十分丰厚。这些年并没有减损多少。有这笔嫁妆傍身,梅氏只要对门第的要求稍微不那么挑剔的话,想找门如意婚事还是很容易的。     至于唐方继同柱子父子二人,也是顺利相认。柱子的出生充满了狗血和意外,但是唐方继已经无法去计较这些,他无比的感谢上苍,让他有了自己的儿子,还是这么大的小伙子。梅氏得知此事,还特意跑上门来看,见了柱子后,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不过听说梅氏回去将自己关了一天,出来后就抓紧时间找夫婿,大有明年成亲怀孕生子,一年内将事情办成的架势。     紫叶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她不可能跟着柱子回到唐方继身边。至于柱子,毕竟本性不坏,虽然一朝富贵,但是没有忘本。到后来的情况就是,一半时间在紫叶那里,一半时间在唐方继那里。等到成亲后,就好好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至于紫叶和唐方继,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交集。两人都很自觉的避开对方,以免给对方奚落自己的机会,也避免了彼此的尴尬。     本院 ,请勿转载!           番外 18 兴元帝与窦猛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烟花三月好时节,陆瑾娘出了皇宫,到了别院,然后悄无声息的同窦猛一起离开了京城。     一路南下,赏玩天下风景。陆瑾娘时常给兴元帝写信,一开始只写看到的各地景色和自己的一些感想,看法。后来通信多了,陆瑾娘会写一写当地的风俗民情,当地老百姓的生活情况,特产风物。到了后面,内容已经不仅仅限于如此,她会在信里写上当地官员的操守,本地百姓的生活情况,赋税情况,物价情况,商贸流通情况。还有就是当地百姓对于当地父母官的评价,以及陆瑾娘自己观察到得到的一些结论,都会写在信上。陆瑾娘从不会在信里面指导兴元帝如何做,她仅仅是将所见所闻都告诉兴元帝,该怎么做,兴元帝自有考量。     对于陆瑾娘频繁给兴元帝去信,窦猛表现的很平静,并无什么不满的表现。不过偶尔还是会吃吃醋,说几句酸话。     每当这个时候,陆瑾娘就会问窦猛,为何当初她决定在皇宫过年的手,对方会表现的那么平静,好似是早就料到,或者说早已经有了准备一样。还让陆瑾娘趁着这个机会在宫里多住几天。这就很奇怪了。     不过每次陆瑾娘问起,窦猛都是顾左右而言他。他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告诉陆瑾娘,早在京城的时候,他就同兴元帝见了一面。或许兴元帝那里这辈子也不会告诉陆瑾娘真相。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在屋里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等待贵客的光临。整个宅子里,除了一个老仆和两个侍卫外,就没有别的人了。     那晚上,他等来了他的贵客,兴元帝。     兴元帝一身简单的装扮,带着心腹太监走了进来,两人谁都没说话。窦猛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兴元帝坐下。又亲自斟酒,两人就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酒来。两人一起喝完了一坛酒,彼此都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过最后还是兴元帝打破了沉默,“窦侯请朕过来,就是为了喝酒吗?”     “请帖上说的就是请皇上喝酒,那自然是喝酒。”窦猛很爽朗的笑着,“本以为皇帝不会来,或者不会亲自来,而是派人来将我抓起来。没想到皇帝竟然亲自来了,还真的同我喝酒,看在你这么给面子的份上,今儿我就陪你说说话吧。”     兴元帝冷冷一笑,“窦侯同母后的事情,朕都一清二楚,窦侯就没有什么话想同朕说吗?”     “说什么?我说的话,皇帝可未必爱听。”     “无妨,只要你说,我就会听着。”     窦猛笑了起来,很是张狂,“对于她,我志在必得。当年若非为了你,我早就将他带走了。她是为了你才会一直留在老五的身边,才会进宫做了贵妃至尊龙帝全文阅读。你可知道,她对于你的爱,超过了对所有人的。她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有时候想想,我真的很嫉妒你。”     兴元帝面无表情,“你是因为爱母后才会坚定的跟她一起,还是因为一种执念?毕竟执着了几十年,临到最后放手,想必谁也不会甘心吧。”     “这两者有区别吗?”窦猛冷笑问道。     “当然有。我就想确认一下你同母后的感情,还请窦侯给我一个答案。”     窦猛笑了起来,显得有些邪气,“你若是真想要答案的话,那就是两者皆有。若是没有感情,又何来的执念。没有执念,感情又如何能够长久弥新。这样的感情,想必皇帝还没尝试过吧。不过我劝你不要尝试。这就是一杯毒酒,让人昱欲罢不能,失了理智。只凭着感情行事。看,我如今哪里还是什么侯爷,不过是个普通的富家翁罢了。”     兴元帝嘲讽一笑,“我看你自得其乐吧。说这话之前,先将你脸上的得意之色收起来才更有说服力。”     窦猛哈哈大笑,“我当然该得意,得到她,甚于千万。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她是我的母后,我不需要得到,她的心里一直都会有我。”兴元帝刺激了窦猛一句,“不过如今她的心都在你的身上,或者说都在皇宫之外,难道你的目的就是带着她一直在外流浪吗?”     哈哈,窦猛大笑起来,“皇帝,你说错了。那不叫流浪,那叫做一种生活方式。你看她乐在其中。这里面的快乐岂是你能了解的。”     兴元帝微微一笑,“朕已经同意她出宫同你在一起。”     “我已经知道,多谢皇帝放手。”     “这不算放手,只能说是一种妥协。”兴元帝对自己的行为做出如此的注解,“窦侯,你是否恨着我们,恨着先帝?”     “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朕,是朕自己想的。”兴元帝盯着窦猛,“我将过去几十年你任职的情况都看了一遍,认识你的人,朕也问过了。虽然没什么证据,但是朕还是从中感受到了一种恶意。朕甚至在想,你当年对母后死缠烂打,是不是其中带着什么阴谋。比如说对先帝的仇恨?”     窦猛心头在想,陆瑾娘生的儿子还真是怪胎。年纪不大,却能将皇位坐稳,可见不是个笨蛋。能从中察觉到他当初的心思,也可以说是极为难得的。     “怎么,窦侯被我说中了心思吗?”兴元帝不容窦猛躲避这个问题。     窦猛大笑出声,“不得不说,你真的比先帝更聪明,也更会察觉人心。我很看好你,你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不用你来肯定,朕也会是个好皇帝。”兴元帝很不客气,“窦侯,顾左右而言他,可不是你的风格。今日你我二人难得的坐在一处谈天说地,何不给朕一个真正的答案。朕推心置腹,窦侯却避开重点,这可是没有诚意的表现。”     窦猛端起酒杯一口喝干,“说真的,我真不想同你见这一面。但是不见不行。既然你问起,那我也不必隐瞒,没错,我对先帝的确有恨意,不光是对他,对其他王爷皇子同样如此。”     “为何,窦侯总有个理由吧。能否告诉朕,也好解开朕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兴元帝追根究底,不容窦猛躲避。     窦猛讥讽一笑,“我来问你,当年先帝能够坐上皇位,可以说我居功至伟。在别人看来,我是乾德朝的功臣,是乾德帝的坚定的拥护者。乾德帝过河拆桥,做人太让人失望。为何在皇帝你看来,我就是仇恨着先帝?你这个猜测可站不住脚。”     兴元帝丝毫不让,说道:“那只不过你造出来的假象乡野诱惑全文阅读。将他捧到最高处,然后再重重的摔下来,那一定很精彩吧。比之单纯的仇恨,更精彩百倍。”     窦猛摇头否认,“无论皇帝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承认的。反正你也没有证据,不是吗?”     兴元帝笑了起来,“记忆里,窦侯一直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我辈楷模,不知道多少男儿以你为榜样。哪想到窦侯私下里还会如此的无赖,果然人不可貌相。”     “我若真的那你口中的那个窦猛,只怕早死了多年。皇帝觉着我说的对吗?”     兴元帝点点头,“说的不错,人活在世上,一生有无数的意外。光凭顶天立地是不够的,阴谋阳谋都是不可或缺的手段。窦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手段用的炉火纯青,朕倒是要多向都侯学习才行。只可惜窦侯不要身份不要地位不要触手可及的富贵,只要朕的母后。这让朕又是感慨又是为难又是恨意绵绵。窦侯同朕说说,你认为朕该如何做?”     “皇上现在做的就挺好,无需再做多余的。”窦猛笑着,带着几分戏谑之色。     兴元帝端起酒杯,并不喝下,只是在手中把玩。“窦侯可不实诚啊。朕是对母后放手了,但是窦侯会天真的以为你我之间就完了吗?”     窦猛肆意的笑了起来,“看来皇上的好奇心很重。那就先让我来问问黄上,皇上对我可是充满了恨意?”     “你说的没错,朕对窦侯深恨之。不过不可否认,朕也享受了无数窦侯带来的好处,朕能顺利登基,窦侯也是居功至伟。不说朕,就是母后,窦侯也是费尽了心思。一面是仇恨,一面是恩情。用恩情抵消恨意,是件很不错的事情。朕很幸运,做到了这一点,所以今日你我二人能够坐在这里喝酒说话。但是也仅此而已,恩情抵消,你我之间不过是比陌生人好一点的关系罢了。若是下一次,窦侯惹怒了朕,朕可就不会客气了。”     窦猛啧啧称谈,“从这一点来说,皇上比先帝可好多了。先帝就做不到这一点。他只记得仇恨,不记得恩情,更记不得臣子的功勋。”     兴元帝嘲讽一笑,“若是真要论起来,窦侯可没资格这么说。”     窦猛自顾自的说道:“你很好,已经做到了客观的看待事情,没有一味的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做事。”     “窦侯可不是朕的长辈,也不是朕的老师,朕的事情还轮不到窦侯来评点吧。至于朕问窦侯的几个问题,窦侯到现在还没个一个确切的回复。窦侯的狡猾可见一般。朕时常在想,窦侯算无遗策,凭借的究竟是什么?是胆量还是智慧还是手段还是阴谋诡计?似乎没有一样能够解释得通。窦侯可为朕解惑?”     窦猛笑了起来,“难得,果真难得。皇上还如此年轻,就如此的见识不凡,看透人心,将来当真是不可预测。不过很抱歉,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     兴元帝苦笑一声,“窦侯果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不是我没诚意,而是皇上你问的问题太过刁钻。你若是问问别的,或许我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兴元帝望着窦猛,“难得听到窦侯这么大方的回答,既然如此,我就问问窦侯能够回答的问题吧。母后身份尊贵,跟着你,真是极为委屈。朕已经在考虑将来,母后百年之后,定是要同先帝葬在一起的。”     “这点恐怕皇上还做不了她的主。她也未必愿意同先帝葬在一起。我可是知道,先帝过世之前,可是想让她陪葬的。”窦猛冷冷的,杀气四溢。     兴元帝不为所动,“照着你的说法,母后百年之后,难道要入你们窦家的祖坟吗?以什么身份?窦侯,做人不要太自私。朕的容忍也是有限度。”     “不用进窦家祖坟,我自己建个祖坟陵寝不行吗?”     兴元帝笑了起来,“我倒是忘了窦侯在海外有块大陆,等开发出来后,那里可就成了窦侯的地盘老夫少妻-极品小后妈全文阅读。别说什么侯爷,就是做皇帝也是可以的。如此一来,窦侯的确可以在那里另立祖坟。可喜可贺,不过此事还轮不到窦侯拿主意。”     “同样也轮不到皇上你来拿主意。瑾娘百年之后的事情,她自己有想法,届时若是我还活着,我自然会遵守她的愿望。若是我已经不在了,窦念也会将事情办好。这些就不劳烦皇上费心了。”     兴元帝嘲讽一笑,“朕是母后的儿子,母后的身后事岂能不过问。不过这还是许久之后的事情,现在说这些,的确是为时过早。朕也懒得同窦侯争论,此事最终如何,怕是到那时候已经没窦侯说话的余地,届时还需朕同窦念一起商讨。”     兴元帝点点头,“这么说起来,朕同窦侯坐在这里说话,实在是很没必要。朕应该多同窦念联系。有他在,朕也不用担心母后被窦侯欺负了去。”     窦猛哈哈大笑,好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不错,不错。皇上能想到这点,很不错。你的确该同窦念多多来往,你我二人之间能说的话题实在是太少。着实有点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来,我敬皇上一杯。皇上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给皇上找麻烦。也请皇上不要给我找麻烦。你我之间本无深仇大恨,实在是没必要彼此仇视针对。”     兴元帝端起酒杯,却并有立马喝下去,而是先对窦猛说道:“窦侯心意,朕明白了。如今这事,说起来朕着实为难的很。朕时常在想,若是换做别的人处在朕的位置上,他们会怎么做?或许早在母后失踪的那一刻,就宣布母后殡天了吧。如此便可一劳永逸的解决所有的问题。只可惜,朕做不到。母后一直提醒朕,身为帝王的同时,不要忘了保持人心和人性。凡事不要都用帝王的眼光去看待。比如一些事情,可以考虑用普通人的眼光去看待。如此一来,问题或许就简单了许多。朕以前不明白,现在朕却想了许多,也理解了许多。为何母后会一直强调这一点,她是真心的不希望朕被权利俘虏,成为权利的傀儡。只不过朕没想到,朕第一次用人心去看待事情,竟然是母后同你之间的事情。”     兴元帝嘲讽一笑,“窦侯,这对朕来说是一个讽刺。朕也在无可奈何中接受了这个结果。今儿朕来赴宴,不是听你夸夸其谈,更不是听你为自己辩解。朕就想近距离的看看你,看看你究竟有何魅力,让母后对你死心塌地。”     “那皇上可有看明白?”     兴元帝摇头,“你这人隐藏得太深,朕看不明白。或许母后她早已经看透了你,所以对你,她可以无条件的信任。但是朕做不到。朕可以答应你不给你找麻烦,但是并不代表朕就会放松对你的警惕。猛虎永远是猛虎,你如今不过是暂时的蛰伏,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挑起来择人而噬。为了防备被你吞噬的结果,朕只能永远的防备着。”     “这么做是对的。”窦猛咧嘴一笑,显得放低又张狂,“你若是就此放弃对我的警惕,那我倒是要看轻你。作为帝王,该有的权谋就绝对不能丢弃。该有的心狠手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手段。总之,预祝你做个好皇帝,做个杀伐决断,权柄滔天的皇帝。”     兴元帝笑了,畅快的笑了起来,“放心,会有那么一天。窦侯可要小心,说不定等到那时候朕就要派人取你项上人头。”     “哈哈,尽管来。想取某的人头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我等着皇上的手段,无论是阴谋阳谋,只要真的难住我了,我就真心的佩服。不错,不错,你可比先帝坦诚多了,也爽快多了。先帝可不会这么说话,先帝所有的心思都藏在他的冠冕堂皇的话中,着实虚伪的很。”     兴元帝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喝干。其实今日他真的对窦猛有了一丝了解,这个人真的有让人折服的魅力。但愿他们兵戈相见的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但愿一切都会像好的方向发展。但愿有一天他也能走出京城,四处看看走走。但愿有一天,他也能够品尝那种让人如醉如痴,让人欢喜让人痛的感情。虽然此时他真的很鄙视这样的感情。     ..           番外 19 窦猛的秘密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在窦猛九岁那年,他开始做一个梦。这个梦不是单一的,而是连贯的,像是一个老人,在梦里对他讲述一个故事。这个梦一直持续了整整三年,在这三年,窦猛没有一天是睡踏实的大唐绿帽王。在梦里,他依旧是窦猛,不过似乎在他渐渐长大后,现实同梦境就开始有所不同。     在梦里,他武功高强,深受上峰器重。他进了禁军,后来又做了大内侍卫,无意中得到皇帝的赏识。在后来他做被安排了几项任务,都很圆满的完成。再然后,他进了五王府,做了王府的侍卫统领,时间三年。这三年里,他亲眼看见五王爷的内院是如何的乱斗,是如何的混乱。太子被巫蛊诅咒,五王爷被关进了宗人府。还没等到五王爷从宗人府放出来,他已经去了东宫,做了东宫的侍卫统领。     太子对他很看重,太子也很有本事,很有才华。虽然着急了点,但是他觉着这也是人之常情。在梦里的窦猛很看好太子,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后,他加入太子的阵营,替太子做了许多的事情。眼看着太子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终极的目标,看着太子的对手一个又一个的被铲除,最后兴隆帝死了,太子终于登基。而他也成为太子登基的大功臣之一。     可是他还没来得急享受功成名就的喜悦,一杯毒酒就结果了他的性命。他到死才明白所有一切,为何兴隆帝对他格外器重,不是因为他多有本事,而是因为他是兴隆帝的儿子,私生子,还是偷生的。他的亲娘是仁宗的妃子,可是却同名义上的儿子兴隆帝发生了关系,结果就有了他。他的亲娘早就被皇后处死,独留他活了下来,被窦家养大。到那一刻,他才明白过来,为何小的时候,窦家父母对他和对大哥总是不同。对他虽然关怀备至,却透着一点小心翼翼。对于他的事情,一般也不会强加干涉。那时候他以为是父母放心他,可是后来长大后,虽然有疑惑,但是仅仅只是疑惑。到如今,他才算明白过来。一切都源于几十年前的一场荒唐。     这个梦很长,长到年纪还小的窦猛,感觉在梦里就已经过完了一生。梦里的那一生是那么的真实,最后死亡时候的痛苦和仇恨又是那样的刻骨铭心。他摸着心口,似乎那里还残存着毒药在腐蚀他的心。     窦猛很痛苦,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何会做这样的梦,为何梦里的场景会那样的真实。难道是老天在给他示警吗?是在提醒他不要重踏覆辙吗?     窦猛没有犹豫多久,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宁愿相信那是真的,也不要因为自大最后落得一个被毒杀身亡的结果。窦猛开始积蓄力量,开始培养自己的心腹手下。同时也开始寻找当年的知情人。没想到竟然真的被他找到了一个当年的知情人。从知情人口中,窦猛更加清楚的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他又怎么会成为窦家的孩子。果然那个梦是老天给他示警用的,让他能够逃开那个兔死狗喷的下场。     还很年轻的窦猛,已经怀揣着深刻的恨意,和复仇的**。看看那些人,凭什么他们能够享有那一切,那一切本是他的,全都是他的。他要将属于他的东西全都夺回来,让那些人都下地狱去。     他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的很稳。就如梦里面的那样,他进了皇宫,得到兴隆帝的赏识,后又进了五王府,做了侍卫统领,算是一次晋升前的历练。看着五王府的一切,同梦里面的没有丝毫区别,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些景色。     只不过当某天他听说王府来了个新的才人,他很意外,也很惊讶。他记得很清楚,在梦里的这一年,五王府并没有进新人。这个所谓的才人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     窦猛偷偷的跟了上去,那是一个姿色中上而已的小姑娘,在王府这样遍地是美女的地方,她这样的姿色实在是丝毫不出奇,让人看不出任何的吸引力。窦猛心想,或许这只是一个小意外,并不需要给予太多的关注。只要这个人不会影响到他的计划,不会影响到梦里发生的事情,他就不会对这个人做什么。不过他还是继续观察下去,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他需要一定的了解。     他看到这个女人同婆子们来往,并不怯懦,也看到这个女人虽然紧张,但是做事还算有条理,似乎对自己的处境也有很清醒的认识。这倒是少见。为了更加清楚,窦猛特意让人去打听了这个女人的来历,原来她叫做陆瑾娘,是因为父亲犯事,为了寻求帮助才会来到五王府。     窦猛在回忆,梦里面在这一年的确有这么一件事情发生,但是被处死的人里面并没有姓陆的官员龙血战神全文阅读。那么说在梦里面的世界里,陆家是通过别的办法躲过了这次的灾难。但是具体是什么办法,梦里面并没有讲到。或者说在梦里面的他并没有去关注一个小小官员的前程。那么这个叫陆瑾娘的,为何没有像梦里面那样,而是来了王府?实在是让人好奇。     对陆瑾娘进一步的认识,来自于她竟然会帮着柳美人给章玉堂传话,着实让人意外。这个女人已经得到了王爷的宠爱,陆家也平安无事,换做别的人,这会说不定就想着怎么寻找靠山,找机会打压自己的竞争对手。换做别人,知道柳美人同章玉堂的事情,肯定就禀报给了齐氏或者是五王爷,如此一来,章玉堂得不到好,柳美人也只有死路一条。但是这个女人竟然没有。是她太愚蠢,还是真的心善,亦或是有着什么别的目的。     章玉堂去见陆瑾娘,窦猛以关心下属的理由也跟着去了,他觉着很有必要近距离的观察一下这个奇怪的女人。这个女人果然有些与众不同,看着胆小,其实胆子大的很,脑子也很清醒,不是想象中愚蠢的妇人。     窦猛来了兴趣,陆瑾娘是事件中唯一的意外,这个意外还有出人意料的行事法则,窦猛开始关注起来。或许这个女人的出现,就是为了破坏他的计划。但是窦猛还在犹豫,毕竟这个女人并没有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他在慢慢的观察,在处处留心。只是如此一来,窦猛发觉他对这个女人的关注度未免太高了点。这个女人是个深藏不露的,即便不靠任何人帮忙,也能顺利的靠尚齐氏这棵大树,还能让五王爷差点为她改了规矩,之前真的是小看了她。不过这样也好,目标越大,他也更好跟踪观察。     五王爷出事了,牵涉到东宫巫蛊之案,这是在梦里就发生过的事情,这一次也准时的发生了。五王爷被关进了宗人府,出人意料的是陆瑾娘竟然跟着进了宗人府。这就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想劝解,但是这个女人已经打定了主意,非去不可。看来这个女人是想投机一把,赢了一切好说,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被打回原形。     窦猛的心思很复杂,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陆瑾娘。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将同外面联系的方式告诉了陆瑾娘。或许他期盼着这一次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或许他仅仅是因为想要将事情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上。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他就是这么做了。事后想起来,窦猛觉着自己真是蠢透了。怎么会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做出不合原则的事情。     更让他刮目相看的是,这个女人竟然还让老九动了那么点心思。这女人何等何能,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就连福乐似乎也关注了起来。这个消息真的是太不好了。窦猛只觉郁闷。就好似本来是自己的猎物,还没来得急下嘴,结果另外的猎人就追了上来,人人都看到了这个可口的猎物。这种情况真是糟糕透了。窦猛有些看不明白了。     宗人府的日子,不用别人赘述,他就知道该有多枯燥多无味多这艰苦。他在等待,等待五王爷爆发天花,这是上辈子也有的。上辈子,五王爷熬了过去,但是此后他的人,查不多也死绝了。也因为这事,五王爷没了斗志,整个人都颓废了起来。后来太子要收拾五王爷的时候,也变得格外的轻松。     而这一次,会有意外吗?陆瑾娘这个女人能够好命的躲过吗?若是死了,窦猛深深一叹,若是死了便是一了百了,以后他也不用再花精力来关注这个女人。若是没死,若是没死的话,他是不是该更加的……还是顺其自然,就此放过,就此告别一切。不过是个女人,想要女人,什么样的没有,何必为了这么个女人担心。     窦猛一边说服自己静观其变,一边又不由自主的在担心。     果然五王爷得了天花,那些天窦猛的心很焦灼,很暴躁。暴躁的根源就在那个小宅子里面。     时间是难捱的,尤其是在担心着某个人或者是某件事情的时候。当他得知陆瑾娘竟然主动留下照顾五王爷,窦猛颓然一叹,她这回死定了,一定是死定了,没有别的路可走。死了也好,死了也好。死了他就没什么顾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需要为什么人担心。死了,虽然心里头有那么点……可是这总归是一件看上去不错的结果。如果没死的话,可是那可能吗?如果真的没死,窦猛砸犹豫,犹豫着他该要做什么?他该放纵自己吗?     她果然命大,竟然没死皇后逆天斗苍穹。真是让人意外。窦猛在得知消息的这一天,大醉,他觉着自己一定是魔怔了,一定是不正常了,否则怎么会这样子。     世子没了,五王爷也趁机出来了。那个女人也跟着出来了。他赶着匆匆见了一面,人憔悴得不行,不知道究竟受了多大的罪。他狠狠的捶打,这真是个蠢女人,可是又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比许多人都聪明。他们两人有相似的地方,都是那么的冷静自持,都是定了目标后,就会一往无前的去拼,即便有性命危险也不为所动。很快,他又听说她怀孕了。窦猛有些惆怅,不过那又如何,怀孕又如何。     他感觉到陆瑾娘对他态度的变化,感觉这个女人的狠心。他笑了,果真是个心狠的女人,过河拆桥做的如此顺溜。不过不要紧,他就快要离开京城,他也不在乎这个女人究竟做何想法。他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就行了。     真是个蠢人,出个门竟然还帮着五王爷挨刀,这回肯定是要被五王爷利用的。蠢的要死的女人,怎么没将她给摔死。他偷偷去看了,不过这女人还真是警醒,即便受了伤,那嘴巴依旧是不饶人。他很想狠狠的搂住这个女人,抚摸她的全身,让她知道真正的男人是什么滋味。不过他忍住了,他想将来有的是机会。他相信这一点,既然这个女人命大,而他又不能控制自己的想法,那么他就勇往无前,即便有无数的艰难困苦。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他就不信,他还搞不定。     他离开了京城,却时常关注着京城的消息。这个女人对韩家的仇恨实在是来的莫名其妙,但是他没有追问,或许他自己也能查清楚真相。时间过去了几个月,他在遥远的西北遥望京城。快过年了,他该回去一趟,顺便给那个人带点什么回去。     于是大年夜,窦猛带着手下潜伏在别院,将盆栽放在她的窗头,让她一回来就能看到。果然,那个女人笑了,她很喜欢这份礼物。窦猛也跟着笑了,这一趟回来的很值得。他认定了,这个女人该是他的。虽然她已经是五王爷的女人,不过他不在乎。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心思深沉,又懂他的女人,不抓住可就对不起自己了。     跳下悬崖的那一刻,窦猛在笑,他疯了,可是疯了的很痛快。老五亲手将机会送到他手里,他若是不抓住,就太对不起老五了。他死死的抓住女人的手,没有他的允许,这个女人绝对不能死。他还没来得急实现自己的想法,还没让这个女人站在自己身边,她怎么可以死。他用尽了办法,终于保住了女人的性命。     当这个女人主动的依偎在他的身上,语气中自然而然的透着亲近的时候,窦猛突然觉着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跳崖算得了什么,就是跳海他也能来。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新鲜,但是他喜欢。     后面的事情顺理成章,可是他的想法越来越强烈,陆瑾娘却一直在逃避。他不能纵容她这么下去,不能让她继续逃避。他想要一个他们共同的孩子,即便有一天,他失败了,他死了,至少还有一个孩子能够让她去想念,去回忆。至于孩子的将来,他早就安排好了。     淡然这是最坏的结果。不过他坚信事情一定会朝着他计划的方向发展。至于陆瑾娘要求他站在老五的阵营里,谋算太子一事。谋算太子,本就是他的本意,不过帮助老五上位,非他所愿。但是这并非不可以,他可以趁机将事情做的更大,给隆兴帝一个大大的惊喜。一想到那个男人知道真相时候的表情,窦猛觉着十分痛快。所以他答应了,反正只要不是皇后生的儿子,帮谁上位对他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一切都朝着他计划的方向发展,窦猛很满意。可是乾德帝竟然敢那样对待陆瑾娘,绝对不可以饶恕。本来可以让他痛快的死去,但是最后他决定,一定要让乾德帝尝够痛苦才能死去。这是对他的惩罚。     兴元帝又算得了什么,阻挡在他前进道路上的人,统统都不会有好下场。他曾经说过,有一天,他要陆瑾娘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边,任何人都不能质疑,这一点他还没有完全做到,但是他相信,这一天迟早会来的。陆瑾娘就是他的执念,这个执念伴随着他几十年,他很庆幸在那个时候,他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否则今日他一定会后悔的。     ..           番外 20 九王爷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九王爷站在人群中,目送陆瑾娘离去。他的心情很复杂,对方已经贵为太后,而他不过是个闲散王爷。他又看到了站在陆瑾娘身边的兴元帝,兴元帝对他这位王叔,还算优待。不像是乾德帝那样,更防贼一样的防备他。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陆瑾娘身上,就如同多年前那样,遥远的看着,看着她一步步走向不一样的人生。虽然现在他已经很清楚,兴元帝不会是他的儿子,可是他看到陆瑾娘的时候,心情依旧难以平静。     这个女人,在他少年的时候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虽然见面的机会很少,可是每一次都让人无比的期待。当年误会兴元帝是他的儿子的时候,他的心又是煎熬又是欢喜。他觉着能让陆瑾娘为他生个孩子,真是无比美好的事情。可是这一切都是一场笑话,一场别人精心策划的笑话。就如他的人生一样,给人调侃消遣的笑话。     她看过来了,九王爷很紧张。她对他点头颔首,她也看见了他,九王爷心里头莫名的有点波动,无法继续假装平静。兴元帝也跟着看了过来,似乎有些不满。九王爷急忙低下头去,貌似兴元帝早就知道当年的那些误会。     陆太后再次启程去别院休养,九王爷心里头很担心,他担心陆瑾娘的身体。不过远远的看上去,人挺好的,或许是他杞人忧天了。     回到王府,王府里静悄悄的,一点人气都没有。孩子们这会都在,女人们都在后院。至于前院,不过是他游玩消遣的地方。他只是个闲散王爷,没有差事,这个国家没什么事情需要他去操心。他领着不菲的爵禄,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至于女人,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女人的心都太可怕了,一个陆瑾娘,将他耍了十几年。一个杜氏,竟然会那么的疯狂。     “王爷,要人陪你喝酒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九王爷愣了下,抬起头看着来人,张大了嘴巴,连连后退,“王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珺笑笑,笑的云淡风轻,从他的笑容中看到了一种洒脱和不羁。“王爷,咱们坐下说话吧。放心,这次来京城,就是想看看老朋友。前些年,王爷对在下照顾良多。而我最后给王爷带来了不少麻烦。不管怎么说,我也该来见见王爷,说声抱歉。”     九王爷胆战心惊,“当年那个刺客真的是你,对不对?”     韩珺笑着,既不否认也不肯定,只是指着椅子,示意九王爷坐下说话。     九王爷很紧张,王修在他的心目中,已经被列为头号恐怖分子,这人连皇帝都敢杀,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王修,你来做什么?走了就走了,不是挺好的吗?你来这里,就不怕我叫人,喊破你的行踪?”     韩珺自得一笑,“王爷会吗?王爷若是要喊人的话,一开始就喊了,不会等到现在。再说了,王爷敢喊人过来吗?你敢对人说,我就是当年行刺皇帝的刺客吗?只怕这话一说出来,立时这九王府就被人包围了起来,王爷也要到牢狱里面享受享受。”     “你到底想做什么?”九王爷很无奈,王修说的没错,他不敢喊人来。他怕当年的事情又被翻出来。     韩珺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九王爷坐下说话军宠,首长的百变辣妻最新章节。     这一回九王爷没有拒绝,他无法拒绝。他坐下来,同韩珺面对面,“王修,这个名字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     “王爷说的没错。王爷可好奇我的身份?你可是听过的,王爷以前还见过在下的神面目。”韩珺笑笑,好似在逗着九王爷玩耍一样。     九王爷心中惊惧,不过好奇战胜了恐惧,他厉声质问,“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混在我的府上,你是不是为了陷害我?”     韩珺大笑,“王爷不必紧张,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时隔这么多年,已经不会有人再去追究当年的事情。连王爷你不也是平安无事吗?只要有太后娘娘在,她就一定会将你保下来,不是吗?再说了,她很清楚你同当年的事情没关系。”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你究竟是谁?”     韩珺不再卖关子,“王爷贵人多忘事,不过也难怪,我都‘死’了这么多年,王爷忘记了也是情有可原。我想王爷对我一定会印象深刻的,我姓韩,王爷可有想到了什么?”     九王爷先是迷惑,接着恍然,再然后就是惊惧,指着韩珺,口舌打结,“你,你,你是韩家二郎,韩状元,韩珺?”     “多少年没听人叫我韩状元了,今儿听见,真是亲切的很。王爷好记性。”韩珺笑了起来,但是并没有取下脸上的易容。     九王爷觉着太颠覆了,“你,你当年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还活着?你怎么能逃出京城?还隐藏身份混到王府来,韩珺你害的本王好苦。”     韩珺一本正经的点头,“王爷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害了王爷,所以今儿过来是特意给王爷道歉。至于当年我如何活下来的,如何换了个身份,如何成了刺客,这些事情怕是不能告诉王爷。再说了,王爷知道的太多也不好。小心有人半夜上门取了王爷的项上人头。”     九王爷摸着自己的脖颈,脸色苍白,接着又悻悻然的放下手,很是尴尬。“韩珺就是王修,王修就是韩珺,哈哈,这个世界真是太颠覆了。你很了不起,你骗过了所有人,你的目的也完成了,既然如何,你还回京城做什么?”     韩珺暗叹一声,他骗过了所有人,唯独没能骗过陆可昱还有窦猛这两个人。一个是因为太熟悉了,无法隐藏。一个是因为狗鼻子太灵了,大海捞针一样的,竟然将他给捞了出来。输给窦猛,他心服口服。不过窦猛想要完全掌控他,却是做梦。关于窦猛同陆太后之间的猫腻,嘿嘿,他已经知道了那么一点。他就不信他就挖不出来。届时他倒是要看看窦猛是个什么脸色。至于将此事透露出去的念头,韩珺想都没想过。他是个聪明人,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中的。光是窦猛手中的势力就让他心惊胆战,若是加上皇帝还有陆太后手中的势力,他只有死路一条。他不想死,所以不会做那种愚蠢的事情。     “看来王爷对在下是深厌之。不过即便如此,在下也要厚颜多留一会,同王爷喝几杯酒。”韩珺反客为主,主动招呼起九王爷,“王爷,某敬王爷一杯。那些年若非有王爷的庇佑,某绝对不会有今日,更没可能同王爷坐在这里喝酒聊天。说起来,王爷也算是我的恩人。”     “不敢当。”九王爷很是警惕,“你很了不起,在王府多年,本王竟然没能看出你的真面目。不得不说,你很有一套。如今我不过是个闲散宗室,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还请韩公子以后不要再来王府打扰。本王喜静,还请韩公子见谅。”     “王爷太客气了。王爷一定是在怀疑在下突然出现,一定是怀揣着什么不能见人的目的吧。说不定还想要再次利用王爷。”韩珺笑着。     九王爷挑眉,难道不是吗?他就是这么想的,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就不信韩珺在时隔多年后,会无缘无故的跑上门来,只为了和他喝一杯酒。他何德何能,能让第一刺客如此看重。九王爷自嘲一笑,他直觉惶恐和不安。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他不想在同以前的人和事情再有牵扯三国将魂传全文阅读。他只想安稳的过自己的日子。是的,他就是这么个胸无大志的人。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依旧是。他本能的讨厌这些阴谋诡计,虽然曾一度生出过报仇的念头,不过那毕竟是曾经。而现在,他已经没了那样的不切实际。     韩珺笑的很真诚,“王爷真心误会在下了。无论如何,王爷都是在下的恩人。对待恩人,该有大态度在下都会有。我这人不想欠人情,若是王爷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可以告诉在下,我帮你解决。就当是还王爷一个人情。”     九王爷讥讽的看着韩珺,“韩公子,你太小看本王,也太高看你自己了。你在本王府上潜伏多年,最后差点连累到本王头上。区区一件事情,就想将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韩公子,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吧。在明面上你已经是个死人,你的作为没有任何价值,比起本王为你提供的方便,简直是不知一晒。韩公子若是有自知之明,就不要再说这种惹人发笑的话了。”     韩珺大笑起来,“王爷说的不错,我所能做的,同王爷提供给我的方便比起来,真的是不值一提。不过虽然不值一提,不过我还是愿意诚心的为王爷做件事情。以后咱们两清,我再也不会来给王爷添麻烦。虽然这笔生意是我占了好处,但是王爷肯定不想再见到我,我想这样做对王爷也是有好处的,不是吗?”     九王爷怒视韩珺,“我若是说没任何事情需要劳烦韩公子,韩公子是不是会继续纠缠下去。”     “当然不是。只是这样一来,我心中难安,时常会想着欠着王爷人情。等到一有空的时候,就要来看望看望王爷。”韩珺笑的客气,九王爷只觉心中冰冷。     九王爷怒斥,“无耻!韩珺,你也是读书人,怎可如此行事。”     “王爷说错了,我辈已经不是读书人,而是江湖人,刀口上讨活的人。”韩珺邪气一笑,“王爷这是紧张了吗?”     九王爷心中一叹,“韩珺,说吧,你究竟要做什么?若是我能做到的,定会答应你。”     “王爷果真误会我的用心,不过是想帮王爷解决点私事,结果娲女个竟然不领情。”韩珺摇摇头,一脸可惜不被理解的样子,“不过王爷放心,我是不会勉强王爷的。”     九王爷有些不明白,韩珺真的没有恶意?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他试探说道:“既然如此,那韩公子请吧,我这里庙小,容不小韩公子这尊大佛。”     韩珺也不在意,站起来,端起酒杯敬酒,一口喝干,“王爷,咱们后会有期,等有空了再来看望王爷。王爷保重,我这就离去。”韩珺很干脆,转身就走,半点都没停留。     九王爷不淡定的,“等等,你究竟想做什么?”     “某什么都不想做,只不过路过看看故人罢了。”韩珺意味深长的一笑,“王爷留步。”说罢,不再理会九王爷,径直离去。     九王爷一头雾水,实在是不明白韩珺的举动。忐忑不安的过了两三天,这才慢慢平静下来。只是刚刚平静,行宫那里就来懿旨,说是陆太后想要见他。     九王爷很不安,为何陆瑾娘想要见他。他想不出任何见面的理由。忐忑不安的到了行宫,等候片刻,就被人引到书房,陆瑾娘正坐在里面等着他。九王爷想要行礼,陆瑾娘抬手示意他不必如此,“殿下何必如此多礼,你我之间无需这些虚礼。”     一句你我之间,让九王爷感慨良多。他是多久没听见这样的话了,多久没同这个女人面对面的交谈了。一回首,早已物是人非,彼此的身份地位都发生了转变。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心酸。“你,你可好?到行宫休养,可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陆瑾娘浅笑嫣然,“殿下似乎精神不太好,瞧着倒是没了当年的锐气。”     “何必再提当年。”九王爷有些激动,“当年是我糊涂除了爱情。”     “不,殿下无需自责,我们谁都不能左右局势。而是大势在左右我们。当年,你多番照顾,我该谢你的。”     “说这些作甚,若非有你保我,我这条命早就给先帝陪葬了。”九王爷自嘲一笑,无限唏嘘,无限惆怅。     陆瑾娘微微点点头,“你放心,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没人会去追究。对了,听说韩珺去找你,他可有为难于你。”     九王爷差点跳起来,“你,你,你全都知道?”     陆瑾娘轻声一笑,点头,“王修就是韩珺,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也是在那件事情后才知道的。”     “你不治罪于我?不派人将韩珺抓起来?”九王爷觉着此刻自己一定在梦幻里,太不真实。     “本宫说了,此事已经过去,至于什么抓人,还请殿下以后不要再说了。”陆瑾娘在九王爷面前,一直没有以身份压人,也是希望彼此之间留点余地。     九王爷颓然坐下,有些魂不守舍。好半天才点头,“我明白了,他的确来找过我,就前两天。说是来看望,具体有什么目的,我也不知道。”     “他有什么目的,你不用操心。只需记住,以后见了他,不用理会就是。他说的任何话,都别当真。”陆瑾娘郑重其事。     九王爷有些走神,愣着问道:“你,你这些年过的可好?在行宫会不会太过冷清?早我一直想找机会来看望你的,只是你我之间,嗯,总是有些不方便。这个你是明白的。”     陆瑾娘平静的说道:“我很好,劳烦你关心了。那你呢?听说这些年你府上都没添什么人,难道就没想过找个人陪在身边吗?好歹也能说说话解解闷。”     “不了。”九王爷苦笑一声,“府上人已经够多了,无需再进新人。再者,这些年我将兴趣放在金石之学上,倒是有些收获。”     “如此甚好。这几年没有回宫,也没怎么关心京城的事情,这次回宫,得知你的情况,就一直想找机会亲自问问你。看到你过的好,我也放心了。”顿了顿,又道:“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无论有多少心结和不满,我想我们都可以放下了。你说对吗?”     “对,当然对。”九王爷张了张嘴,“我想问你,当你看着我犯傻,你是不是觉着很可笑,觉着我就是个傻瓜?”     “当然没有。”陆瑾娘诚恳的说道,“说实话,那时候虽然有些厌烦,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你是皇室里面难得的至诚之人。能认识你,能得你的青睐,在我看来,着实是我的荣幸。”     “只是荣幸,对吗?这话也是说出来安慰我的,是吗?”     陆瑾娘微蹙眉头,“殿下何必纠缠于过去,人应该往前看才是。”     往前看啊,九王爷苦笑摇头,他无法往前看了。往前,他的结局已经注定。如今留给他的就是过去那些年来的回忆,那是他最美好的回忆。如今他就靠着这些回忆度过一个又一个寂寞的夜晚。今日能再见陆瑾娘,他觉着很满足。他,曾经是恨的。可是如今,恨又有什么用。陆瑾娘毕竟是他生命中一个不可忽略的人。曾给他带来最美好的回忆和感动。虽然看起来,是那么的幼稚和可笑,充满了少年人的自以为是,但是那依旧是美好的,不是吗?     九王爷对陆瑾娘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或许将来他们再也没有这样面对面的机会,所以今日的一切都值得回味。连路边的花花草草,都显得这么美好。陆瑾娘说的对,他该往前看,不该纠结于过去。可是他很清楚他做不到。他生于安乐,最终也将死于安乐。他的生命承受不起太多的东西,他愿意沉迷于过去,保存那份最初的心动。     ..           番外 21 韩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韩珺离开了九王府,并没有立即出京。他就顶着王修的面目在大街上溜达,感受着京城的繁华。貌似几年过去,京城还真有些不大不小的变化。乾德帝的时候,京城的集市上可没有这么热闹。如今兴元帝当政,据说兴元帝的作风相对于乾德帝更为宽容,加上改制,如此一来京城才会聚集了更多的人。     韩珺笑笑,看来兴元帝的本事是要比他老子乾德帝强了那么一点。都说兴元帝有个好娘亲,没有陆太后,他兴元帝还坐不上皇帝的宝座。韩珺讥讽一笑,要他说,应该是没有窦猛,没有陆太后同窦猛的特殊关系,兴元帝才是真正的坐不上皇帝的宝座。     一路行来,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来到在京城置办的宅子,蒙固迎了上来,手里还提着酒壶。蒙固斜着眼睛看人,接着又笑了起来。“可有痛快?”     韩珺先是一叹,接着又是一笑,蒙固自称是秦时蒙家后人,以仁义标榜,做事全凭个人的喜好判断,典型的游侠儿作风。蒙固长得也是极好,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张脸往往能让人看的失神。不知有多少姑娘家被蒙固一张脸给勾住了。都说一见韩郎误终身,韩珺倒是觉着这话该按在蒙固的身上,一见蒙郎误终身,才更为贴切。     韩珺将蒙固手中的酒壶拿过来,对着壶口喝了起来。蒙固一双桃花眼带着笑,靠近韩珺,“我们什么时候离京?”     韩珺擦掉嘴角的酒渍,说道:“你可以不用跟着来京城。”     “你若是不来京城,我自然不会跟着过来。”蒙固固执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的事情,万一你被那个姓陆的男人勾走了,我可就亏大了。”     韩珺皱眉,“第一,我同姓陆的没关系。第二,你也不是我的什么人。”韩珺推开蒙固,走了进去。     蒙固跟上去,不说话,但是态度却是不依不饶的。韩珺烦躁,提着剑在院子里耍了起来,蒙固斜靠在柱子上观看,眼神深沉的吓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韩珺烦躁的将剑丢在地上,不言不语。蒙固走上前,将剑捡起来,擦干净放好。     “对于一般人来说,钱就是男人的胆。但是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剑就是我们的胆,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兄弟。你不该这么对待自己的朋友和兄弟。因为关键时刻,他会救你的命。韩而郎,别让人看不起你。”蒙固义正言辞。     韩珺大笑出声,“你说的对,我自己都有点看不起自己。”     “你何必如此纠结。”蒙固不赞同的说道:“既然决定走了这条路,那就坚持走下去。一边做着游侠儿,一边又想着读书人的操守,时不时拿出读书人的派头来,韩二郎你不觉着累吗?要么就干脆做个纯粹的游侠儿,就像我一样。要么你就再换个身份,做个纯粹的读书人。可别再首鼠两端,摇摆不定了。否则我会看不起你的。”     “不需要你看的起我。”韩珺冷漠的说道。其实蒙固说的都对,是他在摇摆不定。所以他会找上窦猛,希望在窦猛的事业中出一份力,证明自己的价值。他做不了一个纯粹的江湖人,过不来江湖人那种快意恩仇的生活。他读了二十几年的人的风骨和抱负已经刻进了他的骨髓里,这一辈子都丢不掉。他内心深处期盼着以读书人的身份示人,而不是一个游侠儿,一个亡命之徒。可是现实逼得他不得不用游侠儿的身份来自保,他已经做不回读书人,偏偏他又无法放下。这就是一切矛盾的根源。     韩珺看着蒙固在收拾包袱,他此刻是羡慕蒙固的,可以做一个纯粹的游侠儿,不用有任何思想包袱。韩珺走上前,张了张嘴,他想说声抱歉,这些年多亏了蒙固,否则他说不定早就死了。可是抱歉的话他又说不出来,伸出手,也是徒劳。     “你是打算离开京城吗?”     “京城没什么好玩的,既然你不走,那我走吧。”蒙固抬起头望着韩珺,“其实只要你说一句希望我留下,我就一定会留下。不过可惜,你肯定是巴不得我走远一点,免得缠着你,让你心烦。韩二郎,你这人忒没意思,亏的你长了颗七巧玲珑心,那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你要去找窦猛也好,去实现自己的抱负也好,总之我不会再参与齐中。跟着你混,真让人憋屈。”     蒙固临走之前,也不忘奚落韩珺一顿。     韩珺颓然,“你不跟着我,这个决定是对的。我这人没什么好运气,霉运倒是一大堆,你跟着我只会连累了你。”     蒙固笑了起来,桃花眼让人移不开目光,韩珺尴尬的底下头,避开蒙固的眼神。蒙固得意的笑了起来,“行了,何必找些借口,你这人的心思我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了。我先走了,你若是想找我,你知道联络方式,我暂时不会改变习惯。不用觉着抱歉,我跟着你本就心甘情愿。如今要走,也是心甘情愿。”蒙固提起包袱,潇洒离去。徒留韩珺一人,空虚寂寞冷。     韩珺有点回不过神来,之前一直希望蒙固能够离开,可是等这人真的离开了,韩珺有感到了失落。蒙固明明之前还在说要跟着他,转眼说走就走,这人的心思变化还真是够快。韩珺自嘲一笑,进了屋,将自己关在里面喝酒,喝个酩酊大醉。回想这辈子,就没做过几件像样的事情。以前还有仇恨支撑着他,如今大仇得报,他似乎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人生彻底失去了目标。没人能够理解他这种惆怅,这份无所适从。他去找九王爷,未尝没有想找点事情消遣消遣的意思。只可惜九王爷根本就不相信他,只当他是洪水猛兽。如今蒙固也走了,世间只留下他一个人。真是混的太惨了。     宿醉两日,醒来后,浑身难受。洗漱一番,将脸上的易容也彻底洗去。露出苍白的面容。同以前面如冠玉比起来,多了时间的刻痕和沧桑。若是站在韩家人面前,韩家人未必能够一下子将他认出来。多年过去,还有谁会记得当年有一个叫韩珺的人?又有谁还记得这张脸?他丢弃了易容,从今天开始,他就要顶着自己的脸行走在外。这张脸已经安全了,不会有人再来追究。呵呵一笑,韩珺有些自得之意。     陆可昱这两年领着闲差,正事没干几样,倒是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当年陆可信要做孤臣,被乾德帝利用,为保陆家,陆可昱不得不从原来的位置上退下来。再后来,兴元帝上位,按理说陆可昱的前程应该看好。可是陆可信又要当孤臣,兴元帝要用陆可信,陆可昱只能配合着再一次的退下去。     等后来陆瑾娘力挽狂澜,京城大定,陆可昱完全可以找一个好的职位当着。只可惜,这几年的闲散让他彻底闲散了下来,没了当初的雄心壮志。或者说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拥有雄心壮志的人。他当年离开条件优越的京城去了西北,不是为了前程,而是为了那个人。后来回到京城,也不是为了前程,也是为了那个人。     这么多年的执念,那个人已经刻入了他的骨髓里,心尖里。只是那人不见了。从那天开始,他就再也没见过那个人。陆可昱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的心情,惶急不安。乾德帝被刺,京城戒严。他看到了两个刺客的背影,其中那一个,是那么的熟悉,在梦里无数次的记忆起。他差点吼叫出声,他是疯了吗,他怎么敢干这样的事情。他是活腻了。他主动领了追查刺客的任务,他带着人,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他,赶紧让他安全的出去。绝对不能让别的人比他更早找到他。     可是他没能如愿,那人侧身而过,武功高绝,回头,一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冷冷的看向他,不带丝毫的感情。陆可昱呆愣在原地,只看见另外一个刺客手搂着他的腰,两人跳出围墙,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中。     陆可昱很想冲上去追问,这一切都是为什么?那个在他身边的人又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     可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机会问他,因为他再也找不到他的人。他去了他们曾经见面的老宅,那里早已经人去楼空。他又去了韩家老宅,还是那个守门的老人,韩宅里面冷清清的,一个人影子都见不到。他去了许多认为韩珺可能去的地方,可是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追问他一句。他很不安,却又心安。他找不到他,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安全了,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离开了京城,已经去了别地方隐姓埋名。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的人了。     陆可昱一有时间就喜欢在街上晃荡,或者在熟悉的酒馆喝酒。他在寻找,他在渴望,或许有一天在街上的时候就能看见他,即便不说话,不相认,至少知道他还活着,活的好好的。知道他一切安好,他就心安。知道他过的不错,他就放心。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再也没有见到过他。是不是他已经不在了,是不是当年他没能逃出去。不,不会的,他坚信他一定还活着。得知韩盛过世,陆可昱特地从京城赶到韩家祖籍,就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若是韩珺还活着,他一定会回去看一眼吧。那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     可是陆可昱再次失望而回,他没有回来,韩家没有人见过韩珺,在韩家人眼里,韩珺早已是死了多年的人,哪里会回来见韩盛最后一面。     他不相信。他同韩玮见了面。韩玮是知道他同韩珺的关系的。韩玮也是知道韩珺好活着的。     陆可昱平静的问他,这些年可曾见过韩珺?     韩玮摇头,自从那年出事后,就再也没见过韩珺。之所以他会认为韩珺还活着,也是他和韩盛两父子推测出来的。     陆可昱得知这个消息,很失望。他对韩玮说道:“他真的活着,此事并非是猜测。因为那以后我有在京城见过他。”     “他在京城?”韩玮的惊讶并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没想到当年韩珺就在京城。“既然他在京城,为何不回家。”     陆可昱嘲讽一笑,“他不回去,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们父子那么狠心,将他逼到死路,他还回去做什么?让你们有机会再害他一次吗?”     “那时候也是逼不得已。一大家子,上白口人的性命同他一人的性命比起来,孰轻孰重,我不相信陆大人会不知道取舍。你说我们心狠也好,说我们绝情也好,做就做了,没什么好辩解的。不过你说的对,他的确没必要再回韩家,韩家亏欠他,他回来也只能是隐姓埋名。只是不知那些年他在京城是怎么过的,他又怎么会在京城?”这才是韩玮真正关心的。     陆可昱冷笑一声,“他易容,改了身份,即便是站在你面前,你也认识不出来。那几年,他在九王府做了一名清客,日子还过的去。”     韩玮胆战心惊,“你说他在九王府,那现在呢?”韩珺这是要害死韩家全族吗?他这是要干什么?     陆可昱嘲讽一笑,“你放心,他不会连累到你们韩家,更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至于现在,他已经不在京城,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在找他,若是知道他的下落,我也不会特地来这里一趟。你父亲过世,他说不定会回来。若是看见他,记得同他说一声,就说我在找他。”     韩玮松了口气,接着摇头说道:“他不会回来的。他在京城那么多年,都没有在我们面前出现过,可想而知,他心里面已经不将自己当做韩家的一份子。其实这样也好,若是有机会见到他,转告他一声,我会照顾他的孩子,不会让他们受了委屈。”     陆可昱对于韩玮的虚伪厌烦之极,“行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来烦你。韩珺他不回来就算了,若是回来,还请你顾念一点兄弟情义,不要再一次将他逼迫的无路可走。”     “陆大人放心,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兄弟,我不会坐视我兄弟的安危而不顾的。”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陆可昱失望而回,最终也没告诉韩玮,韩珺极有可能就是刺杀乾德帝的刺客。若是韩玮知道了,怕是会惶惶不可终日吧。那样一来,他一旦见了韩珺的面,一定会想办法将韩珺杀了的。以此永绝后患。为了韩珺,所以陆可昱是一个字也没吐露。至于韩玮询问韩珺那些年躲在京城究竟想干什么,陆可昱也是一个字没说。     只是陆可昱不知道,正因为这样,韩玮越发的怀疑和担心。对于韩珺这位弟弟,韩玮还是比较了解的。以韩珺的性子,既然悄悄的躲在京城,还那么多年,肯定是在计划着什么事情。这个人有时候极为偏执,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韩玮心中发急,陆可昱说已经没事了,并不代表就真的没事。万一有一天韩珺做的事情事发了,连累到韩氏一族,那韩氏一族上百年的家业怕是要毁于一旦。韩玮闭上眼睛,心中下定决心,韩珺是弟弟,一边是百年家业。为了家业,为了家族传承,为了韩氏一脉的无限荣光,那么只能牺牲韩珺。他叫来心腹手下,如此一番安排布置。只要韩珺回来,他一定会让他有来无回。他一定要将隐患消灭在萌芽中,绝对不给韩珺祸害一家人的机会。     陆可昱回到京城,继续寻找韩珺。他有种预感,他同韩珺终有再见的机会。或许那一天就在眼前,或许在数年之后,可是不管等到什么时候,陆可昱都会坚定的邓下去。他活了几十年,一辈子看似很长,其实很短。这辈子能让他执着的事情很少,韩珺算是一个。对于这份执着,已经成为了生命中的习惯,让他放弃,他做不到。他利用闲散的事情,时常在大街上闲逛,希望有那么一天,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本院 ,请勿转载!           番外 22 韩珺(二)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陆可昱就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任由行人冲撞。多年的执念终于变成现实,一切显得那么的不真实。日盼夜盼的事情终于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不是欣喜若狂,而是深深的惶恐。很害怕这一切不过是幻想,是因为日思夜想出现的幻觉。     韩珺就站在那里,遥望着他。陆可昱真想大喊一声,想要问问,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又在耍他。还是说这只是一个长得像他的人。那个人动了,径直往前走。陆可昱慌了,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要追上去,都要问问看。即便是幻觉,好歹也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陆可昱始终跟在后面,但是并没有上前问一声。跟着那个人穿街走巷,从繁华到贫穷,从彬彬有礼到三教九流,从京城内到京城外,从白日到夕阳。那个人最后停留在山坡,似乎是在等待他他过去。     陆可昱不敢过去,他怕这一切只是他的臆想,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或许那人并不是韩珺,韩珺怎么会露出原本的面目呢?太不可思议了。难道韩珺不担心吗?     韩珺长叹一声,“你跟着我这么久,怎么到了现在连话也不敢说一句。有胆子跟,没胆子说话,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你,你真的是二郎?”陆可昱踉跄两步,激动走上去,“你真的是,这个声音骗不了人。我肯定你真的是。”     韩珺回头看着激动地不能自已的陆可昱,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听说你在找我?我现在就在这里,有什么话就说吧。”     “你怎么回京城呢?你怎么恢复容貌,难道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陆可昱不赞同的说道。     韩珺有些烦躁,“陆二郎,若是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话,恕我不能奉陪。告辞!”     “等等,二郎等等。”陆可昱急忙上前拦住,“你不能走,你知道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我一直都在找你,我怕你被人抓住了,我怕你是刺客的事情被人知道,我担心你在外面过的不好。我甚至去了你们韩家祖籍,我以为你父亲过世,你会回去的。可是我没能见到你。没想到回到京城,会在大街上看到你。二郎,这些年你过的可好?你为什么要来京城,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万一以前的事情爆发出来,那你要怎么办?二郎,你是不是没地方去,我可以帮你。我在城外有座庄子,离着这里不远,我带你过去,可好?你只需在庄子上等待一两天,我这里为你准备一些盘缠,届时你就可以离开京城。以后再也不要来了,这样很危险。”     “你找我,就是为了知道我过的好不好?”韩珺眼神很奇怪的看着陆可昱。     陆可昱点头,“是的,只要知道你过的好,只要知道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韩珺自嘲一笑,“陆可昱,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没有任何关系。你何必执着?再说了,你也看到了,没有你我过的很好,你何必再来惦记着我?莫非你只是在惦记着我的身体?”     “韩珺,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你计较。求你赶紧走吧,京城很危险。”陆可昱一脸担心。     韩珺冷笑一声,“无知。我既然敢露出本来面目,那是因为我已经确定京城很安全,已经没人再会去追究十多年前的事情。陆可昱,醒醒吧,亏你还是陆太后的兄弟,你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蠢的简直是人神共愤。”     “我不管那些,我只知道小心没大错。不要因为一时的疏忽大意,将自己搭进去。我如今没什么权势,唯一能依仗的就是陆家的势力。万一你出了事情,我能做的有限。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即便再也见不到,只要你过的好就行。”陆可昱伸出手,试着想去握住韩珺的手。     韩珺嫌弃的甩开,“陆可昱,够了。我的事情无需你来过问。若是你要说的话都说完了,那请回吧。”     “二郎,你变了。”陆可昱肯定的说道,“你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     韩珺很烦躁,他的确有麻烦,那就是他内心的矛盾和纠结,他不知道他该走什么路?他是书生还是侠客?他是浪荡子还是持重的君子?他的社会身份错乱了,他无法准确的定位自己。或者说他心里一直是不甘心的,不甘心一辈子做个游侠儿。他做不到蒙固那么洒脱和简单,这就是他的悲哀,他烦恼的根源。     “陆可昱,说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目的?”陆可昱很糊涂,“我没有目的。我只希望你过的好。若是真有什么目的,也不过是想时常知道你的消息。”陆可昱苦笑一声,“二郎,那你呢?你来京城又有什么目的?不要再犯糊涂了,好不好?你知道不知道,当年我快被你吓死了。那样的事情你怎么敢做?”     “怎么,怕了吗?”韩珺嘲讽一笑,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陆可昱,“要不要去告发我,说我就是当年刺杀皇帝的刺客?”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若是真要那么做,当年就做了,又何必等到现在。”陆可昱望着韩珺,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感情,“韩珺,不要再犯糊涂了,好不好?人的运气是有数的,我很担心有一天看到的是你的尸体。你知不知道,有时候半夜被噩梦惊醒,梦里面你血流成河,浑身都桑伤,很快就胡没命。每每一梦到这个情景,我就怕的要死。二郎,放手吧,不要再执着了。”     韩珺苦笑一声,“陆可昱,当年认识你是个意外,同你成为莫逆之交,更是意外。至于后面的,更是意外的意外。没想到一纠缠,我们都要老了。陆可昱,你说我执着,那你又在执着什么?每日里在大街上闲逛,想的是什么?以为在大街上随便走走就能见到我吗?”     “这不是见到了吗?”陆可昱笑了起来。     韩珺真想一巴掌拍醒这个人,“见到了又能如何?你有家有业,是太后的堂兄,身份尊贵无比。你们陆家只要不谋反,几十年的富贵是可以预见的。这样好的日子,你还在折腾什么?看清楚,我是男人,同你一样的男人。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喜欢你吧。”     陆可昱笑了,“我喜欢的就是男人,喜欢的就是你。即便你我之间没有可能,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的执念。我说过,我只希望你过的好。”     “那如果我同别的人在一起,你也无所谓吗?”     陆可昱的表情有一丝破碎,强颜欢笑,“另外一个人?他对你好吗?他能理解你吗?他能照顾你吗?是不是当你同你一起的那个人?他究竟是谁?他可靠吗?”     “看看,你所谓的只希望我过的好,不过是句空话而已。说白了,你不就是想要圈养我,想让我依附你而过活,成为你的男宠,永远逃不开你的手掌心,不是吗?”韩珺嘲讽一笑,讥讽着时间,世道,讥讽着他自己。真是蠢透了。     陆可昱连连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这么想。”     “但是你就是这么做的。当年你将我送出京城,你是怎么对待我的?不就是想趁机折断我的羽翼,让我一辈子见不得人,成为人人唾弃的男宠。若非我找到机会离开,只怕这辈子都毁在你的手里。”     “韩二郎,你别太过分了。你要赶我走,也无需说这样的话。我说过我不会纠缠你,就一定会做到。什么男宠,什么圈养,求你不要再糟蹋自己了。你是韩珺啊,一见韩郎误终身的韩珺啊,你怎么可以如此轻贱自己。二郎,不要再这样说了,求你。”陆可昱表情显得极其痛苦。     韩珺却笑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陆可昱。两人的身体几乎靠在一起,韩珺出其不意,死死的搂住陆可昱的头,一手楼住对方的腰,重重的吻了上去。陆可昱有一瞬间的晃神,转眼醒悟过来,反客为主,保住韩珺,加深这个吻,似乎是将所有的情感都投入了进去。     陆可昱投入了所有的感情,可是韩珺却很不客气的将人给推开。陆可昱不解,明明是韩珺开始的,为何又要将他推开。“我,你……”     韩珺邪笑,“陆可昱,你还敢说对我没想法。”     陆可昱张开手,笑了,“我何曾说过对你没想法。我只是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什么圈养,什么男宠,那都是你自己臆想的,根本不是我的本意。二郎,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韩珺冷冷的对陆可昱说道:“那也请陆大人不要再纠缠了,可好?不要再打着什么为了我好,想知道我过的好不好的名义来打听我的行踪,可好?”     陆可昱捏紧了拳头,表情严肃,心里头却难受的很。“二郎,你真要这么绝情吗?”     “对,就算我求你。你我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就该像个男人一样。”韩珺说的斩钉截铁。     “结束了?”陆可昱显得有些迷茫,“二郎,你是不是真的有了人,所以才会这么绝情?”     “绝情吗?”韩珺笑笑,“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做你的姘头?同你藕断丝连吗?还是说你想享齐人之福。”     陆可昱真想一拳头打在韩珺的脸上,“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没有这么想过。我的心意,我想无需多说,该清楚的都会清楚。韩珺,请你不要这么幼稚,以为说几句狠心绝情的话,就会吓退我。告诉你,别想。”     “这么说来,你是要纠缠到底,是吗?”     陆可昱望着韩珺,没说话,但是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韩珺大笑起来,“我何德何能,竟然让你执着如此。陆可昱,废话少说,我们打一架吧。无论输赢,这次之后,你我再也没有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以后即便在大街上见了面,也请你当做不认识。如何?”韩珺慢慢的抽出佩剑,早该有这么一天,早该同陆可昱有个正式的了结。     陆可昱心神大受打击,“二郎,你一定要如此吗?一定要拒绝我的情谊吗?”     “来吧,不要再婆婆妈妈的,陆可昱,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说,我们该做个了结了。是男人就拿起你的剑,我们男人对男人的打一场。”韩珺态度坚决,没有任何改变心意的意思。     陆可昱满脸痛苦之色,缓慢的抽出自己的剑,咬着牙,啊——大叫一声,结果却是将剑丢弃在了地上,“我认输,我打不过你。”     “陆可昱,王八蛋,你还没打,你凭什么说打不过我。捡起你的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韩珺举起剑,剑指陆可昱。     陆可昱不为所动,反而还上前一步,指着自己的胸口,对韩珺说道:“二郎,朝这里,只需要一剑下去,我的命就交代在这里。你放心,我不会恨你。死在你的剑下,我甘之如饴。”     韩珺恨死了陆可昱这一点,大吼一声,一剑狠狠的刺去。只是刚刚刺入陆可昱的身体,韩珺的手就颤抖起来。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他的手一直很稳,即便是在刺杀皇帝的时候,他的手也没有发抖过。韩珺闭目,是的,陆可昱用哀兵之策赢了这一战。     他狠狠的抽出自己的剑,一缕鲜血从陆可昱的心口流出。看着那鲜血,真是刺眼的很。转过头去,不再去看,“陆可昱,你我之间了结了。从此以后,请你不要再来寻找我,否则下次见你,定不会放过你。”     陆可昱却一副甘之如饴的表情,“二郎,无论你要做什么都行,但是你不能阻止我。”     韩珺冷笑一声,“陆可昱,你知道为何我一定要同你撇清关系吗?”     “为什么?”陆可昱有种不好的预感。     韩珺难得的温柔一笑,“因为我心里头有人了,而这个人不是你。所以,我必须和你做个了断,从今以后我就能一心一意的同心里头的人在一起。现在明白了吗?”     陆可昱不敢相信,“你骗我的,是不是?你故意这说,就是为了摆脱我,是不是?”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你以为这么多年我在外面,一直会是一个人吗?你觉着可能吗?陆可昱不要再天真了,也别再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了。你我之间,走到今天是早就注定的。所以你没必要不甘心,更没资格来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我不相信。”陆可昱依旧坚定的相信自己的判断,“你一定是瞎说的。你说有人了,那人呢?人在哪里?你分明就是在骗我。”     韩珺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他的心情岂是陆可昱能够明白的。闭上眼睛,想起那人的一双桃花眼,这些年亏欠他良多。韩珺再次睁开眼睛,人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那人叫蒙固。”     “我不相信。”     韩珺慢慢靠近陆可昱,“不相信吗?是的,你可以不相信。那我问你,我现在不想一个人,想找个人陪着我浪迹天涯,陆二郎你可放弃一切跟我走?”     陆可昱神色灰白,咬牙,坚定的说道:“我愿意。”     “不,你一点都不愿意。”韩珺笑了起来,笑的云淡风轻。“不要对我说谎,不要选择自己不喜欢的生活。最后的结果你会后悔,会仇恨我。陆二郎,就这样吧,保留一点美好的回忆,永远藏在内心深处。如此,你我也不用两看相厌。”     “你这人真会伤人心。”陆可昱脚步踉跄,他真想将韩珺抓起来,狠狠的逼问他一番,他究竟安的是什么心。或者说他到底有没有心。“你为何要将仅有的一点希望都要打破?这样很好玩吗?”     韩珺苦笑一声,“好玩?当然不好玩。陆可昱,我很快就要离开京城,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机会来这里。陆可昱,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可愿意随我走,心甘情愿的,不要有任何犹豫和不舍的跟我走?若是有不舍,有牵挂,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陆可昱满心痛苦,“你知道的,我有放不下的东西。即便要走,也不能说走就走,总要做个安排。”     韩珺笑了起来,“你去吧,我给你三天时间安排。三天后我会在老宅等你,你若是来,那我就带着你走,这辈子都在一起,如何?”     “好,三天后我会去见你。那你之前说的有人的话,定是骗我的,对不对?”陆可昱巴巴的望着韩珺。     韩珺笑了笑,“等你三日后来找我的时候,我再同你说清楚。陆二郎,今日就此别过。”     ------题外话------     番外快要结束了,宝贝们还想看谁的番外,可以留言给元宝。元宝尽量满足     本院 ,请勿转载!           番外 23 韩珺(三)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三日时间匆匆而过。韩珺早已经准备好了酒菜等待陆可昱的到来。从早上等到午时在等到落日余晖,陆可昱终于出现在了这个荒僻的宅子里。     韩珺对于陆可昱的迟到,没有任何的不满,指着身旁的椅子,说道:“想来这几天你该是没休息好也没吃好。正好酒菜都是热的,一起吃吧。”     陆可昱傻愣愣的,一脸愧疚的模样走上前,坐下,端起酒杯一口喝干。望着韩珺:“二郎,我来迟了,你能原谅我吗?”     “不说这些。”韩珺只是笑,“我们先喝酒,有什么话都喝完酒再说。”     韩珺一口一口的喝酒,陆可昱只是陪在一旁望着韩珺。眼中是失落,是抱歉,是愧疚,是对自己的不满。“二郎,我让你失望了。我果然是个懦夫,你说的都对,我不过是个只说不会做的人。二郎,你看不起我是应该的。我都看不起自己。”     韩珺笑笑,“我孑然一身,自然是想走就走,走的毫无牵挂。而你,陆可昱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如今的你背负着许多的责任,你做不到想走就走。所以下次不要再对人轻易的做出承诺,那样不好。会让我看不起你。”     “你说的对,是我没有自知之明。今日让你久等,来之前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已经走了。没想到你还在这里等着,二郎,我,是我辜负了你。”陆可昱低垂着头,已经没脸去看韩珺。     韩珺将酒杯斟满,“陆可昱,其实你我二人早就结束了,只是你一直不肯面对这个事实罢了。就如我之前所说,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时间已经磨掉了你的锐气和进取心。而我这些年,风餐露宿,处处游荡,心境也同当年完全不同。我们早就越行越远。不过你对我的情谊,我都记在心里。不敢说那是最快乐的时光,但是那至少是值得永生回忆的时光。陆可昱,来,我敬你一杯,从此后我们天各一方,祝愿你有个好前程。也希望你能祝愿我有个奔头。”     陆可昱被动的端起酒杯,望着韩珺,“你要走了,是吗?”     韩珺点头,轻笑一声,“当然,京城非我久留之地,我的确该走了。你有你的责任,而我同样有我的责任。”     “那天你同我说,你身边有人,那人叫孟固,此事可是真的?”陆可昱始终放不下这一点,这也是一直纠缠他的问题。     韩珺爽朗一笑,“陆可昱,不要像个娘们一样唧唧歪歪的。是个男人就爽快点。”     “我无法爽快,我就想知道答案。”陆可昱固执的看着韩珺。     韩珺沉下脸来,最后无奈点头,“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么说来,三天前,你已经清楚的知道我没法跟你走。你那天说的带我一起离开,不过是为了拖延,是吗?”     “真的是拖延吗?”韩珺冷冷的看着陆可昱,“我只不过是给大家彼此一个希望,让我们都认清楚自己的处境。现在你可清楚了?你若是能跟我走,别说是等三天,就是等三个月我也能等。但是当你走进来,两手空空,眼神空洞躲闪的时候,我就很清楚所谓的希望不过是镜花岁月。你没办法放弃一切跟我走。陆可昱,现实就是如此,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不如就此别过吧。我也准备离开京城了。”韩珺将酒喝完,不再理会陆可昱,转身进了里屋。     陆可昱坐着没动,看着这熟悉的小院,这里曾经留下他们很多美好的回忆。可是到了今天,全然变成了苦涩。陆可昱苦笑一声,韩珺说的没错,其实当初韩珺出事,就已经注定他们走不下去。若是一切都没发生过,一切都回到过去,会不会什么都不会发生变化。     陆可昱起身,走到房门前,房门紧闭。他伸手想要推门,可是受放在门上,却迟迟下不了决心。他很清楚,韩珺就在里面,韩珺对他失望透了,是不会再想见他的。韩珺一直是个骄傲的人,他无法容忍旁人对他三心二意。想想当初之所以能打动韩珺,靠的就是一心一意,靠的就是一颗真心。但是如今,这颗真心已经变得不再纯粹,这里面增添了太多的杂质,让人不堪入目。陆可昱自嘲一笑,他再没有资格去推韩珺的门。望着天空,他真是对自己失望透了。     坐在台阶上,看了眼身后,就让他再守候他最后一晚,从今以后,真的就是天各一方,再也不见。一想到这里,陆可昱就有想哭的冲动。他死死的咬着拳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的声音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话说的多好。     他是活该,他不配拥有,他没资格再纠缠下去。就这样吧,放手吧,再也不要去追寻了。至于韩珺是不是有人了,哪又如何。     一晚过的那么快,似乎只是转眼瞬间,就已经天亮。陆可昱浑身被露水湿透,可是却毫无所觉。身后传来动静,房门从里面被打开,韩珺换了一身白色的学子服走出来。     陆可昱愣愣的站起来,已经多少年没见过韩珺这般的打扮。好似又回到那狂傲张扬的时候,那样的意气风发,那样的吸引人的眼球,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面。韩珺面如冠玉,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不减当年的风采,让人移不开眼。     陆可昱张了张嘴,他很想问问为什么,可是如今他已经没有资格去过问韩珺的事情。     韩珺手里提着一个包袱,另外手上还拿着一串钥匙。看向陆可昱,对于陆可昱守在门前,丝毫没有意外。将钥匙丢给陆可昱,“我该走了,以后都不会再回来。这宅子你帮忙看着,卖了也好,租赁出去也行,总之你看着办吧。”     “你……要走了?”陆可昱心中大恸,悲痛欲绝,脸上绝望之色越发的明显。     韩珺笑了,笑的云淡风轻,连浑身的戾气也没了,就如一个普通的书生那样,怀揣着对未来的希望,奔赴远大的前程。“当然,我已经耽误了许久,早该走了。毕竟还有人在等着我。”     “我,我送送你。”除此之外,陆可昱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才好。     “不用。我一个人走,你不用送。”韩珺很干脆的拒绝了陆可昱。     陆可昱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失望和悲痛,喃喃自语,“我该跟着你走的。”     韩珺停下脚步,但是没有回头,“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陆可昱,不要让我看不起你。干脆一点,像个男人一样。”     陆可昱苦笑,他情愿像个女人一样,如此他可以用尽各种遭人鄙视的手段将韩珺留下来。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韩珺会恨他的。他不想让韩珺恨他。只希望即便天各一方,再也不见,也能给对方留下最美好的记忆。     陆可昱目送韩珺离去。韩珺走的那样的潇洒恣意,走的那样的不带一点留念,真是让人嫉妒啊。他是那么的嫉妒,嫉妒着韩珺的洒脱。而他,似乎一辈子都做不到这一点。     韩珺爽快的离去,将京城的一切都丢在脑后。就如他对陆可昱说的那样,这一去,只怕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这里,这一次也极有可能是他同陆可昱的最后一次见面。出了城门,韩珺施展武功,飞快往前走。他要追上去,或许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坚定的去追赶一个人。     来到十里亭,进了最大最繁华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洗漱一番,换了身新衣,走到隔壁的房间敲响了房门。放里面传来声音,“进来。”那是熟悉的声音。     韩珺笑笑,推门进去。果然就看到蒙固正坐在窗户边,手里拿着酒壶,直接往嘴里灌进去。     蒙固回头看着韩珺,一直在笑,“我等了你十天,我在想再等你五天。五天后你不来,我可就不再等了。还好,你虽然来的挺慢,不过好歹是来了。”     韩珺走上前,什么话都没说,先是将蒙固手里的酒壶拿掉。     蒙固的桃花眼,里面是满满的笑意,“怎么,连我喝酒你也要管。”     韩珺笑着摇头,将蒙固上下打量,“你该知道,能跟在我身边的人,一定要是人中龙凤。像是什么酒鬼,浑身邋遢的人,是不配跟在我身边的。”     “哈哈,这么说来,我是不配嘞?”蒙固好笑的看着窦猛。     韩珺摸摸自己的下巴,笑着说道:“你将自己收拾干净了,或许就有机会跟在我身边。”说完就往外面走。     蒙固急忙跟上,大叫,“韩珺,你也太不要脸了吧。明明是你跟着我来的,这会说起来好像是我求着你一样。果然读书人就是不实诚,假的要死。”     韩珺回头,蒙固止住脚步。韩珺问他,“那你现在要收拾自己吗?”     蒙固张口结舌,好一会才不甘心的点点头。韩珺满意的笑了,“如此甚好。我就在隔壁,你收拾好了就过来。”     蒙固无奈,只觉自己惊才绝艳,却偏偏在韩珺这里吃瘪。等将自己收拾干净,来到隔壁,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韩珺正斯文的吃着。蒙固在韩珺身边坐下,也不吃菜,只是看着韩珺,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说道:“我发现你变了。”     韩珺眉眼都没动一下,继续吃菜。     蒙固自顾自的说着,“我真的发现你变了,你比以前斯文了。不对,应该说你又变成了你原本的样子。你是下定了决心吗?是要做个书生,还是要做个游侠?”     韩珺拿起筷子敲了蒙固一下,“吃饭。”     “你先告诉我,否则我心里头不安心。”蒙固固执的说道。     韩珺笑笑,“你还有不安心的时候?”     “当然。你留在京城不走,肯定是要见那个陆可昱。你同他之间可不一般,我虽然在这里等着你,可是并非有全然的把握。你来或者不来都是五五之数。万一你同那个叫陆可昱的旧情复燃,那我也只能一个人独自离开。直到今日,见到你一个人来,我才真正的安心。”     韩珺暗叹一声,说道:“你倒是坦白。”     蒙固笑了起来,“在你面前,五无需隐瞒。我辈江湖女儿,最是爽快。不像你们读书人,一肚子的弯弯绕绕,有话也不肯明说。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     韩珺笑了起来,伸手要摸蒙固的头,不过被蒙固躲了过去。蒙固不满,“喂,我是男人,不是小孩子。”     “是吗?”韩珺促狭一笑,“晚上我来验证一番,看看你究竟是不是男人。”     很罕见的,蒙固这嘴上花花的男人竟然脸红了。韩珺大感兴趣,还故意笑了他几句。弄得蒙固差点火冒三丈,韩珺这才作罢。     蒙固有些愤怒,“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转移话题,老实说吧,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你同那个陆可昱之间真的完了吗?你可别走到一半,又要回来找他。”     韩珺自嘲一笑,“放心,这一次绝对是彻底完了。他有放不下的责任,我也不会勉强他。我和他之间的缘分早就尽了。”     “这么说来,你是在他那里失败了,所以才会来找我的,是吗?”蒙固有些别捏,自己竟然成为备选,想想还真是不甘心。     韩珺大笑起来,“怎么,吃醋了?”     “笑话,我怎么可能吃醋。”蒙固哼了声,显得极为高傲。     韩珺摇头笑着,说道:“不是你那么想的。从一开始,我就没抱有任何希望。这次见他,不过是想正式说一声再见。毕竟他还在寻我,告别一声,好歹让他放弃那无谓的寻找。以后我和他之间再无见面的机会。这次只是想留个回忆罢了。”     “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     “那如果陆可昱说他跟着你走,义无反顾的跟你走,什么责任都不管,你还会来找我吗?你会拒绝他吗?是不是现在你同他已经在路上了?”蒙固不甘心的问道。     韩珺冷笑一声,“你在胡思乱想什么。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瞧你心虚的,不过是打个比方,你就这副样子,行了,我不问便是。”蒙固拿起酒杯喝酒,无论怎么说服自己,心里头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韩珺起身,慢慢走到蒙固身边。手搭在蒙固的肩膀上,渐渐移动,落在蒙固的喉结处。蒙固仰起头,眼神有些迷茫,望着韩珺,表情似乎是在思考,似乎是在询问。     韩珺难得的有些动情的说道:“你我相识于微末之时,那时候的我正处于一生当中最艰难困苦的时候。身份没了,家族没了,死不甘心,活着又那么艰难。你就像是一个意外闯进我的生活。说实话,那些年若非有你的陪伴,我韩珺根本走不到今天,只怕早就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这么多年,我心里头一直有一条线,时刻在提醒自己不要将自己也陷入其中。因为我这回若是死了,至少有个人会为我哭鼻子。”     “谁会为你哭,你别自作多情了。”蒙固倔强的说道。     韩珺不以为意,“总之,有个人对我的恩情,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头。至于陆可昱,我同他之间的事情很难三言两语说清楚。”     “那就别说你和他的事情。”蒙固的态度很坚决。     韩珺失笑,说道:“我不说他,只说你。你这人同我以前认识的人完全不同,你活的特别的潇洒恣意,让人称羡。或许就是你这份洒脱和坚定打动了我,让我也开始向往起那种恣意的生活来。所以在最后时刻我克制了自己。否则那一次,我定要同那狗皇帝同归于尽。”     “你不用和他同归于尽他也会死。我用的毒还没失手过。”     “是,你最厉害了。”韩珺有些哭笑不得,他正在抒发内心深处的情感,结果一再被这臭小子打断,将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气氛都给破坏了。到这会他也没兴趣再说那些感性的话,于是韩珺干脆直捣黄龙,“总之,在很久以前,我就有了个想法,不过是到最近才做出了决定。蒙固,可愿跟着我?不会有家人,妻子,儿女,只有我们两个人。若是哪天我死在你前面,你就将我葬在我们最初认识的地方。若是你死在我前面,我也将你葬在最初认识的地方。你放心,那地方我已经买了下来,不用担心到时候没地方下葬。”     蒙固笑眯眯的望着韩珺,什么话都没有,拉着韩珺的后脑勺,将人拉下来,就猛地啃了上去。韩珺先是一惊,又是一喜,然后托着蒙固的头,加深这个吻。心里头还在想,这小子一天到晚嘴花花,看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接吻却如此生疏。果然这小子也就是嘴巴上厉害一下,真要真刀实枪的干,也小子就虚了。不过这倒是便宜了他,韩珺心中得意。小子,等着瞧吧,定要让你在床上躺个三五日才肯罢休。     本院 ,请勿转载!           番外 24 乾德帝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第一次见到陆瑾娘,这个女人就跟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浑身紧绷,却别有情趣。后来事实证明,他果然是看错了这个女人。但是那时候,他吃够的大鱼大肉,突然有盘清粥小菜摆在眼前,适当的换换口味也是一种乐趣。只是这一换,就纠葛了无数年。这么多年,他对陆瑾娘这个女人,是又爱又恨又是防备。时间太过久远,当年究竟是什么心情,他也难以说清楚。     印象最深刻的是当年被关进宗人府,陆瑾娘也跟了进来。他并不认为这个女人来伺候他,是承受了多大的委屈。身为他的女人,伺候他本是天经地义。不过陆瑾娘毕竟是不同的,她没有怨天尤人,没有一丝的后怕和对未来的恐惧。她安之若素,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生活。若非陆瑾娘避着他偷吃避孕药,他想他真的不介意对这个女人再好一点,更好一点,更用心一点,甚至更喜欢她一点。     可是这个女人在他脸上狠狠的打了一个耳光,让他痛恨无比的同时,又深觉出自己的软弱。不过好在他很快就出来了。     陆瑾娘是可爱的,是懂事的,是知道进退的。以她当年刚进王府时候的年纪,能做到她那地步,可见这人不是个小兔子,而是个深藏智谋的女人。他始终是小看了她。可是他只希望让她过上安心的日子,让她生下自己的孩子,让他在疲惫之余,有个清净的所在。只可惜,世事无常,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走到了最后,他还是对她起了防备之心。     乾德帝望着头顶,或许这就是身为帝王的悲哀。即便是最喜欢的女人,即便是每日同床共枕,他也不可能像是在王府的时候,同她促膝长谈,对她毫无保留。     在最后的日子里,他是恨她的。无论她同那个男人有没有关系,他心里头都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陆瑾娘早已经背叛了他。这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作为帝王,他该在第一时间内就将这个女人处死,让她后悔对他的背叛。他已经将手放在了屠刀上面,只需一个决心,屠刀就会举起,就会对他狠狠的砍下去,就会让她人头落地。从此以后,陆瑾娘再也不能背叛他,再也不敢对他狡辩。     可是他犹豫了,他退缩了。他以唐方绪作为理由,为陆瑾娘找了个活命的理由。毕竟唐方绪是他的儿子,是他最看好的儿子,若是这个儿子的生母因为不名誉的罪名死去,那他的儿子又该如何自处?当然,他可以大力扶持唐方绪,亲自将他送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即便他有个不名誉的母亲,也不会影响到最后的结果。     只是可惜,他竟然下不了这个决定,这简直是失败,是耻辱。他告诉自己,不要紧,毕竟这个女人陪伴了他这么多年,好歹也要给她一个体面,给她一点希望。不过等到最后的时候,他就会亲自打破她的希望。无论外面有什么传言,无论别人是怎么想的,这个女人自始至终只能是她的。她到底有没有感情,他已经不在乎了。她生是他的人,死亦是他的人。他要她生生世世的陪着他。他就不信,到了地底下她还能翻出什么风浪吗?届时,身边无任何掣肘,若是这个女人懂事,他自然会给她好脸色。若是不懂事,他就干脆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至于到了地底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乾德帝丝毫不关心。或者说这根本不是个问题。身为帝王,即便是死了到了地府,依旧是万万人之上的身份。想要收拾一个化身成鬼的陆瑾娘太简单不过。     一切都很美好,一切也都照着安排的进行。除了东南的局势让他不高兴外。     但是那又如何,窦猛还不是要乖乖就范,等窦猛一死,接下来就该是陆瑾娘。真想狠狠的掐出这个女人的脖子,指着窦猛的尸体,看着她变了脸色,看着她哭泣求饶。乾德帝不止一次这么想。很多时候,他都在幻想,最后要用什么办法夺取陆瑾娘的性命。陆瑾娘让他快乐,却也给了他无尽的痛苦和耻辱,他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他一定要让她尝到什么叫做痛苦,什么叫做耻辱,他不能让她轻易就死了。     所以乾德帝一直在克制着杀死陆瑾娘的**。     他以为陆瑾娘是个没心的女人,是个假仁假义的人,是个惯会演戏骗人的女人。可是当刺客的剑刺过来的时候,陆瑾娘竟然会主动挡在他的身前。乾德帝懵了,不敢置信,这是他心目中的陆瑾娘吗?难道她还是有心的,是有感情的?乾德帝不敢深想下去,无论陆瑾娘是什么样的人,他都要活下去,只能活下去他才能寻找到其中的真相。所以他没有犹豫,他干脆的拉过陆瑾娘,让她结结实实的挡在自己的前面。     可是老天弄人,即便如此,他还是受伤了。他躺在地上,感觉到视线开始模糊,他反应过来,剑上淬了毒。他望着前方,人影绰绰,可是能让他入眼的,从始至终只有陆瑾娘一个女人。眼前发黑,神智也开始模糊起来,乾德帝自嘲一笑,他真不甘心,他一定要问问陆瑾娘,她的心究竟是怎么想的。     漫长的昏迷,从醒来那一刻,乾德帝就感觉到自己的真的不行了。多不甘心啊,什么陆瑾娘,什么权力地位,他只想活下去。他要努力的活下去。可是身为帝王的责任,让他不能任性。他强忍着对死亡的恐惧,坚定的立下传位诏书。正事做完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私事。就是陆瑾娘的去留。上天入地,黄泉碧落,陆瑾娘只能是属于他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就是死,也要拉着这个女人给他陪葬。不然漆黑的地底,一个人该是多么的孤单和寂寞。有陆瑾娘陪在身边解闷,好歹心里头也温暖了些。     可是这个女人她不愿意死,她竟然早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并且已经做了完善的安排。乾德帝怒目而视,心中却在自嘲自己,从一开始,他就小看了陆瑾娘。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是小看了她。她果然是不同的,当年的他选了这么一个女人陪在身边,真不知是对是错。     瞧着她侃侃而谈,淡定从容,乾德帝不由得想起多年前在王府的时候,有个女人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让人怜惜却又忍不住想要蹂躏。他想这个女人没有傲人的家世,没有惊人的财富,也没有绝色的容颜,偏偏这个女人懂事,从不提过分要求。伺候人也是一心一意的。那时候他就在想,这个女人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他了,所以他有责任给这个女人一个遮风挡雨的所在,给这个女人一份体面,一份尊荣。     再看坐在床边,冷要死的他,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冷漠,果然是没有感情吗?     乾德帝张了张嘴,他很想问她一句,这么多年,两人究竟算是什么?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他真的很想知道,无比强烈的想要知道这个女人的心思。可是这个女人是个狡猾的人,是个揣摩人心的高手。即便他就要死了,他也不能在她面前低下头,让她看了笑话。所以这句话他始终没有问出来。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诚然让人心中欣喜。可是万一她说出的话并非是他想要的答案,届时他又该如何自处?难道要演一场好戏给陆瑾娘消遣吗?他堂堂皇帝,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一个女人的怜悯?需要一个女人的爱?     哈哈!爱是什么东西?他爱她吗?乾德帝很想坚定的摇头,他怎么可能会爱她呢?可是他无法真的摇头,是不是在过去的某个时候,这个女人真的在他心目中占据了无与伦比的地位,他会处处为她考虑,凡事都会站在她的这一边。这是宠爱,宠爱应该也是爱吧。乾德帝真想狠狠的抽打自己。     他望着她,既然不想问爱与不爱的问题,那么他可以不可以问问这个女人为何会为他挡剑?是出于什么感情吗?还是只是一种投机?亦或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不想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这个女人的用心,所以他给了好几个答案。每一个答案听起来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只是可惜,他还是没能问出来。他都快要死了,问这些还有什么用?瞧瞧这个女人一脸得意的模样,真是让人讨厌啊。罢了,罢了,不过是个女人,即便再有本事也只是个女人。是女人就注定了她有许多事情做不了。再说了,他还有儿子,他可以将事情交给儿子去做。     当再次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乾德帝已经没有之前的脉脉温情,更没有任何心思去询问爱与不爱,恨与不恨的问题。他都快要死了,何必再纠结这些问题。如今他最在意的就是,他舍不得陆瑾娘,他要陆瑾娘下去陪伴他,生生世世的陪伴他。即便是投胎再世为人,也要这个女人陪在身边。无论她愿意还是不愿意。     所以他开始蛊惑他的儿子,他很清楚这些话会带来什么影响。他很期待,只可惜他见不到。不过他会始终在下面等着,一直等到陆瑾娘的到来。只盼着唐方绪这小子动作能够麻利一点,心能够更狠一点。但愿这一次这个儿子不会让他失望。     看到唐方绪表情的变幻,他很清楚那些话已经印刻在了唐方绪的心里头。乾德帝笑了起来,陆瑾娘,任你本事上天,怕也是承受不起亲生儿子的防备和背叛。到了那个时候你又会是什么表情呢?你会哭泣吗?会后悔吗?会诅咒我吗?会到下面来找我算账吗?乾德帝嘴角含笑,他拭目以待,等着陆瑾娘这个女人来找他算账。他已经迫不及待。     乾德帝带着笑意闭上了眼睛,他很累,能做的他都做了,结果能否如意就看老天爷的安排了。     睡过去之前,乾德帝想起了许久许久之前,有一个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的女人,睁大了眼睛,怯怯的望着她。眼里满是无助和惶恐。没有绝色的容颜,却在那一刻依旧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的瑾娘再也回不来了。多么想回到那一刻,再看看那受惊的模样,抚摸那鲜嫩的身体,还有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那里面倒影着他的身影,女人的眼里心里全都是他。没有别人,不会有任何人。只有他和她,即便只是一方小天地,却依旧让人心中安慰,充满生活情趣。     可惜时光匆匆,再也回不去了,我们都再也回不去了。陆瑾娘,让我在下面等你,这一次就是做鬼,我也不会放手,会一直牢牢的抓着你。你只能是属于我的,无论是身还是心。     本院 ,请勿转载!           番外 25 公主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长安公主正在拟定请帖。儿子大了,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京城里名门淑媛众多,家世相当的不少,但是这些姑娘家的性子如何,还是需要仔细看看。故此长安公主打算借着赏花的名头办一个赏花宴。将京城里有数的人家的夫人闺女都请来,好歹也要为儿子挑选一个品貌家世都配得上的。     花了两天,帖子都送出去了,接下来就是准备宴席的事情。这些事情,下面的管事都是做惯的,照着规矩来就是。她要做的,不过是对一些细节提出改进的意见。儿子来给她请安,长安公主很高兴。不过当儿子说起几位皇子和公主也想来参加宴席的时候,长安公主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下来,这些人要来就来吧,届时让孩子们去招呼就行了。     看着孩子走出去,长安公主很有些感慨。好像前一刻,她还依偎在母后的怀里,还听着母后的教导,羞涩的看着母后为她挑选夫婿,一转眼,自己的儿子都要成亲了。岁月不饶人。伸出手,在虚空中抓了一把,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抓不住。想要留住岁月的荣光,结果留下的是岁月的刻痕,一道一道的在脸上展现,让人看到自己的现在,真的不再年轻了。     宴席这一天,天公作美,天气晴朗。将原本预计放在花厅的宴席全都移步到了花园里。男男女女的,很是热闹。尤其是当那些人得知皇子们都来的消息后,个个更是打起了精神,恨不得使出十八般武艺,好让人记住。     长安公主的心情不错,这些姑娘家有那攀高枝的心思,并不出奇。她也乐意给这些人一个展示的机会,毕竟婚事没定下来之前,一切都有可能。故此,长安公主找了点彩头考验众人的才艺,不拘一格,只要能拿得出手就行。既满足了姑娘们的虚荣心,也让长安公主更能近距离的打量这些姑娘的品性。     比赛还没开始,下面的人进来禀报,说是长乐公主和长平公主都来了,这会下人正带着两位公主去往花厅,问长安公主该如何安排。     长安公主笑笑,想当年在王府的时候,三姐妹当中她出身最低。女凭母贵,她的母亲地位最低,故此三姐妹中,她总是最谦让的那一个。不谦让不行,形势比人强。只是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她们掉了个头,她倒是成了三姐妹中最尊贵的一人。     身份地位的变化,难免会影响到姐妹情谊。不过这些年来,三姐妹也都没断了联系,加上长安公主也不是个仗势欺人的主,故此三姐妹的相处还算融洽。     长安公主并没有让客人等多久,很快到了花厅。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之前还在想两位姐姐今儿怕是没空过来了,正感到可惜。没想到两位姐姐如此赏脸,今儿咱们可要玩个痛快,不许耍赖哦。”     长乐先笑起来,“你放心,今儿过府来,就是找你玩耍的。听说府上今儿热闹的很,姑娘小伙不少,连宫里的几位小主子都过来了。正好,咱们也儿子女儿都带来了,你做姨妈的,也得给他们一点机会,让他们借着姨妈的光,出个风头。如何,长安可不能拒绝哦?”     长平也在一旁附和,长安公主笑了起来,说道:“既然两位姐姐都开了口,妹妹岂有不答应的。来人,请几位姑娘小伙到席上,孩子们嫌咱们作风老派,咱们也不同他们一起,免得碍眼。”     长平拍着手笑道:“说的没错,咱们三姐妹好久没聚在一起了,正好今儿巧了。”     “谁说不是。”     下人见三位公主有长谈的意思,故此十分识趣的下去安排推迟比赛的事情。想让姑娘们自个玩着。     长安公主有心打量两位姐姐。唐方绪做了皇帝后,给唐方继恢复了爵位,连带着对罗家也留了两份体面。如此一来,长平在靖江侯府的日子总算好过了一点。想当初,罗妃身死,唐方继被贬为庶民,长平在靖江侯府的日子真是有苦难言。因她身上还有公主的爵位,靖江侯府不敢明面上为难她,但是软刀子却不少。她与驸马的关系本就一般,出了那些事情后,驸马更是有理由不去公主府。虽然不敢明着在外面眠花宿柳,但是纳几房小妾却也是明目张胆的。长平不是没闹过,可是那时候乾德帝都不待见她这个做女儿的,她也是轻易见不到乾德帝,故此即便受了难堪,即便心中有无数的委屈,她也只能将这口气忍着。     这段时间不算短,持续了好几年,一直到唐方绪做了皇帝后才算改善。唐方绪是个胸襟开阔的皇帝,并没有因为同唐方继的关系不好,对罗妃有意见,就对同父异母的姐姐打压。他有意召见长平公主,还召见了驸马。有一次还留长平公主在宫里陪皇后用饭。虽然唐方绪什么话也没说,也从来没对靖江侯府表示过不满,但是光是这点态度,足以让靖江侯府意识到问题。从那以后,长平的日子才总算好过了点。     长平日子好过了,脾气也变得比以前好了点,或者说更懂得忍耐懂得生活的策略。虽然当初陆太后做出规定,保留公主府,但是公主可以自己选择究竟是住在公主府还是住在婆家,也规定驸马同公主见面不用通传,也不必分居。既然是夫妻,就该住在一起。有了这个规矩,公主们的处境改变了很多,但是唯独长平没有改变曾经的生活模式。她依旧住在公主府,驸马无传召也不来公主府。夫妻二人干脆就过着分居的日子。有人劝解过长平,长平却很淡然。这些年来,经历了这么多,得了那么多的教训,很事情都看开了,也想明白了。也因此她对男女之事,夫妻感情已经没什么相头。唯一担心的就是几个孩子,希望几个孩子一辈子都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也因此当收到长安的请帖的时候,长平就决定要带着孩子过来。长安的孩子该说亲了,她的孩子同样也该说亲了。若是能靠上长安,那么她的孩子在说亲的事情上,或许还有更多的可能。     长乐的情况同长平又有所不同。长乐本是姐妹中最年长的,但是三姐妹成亲的时间差不了多少,彼此的孩子年岁也相差不大。当年乾德帝抄了齐家,齐家一家老小就住进了长乐公主府。长乐是个有智慧的女人,可是有时候难免失于柔和了一点。故此有一段时间,尤其是齐氏过世后,她同舅母,也就是她的婆母相处的不太愉快。     虽然明知道婆母是在指桑骂槐,是在说齐氏的愚蠢连累了齐家老小。可是那时候长乐心情不好,没心思同婆母纠缠,同样也是考虑到大家的心情,不想在家中被抄后又闹出什么事情来。她的忍让,却被看做是一种胆怯和心虚,这让她婆母越发的蹬鼻子上脸。     而驸马则是能不管则不管,对内院的事情离的远远的,半点都不想沾染上这些俗事纠纷。长乐也没指望让驸马帮她,忍让了一段时间后,长乐也心知这样子下去不行。于是在婆母又一次闹起来的时候,长乐没有再沉默,而是站起来反击,说的话也挺重的。总之那一次震慑到了人心,但是也带来了无穷的麻烦。     婆母指责她不孝顺,指责她仗着身份欺负人。还指责她是个扫把星。驸马躲得远远的,等躲不过的时候才站出来劝解长乐给婆母道歉。长乐忍受够了,这一次谁的面子也没给,话说的很明白,若是婆母再敢闹,她就将人赶出去。她这里是公主府,不是收容所,更不是让人撒泼打滚的地方。     齐老爷子是个明理的,也知道自己媳妇闹的过分了。那一次后,齐家就从公主府搬了出去,靠着长乐给的银钱另外置办了一座宅子,算是安顿了下来。不过如此一来,长乐同驸马的关系也就越发的淡了。     午夜梦回,长乐也时常在追忆,同驸马的关系不好,这让长乐并不沮丧。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说就没特别好过,总是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矛盾。只是想起驸马,难免就想起齐家大表哥。齐家被抄,齐家大表哥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看见他眼中的疲惫,被压弯的脊梁,长乐的心就久久无法平静。可是她只能远远的看着,不能走近一步。     长乐时常叹息,不过多半是在夜深人静没人看到的时候。虽然生活中有许多的不如意,但是好在她还有孩子,孩子们都很聪明可爱,还有她的兄弟安亲王,虽然身子骨依旧很弱,一直都是用药养着,但是好歹也成亲,也生儿育女,能够安心的生活,不用再牵扯进入朝廷纷争中。     唐方绪登上了帝位,他们这些做兄妹的日子也跟着好过了一点。唐方绪虽然对大臣们很严苛,但是对于宗室们尤其是这些兄弟姐妹们,还算宽容。只要没触碰到他的底线,只要安分守己不闹事,唐方绪也愿意给大家体面。     齐家虽然无法恢复往日的荣光,但是好歹也恢复了几分元气。像是齐家这样底蕴深厚的家族,只要不是被连根拔起,男丁没死绝,就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齐家经营了这么多年,手中掌握的关系网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财富绝对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当他们觉着安全的时候,这些关系网和财富都会发挥超出人们想象的力量,让齐家慢慢的再次站在人们的视野中,过了两三代,齐家又将是底蕴深厚的名门大户,豪门望族,又是众人趋之若鹜的地方。     对于这些,长乐并不感兴趣,更没有兴趣参与其中。齐家也是有意的避开了她,像是这些事情从来不会拿到她的面前来说。故此长乐也算是清闲得心安理得。     长安公主府上,三姐妹促心长谈,很是回忆了一番当年的时光。见时辰不早了,三姐妹也起身去往花园,准备宴席。各家姑娘们早就准备好了,见了几位公主过来,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示下。长安公主说了一番勉励大家的话,然后就宣布开始比赛。     各家姑娘们果真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拿出了最好的才艺展示。长安时不时的同长乐还有长平两人低声交换一下意见,果真有几个不错的,聘来做儿媳,倒是极好的。长安公主于是特意的关注起这几个姑娘,同时也吩咐人留心一番,看看这些姑娘私下里是个什么模样,可千万别是表里不一的人。     这天宴席弄到天黑才结束,众人各自都有收获,也算是皆大欢喜。     长安公主已经准备休息,儿子却找了过来,说是想要同她说说话。长安心知这孩子怕是心里头有了某些想法。于是长安公主很有耐心的听儿子说他自己的想法。同时不由的想起许多年前,同样的情景也发生过。那时候还住在宫里面,她坐在母后身边,听着母后告诉她生活的真谛。不是说要嫁一个多喜欢的人,也不是要娶一个多爱的人,夫妻之前更重要的是需要彼此的磨合和经营。想她最初对驸马也没什么男女之情,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她同驸马的感情却越来越深厚,驸马做事的时候也会主动为她着想。她有时候想,母后说的果真是对的,经营生活感情比寻找一份所谓的男女感情来的更为靠谱。     听着儿子对未来妻子的要求,长安笑了起来,她将母后当年告诉她的那番话,转告给了儿子,让儿子回去好好想想。     儿子退下,她一个还坐在书桌前。她有许久没见到母后了。虽然人人都以为母后在行宫休养,唐方绪也刻意的隐瞒了她,但是她知道那全都是假的。母后这会怕是早就出海了。她不仅知道母后出海去了,她还知道母后是同窦猛在一起的,还知道窦念是他们的兄弟。想想当初刚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她将自己关在房里三天,用了三天的时间消化这个消息,接受这个事实。如今她对母后惊世骇俗的行为已经没了什么特别的感觉。如今唯一想的就是能够在哥儿成亲的时候见到母后,共叙天伦之乐。     只是不知道母后何时才能回来,难道她真的决定要同窦猛一起生活在海外吗?难道京城里的一切母后都放弃了吗?     长安想了想,她觉着该找个时间进宫同皇帝好好说说。既然皇帝知道一直都有母后的行踪,那么也该有办法劝解母后回京。     ------题外话------     元宝的新文《重生嫡女之盛世风流》正在首推中,恳求大家都能收藏一下,让元宝的成绩稍微好看一点。感谢感谢。     本院 ,请勿转载!           番外 26 余生(番外 终)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海船终于停靠在港口,但是船上的人并没有第一时间下来。     窦猛走进船舱,陆瑾娘躺在床上,脸色蜡黄,一眼看去就像是生病的样子。“瑾娘,感觉可好了点?”     陆瑾娘昏昏沉沉的,听到声音努力的睁开眼睛,“窦郎,我们到了吗?”     “到了。我们已经到了江南,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窦猛抿唇,眼里全是痛苦悔恨。     陆瑾娘努力的笑着,“窦郎,你不要这样子。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喘了口气又说道:“人都有生老病死,我以为自己会走在你的后面,却没想到我走的太快,竟然走到你的前面去了。”     “你不要再说了。”窦猛握住陆瑾娘的双手,脸埋在其中,“求你,不要再说了。我答应过你,我会一直陪着你。若是你真的走了,我也不会独活。”     “你真是固执的让人讨厌。”陆瑾娘摇摇头,很累,很想闭上眼睛永远都不要醒来。活着真的太累了,“窦郎,回家了,我会好起来的,你不要做糊涂事情。”     “对,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窦猛紧紧的保住陆瑾娘,死也不肯松手。此刻他无比的后悔,他没想到带陆瑾娘去海外,竟然会害陆瑾娘到如斯地步。他恨不得以身代之,所有的痛苦都降落在他自己的身上。     下属进来禀报,说是外面已经准备好了。     窦猛点点头,拿起毯子将陆瑾娘抱起来,又用纱帽盖住了陆瑾娘的容颜,双手抱着她下了船,然后直接上了马车,又转道内河画舫,一路奔波,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他们在江南的家。     大夫是早就找好的,窦猛刚放下陆瑾娘,大夫就被带了进来。大夫检查一番,同之前的大夫说的并无不同。陆瑾娘到了海外那陆地,刚下船就水土不服,加上那里天气炎热,蚊虫肆虐,各种不知名的有毒昆虫更是数不胜数。陆瑾娘刚去没几天就病倒了。一开始陆瑾娘还强撑着,告诉窦猛她并不要紧。新大陆这里也有大夫,虽然不能说医术高明但是一般的病,尤其是当地比较流行的一些疾病都能治疗。陆瑾娘一开始用了药,的确也有点效果。只是病情始终反复,还没好全,病情又加重。等差不多好了,又因为某些原因病倒。如此反复,即便身体底子很好的陆瑾娘,这番折腾下来,人也瘦的不行,体质越发的娇弱。     大夫说了,很明显陆瑾娘根本适应不了这里的炎热天气。用形象一点的话说,就是这新大陆就是个烟瘴之地,未开化的原始所在,不能适应这里天气的人,到了这里光是一个拉肚子就能将人拉死。陆瑾娘若非身份特殊,得到当地最好的治疗和医药,否则也不能保她如此之久。很显然,想要改善陆瑾娘的状况,那就必须离开那还没开发完成的蛮荒之地。窦猛也下定了决心,将新大陆的事情交给窦念还有韩珺两人,带着陆瑾娘,坐上海船就出发回江南。     大夫说了,陆瑾娘的身体损了根本,如今已经到了很危险的境地。只能先用药看着,若是状况能够得到改善,那么就还有一线希望。     窦猛抱着这一线希望,整夜守在陆瑾娘身边。只是半夜的时候陆瑾娘发起了高烧,人烧的都开始说胡话,嘴唇也干裂,脸色不仅蜡黄还给人缺乏水分的感觉。显然这次发烧来势汹汹,窦猛当场就吓坏了。虽然凭借着理智还能保持一定的冷静,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头究竟紧张到何种程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在发抖,他浑身都在战栗。他双眼圆睁,恐惧的看着大夫施为,若是,若是陆瑾娘就此去了,他绝对不会独活。没有陆瑾娘陪在身边,他一个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所谓的新大陆,所谓的事业,那又算得了什么?若是他真的需要那些,早在当年,他就有机会造反坐上那个位置。但是他没有,他心里头很清楚什么东西对他最重要。     窦猛未免打扰大夫,走到外面,低着头,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是他太过自以为是,是他的**太多,才会软磨硬泡带着陆瑾娘去了新大陆。结果陆瑾娘病倒了,如今命悬一线,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是大夫,他无能为力,似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瑾娘受苦,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远离自己。     这个夜晚很漫长,漫长得窦猛窦以为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当天边吐白的时候,窦猛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他不敢走进去,他怕听到要命的答案,更怕那个人已经不在。这简直是在要他的命。     大夫从里面走出来,脸色灰白,眼睛里都是血丝。窦猛望着对方,几次张嘴,可是始终无法问出口。     大夫疲惫的说道:“窦老爷放心,夫人的烧已经退下来了。”     “这么说是没事吗?”窦猛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感谢上苍。他杀人无数,手上沾满鲜血,他以为老天会用最恶毒的办法来惩罚他,没想到老天还给了他一线希望。谢天谢地,这漫长的一天总算就要过去了。     大夫继续说道:“烧虽然已经退下去,但是夫人的身体伤了根本,想要好起来,老夫是无能为力。若是窦老爷能找到太医院的李太医为夫人诊治,可能还有点希望。”     “太医院?”     那大夫叹口气,接着点头,“老夫也知道这事让窦老爷为难了,只是老夫本事有限,夫人这样的病症,并非单一的生了某种病。夫人之前去了陌生的地方,在那里水土不服,加上期间又生病数次,如今那身体啊,总之老夫有心无力。还请窦老爷另请高明。”     窦猛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不过还是客气的同大夫说道:“多谢大夫如实相告。此事我会想办法的。”     “有办法就好。我这里开了两个药方,暂时用着,给夫人养着身子。窦老爷若是有办法,还请尽快。夫人的身体可是拖不起的。”     窦猛心中惶急,又追问大夫陆瑾娘可不可以移动?若是行的话,他打算今日就带陆瑾娘回京城。大夫明说陆瑾娘如今不易移动,再说了江南气候好,也利于陆瑾娘养身体。     窦猛一张脸阴沉的吓人。送走了大夫后,窦猛立马找到兴元帝派来的钉子。兴元帝在陆瑾娘的周围安插了人手,这事情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之前陆瑾娘生病,未免那兴元帝找茬,窦猛对那些人隐瞒了陆瑾娘的真实病情,同时也尽量拖延着那些人朝京城禀告情况。可是如今他无法在隐瞒,将那些人找来,将陆瑾娘的病情如实相告,同时嘱咐他们用最快的方式将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几个人全都带过来。     他也知道这样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有心人用心调查,陆瑾娘不在行宫的事情说不定就会暴露。连陆瑾娘同他在一起的事情,说不定也会成为别人的靶子。但是此刻他顾不了那么多,只要能让陆瑾娘好起来,就是让他去死他都愿意,又怎么会害怕区区流言蜚语。只是陆瑾娘怕是不愿意的吧,她总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怕给兴元帝带来负担。     其实陆瑾娘生病的消息,兴元帝早就知道了。不过报来的消息只说陆瑾娘身体抱恙,并不是多严重,故此兴元帝也没太担心。毕竟窦猛的能力他是相信的,以窦猛的本事,身边自然有医术不错的大夫。相信过一段时间,陆瑾娘的身体就会好起来。     但是当兴元帝再次收到下面传来的消息,用的还是八百里加急,这就让兴元帝惊慌了。当看清楚信里面的内容,对陆瑾娘病情的描述还有后果,兴元帝只觉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窦猛,好一个窦猛,他就不该对窦猛抱有希望,不敢给窦猛任何机会。他该在第一时间内就将窦猛干掉。若是母后果真……那他一定会让窦猛陪葬的。     兴元帝恨不得飞到江南去,可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于是当即让人带太医去江南,务必用最快的速度。至于药材也是一车一车的拉过去。只盼望一切都还来得及,不要让他有理由杀了窦猛。     陆瑾娘昏昏沉沉的,一天内也没多少时间是清醒的。不过每次醒来,她窦能看到窦猛就陪在身边,只是窦猛的脸色越发憔悴,人也跟着瘦了,脸上胡子拉渣的,看上去真是不修边幅。陆瑾娘眯起眼睛,她真的很累,她的手被握在窦猛的手里。似乎还能感觉到窦猛的手正在发抖。陆瑾娘笑了,这一定是错觉。窦猛怎么可能发抖。     “瑾娘,瑾娘醒醒,说说话可好?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陆瑾娘努力的睁开眼睛看过去,很用力的想要笑一个,只可惜她用不上力气。很艰难的说道:“放心,我感觉好了点。”     陆瑾娘心头在想,她这是快要死了吗?浑身沉重的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窦猛的声音里带着鼻音,陆瑾娘想要听的更清楚一点,却是力不从心。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没事的。太医就快要来了,你一定要撑住。你绝对不能丢下我一个人离去。”窦猛狠狠的说道,若是发狠就能让陆瑾娘的身体好起来,他情愿每天都顶着一张凶狠的脸。     陆瑾娘心里头很温暖,却又觉着很悲凉。是因为她快要不行了,所以窦猛才会如此吗?她撑得好辛苦,好想永远的睡过去,不要再承受人世间的一切痛苦。可是她舍不得,舍不得就这么去了。若是就这么去了,窦猛该怎么办?他会疯了吧。     她想活,可是活的好累,身体上的痛苦让她恨不得死了算了。不过她不是懦弱的人,她想她还可以再坚持的。即是给自己希望,也是给窦猛希望。她不想看到窦猛愁苦的一张脸,更不想看到绪哥儿同窦猛反目成仇,两方人马杀来杀去的。所以她得活着,只有活着才能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多累啊,可是即便累,还是要保留一线希望。     再一次的,陆瑾娘陷入了昏迷,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见陆瑾娘又昏迷过去,窦猛差点失声痛哭。感觉到陆瑾娘的呼吸,窦猛这才松了口气。他真的很怕,这辈子从来就没有这么怕过,他很怕下一刻陆瑾娘就没了呼吸。更怕陆瑾娘一直强撑着,却在太医到来的前一刻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一定想要毁灭一切的,然后带着陆瑾娘永远的离开这残酷的世界。     窦猛不眠不休的陪在陆瑾娘身边。任何来拉窦猛的人,都会受到窦猛无差别的攻击。他这分明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可是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若是燃烧生命就能将陆瑾娘救回来,他情愿就这么燃烧下去,死了最好。死了能换来陆瑾娘的生,那也算是死得其所。     也不知究竟昏迷了多久,当再有意识的时候,就感觉到一碗苦苦的药被强行的灌入她的嘴巴里。她知道这是救命的药,可是她无能为力,她连吞咽都不会了。这样子下去肯定会死的吧。紧接着又感觉到一个温软的东西贴在嘴唇上,很快满嘴又是苦苦的汤药。是窦猛吗?一定是窦猛在为她喂药。她想看一眼窦猛,她努力的张开眼睛,可是眼睛就好像被针线缝死了一样,根本没办法睁开。很快她又再次陷入了昏睡。     天光大亮,陆瑾娘睁开眼睛,有点发愣,还没清醒过来。看了眼周围,才想起原来已经回到了位于江南的家中。动了动手指头,很僵硬却也能动弹。她这是要好了吗?侧头,一个脑袋埋在床头,头发乱糟糟的,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了。     陆瑾娘伸出手来,放在那人的头上。只是这么一个动作,就将人给惊醒了。窦猛猛地抬起头,看见睁开眼睛的陆瑾娘,似乎还不敢相信,又擦了下眼睛,这才跳起来,大声叫着,“太医,太医快过来。”     很快屋里就挤满了人,全是熟悉的人影。几位老太医都是认识多年的,还有兴元帝身边的太监,也出现在这个屋里。陆瑾娘神情一愣,这是惊动了京城?那,她同窦猛的事情岂不是守不住了。陆瑾娘搜寻着窦猛的身影,窦猛似乎很清楚陆瑾娘究竟在担心什么,冲她点点头又摇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一切都有他,京城那边还有兴元帝。虽然有点麻烦,但是并不是不能解决。     陆瑾娘放下心来,任由太医给她检查身体。几位太医商量一番,这才说道:“太后娘娘醒来了就好,已经度过危险,接下来就是好生调养。慢慢养着,一定会好起来的。”     窦猛焦急的问道:“那多久才能好起来。”     “这个可急不得。太后娘娘这一次身体损耗严重,伤了根本,少说也需要一年半载才能有气色。”     窦猛放心下来,只要能好起来,一年半载又算得了什么。     太医们很识趣,吩咐了事情,就出去了。     屋里再次只剩下窦猛和陆瑾娘两人。窦猛坐在床头,陆瑾娘伸出手抚在窦猛的脸上,未语泪先流。窦猛惶急,握住陆瑾娘的手,“怎么哭了,可是哪里难受?我这去叫太医。”     陆瑾娘摇头,眼中全是心疼之色,好不容易才说道:“你瘦了!”何止是瘦了,都快脱形了。这哪里还是那个嚣张霸道的窦猛,连病弱书生都不如。     窦猛却笑了起来,“放心,很快就会养好的。正好我同你一起养。”     陆瑾娘努力的笑了笑,眼角还挂着泪痕,“你真傻,有那么多人在,你为何巴巴的守着。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子我会生气吗?”     “只要你能好起来,你就是让人打我一顿我也甘愿。”窦猛一阵后怕,又是喜极而泣,“好多次我都以为你要离我而去,我都想好了,你若是走了,我也不独活。这世上没了你,我一个人活着也是半点意思窦没有。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傻瓜,你真是傻瓜。”陆瑾娘流着泪说道。     “你也不聪明,你看看你明明病的那么严重,竟然还安慰我说什么没关系。幸好没听你的,否则我一定会追悔莫及。”     陆瑾娘笑着,重生的感觉真好,活过来的感觉真好。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的珍惜剩下的日子。     窦猛说道:“你什么都别想,好好养身体就行。只要活着,那些俗事就算不了什么。”     “嗯,我听你的。”     窦猛笑着,“真好,幸好你活了过来,我生怕……总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陆瑾娘醒来后,又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总算能够下床了。秋日阳光正好,窦猛推着陆瑾娘出门散心,晒晒太阳,去去那讨厌的霉运。到了花园里,窦猛将陆瑾娘抱在身上,陆瑾娘也不拒绝。反正她同窦猛的关系,这宅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实在是没什么好隐瞒的。     晒着阳光,陆瑾娘一脸惬意。闭上眼睛,尽情的享受这静谧的时光。只听陆瑾娘说道:“窦郎,这次绪哥儿定是担心坏了,等我好了,我们就回京城一趟吧。”     “好,听你的。”     “窦郎,以后每年春天的时候我们就回京城,等到天气转凉了,我们就回江南,可好?”陆瑾娘有些担心。     窦猛却是爽快的答应下来,“好,既然这样,我让人到京城置办一座宅子。”     陆瑾娘依偎在窦猛的怀里,“宅子别置办在城里,人多眼杂的。不如就在行宫所在的山下面修建一座宅子吧。若是那块地是有主的,我让绪哥儿帮忙办了,你看可好?”     “好!”只要你能开心,你能快乐,能够健康的活着,什么都好。区区京城又算得了什么。     陆瑾娘笑了起来,“念哥儿怕是担心坏了,下次还是让他回来吧。我也想他了。”     “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带信过去了。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陆瑾娘此刻觉着很温暖,“窦郎,这一次吓坏你了。以后我们就住在京城和江南,别的地方都不去了,可好?”     “听你的,我也再不敢带你出海了。再来一次,我肯定会疯掉的。”窦猛压抑着情绪说道。     陆瑾娘摸摸窦猛的头,心中暗叹一声,这一次她真的吓坏了很多的人。“窦郎,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会一直同你在一起的,等我们头发花白,牙齿掉光的时候,我们两人肩并肩的躺在一起,一起去往另外一个世界。到那时候,你不能丢下我,我也不会丢下你。”     窦猛温柔的在陆瑾娘的嘴唇上落下一个吻,“那咱们就说定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就先走了。”     “那你也不能先走了,不然我怕追不上你。”陆瑾娘笑着说道。     窦猛连连摇头,“你放心,我会等你的,一定会等着你。”     两人相视而笑,心中满满的温情。只愿岁月安好。     番外终     ------题外话------     敲完最后一个字,心头感觉很复杂。历时十一个月,写了280万字,是一个无比浩大的工程。期间无数次的遇到码字倦怠期,每次都觉着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都是亲爱的读者们这给了元宝最强大的动力。     写文是件很孤独的事情,但是亲爱的你们让元宝感受到了许许多多的温暖。你们的每一次订阅,每一次打赏鲜花钻石月票评价,都让元宝感到欢喜,感到幸福,被人认可的幸福感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谢谢你们,最亲爱的,鞠躬感谢。愿在未来的日子里,依旧有你们的陪伴。     最后,还是推荐一下元宝的新文,自认为会更好看《重生嫡女之盛世风流》     还有元宝打算建个群,方便我们彼此有更多的交流。     本院 ,请勿转载!           第一章 绝代有佳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大周宣德三十七年,先皇猝然薨逝于澧泉宫。。shude 更新好快。同年,新帝登基,立辅政王之女为后,改国号崇庆,将次年定为崇庆元年,天下世风开启了新局面。     崇庆三年暮春,京城郊外的济阳县梨花渡,清澈的溪水潺潺流动,倒映着两岸大片如云的梨花。阵阵飘落的梨花雨中,一个妙龄女子提着一篮洗好的衣裳正沿溪而行。这女子一身月白粗布衫、略微零乱的挽着一个乌云髻,可粗衣乱发亦不掩其倾国之色。她肤若凝脂、风髻露鬓、眉黛远山、唇绛一抿,美得竟似天上仙!     这白衣美貌女子名叫莫云嫣,是济阳县县尉莫应才的庶女。她的母亲夏青莲原是一个歌妓,被莫县尉赎出收为妾室。无奈,正室夫人何玉芍性情尖酸刻薄,莫县尉对青莲母女又不甚待见,嫡女莫云娇对云嫣的美貌也是既妒且恨,因此,她母女二人的日子过得可想而知。     此刻,这云嫣回到后厢,将熨烫好的衣裳给上房送去。刚走到门口,正遇着侍女碧槐。碧槐曾服侍过青莲母女,对她母女二人很是同情,因而时常暗中给予帮助。     碧槐见是云嫣,忙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上,示意云嫣噤声,“嘘!老爷和夫人正在里面说事儿呢,这会子二小姐还是别进去吧,没的捅了马蜂窝,又给大夫人话头儿嚼蛆!”     云嫣听了只好端着衣裳站在门口等候。只听屋内传出大夫人大惊小怪的呼声,“老爷啊,如今府里都快山穷水尽了,如何还能拿出银子给县太爷送礼呀?”     “这个时候你就别心疼银子了!当今皇上喜花爱草,不仅在宫中遍植花木,如今还下旨在京郊建花园子,这济阳县也不例外。若能求着县太爷将这个差事派给我,府上就又有了财路。到那时,这区区礼金又何足挂齿!”莫应才精细的打着如意算盘。     云嫣在窗外听着,原来父亲又在思谋财路。     云嫣的父亲莫应才是济阳县的县尉,官从九品。济阳县是京郊最小最偏的县,在这样的一个小县里,即便是县令的俸禄也算不上丰厚,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县尉了。莫应才官阶底微俸禄不丰,便四处钻营着谋财的门路。     先皇在世时酷喜歌舞,为附合皇上的喜好,京城许多王公大臣、官宦人家都养有歌姬舞姬,莫应才便私下做起招揽和买卖歌姬舞姬的生意,倒也着实让他大赚了一笔。不料,崇庆元年新帝登基,新帝不喜歌舞而喜花木,一时间京城内歌停舞歇,歌舞姬生意直下,花草土木生意风生水起。莫应才的歌舞姬生意没了,又对花木一窍不通,因此断了财路。     如今已是崇庆三年,府上的生活每况愈下。因此每一提起家里的生意,莫应才便脾气暴躁。因此,一听说皇上要在京郊建花园子,莫应才便想着通过贿赂县太爷而拿到这个美差。     只听莫应才道,“怕只怕这个美差便是使了银子也抢不到。本官只是区区一个县尉,盯着这个美差的人可多着呢,眼下衙门里的陆县丞就挡在那儿,听说前儿就给县太爷使了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我的祖宗!我们如今是断乎拿不出这些银子的!”大夫人惊呼。     云嫣心想,宣德年间父亲生意兴隆时,家里虽称不上家财万贯,但也是日进斗金的。若不是大夫人穷奢极欲、云娇骄奢无度、少爷莫常又豪赌成性,家中也不至于仅仅三年便空可见底。     屋内,莫应才沉吟着说道,“若论使银子我定是比不过陆县丞了,不过我知道县太爷有个儿子,前年刚娶了亲,今年正打算纳个妾,我盘算着不如把云娇……”     “这可不成!”大夫人当机立断,“老爷啊,如今皇上登基三年了,马上就是大举选秀的时候,我们云娇可是要进宫当娘娘的,怎么能给一个县令的儿子作妾呢!”     “你就别做梦了!”莫应才哭笑不得,“只有朝中七品以上官员的女儿才有资格参加选秀,云娇只是一个县尉的女儿,能配给县令的儿子已是不错了!”     “那也不能让云娇给人家作妾啊!云娇可是嫡出之女!”提起嫡出之女,大夫人忽然灵光一闪,“哎?对了,不如把云嫣嫁过去吧。云嫣是庶出,正配给人家作妾室。以她母亲那种出身,她能配给县令的儿子作妾,已是她的造化了!你我这作父亲和嫡母的,对她也算仁至义尽了!”     云嫣听闻如五雷轰顶,手中的托盘险些拿捏不稳坠落于地!她不要配给县太爷的儿子作妾!她不要出嫁!她不要离开母亲!     正这时,忽听廊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莫府管家吴起匆匆跑过来,站在帘外急三火四的向内说道,“老爷夫人,不好了!大少爷在永胜赌坊又输了银子!赌坊的人上门儿来要债了!”     门帘呼的一下被掀开,大夫人直冲了出来,后面跟着莫应才。大夫人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吴管家,“他又输了多少?”     “大少爷他……他……他输了……输了两万两!”     “什么?”大夫人两眼翻白向后倒去。     公子莫常一日之间在赌坊为家里生生输掉了两万两银子,被赌坊打得鼻青脸肿回了家。欠下的赌债,还得家里拿银子给他还债。可一时之间上哪里去筹两万两银子呢?莫应才盘算着,即便立刻就把云嫣送去给县令的儿子作妾,县令也绝不会出两万两的彩礼。     赌坊日日使人来催债,无奈之下,莫应才只好决定将府上存在吉顺钱庄的五百两银子先取出来,送到赌坊延缓一下再说。     因莫常成日吵嚷着憋闷,府中的下人都被大夫人调去服侍他。于是莫应才便叫过云嫣来,给了她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叫她去吉顺钱庄取银子。     云嫣取了银子,用布包成一包抱了,沿着长街匆匆往回走。     与此同时,在长街的另一端,有一伙人也在街上慢慢的逛着。这伙人当中的是一个衣着华丽却邋里邋遢、威风十足却形容猥琐的男子,其余的是四个随从模样的人。这男子手中摇着折扇,大摇大摆、一步三晃,斜着眼,撇着嘴,一脸的不屑,“不是说这济阳县风景别致、街上杂耍热闹吗?今儿见了,怎地他娘的如此没趣?这鸟不拉屎的小县城儿,真他奶奶的让本公子恶心!”     周围几个随从一听,赶忙凑上来赔着谄媚的笑,说,“公子,要不小的陪您去梨花渡走走?要不去杂八地儿看杂耍?要不小的给公子找间暗门子开开心?”     几个随从正说着,忽然发觉公子停住了,他两眼直直盯着前方,表情僵滞,连折扇跌落在地上也未察觉。     随从们顺着公子的目光看去,不觉也齐齐张大了嘴闭不上!只见对面街上,一个素衣白裙的美丽女子飘然而来,如芍药迎风,清丽脱俗。     世间竟有如此的美色啊!     那公子直瞪瞪的看着,嘴角边忽然溢出一道馋涎,顺嘴角流淌而下,滴在胸前衣襟上。他指住那女子,竟忽然像小孩子耍赖皮般的扭动着手脚,口齿不清的叫着,“我不要梨花!我不看杂耍!我也不去暗门子!我要她嘛!我就要她嘛!”     几个随从回过神来,不由得吓了一跳,暗叫不妙,“坏了!公子的傻病又犯了!”     两个随从忙好言安抚着,另两个人向那女子迎去。     云嫣抱着银子正匆匆往回走,忽然街上走过来两个面色不善的男人迎面拦住了她。云嫣一惊,慌忙想避开,可避了几次,都被两个男人拦了回来。     “清平世界,光天化日,你们当街拦住良家女子是何道理?”云嫣对二人怒目而视。     “哟嗬,这小娘子还挺厉口!”一个随从猥琐的笑道,“我们家公子想请小娘子过去说说话儿,与小娘子相识相识。”     “男女授受不亲,有何话说?谈何相识?”云嫣欲走,却又被拦住了。     “小娘子,你可别不识好歹!你知道我们公子是谁吗?被我们公子看上可是你的福气!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两个随从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擒了云嫣,拉拉扯扯拖到那公子面前。那公子见了云嫣,哪里还有话说?只扑上去抱住了就要亲,云嫣又惊又怒,连忙放声呼救,同时拼命挣扎抵抗,手中抱着的银子掉在地上滚了一地。     街上过往的行人围了过来,纷纷指责这公子当街调戏良女实在无法无天!     一个随从趾高气扬的说道,“你们少管闲事!知道我们家老爷是谁吗?我们老爷就是江阳郡郡守郑中天郑大人,这是郡守大人的公子!济阳县正归江阳郡管辖,我们老爷咳嗽一声,连你们县太爷都得抖三抖!你们有几个脑袋敢惹郡守大人?”     人们果然被震吓住了。寒门草民惹不起达官贵人,一些路人叹息着离开了。     这边厢,云嫣已被郑公子郑武良扑倒在地,粗布衣衫也被撕开,露出了里面粉嫩纤细的香肩和红艳艳的肚兜。郑武良见了,愈加兽性大发,整个身子压在云嫣身上,死命纠缠着。     云嫣哭叫着,一只手被郑武良按住,另一只手无助的在地上乱摸,无意间竟摸到了一锭银子。她死死握住这锭银子,拼尽气力向郑武良额头上狠狠砸去!     只听郑武良一声惨叫,捂着额头从云嫣身上滚下来,在地上打着滚儿杀猪般的嚎叫着!一股鲜血从他捂着额头的手缝中流下来。     几个随从吓呆了!大叫一声“公子”飞扑上去围住郑武良。云嫣趁机慌忙爬起身,颠抖着向家中跑去。     郑武良回过头来,不见了云嫣,顾不得额上的伤,大哭大闹起来。一个随从拾起打伤郑武良还沾着血的银锭子,细细一瞧,只见银锭子底部刻着“县尉莫府”四个字。     这随从嘿嘿一笑,赶忙拿给郑武良看,“公子放心!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小娘子早晚是公子的!”           第二章 变生不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云嫣跌跌撞撞的跑回了莫府,青莲见云嫣衣衫不整,便明白了几分,不禁心痛如刀绞,搂了云嫣落泪。     青莲自幼被卖入青楼,莫应才在做歌舞姬生意时遇到青莲,便为她赎了身收作妾室,但不出两年便厌倦了。大夫人日日找茬折磨青莲,他也懒得理会。青莲只有默默忍受,一颗心静如古井水。唯一让她痛彻心肺的便是因自己出身不好,让本就是庶出的女儿云嫣也受尽欺零。     莫应才因云嫣遗失了替莫常还赌债的银子而大发雷霆,大夫人何玉芍更是呼天抢地大骂云嫣居心不良。莫常得知后则发怒将屋里的东西全砸碎在地上!     在后厢房内,青莲母女二人又相拥而泣,却不知更加凄楚悲痛的事还在后面呢。     这日晚上,莫府上下已经睡下,忽听外面府门被人拍得山响,将全府的人都惊动起来。吴管家急急的向莫应才回道,“老爷!县太爷和陆县丞来了,此刻正在厅上呢!还带着一个人来,说是江阳郡郡守郑大人府上的总管!”     听是县太爷来了,莫应才已着了慌,又听江阳郡郡守家的总管来了,更是唬得不行。连忙胡乱披了衣裳蹬了靴子,慌慌张张的跑到厅上来。     原来,郑郡守的儿子受伤回到家中,口中依然疯疯颠颠的叫着“我要她!我要她嘛!”郡守郑中天问明事情原委,便命府上的陈总管拿了那锭沾着血又带有“县尉莫府”字样的银子,去莫应才家中拿人。     莫应才一听,吓得屁滚尿流,跪倒连连叩求,“总管大人啊,下官教女不严,请总管恕罪啊!既然那不肖之女做出如此穷凶极恶之事,下官也绝不敢包庇护短,要打要杀谨凭总管处置!只求总管代为向郡守大人请罪,豁免下官罪责,下官全家永不敢忘总管大恩!”     说着,便叫下人去后厢叫云嫣来。云嫣和青莲得知,哭得昏天黑地!云嫣深知若是跟了郑府总管去,必会落入郑武良那淫徒手中受尽蹂躏。待那时,即便是死也不得个干净!     见苦求无用,云嫣忽然俯身向墙壁上冲去!只听“呯”的一声,云嫣额角撞上墙壁,顿时鲜血直流,人也昏死了过去。     “嫣儿!”     青莲凄厉的大叫一声飞扑过去。     陈总管心中犯了嘀咕,担心若真逼死了云嫣,郡守和公子那里都不好交待,于是便装腔作势的向莫应才说道,“郡守大人一向爱民如子,如今既已找到凶犯,凶犯又受了重伤,倒也不忙刑责。本总管就斗胆代郡守大人做主,卖胡县令和莫县尉一个人情儿,让这凶犯先养在你府上,待伤愈之后再行处置!”     莫应才叩头如捣蒜,对陈总管千恩万谢,又请求在郡守大人面前代为美言。陈总管带着手下人等走了。     胡县令和陆县丞也走了,陆县丞走时,忽然轻声对莫应才含意莫测的说了句,“莫兄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恭喜莫兄了!养出这样的女儿,你的好运气到了!”     莫应才这会儿只顾忙着擦汗,哪里敢想什么好运气。     直到这个陈总管第二次来到莫府,莫应才才终于领悟了陆县丞这话中的含义,而且发现这竟是一桩天大的喜事。     原来,郑郡守同意免于云嫣的罪责,条件是要云嫣嫁给自己的儿子郑武良。莫应才得知后大喜,他本欲把云嫣配给县令的儿子作妾,这郡守的官位可又比县令大得多,若能攀上郡守这座靠山,那么,莫常的赌债、皇上的花园、家里的财路就都迎刃而解了。以后只怕连县令都要让着莫应才三分,有了郡守的提携还怕升官无望吗?     莫应才越想越是心花怒放!丝毫不想那郡守公子郑武良年已三十,不仅形容猥琐、品行不端,而且还患有傻病,犯病时心智就如七岁孩童,云嫣必不乐意。他只想着郡守大人乐意了就好,这样一来,他莫应才自然会有更大的“乐意”,于是两边约定下月初五便迎娶云嫣过门。     消息传出,青莲简直惊呆了,而云嫣则“哇”的一下竟喷出一口鲜血来!云娇却欢天喜地的跑来后厢讥刺云嫣,“真是要恭喜妹妹了,找了这么一个如意郎君!原来前次妹妹与郑家公子在街上相遇竟是你们的缘份,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真是可喜可贺啊!”     从那之后,云嫣和青莲就被关进了后厢房中,只等下月初五郑家来迎娶。每日几个小厮轮流看管着,以防云嫣自尽。青莲既哀且愁又病倒了,云嫣求死不得,又放不下母亲,几多烦愁苦楚,不消几日便人比黄花瘦了。     这一晚,青莲与云嫣相对无眠。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铁锁拧动的声音,将二人吓了一跳。     已是入夜,谁会来开锁呢?     不一会儿,似乎有人将锁从门上卸了下来,紧接着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人从外面溜了进来。云嫣惊得险些叫喊起来,那人慌忙制止,“别叫,是我!”     青莲和云嫣一见,真真是出人意料,这来的人竟是莫常!     莫说云嫣此时被禁待嫁,便是以前寻常时候,莫常与云嫣母女也极少来往。他是府上的独苗少爷,云嫣只是庶出丫头,莫常从不把她母女看在眼里。因此,云嫣实在想不出莫常深夜而来所为何事。     “云嫣,妹妹,我是来救你出去的!”莫常单刀直入。     “你?救我出去?”云嫣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救你逃出去!”莫常眼神充满恳切,“莫非你还当真要嫁给郡守的傻儿子不成?”     “这……”青莲也有点不敢相信。     莫常急切的道,“我是真的要救云嫣逃出去!我平日虽浑了些,但里外还是分得清的。云嫣毕竟是我的妹妹,我这作兄长的,怎忍心看着父亲将她嫁给一个傻子误了她终身呢?”     说着向窗外张望了一下,“我已将外面看守的小厮们都支开了,妹妹别再犹豫了,快跟我逃出去吧!离下月初五没有多少日子了,若再不走就再也走不得了!”     这确实是个机会!     “即便逃出去,嫣儿一个女儿家又能去哪里呢?”青莲有些动心了。     “庶母放心,这个我都打点好了。我在外面有个朋友,他和他夫人听了云嫣的处境都愿意帮忙。我先把云嫣送到他家里,与他夫人住些日子。过些时日找不到妹妹,父亲和郡守也就死了心,妹妹再回来就是了。”莫常想得周到。     青莲再不迟疑,劝云嫣立刻动身跟莫常逃走。     “可若是我走了,娘怎么办?爹爹定会恼羞成怒责怪娘的。莫若娘和女儿一起逃吧!”云嫣恳求的看着青莲。     “娘老了,又生了病,走不动了,莫要再拖累了你。”青莲摇了摇头。     莫常又望了望窗外,劝说道,“妹妹大可放心,你走之后,庶母这儿我会暗中照顾的。别再磨蹭了,一会儿那些小厮回来了就谁也逃不掉了!”     “可我舍不得娘!”云嫣含泪抱住青莲。     “妹妹可千万别犯糊涂,”莫常又劝云嫣,“哥哥也知你舍不得庶母,可也不能让庶母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那个傻子啊!你母女只是暂别,只需忍过这一时便好了。”     “可是……”云嫣依旧有顾虑,“若我逃了,哥哥的赌债拿什么来还?”     莫常接过青莲为云嫣仓促间收拾起的包袱,不屑的哼了一声,“那是父亲的事儿!但若要让我用妹妹的终身来还赌债,我做不出来!我可没有父亲那般心狠!”     事已至此,这是挽救云嫣唯一的出路了。云嫣与青莲洒泪而别,跟着莫常悄悄逃出莫府。     莫常拉着云嫣一路小跑,直跑出济阳县外,拐上了一条昏暗又崎岖的小道儿。云嫣依稀看到前方似乎停着一辆马车。这时,莫常终于停了下来,在路边弯着腰大口的喘气。     云嫣上气不接下气,问莫常,“哥哥的朋友住在哪里?还有多远啊?”     莫常抹着汗看了看她,刚要说话,忽然猛的抬手指向云嫣身后,睁大眼睛叫道,“不好!爹爹追来了!”     云嫣一惊,慌忙回身向后看去,可身后却空无一人。云嫣奇怪,正要回身问莫常,忽觉后颈上被人重重一击,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云嫣跟着莫常逃出莫府后,青莲一直在心中默默的为云嫣祈福,天明时才浅浅睡去。睡梦中,她隐隐约约听到一阵阵女子细若游丝的哭泣声,凄凄哀哀,如怨如诉,正是云嫣!     “嫣儿!我的女儿!”青莲大叫着惊醒过来。     哭泣声渐渐从耳边隐去,窗外天色晦暗,空中阴云密布,将这清晨遮得如同夜晚。青莲回想着梦中的哭声,正六神无主,就在这时房门被人猛的一脚踢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青莲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莫应才一把从床上揪了下来,“你个贱人!一大早小厮就来回报,说云嫣不见了。必是你有意放跑了她,云嫣到哪去了?你若不说,我今日便打死你!”     大夫人一脸怒气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将青莲生吞活剥了才罢。莫常站在人群之后,不动声色的向青莲悄悄摆了摆手。     青莲打定主意,淡然的向莫应才道,“老爷,我不知道。”     “放屁!”莫应才铁青着一张脸,冷冷的向青莲道,“我再问你,云嫣究竟去了哪里?你说不说?”     青莲缓缓闭上眼睛,“人在做,天在看,老爷,当心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这贱人居然敢咒我!”     莫应才恼羞成怒,抬手一个重重的耳光将青莲打翻在地,又一脚踢向青莲,紧接着就是一顿暴打。     青莲伏在地上,嘴角边渗出血来,心中默念,“便是死也无甚关系,只要我的嫣儿一切平安!”           第三章 柳街花巷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云嫣此时又是如何境地呢?     她从沉沉的昏睡中醒来,还未及睁眼,一阵甜甜腻腻的脂粉香气便冲入鼻腔,熏人欲醉。耳边听得似乎是几个年轻女子在莺莺燕燕的轻声说笑,“瞧瞧,瞧瞧这眉眼儿、这脸蛋儿、这身段儿,这样标致的姑娘,你一打出娘胎见过几个?看来今后咱一品楼的头牌要易主了!”一个姑娘调侃道。     “莺姐姐,快别这样说,当心春姐姐听了生气。”又一个姑娘道。     “哼!花妹妹多心了,我生的什么气啊!我玉堂春作这一品楼的头牌都快七年了,早就想歇歇儿了。原只盼着莺妹妹能接接我,不料妹妹却不成事儿。若是床上这位能顶替我,我正求之不得呢!只是这头牌也不是好当的,这琴棋书画、唱念坐打、弹唱吹拉、肩肘腕胯,哪一项不需几年的工夫?只怕这头牌易主还要些时日呢!”另一个姑娘酸溜溜的道。     云嫣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精致的木雕大床上,床上铺着粉红的锦缎被褥,散发着甜腻腻的香气。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正围在云嫣床边,不住的上下打量着她。     云嫣顾不得后颈还在隐隐作痛,挣扎着坐起来,向三位女子道,“三位姐姐,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一品楼。”那位“莺姐姐”柔声腻气的道。     “一品楼?一品楼是什么地方?”     “这一品楼嘛……”玉堂春抬手正了正头上的金钗,神秘的一笑,“是个阴阳合和、水乳交.融的地方。”     “哈哈哈哈!”三人一起放肆大笑起来。     云嫣被三人笑得莫名奇妙。正喧闹着,一个穿戴华丽、珠光宝气的美妇人走了进来。三个女子立时止住了笑,迎上去招呼,“妈妈,您来了。”     这美妇人虽韶华渐晚,但风韵犹存,板着脸自带一派威严,冷冷看着三人道,“喜迁莺、蝶恋花、玉堂春,你们三个不出去招呼客人,跑这儿来做什么?”     玉堂春上去挽住这妇人的手,用下巴点了点床上的云嫣,道,“妈妈,您打算怎么安置她?”     这美妇人甩开玉堂春,“要你多事?快出去招呼客人,吴大官人在楼下只等着你呢。快出去,出去,都去给我招呼客人去!”说罢将三人都赶了出去。     三人出去后,这美妇人在一张椅上坐了,看了云嫣一会儿,方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嫣如实回答了。美妇人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云嫣这名字不能用了,我得好好想想,给你取个别致些的名字。你可会弹琴唱曲?”     云嫣被问得莫名奇妙,她下了床,走近这美妇人,“这位夫人,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美妇人脸上浮起一抹自豪的笑容,淡淡的道,“我这里叫一品楼,是这京城里最好最红火的青.楼。我叫千日红,是这里的妈妈。你以后就是我一品楼的姑娘了,也要叫我妈妈。经我的手一调教,你就出息了。”     听到“青.楼”二字,云嫣只觉如五雷轰顶,整个人立时僵住了,险些晕过去,半晌才回过神来。她慌忙后退了几步,连连摇头,“不不不!这怎么可能?我是好人家的女儿,我宁死也不会留在这里。您行行好,让我回家去吧,我娘还病着,正等我回去呢!”     “哎!”千日红叹了口气,“行了吧。我们这的姑娘刚来的时候都这样说,可是时间一久,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寻死觅活的我也见多了,打上两顿,再饿上三天,也就顺从了。”     千日红说罢站起来向房门走去,云嫣急忙扑过去跪在她腿边,拉住她的衣襟哭求,“您行行好,您行行好啊!您开开恩让我回家见我娘吧,我永生永世不忘您的恩德!但若要逼良为娼,我誓死不从!”     千日红有些不耐烦了,“我开开恩?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既进来了还想走?再说,你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我放你走,谁赔我的银子啊?”     千日红说着,从袖出掏出了一张纸在云嫣面前抖了抖,道,“瞧瞧,这是你的卖身契,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卖身契?这不可能。是谁把我卖了?”云嫣忽然想起了莫常,“我哥哥呢?我和我哥哥在一起,不可能有人卖我!我哥哥在哪儿?”     “你哥哥?谁是你哥哥?”     “我晕倒之前是和我哥哥在一起的。”     “我不知道你什么哥哥,是一个年轻后生用马车把你送来,卖给了我。看你是个好胚子,我才出了五倍的价钱买了你。你说,这可叫我怎么开恩啊?”     云嫣闻言又如遭雷击!如今细想起莫常平日里的作为,再想想他往日里对云嫣母女的态度,云嫣这时方才恍然大悟。所谓病急乱投医,当日怎么就信了他?她母女二人都被骗了!     云嫣痛不欲生,欲哭无泪。千日红见她不说话,便甩开她的手,向房门走去,只道,“现下你明白了吧?这地方进来容易,出是出不去了。想你必是个穷人家的女儿,被人拐来卖了。这你也委屈不得,咱们女人的命啊,就是这样的。”     千日红一语提醒了云嫣,“不,我不是穷人家的女儿,我是济阳县县尉的女儿。还有,我是个钦犯,我打伤了江阳郡郡守的公子,郡守很快就来拿人了。你把我一个钦犯锁在这里,是会受牵连的!你就放我回家去吧!”     这话果然有些用处,千日红停下脚步转回头看着云嫣,“你说你是个县尉的女儿?”     “是是是,我爹是济阳县县尉莫应才。”     千日红的脸色略微变了变,低下头再次细细打量云嫣。     只见云嫣一身粗布衣裙皆是半旧的,手上身上半件首饰也没有,仅头上插着一支素银簪子,式样儿还是早两年就不时兴的。千日红打量了一番,目光又落到了云嫣的双手上。     云嫣的一双手十指纤纤,骨细形长,可手心上却布满硬茧,手背的皮肉也是粗糙不堪,手上没有留指甲,一看就是长年做粗重活计的。     千日红心中有数,哼了一声,嘴角挑起一个冷笑,直起了身子,“我还真没见哪位官员家的女儿是你这般寒酸的,即便是官员府上的丫头,也比你体面些,你就别编说辞骗红妈妈了。我们一品楼是京城最有头脸的烟花地,南来北往的都是达官贵人,红妈妈我也是见过世面的,没那么好骗。”     千日红再不多说,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云嫣挣起来想追出去,却被跨进门来的两个黑衣大汉迎面拦住。千日红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给我看住她,别叫她跑了,先饿上三天,挫挫她的性子。她若是寻死觅活,就给我打,只是别损了她的好皮相。这丫头很可能要成为我们一品楼的一棵摇钱大树了!”     一个黑衣大汉一把将哭叫的云嫣推入房中,反手将门关紧,哗啦一声上了锁,将云嫣锁在房中。     一直饿了云嫣三日,直到第四日,才有一品楼的侍女给云嫣送来饭菜,但云嫣仍是不吃,蜷缩在墙边角落里奄奄一息。千日红得知后,赶上来将她痛骂了一顿,两个黑衣大汉作势要教训她,云嫣也只是不理,一副求死的模样,倒叫千日红一时反没了主意。     若是换作平常女子,实在不行还有最后一招:一盏迷药灌下去,再找个出手阔绰的客人,将生米煮成熟饭。一来二去的,也就那么过去了。可这云嫣不同,千日红出高价买了她,自是认准了云嫣奇货可居,若是好好安排一番,光是这丫头的第一晚就必能卖个极大的价钱,千日红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大赚一笔,怎会随便草草了事?     可这云嫣果真是个心性刚烈的女子,宁死不从。万一逼紧了真的寻了死,这好好的一棵摇钱树没了不说,连她的身价银子都赔了进去。千日红也是好生烦恼!     一连绝食四五日,云嫣几乎濒临生死边缘,但仍不屈就。这不只是为了女子的名节,更是为了世上唯一视她为珍宝的母亲。母亲就是因为出身青.楼,半生受尽了世人羞辱和冷眼。若是云嫣也沦为风尘女子,母亲该有多么心痛啊!     何况,不见了云嫣,父亲和大夫人会放过她母亲吗?母亲现在如何呢?她真的好想再见到母亲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嫣感到一点瓷羹的冰凉贴上了她的唇,紧接着一股温热鲜香的汤水缓缓流入她的口中。     她勉强睁开眼睛,恍惚中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正用一个瓷羹一勺一勺的在喂她喝汤。云嫣只看清了那年轻女子带泪的双眼,便晕了过去。     当她再次从昏迷中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床上。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好像一品楼今日要办喜事一般。     云嫣正不知所措,只听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两位大哥快帮帮忙,昨日一个公子来找我,临走时送了我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我宝贝似的揣在身上,不成想却丢了。两位大哥帮忙找找吧。”     “噢?虞姑娘丢了银票啊?两张一百两的?”两个打手立时来了兴趣,“好啊,放心吧,包在我们身上。”     两个人的脚步声一消失,一个年轻女子提着一个食盒推门走了进来。这女子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件粉红的缎子绸衫,头上插满珠玉。粉脸轻妆,虽不十分标致,倒也有几分姿色。     这女子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从中拿出一套衣裙,对云嫣道,“这是一品楼的侍女穿的衣裳,你快换上,扮成侍女混出去。今日是临江仙的放春宴,一品楼中人多繁杂,不会有人注意你,我护着你趁机溜出去。”     见云嫣不明所以,她又解释道,“临江仙是前几日来的新人,听说姿色很是出众。红妈妈像得了宝贝,将她安置在最好的房间中,谁也不曾见过,就连京城中极有权势的贵客来了都不让见,就等着今日放春宴上一鸣惊人呢!”     “你是……?”     “我本姓詹,红妈妈给我取名虞美人。这几日,我每日自掏腰包买通门外的那两个打手,他们才让我进来的。”           第四章 放春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云嫣这才知道,原来在自己饿得昏迷中,是这个女子喂她参鸡汤才救了她。     “你为什么要救我?”     虞美人凄然一笑,道,“我救你自然不白救,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她不由分说拉起云嫣,一边帮她换衣装扮,一边道,“我爹娘都是普通的农人,爹死得早,娘带着我和哥哥辛苦度日。我十五岁那年,哥哥被抓了壮丁,押去边塞修防城城墙,结果就死在了那儿。娘为哥哥哭瞎了眼睛,而家里没了男丁,日子也更难过了。后来,我被表亲卖到了一品楼,我不想看着娘饿死,就依从了。”     虞美人哽咽了一下,又道,“这几日我给你喂汤水,常听你在昏迷中喊娘,我想起我娘,便猜想你和我怕是一样的。所以,我救你不求别的,只求你出去后替我照顾我娘,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为什么你不自己逃出去?”     “我逃不掉,何况逃了也没用。”虞美人苦笑一下,“你能答应我吗?”     云嫣眼神雪亮,看着虞美人,郑重的答应下来。     两人出了房门,虞美人走在前面,云嫣提着食盒低头跟在后面。下得楼来,喧哗之声便立时充满了耳朵。楼梯前面挂起了一幅巨大的围幔,将前厅与后厢分成两个空间,围幔那一边人声如沸,嘻笑叫嚷、划拳斗酒、弹琴吟唱之声此起彼伏。围幔这一边便是侍女和小厮们送茶上酒的过道。此时,过道上人影全无,想必都在帐幔那边侍侯着。     虞美人喜出望外,招呼云嫣道,“趁这会子没人,我们快走,绕过了前厅就好溜出门去了!”     二人顺着过道匆匆向前赶,就在快要通过过道的时候,忽然,从旁边的斜道里竟走出来一伙人。虞美人和云嫣抬头一看全都惊呆了!只见最前面的竟是千日红!她后面跟着喜迁莺和两个粗壮的侍女,还有那两个黑衣打手。     “红妈妈……”虞美人恐惧的叫了一声。     看到此情此景,喜迁莺咯的一声娇笑,风摆杨柳般的走上来挽住千日红,媚声道,“妈妈,您看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     千日红没有理会喜迁莺,只盯着虞美人,淡淡的道,“虞美人,你果真敢背着我捣鬼,你好大的胆子!”千日红语气虽淡,却暗含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冷酷,“从喜迁莺第一次跟我密报,说发现你偷偷去看那丫头,我便留心了你。本想立时将你拿住,但又一想,正好可以利用你让那丫头断了寻死的念头。于是妈妈我布下这一局,就等着你上钩呢!”     千日红说着,手一扬抖出一张银票来,正是虞美人设计支开那两个打手所使用的银票。千日红冷笑一声,向虞美人道,“用一张银票就想跟妈妈我玩手段,虞丫头,你还嫩着呢!”     原来是个圈套!     虞美人浑身颤抖着,险些晕倒在地。     千日红冷冷的向两个黑衣打手道,“把她带下去,关入柴房,过后再处置她!”     两个打手走上来,粗暴的扯起已吓得瘫软的虞美人,拖拽着向后边走去。     “虞姐姐!”     云嫣叫了一声便欲追上去,却被那两个粗壮侍女双双拉扯住。虞美人转头最后无奈的看了云嫣一眼,就被拖走了。云嫣又一次看到了虞美人带泪的双眼。     围幔那一边喧闹声越来越高,只听许多男人的声音在纷纷叫嚷着,“我说千日红,今儿不是放春宴嘛,怎么到这时也不见‘春色’放出来啊?老是听曲儿有个什么趣儿!”     “就是嘛,快让临江仙出来给爷瞧瞧!若果真比玉堂春还好,爷花玉堂春十倍的价钱买了她!”     围幔后面,千日红上前打量了一下云嫣,点点头道,“嗯,虽不鲜艳,却另有一番风情。既然前面的爷都叫着让你出去,那你就快点儿出去见客吧。”     什么?见客?还不等云嫣反应过来,只听呼的一声,就见面前巨大的围幔不知如何忽然落了下来,云嫣立刻便置身在了一个喧腾热闹的场面。只见厅上灯火通明,摆着二、三十桌子花酒,上百的男人正围坐在桌旁饮酒听曲儿,有的还搂抱着一两个花枝招展的姑娘。     这一连串发生的事,简直把云嫣弄蒙了。她脑子一片空白,手足无措。那两个粗壮侍女一边一个直接将云嫣架到了大厅中央。     随着围幔落下,云嫣现身,就听全场发出一阵阵倒吸冷气的惊叹声,所有的男人全部惊呆了,目瞪口呆的直直盯着云嫣,再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场面上立时静了下来。     片刻后,不知是谁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才把众人从沉醉中惊醒。座席间顿时爆发出一片赞叹声,随后是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太美了!真不愧叫临江仙啊!真像是天仙下凡啊!”     “她这脸上脂粉全无,还穿着侍女的衣裳,倒越发显得清丽脱俗,真乃梨花带雨、清水芙蓉啊!”     千日红满面含春的走上来,自豪又热情的道,“各位爷,全天下的漂亮姑娘都在我一品楼呢,怕各位爷看腻了那些红香绿玉,今日特意换个素的,给各位爷换换口味儿。我们临江仙是新人,怎么样,各位爷还满意吧?”     “太满意了!爷我就喜欢这又纯又嫩的!”     “临江仙姑娘,今晚就让爷跟你同床共枕,合唱一出儿梦仙郎吧!”     男人们又开始七嘴八舌的叫嚷起来。     “各位爷别急啊,我们临江仙还嫩着呢,哪位爷愿意调教她尽管开出价码来。谁的价高,我们临江仙就先受哪位爷的调教!”千日红不失时机的张罗起来。     “我出五千两!”     “我出一万两!”     “我出三万两!”     客人们已经迫不急待的叫起价来。     云嫣又惊又怒又屈,一股怒火和恶气在胸中升腾,只觉胸中郁闷不堪,眼前天旋地转。面前的众人好似忽然变形成地狱里的丑恶妖怪,个个皆青面獠牙,叫声如恶鬼嚎哭。     她忽然放声大叫,“我不是临江仙!我不是一品楼的姑娘!我不是临江仙!”     可她歇斯底里的叫声一出口,就瞬间被淹没在那群男人猥琐的笑声中。     “我不是……临江……仙……我……不是……一品楼……的……”     云嫣拼命挤出最后一句申辩,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这一次,云嫣一醒来便听到了千日红那恼人的声音,“好女儿,妈妈恭喜你了!你可实实的为我们一品楼赚了一大笔银子,也为你自己赚了个好身价,有一位贵公子花了天价买下你了!”     云嫣此刻躺在一个极精致的房间里,这个房间很大,分里外两间,绣床在里间,中间有一个红木的月洞门隔断,隔断外面是外间。画满了牡丹的屏风斜设在绣床前,房中满是贵重考究的家具。     千日红坐在床边,向云嫣温声笑道,“女儿啊,如今你已是我们一品楼的头牌花魁了!简直红遍京城啦!昨日一位姓穆的公子花了个天价包下了你,不仅出了二十万两银子买下了你的第一晚,而且从今往后,你的一茶一饭、胭脂水粉、穿的戴的等等所有的花销,也都由那位穆公子出。除此之外,他还每日出五千两银子,包你所有的场子,你说,这可不是天价嘛!女儿啊,往后你不必去接别的客人,只服侍好这位穆公子就是了!有了你,妈妈我就是再建十座一品楼也是建得起的!”     云嫣简直难以置信,心想那个穆公子一定是个疯子!     她哀莫大于心死,沉着脸一言不发。     千日红见她如此,笑了一声道,“女儿啊,事已至此,你也想开了吧。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你进来时是一个清白的女子,可现如今你已是红遍京城的名.妓临江仙了。昨晚在放春宴上抛头露面后,你便是再清白也说不清了,即便再爱惜名节也是不可得的了。一个风尘女子,能有人出这样的身价养着你,已算是好的了,你可要仔细想清楚了。”     说完,千日红交待两个侍女好好“服侍”云嫣,便出门走了。     云嫣接下来的日子果真如千日红所说,好吃好喝好穿好住,各种事情都有人服侍着。而且千日红也真的没有逼着她出去接.客,她只整日好好待在房间里便可。     不过,她没有自由。     那两个粗壮侍女不说不笑,只是日夜看守着云嫣,白日寸步不离,夜晚便睡在床边的地上。云嫣求生不能,求死也不可得,甚至她想再次绝食时,这两个侍女竟硬将参汤给她灌了下去。     玉堂春因被抢了头牌的位置,有些灰溜溜的,终日躲起来不见人。喜迁莺则兴致勃勃的逢人便要挖苦玉堂春,“还夸口说什么一品楼的头牌易主还要些时日,可眼下看看,还不是轻轻松松的说换就换了?再有本事又能怎样?脸蛋儿比不过也是白扯,趁早儿让出这头牌也罢了!”     云嫣无心听她们争风吃醋,但却从中了解了千日红的整个计谋。     原来,喜迁莺竟发现虞美人偷偷的去探视云嫣,便密报给了千日红,一来想讨好千日红,二来为留住云嫣打压玉堂春。     千日红暗中布局,顺水推舟利用虞美人救活绝食中的云嫣,同时放出风去说一品楼来了新人临江仙,随后便开始准备放春宴。在放春宴当日,安排好了那两个黑衣打手,骗虞美人将云嫣引下楼来,再直接送到放春宴上去。云嫣便是那个临江仙。     可怜云嫣和虞美人都被这个布局设计了进去。     云嫣就这样在浑浑噩噩中过了四天。有一点奇怪的就是,那个为云嫣花了天价的穆公子虽日日有银票送来,本人却是再也没有来过一品楼。     “疯子!那人一定是个疯子!”     如今,不只是云嫣,一品楼里所有的人都这样认为。     虽浑浑噩噩已如行尸走肉,但云嫣心中除了母亲,还有另一件事放不下,便是那个想救她却被她连累的虞美人。那日,她被那两个黑衣打手拖走关入柴房后,云嫣就再也没有虞美人的消息,不知她现在是何种境况。     想到这,云嫣忽然起身向门外跑去,那两个粗壮侍女紧紧跟在身后,尾随着她。云嫣来到院子里,向后院的柴房跑去。           第五章 穆公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破败的柴房阴惨惨的立在后院的一个角落里,云嫣奔到柴房前停住脚步,直直的看着柴房紧闭的门。.最快更新访问:shude 。紧张、胆怯、哀伤一重重油然而生。     她不知道拉开这扇门会看到什么,但她知道拉开这扇门后她害怕看到什么。     呆了片刻,云嫣终于鼓起勇气,大步走过去猛然拉开了柴房的门。     柴房内阴暗无光,仅有一线微光从墙上高处的一个小洞中投射下来。门被拉开震动起的漫天灰尘,夹杂着一股枯枝败叶的味道纷纷散落下来,既迷人双眼又呛人口鼻。云嫣用袖子拍掸开灰尘,待她睁眼看清柴房内的时候,却不禁又是一呆。     只见柴房内人影全无,只有一堆干柴上掉落的一方鹅黄绢帕。     云嫣俯下身子,双手颤抖着拾起这条绢帕。绢帕是半旧的,上面用绿色的丝线绣着一株株开得正艳的虞美人。     “虞姐姐……”     云嫣的泪滴在绢帕上,内疚和不安几乎要将她揉碎。正这时,柴房外响起一个女子的媚语声,“哟!这不是我们一品楼的头牌临江仙嘛?怎么跑到这柴房里来了?莫不是那个有钱的疯子一直不来,你一时想不开跑这儿上吊来了不成?哈哈哈哈!”     云嫣回身一望,怒气和恨意便瞬间升腾起来!原来,柴房外这女子正是喜迁莺。     云嫣怒视着喜迁莺,猛然直起身子便向喜迁莺冲去,咬牙切齿恨不能立时将她撕碎!     喜迁莺被云嫣的举动吓坏了,立时尖利的大叫起来,“哎呀,快来人啊!救命啊!临江仙要杀人啦!”     一边叫一边跌跌撞撞的向后退着,然而云嫣不过只冲上了几步,就被那两个粗壮侍女拉扯住了。     见云嫣被制住,喜迁莺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来了精神。她抬手正了正头上的钗环,又整了整身上的衣裳,才阴阳怪气的道,“哎哟哟,这当了头牌果真是不一样了,连脾气都见长。当初来的时候,天天儿哭得跟个小可怜儿似的,这才几日就学会抖头牌的威风了!”     云嫣被两个侍女拉扯着,仍不甘心放过喜迁莺。她一边挣措着一边向喜迁莺怒道,“是你!是你告发了虞姐姐!是你害我成了今日这副模样!都是你!”     “那个贱人是她活该!”喜迁莺满不在乎的道,“她早就没什么生意了,钱也赚不来,红妈妈一向不太待见她,她还不知死活的背着红妈妈捣鬼。在这一品楼里,红妈妈手眼通天,她以为她能骗过红妈妈把你救出去,简直是痴心妄想!她想找死,与我有什么相干!”     “同样都是沦落风尘的苦命女人,为什么你的心就那么狠?虞姐姐与你有什么冤仇,你为了自己逞一时之快,就害得虞姐姐受苦受罪!”     “你放心吧。”喜迁莺用帕子掸了掸衣裳,不屑的道,“一死百了,她以后再也不会受苦受罪了。”     云嫣顿时停止了挣扎呆住了,似乎听不懂喜迁莺的话。半晌,才不可置信的道,“你说什么?虞姐姐她……她死了?”     “你还不知道吧?就在你的放春宴的第二日夜里,那贱人就死在这柴房里了。你那时刚当了头牌,又赚了一大笔身价银子,只顾着兴头,哪里还管那贱人的事呢?哎哟,说起那贱人的死相,还真叫一个惨啊!披头散发,满身满脸的灰,破席子一卷就拉去埋了。啧啧啧啧,真惨啊!”     这个噩耗沉重的打击着云嫣,她顿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身子一歪便摔坐在地上。     自从云嫣被莫常拐出来后,便遭遇了种种欺辱和折磨,虞美人是她这段苦难日子里唯一给过她关照和希望的人,她让云嫣在这个肮脏的青.楼里还体会到了一丝良善。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苦命柔弱的女人,竟这样孤独凄惨的死在这阴暗发霉的柴房里。     她看着手中帕子上一株株绿色的虞美人,就好似虞美人那带泪的双眼。云嫣哀伤无尽,几乎是呻吟着道,“虞姐姐,是我连累了你!我对不起你啊!”     看她这个样子,喜迁莺放心的往前又走近了两步,讥笑道,“你这话倒是说对了,害死那贱人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才对。不过,我劝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那贱人早就得了医不好的病,因此才没了生意,反正早晚也是个死。”     喜迁莺弯下身子凑近云嫣,又接着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吧。你还有一句话说对了,是因为我,你才有了今日。你能当上头牌也有我的功劳。往后你吃香喝辣时,可要念着我的好儿,别忘恩负义过了河就拆桥才是。哈哈哈哈!”     喜迁莺一甩帕子,大笑着走了。     云嫣心灰意冷,在地上默默的坐了许久。那两个侍女木呆呆的守在一边,既不说话也不动。     手中的绢帕被云嫣握得有了些许温度,她看着绢帕,虞美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妹妹,若上天保佑你顺利逃出去,我不求别的,只求妹妹替我照顾我娘。我娘眼睛瞎了,我又不在家,日子有许多的不便,我实在放心不下。妹妹若能替我照顾娘,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若是我能逃出去,姐姐的娘便是我的娘,云嫣会像侍奉亲娘一样侍奉姐姐的娘,为她老人家养老送终以报答姐姐的大恩大德!”这是云嫣的誓言。     虞美人的娘亲只怕是虞美人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虞美人为云嫣而死,云嫣虽然没能逃出去,却不可不报答她。     想到自己的誓言,云嫣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发足便往一品楼大门的方面奔去。两个侍女以为云嫣又要逃跑,急忙追上去抓住她。云嫣死命挣扎,一边放声大叫,“放开我,我要出去!让我出去!”     两个侍女强拉硬扯,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正在撕扯着,就见千日红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形也顾不上细问,只眉开眼笑的向云嫣道,“好女儿,乖女儿,快!快去拾掇拾掇,穆公子来了!”     云嫣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被扯进去的,她只感到自己像个人偶一般被拉扯着好一番妆扮后,才被簇拥着送回了她的房间。     千日红将云嫣推入房间后,便退出来将门掩了。门外围了一群好奇看热闹的姑娘、侍女和小厮们,千日红挥手驱赶他们道,“快走快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围在这儿看热闹。这种事儿在我们一品楼又不是第一回了,有什么好看?”     众人嘻笑着散去了。     房间内,云嫣刚一被推进来,便看到在她房间的窗前伫立着一个男子,正背对着房门负手望着窗外。     这男子的背影很是挺拔,穿着一身月白色缎子长衫,腰系玉带,宽肩细腰,长身玉立,颇有一番儒雅气度。听到房门响,男子慢慢回过身来,亮出一张白净俊美的脸庞。他手中拿着折扇,腰带上悬垂着墨绿色的玉佩,一见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这人想来必是穆公子了,看来他倒不像是个疯子。     看到云嫣进来,穆公子微笑着向她走了过来。云嫣慌忙后退几步,将身子抵靠在门上,如同受惊的小兽一般,惊慌戒备的躲避着穆公子。     穆公子立即停下脚步,笑了笑,便又退回到窗前,柔声向云嫣道,“临江仙姑娘,你近来可好?”     “我不是临江仙!”云嫣冷冷的道。     “不是临江仙?好,也罢。诗词中形容女子婉兮清扬、清丽脱俗时,常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我就叫你芙蓉姑娘,可好?”穆公子温言细语。     “我也不是什么芙蓉姑娘。”     “这……”穆公子有些尴尬,“既然姑娘都不喜欢,那我只叫你姑娘如何?你总归是个姑娘吧。”     “我也不是什么姑娘!我不是一品楼的姑娘!”     “哦?”穆公子不懂了,“既然你不是一品楼的人,那放春宴……”     云嫣忽然奔过来,扑通一下跪在了穆公子面前,“公子,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吧!我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并非风尘女子,我是被拐卖到一品楼来的。我爹爹是济阳县县尉莫应才,求公子代传书信给我爹爹,让爹爹来救我。若公子肯救云嫣于水火,便是云嫣的再生父母!”     “你叫云嫣?”     “正是,小女莫云嫣,是济阳县县尉莫应才的庶女。”     “哦?”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似乎让穆公子有些消化不过来。他慢慢走过去在椅上坐了,又抬抬手示意云嫣起来,然后便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样子。     其实云嫣并不相信,这个为她出了天价的穆公子,会甘愿白花了这许多的银子而救她回家去。     天下哪有这种只花钱而不收货的事情?     她对这穆公子并没有指望,只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有一丝希望也要去争取一下。这是她为自己的命运做的最后的抗争了。     沉思了片刻,穆公子终于开了口,“莫姑娘,来,请坐。你把你的事情细细的跟我说说吧。”           第六章 世态炎凉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云嫣没有坐,就这样站在穆公子的面前,将自己此番的先后遭遇原原本本的一一道出。     穆公子坐在椅上,安静的听着,始终皱着眉头。云嫣讲述完后,穆公子仍然沉思不语,似有满腹的心事。     房间安静无声,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一两声鸟鸣。云嫣静静的注视着穆公子,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抱着希望,还是应该趁早死心。     良久,穆公子终于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了看云嫣,随即缓缓起身,向她道,“莫姑娘,你的事我都听明白了。只是这件事要怎么去处置,我还要想一想。这几日就只好委屈莫姑娘先住在这里,这里的一切我会安排,莫姑娘放心就是。”     他还要想一想?想什么呢?莫非是担心爹爹会不相信他传的书信?还是心疼自己花的大笔银子最终落了空呢?     云嫣刚想询问,却见穆公子已经打开房门走出去了。     门外立刻传来千日红谄媚的笑语声,“哎哟,穆公子,怎么这就走了?我方才已经吩咐为公子备下好酒好菜了,公子再坐一坐吧。我们临江仙是新人,还没经历过人事儿,也不懂得怎么服侍,穆公子可要好好调教她才是。”     穆公子语气平淡,只道,“不必了,改日吧。”     说完便径直下楼去了,千日红跟在后面好话连篇万般挽留。     到了楼下,几个随从模样的人见穆公子下来,忙迎了上去。穆公子向外走了几步,忽的又停下来,转身向千日红道,“往后几日我不得空儿过来,银票我会继续派人每日送来,你可要照顾好临江仙。她的各色吃穿用度皆要最好的,切记不准让她见别的客人,也少些抛头露面,但也不必太约束了她,再过几日我自有安排。”     千日红听了无不依从,一口一个“是是是,全凭公子吩咐”。     穆公子走后,果真四五日再无音讯,没有什么人找来这里救云嫣,只有银票每日不错时的有人送来。看在银票的分上,千日红倒也不敢怠慢,只把云嫣留给穆公子一人。     一品楼里每日指名要见临江仙的客人不计其数,因为穆公子的原因,都被千日红挡了回去。看着云嫣,千日红时常叹息道,“这哪里是个青.楼的姑娘,倒像是公府的千金小姐、豪门里的大家闺秀!”     云嫣呢,却只有苦笑而已。     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她何曾做过一个小姐或闺秀啊!     曾经在家中时,她是县尉的庶女,虽不千金倒也是小姐。可是呢?除了她柔弱的母亲,何人把她当过小姐对待?她不过是个名叫“二小姐”的使唤丫头罢了。     如今在一品楼,她锦衣玉食,有人服侍着,再也不必做活计了。可是呢?她依旧不是什么小姐或闺秀,她不过是个卖了大价钱的青.楼女子罢了。     想必这就是虞美人说的,是命罢了。     想起虞美人,云嫣心中始终有一件事放不下。于是这一日,她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又一次闯出一品楼的大门。     因有了穆公子的交待,千日红这次倒也没有阻拦。她安排了一顶轿子让云嫣坐了,又让那两个粗壮侍女再加上两三个小厮跟着,并严令不许走远,且逛一逛片刻即回。     云嫣坐了轿,按照虞美人告诉她的地址说了,一行人抬着轿子向一个方向行去。     走了许久来到了一条较为偏僻的街巷中。云嫣透过轿窗向外看去,只见一连几间破旧的泥瓦房子,有些房子连房顶都长出草来。她没有想到,在京城里也有这样寒酸的民宅。     众人抬着云嫣继续向里走去,一边走云嫣一边透窗数着人家。     还没走到巷子深处,便听到从前面传来许多人的说话声,七嘴八舌像是在议论什么。继续往里走,议论的声音更加大了。巷子转了一个弯后,便看到一户人家门前聚集着好多人,都正伸长了脖子向屋里张望,同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是了!就是那里!那正是云嫣要找的地方__虞美人的家。     看到眼前这个情景,云嫣心中又升起不祥的感觉。     一定是出事了,莫非……     云嫣下了轿子走过去,侍女和小厮们在后面跟着。刚行至这户人家门前,人群忽然闪开了一条路,就见两个男人抬着一口纸棺从里面出来。     “呸!丧气!一出来就遇见这个。”一个小厮低声啐道。     另一个小厮较为机灵,他向身旁一个正看热闹的老者问道,“老丈,请问这户人家出了什么事?”     “哎,詹家的老太太,今早被人发现死在屋里了。前几日还见她倚在门口儿盼她女儿来,可这几日竟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几个街坊觉着奇怪,便进她家里瞧瞧,不成想却原来死在屋里了。据说她家里柴米全无,她眼睛又看不见,也不知死了几日了。”     “这詹家老太太一个人过日子啊?”     “是啊,她家本是种田的农户,不是京城人氏。她男人死了,后来儿子也死了,家中只剩女子种不得田,她便跟她女儿来了京城,后来她女儿进了青.楼,她便一个人在家。正为这个,大伙儿都不愿管她们家的事儿,怕跟风尘女子扯上关系,名声儿不好听啊!”     那小厮听了不再言语,偷眼看了看云嫣。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云嫣喃喃的道,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虞姐姐,我对不起你,我来晚了。”     云嫣强忍心中悲痛,将怀中的包裹递给那个老者,含泪道,“老丈,这是些钗环首饰,麻烦老丈同几个邻舍将此变卖了,为詹老太太置办一口像样的棺木,让詹老太太入土为安吧。”     那老者愣了一下,没敢接包裹,打量了云嫣一下,问道,“不知小姐是何人?与这詹家老太太有什么关系呢?”     云嫣咬了咬下唇,不知该如何说。若说是虞美人托付她来的,这老者和街坊邻里们会不会也为了名声而拒绝接受云嫣的钱财呢?     想了想,云嫣道,“我是詹老太太的旧邻,一直失散没有来往。今儿才找到这里就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一个女流也不会操持什么,就请老丈和大家做主吧。”     那老者这才半信半疑的接过包裹,又叹道,“这几日也不见她女儿来,我们又去不得那种地方找她,不知这墓碑上可如何落笔?”     云嫣心中揪痛,哀声道,“不必找她女儿了,这碑上就写女儿敬立便是。”     出了这巷子,侍女和小厮们再不敢让云嫣四处乱走。何况出来的时辰也不短了,几个人便抬着云嫣匆匆往一品楼赶。     云嫣被卖入一品楼后,这是她第一次出来呼吸外面的空气,也是她第一次有机会看看京城的面貌。     繁华京城,天子脚下,富庶之地。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酒楼杏帘高挂,茶馆闻香下马,各种店铺更是鳞次栉比,街上华美的轿子或考究的马车来来往往,此种繁华绝非小小的济阳县可比。     可云嫣却没有心情看上一眼。     虞美人的母亲,詹老太太的惨死带给她的伤痛和内疚,缠绕在她心中久久挥散不去。她既觉得自己深深愧对虞美人,同时又对自己的命运感到无能为力。     云嫣在轿中哀痛伤心,可轿外那几个小厮却兴致勃勃的看着街景。想是平日在一品楼难得有机会出来,今儿得了这个美差使可以出来逛逛,自是兴奋无比。     只听一个小厮向那个机灵的小厮道,“哎?你有没有发现今儿街上的女子好像特别多,每个人还好像都兴兴头头的。而且那些裁缝店啊、首饰店啊、脂粉店啊好像生意全都特别好,简直是客似云来,比咱一品楼的生意都兴旺,这可真是怪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是你孤陋寡闻罢了!”那个机灵的小厮道,“你没听吴大官人来咱们一品楼时说的吗?选秀之期就要到了,皇上要大选秀女啦!”           第七章 神秘之邀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穆公子一直没有再来过,就连千日红也犯起了嘀咕。。shude 更新好快。     她自从开了这一品楼后,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人当真见得多了,却从来没有见过穆公子这样的。为云嫣花了海海的银子,却只是把她当成画,看看便罢了。     这叫什么事儿?     她派出许多小厮去明察暗访,想知道这位阔气的穆公子究竟是哪家的少爷。可竟是一点儿消息也打听不来。她打定主意,下次穆公子再来,一定要派两个小厮悄悄跟着他,看看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千日红琢磨着,就回想起了云嫣放春宴那日的事。     那日,放春宴开始之前,那个穆公子就在二楼上包了一个雅间儿,关了门窗只在里面饮茶,也不找姑娘陪着。云嫣出来后,千日红把心思都放在张罗场面上,就没有再注意楼上的情况。只记得这穆公子始终也没露面,就连后来买下云嫣也是派了个仆人来传话放银子。     肯为女人花钱,却又不急色,这可真是奇怪。     不过,穆公子不来,云嫣倒是松了口气。     她如今不再寻死了。     就像千日红说的,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在放春宴上抛头露面,又在一品楼住了这么久,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她是一品楼的头牌,她的清白早已说不清了。     既已成了失节的女人,不如就留着这条贱命苟延残喘,熬到见到母亲。即便是死,也要见到母亲一面后再死。     如果云嫣就这样死心灰意的一日一日过下去,也许这样的人生虽不是她愿意的,却也可以平淡终了。只是,上天既降下如此人间绝色,便势必也要给她绝色的人生,不会让她平淡。     这段日子,人们话里话外谈论得最多的就是皇上这初次的秀女大选,纷纷猜测着谁家的千金或是哪府的小姐能出闺中选,平步青云,光耀门楣。一品楼的生意稍稍冷淡了些,那些平日里常常光顾的高官贵胄们明显来得少了,大概都在家中张罗女儿应选的大事。     这一日午后,云嫣又在窗前呆坐,那两个粗壮侍女像两根木桩似的站在她身后盯着她。云嫣呆呆的坐着,若不是因为记挂着母亲,她便是不死,也早已疯掉了。     “娘,娘,您现在怎样了?好是不好?”     忽然,虞美人母亲的死状又在她脑内浮现出来,令她猛打了一个冷颤。     “不会的!不会的!”     云嫣拼命摇头想甩开这种不吉利的想法。     忽然,门外响起许多人零零碎碎的脚步声。云嫣呼的站起身,紧张的盯着房门,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其中还掺杂着千日红既谄媚又慌张的声音,“哎呀几位爷,你们这是要接我女儿去哪儿啊?可不能就这么扔下一句话,就要把人带走啊!几位爷,这总得告诉我你家穆公子是哪个府上的少爷,又住在哪儿吧,我总得知道我女儿去哪儿了啊!”     脚步声到了云嫣的房门前停住了,随即房门哗的一下被推开,一下子走进来四、五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云嫣被吓了一跳,惊慌的又向窗边的角落里躲了躲。     千日红跟在这几个人后面赶了进来,挡在云嫣身前,对这几个人道,“几位爷,咱得把话说清楚啊,这带青.楼里的姑娘出去陪客或回府侍侯的事儿倒也平常,但若是几位爷不肯说去哪里,我可不敢把女儿交给你们啊。我们临江仙还是新人,没见过大场面,一离开我这儿她就打心眼儿里害怕,我放心不下啊,想来穆公子也不舍得她受委屈吧。”     来人当中,一个三十多岁、身材干练、满眼精光的男子走上几步,向千日红笑了笑,道,“红妈妈何必说得这样好听,你哪里是放心不下女儿,你是怕丢了摇钱树。”     这男子一语中的。     “哟,这位爷,瞧您说的。”     千日红有些尴尬,但依然挡在云嫣前面不让路。     这满眼精光的男子倒也不急不怒,竟从容的负起了双手,慢条斯理的道,“红妈妈,你这些日子从我家穆公子手中赚的银子,只怕够你再开三座一品楼了吧?我家公子是你的大恩客,可如今我家公子想将临江仙接出去,你却横挡竖拦,这是何道理啊?莫非你是赚银子赚腻了不成?”     这可给千日红出了个大难题,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才是,心里立刻开始盘算起来。     这人的那一句“你是怕丢了摇钱树”当真说中了千日红的心思。她对穆公子一无所知,确实害怕他把云嫣拐走了。穆公子固然出手阔绰,可云嫣却是个会生钱的金山,绝对丢不得!留得青山在,还会没柴烧?     打定了主意,千日红镇定了下来,向这人道,“这位爷说的哪里话来,这世上哪有人赚银子还会赚腻的?穆公子出手豪爽,真可说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只不过穆公子神龙一般的人物,让人琢磨不透。我们临江仙可是这一品楼的头牌,这里上上下下全都指望着她的。她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这一品楼可损失不起啊。”     那人自然听懂了千日红的意思,冷笑了两声,道,“你大可放心,穆公子既不会让临江仙姑娘受委屈,也不会让她有什么闪失,更不会让你这一品楼受损失的。”     说完,他向着其余的人挥了挥手,那几个人便向云嫣走了过来。     千日红立刻抢上前一步,仍旧拦在云嫣前面,道,“几位爷且慢!可别吓坏了我们临江仙。几位爷这样不明不白的就要把人接走,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至少也请几位爷说句明话儿,这穆公子究竟是何许身份,家居何处啊?知道了地方,这若是晚了,我也好安排人去接临江仙回来啊。”     那满眼精光的男子脸色冷了下来,盯着千日红,语气严厉的道,“穆公子的身份你最好不要知道!穆公子为临江仙花在一品楼的银子,便是留她住上三年五也够了吧,哪里还要你去接?”     “那我安排几个丫头和小厮跟着去吧。我们临江仙身娇肉贵,被我这的人服侍惯了。换了地方怕她不适应,有人跟着也好有个照应。”     “那也不必!穆公子那儿自有好人来服侍她。”     好说歹说皆不行,千日红呼的来了火气。想她经营着京城里最大最火的青.楼,自是也有一些手段的。只见她把脸一沉,横眉立目,双手叉着腰,说话的语气也变了,吼着道,“我说几位爷,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话不听听骂的!知道我这一品楼是什么地方吗?好说好商量的自会服侍得你们舒舒服服,但若是玩儿横的,一品楼也不是让你们撒野的地方!你们也不问问我们一品楼的靠山是谁?老娘说出来怕吓着你们!”     这一堆狠话放出来,千日红自己都有些洋洋自得。可谁料,那人根本不理会她,只是要尽快带云嫣走。     千日红气势汹汹的往前迈了一步,刚要张口,却忽见那个满眼精光的男人猛的抬起右手,将手中握着的一个黄闪闪的东西在千日红眼前亮了一下!只这一亮,千日红便顿时“啊”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瞪大了双眼呆住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那男人迅速收回右手,将那黄闪闪的东西收进袖子,冷笑道,“无论你们一品楼有谁罩着,我家穆公子的地位也一定比这人大!”     那男人再不犹豫,来到云嫣面前,道,“临江仙姑娘,请吧。”     云嫣早已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穆公子一直没有来,今日却突然派人来接她出去。千日红对穆公子一无所知,自是不敢放云嫣走。     云嫣左右为难,她既不想去见穆公子,也不愿留在一品楼。可没有为难多久,她就明白了,她自己根本没有选择去留的权利。如今,她的一切都不由她自己做主,她只能听凭别人的安排,或者说,听凭命运的安排。     千日红此刻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眼睁睁的看着这几个人将云嫣带出一品楼,上了一辆马车。马车渐行渐远,一品楼里那个机灵的小厮向千日红道,“红妈妈,要不要我偷偷的去跟着他们?”     千日红抬手在这小厮头上狠敲了一记,道,“跟着他们?你不想活了?哎,这好端端的一棵摇钱金树,还没摇上几日就这样没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哟!”     千日红哭天抹泪的进里面去了,只留下这个小厮摸着被敲痛的头,百思不得其解。           第八章 第五位秀女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云嫣被接走的第二日,果然如那个男人所说,穆公子没有让一品楼受损失。。更多最新章节访问:shude 。他派人给千日红送来了一张数字大得令人咋舌的银票。不过,千日红的担心也没有错,她果然把云嫣这棵摇钱大树给丢了,因为来人说这张银票便是穆公子为云嫣出的赎身钱。     千日红收了银票,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云嫣的卖身契交给来人带走了。     像被人掏了心窝子一样,千日红怄得不得了,可想起那男子手中那个黄闪闪的东西时,也只能忍气吞声。没办法,只好温声软语的重又去拉拢玉堂春,又是劝慰又是抬举。     那玉堂春俯首低眉了这些日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自是好一番扬眉吐气。这回轮到喜迁莺灰头土脸,终日躲起来不见人,而玉堂春则逢人便道,“我原就说当腻了这头牌,多亏了临江仙我才得歇歇儿,可还没清静几日她竟赎了身走了,少不得还是我受这个累,竟没人能替替我。哎,凤凰都拣着高枝儿飞了,也只有孔雀才肯留在这儿,但也总好过一些莺儿不知死活的乱叫。”     一品楼的生意还得做,日子也还得过。千日红吩咐一品楼中所有的人,往后不许再提起云嫣或临江仙。对络绎不绝指名要见临江仙的客人们,一律回答说临江仙前几日不慎患了急病,已经香消玉陨了。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从此,坊间关于临江仙的传说越来越多,而且越传越奇。     有人说临江仙得了急病死了,也有人说临江仙是有人给赎了身从良了,甚至还有人说临江仙根本不是人,而是天上的仙女误入人间,如今已回天界去了。     那么云嫣究竟去了哪里呢?     那一日,她被那几个人接出一品楼,上了马车,缓缓沿着长街向前行去。云嫣独自坐在车内,心中彷徨不安。     马车不知走了多久,云嫣听到马车外传来沉闷的吱嘎的声音,好像是一扇沉重的大门被开启的声音。马车继续朝前走,走了一会儿,又传来那种沉闷的开门声。     这开门的声音响了三次后才不再响起。云嫣不由得纳罕,这里若果真是穆公子的家,那可真说得上是钟鸣鼎食了,府上竟有三进院落,而且都极大。     这穆公子究竟是什么人,竟富有至此!     又行了一程,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那个满眼精光的男子替云嫣打起车帘,道,“临江仙姑娘,请下车吧。”     马车的车窗帘是被封住的,云嫣始终不知身在何处。此刻终于得以下车,她慢慢钻出车篷,抬眼所见,是一间虽小但极雅致的院落。     这是一座园林式的小院儿。     那男子将云嫣引进院子,穿过月洞门,眼前便是抄手游廊,游廊的下面则是一个清澈的水池,池中是一群群金色的鲤鱼。院中遍植着各色花木,深深浅浅的绿色消减了初夏的热气,让人望而生凉。     那男子将云嫣引入房中一处榻上坐了,道,“请姑娘在此小歇,稍后便会有人来服侍姑娘。”     说完便退出去了。     云嫣一个人坐在房中,心内更加惴惴不安。她打量了一下房中各样精致的摆设,仍猜不出这穆公子是何许人也。     不多时,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云嫣此刻已如惊弓之鸟,起身惶惶不安的盯着来人。却见进来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另一个是个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儿。     云嫣不知该怎么办,倒是那个中年女子先说了话,笑容和蔼,语气也十分谦恭,“姑娘不要惊慌,奴婢是主子派来服侍姑娘的。奴婢姓安,姑娘可以叫我安姑姑。”     说着,她又看了看那个年轻女孩儿,接着道,“她叫逸菊,是服侍姑娘的侍女。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婢们便是。”     奴婢?姑姑?侍女?     云嫣隐隐想到了什么,她毕竟曾是县尉家的女儿,对有些事还是有所了解的。     “安姑姑,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姑娘的话,这里是皇宫啊!”     皇宫?!     云嫣惊得目瞪口呆,心想,我怎么到了皇宫里来了?     只听安姑姑接着道,“今日是秀女大选的最后一日。今日殿选,听说皇上已钦定了四位秀女,圣心大悦呢!”     秀女?皇上?云嫣更加不明所以。     “那穆公子呢?穆公子又是何人?”     “穆公子?奴婢不认得姑娘说的这位穆公子,也没听说过。”     “那么,是谁让你们来服侍我的?”     安姑姑为难的笑了笑,道,“回姑娘的话,奴婢是主子派来的。至于是哪位主子,奴婢也不得知。内侍公公传了主子的话给奴婢,奴婢就来了。宫里的规矩,奴婢只能听,不能问。”     云嫣不再问了,她也实在不知该问什么了。要问,她只能问问自己的命运,接下来又要向着哪个方向转折。     逸菊给云嫣端来上好的茶和精致的点心,云嫣心中惶然,哪里有心情吃喝?安姑姑见云嫣六神无主,便宽慰她道,“姑娘别慌,既然有人安排姑娘进宫,早晚会给姑娘一个明白的,此刻便是在这里苦想也是无用。姑娘还是应该放宽心,先喝点儿茶用点儿点心,接下来的事情还多着呢。”     云嫣一听更加慌神,心想,还有什么事情呢?     接下来果真有许多事情。     云嫣在房中小坐了片刻,安姑姑和逸菊便带她去做了第一件事:香汤沐浴。     温热的香汤上,漂浮着各种鲜花的花瓣儿,在木质的大浴盆中荡漾。云嫣在安姑姑和逸菊的服侍下,褪下衣衫,卸去钗环,将身体缓缓浸入香汤之中。     香汤上升腾着喁喁的水汽,将整个浴间笼罩在雾气中。待云嫣沐浴完毕,安姑姑为她拭去身上的水珠儿,只见云嫣一身冰肌玉骨更显粉妆玉琢,湿漉漉的墨发散在腰间,眼神清亮,一点唇红,果真如神似仙。     服侍着云嫣更衣,逸菊娇憨的笑道,“以前总听得人说两句诗,说什么‘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终不懂得是何意,今儿见着姑娘这才懂了。”     安姑姑毕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听了这话,连忙嗔责逸菊道,“不许胡说!也不用脑子想想,这话说出来合适吗?”     逸菊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沐浴过后,云嫣换上了一身湖蓝的宫装衣,裁剪很是讲究。安姑姑为她梳了个清秀又精巧的发式,逸菊便开始为她上妆。     云嫣被动的配合着,几次问起这是要做什么。安姑姑皆是回答说她也不知道,只是按照内侍公公的交待去做,又让云嫣不必担忧,说有这种礼遇想来必是好事。     收拾完毕已是晚上了,云嫣头面与周身皆是焕然一新,容光焕发。安姑姑和逸菊正上下端详着她,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内侍模样的男人,后面跟着两个小内侍。     这男人五十多岁的年纪,微胖,手上拿着拂尘。见这人进来,安姑姑和逸菊忙迎上去,笑道,“秦公公,您来了?”     这秦公公“嗯”了一声,问道,“都收拾好了?”     安姑姑回话道,“是,都收拾好了。”     秦公公抬眼打量了一下云嫣,微微颔了颔首,随即却又皱了皱眉。安姑姑见了忙问道,“秦公公,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妥?”     秦公公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不妥。何况这妥与不妥,就要看主子的意思了。”     “秦公公说的是。”     秦公公向着云嫣微微弯了弯身子,道,“这位姑娘,请随老奴走吧。”     出了院门,云嫣上了一乘轿子,行了有一盏茶的工夫才停下来。秦公公亲自打起轿帘,云嫣下了轿。这一次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气势宏伟的宫殿,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龙安殿”。     云嫣随着秦公公拾级而上进入宫殿中,低首行至丹墀前,按照秦公公的指示跪了下来。只听秦公公上前几步,谦卑的奏道,“启禀皇上,临江仙姑娘已经带到。”     皇上?原来此刻自己竟被带来见皇上!     云嫣懵懵懂懂的还好,这一知道了便立时紧张起来,跪在那里不由得瑟瑟发抖。     “嗯,知道了。”     皇上说道,却没有理会云嫣,顿了顿又道,“秦公公,那四位秀女的住处朕已经想好了。林贵人住在羽裳宫,夏贵人住在莹梨宫,陆常侍住在采薇宫,梅常侍嘛,就住在绮霰宫,如何?”     “哎呀,皇上圣明!如此安排最妙啊!”     自从这皇上开口说出第一句话,云嫣的心中便“咯噔”抖了一下。     这个声音竟似曾相识。     云嫣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很想抬头看看,但宫规森严、天子威重,她不能抬眼觑视皇上。可这声音实在是越听越耳熟,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偷偷抬速瞟了一眼。     就这一眼,云嫣顿时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穆公子的身家那样富有,为什么穆公子的地位那样显赫,为什么穆公子的行踪那样神秘,就在这一眼中全部有了答案。     因为,此刻高坐在金銮殿上沉香龙椅中的人正是穆公子!     原来,这穆公子竟是当今圣上!     云嫣跪在地上,既惶恐又疑惑。这时,秦公公忽然想起了她,便委婉的向皇上问道,“老奴请皇上示下,该将这位临江仙姑娘安置于何宫呢?”     此时,就见这穆公子,不,是当今皇上,瞟了一眼地上的云嫣,只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冷宫!”           第九章 落英阁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即便云嫣再懵懂,她也知道冷宫是个什么样的所在。。shude 更新好快。     那是历朝历代皇帝安置失宠后妃的地方,一旦被打入冷宫,终生不见天日,只能在冷宫中的禁室里等死,十分悲惨。     可云嫣想不通的是,她并非皇上的妃嫔,何以被打入冷宫?即便她有什么过错,皇上也不至于用对待嫔妃的办法将她打入冷宫啊?     其实,皇上此言一出,莫说是她,就连秦公公也明显愣了一下。不过,秦公公作为宫中的内侍总管,在皇上跟前服侍了这么多年,宫中生活和服侍主子的经验使得他反应奇快。他只是微微错愕了一下,便马上躬身应道,“是,老奴遵旨。”     云嫣当晚就被安置进了冷宫中的落英阁。     冷宫原本叫做繁谢宫,暗喻繁华凋谢而尽之意,是地处皇宫最北面的一片宫殿院落群。而安置云嫣的落英阁又在冷宫的最北面,远离冷宫里其他的宫殿院落,是冷宫中最偏冷僻静之处。     秦公公亲自送云嫣到了落英阁,而且安姑姑和逸菊也被调来落英阁。秦公公内外打点一番,又交待了安姑姑和逸菊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云嫣就这样没头没脑的住进了冷宫。     倒是安姑姑在落英阁中走动打理了一番后,向云嫣道,“姑娘先别忧虑,依奴婢看,此事大有蹊跷。奴婢刚才在各处看了一下,这落英阁在冷宫之内,却不是冷宫的规制。这里没有禁室,也没有思过台,而且明显被翻修过,整个落英阁竟都是簇新的,宫内一应陈设铺盖、日常穿用都是应有尽有的。奴婢看着倒不像冷宫,竟像是皇上宠妃的宫殿呢!因此,虽圣意不可枉测,但依奴婢愚想,皇上如此安排姑娘,只怕是另有用意吧。”     这一晚,云嫣在落英阁度过了一个无眠的夜。     安姑姑说的没错,这里的舒适程度,就连一品楼中云嫣的那个最好的房间也绝对无法相比。如果说那里是千金小姐的闺房,这里简直就是嫦娥的月宫了。     可云嫣依然无法停止自己的焦虑,因为她清醒的认识到,一入宫门深似海,如今她想回去见母亲的希望,甚至比陷身在一品楼时还要渺茫。     “娘,女儿何时才能见到您啊?娘,女儿一定会回去见娘的!我一定能回去,娘也一定要等着女儿啊!”     安姑姑还有一句话也没说错,那就是皇上另有用意。     果然,就在云嫣住进冷宫的第二日午后,皇上就驾临了落英阁。皇上依旧穿着那身月白色缎子长衫,腰带上依旧悬垂着那枚墨绿色的玉佩,似乎还是那个穆公子。后面只跟着秦公公一个人,大步踏进了落英阁。     安姑姑和逸菊如见天神,忙迎上来跪迎圣驾,“奴婢们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     一旁,云嫣却迟疑住了,既没有跪拜也没有请安。     见此,秦公公偷眼瞄了瞄皇上的脸色,安姑姑则看了看云嫣。皇上倒并未怪罪,大度的笑了笑,道,“免礼,都起来吧。”     安姑姑将皇上让到里面,逸菊端上茶来,皇上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朕要和莫姑娘单独说说话。”     秦公公等人应了一声都退下去了。     云嫣仍低着头,侧身以对,神情有些矜持。皇上见她如此,便道,“朕知道,朕若是离你近了,会让你紧张。朕今日来见你特意如此装扮,就是不想以天子的身份拘束了你。因此,我们不如还是这样吧,朕就坐在那里,你愿坐就坐,若是愿站便站着就是了。”     皇上说着,就在方几旁的一张椅上坐了,云嫣则仍旧原地站着不动。     皇上环视了一下落英阁,柔声问道,“怎么样?这里还住得惯吗?这是前几日朕专为你命人赶着收拾出来的,是仓促了些,若是缺少什么尽管说,也不必经过内务府,直接从朕的龙安殿拨过来就是了。”     云嫣仍低着头一语不发。若真的让她说,她其实很想向皇上问个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她没有问,真龙天子,九五之尊,岂是可以容她质问的?     见她始终不说话,皇上叹了口气,道,“朕知道,这样的安排是委屈你了。可是,你刚进宫,宫里的情况你还不了解,朕这也是无奈之举!”     皇上如此低委俯就,云嫣也不好再不开口了,她面无表情,只淡淡的道,“民女不敢委屈,民女谢谢皇上,也……也谢谢穆公子。”     皇上听后笑了,点了点头,道,“朕微服私访体察民情,自是不能以真实身份和姓名示人,并不是有心骗你。你知道大周的国姓是慕容,因此朕只好自称是穆公子。”     云嫣依旧不语。     好像特意要替云嫣解开疑窦一般,皇上继续说道,“那几日,朕在民间访察,听闻一品楼要办一场声势浩大的放春宴,朕想也许会在那里访察到些什么,便去了一品楼。那是朕第一次见到你,便不由得……”     听了皇上的话,云嫣双颊泛起绯红。皇上没有说下去,顿了顿才又道,“朕早就想将你接入宫中,无奈宫规严明,朕便是天子也不可轻违。突然有民间女子入宫,必要经过内务府调查,而你那时的情况又不甚方便,因此朕只好等到秀女大选的最后一日,安排你随着入选秀女一同进宫,方好避过宫中人的耳目。你不知那些言官们的口诛笔伐当真厉害!”     原来如此。     云嫣不由得感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她心中悲苦,不禁面色凄然,皇上一见有些不忍,忙宽慰她道,“不过你放心,这只是碍于宫规暂时的安排。朕允诺你,总有一天朕会将你接出冷宫,正式接受册封,居一宫主位,让你名正言顺风风光光的作朕的嫔妃!”     云嫣再也忍受不住,跪倒在皇上面前,洒泪奏道,“皇上容禀,民女只是一个寒姿陋质的普通女子,实在无德无能陪王伴驾。民女受人哄骗,被人从家中拐出卖入青.楼,前情已曾向皇上细禀。皇上圣仁,既肯体察民情,也必会爱民如子。民女请皇上做主,放民女回家,让民女早日与家母团聚!”     云嫣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皇上说的那些她根本不在乎。她在宫外就已是个见不得人的风尘女子,又何惧在宫内做个见不得人的冷宫女子。     她怕只怕此生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皇上起身亲手扶起云嫣,柔声道,“莫姑娘,朕知道你受的委屈。那日你跟朕说过后,朕便派人去济阳县查过了。早便想去告诉你,只是这几日忙于选秀之事,也不得空儿去看你。”     云嫣抬眼看着皇上,莹亮的双眼充满问询。     皇上也看着云嫣,继续道,“派去调查的人回来跟朕一报,朕便知道了关于你的一切,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朕已下旨令淮阳知府申斥了江阳郡守郑中天,只是郑家与莫家的婚约确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朕也不好过问。而且朕派去的人打听到,你父亲,济阳县县尉莫应才,为了与郑郡守联姻,仍在四处找寻你以便完婚。因此,你还不能回家。”     原来父亲还没死心,还在寻找她。云嫣轻咬了咬下唇不语。     “只是你那个无良嫡兄,朕此刻还找不到理由惩治他。不过你放心,朕一定会为你讨还公道的。”     皇上说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为了不引起骚动和保护你的行踪,此次去济阳县调查实为暗查,但朕还是派人以查访为由,私见了你家中的一个人,并且相信此人绝不会泄露你的所在。”     皇上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好的纸笺递给云嫣,“你看看就明白了。”     云嫣疑惑的接过纸笺,打开来看。万没想到,只这一看,她的泪水便似泄闸的洪水一般流淌不尽,可如花的容颜上竟浮现出许久不见的笑容!安心的笑容,舒心的笑容,放心的笑容。     只见纸笺上简短的写着一句话:     “嫣儿,母亲一切皆好。知你安好,母心甚慰!保重保重。”     这是她那一晚被莫常骗出家门后,第一次有了母亲的消息。云嫣将纸笺握在胸口,又一次泣不成声。垂泣了许久方意识到圣驾在前,云嫣连忙俯身跪谢,“皇上圣仁,解救民女母女相互牵挂之苦,民女及家母叩谢皇上龙恩!”     皇上一把扶住云嫣,深情的看着云嫣梨花带雨的面容,温言笑道,“云嫣,朕为你做什么都可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朕对你的情意的。”           第十章 冷宫里的宠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这一晚,皇上并没有留宿落英阁,只是饮了杯天湖清茶就起驾回龙安殿了,这倒让云嫣放下了提着的心。     今日是她离家以来最开心的一日。苦熬了这么久,虽然没有见到母亲的面,但她终于有了母亲的消息,知道母亲一切安好,这比什么都令她开心和安心。     这一晚,云嫣终于睡了一个安稳的好觉。梦中,她似乎亲耳听到了母亲在对她说,“嫣儿,母亲一切安好。知你安好,母心甚慰!保重保重。”     朦朦胧胧中,云嫣看到母亲的身影犹在眼前,虽看不清楚,却亲切如昔。她欢呼一声,伸开双臂向母亲扑去,却扑了个空。再看,母亲的身影似隐似现,仍在她面前不远处,对她说着,“嫣儿,保重保重。”     “娘!”     云嫣向母亲伸出手去,叫了一声,却将自己从梦中喊醒。     她起身拥被而坐,回想梦中母亲的影子,既喜且悲。喜的是她知道母亲一切安好,悲的是除了在梦里仍不得一见。     “娘,你等着女儿,女儿一定能回去见娘!一定能回去!”     云嫣是一心盼着能出宫回家与母亲团聚,却不知皇上为了能让她入宫花费了多少心思。     其实,无论云嫣是风尘女子还是县尉庶女,她都没有进宫的资格。若是破例选进宫来,皇太后那一关就不好过,更不要说言官们的口诛笔伐了。     这就是朝廷的礼制规矩,老祖宗定下来的,没有人敢逾制。     皇上一筹莫展,可又舍不得放弃云嫣。     恰在此时,得知了皇上心事的秦公公为皇上出了个主意:先将云嫣秘密接入宫中藏起来,待坊间关于名.妓临江仙的风声一过,皇上再找个朝臣让云嫣认作义父,只说云嫣是他从小收养的义女,如此一来,皇上便可光明正大的纳云嫣为妃嫔了。     秦公公秦万本就是宫中的老奴了,先帝在世时便担任宫里的内侍总管,新皇登基后也没有撤换他,可见其手段非凡。此法一出,皇上龙心大悦,便立即派出人手按步就班操作起来。     宫中虽大,要藏一个人却也不易,特别是云嫣这种美人。皇上思来想去,觉得宫内唯一一个不受关注、无人问津又人迹罕至的地方便是冷宫__繁谢宫。     皇上来落英阁的第二日,便有秦公公亲自带着两三个心腹内侍,将各种赏赐源源不断的送入落英阁。皇上还拨了一个宫女和两个内侍到落英阁服侍云嫣。各种礼遇已经远远超过了新入宫的那四位秀女,几乎接近了妃嫔的规制。     皇上时常会来落英阁小坐,但并不留宿,丝毫不难为她。安姑姑等人见皇上对云嫣的态度也相信她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日。     同时,云嫣也了解了关于皇上的一些事情。     皇帝慕容予桓是先皇的第三子,为当今太后所生。先皇有五位皇子,其中有两位夭折了。先皇驾崩之时,也险些出现三王夺嫡的情景,多亏辅政王石鸿昆振臂高呼、力挫群雄,坚决拥护三皇子慕容予桓继位,便是当今的崇庆皇帝。     辅政王拥护皇上继位劳苦功高,因此太后做主令石鸿昆的嫡女石蓉绣入主中宫做了皇后。除了皇后外,后宫还有两位嫔妃,一位是如妃齐若月,一位是惠妃楚青青。     云嫣就这样在宫里住了下来,虽锦衣玉食,但心底仍有着深深的委屈。     云嫣有着委屈,却不知此时还有一个人比云嫣更为委屈。     此时的和坤宫中,笔纸、书画、点心、胭脂盒、菱花镜等等物品被掷了满地,一个茶盏在地上被摔得烂碎。宫女和内侍们跪了一地,个个屏息低头,曲着身子,大气儿也不敢出。满宫里只听到一个脆生生又气愤愤的声音道,“选秀!选秀!好好的选什么秀啊!原有两个贱人成日生事还不够,这一下又来了四个。这以后哪有清静日子过啊?”     皇后石蓉绣越说越气,猛的一抬手将桌上一碟果子扫到地上。     “皇后娘娘请息怒,这选秀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皇上也不得不选。选秀也是为了开枝散叶,延续皇家血脉。”石皇后的陪嫁丫头喜兰在旁劝道。     “不得不选?本宫看皇上高兴得很呢!开枝散叶,说白了他不就是嫌着本宫三年还生不出孩子嘛!他就是故意给本宫难堪!本宫倒要看看,这四个贱人能不能生出孩子!”     “娘娘,这种话不能乱说啊!”     “本宫有什么不能说?他能坐上皇位全是本宫爹爹的功劳,他自然应该好好待本宫。可是,本宫当上皇后没多久,他就纳了如妃和惠妃那两个贱人,成日的给本宫生事!如今倒好,又来了四个,也都是贱人!那个林贵人一脸的狐媚相,那个陆常侍简直就像个小娼.妇!”     石皇后仍怒不可遏。     “娘娘,这样的话不能讲啊,当心被人听到。”喜兰急道。     “本宫就是要让人听到!皇上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登上了皇位就把本宫父女抛到一边!本宫明日就要请爹爹进宫,跟爹爹好好诉诉本宫的苦。”     石蓉绣说着说着不禁委屈,伏在桌上痛哭起来,喜兰并几个侍女不住的劝慰着。     哭着哭着,石蓉绣忽然想起了什么,抓过帕子抹了抹脸,向喜兰道,“本宫不等明日了,本宫这就要去慈安宫给太后请安。你们快给本宫梳妆!”           第十一章 太后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午后的慈安宫中一派静谧祥和,各色紫檀木的陈设彰显着主人的尊贵和沉静。。shude 更新好快。香炉中焚着的忘忧香,飘散着丝丝袅袅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太后刚刚中睡醒来,贴身宫女陶良芝为太后捧来了安神的莲子汤。     陶良芝是太后母家的家生侍女,当年陪太后嫁入宫中,服侍了太后大半辈子,如今年已五旬,终身未嫁。先皇在世时,曾封陶良芝为三品敬差安人,因此合宫上下皆称呼她作陶安人。     太后端过莲子汤呷了两口,抬头见陶安人面有难色,便问道,“良芝啊,怎么了?有事吗?”     陶安人尴尬的笑了笑,向太后道,“回太后的话,中宫来了,要见您,一直在外面候着呢。”     “哎,又来了!”太后烦恼的皱了皱眉,对陶安人道,“你去告诉她,哀家还没起身呢,让她先回去吧。”     陶安人苦笑着向太后道,“奴婢刚才就是这么说的,可中宫说,今儿一定要见太后,见不到就一直候下去。”     “哎,真是没有一日让哀家省心。”     太后无可奈何的起了身。陶安人替太后打理着头面与衣裳,太后烦恼的道,“自打蓉绣当了皇后,哀家这耳根子就没一日清静过。她与皇帝小两口儿之间的事儿,她自己不想办法,却总是跑来跟哀家抱怨。自己摸不清皇帝的性子,抓不住皇帝的心,这让哀家能做什么?再加上她那个性子,也不怨皇帝总是远着她。”     陶安人一边为太后头上插上八宝玉钗,一边向着镜中的太后陪笑道,“太后,皇后还小着呢,在母家时,又是家里的嫡出女儿,自然是娇生惯养的,难免不懂得隐忍和包容的道理,太后慢慢调教着就是了。这入宫才三年,时日还短,慢慢历练着也就好了。”     太后听了苦笑道,“这都入宫三年了,时日还短?想哀家当年入宫三年时,都已经为先皇生了皇帝,还能帮着先皇料理大小家宴了。”     陶安人点点头,向太后道,“太后这话说的是。皇后焦躁委屈,想来正是因为入宫三年尚无所出的原故,这才是皇后的痛处。奴婢劝太后不要在这个时候跟皇后提子嗣的事,这一批新人刚进宫,皇后正气恼着呢,若是再提起子嗣的事儿,奴婢怕太后这一段日子都不得清静了。”     太后无奈的点点头,道,“你说的是。都说不痴不聋,不做家翁,这句话哀家今日总算体会到了。”     陶安人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太后说出这句话,奴婢就放心了。”     在慈安宫太后日常起居的春晖堂里,太后见到了一直候在这里,满脸委屈的石蓉绣。一见太后,石蓉绣便嘟起小嘴儿,眼圈一红,眼泪就盈然然的在眼睛里打起转儿来,“太后,您要为蓉儿做主啊!”     太后笑着向石蓉绣招了招手,亲切的道,“来,过来哀家这里坐。”     石蓉绣抹了抹眼睛,起身行至太后榻前,挨着太后坐了。陶安人为石蓉绣送上茶来,然后便立于太后身后服侍。     太后拉起石蓉绣的手,柔声道,“怎么了?谁又给你委屈受了?”     “太后,您想想,谁敢给臣妾委屈受啊,还不是皇上!他都快一个月没去臣妾宫里了,臣妾是皇后,皇上一点颜面都不给臣妾,让臣妾这皇后的脸往哪儿搁啊!”     石蓉绣说着,又要掉下泪来。     “啊,原来又是因为皇帝啊。蓉儿啊,皇帝近日国事繁重,可能一时顾不上你。你身为皇后,应该多体谅皇帝才是啊。”     “什么国事繁重?蓉儿知道皇上在忙什么国事,还不是大选秀女嘛!已经有了如妃和惠妃还嫌不够,一下子又选了四个进来,太后啊,蓉儿这日子以后可怎么过嘛?”     太后笑着拍了拍石蓉绣的手,语气中肯的劝慰道,“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就是。无论是如妃和惠妃,还是新进宫的秀女,无论这后宫里有多少人,你是中宫皇后,都要为她们做出温良贤淑的表率来。你是皇帝的妻子,皇帝心里有数,自然不会冷落你的。”     “可是太后,皇上已经冷落臣妾了呀,臣妾都快一个月没有见过皇上的面了。臣妾看皇上心里根本就没有蓉儿这个人。”     太后苦口婆心的劝慰着,“蓉儿,皇帝心里还是念着你的。你看,这次选秀女,皇帝把你的表妹也选进宫,就是为了能跟你有个伴儿,让你在宫里不至于孤单寂寞啊。皇帝这还不是为了你着想嘛!”     谁知,不提这个还好,这一提石蓉绣的气儿更大了,“什么表妹啊,她算臣妾哪门子的表妹!不过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姨娘的女儿,她父亲只是个六品候补而已。这芝麻大点儿的小官,要不是仰仗着臣妾爹爹如今位极人臣,在朝中有权有势,哪里能轮得到她入宫!皇上还封了她个贵人,真是抬举死那个贱人了!皇上选那贱人入宫哪里是为了臣妾着想,是为惹臣妾生气还差不多!”     陶安人在一旁听着,觉着皇后在太后面前口出秽言实在不妥,便低声唤了句,“皇后娘娘。”     石蓉绣却全然不觉,仍旧愤愤的道,“那贱人能入宫是仰仗着本宫爹爹,若日后她敢与本宫抢皇上,本宫一定要她好看!本宫的爹爹是辅政王,连皇上的朝政都要靠着爹爹打理。那贱人若敢跟本宫斗,本宫就让爹爹好好收拾收拾她那个官小职低的父亲,等到她母家倒了,看她还敢不敢跟本宫斗!”     太后不动声色的放开石蓉绣的手,脸色淡了下来,可石蓉绣发完狠却委屈起来,抱住太后的手臂摇动着,道,“太后啊,太后最疼蓉儿了,太后要为蓉儿做主啊!”     太后随手端起案上的茶,细细的品了一口,没有说话。     “太后啊!”石蓉绣拖着长音,可怜巴巴的叫着。     太后慢慢的品着茶,目光看着茶碗中随着茶汤波动而上下沉浮的一旗一枪,半晌方道,“蓉儿啊,你闻到哀家宫里的香气了吗?”     石蓉绣吸了吸道,“闻到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香吗?”     “蓉儿不知。”     太后放下茶碗,缓缓闭上眼睛,慢慢的道,“这叫忘忧香。人常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却不知酒只能一时麻痹人不去想那些烦忧,并不能真正令人解忧忘忧。真正令人解忧忘忧的,是海纳百川的胸襟、包容天地的器量和遇事隐忍的城府。忍过眼前一时,才能换来一世无忧。”     说到这儿,太后睁开眼睛看着石蓉绣,接着道,“蓉儿,你是一国之后,有国母之尊,要负起权理后宫的责任,更要明白这有容乃大的道理。否则,别说你的日子不好过,就连哀家也帮不了你了。”     “可是,太后……”     “好了,哀家乏了,你回去吧。”太后转头对陶安人道,“良芝啊,把哀家的忘忧香给皇后拿些回去,让皇后闻着安宁安宁心神。”     陶安人应了一声去了。     “太后啊……”石蓉绣仍不甘心。     “好了,回去吧,哀家会替你劝皇帝的。”     太后说完,靠在身后的靠枕上,闭上了眼睛。石蓉绣无奈,只好施了个礼,命喜兰拿上忘忧香不情不愿的回宫去了。     石蓉绣走后,太后睁开眼睛,叹了口气,对陶安人道,“良芝啊,你听听,她这三言两语之间就把人家的母家都给说倒了,还用哀家给她做什么主!”     陶安人笑道,“太后,皇后这也是一时的气话,您可别放在心上。秀女进宫,皇后心里吃醋,这也是人之常情。哪个女人能忍受得了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呢?皇后还年轻,得慢慢磨练。这才是皇上第一次选秀,皇后难免受不了,等经受过几次,磨过了这个劲儿就好了。”     “哼,吃醋?”太后冷笑了一声,“她倒像是刚从醋缸里捞出来似的。不过,有一句话她倒是说着了,皇帝选她那表妹入宫还当真不是为了她,只不过是为了给辅政王几分颜面罢了,便是她这皇后也本非皇帝心之所愿,但一来还是因为辅政王,二来哀家觉着蓉绣这孩子出自名门,人也娇嗔可爱,便劝着皇帝以江山为重。可是现在你看看,身为中宫反倒像个市井妒妇,这于皇家的子嗣也不利啊!”     陶安人道,“太后说的是。这皇后如何虽不打紧,但关键是辅政王还是要顾及的。而且皇后是辅政王掌上明珠般的嫡女,自是无人可比,因此,奴婢认为,皇后的情绪还是要照顾的。”     太后点了点头,道,“这一点哀家晓得,哀家会劝皇帝的。不过,这感情上的事儿,谁也代替不了。皇后若是自己抓不住皇帝的心,哀家也帮不了她,难不成让哀家把皇帝囚禁在她宫里不成?后宫女人多,要想脱颖而出争得皇帝的宠爱,不能靠脾气,得靠头脑。这是个见仁见智的事儿,若是皇后无仁无智,只会耍脾气,哀家也无法了。”     太后叹了口气,向陶安人道,“去请皇帝晚上来慈安宫陪哀家用膳吧。哎,你说的对,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皇后的情绪还得照顾。”     陶安人应了一声出去了。     太后靠在靠枕上,转头透过窗棂望向外面的天空,喃喃自语道,“有容乃大,忍过眼前一时,才能换来一世无忧。先帝啊,哀家说得是不是啊?”           第十二章 帝后怨偶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弯月如钩,静静的悬于中天,清冷的光辉洒在宁静的慈安宫中。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78%73%2e%63%63     慈安宫厅上,慕容予桓陪着太后一起用膳,陶安人在一旁服侍着。     太后尝了块糖酱鹿脯,笑意盈盈的道,“皇帝近来处理朝政可顺?”     慕容予桓点点头,道,“有辅政王辅佐着,还算顺利,劳母后挂心。”     太后笑了笑,切入正题,道,“新入宫的秀女皇帝还满意吧?”     慕容予桓道,“还好,儿子已经按她们的位分先后召每个人侍寝了。虽都算不上是难得的佳人,但还算有规矩。”     太后语重心长的道,“有道是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佳人本就难得,与其盼着佳人,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身边儿的人。皇帝,新人虽然好,也别冷落了旧人啊。”     慕容予桓听了,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反感的表情。他放下了筷子,端起酒杯慢慢饮了一口,道,“母后,是不是皇后又来您这诉苦了?她成日只会耍脾气使性子的抱怨,母后不要理她。”     太后叹了口气道,“皇后也有皇后的难处,蓉儿她还年轻,在母家时又是嫡女,难免娇宠了些。她是皇后,皇帝长时间不去看她,她心中委屈,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皇帝也应该体谅她才是。”     “皇后?”慕容予桓皱了皱眉,“她确实是皇后,可她何曾认真想过该如何做皇后?脑子不大,脾气却不小,每次儿子去她宫里,稍有个不如意,不是耍性子,就是使脸子。儿子是皇帝,她何曾体谅过朕?”     太后也放下筷子,陶安人将沏好的茶端上来奉与太后和皇上。     太后饮了一口茶,向慕容予桓道,“皇帝,哀家明白你的心思,知道你也很委屈。蓉儿这个皇后是哀家替你选的,不是你自己称心的,这个哀家知道。可是,皇帝知道哀家为什么选蓉儿做皇后吗?”     慕容予桓静了静气,道,“儿子知道,是因为辅政王。辅政王拥立儿子继位有功,因此母后做主将他的嫡女册封为皇后。”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道,“皇帝说的没错,可这只是其一。还有一个原因,不知皇帝想过没有。历史上,每逢幼主继位或几子夺嫡时,便常会出现摄政王或辅政王这样的人。这些人的身份很微妙,地位在主子之下,但有时权势却大过主子,还常常会功高震主。对于这样的人,皇帝用好了就是一个得力的帮手,若用不好往往就会成为最危险的敌人。”     太后顿了顿,道,“辅政王便是这样的人。”     慕容予桓思索着太后的话,没有回答。     太后继续道,“当然,皇帝继位以来这三年,辅政王任劳任怨、鞠躬尽瘁,哀家相信他是个得力的帮手。可是皇帝知道,哀家和皇帝这一路走到如今经历了多少磨难,受了多少罪!我们孤儿寡母经不得有任何闪失了,皇权绝不能受到任何威胁!而蓉儿就是我们的屏障和筹码。皇帝,你懂吗?”     慕容予桓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道,“母后,儿子明白了。劳母后操心,是儿子的不孝。”     太后闭上眼,欣慰的笑了,道,“皇帝明白就好。皇帝富有四海,要女人有的是,可江山却只有一个。皇帝懂得以江山为重,就是对哀家最大的孝心了,哀家就舒心了。”     慕容予桓拿起一个桂圆,亲手剥了递给太后。     太后接过来却没有吃,又问道,“对了,新入宫的秀女中有没有容貌太过出众的?”     慕容予桓想起云嫣,脸色变了变,随后笑着遮掩过去,道,“虽都还算是姿容端丽,但并没有太过出众的。”     太后听了,放心的点点头,道,“这也是哀家要提醒你的,挑选妃嫔,这容貌固然重要,但太过美丽出众的倒不要也罢。虽说国色天香是女人的骄傲,但妖娆过分便是祸水了。倾国倾城听着好听,其实无非是祸国殃民的意思罢了。皇帝可不要忘了先皇和丽妃的前车之鉴啊!”     慕容予桓不自然的点了一下头,尴尬的笑道,“是,儿子知道了,请母后放心。”     用罢晚膳,慕容予桓便走了。     出了慈安宫,候在门外的秦公公迎了上来,向慕容予桓道,“禀皇上,刚才敬事房的小顺子来过了,请想皇上示下今晚歇在哪个宫里。奴才心想,若当着太后的面儿,太后必定劝皇上去皇后宫里,因此让奴才给拦下了。”     慕容予桓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向秦公公道,“你做得好!可是,即便不在太后面前,朕今晚也没办法不去皇后那了。”     “啊?这……”     秦公公刚想问,忽然回头看了看慈安宫,心里顿时明白了。     和坤宫中,石蓉绣已卸了大妆,百无聊赖的躺在美人靠上看着侍女们调弄胭脂。忽听门外传来内侍高亢的奏报声,“皇上驾到!”     宫中的宫女和内侍们顿时兴奋起来!喜兰忙跪请皇后道,“皇后娘娘,皇上来了!您快赶紧梳妆打扮一下吧,好出去迎接圣驾。”     石蓉绣刚直起半个身子,想了想,却又躺回美人靠上,道,“梳什么妆啊?这么晚了,人家已经卸妆了,谁知道皇上会来啊!”     正说着,慕容予桓已经进了和坤宫。     满宫的宫女内侍纷纷跪下见礼,石蓉绣却翻了个身,面朝里继续躺着。     慕容予桓挥了挥手让众人平身,宫女内侍起身后便退下去了。     慕容予桓走到美人靠旁,看着闭着眼睛假装睡觉的石蓉绣。等了半晌,石蓉绣却依旧躺着不动,慕容予桓道,“朕来了,你却睡了。好,那你睡吧。”     他抬腿欲走,石蓉绣忽然翻身坐了起来,夸张的道,“哟,原来是皇上来了啊!皇上不说话,臣妾都不敢想是皇上来了。原来皇上还知道来,臣妾以为皇上连和坤宫怎么走都早不记得了呢!”     慕容予桓闻言脸色便是一沉,但想起太后的话,便勉强笑道,“你是皇后,朕当然要过来看看你。”     石蓉绣一听却沉下脸来,道,“皇上来看臣妾,就是因为臣妾是皇后?”     “当然不只是因为你是皇后,太后也劝朕来看看你。”     “太后劝皇上来皇上就来,若是太后不劝皇上来,皇上是不是就不来了?”     慕容予桓皱起两道浓眉,有些不悦,道,“那你究竟是希望朕来还是不希望朕来?”     石蓉绣也不甘示弱,道,“皇上这话差了,臣妾不敢希望。皇上爱来就来,不爱来就不来!”     慕容予桓脸色终于阴郁下来,哼了一声,看也不看石蓉绣,果断的转身向门外走去。           第十三章 妒后与庶妾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皇上一个月都不来,来了说不了几句话又要走!这和坤宫简直就像冷宫一样,蓉儿这皇后当得还有什么趣儿!”     石蓉绣向着慕容予桓的背影大发委屈,然后就一俯身倒在美人靠上,面朝里大声痛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委委屈屈的念叨着,“爹爹,皇上欺负女儿!皇上他不理蓉儿了!”     慕容予桓刚要迈出宫门,听到身后石蓉绣又哭又叫,又提起了辅政王。。更多最新章节访问:shude 。他心中记起太后的叮嘱,犹豫了片刻,终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反身又走了回来。     他在石蓉绣身旁坐下,石蓉绣仍在絮絮的哭诉,慕容予桓伸手推了推她,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朕留下陪你就是了。”     石蓉绣这才止住了哭声,头也不回的嗔道,“这可是皇上自己说的,臣妾可没有勉强皇上。”     “对,是朕自己要留下陪蓉儿的。”     石蓉绣这才破泣为笑,翻身坐了起来,得意的向慕容予桓道,“皇上每次都这样,非要臣妾抬出爹爹来才罢。其实皇上早知会如此,却还要惹得臣妾恼了,臣妾不依呢!”     一丝不悦从慕容予桓的脸上暗暗闪过,他轻笑一声,道,“朕早知辅政王文韬武略,有治国安邦之才,却不知他对儿女情事也有把持操控之能,辅政王还真是个难得的人才啊!”     石蓉绣听了更加得意,既没有听出慕容予桓话语中的讥讽之意,也没有留意他脸上的不悦神色,竟抿着嘴儿笑道,“这是自然的了,天下没有爹爹做不到的事儿,爹爹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人了!”     慕容予桓沉着脸不再说话,石蓉绣却抱住皇上的一只手臂,依偎在皇上肩头,撒娇的道,“皇上以后不许再冷落臣妾了,不许再那么久不来陪臣妾了。蓉儿想念皇上,皇上答应蓉儿嘛!”     石蓉绣抱着慕容予桓的手臂摇动着。     慕容予桓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石蓉绣这最后一句话终于让他略微消了点儿气。心想这蓉儿也不过是年轻识浅,有口无心,不与她计较也罢。     于是,慕容予桓和缓了脸色,一手将石蓉绣搂入怀中,道,“好好好,朕答应你,以后只要得了空儿,朕会常来看你。”     “真的?皇上亲口说的,可不许说了不算。”     石蓉绣惊喜交加。     “朕亲口说的,当然算数儿。”     石蓉绣心花怒放,咯的一声娇笑,两手紧紧环抱住慕容予桓的腰,乐得合不拢嘴儿。     慕容予桓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脸儿,道,“好了,快去洗个脸吧,瞧你哭得脸都脏了,多难看!”     石蓉绣仍抱住慕容予桓不松手,嘟了嘟嘴,嗔道,“哭了当然难看了,所以往后皇上不要总惹蓉儿哭嘛。”     慕容予桓戏谑道,“谁说哭了一定难看?上次朕去羽裳宫看林贵人,正看见她因为想家在那里掉眼泪,可她哭成那样儿,也不似你这般脸上一条儿一道儿的像个小花猫儿。”     谁知,石蓉绣一听,登时又掉下脸子来。一挣身子从他怀中挣出来,板着脸道,“皇上的意思是说,臣妾不如林贵人貌美,是不是?”     慕容予桓愣了一下,道,“不是啊,朕不过是随口说笑。”     “什么说笑啊,皇上就是认为臣妾的容貌比不上林贵人!那个林贵人有什么好看?长得一脸的狐媚相,臣妾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恶心!皇上以后不许再去见她了!”     慕容予桓简直无语了,气恼的情绪又开始上涌,二人好不容易刚刚缓和的气氛又一下子冷了下来。慕容予桓意兴阑珊,再也无心多说,只好扔下一句,“天色不早了,朕累了,早些就寝吧。”     便向内室去了。     石蓉绣不甘心的追在他后面,仍在撒娇使性的叫着,“皇上,皇上以后不许再去见林贵人了!皇上答应蓉儿啊!皇上!”     第二日一早,秦公公在和坤宫门口迎接慕容予桓去上早朝。只见他两眼微红,一脸疲倦,便知昨夜睡得不好,也不禁感叹,真是难为皇上了。     下朝之后,秦公公便劝慕容予桓回龙安殿小憩一下,慕容予桓却摇摇头,只说了一句,“走,去落英阁。”     落英阁内外十分安静,初夏的阳光照在门外的空地上。慕容予桓来到落英阁外,透过帘窗见到云嫣正在伏案写字。     他轻轻走进落英阁,安姑姑见了刚要请安,却被他摆手制止了。     慕容予桓悄悄走近云嫣,立于她身后。云嫣觉察这才转过身来,见是皇上忙俯身请安。     慕容予桓伸手扶住云嫣,指着案上的素笺,道,“朕原不知你喜欢笔墨,等朕回去派他们给你送湖笔、徽墨和雪花笺来。”     云嫣淡淡笑了笑,道,“皇上误会了,民女哪里通笔墨,民女只是想给家中母亲写一封书信而已。民女离家已久,与母亲的互通也只限于上次皇上转交的一张字条而已。想母亲必心急挂念民女如今的境况,故而民女有此一举。”     云嫣说完,忽然在慕容予桓面前跪了下来,道,“记得当初在一品楼初见皇上,民女有眼不识皇上天威,竟有所僭越企图支使皇上为民女传信,民女冒犯天颜实属大罪!可今日,民女甘受罪责,恳求皇上将民女的书信送至母亲手中,民女虽死尤欢!”     说罢,深深叩下头去。     慕容予桓伸手扶起云嫣,点点头,温柔的道,“好,朕答应你。你将书信交给朕,朕即刻派人去送信。”     云嫣露出感激的笑容,连忙就要跪谢,却又被慕容予桓拦住了。慕容予桓顺势抓住云嫣的手紧紧的握着,双目饱含深情的看着她,柔声道,“云嫣,那你也答应朕一件事,如何?”     云嫣闻言,心忽然剧烈的跳动了一下!耳边仿佛忽然响起了千日红那世故的笑语声,“花了个天价包下你了!”     莫非他要……     想到这儿,云嫣的双颊立时绯红起来,已经被慕容予桓握热了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微微发抖。     看着云嫣低头不语,脸色绯红,犹如一树初绽的桃花。慕容予桓**大动,有一种想立刻便俯身去亲吻她的冲动,但又怕惊吓着她,因此忍了又忍。     再看她忽然现出的娇羞不安,慕容予桓心领神会,暗暗在心里偷笑,面上却佯作不知,对云嫣道,“你答应朕,今后不要再自称民女了,好吗?你既进了宫,便是朕的人,怎么会是民女呢?朕也不想听你再说什么无德无能陪王伴驾的话,朕说你能你就能。云嫣,相信朕,总有一日朕会将你接出这冷宫,风风光光的为嫔为妃!”           第十四章 没有选择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出了落英阁,慕容予桓一路沉思不语,秦公公知道他是为不能与云嫣日夜相伴而苦恼,便也知趣儿的沉默着,只待皇上先说话。。更多最新章节访问:shude 。     快出繁谢宫时,慕容予桓在宫门前的悔过石前停住了,终于转身对秦公公道,“秦公公,朕不想再等了,朕要马上将云嫣接出冷宫!你立刻去朝中物色个合适的人来,明日就让他认云嫣为义女,朕要正式册封云嫣!”     秦公公刚才跟着他从落英阁出来,这一路察言观色,早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此时一听,便笑向慕容予桓道,“呵呵,皇上,奴才知道皇上喜欢这莫姑娘,可是此事万不可操之过急啊!如今坊间关于临江仙的传言还没过去呢。皇上想想,当时那临江仙多负盛名啊!整个京城都在谈论她。结果她刚出来没多久,忽然就销声匿迹了,这京城里又是一片哗然啊!一品楼是京城贵胄们常去的地儿,那次放春宴又声势浩大,因此朝中必定有许多人见过临江仙。若是在这个时候,皇上亮出莫姑娘来,奴才怕会打草惊蛇。再有,太后那边儿也不好交待啊!”     秦公公的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慕容予桓渐渐冷静下来,忽然又想起了太后曾说过的话,“太过美丽出众的不要也罢,妖娆过分的便是祸水,倾国倾城听着好听,其实无非是祸国殃民的意思罢了。皇帝可不要忘了先皇和丽妃的前车之鉴啊!”     慕容予桓静下心来,也觉得此时公开云嫣确实为时太早,便无奈的叹了一声道,“那朕要等到何时才能将云嫣接出冷宫,正式册封啊?”     秦公公呵呵笑了两声,向慕容予桓道,“皇上,依奴才之见,其实莫姑娘并不需要位分和封赏。”     “此话怎讲?”     “皇上想啊,这莫姑娘是家中庶女,从小受尽磨折和冷落,而后来的这一番遭遇就更是凄惨。如今她得入宫中到了皇上身边儿,正如一朵被风吹雨打的花儿终于被搬到了屋里,只要有人肯精心呵护它,它哪还会在意这屋子是花房还是柴棚呢?因此,奴才认为,莫姑娘真正需要的不是位分和封赏,而是安定和呵护。只要能给她安静平和的日子过,她的心自然就在皇上身上了。”     年轻的皇上闻言如醍醐灌顶!     自从慕容予桓登基后这三年以来,身边只有三个女人。皇后石蓉绣自是不称圣心,如妃和惠妃虽还算好,但也说不上是十分令他动心钟情。再加上从小生长在皇宫中,耳濡目染的影响下,因此,在慕容予桓的意识中,对一个女人好无非是升其位分、赐其赏赐再召她侍寝而已。而今日秦公公的一番话才让他明白,原来宠爱女人还有另一个境界。     慕容予桓线条分明的脸上,展露出一个会意的笑容,向秦公公道,“朕懂了,你说的很有道理!那朕就再忍一忍,先给她安静平和的生活。秦公公,你今日进言有功,回去朕有重赏!”     “奴才谢皇上赏赐!”     秦公公连忙跪下叩了个头,起身后又凑近慕容予桓,低声笑道,“皇上,其实皇上也不需忍太久,只要皇上能得到莫姑娘的心,那么即便还没有正式册封她,有些事儿也还是可以办的。”     慕容予桓听了心领神会,用手指点了点秦公公,不由得笑起来。秦公公也陪着他笑,随后跟着他出了繁谢宫。     主仆二人有说有笑的走了,却都没有发现,就在两人刚一离开,悔过石后便走出一个婀娜的身影,此人肌肤胜雪、唇绽桃红,却有满头银发披在两肩,一双妙目直直的盯着慕容予桓的背影。     慕容予桓离开落英阁后,安姑姑走进来,见云嫣一脸愁容坐在窗前呆望,便暗暗叹了口气,道,“姑娘又在自苦了。”     云嫣回身看了看安姑姑,忧郁的道,“我不是自苦,我是害怕,我害怕我再也见不到我娘了。”     安姑姑走过去,将手轻轻的放在云嫣的肩上,轻声抚慰道,“姑娘莫要胡思乱想,皇上不是已经答应派人替姑娘传信了吗?姑娘虽不是亲眼见了母亲,但至少能得知母亲一切平安,也可以放心了。”     云嫣转过身来,握住安姑姑的手,无助的道,“安姑姑,我究竟还要在宫里呆多久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回家侍奉娘呢?你不知道,我娘是爹爹的侧室,大夫人一向容不下我娘,我爹又脾气暴躁,没有我在家里陪着娘、照顾娘,她的日子一定很难过。”     安姑姑的脸色暗了暗,犹豫了一下,似乎有难言之隐。云嫣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安姑姑,安姑姑终于叹了口气,向云嫣道,“姑娘,依奴婢之见,姑娘如今首先要想的,不是何时能回家见母亲,而是该如何面对皇上。姑娘也听见了,皇上说总有一天要让姑娘风风光光的为嫔为妃,这就表示姑娘是皇上看中的人。皇上誓将姑娘册封为妃嫔,那么,只怕姑娘在宫中住的日子还长着呢。”     “可是……这……”     云嫣既焦虑又惶恐,简直六神无主。     安姑姑轻轻拍了拍云嫣的手背,安抚道,“姑娘也莫急,听奴婢说。虽然奴婢不知皇上为何如此安排姑娘,但这几日奴婢冷眼看着,觉得皇上对姑娘是很有心的,因此若是姑娘的心事只是想要回家见母亲,这倒也好办。只要皇上真的册封了姑娘的位分,出了这冷宫,姑娘成了娘娘,自然就可以召母亲进宫相见了。待姑娘怀了龙种,还可以将母亲接进宫中陪伴待产呢。”     娘娘?云嫣呆住了。     一纸册封,一朝成贵,鸡犬升天,这是多少人盼也盼不来的福份,可也标明一个女人从此就要过着与许多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的日子,很可能终此一生都没有见过夫君几面。     这是云嫣想要的生活吗?     慕容予桓将云嫣从一品楼中赎出来,在她心里,慕容予桓更像个买主,而不是夫君。     而这是云嫣想要的婚姻吗?     可安姑姑的一句话,就将云嫣的一切不甘和纠结击碎了。见云嫣犹疑不定,安姑姑无奈的道,“姑娘不要再犹豫了,其实……姑娘……您已经没有选择了。”     云嫣的泪缓缓流下。是的,她没有选择了。自从她成为临江仙她就没有选择了,不,是自从她降生到莫应才的县尉府上成了庶女时,她就已经没有选择了。           第十五章 秦公公的计策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慕容予桓有个习惯,喜欢于晚膳前在御书房静静的读一会儿书。。更多最新章节访问:shude 。合宫上下都知道他的这个习惯,因此在他读书时都不敢来打扰。     除了一个人,辅政王石鸿昆。     别人是求见皇上,而辅政王是见而不求。只要是他想见皇上,除非皇上当时正在后宫哪位娘娘的床上,否则辅政王一向是推门就进,想见便见。     慕容予桓为此有些愠怒,但太后每每劝慰他,说辅政王是将门出身,又常年亲自领兵作战,雷厉风行是武将本色,要慕容予桓不要拘泥于小节而计较一些小事。     这一日,辅政王又在慕容予桓读书的时候闯了进去,关着门在御书房内谈了半日。等到辅政王告退走后,已是快到晚膳时分了。     秦公公放轻脚步走进御书房,见到慕容予桓双眉微蹙,脸色铁青的瞪视着面前的御案,御案上摆着一个四四方方极其精美的木雕盒子。     见皇上如此脸色,秦公公心知不妙,于是陪着小心的向慕容予桓道,“禀皇上,快到晚膳时候了。皇后娘娘,永福宫如妃娘娘、长禧宫惠妃娘娘、绮霰宫梅常侍和采薇宫陆常侍都派了人来请皇上去用膳呢,现在都在外面候着,请皇上示下。”     “请朕的示下?朕还有选择吗?”     慕容予桓怒气冲冲的指着面前那个精美的木雕盒子,道,“你看看,把朕当什么了?说皇后最喜欢吃他夫人亲手做的糖蒸芙蓉糕,有日子不吃就会想,于是便送到朕这里来,说朕今晚去皇后宫中时正好带去。真是岂有此理!他凭什么认为朕今晚一定会去皇后宫里?难道朕要去哪个宫里还需要他安排不成?还让朕捎东西,朕是信差吗?”     秦公公心中暗笑,皇上当信差也未为不可,只是要看给谁当才是。秦公公刚要开口回话,慕容予桓却呼的站起身,大步向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交待秦公公,“去告诉外面的人,朕哪个宫都不去,让他们回去吧!”     秦公公应了一声,忙追上慕容予桓,不落脚的跟着出去了。     慕容予桓沉着脸,大步走在前面。转过御花园,就上了福瑞桥。秦公公见他正在气头儿上,所以一路只是跟在后面也没敢言语,此刻看着慕容予桓快到安定楼了,再过去就是繁谢宫,终于不得不拦驾了。     秦公公抢到他面前,躬着身子陪着笑,道,“皇上您慢着点儿,皇上请留步!请听奴才一言。”     慕容予桓被秦公公一拦,停下了脚步,有些不耐烦的道,“你有何话说?”     秦公公笑着向慕容予桓道,“请皇上示下,皇上这是要去哪儿啊?”     “落英阁。”慕容予桓瞟了秦公公一眼,“明知故问!”     “呵呵,皇上,奴才知道皇上要去落英阁,因此奴才有一言奉劝皇上,皇上此刻不能去落英阁啊。”     “不能?为何?”     秦公公道,“皇上,有句话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皇上既受了辅政王的托付,就应该将糖蒸芙蓉糕送到皇后娘娘宫里啊。”     慕容予桓闻言怒火又起,挑起两道浓眉,厉声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让朕去皇后宫里当信差啊?”     秦公公躬身施了个礼,笑着道,“皇上请息怒,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是想,皇上既然不愿去皇后娘娘宫里,那这糖蒸芙蓉糕自然是由奴才给皇后娘娘送去。只是辅政王明着是托皇上给皇后送芙蓉糕,实际上就是在暗示皇上要常去皇后宫里。若是皇上没去,辅政王必定不快。太后常劝皇上以国事为重,给辅政王三分薄面,若因为此事生了嫌隙便因小失大了,皇上以为如何?”     慕容予桓自是明白辅政王的意思,秦公公的话也有道理,可若是让他去见石蓉绣,他又万分不情愿,便没有好气儿的向秦公公道,“难不成为了辅政王,朕连选择宠幸哪个嫔妃的自由都没有了吗?朕实在受不了皇后!上次去她宫里,她竟不更衣不梳妆,躺在那里也不接驾。朕没责怪她慢君之罪,她倒反派了朕一堆不是。话说不上两句就使起性子来,又哭又闹,真是令朕心烦。”     秦公公嘿嘿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皇上也不必烦恼,皇上是天子,想宠幸哪个嫔妃自然是随皇上的意愿,别人岂敢勉强。皇上既然不愿去皇后宫里,当然也可以去别的娘娘宫里,比如说皇上可以去夏贵人那里。”     “夏贵人?皇后的表妹?”慕容予桓皱了皱眉,反感的道,“哼,她简直跟皇后一个样儿!”     秦公公点点头,笑道,“皇上说的是。夏贵人跟皇后娘娘一个样儿就对了!夏贵人也算是辅政王的亲戚,皇上也是看着辅政王的颜面才将夏贵人选进宫的。皇上虽没去皇后宫里,但去了夏贵人那里,也算是给了辅政王面子。总归都是他们自己人,想来辅政王也就说不出什么了。而且夏贵人是新入宫的秀女,皇上自是要多多安抚才是,而这夏贵人的性子又和皇后娘娘一个样儿,若是这夏贵人得蒙圣宠,皇上想想那会如何?”     慕容予桓思考着秦公公的话,渐渐有些会过意来了。以那夏贵人的性子,得宠后必定会得意忘形,嚣张生事。而那时,皇后若再要拈酸吃醋,便冲着她表妹去好了。     秦公公见慕容予桓领悟了,便进一步话中有话的道,“如今新选的秀女刚入宫,可皇上却天天儿的往冷宫跑,时间久了必会惹人起疑,莫姑娘便危险了。这若是有一个皇上很宠爱的嫔妃无奈被打入冷宫里,那皇上总往冷宫跑也就能让人理解了,莫姑娘也就安全了。”     慕容予桓终于心领神会,转怒为喜,向秦公公道,“秦公公,你今日进言又立一功,朕还要重赏你!”     秦公公叩头谢了赏,起身笑问慕容予桓道,“皇上,那今儿晚上皇上打算歇在哪个宫里?请皇上示下,老奴好去通报那里做迎接圣驾的准备。”     慕容予桓向着秦公公一笑,语气夸张的道,“那当然是莹梨宫啊!你不知道,这个夏贵人极称圣心,朕自打第一次见夏贵人便龙心大悦,一见钟情!这一日不见便想念得紧!秦公公,快快快,摆驾莹梨宫,朕急着要见夏贵人呢!”     “哟,这可真是夏贵人的福气了!夏贵人是辅政王府上的远亲,皇上宠爱夏贵人,辅政王也颜面有光,必会感念皇上的龙恩的!”秦公公含笑附和道。     君臣二人心照不宣的对望一眼,便摆驾莹梨宫而去。           第十七章 大功告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午膳过后,太后在陶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莹梨宫,一进院子便看到秦公公候在门外廊下。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78%73%2e%63%63太后心中有数,原来慕容予桓果然也在莹梨宫。     秦公公见太后驾到忙张口要通传,却被太后摆手制止住了。太后和陶安人悄无声息的进了莹梨宫。     宫内寂静无声,阳光透过窗子斜照进来,静静的洒在室内,铺散出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氛围。宫内一个人影儿也不见,宫女和内侍们都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太后皱了皱眉,向陶安人道,“你看看,这哪里还像个妃嫔的宫里!”     陶安人笑了笑,刚欲说话,忽然,就听见从内室里传出莹嫔娇媚媚的话语声,“皇上,晚上还来陪香儿,好不好?”     慕容予桓答应的倒也爽快,“好,晚上朕还陪着香儿。”     莹嫔的语气透着万分得意,幸灾乐祸的道,“皇上这样宠爱香儿,还不知皇后会生气成什么样子呢!想想就叫人好笑。”     “管她气成什么样子!朕是看着辅政王的颜面,才会每个月去看她一两次。而如今,朕只宠爱香儿一个!”     莹嫔越发得意,声音媚得人骨头都酥了,道“皇上,不要走嘛,再陪香儿呆一会儿吧。”     “好,那朕就再陪香儿呆一会儿!陪香儿多久朕都愿意。”     “真的?”     “自然是真的!陪着香儿,朕连早朝都不去了,难道还有假吗?”     莹嫔咯咯的笑着,欢快的道,“那好啊,那皇上明日就不要去上早朝了,陪香儿躺在床上说故事好不好?”     慕容予桓有些犹豫,“嗯,这个嘛……朕总不去上朝,会惹大臣们非议的,辅政王也会上书谏言,而且……”     “皇上!”莹嫔娇嗔的打断慕容予桓道,“皇上刚才还说陪着香儿就不去上朝呢,这会子又犹豫起来,可见都是骗香儿的。”说完,便如石蓉绣一般嘟起了嘴。     “朕没有骗你啊,只是……”     “哎呀,皇上,您是皇上,是天子,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敢非议皇上就斩了他!便是辅政王也不必在乎,皇上如今抬举他,还不是看在香儿的面儿上嘛?谅他也不敢多说什么。皇上,就这样定了吧,明日不去早朝了,陪香儿说故事,好不好?好不好嘛,皇上?”     “好!朕都依你!”     “哈,香儿谢皇上!”     莹嫔欢快的笑着,笑声中竟夹杂着“啪达”一声,枕头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太后怔了怔,面色顿时更加阴郁起来。莹嫔与慕容予桓的对话,让太后听得怒火高炙,而这枕头掉落的声音,则说明了慕容予桓和莹嫔二人此刻正在床上欢娱。     太后心里十分有气,夜夜召幸莹嫔也就罢了,大白天的还在行房,皇帝的身子骨还要不要了?     听着内室传来的阵阵调笑声,太后冷哼了一声,说了句,“走,哀家倒要去见识见识。”     说完,便在陶安人的掺扶下径直向内室走去。     也不要陶安人动手,太后自己伸手“哗啦”一下推开内室的门,将床上的莹嫔吓得“啊”的大叫了一声。     太后定睛一看,眼前的情景令她顿时气血上涌。     只见内室中帘窗密遮,将大半阳光挡在外面,室内光线昏暗,却在床榻外的烛台上燃着一对红烛。床上,慕容予桓身着白色寝衣,一只手肘撑着身子斜卧于床上,而莹嫔则半裸着身子,露出两弯雪白的肩膀,双臂像藤蔓一样交缠在慕容予桓身上。     见是太后驾到,床上两人皆是一惊,连忙下得床来给太后请安。陶安人搬过一把椅子来,太后坐了,只是静静的盯着莹嫔看了半晌,也不说话。     内室中一片安静,似乎只有每个人的心跳声在“扑腾扑腾”的响着。莹嫔虽仗着慕容予桓的宠爱有恃无恐,但见太后的面孔如此严肃,也不禁紧张的低下头来。     “抬起头!”     太后忽然出声向莹嫔喝了一句。     莹嫔吓了一跳,忙依言抬起头来。     太后却不再理会她,只问陶安人道,“良芝啊,你看看,莹嫔此刻这个惹人怜爱的模样儿该怎么形容?”     陶安人看了看地上的莹嫔,鬓松钗摇,衣不敝体,妆也花了,虽有几分姿色,但也算不得十分美貌,便笑向太后道,“奴婢愚钝,倒要请教太后。”     太后的目光在内室中扫视了一圈,又看了看烛台上高烧的红烛,再看了看莹嫔,语气淡淡的道,“懒起画峨眉,弄妆梳洗迟,饶是无色也动人,难怪皇帝不仅夜夜**,这大白天的也要洞房花烛了。”     听出太后语气中的讥刺责备之意,慕容予桓想开口解释,可刚叫了一声“母后”,便被太后打断了。太后痛心疾首的道,“皇帝,你太让哀家失望了!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竟弃朝政于不顾。三言两语就被这个女人俘获成为裙下之臣!**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皇帝啊,莫非你也要做那重美色轻社稷、昏庸无能的亡国之君不成?”     太后这话说得已是极重,慕容予桓忙回了句,“母后息怒,儿子知错了。”     莹嫔仍有不甘,还欲强词夺理,向太后分辩道,“太后容禀,皇上政事繁重,嫔妾这也是顾惜皇上的身子,想让皇上放松放松歇一歇儿而已。嫔妾也是好意,并无……”     莹嫔还未说完,太后厉声向莹嫔斥道,“你住嘴!”     莹嫔吓得一抖,再不敢言语了。     太后怒视着莹嫔,终于爆发了,斥责她道,“你是好意?你想让皇帝歇歇儿?你若是真心想让皇帝歇歇儿,就不该一天到晚的缠着他!你方才说的话哀家也都听到了,谁敢非议皇上就斩了谁,连辅政王如今也要仰仗着你才得重用,好不害臊的话!你以为你是谁?我大周的朝政难道还要由你来掌管把持不成?皇帝一心恋着你,连早朝都不去了,你不说规劝着些儿,居然还敢怂恿皇帝!如今你倒来跟哀家说你是好意,你以为哀家会信你?哀家还没有老糊涂!”     陶安人端了一杯茶呈给太后,一面轻抚着太后的后背,轻声劝着,“太后莫动气,当心身子。”     太后饮了两口茶,喘息了一下,静下气来,吩咐道,“去叫秦万进来,哀家有话吩咐。”     陶安人立刻去叫了秦公公进来,秦公公躬身立于太后面前听旨。     太后看着莹嫔,轻轻摇了摇头,道,“初时你得宠,哀家还在替皇帝高兴,以为他身边儿终于有了一个可心可靠的人。因此,后来你与皇后争宠又霸宠,哀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去计较。哀家以前总认为那些美艳妖娆的女子会祸国,如今看来,竟是哀家错了,即便不是红颜也一样能成为祸水。皇帝万事都可依着你,但哀家可依不得,我大周的江山社稷绝不能断送在你这女人手中!”     太后说罢,转头交待秦公公道,“传哀家懿旨,即刻将莹嫔打入冷宫!从今日起,褫夺封号,降为常侍!”     “奴才遵旨!”     秦公公躬身应了。     “太后,太后恕罪啊!嫔妾再也不敢了!皇上,快救救香儿啊!香儿不要去冷宫,香儿不要被降为常侍!皇上!”莹嫔开始大声哭叫。     “母后,请母后饶了香儿吧!她以后绝不敢了!”     慕容予桓轻描淡写的为莹嫔求情。     太后已经扶着陶安人的手站起身来,看着跪在膝下替莹嫔求情的慕容予桓,痛心的劝了一句,“皇帝啊,该收收心了!”     说完,便由陶安人掺扶着回慈安宫去了。     慕容予桓见无计可施,重重叹了口气,又抬手捏了捏眉心,苦恼不已。     秦公公挥了挥手,从外面进来了几个内侍,将大哭大叫的莹嫔拉扯出去。     室中又恢复了安静。秦公公走到烛台前拿起一支红烛,举着来到慕容予桓跟前。见他仍用手捏着眉心,将面孔埋在手心里,便笑向他道,“皇上也莫太难过,若是皇上实在想念夏常侍,便常去冷宫看望夏常侍便是。只要皇上从此不再耽误朝政,想太后也不会多加过问的。”     慕容予桓终于从手心中抬起了脸,脸上满是狡黠的兴奋和笑意。他“扑”的一口吹灭秦公公手里的红烛,向秦公公笑道,“大功告成!”           第十八章 落英绾君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半月之间,夏兰香忽然得宠,又忽然被褫夺封号,降为常侍,还打入了冷宫,这在后宫又掀起了一场舆论风波。。shude 更新好快。每人心中都有一番不同的感受,不过,最兴奋快意的自然非皇后石蓉绣莫属!     这半个多月来,石蓉绣日日恨莹嫔恨得咬牙切齿,飞醋吃了一缸,几乎将和坤宫闹了个底朝天。如今,夏兰香一朝被废,石蓉绣大大的出了一口胸中的恶气,这才神清气爽起来,也来了兴致,在夏兰香被打入冷宫秋叶馆那日,石蓉绣刻意盛装打扮了,带着一众侍女摆了皇后大驾,兴冲冲赶去秋叶馆,好好的将夏兰香讥讽嘲笑了一番。     夏兰香一朝从天堂堕入地狱,心中十分气苦。皇后石蓉绣又赶来羞辱她,令她更加难堪,一时激愤竟回顶了一句,“我今日虽落得如此地步,但皇后表姐也莫得意,皇上曾对我说过,他是看着辅政王的颜面,每月才会去表姐宫里一两次。我受过恩宠尚落得如此地步,表姐不受恩宠将来只会比我更凄惨!”     石蓉绣被戳到痛处,不由恼羞成怒,吩咐两个侍女将夏兰香拖倒就是一顿掌嘴。末了,还愤愤不平的交待繁谢宫的掌事内侍,不许给夏兰香任何好一点儿的吃用,便带着人气冲冲的回和坤宫去了。     石鸿昆也没有为夏兰香求情,因为一来夏兰香怂恿皇上罢朝,所犯之错确实严重,实在不好为其开脱,二来是太后动了气亲下懿旨处置夏兰香,石鸿昆也不好与太后冲突顶撞,三来石蓉绣也容不下夏兰香,姐妹俩势同水火日日吵闹。     石蓉绣时不时召石鸿昆进宫诉苦,另他也十分烦恼。如今夏兰香被打入冷宫,正好顺了蓉绣的心,蓉绣的日子过得清静了,石鸿昆的心也不烦了,耳根子便也清静了。     其余如惠妃、如妃、陆常侍和梅常侍等人也早一哄而散,与夏兰香再无往来。夏兰香被关在秋叶馆的禁室里,只有日日在思过台前以泪洗面,苦盼着慕容予桓来救她。     而慕容予桓呢?     慕容予桓如今摆好了夏兰香这步棋后,就再也想不起她了。     慕容予桓这两日先是认认真真的上朝下朝、批奏折、与大臣们商议朝政和国事,正正经经的作了两日勤勉之君。第三日一下朝,便带了秦公公急三火四的赶去落英阁了。     这段日子,云嫣已习惯了宫里的生活,安姑姑和逸菊等人对她尽心的服侍和陪伴,不仅让她生活得十分舒适,而且也不至于太寂寞。     安姑姑见她时时想念母亲,又不敢面对皇上赐予她的命运,少不得对她多加开导和抚慰。     夏日聒噪的蝉鸣扰得人心神烦乱,但云嫣幻想着自己化身成了一片白云,飘回家中见到了母亲,终于扑到了母亲的怀里!母亲紧紧抱住她,用手轻揉着她的秀发,就像她小的时候一样,不断的念着,“嫣儿,我的好嫣儿。娘只有你了,你就是娘的一切。”     云嫣也紧紧拥抱着母亲,喜悦的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娘,嫣儿回来了!嫣儿以后再也不离开娘了。”     一丝清风徐徐吹来,云嫣额上有点点的水意,是母亲滴落的泪。     云嫣抬起手想为母亲拭去泪痕,可眼前却像是忽然罩上了一层青纱,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她眨眨眼,努力想看清母亲的面容,可无论她如何努力去看,母亲依然是模糊不清的。     她伸手去摸母亲的脸,可一瞬间,眼前的情景像是突然化成了烟尘,被风一吹立时灰飞烟灭了。     “娘!您别走,别离开嫣儿!娘!”     云嫣大叫着猛的坐起身子,脸上泪痕犹在,只觉胸腔内呯呯跳动不停。     正心慌意乱间,忽然,一双温柔的臂膀将她揽进了一个散发着淡淡龙涎香气的怀抱内,紧紧的抱着她,并轻轻拍着她的后肩。在这个怀抱中,她感觉受到了保护,终于安心和踏实下来。     耳内聒噪的蝉鸣声不知何时已隐隐退去,云嫣睁开眼睛终于醒了过来。     原来又是梦。     云嫣抬起头,只见安姑姑端着压惊的莲子汤站在一旁,正关切的看着她。而此刻紧紧拥住她的,竟是慕容予桓。     云嫣一惊,慌忙挣脱了他的怀抱,就要下去请安见礼。慕容予桓拦住云嫣道,“快别动,你刚惊了梦,还有些心神不定,先喝点儿莲子汤压压惊吧。”     安姑姑将莲子汤递给云嫣,微笑着道,“姑娘,皇上来了有一会儿了,见姑娘睡着也不叫打扰,就一直在这儿守着姑娘呢。”     云嫣矜持的微微抬眼,透过莲子汤缓缓蒸腾的热气去看慕容予桓,只见他侧身坐于云嫣身畔,手中明明拿着一把折扇,可脸上和颈中却皆有汗意,身上明黄色的夹纱长袍更是已被汗浸透。     安姑姑见了,笑向云嫣道,“皇上守着姑娘,见姑娘睡得不安稳,便吩咐人将外面的蝉都粘了,还亲自为姑娘打扇子扇凉去热,自己倒热得一身汗呢。”     云嫣这才知道,梦中的清风和额上的水意原来是慕容予桓在为她打扇子和滴落的汗水。她有些过意不去,就在床上向他微微一礼,道,“劳动皇上御手,实是有罪。民……”     慕容予桓曾说过,让云嫣不要再自称民女,这倒让云嫣不知该如何自称了。云嫣咬了咬唇,最后只说了句,“谢皇上龙恩。”     慕容予桓无所谓的笑了笑。安姑姑接过云嫣的莲子汤碗,识趣的退了出去。     室内只剩下慕容予桓和云嫣二人共处,陡然安静下来的氛围令云嫣又开始紧张起来。慕容予桓不动声色的从袖中拿出一个素锦盒子递给云嫣,神神秘秘的道,“打开看看。”     云嫣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见盒内是一支簪子。她连忙又合上盒子,双手奉于慕容予桓面前道,“民……啊,云嫣已深受皇上恩典,不敢再受皇上赏赐。”     慕容予桓看着云嫣愣了愣,这才摇头失笑道,“你好好看看。”     云嫣不明所以,莫名奇妙的又打开盒子,取出簪子细瞧。只见这是一支古朴的素银簪子,简约中透出雅致,而且越看越眼熟。     终于,云嫣眼睛一亮,啊的欢呼一声,向慕容予桓道,“这是……这是我娘的簪子!”     慕容予桓含笑点了点头,又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递到了云嫣忽然容光焕发的面孔前。           第十九章 无册而封的滟贵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信中虽只寥寥数语,多是嘱咐云嫣好生保重,以期再见的话,但对于云嫣来说已是莫大的安慰了。,最新章节访问:shude 。读过母亲的书信,再看着母亲的银簪,便犹如母亲就在眼前一般。梦中的阴影渐渐淡去,云嫣喜极而泣。     慕容予桓抽出身上的明黄龙纹丝帕,抬手轻轻替云嫣拭去泪珠,惆怅的道,“云嫣,朕舍不得放你走,却害得你不能与母亲团聚,是朕对不起你。若是为你传递家书能令你心中稍感安慰,朕在所不辞。你相信朕,总有一日你会以皇妃之尊风光省亲的!”     云嫣稍稍侧身,避开慕容予桓为她拭泪的手,恭敬的道,“皇上言重了!皇上于水火之中救了云嫣,又为云嫣传递家书,已是无上的恩典,云嫣不敢再作非分之想。”     慕容予桓闻言一怔,随即皱了皱眉头,看着云嫣是爱不得也恨不得,便只好叹了口气,悻悻的道,“云嫣,你别总是怄朕好不好?”     云嫣双颊一红,刚要开口说话,只听内室门外传来秦公公的声音,“皇上,快到午膳时候了,皇上是不是该起驾回龙安殿了?”     “朕知道了。”     慕容予桓向门外应了一声,又回头向云嫣轻声道,“你安心呆在宫里,若有书信就交给朕,朕会派人去济阳县,瞒着你父亲,直接交给你母亲。虽说便是你父亲知道了你在宫里,他也不敢进宫来抓人,但目前你在宫里的身份还没有明示,因此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云嫣,你能理解朕吗?”     云嫣低下头没有说话。她能说什么呢?这是皇上的安排,圣意如此,她理不理解又能如何呢?     秦公公又在门外催请了一声,慕容予桓依依不舍的看着云嫣,却也只好起身出了内室。     云嫣依礼送到落英阁门前,与安姑姑、逸菊等人一同行跪礼恭送,“民……云嫣……恭送皇上。”     慕容予桓走了两步停住了,忽又回身走了回来,倾身扶起云嫣,向落英阁内所有人朗声说道,“莫氏云嫣,清白流庆、诞钟萃美、温良淑静,深得朕心,然因宫中礼制所限,暂不能正式行册封之礼。为表莫氏之贤德淑庆,以慰朕心,朕今册封,啊不,是朕今封莫氏云嫣为贵人,赐号滟,待他日再行册封之礼,钦此!”     皇上亲传圣旨,还是寄兴而拟,这可是历朝历代从没有过的事儿。一时间,落英阁内的众人都愣住了,连秦公公也是半天回不过神儿来。     待大家反应过来,安姑姑急忙在一旁低声催促云嫣跪下接旨,逸菊扶着已呆住的云嫣跪了下来,可却发现根本无旨可接。     众人都有些尴尬,秦公公这时终于缓过神儿来,咳了两声道,“这是皇上的口谕,待他日行册封之礼时一并颁下圣旨。”     说完,便躬身笑向云嫣道,“滟贵人,恭喜了!”     安姑姑等人也都来向云嫣道喜,纷纷道,“恭喜贵人了!”     慕容予桓扶起跪下接旨的云嫣,向她温柔的一笑,轻声说了一句,“朕晚上再来看你。”     便带着秦公公走了。     慕容予桓走后,云嫣默默回到内室,在窗前坐了。安姑姑见云嫣又眼神哀伤的望着窗外,便走过去将帘子放了下来。云嫣收回目光,安姑姑微笑着向她道,“姑娘如今是皇上的贵人了,从今往后不要再向外面看了,而是多多的看看身边的人吧。”     云嫣慢慢摇了摇头,幽幽的道,“安姑姑,你不知道我经历过多少莫名其妙的事,而今日这一件却是最莫名其妙的。皇上封我为贵人,我突然成了皇上的人,我是已嫁之身了,可我何时嫁了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安姑姑,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啊?”     安姑姑怜悯的笑了笑,劝慰道,“贵人,也许是在皇上所说的他日行册封之礼时,贵人才算嫁人了吧,也或许,就在当初皇上将贵人接进宫时,贵人就已经算是嫁了人了。这皇家的事儿不比寻常百姓家,除了皇后只怕哪个妃嫔也没有大婚之礼,贵人莫要纠结这个才是,免得自寻烦恼啊。”     是吗?     云嫣心中却悲哀的想到,也许是在她莫名其妙的当了一品楼的头牌,皇上在放春宴上用天价的银子买下她时,她那时就已算是嫁人了吧。     安姑姑见她神情忧郁,便善解人意的道,“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呢?皇上虽是人中龙凤,却未必是所有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奴婢在宫中服侍多年,却也见过不少不愿蒙圣宠的女子,或许是不曾对皇上动心,再或许是不愿过那与人争宠的日子。奴婢虽不知道贵人是哪一种,但奴婢知道,这皇上的口谕一下来,贵人便哪一种都不能有了,有的只能是好好想想如何面对皇上,如何在后宫的争斗中保住自己的性命,好与母亲团聚啊!”     云嫣眼中盈然,低眉不语。     安姑姑叹了口气,又道,“贵人想开了吧。容奴婢退,皇上是九五之尊,这天下的女人说白了其实都是皇上的,皇上看中谁就可以要了谁,即便只是一宵欢娱,没有情意也不给名分,谁又能如何?可奴婢看得出来,皇上对贵人还是与众不同的。这份与众不同啊,就将贵人拉上了入宫这条路,贵人也只有走下去。奴婢知道这可能并非是贵人的本意,但事已至此,贵人不妨就把它当成运气看成好事,若是贵人有朝一日平步青云,受万千荣宠,贵人的母亲也可以跟着享福了。”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提起母亲青莲,才能让云嫣有继续下去的勇气。     想想母亲在家中的处境,父亲冷若冰霜,大夫人飞扬跋扈,连府上的丫头都敢拿着青莲歌妓出身的短处冷嘲热讽,母亲的日子过得何等卑微凄惨!     若是为了母亲,她还有什么不能做呢?     云嫣终于收回目光,向安姑姑道,“姑姑说的对,我认也罢不认也罢,这就是我的命。从今往后我余下的人生,只为我娘而活。只要是为了我娘,我做什么都可以。”     安姑姑闻言,不禁轻叹一声。     云嫣目光清澈,似有脉脉的流水漫延其中,她向安姑姑道,“安姑姑,那我该怎么做呢?”     安姑姑想了想,终究没有说出来。她俯在云嫣耳边低语了一句,云嫣立刻双颊涨红,紧张的看着安姑姑,睁大杏眼,蹙起了秀眉。     安姑姑点了点头,轻声道,“这只是第一步,也是早晚要走的一步,更是最重要的一步,贵人别再犹豫了。”           第二十章 烛影摇红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慕容予桓果真说到做到,夜晚降临后便又去了繁谢宫。.最快更新访问:shude 。不仅如此,还交待御膳房做了几样味道清甜的点心和几样时鲜的果子,分别装入食盒打算一并带给云嫣。     慕容予桓心情大好,步履轻盈的向前走着,秦公公亲自提着两个食盒跟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的追着皇上,道,“皇上,您慢着点儿,奴才知道您思念夏常侍,可想去看望夏常侍也不急在这一时。奴才提着东西可追不上您哟。”     慕容予桓停住脚步,回头皱眉向秦公公道,“快点儿!你不知道朕想念夏常侍心急如焚吗?”     秦公公一遛儿小跑儿追了上来,低声笑道,“皇上的心思奴才怎会不知道?只是奴才求皇上恩典,别总是吓得奴才心惊肉跳啊。”     慕容予桓瞥了秦公公一眼,扔下一句“朕何时吓得你心惊肉跳了”,然后转身继续向前走,秦公公又是一遛儿小跑儿追上来,在慕容予桓半步之后跟着。     秦公公苦着脸,低声道,“皇上哟,您头午在落英阁突然册封,啊不,是突然封了个滟贵人,可把奴才吓坏喽!”     “你怕什么?云嫣早晚都是贵人,而且还不一定只是贵人呢,也可能是嫔、是贵嫔、是妃……”慕容予桓一边走一边道。     “哎哟皇上啊,那还指不定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呢!现如今太后、皇后和满朝文武都不知道宫中还有个莫姑娘,而莫姑娘的存在一时又不能明示出来,皇上怎么就一道口谕封为滟贵人了呢?”     慕容予桓满不在乎的道,“这有什么?虽然有朕的口谕,可是这圣旨、金册、玉牒和内务府留档全都没有,朕不过是想安抚一下云嫣,让她安心呆在宫里,这也无甚要紧吧?”     秦公公跑得满头是汗,气喘吁吁的道,“皇上金口玉牙,有您的口谕已可作数了。再说,您确是只想安抚一下滟贵人,可这若是被太后或皇后听着点儿风吹草动,皇后那性子就不用说了,便是太后只怕也会大为恼怒,私藏宫中勾引皇上,这可是大罪啊!待那时,滟贵人会比夏常侍还要下场凄惨不说,皇上也会受到言官非议和太后责备啊!”     慕容予桓忽的停了下来,看着秦公公愣住了。秦公公放下一只手的食盒,抬手用袖子抹了抹额上的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慕容予桓低眉思索了一会儿,对秦公公道,“在云嫣的事没有公开之前,朕绝对不能让太后和皇后先得知,她的存在一定要想办法保密。秦公公,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了!”     慕容予桓说完,转身又走了。     “奴才遵……啊?什么?嘿哟,皇上哎……”     秦公公叫苦连天,心道,“您这天天儿的往繁谢宫跑,明着说是去看夏常侍,实际上是去看谁也不知道有的滟贵人,保不齐哪一日就有好事儿的人发觉了。让我想办法保住这个秘密,我保得住吗?”     秦公公停下来,又抹了抹汗,望了一眼慕容予桓的背影,心道,“得,这回这个娄子可捅大了!皇上哎,这重情之人和圣明之君只怕您只能选一样儿了!”     说完,又摇摇头叹了口气,骂自己道,“秦万啊秦万,谁叫你当初为讨圣上欢心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这下可好,皇上根本把持不住,接下来可有戏唱了!”     秦公公万般无奈,又狠狠叹了口气,追着慕容予桓去了。     慕容予桓一进落英阁,看到眼前的情景便是一愣。     只见整个落英阁已焕然一新。室内一改原本素色的装饰,银红的帘窗半卷,朱红的喜幔平展,透过内室半开着的门,看到室中烛台上高烧着一对红烛,桃红的床帐低垂,隐隐可看到床上大红的鸳鸯锦被。     “这……这是……”     慕容予桓大感意外,一时竟会不过意来,可秦公公见此情景,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嘎登”一下,早已明白了。     安姑姑和逸菊等人过来给慕容予桓请安,却唯独不见云嫣。安姑姑笑道,“今日皇上亲封了滟贵人,贵人深感龙恩心中欢喜,因此特命奴婢们备下酒菜,要与皇上欢饮。皇上,良宵难得,请皇上入内吧。”     安姑姑将手伸向内室半掩的门,慕容予桓向内室望了一眼,便举步走了过去。秦公公在后面低声唤了一声,“皇上!”     慕容予桓头也不回的道,“你在此候着。”     便进到内室去了。     秦公公只好候在此处,轻轻叹了口气。     慕容予桓走进内室,室内帘窗紧闭,光线昏暗,只有那对红烛的光将室内映出一片红色的光晕。室中浮动着合欢香的香气,慕容予桓回过身来,就见云嫣从门后的黑暗中缓步走出来。     今晚的云嫣,乌云斜挽,薄施粉黛,一袭桃红轻纱寝衣,宽松松的罩在她玲珑有致的美好身段上。双手捧着玉盏金汤,轻飘飘、俏生生的向着他而来,面如玉,花如颜,真好似神仙落入凡间!     慕容予桓简直看呆了!     他欣喜若狂,当云嫣行至面前时,他的**便再也忍耐不住,张开双手便要去拥抱面前的美人,可云嫣却忽的在他面前跪下了,声音中明显压抑着紧张,道,“皇上,嫔……嫔妾……嫔妾敬皇上,请……请皇上满饮……满饮此杯,嫔妾……服侍……服侍皇上……早些歇……歇息吧。”     慕容予桓倾身扶起云嫣,接过她手中的酒杯,眼睛却看着云嫣的面容。     此刻,这张沉鱼落雁的容颜上,并没有**欢爱的愉悦或娇羞,而是写满了无奈和屈从。晶莹清澈的眼波里,流淌着浓浓的化不开的忧愁之意。     慕容予桓明白了,他不动声色的将酒杯举到唇边,慢慢的一饮而尽。清洌的酒液流入腹内,同时也浇熄了这位年轻皇帝的**。     云嫣接过他的空杯置于一边,随后默默的宽衣解带,缓缓将身上的寝衣褪了下来,呈现出她漫身的春色。     云嫣的手在不停的颤抖,安姑姑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贵人啊,皇上虽说一言九鼎,可无册而封却始终作不得数啊。一无圣旨、二无金册、三无玉牒,甚至皇上都没有交待内务府备档留记,贵人的地位还是不稳啊。贵人虽无攀龙附凤之心,也无争宠之意,可若是贵人永远默默无闻,就此终了一生,那如何才能与母亲相见呢?因此,这第一步就必须要与皇上有‘实在的恩情’才好,才能让皇上排除万难,给贵人一个真正的名分,光明正大的生活在宫里啊。”     云嫣闭上眼睛,抑住即将要流出来的泪水。她没有看到,面前的慕容予桓双手也在微微颤抖,他快速的扫了一眼她白晳玲珑的身体,忽然伸出手去!           第二十一章 慕容予桓的允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慕容予桓忽然伸出手去,抓住云嫣的寝衣,双手并拢重新将她的身体包裹起来,然后顺势将云嫣揽入怀中,心疼的道,     “云嫣,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朕从来不想逼你做什么,朕不忍心为难你!”     云嫣伏在他怀中,身子微微颤动,肩头起伏着,哽咽着道,“皇上封了云嫣为贵人,云嫣就是皇上的人了,这是早晚的事情,为了能……”     云嫣咬住了唇,她忽然有些彷徨,她知道绝不能告诉慕容予桓,她这样做只是为了能早日有机会见到母亲,可是不这样说,安姑姑教的几句话都说完了,她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复制本地址浏览%62%78%73%2e%63%63     慕容予桓温柔的拥着云嫣,轻轻的拍着她的香肩,柔声道,“不错,你确实已是朕的人了。在朕第一眼见到你时,朕就决心要定了你!可是,云嫣你知道吗?朕要的不只是你的人,朕还要你的心。如果朕对你只是爱色的话,那早在一品楼时,朕就可以要了你的人了,又何必要接你进宫,与你长相厮守呢?云嫣,朕对你的情意你难道真的不知吗?”     缩在慕容予桓温暖的怀中,听着他绵绵的情话,云嫣似一只曾惊弓的鸟、一朵曾饱受催残的花,终于得到了庇护和关照。     献身本是安姑姑为云嫣的未来设计的一个手段而已,云嫣是不愿为而为之,可她没想到,慕容予桓不但没有勉强她,反而还安抚了她一番。     不知是感动还是无奈,云嫣一时竟百感交集,泪水终于抑止不住倾泄而下,颤声道,“皇上……”     刚唤了一声,却被慕容予桓止住了。他竖起一根手指轻轻贴在云嫣的樱唇上,轻声道,“云嫣,不,朕以后就叫你云儿。云儿,什么都别说了,你曾经受过太多的苦楚和磨折,从此以后就让朕来保护你吧!朕允诺绝不逼你,朕会用一生的时间陪着你,直到有一日你转过头来,终于注意到身边有朕这个人在真心爱你,回心转意真正愿意和朕白头偕老、相守一生!”     慕容予桓用双手扶住云嫣的两肩,望住她的眼睛,坚定的道,“朕相信,朕一定会等到那一日的!那时的云儿身心都是朕的!”     云嫣痛苦的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一大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红尘中,“不,皇上,云嫣不配,云嫣的名节已在一品楼中……”     慕容予桓果断的打断云嫣的话,“云儿,不要再提那些过去的事了。朕只知道你是世上最冰清玉洁的女子,这个世上也只有你值得朕如此疼爱!”     云嫣终于停止了颤抖,整个人整颗心都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笑靥。慕容予桓见了,眼睛为之一亮,惊叹道,“云儿,你笑了!朕终于又见到你笑了!”     室内烛影摇红,面前的美人勾魂摄魄,慕容予桓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意识到他必须得离开了。他既已许下承诺不勉强云嫣,要真正得到她的心,那此刻他就必须得走,必须得快点儿逃离面前的诱惑,在他尚可承受得住的时候。     慕容予桓放开云嫣,指了指一旁的空酒杯,柔声道,“云儿,再给朕倒一杯酒吧。”     云嫣玉指擎杯,举案齐眉,又为他献了一杯酒。     慕容予桓一饮而尽,又轻拥住云嫣,在她耳畔轻声道,“云儿,为了信守诺言,朕得走了。你好生歇息,养好身子,从今往后你的一切都是朕的了,朕要你一切都是好好的。”     说完,慕容予桓掷下酒杯向外室走去。云嫣穿着寝衣不便外出相送,只好在内室行了跪礼恭送皇上。     慕容予桓一出外室,眼前的情景让他又是一愣。     只见秦公公捧着一个朱漆托盘,上面是一碗还在蒸腾着热气的鹿鞭汤,安姑姑则捧着一盏燕窝羹,逸菊和两个内侍正在向一个大铜盆内注入热水,另一个宫女正在准备擦拭身体所用的大素巾。     见到皇上出来,所有的奴才都是一脸喜色的过来跪下请安。秦公公赶紧迎上来道,“哟,皇上,您怎么出来了?吩咐一声奴才给您送进去啊。”     说着就把鹿鞭汤呈到慕容予桓面前。     这鹿鞭汤是皇上每次行幸过后用来进补的药膳,方才慕容予桓进入内室之后,秦公公度量今晚这种情形,料想怕是要用得到鹿鞭汤,于是便亲去吩咐御膳房做了,又亲自悄悄带回落英阁来。     慕容予桓看着面前的鹿鞭汤错愕了一下,便挥了挥手,道,“不必了。”     倒把秦公公弄愣了,什么?不必了?     安姑姑吩咐几个宫女将注满热水的铜盆抬进内室,请皇上和滟贵人擦拭一下,随后就捧着燕窝羹要给云嫣送进去。     慕容予桓开口道,“燕窝羹可以送进去,热水就不必了,让滟贵人早些歇息吧。”     慕容予桓说完便起身出了落英阁,回龙安殿去了,秦公公甚至来不及放下鹿鞭汤就赶忙跟了出去。     慕容予桓在前面快步走着,秦公公又是一遛儿小跑儿的跟着,一边走一边委婉的道,“皇上,奴才刚刚才明白过来,只是这戏都唱到‘横枪策马奔乌江’了,怎么又杀回马枪了?”     慕容予桓心不在焉的,随口道,“这也是你该问的?”     秦公公连忙躬身点头,连连道,“是是是,奴才该死。”     慕容予桓走着走着,忽然一瞥眼,见秦公公还端着那碗鹿鞭汤,便忽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向着秦公公道,“你怎么还端着它?”     秦公公这时也觉得自己端着一碗鹿鞭汤在冷宫里追着皇上跑,实在是太古怪了,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嗫嚅着道,“这……奴才这……一着急就……皇上……”     “扔了它!”     “扔了?”     秦公公向四周左看看右看看,末了,傻笑着向皇上道,“皇上,这扔哪儿呀?扔在这儿不合适吧?”     “没处扔你就喝了吧!”     慕容予桓说完转身径直走了。     “啊?我喝?我一个内侍,我喝这……?!”     秦公公望着手中的鹿鞭汤目瞪口呆。     从这日以后,慕容予桓每次来落英阁时,云嫣终于稍稍放松了些,再不似以前那般紧张。慕容予桓将她接进宫来,使得她与母亲相聚更难,对此云嫣内心本有怨意。     可有时静心想来,如果不是慕容予桓将她接进宫里,那么,她沦落在一品楼中,不但不能与母亲相聚,只怕还要受到无尽的摧残和蹂躏。     因此,虽然心中想念母亲仍有无尽伤感,但看到慕容予桓对自己百般承迎和呵护,又极尽尊重,便也不敢再多要求了,只盼着有一日能像安姑姑说的,在皇上的允准下与母亲团聚。     那一日,快些来到吧!           第二十二章 万千荣宠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落英阁虽在冷宫繁谢宫中,但并不是冷宫的规制,而且一应饮食物品也从来不缺。.最快更新访问:shude 。可尽管如此,慕容予桓给予落英阁的赏赐也从未间断过,而且还越来越多,越来越贵重新奇。     这一日早膳过后,慕容予桓又来到落英阁。夏日的晨光柔柔的笼罩着整个落英阁,只有门前的空地依旧静静的沉默着。     慕容予桓进了落英阁,挥手叫起跪着请安的众人,兴冲冲的向云嫣道,“云儿,快来看,朕给你带来了一样好东西!”     云嫣依言行了过来,语气中带着渴望,道,“谢皇上!可是云嫣的家书吗?”     慕容予桓的神色顿时暗了暗,既有些尴尬,又有些失落,半晌方道,“云儿,倒不是你的家书。朕每次派人去你家里,皆是以走官查访为由。可若是走官查访过勤,怕会让官员不安而引起骚动,因此这段日子还不便派人去你家里。”     云嫣闻言,神色也是暗了暗,但又不得不礼貌的道,“劳皇上费心了,都是云嫣的过错。”     见云嫣意兴阑珊,慕容予桓伸手从袖中取出一个玉色的小瓷瓶,打开来递到云嫣面前。只见瓷瓶中满是乳黄色的细腻膏脂,泛着淡淡的光泽,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水香气。     慕容予桓道,“这是施车国进贡的润颜珍珠膏。施车国临海,因此有着罕见的上等珍珠,这润颜珍珠膏更是施车国的国宝之一,可令肌肤肤光胜雪、细致融滑,青春永驻。但上等珍珠可遇不可求,因此这珍珠膏在施车国只有皇后和贵妃才能得到。前几日施车国派使臣来,也只进贡了一瓶,朕想着也只有云儿你方配使用,就为你留下了。”     云嫣淡淡笑了笑,道,“云嫣谢皇上眷顾,只是这在施车国只有皇后和贵妃可用的珍宝,到了我大周也理应归皇后娘娘或其他娘娘所有,云嫣卑微之身不敢掠美。”     慕容予桓心中一痛,怜惜的向云嫣道,“云儿,谁说你是卑微之身?你今日虽只是贵人,他日必是一宫主位,你不相信朕吗?”     云嫣淡笑中带着苦涩,道,“皇上怜爱,云嫣感激不尽,无奈云嫣是个名节早已……”     “不许再提此事!”     慕容予桓止住云嫣的话,拉起她的手道,“云儿,朕不许你再提过去的事。朕知道过去的事在你心上留下许多伤痕,朕就是要将这些伤痕全部抚平!云儿,你是冰清玉洁的,朕在封你为贵人时就曾说过你清白流庆、诞钟萃美。朕要许你一生一世的幸福美好,来一点一点的抹去你的苦难记忆,你知道吗,朕的小云儿!”     慕容予桓轻轻将云嫣揽入怀中,云嫣没有躲闪,她安静的俯在慕容予桓的怀中,她实在太需要有个怀抱给她安全和保护了!     云嫣眼中珠泪盈然,慕容予桓不忍再让她掉泪,便笑道,“云儿,朕还有样儿东西要给你。”     说完便朗声叫了秦公公进来。     秦公公双手捧着一个黑漆大托盘,上面蒙着一大块宝蓝织花缎子。秦公公将大托盘置于桌上,慕容予桓携着云嫣走近,亲手掀开上面的宝蓝织花缎子,现出下面叠放着的六套各色缎子衣裙。     衬着黑漆大托盘,这六套衣裙细滑的缎面在柔和的阳光下发出淡淡的光辉。由于色彩各异,因此光辉也各不相同,碧的如青荷,粉的如蒸霞,银的如冬雪,红的如梅花,蓝的如晴空,黄的如春芽,件件光华璀璨。     秦公公将六套衣裙一一取出,抖开依次平置于桌上。六套衣裙上的图案各不相同,也并非一般宫中常用来取吉祥之意的松柏、蝙蝠、万字结等,而是六幅完整鲜明的画面,并且都是描绘夫妻恩爱的故事。     有西汉张敞的为妻画眉、有“竹林七贤”之一王戎的谁与卿卿、有李清照与赵明诚的读书饮茶、有《怀香记》中的白头偕老、有《左传》中的鸾凤和鸣、有《后汉书》中的共挽鹿车,绣法精美绝伦,画面栩栩如生,六套衣裙像六幅瑰丽的画卷呈现在眼前。     慕容予桓向云嫣道,“这也是施车国进贡来的,用他们国特有的水晶线织就而成,一共六件。呈上来时尚无图案,于是朕便想了这六个典故,命司制监的织女以锦仁绣的绣法绣了,今日才完工。于是朕便将六件全部带来,都送给云儿你。”     这六件华美衣裙绝对可以说是国宝了!     圣上亲赐已是难得,更有施车国的水晶线织就的锦缎、宫中司制监的锦仁绣,这些都是难得的奇珍,而更为可贵的是慕容予桓所想出的这六个描绘夫妻恩爱的典故,美好的寓意沁人心田。     云嫣自是不在乎这些珍品,但慕容予桓的心意却不可不领。云嫣欲叩首谢恩,被慕容予桓拦住。云嫣的目光扫过六件华美的衣裳,转而低眉道,“皇上的心意云嫣不可不受,既是恭敬不如从命,那润颜珍珠膏云嫣就生受了。可这六件宝衣是珍品,太过贵重,云嫣不敢领受。何况,云嫣在这落英阁中深居简出,便是穿上如此华美的衣裳也如锦衣夜行,反倒糟蹋了珍品。不如请皇上将此六件宝衣分赐给宫中娘娘,也可使这六件珍宝不至失去价值。”     云嫣的这番话是直抒胸臆,口言本心,可听在慕容予桓耳中却极其不是滋味儿。     这嫔妃们日日争宠吃醋、吵闹不断,让他很是烦恼。可云嫣发自内心的不与后宫中人争宠吃醋,还反劝着他将好东西赐与别的妃嫔,倒让慕容予桓更加不安,因为这不仅表现了云嫣宽仁贤淑的性格,更说明了云嫣对慕容予桓仍未产生爱意。     另一方面,云嫣所言也是实情。她日日居于冷宫最深处,所见之人除了安姑姑等人,就只有皇上和秦公公,便是穿上华衣美服又有何欢?又有何人看?     一时之间,慕容予桓心中又是怜惜又是失落,而云嫣则侧立一旁低眉不语。看到这个情景,候在远处的安姑姑忙端了茶过来,送与慕容予桓和云嫣二人,一面笑道,“倒真是六件好鲜亮的衣裳啊!看得奴婢这眼都花了。贵人啊,既是皇上所赐,便是皇上的心意,辞谢不恭,还是谢恩收下才是。有道是‘女为悦己者容’,只要皇上能时常来落英阁看望贵人,便不是锦衣夜行了,贵人穿了能给皇上看到,这华衣美服才真正是物尽其用了呢!”     慕容予桓闻言开怀大笑,云嫣则就势谢了恩。安姑姑缓解了尴尬的氛围,笑着将六件衣裳收了。     慕容予桓又坐了片刻便欲离开,行至落英阁门外时,忽的想起一事,回头向云嫣道,“朕每次来时,见你这门前一片空地十分荒凉,便想在这儿植些花木,一来可供你清赏,二来也可添些生机,只不知云儿想植些什么?”     秦公公听了,忙凑近慕容予桓,低声奏道,“皇上,繁谢宫本就是取荒凉之意,在此处种植花木只怕与宫中礼制不合,请皇上三思。”     慕容予桓不屑的挥挥手,道,“滟贵人虽居于繁谢宫,但只是暂居,并非冷宫中人,为朕的爱妃植些花木不算违背礼制。”     秦公公不敢说话了。慕容予桓又向云嫣道,“宫中的植作司怕是不便进来,朕可命龙安殿的内侍们为你栽植,云儿,你喜欢什么花?”     云嫣想起在家中时,爹爹时常提起新皇喜花爱草,爹爹也是因此断了生意。原来宫中竟有个植作司专为皇帝栽花植木,可见慕容予桓对花木的喜爱果然非同寻常。     可是,这门前该栽些什么呢?     云嫣举目望了望门外确实十分荒凉的空地,想了想,便向皇上道,“那就栽些虞美人吧!”           第二十三章 绢冢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第二日,慕容予桓便命了龙安殿的内侍们来落英阁栽植花木。。shude 更新好快。云嫣倚在门边,看着大盆大盆开得正艳的虞美人被移进来,连根栽进门前的空地上。不多时,门前便出现了一个虞美人汇集成的花园。     安姑姑陪着云嫣在门边看着,见满园的姹紫嫣红,便喜悦的向云嫣道,“贵人,这虞美人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花,但是倒也清丽脱俗。奴婢知道虞美人还有一个名字叫蝴蝶满园春,蝴蝶寓示着女子美满的婚姻,满园春色象征着幸福安乐。贵人啊,您也应该放开手脚去抓住眼前的幸福啊!”     云嫣看了看安姑姑没有说话,伸手从袖中抽出一条鹅黄绢帕,展开举起映着头顶的阳光。绢帕上绣着的一株株绿色的虞美人与眼前一片片正在怒放的虞美人相映成趣。     云嫣望着绢帕上的虞美人心中默念,“虞姐姐,你喜欢这个花园吗?云嫣一时一刻不敢忘记你,也一生一世不会忘记你。你是因为我凄清的死于柴房内的,我却连为你收敛尸骨的机会都没有。若是虞姐姐喜欢这个虞美人汇集的花园,云嫣便将姐姐安葬于此。不知姐姐芳骨流落何方,也没有姐姐留下的衣物,云嫣竟连衣冠冢也立不得一个,只好以此绢相代,愿姐姐在天国可以与母亲相聚,母女团圆,得享安乐。”     泪珠顺着云嫣的眼角滴垂而下,安姑姑见云嫣望着一方绢帕伤心,以为这绢帕定是云嫣母亲之物,她又在思亲想家了,便轻轻扶了云嫣的手,劝慰道,“贵人又伤心了,奴婢知道贵人又在想母亲了。可贵人可曾想过,贵人的母亲此刻最希望的是什么?奴婢猜想贵人的母亲最希望的一定是贵人在宫中一切安好。若是贵人忧郁成疾,有个三长两短,贵人的母亲一定痛不欲生,因此贵人一定要保重自己,想来贵人也不希望母亲担心吧?”     云嫣抬手拭去泪珠,依然看着虞美人的绢帕,道,“娘知道我在宫中,我也知道娘一切安好,我们母女一定会等到相见的那一天。安姑姑,我没事,你放心吧。”     安姑姑摇头叹息了一声,忧心的道,“贵人心地淳良,与世无争,又不懂得保护自己,这叫奴婢怎能放心呢?”     听安姑姑话有深意,云嫣终于收回目光,看着安姑姑。     安姑姑扶了云嫣回到落英阁内,端了茶给云嫣,这才低声道,“贵人每日在这落英阁中想念母亲,一向不问外事,可奴婢却不能不为贵人留心。贵人可知,如今您可以说是宫中最受宠的妃嫔了。”     云嫣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经安姑姑一提,倒也心中有数。     安姑姑继续道,“贵人可知,与贵人同日进宫的四个秀女中有一位夏贵人。皇上本来也是极爱,已经封了莹嫔,可就因为惹皇后妒恨,向太后告了黑状,莹嫔就被废为了常侍,被打进这繁谢宫来了。夏常侍与贵人您不同,她是真的进了冷宫,每日吃穿无着以泪洗面,处境十分凄惨。饶这么着,皇后还时不时派人来打骂夏常侍,以泄昔日之恨呢。”     云嫣不知此事,如今一听也觉得害怕起来,不安的问安姑姑道,“安姑姑,你告诉我这些是……”     安姑姑将手放在云嫣肩上,轻声道,“奴婢是想告诉贵人,宫中的夫妻生活不比寻常百姓家。即便是寻常百姓家,三妻四妾的多了也会闹些纷争,更别说皇帝三宫六院嫔妃无数了。后宫中每个娘娘都想独获圣宠、尽沾雨露,这就像一场战争,既然姑娘成了滟贵人,那无论贵人愿不愿意,都已经被拉入了战局。这个战局中没有置身事外,只有战或不战。贵人若战,尚有一丝取胜之机;贵人若不战,就只有任人宰割了。”     安姑姑停了停,给云嫣一个理解的时间,然后又道,“贵人不可每日只想着母亲,更要想想如何替母亲保护好自己才是。夏常侍本是皇后表妹,又是辅政王远亲,尚因受宠而被表姐嫉恨置于如此凄惨境地,若是被人得知还有贵人这样一个人最受圣宠,贵人想想自己又会是如何下场?因此,躲藏终归不是一个永久之计,贵人要保住性命与母亲相聚,还要有更为强大的手段和支撑才是。”     此时门外,栽植虞美人的内侍们已经完工,按照皇上的旨意都默默退下去了。夏日的暖风徐徐吹来,送来阵阵虞美人的花香。     云嫣闭目深吸了一下花香,心中恻然。昔日在家中受尽欺零却静心度日的日子与如今在宫中锦衣玉食却危险重重的日子,真不知究竟哪个更残酷?     更为强大的手段和支撑?想云嫣一个在宫中无根无梢的孤女,谈何容易!     是夜,云嫣一个人在门外的虞美人丛中选了一个向着东方的角落,将虞美人的那方绢帕埋了下去,以一株朱红色的虞美人花为标记。云嫣希望虞美人的在天之灵能够在此日日看着太阳升起,以抹去她曾在一品楼中暗无天日的生活留下的阴影。     “云儿,朕要许你一生一世的幸福美好,来一点一点的抹去你的苦难记忆。”     云嫣跪在虞美人的绢冢前,忽然想起了慕容予桓的话。他给予她万千宠爱,也是为了抹去她的阴暗回忆。他赐予她珍稀的珍珠膏,赐予她六件华美的衣裙,还亲自想了六个描绘夫妻恩爱的典故绣于其上。他安慰她体贴她,对她山盟海誓,这样的慕容予桓会让她陷于凄惨和危难中吗?     “与贵人同日进宫的夏贵人,皇上本来也是极爱,可就因为惹皇后妒恨,就被废为了常侍,被打进这繁谢宫来了。每日吃穿无着以泪洗面,处境十分凄惨。”     安姑姑的话也适时的在云嫣耳边响起,令她心中压力倍增。她在虞美人的绢冢前坐了许久,抱膝望月,仿佛此时只有已故去的虞美人才能陪伴和安抚她。     且不说落英阁中云嫣沉溺在矛盾中惶惶不安,只说在和坤宫中的石蓉绣也不见得十分痛快。     自从夏兰香被打入冷宫后,石蓉绣终于除去一个眼中钉、肉中刺,心情极是舒爽,可没舒爽几日便觉着不对了。     慕容予桓并没有因为夏兰香被太后责罚打入冷宫而对石蓉绣回心转意,少了一个夏兰香分宠,可石蓉绣所得的恩宠却并没有增加,反而慕容予桓来和坤宫的日子更少了。     石蓉绣心中不快,几番派人去龙安殿打听,明查暗访竟发现夏兰香虽被打入冷宫,可皇上却仍是天天儿的去秋叶馆看她,还时常命御膳房做些新鲜吃食给夏兰香带去,让石蓉绣不仅妒意又生。     这还不算,施车国使臣进贡的珍品润颜珍珠膏和六件水晶锦衣,后宫中众人皆殷切切的盼着呢。石蓉绣是皇后,本以为自己能独占秋色,至少也能分得大半。可后来却得知,皇上竟全部赐给了夏兰香,这又不禁让她怒火中烧!     如果说这还可以忍受的话,那么后来从御膳房的一个小内侍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就让石蓉绣再也无法忍受,简直气恼得快要发疯了!她竟然得知,慕容予桓去秋叶馆时曾命秦公公去御膳房取了鹿鞭汤送进去!夏兰香居然在冷宫里还被皇上宠幸!     石蓉绣在和坤宫一顿摔砸后,先是带了好几个宫女去秋叶馆将夏兰香痛打了一顿,然后哭天抹泪的又跑去慈安宫了。     看来,太后的耳根子又要不得清静了。           第二十四章 泪湖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石蓉绣在慈安宫中向太后又是一顿哭诉,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哭得似个泪人儿,将皇上如何对她不理不睬、如何将施车国的珍稀贡品尽数赐予夏兰香、如何在冷宫中临幸夏兰香、夏兰香在冷宫中如何不遵太后懿旨闭门思过、如何狐媚妖道勾引皇上等等,向太后哭诉个不停。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78%73%2e%63%63最后归结为一个意思,就是“夏兰香不守宫规,祸乱后宫,论罪当死!”     太后听得头疼心乱,但也少不得耐着性子安抚石蓉绣,说这些只是因为皇上重情而已,夏兰香毕竟是曾经服侍过皇上获过圣宠的人,皇上对她旧情难忘,正说明了皇上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若是皇上对身边儿的女子铁面冷心,人走茶凉,那岂不让人心寒?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皇上对夏兰香如此,对石蓉绣也会如此。大家都是皇上枕边儿的人,皇上哪个能不心疼呢!     石蓉绣只是拿了帕子嘤嘤的哭,也不知她听不听得进去。劝说了半天,把太后也说得乏了,末了又不轻不重的点了石蓉绣一句,“哀家知道你容不得那夏氏,现如今她已被打入冷宫,皇上念旧常去看看她,这也是人之常情。哀家还知道这些日子你也折磨得她够苦的了,你是中宫皇后国母之尊,她又毕竟是你的表妹,得饶人处且饶人,也该罢手了。”     打发走石蓉绣后,太后倚着榻上的小几而坐,沉着脸一言不发。陶安人用四个白玉碟子分别装了金丝小枣、蜜香桃仁、陈皮话梅和龙井瓜子置于小几之上,又为太后换了盏普洱茶。     太后见了,白了陶安人一眼,嗔道,“你也是小气,方才皇后在这里,你也不拿这些个出来,这会子人家走了,你倒拿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心疼吃食倒不心疼儿女,连慈安宫的下人也不会待客呢。”     陶安人明知太后只是随口一说,并无真的怪罪之意,却也故作冤枉状笑向太后道,“太后错怪奴婢了,奴婢并不是小气怠慢皇后,只是这几样东西都是需要细细品味才能品尝出其中滋味的,奴婢怕皇后没那个耐性品尝,故尔才没有拿出来。”     太后闻言叹了一声,点点头,道,“良芝啊,你算是说对了,蓉儿这孩子真是太没耐性了。刚当上皇后还没几年,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没有隐忍的耐性,她将来怎么能熬到哀家这一步啊。”     陶安人陪笑道,“奴婢在旁看着,太后虽对夏常侍疾言厉色,可对皇后娘娘却还是很疼惜的。太后成日家为儿女们费尽心思,这哪个还敢说太后是只心疼吃食而不心疼儿女呢?”     太后正色道,“皇后虽刁蛮任性,但与夏氏不同。抛开辅政王的原因不说,这皇后顶多就是抱怨抱怨皇帝不理她,或与后宫中人争宠而己。哀家曾说过,不痴不聋不作家翁,对皇后哀家还可以宠惯着她,可夏氏竟敢怂恿皇帝罢朝,腐坏圣德,哀家就不能装聋作哑了。哀家绝不会让先皇和丽妃的事在皇帝身上又重演。”     太后说完,又烦恼的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道,“话说回来,这皇帝也真是!当了皇帝都三年了,还不能做到秋色平分、雨露均沾。他去冷宫看夏氏也就罢了,还将施车国的贡品全都给了夏氏,也难怪皇后会生气。”     陶安人听了,思索了片刻,向太后委婉的道,“太后,奴婢有一事不明,皇上既然如此偏爱夏常侍,为何不向太后……”     太后会意,看了一眼陶安人,道,“你也觉着奇怪吧?自从哀家将夏氏罚去冷宫后,皇帝虽时常去看望她,对她仍宠爱有加,可却从不曾向哀家开口求情将夏氏放出来。其实皇帝身边儿没有可心的人,哀家也不忍将皇帝逼得太苦。夏氏不算貌美,倒也让人放心,若是她真心悔过,皇帝又开口求情,哀家也不是铁石心肠。可是,皇帝却从未跟哀家提过,这岂不奇怪?”     见太后满面烦恼忧愁,陶安人笑劝道,“想必是皇上反省后,也觉着夏常侍犯的错确是严重,因此虽心里放不下夏常侍,却也抹不开脸儿向太后求情。既如此就让夏常侍在繁谢宫里再悔过些时日,待皇上觉着可以向太后求情了,自然就会说了。”     太后想了半晌,最终皱眉道,“也只好如此了。哀家老了,操不动那么多心了,只要皇帝不误朝政,能以江山社稷为重,他愿意去冷宫看夏氏就随他吧。”     太后在慈安宫中为后宫琐事烦恼的时候,云嫣却在安姑姑的陪伴下出了落英阁,向繁谢宫的更深处走去。     可能是为了安抚云嫣,不忍心让她像一只笼中鸟一样被成天禁锢着,慕容予桓特许云嫣可于每日午后出去走动走动,但不可走出繁谢宫,也不能离落英阁太远。     于是这一日,安姑姑陪着云嫣向繁谢宫深处走去。夏至节临近,天气愈发闷热起来,可繁谢宫正因建于皇宫北面背阳处,常年阴冷,反倒成了夏日的避暑之地。     进宫已有数月,可这是云嫣第一次细看这座冷宫。一色破败的房屋,一片惨淡的景象,断瓦颓垣,无树无草,每个房屋的大门皆紧闭,谁也不知道那门后曾有一个怎样的人,又有着一段怎样的故事。     安姑姑带着她转过了一片废墟,云嫣越走越心凉,正欲回去,却见安姑姑抬手指着前面,向她道,“贵人请看。”     云嫣抬眼一望,立时愣住了,只见眼前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湖泊。湖虽不大,但水很清澈,且是活水,脉脉的流淌着,发出轻轻的呜咽声。这湖的存在,不知是为这冷宫添了一分灵气,还是又添了一道凄凉。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湖是活水,湖边竟疏落落的生长着几棵高过人头的丹杏树。     “这里怎么会有个湖呢?”云嫣望着湖面,不解的问。     “贵人,冷宫中一直就有这个湖,这个湖叫作泪湖。”     “泪湖?”     “是,传说这个湖是冷宫中那些被抛弃的女子的眼泪汇集成的。冷宫之所以冷,一来是因为建于北面背阳处,二来就是因为有这个湖常年在此流动。宫中有个说法,泪湖的水流不断,宫中女子的眼泪也不会断。”     云嫣明白安姑姑的用心,安姑姑苦心孤诣的想劝云嫣正视眼前的处境,不要总沉溺于自己的情绪中。宫中的生活是现实的,而且是可怕的。     安姑姑用帕子铺了,扶云嫣在湖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了,向云嫣道,“贵人容奴婢再多一句嘴,奴婢对贵人的身世一概不知,只知贵人是皇上从宫外接进来藏在繁谢宫的。其实皇上怀柔天下,富有四海,在宫外看上一个女子带回宫里,这在历朝历代都是常有的事。那贵人可知为何独独在本朝却不行?可知为何皇上将贵人接进来,却不敢明示于宫中吗?”     云嫣默默低下头,想起自己在一品楼中的遭遇。其实皇上曾经已暗示过,云嫣在宫中不得见人,自是因为她曾是京城名妓的原因,过不了内务府留档查证那一关。     云嫣兀自哀怜,却听得安姑姑道,“那是因为先皇与丽妃的事情留下的阴影。”           第二十五章 前朝往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泪湖水波流动,呜呜咽咽,如泣如诉,恰似一位伤心的女子。。更多最新章节访问:shude 。在泪湖边,安姑姑向云嫣讲述了先皇与那位丽妃娘娘的往事。     先皇在世时,酷爱歌舞,对各种乐器也十分喜爱并且精通。那时,宫中专设了一个乐舞司,里面还分别设有歌园、舞园、丝竹园等处,专供先皇悦性娱情。乐舞司中教养着歌姬、舞姬和弹奏各种乐器的采女上百人,收藏各种华美舞衣、名贵乐器、传世曲谱等上千件。可尽管如此,先皇仍然时常会微服出宫,去民间搜寻遗落的艺人、乐器或曲谱。     有一年,先皇又去民间微服私访,那一次竟去了半年之久,回宫时便带回了一个极其美丽的年轻女子。     安姑姑转头望向云嫣,叹道,“那女子的惊人美貌,就与贵人您不相上下啊!”     云嫣羞赧的牵了牵嘴角,又忍不住好奇的问,“后来呢?”     安姑姑叹息一声,又沉入回忆中,继续为云嫣讲述那段往事。     那时,先皇微服出宫,觅得资质良好的歌舞姬或乐器采女带回宫充实到乐舞司中,这倒也是常有的事。何况,这个美丽女子能歌善舞,还精通多种乐器,想来必会成为乐舞司中的主力。然而这一次,先皇并没有将这名女子交给乐舞司,而是直接带入宫中纳为嫔妃了。     这下子,就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后宫众妃嫔人人自危。这个女子不仅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美貌,她对歌舞曲乐的精通更是与先皇有着共通和默契。既是红颜,又是知音,先皇的宠爱自不必说,一进宫便封为贵嫔,赐号“丽”,仅两个月后便晋为妃,这便是后来的丽妃娘娘。     丽妃享专房之宠,自是惹得后宫中人人妒恨。如今的太后,当时还是皇后,也没有被先皇给予更多的眷顾,与后宫其他人一样被冷落在和坤宫中。不过,皇后却不像其他妃嫔一般怨声道,而是默默的包容下这一切。宽容大度,惠贤端静,淑德风范果真不愧是中宫国母!     丽妃是个性子直率的女子,天真浪漫,大而化之,因此惹得一身嫉恨竟不自知,终日与先皇沉浸在创作新的曲谱和歌舞中。有了丽妃娘娘之后,先皇几乎不再去民间微服私访了,就连去乐舞司的次数也少了。每日除了上朝和处理朝政外,只与丽妃娘娘厮守在天籁宫中谈歌说舞,耳鬓斯磨。因此,很快丽妃就怀上了龙种,次年便为先皇生下了四皇子。     先皇爱屋及乌对四皇子极其疼爱,刚满月便封为靖亲王。同时母以子为贵,册封了丽妃娘娘为丽贵妃,母子俱荣。丽贵妃一心沉浸在初为人母的欢喜中,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直逼皇后之位的态势。     就在四皇子四岁的时候,先皇便萌发了要立四皇子为太子的意思。那时,先皇的大皇子已经夭折,二皇子资质平平,可三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那年也已十一岁了,又是皇后嫡出,本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可就因先皇宠爱丽贵妃,便有意欲立四皇子为太子。     皇后依旧不言不语,只凭圣意,但朝野上下却是一片非议,文武百官纷纷上书谏言,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先皇虽暂缓了此事,但并未死心。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四皇子却因食用了先皇带去天籁宫的百合糯米羹而中毒夭折了!     “怎么会这样?”云嫣不解的问。     安姑姑停了一下,看着云嫣只答了一句,“先皇带给四皇子的百合糯米羹,是皇后娘娘亲手烹制的。”     “啊!”云嫣顿时明白了,不禁大吃一惊,“我懂了,原来是这样。”     安姑姑叹道,“自己的皇后之位、儿子的太子之位都将被别的女人夺走,换了谁能够容忍?皇后隐忍不发,未必是宽容淑德,而是蓄势待发。在皇宫里的女人,若没有深沉的城府、隐忍的耐性和狠辣的手段,是不能生存下去的。”     刚满四岁的亲生儿子就这样被人用毒药毒死,想来丽妃娘娘必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可安姑姑却道,“到了这里,事情却并没有结束。”     四皇子中毒而死,先皇既哀痛又震怒,派人彻查此事。结果竟无意中在丽贵妃的一个宫女身上搜出了砒霜。这个宫女一口咬定是丽贵妃给了她砒霜,命她找个隐敝的角落埋了,还说丽贵妃亲口对她说过,要效仿唐朝武氏,以亲生之子换取皇后之位。     后宫中发生这样的事情,皇后此时便不再缄口不言了。她本着主理后宫之责,以求得后宫清平、朝廷安定为由,郑重的向皇上请旨严惩丽妃,以正宫规。当时的石鸿昆还是丞相,带领了一批朝臣,频频上书力谏,拥护皇后的提议,要求严惩丽贵妃。丽贵妃百口莫辩,不久就被降为丽妃,打入了冷宫,并且在冷宫中呆了十多年。     听安姑姑讲述前朝往事,云嫣也不禁对这位丽妃生出同情之心,哀怜的道,“丧子之痛未消,又蒙冤被打入冷宫,想丽妃娘娘从巅峰跌落谷底,必是哀痛欲绝。”     安姑姑点点头,却又道,“哀痛是一定的,可丽妃的苦难还远远不止于此呢。”     “什么?”云嫣又吃了一惊。     安姑姑低缓的道,“丽妃被打入冷宫后,先皇又开始去民间微服私访了。在一次先皇微服私访不在宫中时,一天夜里,冷宫中的丽妃被几个黑衣人硬灌下毒药毒坏了嗓子,还被削掉了两手的四个手指。”     “啊!”云嫣惊恐的叫了一声。     安姑姑一边安抚着云嫣,一边道,“虽然先皇回宫得知后,也下旨要彻查,但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其实宫里人人都能猜到会是谁主使的,因为也只有她对丽妃的恨意最大,最怕丽妃会死灰复燃。只可惜了丽妃娘娘,能歌善舞,精通乐器,特别是嗓音甜美歌声动听,这一下却再也不能弹奏乐器,也再不能唱歌了。”     一段往事,让云嫣听得心惊肉跳。她终于认识到这便是皇宫,这便是后宫,现实而残酷。     安姑姑最后道,“正因有了丽妃的前车之鉴,三皇子登基,皇后成了太后之后,便定下宫规,不准皇帝私带民间女子回宫。凡是欲纳入后宫为妃嫔的女子,必须经过内务府查证出身来路,出身清白、来路明晰的方可入宫为妃。而且,也正因丽妃拥有倾国美貌,太后认为是祸国之物,所以坚决不赞成皇上纳太过貌美的女子入宫。”     原来如此,云嫣彻底明白了。     她是县尉之女,出身寒微,原是没有资格入宫的;她是一品楼的名妓,出身不清,来路不正,也是没有资格入宫的;她天赋美貌,红颜祸水,更是没有资格入宫的。可她偏偏入了宫,难怪皇上要将她深藏密收,也难怪安姑姑替她如此担忧。     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想想丽妃的悲惨人生,云嫣实在不想似她一般,她要留着性命,母亲还在家中等着她回去相聚呢。     望着面前呜呜咽咽,也似回想起伤心往事的泪湖,云嫣终于为自己担忧起来。           第二十六章 陌上谁家年少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夏至节即将到来,这是夏季中除了端午节之外的另一个重要节日。按照惯例,夏至节这一日,皇帝要祭天酬神,并用新小麦做成的面食供奉祖先和神灵,一来是为今年的丰收而表达感谢,二来是祈求保佑来年消灾解难、再获丰收。     在夏至节这一日,无论是皇宫中还是民间百姓皆要吃些面食以求沾沾福气讨个吉利。民间有“吃过夏至面,一天短一线”的说法,意思是说夏至过后,白日就会一日比一日短。因此,夏至节吃面,也是为了祈求来年还能温饱。     不仅如此,因夏至后便将进入伏天,所以按照习俗,人们还会在夏至节这日互相赠送彩扇、竹席、香包、香囊等物品以示祝福,彩扇和竹席是为了纳凉去暑,香包香囊是为了驱除蚊虫。朝中官员和民间百姓还准休假一日,留在家中与家人团聚,所以,夏至节也是个象征着团圆的节日。     可就在夏至节前,皇上与皇后这对怨偶又大闹了一场。     石蓉绣总是抱怨慕容予桓对她太过冷落,心里也殷切的期盼着他能多来和坤宫陪陪自己。可等到慕容予桓真的来到和坤宫时,石蓉绣却往往又摆出嫡女小姐的架子,故意矫情着不理慕容予桓,想引他来哄劝。     可慕容予桓从来就没有对石蓉绣真正动心动情过,只是看着太后和辅政王才对她礼遇三分。石蓉绣虽也是个花样的姑娘,可那性子若只是娇嗔些倒也罢了,却偏偏又任性狂躁。慕容予桓虽年轻却是九五之尊,怎会总是一味的迁就她?     更别说此刻慕容予桓与云嫣的感情正在逐渐升温,更没有心思低声下气的去哄劝石蓉绣了。     这一次,就因为慕容予桓在林贵人的羽裳宫多宿了两晚,石蓉绣便大发雷霆。当着慕容予桓的面就破口大骂林贵人装狐媚子迷惑皇上。一开始,慕容予桓还是给了石蓉绣几分颜面,解释道,“柔儿性子内向沉稳,进宫后一直有些不适应,又时常想家,朕常去陪陪她让她开开心,也好解除她思念家人之苦。她也是朕的人,朕怎能弃她于不顾?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可石蓉绣一听此言,反倒更加不愤,酸溜溜的道,“臣妾倒不知原来皇上如此会夸赞人。臣妾自是不如她性子内向沉稳,却也不似她那般会装腔作势!既是不适应又常想家,那当初为何要进宫?选秀时打扮得光鲜鲜的惹皇上的眼,削尖了脑袋终于挤进宫里来了,如今又装思念家人,还不是为了哄着皇上眷顾?她那会装狐媚子的皇上自是不能弃之不顾,臣妾这不会装的,看来就只能被弃之不顾了!”     慕容予桓也来了气,语气冷了下来,道,“选秀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凡七品以上官员之女都在候选之列,进不进宫哪里是她能够选择的?何况,这后宫中哪个嫔妃不想得朕的眷顾,这又有什么错?你是中宫皇后,主理后宫,后宫每个人的事都是你的事。柔儿进宫后心中惶恐,时常战战兢兢,你是皇后本应多去关照垂勉,可你不愿慰藉她也就罢了,反倒如此计较,这有失皇后身份吧。”     石蓉绣哪里听得进这样的话,立刻开始哭起来,言语中也没了礼数,边哭边嚷道,“皇上的意思是我这皇后当得不称职了?皇上是说我不配当皇后了?她们那些贱人成日纠缠着皇上,哄得皇上不理我,个个都在与我做对,我为什么还要关照那些贱人?我慰藉她们,那谁来慰藉我啊?”     石蓉绣的话虽缺少礼数,但句句都是埋怨慕容予桓冷落了她,言词中渴求圣眷垂顾的意思倒也十分明显。慕容予桓叹了口气,见石蓉绣哭得伤心欲绝便又有些心软,心想皇后也是他的人,也不能弃之不顾,于是便欲走近她拥抱安抚。     可刚一转身,便发现石蓉绣用帕子掩了脸哭泣,却从帕子后偷眼观望着慕容予桓。见他欲过来安抚,忙用帕子捂了脸更加大声的痛哭起来。     慕容予桓心中一沉,脸色又暗了下来,心知若是这一次又妥协了去哄她,下一次只怕她会更加变本加厉的胡搅蛮缠。     想到这,慕容予桓狠下心来,转身果断的向外走去。石蓉绣听见脚步声忙睁眼去看,见慕容予桓已走到门外了,便大声质问道,“皇上要去哪里?”     慕容予桓生着气,头也不回的边走边故意说道,“朕去冷宫看看夏常侍!”     石蓉绣简直气结,直至慕容予桓走得不见了影子,才缓过一口气来,咬牙切齿的道,“本宫是皇后,难道还不如冷宫里的人吗?这群贱人,看本宫怎样一个一个的收拾你们!皇上,你对我无情无义,就别怪我心狠了!”     终于到了夏至节这一日,因为皇上要在这日出宫祭天酬神,因此宫中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忙成一团,唯一可以躲得清闲的可能也就只有冷宫了。     这几日,落英阁中人人都在缝制香包、香袋、香囊等物品,云嫣也亲手做了一个香袋,今日终于做好了,她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着。安姑姑端茶过来,见了便笑道,“贵人的手艺不错,这个香袋做得倒也精致,想是要送给皇上的吧?皇上见了必定欢喜。”     云嫣看着香袋却摇了摇头,道,“以前在家中时,每年的夏至节,娘都会为我缝制一个香袋,祈求上苍保佑我平安多福。而我也会做一个香袋给娘,求上苍保佑娘安康长寿。今年我虽不能在家中过夏至节,但还是要为娘做一个,但愿能有机会送到娘的手里。”     安姑姑明白了,不免宽慰云嫣道,“贵人放心吧,一定能送到。按照惯例,今日皇上要出宫祭天,回来后只怕还要与太后和皇后等共聚用膳,今儿怕是不能来了。但明日准会来看贵人,贵人便可求皇上派人传递香袋给母亲了。虽然不是夏至节正日子送到,但贵人的这份孝心,想必贵人的母亲早已感受到了。”     云嫣欣慰的笑了笑,又举起这个紫缎香袋观瞧。以前在家中时,她与青莲穿的衣裳都是粗布的,更别说有这么好的料子做香袋了。这一个虽不能亲手送给母亲,可却是云嫣为母亲做的最精美华贵的一个香袋了,因此也做得更加用心。     天气虽然暑热,但阳光更好,连冷宫里都透了进来。安姑姑说的对,今日皇上是不会来落英阁的,既如此正好偷得一日清静,不如出去走走。     云嫣拿了一些面食供在虞美人的绢冢前祭拜,然后命安姑姑和逸菊等人自去休息过节,自己一个人出了落英阁,慢慢的又向着泪湖而去。     云嫣在泪湖旁席地抱膝而坐,望着跳跃着阳光的湖面静静沉思。忽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金属铲磨土地的声音。     云嫣转头望去,却发现不知何时,泪湖边的那些丹杏树已经开花了。嫣红的花朵遍布枝上,微风吹来,扬起漫天红色的花瓣雨。就在这点点飞花之中,云嫣看到一个背影俊逸的男子正将一株丹杏树种在泪湖边。     这难道是植作司的人吗?     云嫣想起慕容予桓说过,植作司的人是不能进入冷宫的。何况秦公公也说过,繁谢宫本就是繁华凋尽之意,除了她的落英阁,皇上是不会派人来冷宫里栽植树木的。     那这人是谁?他一个男子怎敢擅入冷宫,而且还敢在冷宫里栽树!     云嫣站起身,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回避。就在这时,那男子竟转过身向她这边看来。云嫣下意识的向他扫了一眼,可就是这惊鸿一瞥,便是云嫣这样矜持自重的女子也不禁心神一荡!     这男子太过俊美了!     这是一个器宇不凡的年轻男子,白衣翩跹,飘逸卓立,剑眉星目,薄唇微抿,脸上的线条似雕琢一般,隐隐透出狂野、孤傲和淡淡的忧伤。     这年轻男子与慕容予桓不同,慕容予桓虽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可眼前这男子竟更胜一筹。他在丹杏树下而立,气度出尘,风仪超群,宛若云中君!     又是一阵微风袭来,丹杏花瓣纷纷扬扬飘落,落了那男子一身,落了云嫣一头。云嫣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曾听过的一首词: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云嫣的双颊似被丹杏花瓣染红,正想时,那俊逸男子却忽然开了口,冷冷的向云嫣道,“你为何还不跳下湖去?”           第二十七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这俊美男子的话音十分悦耳,有如金玉之声。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78%73%2e%63%63云嫣被他问得一愣,莫名其妙的回道,     “我为何要跳下湖去?”     那男子牵动嘴角低眉冷冷一笑,又转而扬首望着头上的丹杏花,眼神中竟充满依恋和爱惜,仿佛是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一般,冷漠的道,“冷宫里的女子最终的命运大多不都是如此吗?我在这里十三年,见过投泪湖自尽的女子无数……”     他又看向云嫣,轻蔑的道,“难道你不是又一个要自尽的女子吗?”     这男子神情冷漠话语更冷,无数女子投湖自尽在他眼里却似乎根本不值一提。可他看起来却是那样温润飘逸,一低眉,仿似仙君俯视人间,一扬首,又好似遗世而独立。     云嫣收回目光,看着湖面悲凉的道,“你见过投湖自尽的女子无数,却从未施过援手,还催促人家跳湖,可见是个金玉其外,冷血其中的人!”     “哈哈哈!”     男子朗声大笑了两声,满树的丹杏花似乎也随着笑声而飘落。     “命是她们的,她们自己不想要,我便救了她们又能如何?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我便是救了她们也不能替她们活下去,倒害得她们要继续面对痛苦,倒不如不救也罢。”     云嫣低首沉思,他的话倒也不无道理,只是……     “你不救倒是也有不救的道理,却也不该反催促着人家跳湖,见死不救已是有伤天理,落井下石就更是天理难容!”     这男子闻言,终于转过头来细细的打量云嫣,脸上浮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半晌方道,“我在这里呆了十三年了,见过的女子不是哭天抹泪就是疯疯颠颠,还从未见过你这般清醒冷静的女子。你究竟是什么人?看你的穿戴不像是冷宫里的人。”     云嫣轻轻叹了口气,也去看树上的丹杏花。她是什么人?这真是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这男子倒也没有追问,一斜身随意的倚在丹杏树下,戏谑的向云嫣道,“我倒不是有意催你跳湖,而是你方才坐的地方,正是我要种树的地方。若不是见你竟是个风华绝代的绝色美人儿,我早就赶你走了。后来,又见你愁眉不展、满面哀容,便猜想你也是一个要投湖自尽的女子,就想干脆等你跳下去后我再种树,可你竟一直不跳,我等不急这才出言催你。”     这男子言语中暗含的轻佻之意令云嫣有些不快,她生气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可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身后竟有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落井下石就更是天理难容!”     云嫣一愣停了下来。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得似乎日日都可听到。云嫣略一思索,不由得惊得回过身来,这竟是她自己的声音!     云嫣慌忙四顾,可这里除了那个倚树而立的俊逸男子外再无一人。云嫣茫然的问他道,“方才是谁在说话?”     男子戏谑的笑看着云嫣,张口道,“方才是谁在说话?”     一出口竟是女子的声音,而且就是云嫣的声音。不仅如此,无论是声音、语气还是腔调都惟妙惟肖,简直与云嫣如出一辙!     “你……”     那男子笑了笑,又微微张了张口,这一次发出的竟是山林间的鸟鸣声。男子气息微送,鸟鸣声便忽的一转,化为潺潺的溪水流动之声。     原来这男子竟精通仿声和口技这两门绝技!     云嫣惊呆了!感觉既新奇又有趣,不知不觉绽开了笑容,早忘了他刚才的冒犯,赞叹道,“你仿得真是出神入化啊!你是怎么练成的呢?”     那男子此时也没有了初时的冷漠,随意的在丹杏树下坐下来,向云嫣道,“这是我师傅教我的。”     云嫣在他不远处也坐了下来,问道,“你师傅也是宫里的人吗?”     男子微微摇了摇头,一丝哀伤竟又在眉间浮起,垂首道,“不是。”     云嫣见他不想说,便也没有追问。她抬头看了看身边美丽的丹杏树,又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在冷宫里种丹杏树呢?你是植作司的人吗?”     男子又摇了摇头。     “那你是龙安殿的人?”     男子还是摇了摇头。     云嫣立时为这个男子担忧起来。想他这样一个俊美如神物又身怀绝技的人,若是因为触犯宫规而被处死,那真是暴殄天物了。     云嫣不禁关切的向那男子轻声道,“你可知这冷宫中除了皇上和内侍外,是不许其他男子进入的,而且繁谢宫本就是繁华凋谢而尽之意,因此若无圣旨允准也不许在这里种植花木。你现在已触犯了宫规,以后还是不要到这里来了。你这般人物若是因此获罪,莫说你的亲人会伤心欲绝,便是这几株丹杏树也要因哀伤而枯萎了。”     那男子听了,抬眼望向云嫣,一双墨瞳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在那潭水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泛起一波一波的涟漪。     半晌,男子长睫一闪,掩去了深深的潭水,不屑的道,“我一向不在乎这宫中的规矩。”     云嫣十分不解,诧异的道,“你既身在皇宫之中,怎可不在乎宫中的规矩?莫非你也不要命了?”     男子面容上的忧伤之色越来越浓,他低眉凝视着湖面,道,“我本也不愿身在这皇宫之中,可又不得不在这里。”     他转向云嫣,认真而坦诚的道,“我在这宫里已十三年了,却从来不守皇宫的规矩,因为我不是大周子民。我叫南宫忆仁,是施车国王族中人。十三年前,伏国兴师攻打我们施车国。伏国强大,因施车国的兵力难以为敌,便向大周借兵。当时大周的宣德皇帝虽同意借兵,但提出条件要以施车国王族中人作为人质才可借兵。于是,父王便将我送来了大周。”     “原来你是施车国的王子啊。可是,这都已是十三年前的事了,再大的战争也应该结束了。既然你不愿留在宫里,为何不回施车国去?”     听了这个问题,南宫忆仁的忧伤更浓了,有些凄凉的道,“那场战役施车国大胜,重重的挫伤了伏国,也是从那时起,施车国的兵力和财力也不断强盛起来。宣德皇帝开始担心施车国会成为大周的一个心腹大患,便千方百计扣住我不准我回国,想以我牵制我父王和整个施车国。”     说到这,南宫忆仁冷笑了一下,自嘲般的道,“其实大周的皇帝并不知道,我是父王最不喜欢的王子,父王早已立他的幼子为施车国储君,根本不会在乎我的死活,也因此才选择将我送到大周,并且将我弃置在这里十三年以麻痹大周。”     云嫣听着,那种感觉竟似身临其境,忍不住恨声道,“为何会这样?都说虎毒不食子,他是你父王,却为何如此……”     话还没说完,她猛然住了口,因为她想起了莫应才_她自己的父亲。     难怪她会身临其境。     云嫣觉得,南宫忆仁的身世经历与虞美人、丽妃娘娘和她自己相比,是另外的一种凄惨悲凉。     这个夏至节的宁静午后,在凉爽的泪湖边,这位南宫王子带给了云嫣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触动。     “我本也不愿身在这皇宫之中,可又不得不在这里。”     “我是父王最不喜欢的王子,他根本不会在乎我的死活。”     这些又何尝不是云嫣的处境和经历?     慕容予桓虽体贴却带给她莫名的压力,安姑姑虽忠心却总像私塾里的督学先生,他们虽对云嫣好,但她的心总归是寂寞的。比起他们来说,南宫忆仁与云嫣因有着相似的处境和经历,而产生了更大的共鸣。     正这时,南宫忆仁又望向湖边的丹杏树,惆怅的道,“只可怜了我那相依为命的母妃,不知她十三年来独自留在宫里是何等凄凉。”     云嫣心头大动,深深的望住南宫忆仁!     同是天涯沦落人,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心里不那么寂寞了。           第二十八章 风波又起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听了南宫忆仁的讲述,云嫣懂了,原来他并不是真的可以不守宫规,而是长年客居大周半客半囚的处境,令他对宫里的一切都产生了叛逆和倔强的情绪。复制本地址浏览%62%78%73%2e%63%63     云嫣深锁眉头,为这位桀骜的王子感到凄凉和担忧。可南宫忆仁却只是洒脱的一笑,嘴角一勾一挑间,便将这凄凉抹去了。他饶有兴趣的看着云嫣,道,“你不必为我担心,还是说说你自己吧,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我在这里看过的女子不是整日哭天抹泪就是拈酸吃醋,从没见过像你这般还能为别人担忧的,你到底是谁?”     云嫣轻咬下唇现出为难之色。她在宫中的事是皇上的一个秘密,她不能也不敢说出去。这个秘密既关系到慕容予桓的君德和名声,也关系到她自己的性命,若是说出来只怕又关系到这位南宫王子的吉凶了。     云嫣沉吟了一下,婉转的向南宫忆仁道,“南宫王子,请恕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进宫并非我本愿,我也有不得已的难处。王子对我推心置腹,我原也不应有所隐瞒,只是我在宫中的身份十分特殊,若是告诉了你,非但对你无益,更怕会为你带来灾祸,因此还请王子见谅。”     南宫忆仁倒也不以为忤,只是蹙眉而思,半晌方不解的向云嫣道,“我倒不怕什么灾祸,只是你若不便说,我不问便是。不过,既然如此,你方才又在这里忧愁什么?看你的穿戴,我以为你是宫里的妃嫔,受了冷落在这里忧心圣宠或是位分,可又不解你为何跑到冷宫里来伤怀。”     云嫣竟有些欣慰的看着南宫忆仁,像看着一个同病相怜的难友,道,“我忧心也是因为我娘。”     这回轮到南宫忆仁惊讶了。云嫣平了平思绪,将自己曾经在家中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处境以及如今进宫与母亲分离的情形,挑可以说出来的,简单的向南宫忆仁讲述了一遍。末了,她忧伤的道,“以前每年夏至节,我都是和娘一起过。可今年我在宫里,只留下娘一个人过节,也不知娘的处境又是何等凄凉。”     南宫忆仁看着云嫣,眼中竟流淌出惺惺相惜的情愫。听她讲完后,他沉思了一下,平静的道,“至少还能有人替你传递家书给你母亲,还能知道母亲一切安好,已可欣慰了。而我自从与母妃分开后,却是十三年来音信全无,真正是‘十年生死两茫茫’啊!”     南宫忆仁悲凉的语气和落寞的神情令云嫣十分同情。比起他来说,云嫣觉得自己真的是足可安慰了。虽然时间尚不可定,但至少她还有机会能够再见到母亲。可这位南宫王子,两国交兵,战事不定,真不知他何时才能回到故乡母子团聚。     想到这儿,云嫣从袖中拿出她为母亲缝制的那个紫缎香袋,温和的对南宫忆仁道,“今日是夏至节,也许在施车国没有这个节日,但在大周却是个重要的日子。在这一日,人人都会留在家中与家人团聚,因此,它也象征着团圆。这个香袋原是我做给我娘的,若是王子不嫌弃云嫣手艺粗糙,我就将它转送给王子。王子虽一向不在乎大周风俗,但也不妨取其美好寓意。王子孝心感动天地,云嫣相信,上天一定会保佑王子有朝一日重返故土。待那时请将此物转送王妃,聊慰她多年来思子之苦吧。”     南宫忆仁小心翼翼的接过香袋,竟像接过一个无价之宝,沉吟着道,“还会有那么一日吗?”     云嫣微笑着,不知是对南宫忆仁还是对她自己,坚定的道,“会!一定会有那么一日的,我们都会回到家中与朝思暮想的亲人团聚!”     她又看向南宫忆仁,道,“在此之前,还请王子坚定信心,云嫣相信这个香袋一定能送到王妃的手中!”     夕阳斜映,时间向晚,云嫣应该回去了。她别过南宫忆仁,向落英阁走去。可刚走了两步,南宫忆仁又叫住了她。     云嫣回过头来,只见南宫忆仁举起那个紫缎香袋向云嫣挥了挥,真诚的道,“云嫣,谢谢你!你把送给母亲的香袋送给了我的母亲,若是下次你给母亲送家书时丹杏花还在开放,我一定会为你折几束送给你的母亲!”     云嫣点点头,灿烂的笑了。     这个下午,云嫣不知是她安抚了南宫忆仁,还是安抚了自己。虽然送给母亲的香袋没有了,但云嫣可以再为母亲做一个,而且与南宫忆仁的相识让云嫣自己也增加了信心和勇气。     云嫣回到落英阁,安姑姑从里面急急的迎出来,焦急的道,“贵人回来了!贵人出去了这么久,让奴婢好担忧啊!正要出去找贵人呢,正好您就……”     安姑姑正说着,一眼看到云嫣的面色,不由得一惊,急道,“贵人的脸色怎么这样红?是不是热着了?还是中了暑?贵人觉着哪里不舒服吗?”     安姑姑忙扶了云嫣,又急着吩咐逸菊去拿解暑用的藿香饮。     云嫣用两手捧住自己的面颊,触手竟然阵阵发热。她又用手捂住胸口,一颗心竟似小鹿般呯呯跳动着。     这是怎么了?云嫣回想,自己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一旁的安姑姑被吓坏了,一迭声的对云嫣嘘寒问暖,又问是不是遇着什么吓着了。云嫣一来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竟与一个男子交谈甚久,二来也不想泄露南宫忆仁违反宫规私入冷宫的事,因此什么也没有说。     逸菊端来藿香饮,云嫣也顾不得对不对症,拿过来就喝了下去。半晌,云嫣平复了心情,面上的潮红也退了下去,安姑姑放了心,这才想起一件事来,忙去桌上捧了一个红漆雕花盒子过来,盒子里是六色精致的面点。     安姑姑向云嫣笑道,“贵人,这是方才秦公公送过来的。这些面点是御膳房专为今日皇上祭天准备的祭品,皇上特别交待秦公公要亲自送到落英阁来,还说今日不得空儿过来,明日必来看贵人。这给祖先神灵的祭品是圣物,在宫中只有极少数人可以吃到,皇上对贵人的心可见一斑了。”     云嫣看着盒中精致美观的面点,想起慕容予桓的音容笑貌,心中十分感动。可随即南宫忆仁的俊逸风姿又飘到了眼前。     云嫣有些心烦意乱,推开面前的面点盒子,向安姑姑等人道,“我不吃了,我有些累了,想进去躺躺。”     安姑姑听了,忙放下盒子扶着云嫣向内室走去。云嫣走了几步,又回头交待道,“那面点的确精致新鲜,而且皇上的心意不可辜负,你们把它分吃了吧。”     安姑姑服侍云嫣在内室睡下便退了出去。可云嫣此刻心意烦乱哪里睡得着?     不知不觉中夜色已经降临,内室的光线越来越暗,正当云嫣终于有些睡意的时候,却忽听外面传来一声巨响,是茶壶茶碗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接着又听到逸菊一声凄厉的惊呼,“月荷!你怎么了?”     然后又是安姑姑的一声惊呼!     云嫣慌了,不知出了什么事,忙出了内室去看。没想到眼前的情形让云嫣大惊失色!     只见落英阁里一个叫月荷的小宫女,口吐鲜血,面如死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右手中正握着半块儿那精致的面点!           第二十九章 风雨之后见彩虹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月荷并两个小内侍是云嫣住进落英阁后,慕容予桓后来调拨来的。。shude 更新好快。月荷年纪尚小,还是天真无邪的年岁,整日跟在逸菊的身后嘻嘻哈哈的笑着。可眼前的月荷,就被那一盒色香精致的面点毒死了,再也笑不出来。     云嫣虽曾经历过虞美人的亡故,但毕竟没有亲见,可眼下如此恐怖的死亡真实的呈现在她面前,不禁令她惊恐万分,也发出一声惊叫!     安姑姑急忙跑过来将云嫣抱在怀里,不住的安抚着,“贵人受惊了,贵人莫怕。”     云嫣明显感觉到尽管安姑姑安抚着她,可安姑姑自己整个身子都在簌簌发抖。     安姑姑在宫中服侍了三十多年了,她对后宫的黑暗和血腥心知肚明,这种事情就算不是每件都亲眼得见,但就是听也听得多了。可她确实是害怕了,不过她怕的并不是月荷的死亡。     安姑姑搂抱着云嫣,声音颤抖的道,“贵人是因为中了暑热没胃口吃,才将那盒面点赏给了下人。月荷年轻贪吃第一个去抢那面点吃,这才中了毒。若是贵人今日没有中暑热,那么……”     安姑姑说不下去了,云嫣也想到了这一点,心惊肉跳的抱紧了安姑姑。     她曾经在家中、在一品楼里,都曾为了抗拒命运而寻死,但都被人救下没能死成。如今,她想好好的活下去,留着性命与母亲团聚,却有人不想让她活了。     两个小内侍用一块白布盖在了月荷的尸身上,又将那盒有毒的面点放在桌子上,其中一个叫小金子的内侍取了一根银针,一个一个的刺进每块面点里,每一次拔出来那针尖上都被染上一层黑色。     逸菊也是战栗不安,在另一边护着云嫣,颤声问,“那面点是皇上命秦公公送来的,怎会有毒呢?难道有人要对贵人下毒?”     安姑姑勉强冷静下来,想了想道,“看来咱们只能去求助皇上,如今也只有皇上能够保护落英阁了。”     想到慕容予桓,云嫣心中一暖,就像在黑夜里迷路的人看到了一盏明灯。可是怎样才能把讯息送到慕容予桓那呢?这里毕竟是冷宫啊!     倒是小金子的话给了大家一点希望,小金子道,“贵人和姑姑、姐姐们整日呆在落英阁内,可能对外面的事情不甚知晓。奴才和小路子天天儿在外间服侍,倒知道一些事情。虽说咱们这落英阁在宫中和繁谢宫里都是秘密,可再怎么隐蔽也瞒不过一个人去,就是这繁谢宫的掌事内侍蒋公公。奴才知道,这蒋公公本是皇上交待过的,而且又正巴结着秦公公想调出繁谢宫呢,如今倒是可以求他给秦公公带个话儿。”     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安姑姑便打发小金子快去找蒋公公说此事,请他尽快给秦公公带话,再请秦公公知会皇上。     小金子走后,安姑姑便赶去小厨房给云嫣热用来压惊安神的莲子百合汤,逸菊便扶着云嫣进内室休息。     云嫣早已吓得瘫软,在逸菊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不经意间目光掠过窗子,就这一瞥之间竟吓得她一声大叫,吓出一身冷汗!只见窗外漆黑的夜色下,一个白衣白发的女子正在窗外向内窥视着!     云嫣一声惊呼将逸菊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云嫣指着窗外向逸菊道,“那里有个人。”     逸菊向窗子看去却不见任何人影,诧异的道,“什么人都没有啊。”     云嫣惊魂未定,壮着胆子又向窗外看去,果然什么都没有,那个女子不见了。     逸菊扶云嫣坐下,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向外望去。外面除了深沉的暮色什么都没有,逸菊四下望了一番,没有看见任何人,猜想定是云嫣受了惊吓,便回来好言安抚。     云嫣也是将信将疑,见逸菊说什么都没有看到,也觉可能是自己惊魂未定看走了眼,便由逸菊扶着进内室休息了。安姑姑又端来了莲子百合汤,云嫣喝了才感觉好些。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刚听到小路子的声音说“奴才叩见皇上”,慕容予桓便已经快步走进了内室。云嫣忙要请安,可刚坐起身来就被慕容予桓一把揽入怀内。     “云儿,朕来了,你受惊了!”     慕容予桓的怀抱温暖又温柔,带着一种年轻男子的气息。在慕容予桓的怀中,云嫣终于安定下来,这才后怕的低声哭出来。     安姑姑上前将事情发生的情形细细回禀了一遍,慕容予桓听了,斩钉截铁的道,“朕自会安排人手彻查此事,查出下毒之人严惩不怠!朕绝不允许任何人对云儿不利,也绝不会让云儿和落英阁的任何人再出事。”     安姑姑和逸菊谢了恩退了出去。     云嫣从慕容予桓的怀中坐起来,见他身上胡乱的罩着一件明黄雪纱龙袍,隐隐透出里面白色的寝衣,可想而知他听到秦公公的奏报时可能已经就寝,得知后就匆匆套了件纱袍便出来了。     云嫣第一次大胆望着慕容予桓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听说她有危险又受了惊吓,他便不顾此刻已是更深露重,放下九五之尊的威严,匆匆赶到她身边保护她安慰她。在慕容予桓之前,除了母亲,从没有人对云嫣这么好,这么疼惜她。     慕容予桓将云嫣从一品楼带进了宫里,对此云嫣心中一直有些芥蒂。可此刻,望着慕容予桓额上因焦急泌出的汗珠儿,云嫣忽然觉得那芥蒂不存在了。     若是没有慕容予桓,她如今会是如何境地?无非是在一品楼中抛头露面受人欺零,就算真的被救出得以回家,也不过是被父亲嫁与郡守的无良傻儿子,或是被送去给县太爷的儿子作妾而已。     尽管不尽如人意,可慕容予桓毕竟救了她,他给了她一个安定的居所,给了她一个尊贵的地位,还给了她一份真挚的爱。他是皇帝,却没有勉强她,云嫣还应该要求什么吗?     云嫣缓缓举起手,轻轻抹去慕容予桓额上的汗珠儿,眼神中流露的感动和关切令慕容予桓顿时容光焕发了!     他轻轻捉住云嫣的手握着,调笑道,“看来朕以后要天天儿跑步到落英阁来了,因为唯此才能得云儿的玉手为朕抹去额上的汗啊。”     云嫣羞涩的低眉一笑,慕容予桓摇头叹道,“云儿,你笑了!朕又见到你笑了,朕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自相识以来,二人第一次如此轻松的相对,轻松的交谈。     更漏在默默的流淌着,时间已近午夜。云嫣又开始紧张起来,她心中举棋不定,若是他有意留在这里过夜,该如何应对?是顺从他还是……     云嫣不安的神色皆落在慕容予桓的眼中,他笑了笑,再次抱住云嫣道,“云儿,今日你受了惊,朕本想留下来陪你,可今日是夏至节,这与礼不合。你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     慕容予桓十分得体的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就消除了云嫣的顾虑,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外室,月荷的尸身已经被抬走了。看到慕容予桓出来,候在外间的秦公公迎了上来。慕容予桓交待秦公公,以后落英阁的一切茶饮吃食全部从龙安殿调拨,并且一切全由秦公公亲自打理,不许外人过手,以防止下毒事件再次发生。     秦公公是御前的人,本只为皇上一人服务。因此,这道旨意一下,云嫣的地位已比接受册封还要尊贵了。     慕容予桓和秦公公离开落英阁,慕容予桓脸色阴暗,怒气冲冲的向秦公公道,“给朕查清楚,究竟是谁要对云儿下毒!朕将云儿深藏密收,是谁发现了这件事,又是谁走漏了风声,都给朕查清楚!”     慕容予桓年轻气盛,如今又情急关心,有些事自然想得不够透彻,可秦公公却是十分冷静的。他望着年轻的皇帝在心里笑了笑,便陪着笑向慕容予桓道,“皇上,您先别急啊!”     “朕怎能不急?这黑手都伸向落英阁了,云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朕……”     秦公公呵呵笑了两声,低声回道,“怨不得皇后娘娘总是气恼皇上偏爱夏常侍,如今看来果然如此。皇上对夏常侍这份情急关切的心思,奴才都看出来了。”     慕容予桓疑惑的停下脚步,回身看着秦公公,皱眉道,“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夏常侍?朕是担心云儿!”     “呵呵呵,皇上,您想想,滟贵人深居简出,宫中知道这个事儿的人没有几个,有谁能对滟贵人下黑手呢?”     见慕容予桓仍是不解,秦公公又道,“皇上,您怎么忘了?皇上每次送来落英阁的东西不全都是打着送给夏常侍的幌子吗?”     慕容予桓恍然大悟,这才松下一口气。           第三十章 云鬓花颜金步摇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经秦公公一提醒,慕容予桓也回过味来。夏兰香本就是他布的局,后宫中人皆知他对夏兰香情意难断藕断丝连,每每去冷宫看望。而慕容予桓便以此为掩饰,实为去落英阁看云嫣。     由此看来,那下毒之人的目标应该是夏兰香,云嫣只是被误中副车,而月荷则是被误中副车的副车了。     想到这儿,慕容予桓心里有数了,秦公公在一旁假装愚笨实则引导的琢磨着道,“虽知这下毒之人是冲着夏常侍去的,可奴才这笨脑袋瓜子硬是想不出会是谁。皇上一向偏宠夏常侍,后宫中每位娘娘都难免心里不是滋味儿,只是这赐给夏常侍的面点是御膳房专门做给龙安殿的,出了御膳房后就一直在奴才手中,要下毒一定是在御膳房动的手。想必御膳房的人绝不会在自己做的东西中下毒,那不是找死嘛。奴才也万不敢干这找死的事,那还会有谁能碰到做给龙安殿的御膳呢?”     慕容予桓此刻已是心如明镜,咬牙切齿的说了声,“这个贱人!”     便带着秦公公回龙安殿去了。     慕容予桓曾经说过后宫中人都是他的人,他对谁都不能弃之不顾。夏兰香本也是慕容予桓的人,只因一来她并不真的称圣意;二来又与石蓉绣是表亲;三来夏兰香虽会耍些小聪明儿,心性上却是愚笨;四来为了云嫣,因此,慕容予桓也只好委屈她了。不过,对那下毒欲害死夏兰香的人,他也绝不会姑息。     慕容予桓命秦公公安排人手暗中调查此事,秦公公领命而去。第二日下朝后,慕容予桓便又去落英阁看望云嫣,见云嫣情绪好转,心神安定下来,这才放了心。     他在落英阁一直呆到午时,安姑姑和逸菊备了六样有荦有素的精致可口小菜,又煮了消暑的绿豆百合粥,并清甜的荷叶糕,留慕容予桓在落英阁用午膳。     慕容予桓欣然应允。按照皇家的规矩,只有妃位以上的嫔妃才能与皇上对坐,其余位份的人只能侧坐相陪。怕云嫣不知这个规矩,安姑姑便扶着云嫣在慕容予桓侧手边坐了。     没想到,慕容予桓竟一伸手,将云嫣拉到自己身边,道,“来,云儿,与朕共坐。”     结果,两人竟坐到了一张椅子上。     候在远处的逸菊看得张口结舌,便问身旁的小金子道,“与皇上对坐的是贵妃,在皇上侧手坐的是侧妃,我们贵人这是什么位分?”     小金子嘻笑道,“这是宠妃。”     那一边,慕容予桓看着桌上的精致菜色,又夹起一块翡翠鲜笋尝了尝,点头赞道,“天气酷热,朕早就吃腻了御膳房做的那些厚味的菜肴,倒是你们落英阁的东西清淡爽口,很对朕的胃口!”     在一旁服侍布菜的安姑姑听了,便笑道,“若是皇上吃着对味儿,今后还请皇上多来落英阁用膳吧。”     慕容予桓闻言转头看向云嫣,修眉长眼深情的望着她,轻声问道,“云儿可也希望朕常来吗?”     屋内本就人多,云嫣与慕容予桓依偎而坐已经令她有些脸热。此刻,慕容予桓又当着众人的面问她是否欢迎他常来,云嫣登时红了双颊,低眉不语,有些扭捏不安起来。     慕容予桓见她羞怯,便大笑了两声岔过话头儿,戏谑的道,“朕还真是应该常来你们这里用膳才是,朕前前后后赏了落英阁那许多东西,却一顿饭不曾来吃过,朕岂不是亏大了?”     慕容予桓一句玩笑话,将众人皆逗乐了。     从这之后,慕容予桓时常会来落英阁用膳,有时是午膳,有时是晚膳,但仍然从不留下过夜。他在关注着云嫣对他感情的变化,他不愿吓着她,也不想操之过急。     夏至节过后没多久,有一次慕容予桓来落英阁时,赐了一支华贵的七宝石榴钗给云嫣,并亲手为她插在头上。     又一次来落英阁时,慕容予桓为云嫣带来了青莲的书信和一个素锦的香袋。云嫣如获至宝,拿着书信和香袋反复看着。见那香袋做工十分精巧,云嫣心中很是安慰,想母亲不仅还能做香袋,而且手艺还越发进益了,可见是身体安康无恙。     毒面点的事虽使云嫣和慕容予桓的感情再次升温,但对云嫣的触动也极大。     月荷活生生的生命就那样口吐鲜血的在她面前逝去,使她终于对安姑姑所说的深宫残酷有了深切的体会,明白了就算你不想面对,也总会有人逼你去面对。     就在小暑到来之前,云嫣又一次在泪湖边上遇见了南宫忆仁。     丹杏树的花仍在开放着,一树树嫣红如血。而不孤傲时的南宫忆仁,眼神中波澜不惊,气质温润如玉,令人望而宁神,见之忘忧。     云嫣向他道,“上一次遇到你时正是夏至节,人人都要吃面点的,我本想第二日给你送些面点去,只是一来我不知该去哪里找你,二来我那里发生了一些事,也就只好作罢了。”     南宫忆仁欣然而笑,正要说话却一眼看到了云嫣头上的七宝石榴钗,脸色顿时暗了下来,正欲说出口的感谢话也卡住了,半晌变成了,“忆仁于大周本是半客半囚之身,怎敢劳动皇帝宠妃费心顾念!”     云嫣一愣,不解的道,“你怎知我是皇帝的嫔妃?我没有告诉过你啊。”     南宫忆仁淡淡的道,“你没有告诉过我,是你头上的七宝石榴钗告诉我的。”     “钗?”     “对。我曾见过这支钗,听说这支钗本是司制监的一次失误造成的。那时,宣德皇帝命司制监为最宠爱的丽妃娘娘打造一支特别的踏雪寻梅簪,以供丽妃在册封贵妃大典上使用。结果却因司制监的疏忽将钗打坏了。可没想到,这支打坏的‘踏雪寻梅’因造型奇特,竟出奇的新颖别致。梅花虽不像,倒似一串晶莹欲滴的石榴,便改名叫‘七宝石榴钗’。     石榴象征多子,宣德皇帝极是满意,不但没责罚反而奖赏了司制监。后来,丽妃喜爱此钗,宣德皇帝便命司制监再造一支,结果有心去造时却无论如何造不成了。因此这支钗成了世上独一无二的。宣德皇帝在世时,此钗只为丽妃所有,如今却又插在你的头上,我自然知道你是当今崇庆皇帝的嫔妃,且是宠妃了。”     云嫣默然,半晌方道,“你说的是,我……我是皇上的……滟贵人,皇上对我……也确是优渥。”     “你既是宠妃,那为何总来冷宫里?”     “因为我住在这里。”     “宠妃住在冷宫里?这是什么原因?”     “这……”     见云嫣又现为难神色,南宫忆仁竟觉得有些受伤,他沉默了片刻,苍凉的一笑,道,“贵人娘娘不想说便罢,我本也不敢质问娘娘。”     听出南宫忆仁的受伤之意,云嫣既抱歉又委屈,再加之月荷之死留在她心里的阴影,眼中不禁弥漫起雾气来。     南宫忆仁见了有些不忍,叹了口气,温声道,“罢了,你若不便说就不要为难了,我能理解你有苦衷。”     云嫣微微一笑,珠泪却自眼中滴落下来。南宫忆仁见状,便在云嫣不远处坐下,向她道,“我师父曾经告诉过我,说歌声可以治好伤心,不如我给你唱首歌吧。”     云嫣泪眼婆娑的看向南宫忆仁,这多才多艺的施车国王子,他还会唱歌啊!     见云嫣点头,南宫忆仁笑了笑,便轻声唱了起来。     就在他发出第一个声音时,云嫣便听得一愣。待他唱出第一句后,云嫣早已惊呆了!     原来,南宫忆仁唱出来的是女子的声音,而且这声音正是云嫣的母亲青莲的声音!           第三十一章 南宫王子之师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云嫣年幼时,每到夜晚青莲常会唱着歌哄云嫣入睡。,最新章节访问:shude 。对于青莲的歌声,云嫣熟惗于心。许久未听到母亲的声音了,今日骤然听到,云嫣内心波澜起伏,眼泪更加汹涌的倾泄下来。     南宫忆仁被吓住了,忙住了口,试探的问云嫣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唱得不好,你不喜欢听?”     云嫣一双泪眼望着南宫忆仁,奇异的道,“这声音……你如何能仿出这个声音?你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吗?”     南宫忆仁温暖的一笑,道,“这首歌也是我师父教我的。他教我时就是用女子的声音唱出来的,也就是这个声音。”     “你师父是什么人?”     南宫忆仁背靠着丹杏树而坐,目光转向泪湖,仿佛陷入了回忆,道,“母妃和师父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两个人。说起我师父,他才当真是多才多艺。他是施车国王室的艺师,艺师是施车国专门教授王子们才能技艺的师父。施车国十分注重血统,所以即便是王子们的艺师,也必须是王室同宗的人,可我师父却并非王室中人,他只是施车国一个普通的民间艺人。我五岁那年,他自荐进入王宫任职,父王见他才艺可嘉便安排他做了我的艺师。反正我也无缘王位,所以我的艺师是否王室中人,父王倒也不在乎了。”     “原来是这样。”     南宫忆仁收回目光,向云嫣道,“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伸手入怀取出一样物件递到云嫣面前,张开手掌现出一枚形状奇特的墨绿色的玉佩。云嫣好奇,拿过来细细观瞧,只见这枚玉佩并非寻常所见的圆形或者方形,而是弯月形。玉佩被雕成一条龙头鱼身的灵兽,龙头活灵活现,鱼身鳞片清晰,整个灵兽好似刚刚腾跃出水的样子,向左弯曲着身子,远看好似一道弯月,做工极其精巧。     南宫忆仁道,“师父他不但会武艺有才艺,手也很巧,这枚玉佩就是他亲手雕琢的,叫作‘龙头鱼’,在施车国是夫妻和睦,白头偕老的象征,类似你们说的鸳鸯。这枚玉佩他一直很宝贝的贴身带着,说是原想送给一个与他青梅竹马的心爱女子,但后来那女子贪图富贵离他而去,他伤心欲绝从此斩断情缘,一直也未娶。我十岁那年被送来大周时,师父便将这枚玉佩送给了我。”     云嫣将玉佩交还给南宫忆仁,喃喃的道,“这可真是奇了,你唱的这首歌,声音像极了我娘。”     见她凝望泪湖,神情忧伤,南宫忆仁猜想大概是因为她太想念母亲了,才会将这歌声听成母亲的声音。想起上次她对自己的抚慰,南宫忆仁向云嫣道,“上次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种这些丹杏树吗?现在我告诉你,因为在我们施车国,丹杏树是母亲安康的象征。我早想种些丹杏树为母妃祈求平安长寿,无奈崇庆皇帝喜爱花草,宫里已尽被种上草木,而且他也不会让我一个囚客这样做,直到后来我找到这里。在施车国的传说中,丹杏花开一朵朵殷红如血,那是一滴滴母亲思子的血泪,而只要丹杏花开,母爱就不败;只要丹杏树不倒,母亲便长安。”     他侧身指着头上一树树丹杏花,向云嫣道,“云嫣,你看,丹杏花开了!”     云嫣缓缓站起身子,仰望着满树的丹杏花,像仰望着自己的母亲,眼中充满孺慕之思。良久,她双手互握,闭目祝愿,在丹杏树下祈祷母亲长宁安康,母女早日团圆。     一旁,南宫忆仁一瞬不瞬的凝望着云嫣,被这个虔诚而忧伤的女子深深打动了!     云嫣祈祷完后,她转向这个给她安慰、支撑和信心的南宫王子,郑重的深深一礼,道,“王子是云嫣同病相怜的难友,对于王子云嫣不应再有所隐瞒,只求我的故事不要给王子带来麻烦才好。”     随后,云嫣将自己的故事从头至尾向南宫忆仁一一道出。讲述完后,就像有人分担了自己背上的包袱,那种一个人独守秘密的痛苦终于减轻了。南宫忆仁静静的听完,脸色凝重而哀伤,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化成了一声叹息。     云嫣,真是个令人哀怜的女子!     为了安抚云嫣,南宫忆仁道,“你父亲虽薄情,但好在只有两房妻妾,你母亲纵然会受些苦,但相信会熬得过去。可你知道吗?我父王共有大大小小二十七房妻妾,我在大周十三年了,如今他的妻妾可能还要多于二十七房。我母妃是父王的第十六房侧妃,既不像大房那样拥有权利,也不如小妾那样最受宠爱,恰恰是最容易被淡忘和忽视的。而且上面有十几房压着,下面还有十几房争着,处境比起你的母亲要难熬许多了。”     二十七房妻妾!云嫣叹为观止,觉得南宫忆仁母亲的处境确实要比自己的母亲难过得多。     忽然,她又想起了慕容予桓。施车国的王尚有二十七房妻妾,慕容予桓是大周天国的天子,他将来是否也会有许多的妃嫔?到那时自己这个冷宫里的庶妃,是否也会成了最容易被淡忘和忽视的人?     就像与她心意相通一般,南宫忆仁道,“虽然你进宫的经历崎岖波折又并非己愿,但既然你已是皇帝的嫔妃,还是应该想办法离开冷宫过正常妃嫔的日子。你这样微妙的处境终非长久之计,如今宫中有你如无你一样,便是有个什么也无人知晓。皇帝现在宠爱你自然会庇护你,可若是有一日他如我父王一般变了心,或是被别的女人吸引了,你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这个道理云嫣如何不知,可如今又能怎么办呢?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出来已久,云嫣要回去了,她又看了看那些丹杏树,道,“我第一次看到时还在奇怪,冷宫里如何会有花木,原来这些树是你种的。以后我也和你一起照看和养护这些丹杏树,祝愿丹杏花开,母爱不败;杏树不倒,母亲长安。”     云嫣起身离开,不经意间一样东西自身上掉落。云嫣不觉,南宫忆仁见了将之拾起,只见是一个做工十分精良的素锦香袋。他看了两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随即叫住云嫣递还给她。     云嫣谢道,“这是我娘做给我的香袋,若是丢了实是遗憾,多谢王子!”     南宫忆仁的不解之色更深了,但仍然向云嫣笑了笑,挥手作别。     这一日晚膳前,慕容予桓照例在御。不一会儿,秦公公悄悄走进御书房来到慕容予桓身边,凑近他的耳畔,低声道,“禀皇上,奴才派出去的人已经查探到了,夏至节当日果然是皇后娘娘的宫女采涓去过御膳房,还问过御膳房的人哪些东西是皇上打算送到秋叶馆给夏常侍的。”     慕容予桓闻言,脸色阴暗下来,想了想起身向秦公公道,“走,起驾去和坤宫!”           第三十二章 敲山震虎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石蓉绣被慕容予桓冷落,心中早就恨透了夏兰香。夏兰香在冷宫中还被慕容予桓宠幸,更令石蓉绣妒恨和担忧。她担心若是长此下去,夏兰香一旦怀上龙种,皇上势必要将她接出冷宫。宫中子嗣为大,待那时只怕太后也会网开一面,夏兰香死灰复燃必成心腹大患。     因此,石蓉绣连打骂夏兰香都觉不解恨了,于是,一不作二不休,干脆除掉夏兰香一劳永逸。     石蓉绣的宫女采涓本与御膳房的一个内侍小德子有些交情。宫中嫔妃常向御膳房的人打听皇上的口味及饮食习惯变化,比如最近有什么偏好的口味,有没有过敏或上火,以便皇上留下用膳时,可一一备来讨皇上欢心,这在宫里是人人心照不宣的事。     小德子就通过向采涓透露一些这样的信息,而从石蓉绣那里得到不少赏赐,因此,也乐得奉迎和坤宫。石蓉绣便是因此得知慕容予桓在冷宫里还传了鹿鞭汤送进去。     夏至节那日,采涓便通过小德子进入了御膳房,打听到那盒面点是皇上打算赏给夏常侍的,便支开了小德子,将化成水样的砒霜滴在那盒面点上,亲眼看着那毒水洇进松软的面点里。     万事俱备后,石蓉绣兴奋的等着秋叶馆传噩耗来,可是等了几日竟没有任何动静。她将采涓叫来反复审问,确定万无一失,不禁纳罕起来。这皇上赏给夏兰香的面点,她没有理由不吃啊?     她哪里知道,她使人下的毒没有毒死夏兰香,却令落英阁的小宫女月荷死于非命。     由于落英阁在宫中是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因此月荷的死也不能如实报给内务府,秦公公只交待说是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因受了主子的打骂,一时想不开服毒自尽了。     石蓉绣万分疑惑,可没想到,没等来夏兰香的死讯,倒等来了慕容予桓驾临。     慕容予桓一踏进和坤宫,石蓉绣见了仍然是那句阴阳怪气的“哟,皇上还知道来呀”,慕容予桓不动声色,径直踏上阶梯来到石蓉绣面前,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不冷不热的说了句,“不是你想让朕来吗?”     石蓉绣顿时有些心虚,躲避着慕容予桓的眼神,分辩道,“怎么是臣妾让皇上来的?皇上来与不来,岂是臣妾能左右的?”     “噢,朕明白了,原来皇后不想朕来,那以后朕少来就是。”     “不,不是,哎呀,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慕容予桓摆了摆手,不再与她说下去,转身进了宫里,和坤宫的一众下人纷纷跪下给皇上请安。慕容予桓用余光扫了一眼地上的人,抬手示意众人平身,然后就转身向书案走去,背对着众人随口说了句,“都退下吧。采涓,倒茶来。”     只见下人中走出一个身量不高、脸色苍白,大约十七、八岁的宫女,倒了两盏茶来分别奉给慕容予桓和石蓉绣,一双眼睛频频瞄着石蓉绣,眼神中满是不安。     石蓉绣方才被慕容予桓不咸不淡的一句话问得心虚,此刻也有些战栗,心中七上八下的打鼓,也顾不上说什么了。     室中安静无声,慕容予桓在书案旁坐下来,看着石蓉绣一笑,道,“奇怪,以前朕每次来你这里,你总是吵闹着抱怨朕不常来,今日皇后怎么改了心性,竟变得端庄文静、少言寡语起来?”     石蓉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越发不安,勉强应道,“是太后经常劝臣妾要修心养性,不可急躁,因此臣妾……”     “好!”     慕容予桓大声赞道,“原来皇后如今修身养性了,这倒是让朕甚感欣慰!既如此,朕今晚就留在和坤宫与皇后用膳,也好看看皇后是如何修身养性的!只不知皇后有没有备下朕近日爱吃的菜肴啊?”     甭管说真话还是说假话,皇上愿意留下来在和坤宫过夜,这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石蓉绣兴高采烈,顿时来了精神,连连道,“有有有,早就备好了!知道皇上近日不喜肥甘厚味的菜肴,而喜欢吃清淡爽口的,所以臣妾早就吩咐小厨房备了几色素净爽口的菜肴,还有皇上近日最喜爱的翡翠鲜笋呢!”     说着就向外面大声叫道,“喜兰,快吩咐小厨房准备晚膳!”     慕容予桓洞如观火但仍不动声色,想了想又向石蓉绣道,“晚膳朕还想再加一个冷碟,就要酒糟鹌鹑吧。你找一个熟悉御膳房的人去跟他们说一下。”     石蓉绣兴头头的道,“皇上,不用找人了,还让采涓去跟御膳房的小德子说一声就是了。”     慕容予桓借着这话抬头打量着采涓,采涓慌忙低头避开慕容予桓的目光,不敢与他对视。慕容予桓道,“皇后,你这宫里的下人都很得力啊!朕原只知喜兰是皇后的陪嫁丫头,自是贴心贴意,却不知这采涓支使起来也很得心应手啊!”     石蓉绣忽然又觉得不对劲了,听出皇上这番话似乎话中有话弦外有音,不安之感又涌了上来,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慕容予桓将石蓉绣的不安看在眼里,淡淡笑了笑,道,“皇后怎么又不说话了?啊对,朕忘了皇后如今修身养性改了心性了,倒果真是贤淑贞静,有如止水啊。如此甚好!”     慕容予桓站起身来,随手操起案上的狼毫笔,饱蘸浓墨,道,“为称赞皇后修身养性的母仪之德,朕亲赐一幅墨宝予皇后,以示褒奖!”     说着,在案上铺着的雪花笺上奋笔挥毫题了八个大字,“含章可贞,荣华永继。”     慕容予桓放下笔,伸手将石蓉绣揽过来,指着这幅题字道,“皇后看朕题的这几个字如何?”     “含章可贞”出自《周易》,意为温和柔顺宜于坚贞。慕容予桓这幅题字的意思是说,温和柔顺宜于坚贞,荣华尊贵才能永久保持下去。     石蓉绣自是不懂,被慕容予桓一问,登时慌乱了,不明白他问的是字的含义如何,还是字的书法如何,只好连连点头道,“好,好,都好。”     “好!既然皇后喜欢,那朕就将此墨宝赠予皇后!”     慕容予桓取出宝玺加盖其上,眼睛依旧观看着案上的题字,头也不抬的一伸手,向采涓道,“茶!”     采涓忙端起茶递给慕容予桓,可就在茶盏即将触碰到他的手时,慕容予桓竟忽的收回了手,而采涓此时却已经松了手,只听“哗啦”一声,满满一盏温热的茶不偏不倚全都洒在了案上的这幅字上!           第三十三章 小示惩戒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采涓顿时慌了神儿,扑嗵一下跪倒在地,叩头连连道,     “奴婢该死!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恕罪!”     慕容予桓登时变了脸,怒道,“大胆的奴才,朕刚称赞你得力,你就得了意,竟打湿了朕写给皇后的字,你该当何罪?”     采涓跪在地上,吓得簌簌发抖,连说该死。     见慕容予桓动了怒,石蓉绣也不得不为采涓开脱,脱口道,“皇上息怒,采涓一时失手也是无心之失,字虽打洇了,皇上再写一幅给臣妾就是。”     慕容予桓闻言,转而冷视着石蓉绣,怒道,“放肆!皇后以为朕的墨宝是什么?是私塾里孩童的练字涂鸦可以说写就写的吗?”     石蓉绣吓了一跳,闭上嘴不敢言语了。     慕容予桓拎起**还在滴水的字幅,冷冷的道,“朕亲手写给皇后的字,且已加盖了朕的宝玺,如今却被采涓用茶打湿,难道就凭一句无心之失就可以饶恕吗?无心之失尚敢毁掉朕的墨宝,那若是有心之失__岂不是敢杀人了?”     这番话,慕容予桓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说出来,采涓闻言“啊”的一声瘫软在地上,石蓉绣也终于明白了,原来慕容予桓是为了夏兰香兴师问罪来了。     慕容予桓是否已有了确凿的证据,石蓉绣已顾不上想了,她心中早已又升起熊熊的妒火。皇上以墨宝暗喻夏兰香,岂不是在说夏兰香就是他的宝贝吗?夏兰香!夏兰香!他一切都是为了夏兰香!     耳中听得慕容予桓已召来和坤宫的侍卫,道,“和坤宫宫女采涓打湿朕亲赐皇后的墨宝,以慢君犯上之罪论处,罚去辛者库服苦役一年!”     采涓被侍卫们拉扯着出门去,不停的大声哭求着,“皇后娘娘救命啊!皇后娘娘救救奴婢啊!”     石蓉绣已被怒气和妒意冲昏了脑子,立时就要与慕容予桓强辩,可刚一张口就被他打断了。慕容予桓严肃的看着石蓉绣道,“皇后既然懂得修身养性,说话可也要小心谨慎才是!否则按照宫规,皇后犯法也与宫女同罪!”     石蓉绣吸了一口冷气,一句“又是为了那个贱人,臣妾就是想让那贱人死!”被生生的堵在口里。慕容予桓拿着采涓敲山震虎是给石蓉绣留着面子,若是她自己开口承认了,那皇上也不必给她留面子了,将她按律处罚便是,想必太后和辅政王也不好说什么。     石蓉绣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终于冷静下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好眼睁睁看着采涓被拖了下去。     慕容予桓瞥了一眼石蓉绣,淡淡的道,“这就对了!皇后好生留在宫里修身养性,别总出去兴风作浪。记住朕送给你的这八个字,对皇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慕容予桓挥手将**的字幅掷进石蓉绣怀内,头也不回的走了。石蓉绣足足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扯起怀里的字幅发疯般的撕了个烂碎!     其实慕容予桓完全可以将小德子叫来与采涓当面对质,揭穿一切让石蓉绣心服口服。可一来她毕竟是皇后,总要留些情面;二来主要还是石鸿昆的面子不可不顾。     大暑过后,雨水渐多。这日傍晚,下了一场小雨。云嫣坐在妆台前看着窗外的雨,想起泪湖边上的丹杏树,不禁又想起南宫忆仁,心中突的一动。正巧安姑姑倒了茶来,云嫣随口问道,“安姑姑,施车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安姑姑放下茶盏,一眼瞥见了妆台上慕容予桓赏的施车国进贡的润颜珍珠膏,以为云嫣是因此才有这一问,便笑道,“贵人有所不知,这施车国虽与我大周偶有纷争,但确实是一个神奇的国家。他们的国土远没有我们周朝大,人口也不如我们多,但所处地界却是得天独厚的,不仅物产丰富,而且风水极佳。施车国人的血统很独特,再加上他们深得生养驻颜之法,因此国中多出美人。无论男女皆俊美不凡,因此施车国也十分注重血统。他们国的养颜驻颜珍品也因此天下闻名,皇上赏给贵人的珍珠膏就是了。”     云嫣颇觉不可思议,道,“国中多出美人?”     “是啊,不仅多出美人,而且大多才华横溢呢。对了,宫中就有一位施车国的王子住在这里,十多年前奴婢就见过,那可真是一个俊朗不凡的美男子呢!”     不知为何,云嫣听了这话竟腾的红了面颊,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一般,刚要说话,只听外面一个男子的声音道,“谁是俊朗不凡的美男子啊?”     正是慕容予桓。     云嫣和安姑姑忙起身迎驾。秦公公为皇上撑着伞,慕容予桓轻袍缓带,缓缓踱着步子进了落英阁。安姑姑担心方才的话被慕容予桓听到,忙掩饰道,“回皇上,因雨声吵人,奴婢怕贵人烦闷,又想着七夕节快到了,便给贵人说起牛郎织女的故事来,故事中说牛郎是个俊朗不凡的美男子。”     “噢,原是说故事,朕还以为是夸朕呢。既如此,朕还是不要和一个放牛郎相比为好。免得人说朕心胸狭窄,连一个故事都容不下。”     一语戏谑,说得大家皆笑起来。     雨依旧浠浠沥沥的下着,安姑姑端上茶来,慕容予桓与云嫣共坐闲话。慕容予桓见云嫣依旧穿着平时的衣裳,因闲来无事便要云嫣将上次施车国进贡的水晶锦衣试穿来看。     云嫣扭不过只好去内室取了一件黄的穿了,华衣配美人相得益彰,果真是说不出的光华夺目。慕容予桓爱不释手,携着云嫣赞赏不停。     帝妃欢娱,闲杂人等退避一旁。安姑姑等人退了下去,只留他二人在内倾谈。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雨声依旧未断,慕容予桓拉着云嫣坐在他膝上,轻声在云嫣耳边道,“云儿,天色已晚,外面又风雨不断,你忍心赶朕走吗?”     云嫣羞赧的红了面颊,低头不语。慕容予桓又道,“云儿,你不说话,朕就认为你答应了。”     云嫣抬眼刚欲说话,忽然,就觉眼前灯影一闪,房内似乎多了个人。待她定睛一看,只见在那明明灭灭的灯影里果然站着一个人,正冷冷的瞪视着她和慕容予桓。     这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消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几乎脱了人相。身上穿着肮脏破烂的衣裳,如今已被雨水浸透,湿漉漉的紧裹在身上,更显出她的骨瘦嶙峋。一头零乱的黑发披散着,两侧苍白的脸颊上竟各有两道伤痕,长约寸许,殷红狰狞。     云嫣惊了一跳,下意识的靠进慕容予桓怀中。慕容予桓此刻也觉出异常,转头向门口的灯影里望去。当看到那女人时不由得也是一惊,半晌才认出来,惊讶的道,“夏兰香!”           第三十四章 风波再起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原来,眼前这个形如鬼魅的女子竟是被打入冷宫秋叶馆的夏兰香。复制本地址浏览%62%78%73%2e%63%63     此刻,夏兰香状如颠狂,眼神阴鸷,眼中再无他物,只瞪视着身穿黄色华衣的云嫣一人,恨怨的目光似乎要将云嫣生吞活剥了一般。     慕容予桓和云嫣站起身来,慕容予桓将云嫣护在身后,向夏兰香道,“香儿,你怎么会来这儿?”     夏兰香仿佛既没看见慕容予桓,也没听见他说话,只是瞪视着慕容予桓身后的云嫣。瞪视良久,忽然撕心裂肺的大叫一声,“皇后,我要杀了你!”     然后便发疯般的向云嫣扑了过来!     云嫣吓得一声惊呼,慕容予桓紧紧挡在云嫣前面,见夏兰香扑过来要撕扯云嫣,便一伸手抓住了她的左手手腕将她扯开,一面回身护住云嫣。可没料到,就在慕容予桓转身之际,夏兰香突然右手一翻,竟然亮出一把匕首!     夏兰香又叫了一声,“皇后,我要杀了你!”     便举起匕首向云嫣刺去!     慕容予桓此时一手抓着夏兰香,一手护着云嫣,见夏兰香竟亮出匕首刺向云嫣,他赶紧松开夏兰香的左手,反手去抓她握着匕首的右手。     可已然来不及了,夏兰香怨重手也狠,匕首直奔着云嫣而去!云嫣避无可避,眼见匕首便要刺中她的腹部。情急之下,慕容予桓挺身踏上了半步,只听“嗤”的一声,那把匕首直刺入慕容予桓的肋下!     “皇上!”     云嫣大叫一声扶住已痛得弯下身的慕容予桓。而夏兰香却仿若未觉,竟一缩手又抽出了匕首,举起又向云嫣刺去!     “皇后,我要杀了你!”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慕容予桓及时一把握住了夏兰香举刀的手!此刻,他大口大口吸着气忍住伤口的疼痛,额上泌出的汗顺着脸淌下来,可右手仍死死握住夏兰香持刀的手。     喊叫和厮打声惊动了在外间的秦公公、安姑姑等人,众人闻声赶来,一见房中的情形皆唬得没了魂!     小金子和小路子赶上来一边一个扯住夏兰香,夺下她手中的匕首。秦公公、安姑姑和云嫣忙去查看受了伤的慕容予桓。     只见他肋下的伤口约有寸许深,正在汨汨的向外流血。秦公公已是吓得魂飞天外,落英阁的存在本就是违反宫规的,如今皇上还在这里受了伤,若是太后得知追究下来,一个图谋造反、弑君之罪的罪名,就能让此刻房内除了皇上之外的所有人满门操斩!     可皇上这样的伤势,谁又敢隐瞒?     秦公公掺扶着慕容予桓在就近的榻上靠着躺下,逸菊取来止血的白药,安姑姑在皇上的伤口处厚厚的洒上一层,并用帕子按住。     秦公公跪在慕容予桓身边,带着哭腔颤声道,“皇上,您忍着点儿,奴才这就传御医来!”     “不……可!”     慕容予桓咬牙忍着疼痛,艰难的道,“不可……宣御医,此事……绝不可……泄露出去。”     “可是皇上您的伤……”     慕容予桓虚弱的摆了摆手,闭目不再说话。     云嫣愧疚万分,跪在慕容予桓的身旁泪如雨下,“皇上,您都是为了云儿,是云儿连累了皇上啊!皇上,您千万不能有事啊!”     慕容予桓睁开眼看了看云嫣,伸手将她扶起坐在榻上,虚弱的笑道,“朕曾说过……从此以后由朕来保护你。云儿放心……你不准朕有事,朕就一定……不会有事。”     云嫣泪眼迷离,连连摇头,道,“不会有事,皇上,云儿不让皇上有事!云儿,不,嫔妾还等着给皇上为嫔为妃呢!”     慕容予桓闻言惊讶的看住云嫣,心中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因疼痛而紧皱的英眉也舒展了,俊脸上灿烂的笑容驱散了方才的苍白。他一手捂着伤口,用另一只手握住云嫣,略显激动的道,“云儿,你终于肯……”     刚说到这儿,就被牵动伤口的疼痛打断了。云嫣心痛如绞,道,“皇上,宣御医吧,不必顾念嫔妾了。嫔妾不能眼睁睁看着皇上受苦。”     慕容予桓咬紧牙关没有说话,只是冲云嫣笑笑,摆了摆手。     一旁,夏兰香不知何时已安静下来,坐在地上,两只手反复缠绕着胸前的头发,口里兀自嘟囔嘻笑着。     她已经疯了!     秦公公暗想,皇上如今受了伤又命秘而不宣,也不让传御医诊治,那就必须尽快回龙安殿休养才好。这落英阁虽还过得去,但终归相对简陋,而且这夏氏也必须想办法安置。     于是,秦公公向慕容予桓请了旨,又让小金子去找来了繁谢宫掌事蒋公公。这蒋公公蒋成在繁谢宫中服役多年了,冷宫是个最没油水和出头之日的地方,因此他早有意巴结秦公公以谋后路。     云嫣住进繁谢宫的事给他提供了大好的机会,不但巴结上秦公公,更接近了皇上,因此自是十分殷勤。     蒋成安排繁谢宫的两个内侍将夏兰香送回秋叶馆先看管起来。     皇上这边,为避人耳目也不便抬轿舆出入,又不能人太多,于是蒋成便和秦公公两个人掺扶着慕容予桓回龙安殿了。临走,慕容予桓向云嫣笑道,“云儿,你别担心,等朕伤好了就来看你。”     好在此刻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否则慕容予桓真有的罪受了!     皇上走后,云嫣仍是泪流不断,安姑姑不住的好言安抚着,又自责罪该万死没有服侍好皇上和贵人。     原来,因外面的雨一直不停,于是在外间服侍的秦公公、安姑姑、逸菊等人就躲进了旁边的耳房中。夜色昏暗又下着雨,这才没有看到疯疯颠颠的夏兰香进来。     安姑姑看到云嫣身上穿的黄色水晶锦衣,恍然大悟道,“贵人的这件鹅黄锦衣确有几分像皇后的明黄凤袍,可能就是因此夏常侍才会将贵人误认作皇后。”     随即又叹了一声,“夏常侍也是可怜,竟被皇后表姐折磨至此!”     云嫣此时已顾不上别人了,她心中只有慕容予桓!     今夜,慕容予桓以命相护的举动,深深震撼了云嫣,令她心中的芥蒂终于瓦解!     若是没有慕容予桓,她此时可能还陷在一品楼里沦落风尘,说不定将来她的下场就如虞美人一样,有一日被破席子一卷拉去埋了。是慕容予桓给了她安定、保护和爱,而她却一直对他敬而远之,云嫣内疚万分。     却说慕容予桓回到龙安殿后,硬是把这件事瞒了下来。早朝定是上不了了,只好说是头晕不适,太医院的御医看后开了两副治头晕的药,日日煎了送来龙安殿。秦公公悄悄将药倒掉,只每日服侍着慕容予桓伤口换药。     因皇上有疾,朝中罢朝了十日。除了太后,慕容予桓回绝了所有其他人的探视。由于身上有伤,又要瞒着,因此也一连半月没有踏入后宫,只每日派了秦公公给云嫣传信,叫她安心便是。     夏兰香的境况也让慕容予桓头疼。他从未真正对夏兰香动过心,因此自打她被打入冷宫后,慕容予桓就将她忘了,那日落英阁中见到才知她如今竟落得如此凄惨。因想着夏氏对促进他和云嫣情投意合也算有功,便叫秦公公跟蒋成说安排人对夏氏加以照看。     然而,更让他烦心和愤怒的还是石蓉绣!     当秦公公悄悄将那日夏兰香用来刺伤皇上的匕首拿给慕容予桓看时,他的愤怒就几乎点燃了一切!     那日,这匕首被小金子夺下,后来交给了秦公公。这把匕首打造得甚是精巧,连刀带柄不过两寸长,十分便于携带。造型也古朴粗犷,刀背上雕刻着奇特的鱼鳞状花纹,一见便知非大周之物。     慕容予桓认得,这是伏国的“鳞纹铰”。虽是一种武器,但更多被伏国国君用来褒奖功臣。在伏国,谁的鳞纹铰多谁的荣誉也就最大。     这出自异国他乡的象征着功勋和荣誉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大周冷宫里一个疯女子的手中呢?     答案其实只有一句话:大周唯一一个率兵与伏国交战过的人就是辅政王石鸿昆。           第三十五章 一夜鱼龙舞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慕容予桓可想而知,石蓉绣设计毒死夏兰香不成,被他敲山震虎小示惩戒后,竟痛下狠手用父亲所赠的鳞纹铰将夏氏毁容,实是心肠歹毒手段狠辣!难怪夏兰香口口声声喊着“皇后,我要杀了你”。     夏兰香确实早已被石蓉绣折磨疯了。     那一日,她偷跑出秋叶馆,竟无意中看到了在繁谢宫里匆匆而行的慕容予桓。夏兰香浑浑噩噩的跟在后面来到落英阁。门外也无人拦她,她便径直走了进去,在门口发呆了半晌,当看到穿着鹅黄锦衣的云嫣时,竟误认作是穿着凤袍的石蓉绣,便顿时发作起来。     慕容予桓越想越气,恨不得立时废黜了石蓉绣!     落英阁中,云嫣日日为慕容予桓悬心,好在有秦公公经常送来信息,得知他龙体安康,伤也在慢慢痊愈,心下才好过些。     这日,秦公公直到午时还没来,云嫣斜倚在内室的床上等待着。她用手抚摸着床栏上的朱漆红木花纹,初开的情窦被深深的相思填满。     百无聊赖中,她伸手拔下头上的七宝石榴钗,用钗尖在床栏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慢慢刻划着。渐渐的,朱漆花纹上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字:“桓”。她用指尖反复抚摸着这个“桓”字,慕容予桓的修眉俊眼和儒雅风姿便似出现在眼前。     不多时,云嫣忽然听到,一个女子唱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初时,她以为那是南宫忆仁。云嫣已有些时日没有去过泪湖了,也一直没有再看到那些丹杏树和南宫忆仁。     莫非是南宫忆仁在仿着女声唱歌?     正想着,眼前又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云嫣一看,那身影不是别人,竟是她的母亲青莲!     原来,是青莲在唱歌。     “娘!您来了!您来看嫣儿了!是皇上派人接您来的吗?”     云嫣发足向那人影奔去,可没奔出几步便踏了个空。低头一望,脚下竟是万丈深渊!     云雾弥漫中,云嫣向着深渊的底部直坠下去,冷风打透了她的身体,眼见就要摔个粉身碎骨!     正这时,只见一个人也从上面坠了下来,白衫翩翩,有如天神,直坠到云嫣身边一手将她拦腰抱住。两人停止下降,互抱着悬于天地之间。那白衫翩跹之人抬起一张线条分明的脸,深情的笑看着云嫣道,“云儿,别怕,朕来了!”     正是慕容予桓。     “皇上,是你,你又来救云儿了!”     云嫣欣喜的投入慕容予桓的怀抱,二人紧紧相拥着,情意泼洒了整个天地!     “贵人,贵人快醒醒。”     云嫣慢慢睁开眼睛,见安姑姑正俯身站在床边。内室的窗户半开着,有丝丝缕缕的风透窗而入。     原来又是场梦。     安姑姑笑道,“贵人又做梦了。想是太担心皇上,在梦中还在叫着皇上。”     云嫣此刻仿佛还能感觉到梦中相拥的温存,不由得两颊发起热来,忙掩饰的问道,“秦公公来过了吗?”     “回贵人,秦公公来过了,得知贵人正歇中觉就没敢打扰。”     安姑姑从袖中取出一个字条,交给云嫣道,“这是皇上打发秦公公送来的。”     云嫣接过字条展开,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一首词,“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云嫣看罢低首含羞而笑,又问安姑姑,“秦公公走了多久了?”     “刚刚才走呢。”     云嫣没再说话,起身向外追了出去,她也想托秦公公带几句话给慕容予桓。     云嫣追出落英阁,可刚一出门便愣住了,连后面追着云嫣出来的安姑姑看到门外的情形,也不由得“咦”了一声。     只见门外确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不过却不是秦公公,而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这女子满头乌云斜挽,容貌清秀,身材娇小,穿着一身月白的宫装衣,正惊讶的望着门外的虞美人花园,黑白分明的眼中流露出娇怯又好奇的神情。     见云嫣和安姑姑从里面冲出来,这女子显然吃了一惊,惊惊慌慌的转头就要走,可似乎又觉得这样有些失礼,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就那样走也不是停也不是的在那里局促的为难着。     见有生人到此,云嫣和安姑姑也吃了一惊。安姑姑忙将云嫣挡在身后,向那女子道,“请问这位姑娘是……?”     那女子这才又转过身来,抬的看了一眼安姑姑和云嫣,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就又低下头去,声音怯怯的道,“我……我住在……羽裳宫,我……我叫林柔儿。”     安姑姑闻言更是吃惊,“林贵人!”     落英阁就这样迎来了除了慕容予桓之外的第一个客人。     安姑姑虽有些担忧,可这林柔儿显然没有丝毫敌意和恶意,何况她毕竟是贵人之尊,总不好拒之门外。林柔儿性子温和且冰雪聪明,她诚恳又略带忧伤的向云嫣道,“皇上已有许久没去看我了,我这心里好生难受。听说皇上常来繁谢宫看夏常侍,因此便想来看看夏常侍是怎样好的一个人,为何能深蒙圣宠,柔儿也好学得一二。却不想竟看到了秦公公,柔儿好奇便一路跟着他,这才……今日见了姐姐,柔儿终于明白皇上的心思了,姐姐你……确实比柔儿可人疼多了。”     林贵人的失意惹起了云嫣的感慨。皇帝嫔妃众多,有得宠的便有失宠的。云嫣如今是得宠的,可面对着林柔儿的失意,却也不能不对她深深同情。     林柔儿只坐了片刻便走了。临走时,面对安姑姑的一再请求和嘱咐,她向云嫣道,“皇上令姐姐偏居于繁谢宫,想必圣意自有安排。姐姐放心,柔儿定会守口如瓶绝不泄露半句。只要是皇上喜欢的,柔儿便喜欢;只要是皇上珍重的,柔儿便也珍重。”     望着林柔儿离去的背影,云嫣心中也不禁升起淡淡的失意,慕容予桓身边会有多少林贵人这样的女子呢?     半月之后,慕容予桓的伤痊愈了。七夕这日,他终于又来到了落英阁,站在了云嫣的面前。     两人相见,心中皆是情思绵绵百感交集。慕容予桓抱住云嫣,二人相拥了许久,直到他的唇贴上了她的唇。     是夜,慕容予桓留宿在落英阁。     当晚的内室中,红烛摇曳,灯影迷离,银红的芙蓉帐中,鸳鸯嬉戏,鱼龙共舞,如胶似漆。说不完的君情妾意,道不完的女爱男痴,都化作指尖的缠绕和体温的温存。     窗外,一轮明月低沉下去,连风儿也停歇下来。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云嫣终于成了慕容予桓真正意义上的妃嫔。           第三十六章 废后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慕容予桓与云嫣终于两情相悦自是不胜欣喜,二人心中缠绵之意几乎漫延了从龙安殿至落英阁这整整一路。。shude 更新好快。不过,缱绻归缱绻,慕容予桓没有忘记还有一件事要去处理。     那便是石蓉绣。     这日,和坤宫中又是一片狼籍,箱敞柜开,衣裳、被褥等等丢了一地,不过这一次并不是因为石蓉绣发脾气。     她正一边看着面前的宫人在到处翻箱倒柜忙忙碌碌,一边焦急的不住催促着,“找啊,快找啊,找到的人本宫重重有赏!”     满宫正忙乱着,忽听外面传来内侍的唱喏声,“皇--上――驾――到!”     石蓉绣万没料到慕容予桓会突然驾临,忙吩咐宫人们快将眼前的一片零乱收拾起来。     然而,来不及了,慕容予桓已经带着秦公公踏进了和坤宫。     石蓉绣和宫人们连忙跪迎圣驾。慕容予桓看着满室的杂乱,冷哼了一声道,“皇后这是在干什么?找东西吗?”     这些天来,石蓉绣一直在跟慕容予桓怄着气,因此态度也不很热乎,淡淡的道,“臣妾宫里不见了一样东西,正在令他们寻找,不会这也惹皇上不高兴了吧?”     “是什么东西不见了?”     慕容予桓面无表情的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     还没等石蓉绣说完,慕容予桓一扬手亮出了手中的那把鳞纹铰,向石蓉绣道,“皇后令他们寻找的就是这个吧?”     石蓉绣见了微微有些吃惊,莫名其妙的道,“怎么会在皇上这里?”     慕容予桓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皇后怎么会有伏国的鳞纹铰呢?”     石蓉绣接过鳞纹铰,颇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慕容予桓,嗔道,“皇上明知故问,这把鳞纹铰是臣妾父亲曾经率兵与伏国交战时,在一个伏国大将身上缴获的。臣妾被册封皇后时,父亲说它象征着荣誉,而臣妾被封后是石家的荣誉,所以便将它给了臣妾。”     “那皇后怎么会将这‘石家的荣誉’弄丢了呢?”     石蓉绣丝毫没有听出慕容予桓话中语带双关之意,撇了撇嘴,满不在乎的道,“臣妾怎么知道?臣妾一直将它放在那案上,也不知怎会不见了,反正现在找回来也就罢了。倒不知怎会在皇上手中?”     看着石蓉绣那一脸满不在乎又装模作样的神情,慕容予桓登时火了,声音突然就凌厉起来,大声质问道,“皇后说得倒轻松,找回来便罢了,可夏常侍被你指使人用鳞纹铰毁了容貌,这又如何罢了?”     石蓉绣闻言顿时愣住了,竟半晌会不过意来。望着慕容予桓暴怒的眼神,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半晌方道,“臣妾不懂皇上在说什么,臣妾何时指使人去将夏氏毁容了?臣妾没有啊,请皇上明察!”     慕容予桓怒道,“你还敢抵赖!你不懂?朕昨日去了秋叶馆,亲眼见到夏氏已被毁了容貌,而你这把鳞纹铰就掉落在秋叶馆中!这鳞纹铰在宫中只有你这辅政王的女儿才有,不是你还能是谁?”     石蓉绣彻底懵了,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手中的鳞纹铰,一时之间竟是百口莫辩,只拼命摇头道,“臣妾没有啊,臣妾也不知这把鳞纹铰何时不见,又怎会掉在秋叶馆里!”     慕容予桓根本不理会石蓉绣的辩白,冷笑一声道,“你不知?你不是一向最恨夏常侍的吗?你不是曾派采涓去下毒打算毒死她吗?你不是一直希望她死吗?朕惩罚了采涓又申斥了你,令你不敢对夏氏下杀手,于是就使人将她毁容让她生不如死!如此心狠手辣,你怎配作中宫皇后?”     石蓉绣的脸已经紫涨起来,她在母家是人人娇宠的嫡女,进宫后一来因为石鸿昆在朝中的地位,二来又是皇后之尊,所以慕容予桓一向也给她几分颜面,她哪里受过这样直白的重话?因此顿时便激奋起来,愤怒、委屈、羞恼随着眼泪一起渲泄而出,什么也顾不得了,几乎是喊着道,“这不是我做的,我说了我没有做过!”     慕容予桓打断她的叫喊,道,“夏氏等人入宫之前,你就一直在暗中倾轧如妃和惠妃,别以为朕不知道,朕是看在辅政王的颜面上才不予理论。可如今你不但不知收敛竟还变本加厉,更加丧心病狂,朕怎能再对你姑息纵容?”     慕容予桓的抢白和言语间流露的对其他妃嫔的回护,令石蓉绣怒气不断上涌。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气血一冲头脑顿时一昏一热,她愤怒的向慕容予桓叫道,“对!皇上说的不错!就是我做的!是我暗中倾轧如妃和惠妃!是我派采涓下毒要毒死夏兰香!是我指使人去毁了夏氏的脸,一切都是我做的!总之,谁想跟我抢,我就要谁死!我就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皇上你处死我吧!”     石蓉绣扬起一张写满倔强和任性的脸,挑畔的看着慕容予桓。     慕容予桓恨得咬牙切齿,“你终于承认了!好狠毒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把夏氏毁了容已经将她逼疯了!”     “哈哈哈哈!”     石蓉绣闻言竟忽然仰天大笑起来,颠狂的道,“那贱人疯了?哈,疯了好啊!这是她的报应!这回看她还怎么跟我争!”     慕容予桓简直厌恶透了面前的这个女人,冷冷的道,“朕登基三年,你都未诞下子嗣,本已愧对皇后之位,这一则朕看在辅政王之面暂且恕过。可你身为皇后竟嫉妒成性、祸乱后宫,滥用中宫之权倾轧其他妃嫔此罪一;使人用毒谋害常侍夏氏此罪二;残忍将夏氏毁容将其逼疯此罪三,数罪并罚!”     说着,看向秦公公道,“传朕旨意,将中宫石氏罚俸一年,禁足六个月闭门思过,禁足期间不准任何人探视,每日只准两顿膳食,令内务府仅以素斋供给便是。”     说完,慕容予桓冷冷看着石蓉绣道,“皇后,你也尝尝被打入冷宫,清茶淡饭、清心寡欲的滋味儿吧!”     其实,慕容予桓虽气愤,但对石蓉绣的这个惩罚真心的说并不算很重,主要是想挫挫石蓉绣的霸道气势,态度上冷一冷她,日子上苦一苦她,面子上扫一扫她,小惩大戒,以儆效尤。这当然还是看在石鸿昆的颜面上罢了。     可此时,石蓉绣简直已经气结,她剧烈的喘息着,已哭得红肿的双眼毫不避讳的瞪视着慕容予桓,委屈、气恼已不能用言语表达!     听了慕容予桓对她的惩罚,已经情绪失控的她更加恼羞成怒!气愤难耐之中,她竟歇斯底里的举起手中的鳞纹铰,狂怒的向慕容予桓掷了过去!     在场所有的人全都惊呆了!     秦公公大叫一声“皇上”就扑了过去,可终究慢了一步,鳞纹铰已经飞到了慕容予桓的面前!秦公公惊慌中竟“哎哟”一声,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慕容予桓闪身避过了这一掷。秦公公匆忙从地上爬起来,张开双臂挡在慕容予桓前面,以防石蓉绣再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鳞纹铰掷了个空,在空中飞过一道弧线后掉落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当啷”一声,将石蓉绣惊得一颤,终于清醒过来,不禁害怕起来。     其实就在鳞纹铰脱手那一刹,她就已经清醒过来并且后悔了!     弑君之罪,可是满门操斩还要诛连九族的大罪啊!     想到这儿,她不禁害怕得全身都颤栗起来。     果然,慕容予桓推开秦公公走到石蓉绣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皇后这是要弑君犯上吗?这个罪名若是定下,只怕连辅政王也自身难保了吧?”     石蓉绣虽害怕,却仍然死要面子的挺杠着,并不示弱。听慕容予桓这样一问,竟扬起脸倔强的道,“若是我爹爹自身难保,只怕这大周的江山也难保!我爹爹是朝廷的股肱之臣,征战之事全都倚靠着我爹爹。就连你的皇位都是我爹爹帮着夺来的,若是没有我爹爹,只怕连你的皇位都坐不稳!”     石蓉绣此话一出,秦公公就不由自主的呻吟了一句“哎呀我的亲娘哟”,而在场的几个宫人吓得“扑通”一声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埋着头大气儿也不敢喘。     慕容予桓脸色铁青,原本只是十分生气,此刻登时上升成万分生气!石蓉绣一句“帮着夺来”,仿佛在说他的皇位来之不正,这是历代皇帝皆不能容忍的置疑。     慕容予桓看着石蓉绣咬牙缓缓点了点头,斩钉截铁的道,“好!那朕倒要看看,没有了石鸿昆,朕的皇位稳是不稳,江山保是不保!”     说完,便转向秦公公道,“传朕旨意!晓谕六宫,中宫石氏心肠歹毒,谋害宫妃还意欲犯上,着废去石氏中宫皇后之位,改封静嫔。令即刻搬出和坤宫,移入晓岚宫居住。除此外,另罚俸两年,禁足一年,禁足期间每日只准两顿素斋。传令内务府一年之内停止晓岚宫的一切供给,一年之后若仍不知悔改,再行惩罚!”     慕容予桓说完,便气冲冲的走了,秦公公反应过来急忙追了出去。     和坤宫内,石蓉绣怒极攻心,强挺了片刻,终于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第三十八章 白发女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告别南宫忆仁,云嫣默然的往回走。。更多最新章节访问:shude 。就在快要接近落英阁时,突然,从旁边的一处断瓦残垣中闪出一个白色人影,直接挡在了云嫣的面前。     云嫣吓了一跳,抬头一看不由得更是一惊!     只见拦住她的是一个女子。这女子正冷傲的打量着云嫣,嘴角含着一丝嘲讽的笑,身上穿着一件白衣,看样子不过四十岁左右,却有一头银光闪闪的白发披散了两肩。     云嫣立刻认了出来,这女子正是月荷被毒死那晚,站在落英阁窗外窥视的白发女子!     云嫣不由得“啊”的惊呼了一声!     那白发女子冷笑了一声,道,“怎么?我的样子让你害怕了?”     这白发女子说话声音十分难听,竟比树上聒噪的乌鸦叫声还不如,听得云嫣一阵阵的发冷。     见云嫣皱眉不语,那白发女子又是一声冷笑,道,“我如今的样子确实骇人,声音更是刺耳,但你可知当初我的惊人美貌,就如现在的你一般?”     云嫣听了,不由自主的抬眼看了看那女子。这一看,竟是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这女子看着虽已有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且有一头白发,可却仍是肤如凝脂、唇绽桃红,一双妙目盈水含烟,令云嫣忽然想起慕容予桓在夸赞施车国的润颜珍珠膏时说的“肤光胜雪、细致融滑,青春永驻”,一身宽大的白衣罩住她整个身体,更显得她腰如束素、身段玲珑。     好一个美人啊!     云嫣听安姑姑说过,慕容予桓登基才不过三年,打入冷宫的妃嫔尚只有夏常侍一个。     那眼前这位是……?     白发女子看了看云嫣的神情,阴鸷的道,“你又可知是谁将我害成了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吗?”     云嫣摇了摇头,看着她凌厉的眼神有些害怕。     “我告诉你,就是这皇宫将我害成了这副模样!就是上天赐予皇家的权力将我害成了这副模样!就是帝王家的爱情将我害成了这副模样!”     白发女子说着激动起来,眼中闪出恶狠狠的光芒,一步步逼向云嫣,道,“你想变成我现在这个样子吗?那你就去做皇帝的妃子吧。进到这个血染尘埃的皇宫里,把整颗心都交付给帝王家,你就会变成我现在的样子了!你就是下一个我!哈哈哈哈!”     白发女子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云嫣不住的叫道,“你就是下一个我!哈哈,下一个我!”     云嫣被面前这个颠狂的女子吓得心惊肉跳,匆忙夺路而逃,慌慌张张跑回了落英阁。     云嫣跑回落英阁,安姑姑见她气喘吁吁、神情慌张的样子,连忙迎上来扶住,问道,“贵人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有人在后面追赶贵人?”     云嫣摇摇头,喝下安姑姑递上来的桂花绿茶,这才安定下来。     安姑姑道,“下次还是让奴婢陪着贵人出去吧。”     云嫣顾不上说这个,急急的向安姑姑道,“安姑姑,我方才在繁谢宫里看到了一个疯女人。”     “疯女人?莫不是夏常侍?”     云嫣又摇了摇头,回想着道,“不是夏常侍,这个女人年纪要比夏常侍大得多,而且,她的嗓音十分难听,还有一头白发。”     安姑姑闻言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惊道,“那是……那就是……丽妃娘娘!”     云嫣也吃了一惊,她实在没有想到,原来那传说中的丽妃娘娘如今竟仍然还活着,而且也仍然在这冷宫之中。     安姑姑道,“丽妃娘娘是宣德二十七年被打入冷宫的,如今算起来已有十三年了。她的头发是在四皇子死后不久就变白了,自从她被打入冷宫后,就一直在她的尘烟斋里闭门不出,想是丧子之痛和先皇的无奈让她心灰意冷了吧。宫中全当没有了这个人,怎么会又出来了呢?”     云嫣想起丽妃对她说的把整颗心交给帝王家,就会变成她那个样子的话,心中惴惴不安。     当晚,慕容予桓来到了落英阁,云嫣请了安后看见他一脸的疲惫,心中着实心疼。二人用过晚膳后,便早早入内室歇息了。     芙蓉帐内,云嫣穿着银红色的抹胸寝衣跪在慕容予桓身旁,用双手轻柔的按摩着他的背部。如今云嫣的双手再不是从前那样皮肉粗糙生满硬茧了,而是细腻柔滑,柔若无骨,按在慕容予桓身上,他直觉酥心醉意。     慕容予桓转过身子平躺在鸳鸯被上,拉过云嫣的手拍了拍,道,“云儿,朕这几日可真是累坏了,好在有你在身边,真好!有了你朕谁也不需要了。”     皇后被废和辅政王一派的人罢朝的事,消息当然也传到了繁谢宫。废后引起了一连串反应,安姑姑曾提醒过云嫣在这个时节更要谨言慎行。     于是,云嫣低下头,柔声道,“皇上说笑了,嫔妾万不敢如此专横,若是那样岂不委屈了宫中其他姐妹。”     云嫣说着想起了林柔儿。     慕容予桓却无所谓的笑了笑,拉过云嫣躺在自己身旁,一手搂住她的腰,道,“管她们做什么,宫里谁也比不上你姿色出众、仪态万千!”     他是真心的在夸赞,可听在云嫣心里却忽然觉得十分不是滋味。     一时间,南宫忆仁的话,“在他心里你只不过是美色丰盈而已,说白了,他看中的不过是你的色罢了”,丽妃娘娘的话,“进到这个血染尘埃的皇宫里,把整颗心都交付给帝王家,你就快变成我现在的样子了”,竟交替着在她心里回响起来,令她很是不舒服。     她知道比起南宫忆仁和丽妃,她应该更相信慕容予桓才对。因此,她拼命压抑着这种感觉,可当看到慕容予桓闭上双眼即将入睡时,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悄声道,“皇上,嫔妾今日在繁谢宫中看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女子。”     慕容予桓闻言竟呼的睁开双眼坐了起来,转头看着云嫣追问道,“是她!你看到了她?在哪里?你在什么地方看到她?”     慕容予桓的反应令云嫣有些紧张,她感觉到这个丽妃果然在宫中是个敏感的人物。自然不能说她去泪湖见南宫忆仁的事,云嫣心念一动,想了想道,“嫔妾白日在虞美人花园中看花,无意中远远的看到那个白发女子从一间房屋前走过。”     慕容予桓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的道,“原来她还活着,真不知母后为何还要留着她的性命,那种女人早该处死!”     听出了他的话头儿,云嫣壮起胆子故作不知的问道,“皇上,她是谁呀?为何会让皇上如此烦恼?”     “她是父皇的丽妃。”     “丽妃?既已是妃位之尊,为何不是丽太妃,又为何被打入冷宫呢?”     慕容予桓此时睡意全无,沉着脸道,“那是因为她当年为了抢夺母后的皇后之位,竟亲手毒死了自己的儿子,还让母后蒙上了不白之冤!”           第三十九章 究竟谁是凶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关于丽妃娘娘的往事,云嫣曾听安姑姑讲过。丽妃专宠又浑然不知,当时的皇后隐忍不发,最后终于找到机会用一碗有毒的百合糯米羹毒死了丽妃的儿子四皇子,并买通了丽妃的宫女将罪责嫁祸在丽妃身上,说丽妃是为了仿效唐朝武氏,欲以亲子之命换取皇后之位。     因为皇后一向以温良贤淑宽容示人,所以先皇不但不疑有他的带了皇后亲手做的百合糯米羹给四皇子,而且出了事也并不疑心是皇后下毒。最后却害得丽妃被以觊觎后位而谋害亲子之罪打入了冷宫,一呆就是十多年。     安姑姑既然这样讲,想必宫里的人心中也都是这样认为的。     那为何慕容予桓却说太后是蒙受了不白之冤呢?太后和丽妃二人究竟是谁使谁蒙受了不白之冤?     太后是皇上的亲娘,儿子偏着自己的娘说话,也是可能的。云嫣正这样想着,慕容予桓却忽然抬眼对云嫣道,“这件事宫里的人都在暗地里疑心母后,但朕知道母后的确是清白的,因为,那碗百合糯米羹朕也尝过!”     云嫣吃惊的睁大眼睛果真如此,太后可能真的是清白的。哪个母亲会将有毒的吃食先给自己的孩子吃呢?     慕容予桓回忆着,将自己所知道和经历的事讲给云嫣听。     那时慕容予桓还是三皇子,与当时还是皇后的母亲一同住在和坤宫里。他那时虽已十一岁了,但仍很顽皮。     那日,慕容予桓从上书房散学归来,一进和坤宫就看见先皇来了正和皇后说话,堂中桌上放着一瓷罐百合糯米羹。陶安人告诉他说,因四皇子近来有些上火口干,那百合糯米羹是皇后做给四皇子的。     因为皇后做的百合糯米羹最是好吃,慕容予桓一向喜欢,于是便央着陶安人也要尝些。皇后不准,可先皇听了出于爱怜便让陶安人盛出一盏给慕容予桓吃。然后皇后就将桌上的百合糯米羹装入食盒交给秦万,秦万就提着食盒随着先皇一道走了。     云嫣心念大动,那毒死了四皇子的百合糯米羹,在被先皇带走之前慕容予桓就曾吃过。可他如今仍好端端的在这里,而年幼的四皇子却中毒而死了。     若毒是在和坤宫中下的,那慕容予桓断不会安然无事,太后也必会严防死守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吃到那盏百合糯米羹。而出了和坤宫后,太后便再也没有机会去碰那罐百合糯米羹了。如此看来,果真不是太后下的毒。     太后既是冤枉的,那罪魁祸首莫非就真是丽妃了?     “丽妃欲以这种狠毒手段嫁祸母后,以夺取母后的皇后之位。可她万没有想到,那百合糯米羹朕早已当着父皇的面吃过了。也幸亏如此,母后才没有被父皇怀疑。四弟被百合糯米羹毒死,想必天籁宫的宫人绝不敢犯这灭九族的罪,可见下毒的人必是丽妃无疑!”     云嫣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她本来对丽妃颇有几分同情,对她说的那些话也有几分伤怀,可如今看来,那全部都是她自己机关算尽、咎由自取!     连亲子也能谋害,云嫣不禁为人心险恶而唏嘘,但同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对丽妃说的“进到这个血染尘埃的皇宫里,把整颗心都交付给帝王家,你就快变成我现在的样子了。”这句话也不那么在意了。     丽妃是觊觎后位、贪得无厌又心狠手辣,因此才有今日的下场。而云嫣不同,她只要能平平安安、长长久久的守在慕容予桓身边就足够了,位分、权力对于云嫣来说都没有慕容予桓重要。她与世无争、随分从时,自然不会和丽妃一样的下场,又怎会变成她那副样子呢?     云嫣从身后抱住慕容予桓,将脸轻轻贴上他的后肩,柔声道,“如今丽妃恶有恶报,已得到了应有的下场,皇上不要生气了。嫔妾会永远陪在皇上身边,若有一日能得光明正大的成为皇上的嫔妃,嫔妾一定会和皇上一起好好对太后尽孝,就像对嫔妾的亲娘一般。”     慕容予桓回身搂了云嫣,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乌发,道,“母后也是慈悲为怀,父皇归天后也没有处死丽妃,还让她在繁谢宫中苟延残喘。也正是因为她的原因,朕才不能将云儿你正式接入宫中册封为妃。不过一定会有那一日的,朕会想办法让母后接受你,然后将你接出繁谢宫。”     云嫣含笑点头,“皇上也莫急,朝政的事比嫔妾更加重要,嫔妾就在这落英阁安心等着那一日便是。”     云嫣如此通情达理,慕容予桓甚感欣慰。他将云嫣整个身子拥入怀中,二人一同缓缓卧倒在鸳鸯锦被上。     内室幽暗的烛光跳动了几下,终于熄灭了。     慕容予桓与云嫣二人自是情意缠绵,可在慈安宫中,太后这几日却是更加深居简出,对于废后引起的一切风波皆是不伸一手、不置一词。最后就连陶安人都觉得奇怪了,忍不住问道,“太后,奴婢今日听龙安殿的人说,辅政王仍在称命不朝呢,并且连同辅政王那一派的人也都在闹情绪刻意冷落朝政。而光是靠沈福广大人那一众文臣又撑不起兵戎之事,听说今晨在朝上因为伏国侵犯我大周边界的事,就又将皇上晾在龙座上了,太后,您是不是要出手管一管呢?”     太后听了缓缓点了点头,从容的道,“现在还不是该哀家出手的时候,就让皇帝受受挫折也好。受受挫折他就会知道,这皇位并不是好坐的。”     陶安人看着慕容予桓从小长大,心中实有不忍,道,“皇上登基才三年,能做到如今这样已实属不易了。奴婢看倒是那些大臣的不是,岂有拥护着辅政王而跟皇上闹情绪的理儿,莫非他们不知道是辅政王大还是皇上大?”     太后听了陶安人的话,竟忍不住笑了起来,向她道,“良芝啊,你这话就错了。依哀家看,他们闹情绪并没有错。正好让皇帝知道知道,并不是只有他才有情绪,而治国平天下也并不是靠发脾气、闹情绪、一时激奋就行的。身为皇帝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看看如今,废了一个石蓉绣,惹来了多少麻烦,哀家倒要看看皇帝要如何收场。”     太后说着,转头眯着眼去看养在窗外架上的画眉鸟,接着道,“就像那鸟儿,发愤图强、振翅高飞固然是好事儿,但当你还不具备一鸣惊人的本事时,最好先学会一声不出,以免翅膀没硬就先被老鹰盯上了。”     陶安人听了,真是自愧不如。     都说父母对子女若是溺爱,那便是爱之害之了。而太后才是真正为儿子计深远的母亲,想想这些年来,若是没有太后苦心孤诣的教导,三皇子慕容予桓也不会是今日的皇上。     太后收回目光,又道,“再来说说是辅政王大还是皇上大。人家那些老大人、老将军当年跟着辅政王为了大周南征北战建功立业之时,皇上还没出生呢。人家之间的情意是在战场上一起出生入死换来的,一起同阵杀敌,共同刀头舐血,这些咱们的皇上能比吗?不懂得赢得人心,不知道授人恩惠,仅凭手中握着的皇权,就想离间人家几十年的交情,那能服人吗?”     太后最后淡淡一笑,道,“咱们的皇帝,要学的还多着呢。”     陶安人听得心服口服,但又不甘心的问了一句,“太后,那现如今就只能这样看着皇上整日忙得焦头烂额吗?”     太后点点头,肯定的道,“事情是他造成的,既做了就要负责,让他忙些累些也好,正好练练他的耐力。皇后是他的,他执意要为了夏氏废后,哀家也不好多劝,再多劝反伤了母子感情。再说,蓉儿的那性子也是该好好儿的磨一磨。先看着吧,差不多了哀家再出手。”           第四十章 中秋赏月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中秋节到了,这在宫中也是一个重大的节日。.最快更新访问:shude 。按照惯例,中秋之夜要在畅音苑排宴唱戏,太后、皇上和众嫔妃都要参加,同时还会邀请一些朝中重臣也来入席,君臣一同吃宴、听戏、赏月。因此,慕容予桓要留在宫中,自是不能来落英阁陪伴云嫣。     石皇后被废后,宫中出了一位新贵,那便是如妃齐若月。     齐若月是翰林院大学士齐望海的女儿,生得也算姿容端丽,明眸皓齿。齐若月比惠妃楚青青早入宫两个月,因此虽然二人位分相同,但按照过门的早晚,如妃向来是排在惠妃之前的。石皇后被废,后宫无人主持大局,慕容予桓便让如妃暂代中宫协理六宫。     皇上此举让齐望海和沈福广等一众文臣喜出望外。此时朝中正是打压辅政王等武官势力的时候,皇上偏倚文臣,如今又让文臣之女协理六宫,自然使朝中文臣的地位大大提升。于是纷纷拭目以待,盼着有朝一日齐若月被扶正中宫册立为后,那朝中的文武势力对比便可彻底扭转过来了。     因此这个中秋之夜的宴席上,除了静妃石蓉绣被禁足和贵人林柔儿抱恙没来之外,其他一众妃嫔之中只有齐若月在上席陪着皇上和太后而坐,看得其他妃嫔眼热无比。     不过,尽管慕容予桓没来,云嫣的中秋之夜却并不孤单寂寞,因为除了有落英阁的人陪着她过节外,还有一个客人不请自来。     那就是称病没去参加中秋家宴的林柔儿。     云嫣对林柔儿可以说是一见如故,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和怜爱。她时常觉得林柔儿的某些地方与自己很像,那种怯生生、弱不禁风的模样,让人一见便心生爱怜。     林柔儿给云嫣带来了御膳房分送给各宫的喜福月饼,却不知慕容予桓早派秦公公给落英阁送来了枣泥的、五仁的、玫瑰的、香草的等等各色月饼十多样。     上次的毒面点事件吓坏了整个落英阁的人,安姑姑这次长了个心眼儿,将林柔儿送来的月饼拿到小厨房,悄悄的在每个上都用银针扎了几下,确保无事之后才放下心来。     其实,妃嫔之间走动,最忌讳的便是送吃食。想来一则是因为中秋节送月饼比较应景儿,二则怕是这林柔儿还不懂这宫中的忌讳。     云嫣却极是高兴,与林柔儿见了平礼又让了座,逸菊端上茶来。     云嫣笑问林柔儿道,“今日是中秋,姐姐为何不去陪着皇上过节呢?”     林柔儿低下头,忸怩的道,“我不想去,那里人太多。我又不很懂这宫里的规矩和礼数,怕惹皇上和太后生气,也怕被人笑话。”     云嫣温言劝慰道,“姐姐这是多虑了,正是因为不很懂才要多去历练和习学啊。皇上仁厚,太后慈祥,其他的也都是姐妹,怎么会笑话你呢?”     说着,云嫣环顾了一下落英阁,又道,“不像我只能呆在这里,便是想去陪陪皇上、给太后见个大礼、再见一见各宫的姐妹们,还不可得呢。”     林柔儿的目光也随着云嫣环顾了一圈,最后道,“我倒是很羡慕姐姐,独居于这清幽的小阁内偏安一方,不必去见宫里的那些人,也不必整日在人面前拘着规矩提心吊胆,柔儿若是也能住在这里就好了。”     云嫣听了,忙道,“姐姐快别胡说!这里是冷宫啊,只有犯了大错被打进来的,哪里有盼着住进来的呢?”     林柔儿听了低头不语,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云嫣怕她心思重再沉了心,便一边让着林柔儿喝茶,一边岔开话题道,“你看,我们姐姐姐姐的都叫乱了,也不知你我到底谁大。我今年十七岁,不知姐姐芳龄多少?”     林柔儿放下茶碗,笑道,“我今年十六岁,以后你就是我的姐姐了。”     云嫣高兴的叫了一声妹妹。     在家中时,虽有嫡姐云娇,可云嫣从未感受过姐妹情谊。云娇骄奢无度且自私成性,对云嫣的美貌又是妒恨之极,因此她给予云嫣更多的是折磨和刁难。     如今,林柔儿的这一声“姐姐”,倒让云嫣体会到了些许姐妹之情。     云嫣本想送一样东西给林柔儿作为结为姐妹的礼物,却被安姑姑劝住了。因为落英阁的东西全都是皇上赏赐的,怕林贵人带出去万一被皇上看见就不好了,云嫣只好作罢。     因成了姐妹,林柔儿便敞开心扉,将自己的心事都说予了云嫣。     原来,她称病不去参加中秋家宴,只是因为不想见到慕容予桓与别的妃嫔亲热欢笑。而她既不会表现自己,也不会争抢,每次就只好被皇上忽视在角落里。     林柔儿向云嫣道,“自从第一眼看到这落英阁,我便知道皇上一定是极喜欢姐姐的。柔儿心里本也是十分难受,可一来姐姐确是极惹人疼的,二来姐姐并不与人争抢,三来姐姐也不会嘲笑柔儿,因此我便时常愿意来看看姐姐。今晚是中秋夜,柔儿不能陪着皇上,便想着来陪陪皇上喜欢的人也是好的。”     几句话说得如此心酸,道出林柔儿对慕容予桓爱得何等殷切和卑微。     落英阁里,林柔儿陪着云嫣赏月。畅音苑上,沈福广、齐望海等一众大臣也都在受邀之列,此刻也正在“望月”。不过,他们并不是在望天上的月,而是在望着上席的如妃齐若月。见她衣袖生风频频举壶为太后和皇上斟酒,服侍得殷勤周到,都不免露出满意的笑容。     往年的中秋夜宴,石鸿昆都是皇家的上席贵宾。今年的中秋夜宴,慕容予桓出于往日君臣之情,又念他仍是皇亲,便也派人请了石鸿昆,可石鸿昆却仍是称病不出。     月移中天时,畅音苑上的夜宴才终于曲终人散。今晚,慕容予桓对齐若月甚是满意,便说要移驾她的永福宫继续“赏月”。齐若月欣喜若狂,顾不得其他嫔妃妒恨的目光,随着皇上回宫了。沈福广和齐望海等人也自是十分称意。     上次夏至节时,因为面点出了事,云嫣未能送给南宫忆仁。因此中秋节时,她特别留了心,将落英阁的月饼分出一些装了,第二日拿去泪湖打算送给南宫忆仁。     云嫣也知如此男女私相授受实为不妥,然而她一直将南宫忆仁视为同病相怜的知音。她此时有皇上呵护,与母亲也时常有书信来往,可南宫忆仁却不知何时才能与母亲团聚。中秋是团圆的节日,她实在不忍弃他一个人在泪湖边失落惆怅。     然而,云嫣在泪湖边等了一个时辰,这一次却始终不见南宫忆仁来。云嫣暗想,他虽是施车国的人质,但毕竟也是大周的客人,想必过中秋节也不至于缺少几块月饼吧。     随即,她又想到,这位南宫王子究竟住在何处?为何能如此轻松随意的出入冷宫?这里虽是冷宫,但毕竟住着的都是皇帝们的女人,他这样随意出入实为不妥,繁谢宫的蒋公公难道不知道吗?           第四十一章 仇人相见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虽然太后说现在还不是该她出手的时候,但当她听到陶安人带来的消息时,却还是忍不住亲自出去走了一趟。.最快更新访问:shude 。     这日,陶安人悄悄回禀太后说,听中秋节那晚在宫中巡夜的守卫说,那晚他们巡夜至安定楼,竟看到林贵人独自匆匆从那里经过,看样子似乎是从繁谢宫中出来,那时都已近深夜了。     那守卫因与慈安宫的一个内侍有些来往,因此闲谈中无意提到。那内侍又当成笑料讲给慈安宫的小宫女们听,却被陶安人听到了。     太后听了,沉思了片刻,向陶安人道,“其实哀家也略有些耳闻,这些个日子,皇帝去冷宫也就罢了,秦万也时常去冷宫。以前静妃因恨夏氏就总往冷宫里跑,但她那是为了泄愤。可哀家看那林贵人文文弱弱不像是会折磨人出气的人,为何也往冷宫跑?良芝,你觉不觉得这有些蹊跷啊?这冷宫何时成了‘热宫’,难不成逛冷宫成了宫里如今的时兴玩意儿?”     陶安人也回答不出,太后果断的道,“百闻终不如一见,陪哀家去一趟繁谢宫吧。哀家要亲眼看看这冷宫究竟有何迷人之处,引得这一个个的都往冷宫里钻。若问题果真都出在夏氏身上,哀家也顾不了许多了,朝廷和后宫的安定为大,必要时也只好赐夏氏一死!”     太后谁也没有告诉,只带了陶安人一个人就悄悄到了繁谢宫。门上的内侍通报给蒋成,蒋成大惊,连忙跑到门上接驾。     太后命不必声张,又命蒋成前面带路,陶安人并几个繁谢宫的内侍随着,一路向秋叶馆而来。     因为上次的“行刺”事件,夏兰香如今的情况才被慕容予桓得知。一来夏兰香已经疯了,二来自己利用了夏兰香也略有愧疚,三来里面牵涉着云嫣,因此慕容予桓并未追究夏兰香犯上之罪,还吩咐蒋成派人对秋叶馆加以照看。     夏兰香的生活和秋叶馆里的用度这才略有了改观。蒋成安排了两个小内侍照看夏兰香,至少不再让她疯疯颠颠的到处乱跑。     到了秋叶馆门外,蒋成跑上几步正要去推门,却被太后一摆手制止住。太后扶了陶安人来到秋叶馆的窗外,透窗向里面看去。     屋内,只见夏兰香穿着一身单薄的月白绸衫,正面朝里卧在床上。冷宫里的床都没有床栏和床帐,仅在床上铺着两层薄被。思过台前的香炉里,尚有一束香在燃着。屋内一应用度虽简陋倒也还齐全,而且也算是干净整洁。     太后观望了良久才转过身来。蒋成请示太后是否要进去瞧瞧,太后摇了摇头,道,“罢了,不必去了。”     陶安人又向窗里望了望,附和着太后道,“太后说的是,倒是不必进去瞧了。看这个情形,这夏常侍想来还算安分,兴不起什么风浪来。”     太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看来是哀家多虑了。皇帝恋着夏氏自然愿来,秦万想来必是皇帝指使的。静妃就不说了,林贵人怕是好奇才想来看看夏氏其人的。也罢,只要不生出事端来,哀家倒也懒得管,就随他们吧。”     太后又向秋叶馆里观望了一下,对蒋成道,“夏氏虽犯了过错却也是可怜,好生照应她,免得皇帝为了她而分心朝政。”     蒋成连忙应下了。     陶安人上前扶了太后,蒋成等人随着,便又向来路走去。     可还没走出多远,太后忽然停下了脚步,诧异的抬眼向四处望着。陶安人不解,连忙问道,“太后,怎么了?”     太后没有回答,而是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才睁开眼道,“良芝啊,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花香啊?”     陶安人还没有说话,蒋成只觉一股心慌意乱从脚底直冲到脑顶,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落英阁门前的那片虞美人!     其实,虞美人的花期本来只有四月至七月短短四个月份,可就因慕容予桓一向喜爱花木,故此宫中种植的许多花草都是经过植作司的匠人们用药专门培育的,花期可延长三四个月长开不败。     云嫣喜爱虞美人,为讨云嫣开心,慕容予桓派人植在落英阁门前的虞美人就是植作司培育出来的品种,因此虽此时已过了中秋,仍在竞相绽放。     繁谢宫是冷宫,是处罚犯了错的宫嫔之所,无论是宫名还是里面的馆名都暗寓着繁华凋尽之意,这里本就不应种植花草,更别说那种长开不败的植物了。     太后神情严肃,也不叫人带路,只顺着花香寻了过去。陶安人赶紧跟上去,蒋成则故意落了后,趁太后和陶安人不备,飞快的对一个小内侍耳语了几句,小内侍听了悄悄退了下去,出了繁谢宫急急的向龙安殿跑去。     当太后看到落英阁前那一片片开得姹紫嫣红的虞美人时,简直震怒到说不出话来!这一朵朵虞美人花就像一张张万紫千红的笑脸,在她面前嘲笑着大周的宫规,毫不避讳的挑战着皇权的威严。     而与此同时,在外间服侍的小金子和小路子早已远远看见太后带着人直奔落英阁而来,不由也是大惊失色,慌忙跑进去告知了云嫣和安姑姑。云嫣自是惊恐万状,而就连在宫里服侍了多年的安姑姑也一时没了主意。     此时若出去迎接太后大驾,无疑等于不打自招自是不妥,可若是不出去接驾,待会儿太后进来还是会发现,而且又更加了一条犯上无礼之罪。     这可怎生是好?     就在云嫣和安姑姑等人慌作一团时,只听外面太后气得声音发颤的向陶安人道,“良芝,你看看,这繁谢宫中果真有人捣鬼,竟公然的在这里种花!”     迎驾的良机已经过去,云嫣和安姑姑等人只能选择躲在屋内蛰伏不出,伺机而动。     外面,太后指着面前的虞美人花园,厉声问蒋成道,“是谁如此大胆敢在繁谢宫里种花?这落英阁中何曾住了人?”     “这……”     蒋成低着头跪在太后面前,豆大的汗珠儿从额上不断的滚落下来。太后问话他不敢不答,可又不能回答,滟贵人的事儿若是第一个从他嘴里抖出来,只怕皇上也容他不得。     蒋成为难之极,也在寻思着怎生是好?同时不住的在心里呼唤着,“皇上哎,快来救救奴才吧!”     太后此时已是盛怒,又向蒋成道,“哀家问话你为何不答?你这繁谢宫掌事内侍的人头不想要了不成?”     蒋成闻言一个激灵,终于叹了口气,在心里说道,“哎,皇上啊,奴才对不住您了!”便诚惶诚恐的给太后叩了几头,苦着脸道,“奴才该死!请太后容禀,奴才这也是无可奈何啊!其实,这落英阁是……”     蒋成刚说到这儿,忽然,虞美人花园里传来了一声响动,接着从花丛中站起一个人来。此人一身白衣,满头白发,怀中抱着一大丛虞美人花,正似笑非笑的盯着太后。     一见此人,太后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心里的火气和面上的怒容立时全都不见了。她也似笑非笑的盯住面前的人,语气从容的道,“丽妃,原来是你,你别来无恙啊?”           第四十二章 对峙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丽妃低头嗅了嗅怀中的虞美人花,闭目吸气,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然后才不急不徐的回答太后道,     “托太后娘娘洪福,本宫还没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shude 。本宫的一切都是太后娘娘所赐,因此只要太后娘娘还健在,本宫就不敢先死。”     丽妃嗓音嘶哑难听,但语气中的尖酸之意更是刺耳。     太后微微笑着,淡淡的道,“没死就好,哀家容你在繁谢宫中自在颐养天年,若是你就这么死了,倒辜负了哀家的这片心了。”     太后说着,打量了一下这片虞美人花园,继续道,“不过,看来你在这里生活得倒是怡然自得,竟还有兴致种了这么一片花园子,这倒可以让哀家放心了。”     丽妃也假意的笑着,道,“太后娘娘不是要拿本宫堵塞攸攸之口嘛,既然太后娘娘还不能让本宫死,那本宫就要活得怡然自得,活得长长久久,好亲眼看看太后娘娘和整个大周将来的下场!”     丽妃向前走上几步,陶安人和蒋成等人迅速横身挡在太后身前,戒备的盯着丽妃,以防她有什么犯上之举。     太后却禀退陶安人和蒋成等人,从容的道,“你们只管退开,她不会对哀家怎样。你们没听到她说嘛,她还不想死。”     陶安人和蒋成等人退开半步,仍是若即若离的护在太后身旁。     果然,丽妃只是走上几步便停住了,她向太后指了指眼前这片虞美人,诡异的看着太后笑道,“太后娘娘可知本宫为什么要在这里种虞美人吗?”     太后并不答言,只是不置可否的看着丽妃。     丽妃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用嘶哑的声音吟念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她转头观望着太后的神情,道,“太后娘娘才华横溢,想必也听过这首《虞美人》吧,这是唐朝李后主的绝命之词。太后娘娘,您可以想象当李后主写下这首《虞美人》之时,他这亡国之君心里有多么哀怨和悲惨吗?”     在宫中吟咏亡国之词本已是大忌,而丽妃话语中指桑骂槐之意更是十分明显,太后暗暗咬了咬牙,面容上却浮出了笑容,沉思着点了点头,向丽妃道,“丽妃提点的也对。‘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想李后主为春花秋月勾起往事而伤怀时,势必也会反省身为国君怎么会弄到今天这步田地吧?对昔日纵情声色,不理朝政,枉杀谏臣的所作所为也会悔不当初吧?因此,哀家时常规劝皇帝要近贤臣而远小人,特别是那些妖冶狐媚、来路不明又心怀叵测的女子,更是要远之才是,否则一旦沾惹便会悔恨终生。先皇的悔恨,哀家绝不让它再成为皇帝的悔恨。”     太后话中之意不言自明,暗示先皇认为与丽妃相识相爱是自己终生的恨事。     丽妃冷着脸似下了霜一般,狠狠的向太后道,“好!那本宫就奉陪太后娘娘到底,看看这最终会是谁的终生恨事!”     说完,她将手中的虞美人像祭祀一般放在太后脚下,转身又走进花园,在方才起身处若无其事的躺下了。     太后看着丽妃的一举一动,转而向蒋成道,“罢了,此事哀家不追究你的罪责了,错本不在你,她的事你原也管不了。只是你们给哀家盯紧了她,别让她跑出去,也别让她死了。其余的就随着她,她愿意住在哪个屋里就随她住,她愿意种花就随她种去,哀家看她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儿来!”     蒋成连声应了几个“是”,抬起袖子抹着一头一脸的汗。这一番若不是因为丽妃突然出现,他必是要在太后和皇上之中得罪一个,如今这丽妃倒成了他的救命稻草。蒋成心里想着,这以后还真是要好好孝敬这位丽妃娘娘。     陶安人扶着太后离开繁谢宫,蒋成送至门外,刚走出繁谢宫的大门迎面就遇上了急匆匆赶来的慕容予桓和秦公公。     原来,蒋成派去的那小内侍到了龙安殿才知,慕容予桓今早下了朝就一直在御书房与沈福广谈事情,并未回龙安殿。那小内侍又匆匆赶到御书房,可却又不见秦公公。     没有秦公公去给皇上通报,以他这繁谢宫小内侍的身份是断不敢闯进御书房的,于是他只好又去找秦公公。打听之下才得知,秦万被慕容予桓使去内务府取东西了,小内侍又急忙赶往内务府找到秦万,秦万回来通禀了慕容予桓,这才耽误到此时。     见慕容予桓跑得满头大汗,一副心急火燎的紧张样子,太后深邃的目光定定的看住他,颇有深意的道,“皇帝何必担心成这个样子,像丢了宝贝似的。放心吧,哀家不会动夏氏的。”     听太后如此说,慕容予桓猜想太后应该是并没有发现落英阁中的云嫣,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掩饰道,“母后,儿子并非担心夏氏。今日风大,繁谢宫又是极阴寒之地,儿子是担心母后在这里受了风寒,若是再生了气,对身子越发不好了。”     太后点了点头,向慕容予桓道,“皇帝倒是一片孝心啊。”     说着扶了慕容予桓带了陶安人回慈安宫去了。     太后一走,落英阁这边的戒备也解除了,每个人皆是长出了一口气。又在屋中躲了半晌,听外面再没了声响,这才安下心来。     方才在屋内,外面丽妃一开口说话,云嫣便听出了是她。之后太后与丽妃的对话,屋内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此刻,云嫣开门出去,想面谢丽妃掩护之恩。安姑姑在后面陪着,可等两人走进虞美人花园时,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丽妃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当晚快近深夜时,慕容予桓来到落英阁,一进门便向云嫣道,“云儿,朕来了!朕一切都知道了。今日母后突然驾临繁谢宫,还来了落英阁,云儿,没吓着你吧?”     云嫣给慕容予桓让了座,又亲自捧上茶来,温柔的笑道,“皇上,太后慈眉善目、风仪从容,怎会吓着嫔妾呢?倒是嫔妾隐匿宫中、无名无分,若真是冒然出现在太后面前,倒怕会吓着太后娘娘呢。皇上,说起来,今日倒多亏了那丽……”     “云儿,不行,朕不能再等了!”     慕容予桓并没注意云嫣后面说了什么,心中只反复思虑着如何让云嫣大白于宫中的事情,便突然开口打断了云嫣。     “朕经常这样来你这里,宫中迟早会传出风言风语,母后一旦先得知了消息就难办了。朕必须想办法马上将你接出冷宫,正式进入后宫才好。朕想想,朕要好好想一想。”     见他蹙着眉头一心为了自己冥思苦想,云嫣什么都放下了,也不忍去打扰他,只静静的陪在他身边。           第四十三章 冷宫的秘密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当晚,在慈安宫中,太后驻立在窗前凝望着夜空一轮弯月出神。。更多最新章节访问:shude 。     陶安人捧了为太后安枕的玉如意走过来,见太后望月而思,不由得笑劝道,“今儿太后亲自去繁谢宫走了一趟,也亲眼见了那夏常侍,想来总该放心了。走了一整日也该累了,太后不早些安寝怎么反又操心思虑起来了?”     太后回转身来,脸上神情忧郁,也不答陶安人的话,只慢慢走回到日间起居的榻上坐了。     见太后并不打算就寝,陶安人只好自去放置了玉如意,又端了盏宁神的牛酥乳来奉与太后,试探着轻声问道,“难不成太后是因为丽妃而忧心?”     太后哼的一声冷笑出来,略含轻蔑的道,“这么些年,无论丽妃是专房之宠也好,还是她子凭母贵也罢,哀家从未因为她而忧心过。倒是……”     太后脸上不屑的神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隐隐升起的忧意,“倒是这个夏氏实在是不简单啊!”     “夏常侍?”     陶安人听了十分不解。回想在秋叶馆窗外见到的一切,夏兰香安安稳稳睡在床上的样子,再想想她曾经竟不知死活的劝皇上罢朝的无知之举,陶安人实在想不出这夏氏究竟有何不简单之处。     香炉中焚烧着的忘忧香正闪动着点点星火,见陶安人不解,太后凝视着忘忧香的一点星火,既像是解释给陶安人听,又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缓缓的道,“夏氏因犯了大错被哀家下令打入冷宫,皇帝偏宠夏氏心中不舍,便时常去冷宫里看视她,这些哀家初时都信了。然而,今日去秋叶馆亲眼所见的,却不能不令哀家生疑。你看那秋叶馆里,虽还算干净,可一应用度竟简陋到那个田地,这哪里像是有皇帝照护的地方?你再看那夏氏竟消减得骨瘦如柴、形容萎靡,又哪里像是常被皇帝眷顾的样子?”     经太后这样一提醒,陶安人也终于有所悟了,不禁也觉得越想越是不对劲儿。     太后问陶安人道,“良芝啊,你可还记得今日看到夏氏时,她当时穿着什么衣裳吗?”     陶安人回想了一下,道,“如果奴婢没有记错的话,夏常侍当时穿的应该是一件半旧的月白绸衫。”     太后听了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静妃曾跟哀家抱怨过,说皇帝将施车国进贡的六件水晶锦衣全都赏给了夏氏。哀家了解夏氏那个性子,最是虚荣张扬的。若是皇帝真的将水晶锦衣赏了她,她岂有不日日穿在身上炫耀的?怎会甘愿放着华衣美服不穿,反而穿着件半旧的白绸衫子?”     太后的话令陶安人如醍醐灌顶,不由得对太后佩服得五体投地!太后连屋都不必进,只在窗外观望了几眼,便看出了这么多门道儿,当真是心细如发啊!     陶安人不知不觉的也帮着太后分析起来,道,“太后,您看会不会是皇上确实将那六件水晶锦衣赏了夏常侍,是夏常侍怕又惹得静妃嫉恨打骂,才忍痛割爱不穿的?再说,若果真如太后所说,皇上对夏常侍并非表面上那样宠爱的话,那静妃又为何会时常气恼得跑去繁谢宫打骂夏常侍呢?”     陶安人话音刚落,太后便斩钉截铁的说了句,“夏氏是代人受过而已!”     代人受过?陶安人又不懂了。     太后脸色凝重的道,“这也是令哀家起疑的地方。既然那夏氏身在冷宫还仍然是皇帝宠妃的话,那为何静妃每次都能轻而易举的进入秋叶馆打骂夏氏?就算那时静妃还是皇后,又一向任性不知轻重,但皇帝想必也断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子受那样的折磨,那夏氏又怎会变成如今这般形消骨瘦,还被毁了容貌呢?”     陶安人道,“皇上不就是因为这个才废了皇后嘛?”     太后缓缓摇了摇头,道,“虽然这也是一个原因,皇帝一直不喜欢蓉儿也是一个原因,但促使皇帝废后的绝不是夏兰香。以前哀家就在疑惑,皇帝既如此偏宠夏氏,为何从不向哀家求情放夏氏出来?即便是夏氏受了那样大的摧残之后,皇帝也不曾开口提过一次,这岂不奇怪?”     陶安人还在试图寻找其他说法,“男人从来都是爱美人儿的,既然夏常侍被毁了容貌,那皇上对她的迷恋自然也会减轻许多。”     可太后只一句话就击碎了陶安人的这个说法,“既如此,皇帝为何还时常去冷宫呢?”     这回陶安人彻底无话可说了。     太后坚定的道,“哀家今日才明白,夏氏只不过是皇帝故布的一个疑阵,代人受过挡住静妃的胡搅蛮缠不说,也迷惑了哀家。因此哀家说夏氏不简单,并不是说夏兰香有何过人之处,而是这个愚蠢的替罪羊背后的事情着实不简单。”     陶安人疑惑不解的问道,“那夏常侍究竟在代谁受过呢?皇上心里宠爱的到底是谁?”     太后沉思着道,“夏氏代之受过的人,想必就是被赏了水晶锦衣的人。”     “这可真怪了,既然并不是赏给了夏常侍,却也不见宫中哪位娘娘、贵人或常侍穿在身上啊。皇上到底将那六件水晶锦衣赏给了谁呢?”     太后沉思不语,回想起了今日在繁谢宫门口遇见慕容予桓时的情形,他显见是急赶而来的,那副心急火燎的紧张样子,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情急关心。     太后终于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转头看向陶安人,惊异的道,“此人只怕就在冷宫之中。良芝啊,冷宫里有秘密啊!”     陶安人被太后的神情和语气吓住了,忙问,“冷宫里有秘密?请太后明示,这秘密在哪里?”     太后想了想,竟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道,“这秘密想必就在丽妃身后的那片虞美人中。”     “奴婢愚钝,这虞美人中能有什么秘密呢?”     太后冷笑道,“良芝啊,你也不想想,丽妃擅长的是歌舞,她哪里会种什么花!何况,哀家今日看到那些虞美人直到这个时节还没开败,一见便知是植作司中培育出来的花种。可皇帝是三年前登基的,植作司也是三年前才有的,而丽妃已在冷宫中关了十多年了,她如何会有如今植作司里育出来的花种?”     这确是事实。     慕容予桓登基后,一来本人不喜歌舞,二来因先皇之故,太后也不愿慕容予桓再沉迷于歌舞,因此乐舞司渐渐荒废,取而代之的是植作司。     太后的分析有理有据,陶安人再也找不出别的说法了,只有心服口服。     太后沉着脸道,“什么春花秋月,什么绝命之词,都是在哀家面前遮掩的鬼话罢了!哀家今日故意在蒋成面前那样说,只是为了稳住繁谢宫的人,想必连那蒋成也是皇帝安排好的!”     说着,太后转向陶安人道,“良芝啊,这件事一定要派人查清楚,只是万不可被皇帝得知。不到万不得已,哀家还不想捅破这层窗纸,伤了与皇帝间的母子之情。所以,先把事情查清楚,待揪出那个狐狸精再说!”           第四十四章 丽妃的冤屈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几日之后,云嫣在安姑姑的陪同下,带了一大束虞美人花来到了尘烟斋,她要当面谢谢丽妃那日的掩护之恩。。更多最新章节访问:shude 。     因安姑姑说,宫中来往最忌讳送吃食,而丽妃如今又是个性子孤傲的人,送吃穿用度都不合适,因此云嫣思来想去最终只带了一束虞美人花。     安姑姑本不赞成云嫣与丽妃走动,可那日丽妃的救急之举也实在让安姑姑感激,试想那日若是太后进来看见这一切,整个落英阁的人都难逃一死。     丽妃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救云嫣的呢?     安姑姑也很想知道。     秋日的阳光很好,天高云淡,风和日丽,可走在颓废的繁谢宫内,云嫣只觉得一阵阵发冷,身子也似乏得很,酸软软的提不起力气。     安姑姑掺扶着云嫣,道,“都说春困秋乏,人在秋天里本就容易倦乏,贵人平日里也应多歇歇儿才是。”     云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如今养起的两寸长葱管儿般的指甲,笑道,“哪里就这样娇弱了呢,我现在还不是每日都歇着?活计都是你和逸菊在做,安姑姑可能还不知道,我进宫之前在家里时,家中的许多事都是我和我娘在做,哪里能日日歇着。倒是进了宫后,有你们照顾着,我竟也身娇肉贵起来。”     回想起那时日日提着篮子去梨花渡洗衣裳的日子,简直恍若隔世!那时的云嫣哪里可以这般娇贵尊崇?     是他改变了她的命运。     想起慕容予桓,云嫣脸上不禁又泛起了浅浅的玫瑰红色,笑意更甜了。     安姑姑观望着云嫣的神情,心里很是欣慰,轻声道,“自从和皇上情投意合后,贵人与之前不同了,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整日愁眉不展,说得多了,笑得多了,人也有精神多了。”     云嫣微笑不语。     主仆二人说笑间来到了尘烟斋。     这是一座平淡无奇的宅子,除了比繁谢宫里的其他宅院稍大一些外,并无其他特殊之处。一样的破败,一样的简陋,与落英阁相比简直是天地之差,完全看不出这里住着的是曾经无比尊贵的后妃。     云嫣和安姑姑走进门去,门内一片安静,也不知有人没人。     “丽妃娘娘,您在吗?云嫣来看您了,多谢您那日的掩护。”     云嫣叫了几声,又和安姑姑在室内走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丽妃。室内和外面看着一样简陋,思过台上也没有焚香。     安姑姑向云嫣道,“看来丽妃娘娘不在,贵人不如以后再来吧。”     也只好如此。云嫣将虞美人放在丽妃的床上,又伸手整了整床上的被子,这才与安姑姑一起退了出来。     可没想到,两人刚一转身就愣住了!只见身后,一身白衣、白发长垂的丽妃不知何时正倚在门口,泠然的看着她二人。     又一次面对丽妃,云嫣仍有些局促。安姑姑上前见了礼,说明了来意。丽妃听了冷笑一声走进去,瞥了瞥床上的虞美人,转身看向云嫣道,“你不必谢我,我救你是因为,你将是我共伐大周的盟友!”     丽妃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张口就是犯死罪的话,将云嫣和安姑姑吓了一跳。安姑姑二话不说,扯了云嫣就向外走。     丽妃嘶哑着声音道,“你以为慕容予桓是真心爱你吗?别自欺欺人了!”     听到这句话,云嫣停住脚步回过身来看着丽妃,诧异的道,“你为何这样说?”     丽妃走近云嫣,抬眼盯着她头上的七宝石榴钗看了看,眼中闪过一道凄凉之意,而后冷笑道,“你以为得蒙圣宠就是得到真爱了吗?那你就错了!先皇可以为了他的江山让我在这里含冤负屈十余年,你以为当今皇上就不会为了江山而弃你于不顾吗?在皇家根本没有真正的情意,有的只是皇家永远的利益!”     云嫣忍受不了丽妃如此不留情面的诋毁慕容予桓,转过头去不卑不亢的道,“得蒙圣宠固然是好,但也需自惜自重。若是自恃着圣宠在身而贪得无厌、野心勃勃又为非作歹,那便怨不得宫规无情了。”     “哈哈哈哈!”     丽妃听了云嫣的话竟仰天大笑起来,笑了半晌才道,“原来你也听到了宫里的那些不实之言,以为是我为了皇后之位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真是笑话!害死我儿子又把我害成这副样子的人是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后!”     “你胡说!皇上告诉过我,毒死四皇子的那碗百合糯米羹皇上早就先吃过,并无不妥。糯米羹是到了你宫里之后才被下了毒,与太后何关?”     丽妃盯着云嫣摇头叹息道,“你还根本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知道。我并没有说太后在糯米羹中下毒,她那种人杀人根本就不需要亲自动手!”     云嫣不解,“你的意思是说太后指使别人下毒毒死了四皇子?”     丽妃晶亮的眼睛看住云嫣,道,“不错!正是她使人下毒害死了我的儿子,又将罪名嫁祸在我头上!”     云嫣还未说话,安姑姑忽然开口道,“这不可能!当时因为你说不喜人多,因此你的天籁宫并无多少宫人,而先皇又几乎时常在天籁宫中,外人轻易进不去,四皇子也是你亲手抚养的,太后又能指使何人去下毒呢?”     “哈哈哈……”     丽妃又是一声长笑,这一次笑中充满了揪心的伤痛,她不顾安姑姑,只盯住云嫣道,“谁也不会想到,太后指使来毒死我儿子的人就是……”     她樱唇微张,咬碎银牙,狠狠吐出两个字,“先皇!”     云嫣和安姑姑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这简直不可思议!安姑姑望着丽妃,喃喃的低语道,“她疯了!她疯得糊涂了!”     丽妃猛然看向安姑姑,大声道,“我没有疯!我还清楚的记得,予杭死的那日晚上,我因有事不在宫中,后来先皇来看予杭,还带来了皇后做的百合糯米羹,可偏巧予杭刚刚吃过饭,就放在一边儿了。晚上,先皇命我的宫女彩衣将糯米羹热了给予杭吃,可彩衣却不慎失手将糯米羹连碗打碎在地上。     彩衣怕被责罚,情急之下只好令做了一碗糯米羹冒充。当时我的宫中没有百合,彩衣便拿了与百合很像的玉竹充数,所以,皇后的糯米羹里究竟有毒没毒我不知道,但予杭那晚吃的是彩衣另做的玉竹糯米羹。”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事。     云嫣惊讶得简直忘了呼吸。     丽妃继续道,“后来彩衣找到我,说予杭出了事,又将这些告诉我,可等我赶回时……予杭他……他已经……毒发身亡了。”     丽妃有些唏嘘,但眼神仍怨毒而清醒,“予杭是中了砒霜之毒而死,这种毒几乎见血封喉,立刻毙命。可我当时并不在天籁宫中,我如何下毒?而自打我进宫,彩衣便跟在我身边,我敢肯定彩衣绝非下毒之人。何况若是彩衣,她必早已逃走或畏罪自尽,又怎会跑去告诉我这些事?因此,下毒之人只有予杭殒命时在他身边的先皇!”     安姑姑仍然无法接受这个说法,“不可能!虎毒尚不食子,先皇那样疼爱四皇子,怎会亲手毒杀亲子,再将罪名嫁祸到自己心爱的女子身上?而既然你当时不在宫中,后来又为何不当众讲明呢?”     “哈!你想不到吧?你也不敢相信吧?”丽妃笑容寒冷阴鸷,“这就是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后的杰作了!”           第四十五章 比曲招亲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在丽妃含怒带怨的讲述下,前朝那段往事的另一个真相浮出水面。     原来,那一次宣德皇帝出宫微服私访,在民间打听到了一首传世曲谱的消息,便一路追随着这个消息来到了大周与施车国的边境,后又乔装打扮进入了施车国。     没想到,到了施车国,那曲谱的消息却忽然中断了,再也打探不到。宣德皇帝扼腕叹息,仍不死心的每日徘徊于施车国的歌楼舞馆,希望能够再得到那曲谱的消息。     这一日,宣德皇帝行至施车国王宫附近的一条繁华街市上,抬头见前面人山人海的围着一处高台,从人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中,还有丝竹之声隐隐传来。宣德皇帝带着一众随从走过去一看才知,原来竟有一个女子在这里“比曲招亲”。     大周的江湖女子常有比武招亲的,不想施车国竟有女子比曲招亲。宣德皇帝颇觉有趣,便也随众观望。施车国多美人是众所周知的事,可是当他见到台上那比曲招亲的女子时,不由得仍是吃了一惊。     用宣德皇帝后来常说的一句话来形容,便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     人已如此令他心动,待这女子轻抬玉手在四弦琴上弹奏起来时,宣德皇帝更是大吃一惊,原来这女子所弹奏的正是令他追随而来的那首曲谱。     没想到,这失传已久的曲谱竟被施车国的一个民间女子弹奏出来。     宣德皇帝几乎是立时就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个女子娶到手。     宣德皇帝操起随身携带的玉笛置于唇上,缓缓吹起《凤求凰》。高台上那女子听到后,玉手一转变了曲调,《南飞雁》自琴弦上流泄下来,暗含不屑之意。     宣德皇帝想了想,随即也变了曲调,开始吹奏《喜迎春》,那女子也随即转为《叶知秋》。宣德皇帝吹起《秋实赞》,那女子便又转为《雪之颂》。     宣德皇帝觉得若是这样比下去,永远也没个完,于是曲锋一转,吹了一首《伴良人》。     那女子偷眼瞟了一眼宣德皇帝,奏起了《客何来》,宣德皇帝心中暗喜,又吹奏起《天之缘》。     宣德皇帝自幼喜好器乐,自是颇有功力,而那女子琴艺精湛也自非凡品,两人琴笛合鸣真如天作之合,简直天衣无缝,令在场之人听得如醉如痴。     正当二人曲锋渐渐拉近,似有共鸣之意时,忽然,又有一个笛声响起,似怨似怒的吹奏着《双明珠》。宣德皇帝向笛声响起处望过去,只见一个英气俊美的男子正持着一支玉笛在吹奏,这男子眼含失落,深深望着台上那女子。     那男子吹罢《双明珠》,又吹了一曲《弄青梅》,那女子无奈的看了那男子一眼,弹奏起了《觅知音》。男子不甘心又吹了一曲《两无猜》,可那女子微微摇头,弹出了《非卿意》。     两人几曲过后,其他人可能还懵懂无知,宣德皇帝却已从音律中听懂了他二人的故事。宣德皇帝暗自笑了笑,沉思了一下,随即用笛子吹奏起了《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是筝曲,可宣德皇帝竟用笛子仿着筝音吹奏出来。一时间,在场所有略懂些音律的人皆是震惊无比!     那女子的琴声略停了停,随即奏出《山之高》,赞叹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那男子却颇为愤怒,玉笛一横吹奏起《横夺爱》。     《高山流水》正对应了那女子的《觅知音》,那女子看着宣德皇帝眼波流转,手下流出一曲《贺新郎》,那男子并不甘心,笛声铮铮吹出《君莫攀》。     两笛共和一琴,真是一场耳朵的盛宴!琴声曲意已明,可两笛仍在交锋,互不相让,就在双笛对峙到几乎要冲冠一怒时,只听一声轻微的脆响,那俊美男子的笛声便嘎然而止了。     原来,是那男子情绪激动,愤怒中握着笛管儿的手用力过度,竟生生将玉笛握断成两截!     随着他笛声的中断,宣德皇帝的笛声和那女子的琴音在《梦相随》的共奏中渐渐接近尾声,完美收音。     人群停顿了一下,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那女子在喝彩声中徐徐走下高台,来到宣德皇帝面前,莺声道,“我在此比曲招亲已有五日,天可怜见终于让我遇到了知音。”     这果真是天赐良缘意外之喜,宣德皇帝不但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曲谱,还得一佳人,简直如获至宝,不虚此行。     宣德皇帝当时便将那女子带走了,那女子刚一转身,刚才吹笛的俊美男子便忧伤的唤了一声,“夜雪!”     那女子停下来,慢慢转回身看着那男子,只微笑道,“师兄,我已找到我的知音了,你忘了我吧。”     然后就随着宣德皇帝一道走了,抛下那个男子独自在那里黯然神伤。     这个叫作“夜雪”的女子,便是后来的丽妃娘娘__她是施车国人。     丽妃缓缓道,“不错,我其实是施车国人,并非大周子民。而且我自幼喜爱乐曲,平生心愿便是得遇知音白头相伴。那时我并不知那吹笛之人竟是大周的皇帝,可当我知道后也并没有后悔,因为无论他是谁,我只认他是我的知音。那个俊美男子是我同门学艺的师兄,师兄与我是青梅竹马,可他对我的情意,我最终还是辜负了。”     丽妃一声长叹,不知是否有无穷的悔恨含在其中。     其实,那男子的技艺也是极好的,只是比起阅女人无数的帝王来说,终究还是不懂女人的心罢了。     上官夜雪无父无母,由教授她琴艺的师父抚养长大,于是她就这样拜别了师父,随着宣德皇帝回到了大周,并入宫成了丽妃娘娘,那时正是大周宣德二十二年。     丽妃深得宣德皇帝宠爱,势头渐渐逼近当时的皇后。宣德二十三年又生下了四皇子慕容予杭,宣德皇帝爱屋及乌,将尚在襁褓中的慕容予杭封为靖亲王,在其四岁时又有了欲立其为太子之意。     立慕容予杭为太子的事虽遭到了朝臣们的一致反对,但宣德皇帝并未死心。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件事情令他开始疑惑,并最终导致他彻底熄灭了对丽妃母子的爱。     这件事情就来自当时官拜丞相同时也是护国大将军的,石鸿昆。           第四十六章 一封密信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宣德二十七年,伏国与施车国的战争时有发生。。更多最新章节访问:shude 。施车国与大周临近,为防被殃及池鱼,宣德皇帝加强了边境军力,以防伏国或施车国趁火打劫。     当时,率兵去边境驻防的就是护国大将军石鸿昆。     行军打仗是男人的事,与皇帝的后宫本无牵扯,可是这一日,宣德皇帝收到了石鸿昆从边境传来的八百里急报,书呈上说有重大的急事要面见皇上。     宣德皇帝当时便下旨招石鸿昆回京了。     几日后,石鸿昆回京马不停蹄的便进宫面圣,与宣德皇帝在御书房关着门密谈了两个时辰,当宣德皇帝从御书房出来后,便铁青着一张脸一言不发,不久之后四皇子慕容予杭便毒毙了。     石鸿昆究竟有什么重大的急事,能令他快马加鞭专程从边境赶回来面见皇上呢?他和宣德皇帝在御书房中又密谈了些什么呢?     原来,石鸿昆向皇上禀奏了他在边境遇到的一件事。     一日,一队伏国的散兵游勇欲趁乱侵犯大周的边境,石鸿昆亲自率兵将其攻退出百里,见其不再跃跃欲试,这才率兵返回。可就在返回途中,又遇上了伏国的另一支军队与施车国的军队交战。     石鸿昆率兵驻边的目的只是为了保家护国,犯不着相助他们其中任何一方,因此乐得坐壁上观。     那一战,施车国因兵力不敌而损失惨重,死伤无数。待伏国兵队撤走之后,石鸿昆命手下士兵去搜检施车国的那些战死之人,一是确认身份,二是若有物资收获也可充作军饷。     经过一番搜检,所获物资虽不算多,但却从一个施车国士兵的身上搜出了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     御书房内,石鸿昆将这封书信呈给宣德皇帝,并奏道,“请皇上恕微臣之罪,微臣当时因担心有紧急军情,便将此信拆开看过,也因此才知事有蹊跷。”     宣德皇帝展开书信,只见上面写道,“谨呈丽贵妃亲启。娘娘上次传来的情报已收悉,主人已报知君上备好计策。近日主人因与伏国交战甚紧无暇分身,故还请娘娘盯紧周朝动向,必要时可用药迷惑皇帝心智。幸而娘娘已诞下皇子,周朝皇室已有了我施车国血脉,一举清尽周朝之日必不远矣。请娘娘慎之!慎之!”     石鸿昆小心翼翼的注视着皇上的神情,见宣德皇帝看完密信后脸色发青,双手微抖,连呼吸也因愤怒而不均匀起来。石鸿昆低声道,“皇上,正因此事牵涉重大,微臣才要赶回京城面见皇上亲自奏明,此事非同小可,还请皇上早做决断。”     宣德皇帝眉头紧锁,显然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件事情。他挥手禀退了石鸿昆,自己一个人颓废的在御书房中坐了很久。     秦万将茶换了一盏又一盏,宣德皇帝始终无言独坐。     他最爱、最令他心动的女人竟是个敌国细作,他最疼最宠的儿子竟是阴谋的产物,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宣德皇帝终于走出了御书房。     他要找个人说说,丽妃是他自己带进宫来的,他是不是有眼无珠的引狼入室了?他这个被人日日山呼“圣明”的皇帝,是不是也根本没那么“圣明”呢?     这种丢脸的事自是不好与哪位朝臣说说,何况石鸿昆也已经说了许多了,他还能找谁呢?     于是,宣德皇帝想起了自己那位温良贤淑、慧贤端静的皇后。     和坤宫中,当听了宣德皇帝的讲述后,皇后正了正衣襟,郑重的在皇帝面前跪了下来,正色道,“皇上,此事不仅关系到后宫、前朝和军情,更关系到皇上的安危和大周的国运,如此重大,臣妾实在不敢妄言。若是一句话说错,只怕不但会误了军国大事,还会误了贵妃妹妹和靖亲王。”     宣德皇帝伸手扶起皇后,道,“不妨事,你怎么想尽管怎么说就是。朕只是想找个人说说,并非拿主意,否则朕就去找朝臣们商议了。”     皇后端坐于皇上身边,这才开口道,“回皇上,臣妾不懂朝政之事,若皇上问臣妾对此事的想法,臣妾只是觉得这‘比曲招亲’似乎本身就有些令人费解。臣妾愚想,无论是大周还是施车国,婚姻始终都是女子的终身大事,怎会只以弹琴奏曲就定下终身?更何况,施车国难道就没有精通曲乐之人,为何偏偏皇上一到,就正好对上了曲调?倒像是特特的在等着皇上似的。”     宣德皇帝沉着脸不语。     丽妃宠冠后宫之时,皇后从没有过半点抱怨和不满的表现,因此宣德皇帝相信皇后的话都是出于为国为君的公心。这就更加深了他的怀疑。     皇后察言观色,又道,“这也是臣妾的愚想罢了,也许是臣妾孤陋寡闻,兴许施车国的女子多才多艺又情怀旷达,都是这样以曲招亲的也未可知呢,这想是他们的民俗吧。”     宣德皇帝仍然沉脸不语。他知道,施车国当然没有这样的民俗。     皇后想了想,又忧心的道,“此事关系到朝廷社稷不可轻视,本应该让刑部好好彻查,可贵妃妹妹如今是贵妃之尊,又是皇上亲自带进宫来的,若果真令刑部去查,于皇上颜面上也不好看,这却是为难。”     宣德皇帝闻言道,“也没什么为难,朕就拿着密信亲自去问问夜雪,看她如何解释。”     皇后听了,忙跪求道,“皇上,依臣妾之见万万不可!若是皇上亲自去问妹妹,这若不是还好,若是真的倒怕会打草惊蛇。臣妾不求别的,只求国泰民安、皇上安康!可社稷、百姓和皇上都不能冒一丝一毫的风险啊!请皇上三思!”     宣德皇帝沉默半晌,只是叹了口气。     江山为重,社稷为重,作为一国之君他自然不敢轻视此事。     没过两日,施车国竟派来使臣向大周借兵以抗击伏国。因有丽妃密信之事,宣德皇帝本不愿借兵给施车国,可施车国与大周毗邻,可以说是大周的一道屏障,若果真被伏国讨伐了去,大周唇亡齿寒便有正面受敌之危。     经过几番交涉,最终施车国主同意将自己的儿子__当时只有十岁的南宫忆仁送来大周作人质,大周这才派兵相助施车国。     这笔买卖虽然并不吃亏,可事后宣德皇帝怎么想都觉得,施车国的这次借兵恐怕也是密信上说的“备好”的“计策”之一。     这个想法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宣德皇帝心中,丽妃的清丽容颜在他眼里渐渐变得狡黠起来,而四皇子慕容予杭的天真笑脸也似蕴含着阴谋一般。     因自己出宫渔色而导致引狼入室危及朝廷,这种家丑如何能外扬?自己做的事还是自己负责吧。     那一日,宣德皇帝带了百合糯米羹来到天籁宫,丽妃却不在宫中。自密信事件发生后,宣德皇帝已派心腹暗中监视着丽妃的一举一动,随时回报。     果然,不过多时,便有心腹内侍进来对宣德皇帝耳语了几句。     那么,丽妃究竟去了哪里呢?     原来,她是去见了南宫忆仁。     丽妃叹了口气,向云嫣和安姑姑道,“那日见了南宫王子我才得知,原来我随先帝来到大周之后,师兄心灰意冷便自荐入王宫作了南宫王子的艺师。后来南宫王子被送来大周作人质,师兄托他带给我一样东西,那日我便是去见南宫王子的。”     丽妃讲到这里,云嫣顿时想起了南宫忆仁曾给她看过的那枚玉佩__“龙头鱼”。她还记得南宫忆仁曾说过,那是他师父亲手雕琢的,原想送给一个与他青梅竹马的心爱女子,但后来那女子贪图富贵离他而去。     原来,那女子便是丽妃上官夜雪,而丽妃的师兄便是南宫忆仁的师父啊!           第四十七章 最终的真相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果然,丽妃继续讲道,     “南宫王子对我说,自我跟随先帝来了大周之后,我师兄曾来大周找我,后来无果而回。.最快更新访问:shude 。南宫王子将师兄的玉佩‘龙头鱼’交给我,可我已经不能接受了。”     原来如此,所以那玉佩如今还在南宫忆仁的身上。     南宫王子刚刚来到大周,丽妃就与其私见,这令宣德皇帝心中的怀疑变成了笃定。最心爱的女子竟是施车国派来大周的细作,最疼爱的儿子竟是阴谋的产物,这更令宣德皇帝心胆俱寒。     心爱的女子已是引狼入室,她生下的儿子是否还要养虎成患?看着彩衣端来的糯米羹,宣德皇帝终于痛下决心,要亲手粉碎施车国的“计策”。     四皇子慕容予杭暴毙,宫中的人和满朝文武皆来吊唁。各宫的人难免要对丽妃劝慰一番,皇后更是慈心体仁,日日不辞辛劳的赶来天籁宫陪伴丽妃。     就是在这个时候,丽妃无意从皇后的一次闲谈中听出口风,朝中竟有人怀疑她是施车国派来大周的细作。     这个消息让丽妃心惊胆颤,她已经失去了儿子,若是再失去皇上的信任,她的下场可想而知。虽然,痛失爱子已令她痛不欲生,可既便是死,也不能顶着细作这种卑鄙的罪名去死。     从那之后,丽妃再也没有去见过南宫忆仁,而对那仅有的一次见面也讳莫如深。     也就是因为这样,当宣德皇帝唯一一次问起,予杭夭折那日她去了哪里时,出于自保的原因,她选择了对先帝说谎。丽妃谎称那日是去了佛堂为皇上和皇儿祈福。     其实,宣德皇帝对丽妃那日的去向早已心知肚明,面对丽妃的谎言,他更感到心寒齿冷。心想她若不是细作,又何至于说谎隐瞒呢?     四皇子死了,丽妃成了宣德皇帝心中的一个隐痛,因是自己惹下的,又不好明说。可是必须要对丽妃严防死守,也必须要阻断施车国的“计策”,这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丽妃关入冷宫监禁起来。     然而,丽妃是皇帝亲自选中带回宫中又给予殊荣的人,如今却又翻脸将她打入冷宫,这让整个皇宫和朝廷又会作何想?因此,必须有一个能够服众的理由才好。     什么理由或什么罪名才能将丽妃合情合理的关入冷宫呢?     正当宣德皇帝为如何弥补自己的过错而苦恼时,善解人意的皇后又来到皇帝身边,“谋害亲子嫁祸皇后,意图谋取皇后之位,皇上,您看这个罪名如何?”     就这样,丽妃效仿唐朝武氏,谋害亲子以嫁祸皇后,意图谋取皇后之位的罪名便定下了。     于是,宣德二十七年寒冬,丽贵妃被贬为丽妃,凄凉的关入繁谢宫尘烟斋,并且永远都只是“丽妃”了。     丽妃望着听得目瞪口呆的云嫣和安姑姑二人,愤慨的道,“想我一个施车国的普通民女,如何会是王宫的细作?很长时间里,我还对宣德皇帝抱着希望,坚信有朝一日他必能查清真相,还我清白的。我还在傻傻的等着有一日他会来接我出去。可是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去了,我整整等了十年!后来,我终于等来了他,可等来的却是他残忍的告诉我这一切,他说他不敢相信我,因为他的皇位冒不得险,他的江山冒不得险!那之后没多久,他就驾崩归天了。”     随着丽妃的讲述,云嫣在心中想象着当时的情景,不知不觉就身临其境了,也不知不觉就被丽妃讲的事情真相说服了。     为什么宫中人人都认为四皇子是被当时的皇后毒死的,而独独先皇却从不疑心皇后?因为,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为什么先皇在世时对丽妃严加看管,而先皇驾崩后,太后却对丽妃十分放松?因为,她知道丽妃并非细作。     为什么尽管慕容予桓与石蓉绣是一对强扭的怨偶,可皇后还是非石蓉绣莫属?因为,太后与石鸿昆只怕早就有不可告人的合约在先了。     云嫣不能不相信丽妃的话了。     看见云嫣同情的眼泪,丽妃却冷笑道,“我今日告诉你这些事,不是为了换取你的同情。我只是眼看着你正在走我曾经的路,便想提醒你,在帝王的心里,没有什么能比这皇位和江山更重要!我一直等到宣德皇帝死,也没能走出这冷宫,也没能躲过这皇宫的陷害和摧残,而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丽妃走近云嫣,凛然的道,“他们不是认为我是细作吗?他们不是认为我对大周图谋不轨吗?好!那我倒真要做给他们看看。十年来我还未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和人选,而你若是明白就应该和我联手共灭大周,或干脆一刀杀了皇帝痛痛快快!若是不明白,你就继续做这繁谢宫的主位好了,直到有一日你变成我这个样子!”     云嫣已经不知道那一日她是如何离开尘烟斋的,也许是被安姑姑拉扯出来的,也许是被丽妃赶出来的,她只记得丽妃的故事和她的那些话萦绕在自己耳边许久不绝。     尽管安姑姑说了无尽的话劝慰云嫣,说丽妃是一面之词不可相信,又说丽妃是被禁时日太久难免心智失常,总之劝云嫣不要相信丽妃的话。     可是,云嫣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将丽妃的话仅仅当成云淡风清的闲话,听听就算了。她不得不担忧,自己真的会成为第二个“丽妃”吗?     先帝“比曲招亲”后被认为是一件荒唐之事,那么当今圣上“青楼赎妓”难道就会成为一段佳话吗?     慕容予桓因忙于朝政,来落英阁的次数明显减少,而每次来的时候也是疲惫不堪,说不了几句话就歇了。他并没有注意到云嫣的心事,而云嫣也自是不敢提起与丽妃的那次会面。     几日后,边境传来奏报,伏国又在大周边境蠢蠢欲动。战事将起,这一下慕容予桓更加忙碌了,几乎没有时间来落英阁了。     天气一日日渐冷,云嫣更觉虚寒无力,再加心事重重,内外交攻竟病倒了。           第四十八章 意外之喜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云嫣的病情来势汹汹,第二日晨时便觉胸闷声重,第三日夜里竟发起高烧来。安姑姑急得不得了,为云嫣用凉水敷额头,又煮了姜汤给她喝下去,但皆不见效。     第四日云嫣昏昏沉沉卧于榻上竟起不来身时,安姑姑再不敢拖下去了,忙让小金子去请了蒋成来。蒋成却也不敢擅自作主,便又去找了秦万禀报给皇上。     当晚,慕容予桓带着太医急急的赶到落英阁,他片刻不停的来到云嫣床前,握住云嫣滚烫的手道,“云儿,朕来了!云儿,你怎么样了?”     云嫣虚弱的睁开双眼,看到慕容予桓担忧的脸,心中不禁一热,弱弱一笑道,“皇上,您怎么来了?近几日朝廷事多繁重,您应该专心于朝政,得空时也应自顾着龙体,不必为了嫔妾……”     云嫣的话还未说完,慕容予桓就立起一根手指竖在云嫣的唇上,心疼的道,“云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病得这么重,还说这样的话。”     慕容予桓说完,吩咐逸菊去外室叫太医进来。     这边,安姑姑将云嫣的床帐放下来掩好,又用绢帕覆住云嫣的手腕。     年事已高的刘太医一进内室,慕容予桓便指了指床上,向刘太医道,“刘太医,快!”     被皇上深夜带至冷宫中瞧病,刘太医本以为病人必是那位宫中人人都在传说的夏常侍,可万万没想到,他竟被皇上带到了一个从不知道的地方,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看病,刘太医显然有些懵了。     刘太医隔着绢帕为云嫣把脉,竟半晌沉吟不语。慕容予桓因为情急关心便显得有些心浮气躁,见刘太医许久还不说话,忍不住催问道,“如何?病得要不要紧?你倒是说句话啊!”     刘太医这才慢慢起身,拱手向慕容予桓回道,“皇上莫急,请容老臣细细奏来,这……这帐中人确是感了些风寒,不过并不要紧,吃几剂药发散发散就好了。只是……这帐中人……如今有孕在身,因此才会体弱乏力,这倒需好好调养才是。”     刘太医老迈的声音低缓沉闷,可却似乍雷一般在整个落英阁响起,将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慕容予桓望着刘太医怔了片刻,随即便爆发出一声欢呼!他直扑到云嫣床前,掀开帐子握住云嫣的手,惊喜的道,“云儿,你听见了吗?你怀了朕的孩子!我们要有孩子啦!朕的好云儿!”     慕容予桓登基三年,这还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初为人父的感觉让这个年轻的皇帝激动到几乎要喜极而泣。     得知自己有孕,云嫣喜出望外,热泪已滚滚而下,内心早已被初为人母的激动包围着,看到慕容予桓如此惊喜和兴奋,她很受感动。丽妃的往事和话语在她的心中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喜事冲淡了。     她爱慕容予桓,如今她又怀了她爱的人的骨肉,这一刻,云嫣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落英阁所有人皆是欢天喜地,安姑姑、逸菊、小金子、小路子纷纷给慕容予桓和云嫣道喜,而唯一一个干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人,便是刘太医。     其实,以刘太医的医术和一辈子的行医经验,无论是偶感风寒还是喜脉,对他来说都是小事一件,只要一搭脉便立时可知。     那为何他为云嫣把脉却迟疑许久也不说话?     他那是在思量该如何向皇上回话。     这里不是秋叶馆,这帐中之人显然不是夏常侍。皇上深夜急赶而至,而帐中女子又有了喜脉,刘太医只要稍稍一想,便能猜到其中原委。     这帐中的女子显然不是个过了明路的主儿,因此他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便只好模棱两可的称作“帐中人”。刘太医心知肚明,今日无论是医还是不医,都已在无意中知晓了皇上的一个秘密。     这边厢,屋里众人一片贺喜声,刘太医不禁抬手擦了擦汗,洞悉了皇上的秘密岂是一件好玩儿的事情?     可此时已经由不得刘太医害怕了,他还没擦完汗,就听慕容予桓向他道,“刘太医,这帐中之人是朕新纳的滟贵人,因为一些原因如今暂居落英阁,不久之后便要正式入宫册封为滟嫔。如今滟贵人有喜,在落英阁多有不便,朕就将滟贵人养胎之事交给你了,你务必要替朕用心照料好滟贵人的胎,朕自会重赏你。”     刘太医躬身听着,心中纳闷:皇上何时新纳了个滟贵人?从没听说过啊!     不过,既然皇上交待下来,也只好照办,“是,老臣自当尽心竭力照料好……滟贵人。”     慕容予桓想了想,又吩咐道,“滟贵人有孕在身需安静养胎,因而此刻还不便明示于宫中,所以,这里的事你要守口如瓶,不准对外人讲一个字,如违圣喻朕也绝不宽恕!”     刘太医的汗又下来了,也不敢擦,只一迭声的应着,“是,是,老臣遵旨。”     慕容予桓这才丢开刘太医,来到云嫣床边坐下,柔声道,“云儿,如今你可是千金之体了,身子金贵,万不可有任何闪失。平日里不许操劳,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宫人去做,如果缺什么就告诉蒋成,从龙安殿直接取来就是了。”     想到如今自己的腹中正在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自己也将成为一个母亲,云嫣被这种生命的悸动彻底软化了。她一脸幸福的笑望着慕容予桓,道,“皇上,您高兴得什么都忘了,嫔妾平日里本就是什么都不做的,哪里有什么操劳?莫说是有身孕,便是往日没有身孕的日子,嫔妾这里有皇上照应着,也是什么都不缺的。”     “哎,现在更不同了嘛,你腹中怀着朕的骨肉,自然是十分辛劳的。云儿,为了朕,辛苦你了!”     有了慕容予桓这句话,便是再辛劳,云嫣也甘之如饴了。     云嫣道,“皇上,嫔妾能怀上龙胎也很高兴。嫔妾想求皇上一件事,嫔妾想将此事告诉母亲,让母亲知道如今嫔妾也要作娘了,相信母亲一定也会为嫔妾高兴的!”     听了云嫣的话,慕容予桓的脸上现出一丝为难之色,但只是一瞬便一闪而过,他向云嫣道,“好,朕答应你。明日朕便派人去给你母亲报信。”     云嫣谢过慕容予桓,灿烂的笑了。     云嫣坐起身子,慕容予桓在她身后将她搂在怀中,柔声道,“云儿,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云嫣含羞而笑,娇声道,“只要是皇上和嫔妾的孩子,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好。”     “嗯,云儿说的对!那就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吧,就这么定了!”     “皇上真会说笑,这要看天意,岂是人力可以定下的?”     “朕是天子,有什么不能定的?大不了我们就先来一个男孩儿,再来一个女孩儿,然后再来一个男孩儿,再来一个女孩儿……我们生一大堆皇子,再生一大堆公主,好不好?”     “哎呀,皇上……”     安姑姑和刘太医等人已退出内室,让这一对幸福的人儿共享这美好的时刻。           第四十九章 沈福广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此后,刘太医便成了云嫣的专用御医,专门照料云嫣的胎。而慕容予桓来落英阁的次数又多了起来,尽管他朝政繁忙,尽管他疲惫不堪。     云嫣有孕也令慕容予桓觉得有一件事情已是势在必行,那就是必须马上为云嫣安排一个合适又体面的出身。     随着云嫣的身子一日日重起来,这件事也是越来越迫在眉睫。绝不能让云嫣在冷宫生子,否则将来会更难安排,总不能找个大臣来认个干女儿,再外加认个干外孙吧?天下哪有这样的事儿!     既然必须要快,也就来不及横挑竖选左右思量了,就找此刻眼前用得着的人吧。     于是,这一晚,慕容予桓宣了沈福广进宫,龙安殿赐宴。     被皇上单独宣进宫中赐宴,这自然是莫大的殊荣。沈福广虽受宠若惊,可心里却也有一点疑惑:这非年非节的,又非庆功,皇上为何突然宣我进宫赐宴呢?     这位老大臣一边更衣准备进宫,一边心里犯起了嘀咕,想着想着忽然担忧起来,心想:莫非是我做后台暗中罩着一品楼的事,被皇上知道了?皇上宣我进宫,名为赐宴,实为申斥?     这也不太可能啊,我照应着一品楼,一向都是暗里来暗里去,怎会被皇上知晓?难不成是有人发觉,在皇上面前奏了我一本?     可这也不太可能啊,从先皇在世时的歌舞姬生意,到当今圣上的花木生意,朝中哪个人私下里不经营着些买卖啊,又不是独独只有我沈福广一人。大家心照不宣,各赚各的银子,各谋各的前程,互不妨碍,这已是朝中约定俗成的事了。     又难不成是我与千日红的私情被皇上知道了,皇上认为这有伤大周朝臣的体面而要斥责我?这就更不可能了呀,哪个朝臣外面没有几个相好儿的?皇上管天管地,哪里管得着这种男女之间的风流韵事。他便是有这个权利,只怕也没这个精神。     那宣我进宫赏赐又会是所为何事呢?     沈福广想来想去,终于明白了,“皇上必定是有了对抗伏国战事的妙计,想宣我入宫一边饮宴一边仔细详谈。”     必是如此!     想到这里,沈福广心下一宽,乐呵呵的进宫去了。     龙安殿内室,一桌香馔美酒已经备好。慕容予桓脱下龙袍,换上了日常起居穿的便装,与沈福广对坐而饮。殿内,除了秦公公侍奉着斟酒布菜之外再无一人,气氛很是轻松。     沈福广是个文臣,对行军打仗之事一无所知,因此,宴席上,沈福广一直等着皇上先开口提起抗击伏国一事。可酒过三巡后,慕容予桓还是没有提起军政之事,反而与沈福广拉起了家常。     “沈爱卿,朕记得你有两个儿子,是不是啊?”     沈福广错愕了一下,忙笑回道,“皇上记得不错,微臣确有两个不肖子,大的目前在文渊阁当差,小的还在念书,全都没有出息,倒劳皇上记挂着。”     “哎?沈爱卿府上乃是书香门弟,两位公子又怎会没有出息呢。只是文渊阁是老学究们的静养之地,不适合年轻人出人头地,朕看不如这样吧,就将你的大公子调至礼部当差吧。至于小公子嘛,朕特许入尚书房受教,待朕有了皇子,给皇子做伴读。”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沈福广一时高兴得有些发懵了,半晌才想起谢恩,忙起身跪谢,“皇上对犬子着意提拔,微臣替两个犬子谢皇上龙恩!”     慕容予桓虚扶了一下沈福广,沈福广重又落座。慕容予桓“舍”已经舍完了,接下来步入正题,准备“得”。     “有两个好儿子膝下尽孝,沈爱卿自是老怀为安了,可是看看朝中有女儿的那些大臣们,沈爱卿有没有一些眼热呢?朕虽还没有儿女,但却常听人说儿子虽好,女儿却更贴心呢!”     皇上的话令沈福广想起了齐望海,如今如妃齐若月是后宫中的红人,齐望海也照比以前神清气爽了许多。从齐望海又想到了石鸿昆,沈福广不禁由衷的叹息道,“皇上所言甚是啊!微臣的贱内也时常慨叹,遗憾没有生出一个女儿。每每看到别人家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承欢膝下,就眼热得紧。看来微臣是没有生闺女的福气啊!”     沈福广说完偷眼望了望慕容予桓,又自作聪明的加了一句,“微臣夫妇现在就只能盼着将来两个犬子成了亲娶了媳妇,拿着儿媳当女儿待吧。”     慕容予桓自然听出沈福广这是盼着与他结为姻亲,正中下怀,不禁心中一喜。只是他此刻可没有公主配给沈福广的儿子,倒是给沈福广准备好了一个女儿。     见时机已到,慕容予桓向沈福广道,“沈爱卿,宫里御膳房前不久新选了一个酒娘入宫,酿出的酒清冽甘醇很是可口。今日爱卿进宫赴宴,机会难得不可错过,定要尝尝这新法制的酒。”     慕容予桓说完,向侍立一旁的秦公公使了个眼色。秦公公会意,向着门外拍了几下手。     只见,珠帘一卷,一个异族装扮的女子翩然而入。这女子双手持着黑漆托盘,脸上蒙着青纱,一身充满异域风情的长裙拖曳在身后,更显风姿绰约。     这美女行至桌前,向慕容予桓和沈福广各行了一个屈膝礼。慕容予桓向她道,“云嫣,来,把你酿的酒给沈大人斟一盏尝尝。”     “是。”     云嫣应了,将托盘放在桌上,伸玉手将沈福广的杯中残酒倒尽,从托盘中执起玉壶为沈福广倒了一盏新酒。     皇上赐酒不可不饮,沈福广谢过恩举杯一饮而尽,刚要开口称赞却又愣住了,心中纳闷道:这酒也不怎么样啊,哪里清冽甘醇了?与方才所饮的并无特殊之处啊!     正想着,无意中一眼瞥见慕容予桓正眼带问询的看着他,忙道,“好酒!好酒!皇上所赐之酒果真……这个……果真是清冽甘醇!清冽甘醇啊!”     慕容予桓与云嫣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慕容予桓笑向沈福广道,“爱卿不知,这酒好人更好。这位姑娘是我大周多尔族人,不但身怀祖传的酿酒绝技,而且品貌端静,温良贤柔,入宫做个酒娘实在是委屈了。”     慕容予桓说着,向云嫣道,“云嫣,沈大人是朝中的股肱之臣,也是朕的心腹之人,你与沈大人见一见面吧。”     云嫣依言摘下蒙于面上的青纱。     在慕容予桓引荐云嫣的时候,沈福广一直在打量着云嫣,觉得这女子果真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一个美人儿,只不知皇上将此美女引荐给自己究竟是何用意。     可待云嫣摘去面纱,沈福广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时,竟大吃一惊!他目瞪口呆的直起身子,睁大双眼盯住云嫣。     云嫣确实美艳逼人,可沈福广的惊讶却并不是因为云嫣的美。他诧异的打量着云嫣,疑惑不解的道,“临江仙?”           第五十章 功亏一篑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沈福广虽然与千日红有些私情,其实为人倒不是一个贪色之人,因此他并不常去一品楼。只记得有一次去的时候,千日红曾兴冲冲的对他说,楼里得了一个宝贝,以后有得银子赚了。但沈福广也只是一听而过,也没放在心上,甚至连那场声势浩大的放春宴也不曾到场。     直到后来千日红又对他说起,有一位姓穆的公子包下了那个临江仙,出的价钱堪称天价,令人咋舌。沈福广这才好奇起来,于是一次去一品楼的时候问起,千日红便指给他看窗口处正凭窗呆坐的云嫣。沈福广一见,不禁也惊为天人,因此印象深刻。     可没多久,突然有一日,他接到一品楼的小厮送来的书信,说千日红有急事要见他。他到了一品楼后,千日红愁眉苦脸的告诉他,说那个临江仙被那个穆公子赎身了,而且令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位穆公子派来接走临江仙的人竟亮出了御赐金牌。     沈福广这才惊觉这个临江仙非比寻常,那位穆公子更是非同小可。回想千日红描述的穆公子的年纪、相貌和气度,沈福广顿时便猜出了七八分。他略一思量,随即嘱咐千日红绝不可对人再提起此事,只当临江仙死了,而穆公子从未出现过。     沈福广本以为皇上在宫外看上了个风尘女子,虽为其赎了身,但也无非是在宫外另置宅舍将其养了起来,以备出宫娱情所用。不成想今日一见,万万没料到,原来皇上竟将那临江仙带入了宫中。     一时间,宫规、太后、言官、朝臣、后宫种种的问题和麻烦在沈福广的心中浮现出来,瞬间就翻了几个来回。     沈福广惊讶,却不知慕容予桓、云嫣和秦公公在听到他叫出临江仙后,也是尽皆变了脸色,暗叫不妙!     慕容予桓低声向云嫣道,“退下吧!”     云嫣应了一声,顺手拿起桌上的黑漆托盘,以托盘半遮着面孔退了下去。     沈福广的目光仍在后面追着云嫣的背影打量辨认着,慕容予桓见了,举杯向沈福广道,“沈爱卿,别只顾着看人,来,再饮一杯。”     沈福广忙收回目光,谢恩举杯一饮而尽,可他眉头紧锁,神情疑惑,似乎仍在琢磨。     秦公公上前将两人的杯子斟满,借机向慕容予桓暗暗摇了摇头。     慕容予桓没有想到,大半年过去了,又令云嫣穿了异族服装,却仍然有人记得并且能认出临江仙。他感到有些懊恼,便想着干脆也不隐瞒了,索性对沈福广实话实说,让他认了云嫣便是。     想到这儿,慕容予桓又举起了杯子,可刚欲说话,沈福广却忽然起身离席在慕容予桓面前跪了下来,“皇上,微臣有一言谏上,请皇上容禀。”     慕容予桓的话被堵在口里,可既然沈福广说有言谏上,也只好容禀,“爱卿有何谏言,直说便是。”     沈福广俯首道,“皇上圣明!皇上容禀,方才这个多尔族酒娘倒让微臣想起一个人来,就是半年多之前在京城声名鹊起的名妓临江仙。坊间对这个女子多有传说,有说临江仙已经病死,又有说其赎身从良的。微臣也曾见过这个临江仙,似乎就是方才那个酒娘!因此,微臣恳请皇上着内务府盘查这酒娘的出身来历,以防青楼不洁女子混入宫中祸乱宫闱,为祸朝廷啊!”     沈福广自然不能说他早已从千日红那里得知是皇上暗中赎走了临江仙,洞悉皇上的秘密可是大大不妙,弄不好性命都不保。     可对皇上将青楼女子带进宫中的事又不能不劝,在外面玩玩儿就算了,牵扯进宫中可就实为不妥。沈福广一向自认是个公忠体国的良臣,对皇上的不妥之举要当谏则谏,便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旁敲侧击的呈上了谏言。     慕容予桓闻言果真冷静了下来,倒不是因为沈福广话中的义正辞严,而是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沈福广能认出临江仙,那么朝中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也能认出临江仙?而且会有多少人呢?     一个人认出可以说他是认错人了,可若是许多个人都认出来了,这还如何能抵赖?就算眼下逼着沈福广认了云嫣,将来云嫣入宫册封又被其他人认出来,却又如何是好?     到那时,不说太后、不说言官,就是满朝文武纷纷拿着宫规祖训上表谏言,也够他受的了。到时只怕朝中宫中又是一场大风波,而且这场风波绝不会比废后风波小。     看来让云嫣明示于宫中还是为时尚早,还需从长计议啊!     慕容予桓有些烦恼,甚至也有些心灰意冷了。他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沈福广,没精打采的道,“沈爱卿何出此言?青楼女子如何能混进宫中?那个酒娘绝不是什么名妓临江仙,她进宫时内务府已将她的出身来历查得清清楚楚了,她就是一个多尔族的酒娘而已。沈爱卿认人不准也就罢了,但可要调教好你的儿子,礼部是行使外交之职的地方,若是连人都认不准记不清,去礼部任职岂不是要坏事?”     沈福广一个激灵,已准备好的那些关于宫规祖训、皇上德行的谏言便不敢说出口了。若是再说,儿子的前程就没有了。于是连忙叩了个头,道,“若不是最好。是微臣疑神疑鬼又老眼昏花认错了人,还请皇上恕罪!”     一场赐宴,君臣各怀鬼胎,最后不欢而散。     慕容予桓虽然对沈福广的迂腐呆板有些厌烦,却也无可奈何。而沈福广回府,还没有走到门口儿就想过味儿来了,有些明白皇上赐宴又叫出临江仙的用意了。     这令沈福广很是有些为难,顺了皇上的意固然是好,功名利?就在眼前,自己立马就能超过齐望海;可若是真应了下来,不出事还罢,若那临江仙被人认出,皇室蒙羞,太后震怒,宫规森严,那时只怕第一个被惩处的就是他沈福广。     沈福广是既为难又担忧,慕容予桓则是既烦恼又着急,君臣都很闹心。     可是不出两日,他们就都没有闲工夫为这个事儿闹心了。     边境传来急报,伏国的一支军队竟堂而皇之的进攻大周边境。边境告急,八百里加急报到京师,向朝廷申请派兵支援。     朝中宫中立时乍开了锅!     慕容予桓派人去请辅政王石鸿昆,可这正是石鸿昆耍威风摆架子的大好时机,可想而之根本请不来。无论如何催请就只是一句话:老臣病重。     慕容予桓本已经焦头烂额,这下更加头大。无奈只好日日夜夜带着几个老臣通宵达旦的商议战事,云嫣他是再也顾不上了。           第五十一章 从湖中而来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其实,伏国这次对大周的进攻很是蹊跷。复制本地址浏览%62%78%73%2e%63%63     大周与伏国中间夹着一个施车国,大周和伏国皆强大,而施车国则相对弱小,对于施车国而言,只有大周和伏国势均力敌时,它才是安全的。无论大周和伏国哪一方吞并了另一方,那么接下来施车国都会面临亡国之危。     因此,施车国既是大周抵抗伏国的屏障,也是伏国抵抗大周的屏障。可眼下,伏国并未吞没施车国,何以竟派兵骚扰大周边境?伏国绕过了施车国而攻周,是因为惧怕了施车国,还是与施车国转变了立场,达成了什么盟约呢?     伏国攻周,施车国究竟又是个什么态度?     这些问题,年轻的慕容予桓却不曾想到,而沈福广一众文臣皆是读圣贤是一眼不看一窍不通,自然也不曾想到。朝中多数武官已随石鸿昆罢朝,正跟皇上怄着气儿,正想借此机会迫使皇上让步,扳回武官在朝中的势力。     其实慕容予桓也不是不后悔,早知如此又何妨再忍一忍石蓉绣呢?大不了只当是个摆设养在宫里也就是了。     可如今在这种状况下再复立石蓉绣也是不可能,那让他这皇上的脸可往哪搁?一时血气升腾废了人家赶出和坤宫,如今用得着人家老爹了,就又再接回来复立为后,如此一来皇上的圣旨岂不成了笑话?     慕容予桓无奈只好硬挺着,除了与朝臣们商议对策之外,就只能去慈安宫向太后问计,想请太后必要时出面劝回石鸿昆。     可太后呢?     太后令陶安人回话,以心口疼的老病复发需要静养为由,将慕容予桓拒之门外了。     慕容予桓只好自己承担自己意气用事的后果,先派了一支军队去边境支援,然后每日看着前方的战报苦思对策。     慕容予桓为国事忙碌顾不上其他,云嫣倒并未为此闷闷不乐,自在落英阁安心养胎。     自那日慕容予桓答应为云嫣送信给青莲后,不出两日果然带来了青莲的回信。信中青莲对云嫣得怀龙种之事也是欣喜万分,又嘱咐云嫣好生保重。     等到再见到母亲时,就不只是母女二人的重聚了,而是祖孙三人重聚,那时母亲含饴弄孙其乐融融,一想到这个情景,云嫣便会由衷的感到喜悦。     这日,刘太医来请过平安脉后,说云嫣的胎气强又很稳,让她养着便是,云嫣及落英阁众人皆很欣喜。     刘太医走后,逸菊戏谑的道,“太医说贵人的胎气很强,看来贵人这一胎必定是个皇子了!”     云嫣笑道,“我倒是更喜欢女儿,女儿贴心。”     小金子嘻皮笑脸的凑趣儿道,“贵人若是生了个公主,必定如花似玉,漂亮得紧呢!”     安姑姑拍了一下小金子,笑道,“莫说是公主,便生了个皇子也必定是俊俏聪慧之极的呀!皇上气宇轩昂,贵人国色天香,生下的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会是个漂亮孩子!”     提起慕容予桓,云嫣心中涌起温柔的情愫,低眉道,“男孩女孩都好,男孩像皇上风度翩翩,女孩像皇上也会眉目清秀。”     安姑姑道,“贵人说的是。虽说皇上不是先皇的几个皇子中最俊美的,但也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了。”     云嫣奇道,“先皇的皇子中还有比皇上更俊美的吗?”     安姑姑点头道,“要说先皇的皇子中最俊美的,要属四皇子。虽年幼但已可看出相貌不凡,特别是那眉眼,剑眉星目……”     安姑姑忽然意识到自己失了口,忙打住不说了。她怕因为提起四皇子,又引云嫣想起丽妃来。     云嫣果真想起了丽妃,可是安姑姑对四皇子的形容更让她想起了南宫忆仁。施车国多美人,想来四皇子俊美出众必是因为其母是施车国人,他身上有施车国的血统的原因。     想起南宫忆仁,云嫣又想起了泪湖边上的那些丹杏树。天气渐凉,不知那些丹杏树是否还茂盛。     云嫣起身望了望窗外,今日的天气还好,难得的秋高气爽。她向安姑姑道,“总呆在房里也是气闷,安姑姑随我出去走走吧。”     安姑姑随了云嫣出了落英阁,在虞美人花园中站了一会儿。此时的虞美人便是再坚韧也终究耐不过秋风萧瑟,逐渐凋零而去。     站了一会儿,两人便继续向外走去。繁谢宫中别无景致,便是随便走走也没甚去处,因此安姑姑自然而然的陪了云嫣向泪湖走去。     云嫣上次去给南宫忆仁送月饼却没有找到他,自从那时起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南宫忆仁。莫说云嫣如今有了慕容予桓的骨肉,便是没有她也知道自己不应再去私见南宫忆仁。可是,云嫣如今正沉浸在幸福之中,而她视为同病相怜的难友的南宫忆仁却仍在苦海沉沦,她怎能独自欢娱呢?     快接近泪湖时,云嫣向安姑姑道,“安姑姑,今儿天气尚好,风也清新,我出来走动走动倒觉十分舒爽,因此想在外面多坐一坐。只怕泪湖边阴冷,你去替我取件风氅来吧。”     安姑姑应声而去,云嫣一个人来到泪湖边。     让云嫣欣慰的是,那几株丹杏树虽花败叶落,但却仍然笔直的耸立在那里,像个坚贞不屈的勇士,又像位慈心不改的母亲。     云嫣在树旁的一块石上坐了,四周而望,南宫忆仁还是不在这里。     他怎么了?他去了哪里?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再出现在泪湖边?他怎会舍弃这几株丹杏树呢?莫非,皇上终于肯释他回施车国了吗?若是这样,倒真该替他高兴!     云嫣正想着,忽然,她听到了一个轻微的声响,似乎是水流被人划动的声音。云嫣忙向泪湖中望去,秋日的湖面平如镜面,波澜不惊。     云嫣正纳罕,就见湖面上忽然泛起了一连串的涟漪,随着涟漪渐渐扩大,涟漪的中心忽然哗啦一下扬起一大片水花,同时一个人从湖中冒出来。     云嫣吓了一跳,待定睛细看才发现,原来这个从湖中冒出来的人正是南宫忆仁!他身着一身黑衣,正在冲着云嫣神秘的微笑。     云嫣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南宫忆仁可以瞒过蒋公公等人自由的出入繁谢宫,原来他竟是从湖中而来!           第五十二章 龙头鱼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南宫忆仁以这种方式出现着实令云嫣吃了一惊,她站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南宫忆仁,又看了看泪湖,     “原来,你……”     南宫忆仁露出一个调皮的笑,伸手解开自己身上的紧身黑色外衣将它脱了下来,而里面就是他平日常穿的那件白色长衫。。更多最新章节访问:shude 。黑衣上水珠不断滴落,可此刻他身上这件白衫却是干干爽爽,一滴未沾。     云嫣看着看着,不禁笑了起来,“你可真是本领高强,我说你怎么能够躲过蒋公公等人随意的出入冷宫,原来你是从湖中而来的。”     南宫忆仁笑道,“你一定不知道,这泪湖与御花园后的万寿湖是相通的。皇帝将我安置在万寿湖旁的一所偏宅中,一次我失足跌落进万寿湖,竟无意中发现万寿湖通向这里,于是便常常来了。”     云嫣微笑摇头道,“可这里是冷宫,住着的都是皇帝的女人,你原不该常来的。”     南宫忆仁满不在乎的道,“管他住的是什么人,我只喜欢这里的清静。而且,这里还有你……”     南宫忆仁忽然顿住了,随即生硬的补充道,“还有你……这位同病相怜的难友。”     云嫣笑了笑,又去看他手上的那件黑色衣裳,“你这件衣裳倒也稀奇,竟能将水完全隔住。”     南宫忆仁将手中的衣裳递给云嫣,颇为自豪的道,“这件衣裳当真是个宝贝,这是我师父用鲛鱼皮做的,不但隔水还能保暖。我们施车国临海,因此国人大多水性极好,再穿了这件衣服简直如虎添翼!”     提起南宫忆仁的师父,云嫣的心猛的一跳,又想起了丽妃。     如此多才多艺又情深意重的男子,丽妃怎么会只因为合奏了几支曲子就随了先帝,而放弃了他呢?     如今丽妃在满腹的怨恨之中,是不是也对自己当初的轻率和固执而深深的自责和悔恨呢?     见云嫣抚摸着鲛皮衣凝望出神,南宫忆仁不明所以,他用手在云嫣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云嫣回过神来,向他笑道,“啊,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的师父当真是个奇人。只是,他也终究是个失意落寞的人。”     南宫忆仁听了一怔,愣了片刻,忽然问云嫣道,“你见过丽妃了?”     云嫣默然点了点头。     南宫忆仁蹙起眉头,有些无奈,“我跟她说过无数次了,让她不要骚扰你,她还是没有听我的话。你和她不一样,你太纯真太柔弱了,是不可能做她想的那些事的。她太固执了!”     云嫣感激的看着南宫忆仁,道,“谢谢你!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     南宫忆仁缓缓点了点头,“她确实可怜,可她是个固执的可怜人。听师父说,当初就是因为她的固执才离开施车国来到周朝,如今她又固执的要扰乱你的生活。”     云嫣默默的听着,没有说话。     估量着安姑姑取了衣裳也该返回来了,云嫣向南宫忆仁道,“皇上现在正在想办法让我明示于宫中,也许不久我就要离开冷宫了,那时我们就不能常常见面了。王子请多保重,云嫣期盼着王子得返回国与母亲团聚的那一日!还有,如果王子方便,请暗中照顾丽妃娘娘。你们同是施车国人,而她……也实在可怜。”     南宫忆仁一听,神情立刻黯淡下来,“你要离开冷宫了?”     随即,他又勉强展露出一个笑容,“也对,你本应该堂堂正正做皇妃的。祝贺你,云嫣!我希望你能够永远幸福!”     南宫忆仁说着,从怀中取出那枚“龙头鱼”玉佩来,道,“云嫣,我一直将你当成我的朋友。我在大周十多年,从来没有人关心过我这个囚客,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感受到温暖和慰籍的人,是你让我有了信心和希望。不知以后我们可否还能见面,云嫣,我将这枚玉佩送给你,这是我对你……”     象征着夫妻和睦、白头偕老的“龙头鱼”,在施车国是定情之物。这让云嫣如何能收下呢?     南宫忆仁略一思量,接着道,“这是我对你……和皇上双宿双飞、恩爱白头的祝福!”     南宫忆仁艰难的说完这几个字。     云嫣伸手接过“龙头鱼”,凝视着这个龙头鱼身弯成月牙形的玉雕灵兽,用手轻轻抚摸着。她抬头向南宫忆仁道,“这太贵重了,而且这是王子的师父心爱之物,既然丽妃娘娘没有收下,这玉佩就理应先由王子保管,待他日回国之时再送还给你师父。云嫣不敢生受!”     她将玉佩递还给南宫忆仁。     南宫忆仁很是失落,语气忧伤的道,“其实这玉佩师父早料到丽妃不会收的,因此这玉佩本是师父送给我的。我只是想替师父了却一桩心愿才自作主张想转送丽妃,既然丽妃不收,我可以作主将玉佩送给我想要送的人。云嫣,我已经收下你的香袋,就请你也收下我的玉佩。深宫寂寂,就让它替我陪着你,也让你因为知道有人牵挂着你而多一些暖意吧。”     望着南宫忆仁哀伤的表情,云嫣不好再说什么,她将玉佩收好,谢过南宫忆仁。南宫忆仁这才又欣慰的笑了。     安姑姑的脚步声自甬道上传来,云嫣别过南宫忆仁向甬道上走去。     南宫忆仁忽然又叫住云嫣道,“云嫣,如果我可以教会你游水,可以用鲛皮衣带着你潜出冷宫、潜出万寿湖,潜出皇宫,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云嫣回身望着南宫忆仁,悄悄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只是笑了笑就又转过头去。     “云嫣!”     南宫忆仁再次叫住云嫣。     云嫣又回过头去看他,南宫忆仁望着她停了片刻,最终只是无奈的一笑,道,“中秋节时,你放在丹杏树下的月饼我收到了,很好吃!”     云嫣再次报以微笑,迎着安姑姑而去了。     晚上,云嫣将“龙头鱼”收在衣箱的最底层,以免被慕容予桓看见询问起来不好解释。收好玉佩后,云嫣心中仍有些不安,似乎自己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     躺在床上,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无意中瞥见了床栏上自己曾经在思念中,用簪子尖儿刻划出的那个“桓”字。云嫣顿时双颊火热起来,她决定以后再也不去私见南宫忆仁了。     这晚,云嫣在落英阁百感交集,却不知慈安宫中,太后也没有闲着。     夜色中,一个一身黑衣的人悄悄进入慈安宫,直接进入到太后休憩起居的春晖堂。太后正由陶安人服侍着在榻上倚枕而卧,见到来人不禁神情一振,低声问道,“怎么样?可有查到?”     黑衣人向太后叩了个头,起身回道,“回太后,卑职已经查到!”     太后一听坐起身来,急迫的问道,“她究竟是什么人?快说!”           第五十三章 太后的计策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慈安宫中,太后倚枕而坐,丝毫没有心口儿疼病犯的样子。。shude 更新好快。不过,此刻她因为气愤而脸色阴沉,手微微的颤抖着,险些握不稳手中的茶盏。     黑衣人回禀完之后,太后既震惊又恼怒,竟一时说不出话来。陶安人在一旁不住的替太后顺着胸口,劝太后不要动气,当心身子。     太后痛心疾首的道,“良芝啊,你听听,哀家原是个死人啊!皇帝竟在繁谢宫里私藏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违反宫规,哀家竟丝毫不知!哎,皇帝如今心大志大,已经完全不理会哀家的话了,哀家是个多余的人,还要这身子骨做什么啊!”     陶安人忙好言相劝,“太后请息怒,皇上还年轻,难免一时把持不住,贪恋风花雪月也是难免。过些个日子,新鲜劲儿一过也就丢开手了。”     太后却认为事情绝非如此简单,也听不进这些劝慰,她向陶安人道,“贪恋风花雪月?岂是如此简单啊!身为一国之君,应处处以国之大体为重,可他出宫渔色贪恋风月已是有伤国体,更何况他私藏的这个女子竟与丽妃有瓜葛,这如何使得啊?”     陶安人想起那日丽妃在虞美人花丛中出现,挡在太后面前的情景,现在回想起来,丽妃当时的举动确实像是有意在庇护落英阁中的人。     只要是与丽妃牵扯上关系的人或事,太后必定全神戒备,慎之重之。陶安人心下明白太后为什么直到现在也没有赐丽妃一死。     当年四皇子慕容予杭暴毙,宫里纷纷猜测是皇后为保后位和儿子的太子位而毒死了四皇子,而且后来丽妃在冷宫中被人残杀,毒坏了嗓子并削去了四指,也被人怀疑是皇后所为。     皇后在宫中一向以温淑贤德示人,可仍然被人怀疑,因此先帝崩逝后,皇后当了太后,人人都认为丽妃死到临头之时,太后竟出奇的留下了丽妃的命,没有赐死她也没有暗害她,还让她在繁谢宫中自在生活,以此表明自己对丽妃没有嫌隙,与四皇子的死更没有关系,自己是坦坦荡荡、毫不心虚的,以正宫闱视听。     其实,真相是怎样的,先帝临终前已全部告知了丽妃,又怎会瞒过太后贴身的陶安人呢?陶安人知道的只有比先帝更多,甚至包括那封暴露了丽妃是施车国细作的“密信”究竟是从何而来。     可眼下的情况又自不同,丽妃与当今圣上的女人有瓜葛,是不是她有什么触手已经伸到宫里,而且已经伸向慕容予桓了呢?这可是太后绝对不能容忍的。     果然,太后愤愤的道,“看来丽妃真是活腻了,她这是在考验哀家的耐心啊!她是在硬逼着哀家赐她一死!别以为哀家为了避嫌就可以容忍她一辈子,她若是想死,哀家随时可以找出上百个罪名赐她一死!”     见太后动怒,陶安人也不知该如何劝慰才好,立在一旁也不敢说话了。丽妃自然不想死,否则她早就自尽了却残生了。她不死是因为她心中的恨,对太后的恨,对先帝的恨,对大周的恨,她要留着性命看太后的结局,看大周的结局。     太后越说越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忽然又转向那黑衣人,道,“还有,落英阁里的那个野女人绝对不能留!卓方,你替哀家速速结果了她!不只是她,落英阁里她身边的所有人皆不能留!记住,要做得干净利落,不留痕迹。绝不能让皇帝得知!”     “太后,这……”     卓方的话还未说完,一旁的陶安人忽然在太后面前跪了下来,“太后请息怒!太后请听奴婢一言,处死一个野女人本无可厚非,可太后您想想,这个女人目前是皇上所宠爱的啊!皇上宁愿冒着违反宫规、忤逆太后的罪名也要将她带进宫来,就可知她在皇上心中的份量。若是她突然失踪,皇上这心里怎么受得了?这些日子,皇上为了与伏国的战事已经累得日渐消瘦,太后又怎忍心给皇上雪上加霜呢?请太后三思啊!”     陶安人的话句句在理,提醒太后这种不计后果的处理方式,很有可能牵涉到慕容予桓。陶安人方才的话中又提及两国交战之事,只怕弄不好还会牵连到朝廷社稷。     再说,若是那个野女人忽然消失,卓方便是做得再利落,慕容予桓也难免会疑心太后,他虽不敢质问,但吃个哑亏也难免他心里会生恨。若是因此伤了母子感情则更为不妙。     太后平复下愤慨,渐渐冷静了下来,一时凝神不语,暗暗在心中思量。     这时,卓方又俯首低声禀道,“太后,卑职方才还有一事未及禀报,那就是落英阁中的那个野女人,如今腹中已有了皇上的骨肉。若要处决的话,卑职请太后示下,是否连她腹中的胎儿也一并……”     太后闻言又是一震,还未说话,陶安人已惊呼出声,“什么?!”     太后紧盯着卓方,追问道,“她腹中的果真是皇上的骨血吗?”     卓方回道,“细情卑职无法知晓,只知皇上龙颜大悦十分高兴,还命太医院的刘太医为其养胎。”     听到这里,陶安人急切的唤了一声,“太后!”     太后摆手止住了陶安人,身子向后倚在靠枕上,闭目而思。     江山为重、社稷为重、太后与皇帝的母子之情为重,野女人虽可恶,可她腹中的毕竟是皇上的骨血,这子嗣也为重。两国交战又正在吃紧,牵一发而动全身,小不忍则乱大谋。必须想一个妥善的法子,暗渡陈仓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室内安静异常,似乎能隐隐听到忘忧香的香气升腾的声音。太后细细思量着,随着忘忧香的香气缭绕,一个两全其美的计策在太后的心中渐渐成形。     她睁开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着冷静,向卓方道,“你不必再去繁谢宫了,以免打草惊蛇,那野女人和丽妃都不要动,暂且留着她们的性命。你替哀家再做一件事,想办法去查查那野女人的来历,要尽量查得不动声色,免得走漏风声被皇帝得知。”     “是!卑职领命!”     卓方退下了。     太后反复思量着心里的计策,使之渐渐酝酿成熟。     “太后,您这是……”     陶安人不解的问。     太后冷笑一声道,“当初皇帝天天儿的往冷宫跑,后来发现又不是去看夏氏,那时哀家就猜测冷宫里必有狐媚之人,否则皇上不是去那里找女人,难不成还能是去冷宫里商议国事不成!哀家虽然还不知这野女人是个什么来路,但她竟与丽妃暗中勾结,可见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皇帝一有了她就立时废了皇后,可见这狐媚子倒有些本事,把个皇帝迷得晕头转向。想牵制住皇上再暗中动什么手脚,哀家绝不会让她得逞!”     太后说完,叫过陶安人道,“良芝,你也去替哀家做件事!”     陶安人凑近太后,太后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陶安人听着点了点头。     太后又嘱咐道,“此事一定要做得隐秘!”     说完又倚在靠枕上,喃喃自语道,“这么些时日了,她那性子也该磨得差不多了吧。”     是夜,晓岚宫。     宫门被人轻轻叩响,良久,喜兰拖着疲惫的身子迎着秋夜的冷风来开门。一个从头到脚裹着黑色斗篷的人闪了进来,将喜兰吓了一跳。     立刻,从一间黑暗的屋子里,传来石蓉绣迫切的追问声,“喜兰,是谁?是皇上吗?是不是皇上来看我了?是不是皇上啊?”     待那裹着黑斗篷的人摘下兜帽,喜兰一见不禁惊讶的道,“陶安人?”           第五十四章 意外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经过了这么些时日的磨砺和冷落,石蓉绣早已骂累了也摔累了,先前那股子气愤愤的张狂劲儿也没有了,她终于安静下来。,最新章节访问:shude 。     因为慕容予桓不仅对她罚俸两年,禁足一年,还下令内务府一年之内停止晓岚宫的一切供给,因此晓岚宫中吃用简陋,也没有人服侍,样样活计都是她和喜兰亲自去做。     这位一直被娇生惯养过着锦衣玉食日子的千金小姐,再也没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尊宠,终于体会到了艰辛生活的苦楚,也终于明白了皇权不可挑畔,它可以操纵每个人的荣辱和生死,即便是她那引以为荣的父亲,也不过只是皇权之下的一个臣仆而已。     石蓉绣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斋戒般的清苦日子令她消瘦了许多,也没有了往日的大妆和华衣。每日除了做一些她能做会做的活计外,唯一的精神寄托便是幻想着有一日慕容予桓会来晓岚宫看她,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每个寂静深夜,石蓉绣对月而思,也常常暗自落泪,悔恨自己曾经的轻狂无知,祈祷着上天能够再给她一次机会,这一次她将倾尽一切去当好皇后,当好慕容予桓的妻子,再不会傻傻的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她的第二次机会就伴随着陶安人夜访晓岚宫而降临了。     这一日,慕容予桓又在龙安殿与几位朝臣商议边境的战事。     朝廷先前派出的那支军队表现不错,到了边境接连打了几个胜仗,使得边境之危得以缓解。战报传到京师,慕容予桓和在朝的官员们皆是长长的舒了一口积郁已久的恶气。     于是,慕容予桓紧急召集几位朝臣在龙安殿议事,集思广益制定对策,争取趁热打铁一举击退伏国大军。     正在商议间,忽然秦公公自殿外进来,面色凝重,小步快跑的来到慕容予桓身边,在他耳边小声儿回禀道,“禀皇上,晓岚宫的喜兰刚刚来报,静妃石氏撞壁自尽了!”     “什么?”     慕容予桓变了脸色。     若不是眼下朝廷有战事,他急需石鸿昆,慕容予桓只怕早就忘了石蓉绣这个人了。可也正是因为此刻朝廷有战事,他急需石鸿昆,因此倒是不能不管石蓉绣的死活。     若是石蓉绣真有个三长两短,石鸿昆与皇家定会反目成仇,那时他有可能会拥兵自立,也有可能会倒戈相向。如今慕容予桓已经被伏国闹得焦头烂额,那时还要再分出心力出兵平乱,内忧外患必定又是一场更大的风波,不,简直可以说是浩劫了。     想到这儿,慕容予桓一把揪住秦公公,追问道,“人怎么样?死了吗?”     秦公公被慕容予桓揪着一动不敢动,只是连连摆手,回道,“皇上放心,头上虽撞破了一大块儿,流了好多血,可人倒还有气儿。奴才就是来请皇上示下的,您看要不要宣太医?”     慕容予桓一把推开秦公公,大步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当然要宣御医,否则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朕如何再赔给人家一个女儿?”     “奴才遵旨!奴才这就传太医去晓岚宫。”     秦公公应了自去吩咐人传话,而慕容予桓则举步向晓岚宫而来,那些议事的大臣只好被扔在了龙安殿上。     晓岚宫中,石蓉绣躺在床上,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白布,脸色苍白,仍在昏迷中。太医诊治过后,认为伤得极重,失血又多,不过倒不会危及性命,开了几剂愈伤镇痛的药,慕容予桓命人立刻去煎来。     喜兰守在石蓉绣床边,一直在嘤声哭泣。慕容予桓问喜兰道,“静妃被贬去晓岚宫已有多日,初时朕听说她极是愤恨,后来倒安静了,为何又突然要自寻短见了?难不成是这里的苦日子她过不下去了?”     喜兰在慕容予桓面前跪下,叩了一个头,泪涕涟涟的道,“皇上容禀,皇上有所不知,静妃娘娘她……她实在是太可怜了!”     慕容予桓闻言嗤笑了一声,“怎么?粗茶淡饭的清苦日子她受不了了?她可怜,她有没有想过曾经被她欺压的那些宫妃们也很可怜?她早该尝尝可怜的滋味儿了。”     喜兰长跪叩首道,“皇上容禀,静妃娘娘确实是受不了了!不过娘娘受不了的不是粗茶淡饭的清苦日子,而是痛心思过后,娘娘心中对皇上的那份愧疚和自责!”     这倒是慕容予桓所没想到的,他感到不可思议,也有些难以置信,怀疑的问道,“愧疚和自责?你是说你家主子终于想明白了,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了?”     喜兰伸出双手,将一样东西捧到了慕容予桓的面前,“喜兰只是个奴婢,不敢背后言论主子,只恳请皇上过目此物。”     慕容予桓低头一看,只见是一大块染血的布。依稀可以看出布本是平日做活的白布,可如今已被上面殷红的斑斑血迹染成了红布。     喜兰道,“皇上必知静妃娘娘从前心性高傲,绝非是那种会自寻短见之人。最初被贬到晓岚宫时也是不肯服输,可经过这么久的思过反省,娘娘终于悔悟了。娘娘原还每日以泪洗面,可后来连泪也没有了,终日只是反复叨念着一句话。”     “什么话?”     慕容予桓问道。     “娘娘终日在说,‘我无德无能,本不配作皇后,是我辜负了从前与皇上的那些时光’。奴婢原以为,娘娘内疚心里难过,念几日也就罢了,不成想却……”     慕容予桓接过喜兰手中的布,从上面大片的血渍中可以看出,石蓉绣当时撞壁自尽时是多么的决绝。     “是我辜负了从前与皇上的那些时光。”     从前的时光?     是指三年前她刚进宫时的时光吗?     那时的石蓉绣更加年幼,小脑袋上顶着硕大的凤冠,宽大的凤袍将她纤小的身子从头到脚的罩住,还荡来荡去的。整日嘟着红红的小嘴儿,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跟在他身后脆生生的念着,“皇上,您下了朝不要忘了来陪蓉儿啊!蓉儿在宫里等着您。皇上,您陪蓉儿一起去放风筝好不好?皇上,好不好嘛皇上?……”     而此刻的石蓉绣,体态消瘦、形容枯槁,脸色灰白,头上缠着白布,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令人见之着实可怜。     慕容予桓不禁有些心软,此刻他关心石蓉绣倒不全是因为石鸿昆了。     太医煎好了药给石蓉绣服下,不多时,石蓉绣竟发出了一声呻吟。     喜兰喜极而泣,扑过去跪在床边呼唤着石蓉绣,“娘娘,您快醒过来啊!娘娘您看,皇上来看您了!您终于盼到了,皇上真的来了!您睁开眼睛看一看啊,娘娘!”     慕容予桓坐在石蓉绣的床边,轻声道,“蓉儿,你醒一醒,朕来看你了。你疼得好些了吗?”     在慕容予桓和喜兰的呼唤声中,石蓉绣终于悠悠转醒。她勉强睁开眼睛,涣散的目光在室内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慕容予桓的脸上。     只见石蓉绣的神情立时变了,她睁大双眼,一脸震惊,猛的翻身坐了起来,盯着慕容予桓,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慕容予桓凑近她安抚道,“蓉儿,你头上有伤又失了血,不要太激动了。真的是朕,朕来看你了。往后我们重新开始,找回从前的那些时光,好不好?”     听慕容予桓说出这句话,一旁的喜兰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为石蓉绣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而高兴。     可出乎众人所料,石蓉绣听完这句话,竟忽然紧张的拥住了被子,并向后缩起身子远离开慕容予桓,同时惊恐的问他道,“你是谁啊?”     “啊?!”     这个意外将慕容予桓和众人都彻底惊呆了。           第五十五章 失忆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石蓉绣失忆了,她将以前所有的事全都忘记了。     太医诊来诊去也没有诊出具体的原因,最后只能断定是头部遭到撞击引起的,也许将来头上的伤养好了,记忆可能也就会跟着恢复了。     这真是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情况。     都说分久必合,慕容予桓终于记起石蓉绣的几分好处时,石蓉绣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发生了这种意外情况,又念及石蓉绣确有悔过之举,慕容予桓下旨提前解除了她的禁足和罚俸,也恢复了内务府的供给。     为了便于太医医治,慕容予桓又下旨令石蓉绣从晓岚宫搬到了离主宫群较近的延禧宫,并让秦公公安排了几个从前和坤宫里的宫人服侍她。     几日后,石蓉绣头上的伤逐渐愈合,但仍然记不起任何事来。见此情况,慕容予桓又特准石蓉绣的母亲石夫人进宫小住陪伴女儿。     在石夫人的陪伴照料下,石蓉绣的伤好得很快,宫里的人也认得差不多了,但以前的事儿却还是想不起一丝一毫来,无论见谁都如同初相识一般,令石夫人好生担忧。     不过,石蓉绣失忆后,可能正是因为失去了过去那些烦恼和磨折的记忆,她竟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与从前的她简直是大相径庭!     从前的石蓉绣心高气傲、刁钻蛮横又目中无人,可如今因为她对一切事物包括她自己都是陌生的,因此反而变得天真可爱、温柔随和起来。     不仅如此,甚至连她的品位似乎也变了。从前她最喜欢华贵光鲜的妆扮,可如今常常就是简简单单的绿裙黄裳就罢了,一头乌黑的丝发随意斜挽,只用两支玉钗绾住,清新素雅得倒像是尚未出嫁的女子。     与当初废后时一样,石蓉绣如今的变化又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宫中和朝中都激起了无尽的涟漪。     人们纷纷议论着她的失忆和变化,而议论的关键最后都指向慕容予桓对石蓉绣以及整个石家的态度转变。     石鸿昆虽还在称病不朝,但石夫人已经进宫陪伴女儿去了,石蓉绣也已经从晓岚宫搬到了延禧宫。如今与伏国的战事正需要石鸿昆,皇上一直不肯屈尊降贵,无非就是因为废后的事抹不开脸,若是此刻借着石蓉绣失忆而复宠,皇上借梯下台翻过这一页去,石氏一族就很有可能再次扳回局面。因此,每个人都在猜测和分析着,在这种情况下,朝中势力又将出现什么样的微妙变化。     齐望海等文臣立时有了危机感,而沈福广则简直要悔青了肠子!早知石氏一族还有死灰复燃的可能,他还不如那时就抓住机会遂了皇上的心愿,应承下那个临江仙。管她是出身青楼也好、私纳入宫也罢,先跟皇上攀个近亲,也好稳住文臣在朝中的势力。     当然,后宫中的如妃、惠妃等人对这件事也是各怀心腹各有猜测。     如妃齐若月好不容易从石蓉绣的威压下挣脱出来,眼看要盼到拨云见日的那一天了,又怎能忍受石蓉绣忽然又回来争宠呢?     两个多月前,在如妃的提携下,梅常侍梅怡春已被慕容予桓晋封为贵人,并且赐号“瑾”。瑾贵人因与如妃交好,也不禁替如妃担起忧来。     如妃以问候探病为由,会齐了惠妃、林贵人、瑾贵人和陆常侍一同去延禧宫一探究竟。林贵人原就惧怕石蓉绣,本不想去,可若不去又怕得罪了如妃,便只好勉为其难的跟着。     一众人到了延禧宫,石蓉绣迎了出来。大家见了面,石蓉绣好奇的将她们逐一看了一遍,最后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如妃等人面面相觑,因石蓉绣往日的泼辣淫威仍令她们心有余悸,因此谁也不敢第一个说话试探。     石夫人上前给几位娘娘请了安,喜兰给石蓉绣一一引见了如妃等人,石蓉绣这才与如妃、惠妃见了平礼,其余人也按照位分请安见礼。     看到这种情况,如妃略略放了心,上前试探的向石蓉绣道,“静妃啊,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好好儿的怎么就撞破了头呢?害得我们姐妹好生担心呢!”     石蓉绣听了,轻轻咬着下唇,蹙起眉头,眼珠转来转去的回忆着。想了半晌,却无奈的摇头苦笑,“我实在想不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撞破了头。”     随即又不好意思的笑道,“倒是让各位姐姐妹妹为我担心了,蓉儿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看到这里,几位娘娘真是叹为观止!     这果真是石蓉绣吗?这果真是昔日那个刁蛮横辣的皇后娘娘吗?     如妃向瑾贵人使了个眼色,瑾贵人会意,凑近石蓉绣低声道,“从前的事儿,你真的就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石蓉绣又略垂了头冥思苦想,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瑾贵人紧盯着石蓉绣的神情,悄声道,“那你还记得夏兰香吗?”     “夏兰香?夏兰香是谁?也是这宫里的姐妹吗?”     石蓉绣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好奇的问。     看到她这个反应,所有的人都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她是真的失忆了。     如妃讥笑一声道,“你说的不错,她确是这宫里的姐妹。不过,可不是我们的姐妹,倒真是你的姐妹呢!”     一句话说得惠妃、瑾贵人和陆常侍都大笑起来,林贵人却只是尴尬的挑了挑嘴角。     瑾贵人附和着道,“是啊,我们可没有那种害人的姐妹!”     “哈哈哈哈!”     石蓉绣被她们笑得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睛,又蹙起眉头想了想,然后问道,“她是我的姐妹?我不记得我有一个姐妹了。那她现在在哪里?怎么没有一起来?”     石蓉绣的憨样儿逗得如妃等人笑得更厉害了。如妃一手按着笑疼的肚子,一手摆了摆道,“你别来问我,你去问你母亲吧。自家姐妹互斗,真真是一段有趣的故事呢!”     瑾贵人等人一听,更是乐不可支。     石蓉绣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便回头瞧了瞧石夫人。石夫人十分气恼,可面对着几位娘娘却又敢怒不敢言。     看到石蓉绣的这个样子,如妃等人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便拿着石蓉绣好好捉弄嘲讽了一番,感觉从来没有这样解气过!           第五十六章 荣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秋冬交季之时寒意加深,繁谢宫便渐渐施展出了冷宫的威力,整个繁谢宫寒如雪原一般。。更多最新章节访问:shude 。     好在落英阁倒不缺取暖用的银炭,慕容予桓派人从龙安殿拨了几大篓子给落英阁用。云嫣怀着身孕自是畏寒怕冷,安姑姑便在内室和外室各燃起一个炭盆,保持阁内的温暖。     这些日子,云嫣越来越觉着身子乏,倚在床上整日懒得动,害喜也越来越严重,而且没有胃口,吃不下任何东西。     慕容予桓来到落英阁,见云嫣养胎如此辛苦,便接过安姑姑手中的腌酸梅,亲手端到云嫣榻前,道,“云儿,朕来了!你受苦了!吃一颗梅子开开胃口吧,总吃不下东西怎么行?别把朕的皇儿饿坏了。”     云嫣本不欲吃,可见慕容予桓亲手端来也不好拒绝,只好噙了一颗在嘴里。     慕容予桓环视了一下落英阁,眉头微蹙起来。这里终究是太过简陋,如何能够让云嫣养胎?而且,究竟该如何将云嫣明示于宫中正式册封呢?若是云嫣一直没有名分,她腹中的皇儿将来也无法明示于人前。     这确实是件令人烦恼的麻烦事!     见云嫣脸色蜡黄,倦怠怠的倚在床上,慕容予桓安抚她道,“云儿,朕这几日因为边境的战事而无暇顾及你的事,但你不要着急,朕一定会给你一个安排的。沈福广那个家伙太过迂腐,而且只怕已打草惊蛇了。这个法子行不通,朕再想别的法子就是。”     云嫣点点头,向他笑了笑。     在云嫣这里呆了半晌,因为沈福广等几个朝臣还在龙安殿候着皇上议事,慕容予桓便离开落英阁,带着秦公公向龙安殿而返。     就在两人行至安定楼时,忽然,一阵呜呜咽咽、抽抽泣泣的哭声随着风传到了慕容予桓的耳内。     慕容予桓停住脚步四下望了望,那嘤嘤的哭声还在继续。秦公公也听到了,上前对慕容予桓道,“禀皇上,这可能是哪个宫的宫女受了些委屈躲在这里哭,皇上不必理会,还是快回龙安殿吧。沈大人等几位大人还在候着皇上呢,这里由老奴来处理就是了。”     慕容予桓一摆手止住秦公公的话,蹙着眉辨着那哭声细听,只觉这哭声有些耳熟,似乎以前经常听到。他寻声望去,发现那哭声是从安定楼下的一丛灌木丛后传出来的。     如今已是秋末,灌木丛的密叶已大多凋落,透过枯枝的缝隙,慕容予桓隐约看到一个黄色衣衫的身影。     慕容予桓冲那身影走过去,秦公公也忙跟了过去。     行至近前一看,果真是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女子,正背身坐在那里暗自垂泣。瘦削的两肩随着哭泣一起一伏,虽努力克制着声音,但仍能听出她哭得极伤心。     慕容予桓认出了这个女子,他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出声问道,“静妃,你为何坐在这里哭?你是不是终于想起什么来了?”     那女子一惊,立时住了哭声回过头来,果真是石蓉绣。     石蓉绣哽咽着给慕容予桓请了安后便垂下头,两手绞着手中的帕子,低眉不语。     见她不说话,慕容予桓又问道,“又或者是受了什么委屈跑到这里哭?来,说给朕听听。”     石蓉绣终于抬起头,一双眼睛半含泪,似乎随时会冲堤而出。她忧伤的向慕容予桓道,“皇上,您告诉蓉儿,蓉儿以前是不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啊?”     慕容予桓闻言一怔,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便反问道,“你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     这一下,石蓉绣的眼泪又冲涌出来,几乎是用哭腔儿回答他道,“她们都不告诉蓉儿,但蓉儿听得出来,蓉儿以前一定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做过许多坏事。”     “她们是谁?是延禧宫的宫人吗?”     “不,是各宫的那些姐姐妹妹,她们还说皇上从来就不喜欢蓉儿。”     石蓉绣痛哭失声,哭声中的迷茫和懊悔溢于言表。慕容予桓心下一软,上前拥住石蓉绣道,“你别听她们胡说!蓉儿以前从来没有……没有做到什么……什么坏事,朕也很喜欢……喜欢……现在的蓉儿。”     “真的?皇上没有骗蓉儿?”     石蓉绣惊喜交加,抬起头一双眼睛闪亮亮的望着慕容予桓。慕容予桓犹豫了片刻,终于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朕没有骗你。”     石蓉绣欢呼一声,投进慕容予桓的怀里,开心满足得仿佛得到了世上的一切。     慕容予桓搂住怀中的石蓉绣,不禁深深感慨。如今的她,忧伤得简单,快乐得简单,满足得也简单,而这样简简单单、知足常乐又天真烂漫的石蓉绣,倒真的令他有几分心动了。     慕容予桓将自己身上的风氅解下来,披在石蓉绣单薄的身子上,搂了她向龙安殿而去。     秦公公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却不禁有些疑惑。他回头看了看繁谢宫,又转头看了看龙安殿,再抬头看了看安定楼,心中已有计较__这安定楼是繁谢宫到龙安殿的必经之处啊。     秦公公行在慕容予桓身后,不动声色的道,“皇上您看,静妃娘娘心中委屈,却不留在宫里,反到这安定楼来伤心了。这里阴凉风大,娘娘身子又单薄,若着了凉病了可如何是好!”     慕容予桓听了,果然问石蓉绣道,“是啊,蓉儿,你怎么跑到这安定楼来了?”     石蓉绣眼神迷离,神情却十分天真无邪,回道,“因为蓉儿听宫里的人说,若是犯了错心里难过就要到安定楼来思过忏悔,这样心里才会安定。她们说蓉儿以前做过许多许多的坏事,所以蓉儿就到安定楼来悔过以求内心安定。”     秦公公一听忙陪笑应道,“娘娘贤德!只是娘娘一个人来到这安定楼终是不妥,不过好在娘娘虽失忆却倒还记得来安定楼的路,否则娘娘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宫里走,皇上必不会放心的。”     秦公公说话时故意将“一个人”这三个字咬得极重,石蓉绣却浑然不觉,在慕容予桓的臂弯中向着秦公公甜甜一笑道,“多谢公公提醒。蓉儿并不是自己找来安定楼的,是喜兰带我来的。只是我不想让她看见我哭,便让她先回去了。”     秦公公应了一声不再多说,慕容予桓搂紧石蓉绣回龙安殿去了。     当晚,慕容予桓临幸延禧宫。     第二晚,慕容予桓又召石蓉绣龙安殿侍寝。     第三日,石蓉绣的封号被改赐为“荣”,改“静妃”而为“荣妃”。     朝野上下再次沸腾起来!           第五十七章 惠妃楚青青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荣妃的“荣”字,意义太值得人琢磨了。.最快更新访问:shude 。     荣耀、荣华、荣宠、荣誉全都可以由这个“荣”字来代表,宫里朝中每个人都在掂量着这个“荣”字的份量。     宫里,如妃有些笑不出来了,瑾贵人更加担忧起来,陆常侍则乖觉的开始每日去延禧宫“看望荣妃姐姐”了。     朝里,齐望海的神清气爽也渐渐变成愁眉苦脸,而沈福广则频频向慕容予桓“抛媚眼”、“送秋波”,常有意无意的提起那个“多尔族酒娘”,说自己时常回味起她的酒,当真“清洌甘醇”。     可慕容予桓上次打草惊蛇后,意识到朝中必定还有许多人认得云嫣,已经放弃这条路了,因此对沈福广的暗示只佯装浑然不知。     如今的石蓉绣当真是天真可爱,太医见龙颜大悦,便揣摸着圣意向慕容予桓禀奏,说荣妃头上的伤已经痊愈,但却没有办法令她再想起以前的事了,太医院无能,请皇上恕罪。     这自然正合慕容予桓心意,她想不起来更好。于是不但没有怪罪太医院,反而给了一众太医重赏。     荣妃石蓉绣曾对慕容予桓透露“她们说皇上从来就不喜欢蓉儿”,因此慕容予桓责令如妃等人以后不许在石蓉绣面前再提起以前的事。如妃等人心中极为不快,但也不得不应承下来。     只有石蓉绣还在想办法寻回以前的记忆,时常向身边的人问以前的事,但有了慕容予桓的旨意,谁也不敢跟她说实话。     这日,陆常侍陪着石蓉绣闲逛散心,在行至福瑞桥时,正遇见如妃、惠妃和瑾贵人自桥的另一端而来。几人在桥中相见站定,各依位分见了礼。瑾贵人看了看石蓉绣,便向陆常侍道,“哟,我说这一日都没见陆妹妹呢,原来是又去看望你荣妃姐姐了。要说还是陆妹妹最机灵,哪里吃香去哪里。只是不知妹妹可听过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妹妹可要小心,她若是一辈子想不起来便罢,若是哪一日忽然想起来了,当心她回头一口咬死你!”     几句话说得陆常侍十分尴尬,面色红了又白,低下头去勉强笑了笑。     石蓉绣走上前几步,看着瑾贵人,眼神懵懂的问道,“什么东郭先生和狼?为什么我若想起来会一口咬死她?”     瑾贵人厌恶的上下打量了石蓉绣几眼,又翻了她一眼道,“荣妃姐姐可千万别问嫔妾,嫔妾可不敢说。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嫔妾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石蓉绣咬唇想了想,又问瑾贵人道,“是皇上不让你们说的?皇上为什么不让你们告诉我过去的事?”     瑾贵人还未答话,如妃走上前看着石蓉绣道,“过去的事你还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吗?”     石蓉绣尴尬的低下头,半晌,又点了点头。     如妃嗤的讥笑一声,不再理会她,带着其他人向桥的另一端走去。     惠妃楚青青在经过石蓉绣身旁时,一眼瞥见了她腕上戴着的一个金镶白玉的镯子。楚青青的眼珠儿转了转,随即“啊”的一声叫出来,上去一把扯住石蓉绣的手。     石蓉绣被吓了一跳,如妃和瑾贵人等人也停步回过头来。如妃不明所以,问道,“惠妃妹妹怎么了?”     楚青青抓着石蓉绣的手,指着那个金镶白玉的镯子,惊叫道,“你们看看,这就是本宫的那个镯子啊!本宫进宫时,本宫的娘亲手给本宫戴上的啊!”     众人一听都围过来观瞧。     石蓉绣皱眉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镯子,又看了看楚青青,不解的问道,“这既是你的镯子,那为何会在我的手上?”     楚青青盯着石蓉绣道,“你不记得了,以前有一次我去你的和坤宫给你请安,手上就戴着这只镯子,你见了说好看,要借去戴几日,后来就一直在你手上了,直到现在也不曾还我。”     石蓉绣睁大双眼看着楚青青,惊讶的道,“你去我的和坤宫给我请安?娘告诉我,和坤宫是皇后住的地方,难不成我以前当过皇后?”     楚青青现出一个为难的样儿,吞吞吐吐半晌不说话。     石蓉绣又咬了唇,蹙起眉,费力的回想着,想了半天却没有任何结果,只好又问楚青青,“我以前是不是当过皇后?那我现在为何不是皇后了?我是不是犯了什么大错被废了皇后之位?我究竟犯了什么错啊?”     楚青青见时机已到,便摆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道,“啊呀,罢了罢了!别提那些陈年往事了,你什么错也没有犯过。这只镯子我也不要了,见到娘时若问起来,本宫只说丢了便是了。”     说着,过去挽了如妃道,“如妃姐姐,我们走吧。”     石蓉绣却不愿放过这个了解自己过去的机会,她忙过去拉住楚青青道,“姐姐别走啊!求姐姐告诉蓉儿吧,蓉儿过去究竟犯了什么大错?能让皇上废后必定不是小事,求姐姐告诉蓉儿吧!”     楚青青瞥了瞥如妃等人,现出一副不方便说话的为难样子,向石蓉绣道,“妹妹别问了,这是皇上的旨意,姐姐不能说的。”     说着转身又要走。     石蓉绣再次拉住楚青青,伸手脱下腕上的金镶白玉镯递给她道,“这镯子既是姐姐的东西,蓉儿自当奉还姐姐才是。”     楚青青看着镯子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该不该收。石蓉绣拉起楚青青的手,将镯子放在她手上道,“虽然蓉儿想不起以前的事,但蓉儿相信姐姐说的必定不会错,这镯子既是姐姐的,还请姐姐收回,否则蓉儿心下难安。”     楚青青只好拿了镯子,看了石蓉绣一眼,便和如妃等人在宫人的簇拥下走了。     是夜,长禧宫。     宫女翠芝端了燕窝进入内室,见惠妃楚青青正拿着那只金镶白玉的镯子端详。见室内无人,翠芝悄向楚青青道,“娘娘,今儿娘娘为何要说荣妃的这只镯子是娘娘的?奴婢瞧着这镯子也无甚新奇稀罕之处,何必跟她要了来?”     楚青青轻蔑的一笑,放下镯子道,“本宫身为惠妃,父亲又是礼部尚书,想要什么没有?一只镯子本宫当然不稀罕,本宫只是想试试那石氏是否真的失忆了。不过如今看来,这样的讥讽和捉弄她都能忍受,倒不像是装的,而是真的失忆了。”     楚青青看着翠芝,眼神闪着狡黠的光,道,“她真的失忆了,那就太好了。”     翠芝忽然领悟过来,“娘娘,莫非您要……”     “嘘!”     楚青青将一根手指竖在唇上止住翠芝,心里已有了计较。           第五十八章 入夜之约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常侍被瑾贵人讥讽后,也不好每日明晃晃的往延禧宫跑去看石蓉绣了,时不时也会去永福宫陪如妃等人坐坐。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78%73%2e%63%63     石蓉绣也去永福宫找如妃等人说过几次话,可如妃等人总是拿着她失忆的事取笑她,还故意说一些从前她不知道的事。渐渐的,石蓉绣生了怯,也觉没趣儿,就不再往永福宫去了。     这一日,石蓉绣用过午膳,又不想睡中觉,百无聊赖的便带了喜兰去御花园闲逛。     秋冬交季,饶是植作司培育出的花木品种再顽强,也终究抵不过风霜凄紧,早已众芳摇落。因此,御花园里并无甚景致,除了松柏常青之外,也就只有菊花还可聊供清赏了。     看着眼前的萧瑟景象,石蓉绣闷闷不乐。逛了一会儿,她在冠芳亭附近的一丛菊花前停下来,一边用手抚弄着大朵大朵的菊花,一边对喜兰道,“喜兰,你说,若是我永远都想不起从前的事,她们是不是永远都会嘲笑我?”     喜兰默然了一下,宽慰她道,“娘娘别这样想。娘娘受伤失忆只是意外,这又不是娘娘的错。娘娘不必理会如妃她们说什么。娘娘如今受宠,如妃等几位娘娘心里不是味儿,难免会有些言语,宫里的人都是这样的。”     石蓉绣面带忧伤,看着菊花摇了摇头,道,“我如今虽蒙皇上眷顾,但以前必定犯过大错,以致被废去皇后之位。如今连陆妹妹也不来看我了,她们一定是在笑话我,笑我如同傻子一般,什么都不记得。”     石蓉绣直起身子,向着喜兰急切的道,“喜兰,你告诉我,我以前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何会被废去后位?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告诉我!”     “娘娘,这……”     喜兰一脸为难之色,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石蓉绣还欲追问,刚要说话,忽然就听到冠芳亭中有人在说话。     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娘娘,您今日不去如妃娘娘那里热热闹闹的说话儿,怎么反到这御花园中枯坐呢?这个时节御花园中也无甚好看了,不如奴婢还是陪娘娘去永福宫坐坐吧。”     竟是翠芝的声音。     “哎,本宫也不想来御花园看这枯景儿,只是本宫更不愿意去永福宫看她们奚落嘲笑荣妃。荣妃失忆,什么都想不起来,已经够可怜的了。看着她仇人当前却懵懂无知,本宫也替她揪心。”     说到这里,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正是楚青青。     翠芝一听,压低了声音道,“娘娘说的可是害荣妃被废去皇后之位的那件事?”     楚青青道,“可不是嘛!一想起那件事本宫这心里就……哎,荣妃真是可怜,她若是能想起来,也不至于被人家这样愚弄。罢了罢了,不提这些事了。这御花园也没什么好看,翠芝啊,你还是扶本宫回宫歇着吧。”     只听得裙摆悉悉簌簌的声音,两个人自冠芳亭里拾级而下,果真是惠妃楚青青和她的贴身宫人翠芝。     她二人方才的对话,早已被此刻恰好在附近的石蓉绣一字不落的听了去。见楚青青要走,石蓉绣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她连忙放下喜兰,追过去拦住了楚青青。     楚青青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石蓉绣,脸上立时现出了尴尬之色。     “荣妃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石蓉绣一把拉住楚青青的手,急迫的道,“惠妃姐姐,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仇人当前?谁是我的仇人?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被废后的?惠妃姐姐,求求你告诉我吧!”     “这……”     楚青青皱着眉头,躲闪着石蓉绣的目光,一脸的为难,“妹妹,这事儿……姐姐我不敢说啊!皇上不许我们对你说,也是为你好。”     石蓉绣见她如此,丝毫没有犹豫的一俯身就跪在了楚青青的面前,将楚青青惊得一愣。     石蓉绣流下泪来,哽咽着道,“惠妃姐姐,蓉儿求求你了,你就告诉蓉儿吧。蓉儿对以前的事全都记不起来了,因为这个总是被人笑话,蓉儿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被废后,很想知道过去的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求姐姐可怜蓉儿吧!姐姐也不忍心看着蓉儿日日被人这样嘲弄吧?”     望着眼前摇尾乞怜的石蓉绣,楚青青的眼中闪过一丝又鄙夷又得意的神采。她拿起手中的帕子作势拭了拭眼角,掩去了那抹神采,随后拉起石蓉绣,语气极是同情的道,“哎,本宫的傻妹妹啊!你……你是被人给害的!”     “我被人……被人给害了?我被谁害了?怎么害的?”     “妹妹啊,你原是……”     楚青青说到这儿,警觉的四下望了望,然后对石蓉绣道,“哎,罢了!本宫原就看不得她们总把你当傻子哄,一个个都心知肚明,就只是捉弄着你,让人瞧着心酸。本宫就实对你说了吧!”     “娘娘,不可啊!这是皇上的旨意。”     翠芝在一旁阻拦道。     楚青青一摆手,向翠芝道,“不妨事,皇上若问起来有我呢。何况……”     她拉住石蓉绣的手向她道,“何况,本宫告诉了荣妃妹妹,想妹妹也不会出卖本宫的。”     石蓉绣握着楚青青的手拼命点头。     楚青青将石蓉绣拉到一边,远离开翠芝和喜兰,凑近石蓉绣耳边低声道,“妹妹,此处不得说话。若是妹妹想知道妹妹因何被废后,就请妹妹今晚入夜后到福瑞桥相见,本宫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楚青青瞥了站在远处的喜兰一眼,又低声向石蓉绣补充了一句,“晚上妹妹一个人来就好,而且也不可对任何人说起。本宫可是在冒着违抗圣旨的罪名帮助妹妹,若是妹妹泄漏出去,可就再也没人能帮你了,关于你以前的事你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你的仇也就再也不得报了,妹妹可要记住了。”     石蓉绣看着楚青青,诚恳的点了点头。     当晚入夜,石蓉绣果真依言独自来到了福瑞桥。夜色中,楚青青从头到脚罩着一件紫色的斗篷,已在桥上等候。不过,她可不是一个人,她还带着她的贴身宫女翠芝。     见石蓉绣到来,楚青青莞尔一笑,道,“妹妹果然守信,走吧,本宫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完,便引着石蓉绣向安定楼的方向行去。           第五十九章 惠妃的一箭三雕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楚青青引着石蓉绣,直接将她带到了繁谢宫。     楚青青低声问翠芝道,“那里可都打探好了?”     翠芝抿着嘴儿得意的道,“娘娘放心,奴婢都打探好了。这个时辰蒋公公他们早就找地方吃酒赌钱或睡大觉去了,管保没事儿。”     楚青青点了点头,带着石蓉绣进了繁谢宫,直奔秋叶馆而去。     夜幕下的繁谢宫,灯火全无,阴森寂静。石蓉绣战战兢兢的跟在楚青青后面,不时慌张的四下看着。就在快接近秋叶馆时,石蓉绣忽然拉住了楚青青,不安的道,“姐姐,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黑洞洞阴森森的,怪怕人的。”     楚青青讥笑了一声,道,“已经到了这里,也不怕告诉你了,这里叫繁谢宫__是冷宫。”     “冷宫?姐姐带我来冷宫做什么?”     “自然是来看你的那位姐妹啊。上次你不是问你的那个姐妹在哪里吗?她就在这里,一会儿你就可以看到她了。”     楚青青转身刚要继续往前走,石蓉绣忽又拉住她问道,“我听宫里的人说起过冷宫,说冷宫是惩罚犯错宫嫔的地方。既然她被关在这里,想来也必是犯错之人,我不见她也罢。”     说完,便转身要回去。     楚青青忙一把拉住她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你为何被废后了吗?你不想知道那个害你被废、害你被皇上厌弃的人是谁了吗?”     见石蓉绣似乎也心有不甘,楚青青拉了她道,“妹妹别犹豫了,走吧。到了秋叶馆,你就会知道一切了。”     石蓉绣又向四周望了望,担心的问道,“这里黑漆漆的,我们又没有点灯,惠妃姐姐能找到那秋叶馆吗?”     楚青青已经有点儿不耐烦了,轻蔑的说了句,“自然找得到,本宫可没有失忆。”     说完扶了翠芝往前走了,石蓉绣连忙跟上去。     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三个人轻而易举的便进入了秋叶馆。     秋叶馆中没有灯火,也是一片漆黑。此刻夏兰香已被喂过药,卧在床上昏昏大睡。     楚青青命翠芝燃起一只蜡烛,举到夏氏床边。石蓉绣好奇的看着床上的夏兰香,楚青青在一旁向她道,“妹妹,本宫现在就把一切都告诉你,你听好了。你的仇人有两个,一个就是你眼前的这个夏氏。她本是你的远房表妹,依靠着你们石家在朝中的威望入了宫,可却反来与你这皇后表姐争宠,在皇上面前说你的坏话,皇上这才厌弃了你。”     石蓉绣满脸的匪夷所思,不解的问道,“那她又为何被关在冷宫里了?”     “因为她犯了错,被太后打入了冷宫。”     “那……她的脸……为何会这样?”     楚青青冷笑一声道,“她的脸就是你被废后的原因。”     石蓉绣闻言,不解的看着楚青青。     楚青青道,“夏氏被关入冷宫后,忽然有一日竟被人用刀子划花了脸,而那刀子又是个难得一见的稀罕物儿,在这个宫里只有你才有。”     石蓉绣一听大惊失色!她大睁着眼睛问楚青青道,“这么说……是我干的?是我划花了她的脸,皇上才因此废后的?”     楚青青看了看她,叹了一声道,“傻妹妹,当然不是你干的,是有人趁着去你宫中的时候,偷了你的刀子,用它划花了夏氏的脸,再嫁祸给你的。”     “这人是谁?”     楚青青盯着石蓉绣故作神秘道,“妹妹,姐姐告诉你,你可千万要记好了,这个人就是__如妃!她就是你的第二个仇人。”     “如妃?这是真的吗?”     楚青青一字一句细细的向石蓉绣道,“自然是真的。你不记得了,你被废掉贬去晓岚宫后,如妃曾带人去晓岚宫羞辱你,无意中言语间便泄露出她偷了你的‘鳞纹铰’划花夏氏脸的事儿。因此,妹妹若是实在想不起来也只好罢了,但若是想起来了,可一定要告诉皇上啊!皇上必会为你作主的,说不定还会恢复你皇后的位分呢。”     见石蓉绣一时还琢磨不过来,楚青青竟拿出了一把小小的刀子放入石蓉绣手中,道,“妹妹你看,这就是‘鳞纹铰’。”     石蓉绣懵懵懂懂的看着手中这把普普通通的刀子,似乎已经蒙住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彷徨着。     见石蓉绣正对着刀子蹙眉发呆,楚青青向翠芝暗暗使了个眼色。翠芝会意,拔下头上的一支钗,不动声色的慢慢向床上的夏兰香靠近。趁着石蓉绣不觉,翠芝悄悄的用钗向床上的夏兰香猛的扎了一下。     “啊!”     床上的夏兰香被痛醒,发出一声尖叫,将床前正在费力思考的石蓉绣吓得也是一声大叫!     听到叫声,夏兰香睁眼坐了起来,神智还混混沌沌的,茫然的向四处看了看,没想到竟一眼看到了面前的石蓉绣!     尽管石蓉绣的妆扮已与以前大不相同,可她那张脸是不会变的,而这张脸留给夏兰香的印象太深刻了,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果然,一见石蓉绣,夏兰香的目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般。她直直的盯着石蓉绣,神情先是惊恐,后又转成愤怒。她本就已经疯了,这一下受了刺激立时便发作起来,大叫一声,“皇后,我要杀了你!”     便猛然起身,一头向石蓉绣死命的撞了过去。     石蓉绣反应不及,只惊叫了一声“惠妃姐姐救命”,便被夏兰香扑倒在地,二人顿时揪扯成一团!     而惠妃楚青青呢?     她早已带着翠芝出了秋叶馆了。     翠芝一边走一边向楚青青道,“娘娘,这招儿能管用吗?”     楚青青冷哼一声道,“让她们打吧,无论谁打死谁本宫都高兴!即便两个都没死,待皇上得知石蓉绣带着刀子去了秋叶馆,也必会认定她的失忆是装的,便会再次厌弃她。就算皇上没厌弃石蓉绣,等她将本宫暗示给她的那些话一说,也会让如妃那贱人得意到了头儿,于本宫都有好处!”     “娘娘一箭三雕,果然好计策!只是娘娘又何必亲来?派个人引了荣妃去秋叶馆也就是了。”     “不行,这可是杀头的大罪,除了你本宫谁也不信。再说,有些话也须得本宫亲口对荣妃说了才有份量。”     “可若是荣妃说出娘娘来却如何是好?”     翠芝仍不放心的问。     楚青青冷笑道,“此事并无别人知道,若她果真说出来,本宫就给她来个死不认账!荣妃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本宫。”     翠芝咯的笑了一声不再说话,扶着楚青青快步向繁谢宫的宫门方向而去。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门口,刚要跨出宫门,却猛的听到门旁的黑暗中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慢条斯理的说道,“惠妃娘娘请留步!皇上宣娘娘秋叶馆见驾!”     楚青青一听,倒吸了一口冷气,几乎瘫倒在地上。           第六十章 计败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楚青青慌乱起来,“皇上为何会来?难道是谁向皇上通风报信了?”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快更新访问:shude 。     那么,慕容予桓为何会忽然驾临秋叶馆呢?     这事儿还得从晚膳时说起。     这日傍晚,慕容予桓在御时,石蓉绣便派了人去请他来延禧宫用晚膳。     各宫嫔妃都知晓一个规律,那就是皇上在哪里用晚膳,通常也就会留宿在哪里。因此,“争宠”便由“争床”发展到了“争膳”。各宫嫔妃几乎都派了人守在御书房门口,争着请皇上去自己宫里用膳。     石蓉绣如今正受宠,慕容予桓又正想借此修合与石鸿昆的关系,因此自然选择了延禧宫。     当晚,石蓉绣陪着慕容予桓用晚膳。     席间,她忽然向慕容予桓问起自己是否有个表妹在宫里。慕容予桓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夏兰香,但又不愿跟她提起以前的事,便简单的回答说,她是有个表妹,但因犯了错被贬去繁谢宫了,现在因带罪不能与她相见,将来就可以见面了。     石蓉绣听了,又问那个表妹是否与自己被废去后位有关。慕容予桓奇怪的问她如何会知道自己曾经是皇后,石蓉绣便默然不语。     慕容予桓猜想她必是听后宫的哪个嫔妃说的,便劝她不要听别人胡说,也不要再胡思乱想。无论以前发生了什么事都已经过去了,要石蓉绣就做现在的自己就好了。     石蓉绣微笑点头,略带不甘的答应下来。     晚上,慕容予桓便欲留宿延禧宫,可出乎意料的是,石蓉绣竟既委婉又坚定的劝她去羽裳宫陪陪林贵人。石蓉绣说,她每次见林贵人都是一副娇怯怯弱不禁风的样子,瞧着怪可怜的,皇上应多陪陪她才是。     慕容予桓不禁对石蓉绣失忆后的变化叹为观止!若是石蓉绣没有失忆,这简直是不敢想的事!     难得她如此温良恭让,慕容予桓尽管不舍,倒也不愿违了她的心意,便只好摆驾羽裳宫了。     可是,就在慕容予桓与林柔儿快要就寝的时候,秦公公突然闯了进来,急急的向慕容予桓禀奏说,延禧宫来报,荣妃石蓉绣不见了!     慕容予桓披上衣服与秦公公出了羽裳宫,只见喜兰正跪在羽裳宫外的台阶上哭,见了皇上急忙上前回话。原来,慕容予桓走后,石蓉绣说累了要早些安歇,喜兰便服侍着她睡下了。可半个时辰后,当喜兰进去想为石蓉绣盖盖被子时,却发现她不在床上了。     喜兰找遍了整个延禧宫也不见,又和其他宫人出去找。如今已找遍了整个皇宫,还是没有找到荣妃,只好来找秦公公禀告皇上。     慕容予桓闻言,忽然想起了晚膳时石蓉绣问起夏兰香的事。回想起石蓉绣当时不甘的神情,慕容予桓不由得想,莫非她百般问不出所以,于是干脆自己去繁谢宫一看究竟了?又或者她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正想着,忽听一旁的喜兰带着哭腔焦虑的嘀咕着,“娘娘睡前还在念叨着说想去见一见那个表妹,为何会与她废后有关。莫不会是真去了繁谢宫吧?此刻夜已深了,月黑风高的,娘娘又不记得路,她一个人可怎么去繁谢宫呢?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慕容予桓也觉不对,当下再不犹豫,带了秦公公急冲冲的向繁谢宫赶去。到得秋叶馆外,果然看到里面有微微的灯光,还有隐隐的说话声。     慕容予桓心下纳罕,便止住秦公公,自己一个人悄悄靠了过去,不成想却正听到楚青青在游说石蓉绣。     原来是楚青青将石蓉绣带到了繁谢宫。     听到楚青青的话,慕容予桓忽觉当时夏氏被毁容一事可能另有蹊跷。     后来,里面忽然传出揪扯打斗的声音,不多时楚青青和翠芝便慌张的推门而出。慕容予桓闪身躲在门旁黑暗处,待楚青青和翠芝走后,他迅速吩咐秦公公去跟上她们,若她们想离开繁谢宫就拦下,自己则飞身进去救石蓉绣了。     楚青青和翠芝被秦公公带回了秋叶馆。此时,闻知消息的蒋成等人也已经赶了过来,正在秋叶馆外候旨。     屋内,早有人抬了一把椅子过来,慕容予桓坐了,脸色铁青。石蓉绣和夏兰香皆是衣裳不整、头发零乱。几个内侍上来将仍在反反复复叨念着“皇后,我要杀了你”的夏兰香带下去了。     秦公公在慕容予桓耳畔低语了几句,慕容予桓立时怒目看向楚青青。楚青青立时萎了,瑟缩着瘫软在地上,呻吟道,“皇上……”     慕容予桓冷冷的盯住她道,“惠妃,你果真想得好计策,朕怎么原没看出你是这样的人!”     “不是啊,皇上,不是这样的!臣妾也是为了……”     楚青青还欲寻找说词。     “还敢狡辩?你深夜引荣妃到此,利用荣妃失忆游说她相信不实之言,还故意刺激夏氏殴打荣妃。你居心不良、惹是生非,故意挑起后宫的争端,你究竟意欲何为?”     慕容予桓越说越愤怒。     楚青青痛哭流涕,还未说话,一旁的石蓉绣忽然抢过来跪在楚青青身前,向慕容予桓道,“皇上请息怒,今晚都是蓉儿的错,不关惠妃姐姐的事。是蓉儿想知道自己因何被废后,便硬逼着惠妃姐姐带蓉儿来这里的,请皇上责罚蓉儿,宽恕了惠妃姐姐吧。”     楚青青听了忙借梯下台道,“是啊,皇上,是荣妃妹妹想见一见她的表妹,因此求着臣妾来的。臣妾看着荣妃妹妹纠结于失去的记忆而自苦,臣妾实在是于心不忍,这才违了圣旨,请皇上饶恕臣妾吧!”     慕容予桓盯着楚青青看了看,又转向石蓉绣道,“蓉儿,既如此惠妃可有帮你找回什么记忆?你因何被废后可曾想起来?”     石蓉绣黯然摇头,随即又向慕容予桓道,“皇上,虽然蓉儿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惠妃姐姐已经全都告诉蓉儿了。是如妃娘娘偷了蓉儿的……蓉儿的鳞纹铰,划花了夏氏的脸,然后嫁祸给蓉儿,蓉儿因此被废后。蓉儿失忆后总被其他姐妹嘲弄取笑,只有惠妃姐姐肯帮助蓉儿,因此蓉儿相信惠妃姐姐所言。请皇上为蓉儿作主,还蓉儿一个清白。”     楚青青闻言如遭雷击,惊得目瞪口呆!她实在没有想到,石蓉绣竟会这样向皇上禀报这句话。她没有说是她自己想起来的,而是直接说这是惠妃告诉她的。     楚青青暗自后悔,她忽略了,石蓉绣只是失忆,又不是白痴。     果然,慕容予桓听了,转向楚青青道,“你说是如妃划伤夏氏的脸又嫁祸蓉儿,你可有人证物证?”     楚青青转着的思索着。           第六十一章 惠妃的下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此刻,石蓉绣就在面前,而且也不知皇上在门外听到多少,因此抵赖是不行的了,楚青青咬咬牙只好硬撑下去。复制本地址浏览%62%78%73%2e%63%63     “回皇上,臣妾并无人证物证,如此机密之事如妃是不会让别人轻易抓到罪证的。臣妾之所以得知,是因一次去永福宫找如妃说话儿,无意中听到如妃与一个内侍在房内秘谈此事,因而得知。”     “撒谎!”     慕容予桓冷冷的道,“你也会说如此机密之事如妃不会让别人轻易抓到罪证,那为何这么巧就被你无意中听去了?你的话前后矛盾,根本难以自圆其说!”     “皇上,臣妾是……”     这时,一旁的石蓉绣忽然转身抓住楚青青的手臂,急切的道,“惠妃姐姐,难道你忘记了吗,你有物证的啊!你方才不是把那把鳞……鳞纹铰拿给蓉儿看了吗?那定是姐姐从如妃那里拿到的物证。姐姐,快拿给皇上看看啊!”     楚青青愠怒的暗暗用眼神制止石蓉绣,可石蓉绣睁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一脸关切的回视着楚青青,仿佛比楚青青还要紧张。     方才,那把小刀子因石蓉绣与夏兰香揪扯而掉落在地上,这时秦公公早已拾了递给慕容予桓过目。     慕容予桓一见,这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切食水果用的刀子,并不是鳞纹铰。他抬眼冷视着楚青青道,“惠妃,这把刀并非蓉儿的鳞纹铰,你深夜引蓉儿至此,又骗她说这是她的鳞纹铰,你这是什么用意?”     “皇上,臣妾只是……只是想……也许这样可以……可以帮荣妃妹妹找回记忆。”     “又是撒谎!”     慕容予桓抬高了声音,“既然你说夏氏容貌被毁是如妃干的,那又与蓉儿何干?为何要这样帮蓉儿找记忆?说穿了,你就是在利用蓉儿的失忆嫁祸如妃!”     楚青青脸色一白,拼命摇头,“不是啊,不是的皇上!不是这样的!”     慕容予桓盯着楚青青,心中思考着。方才他说“这把刀并非蓉儿的鳞纹铰”,而楚青青也并没有反驳,可见她也知道这把刀不是鳞纹铰,那莫非她见过鳞纹铰?     想到这儿,他不动声色的忽然换了个话题,“如妃划花夏氏脸的那一日,你必是也同来秋叶馆协助了吧?”     楚青青此刻已经慌了,连忙否认,“不,臣妾怎会做此同流合污之事,臣妾以前从未来过秋叶馆,请皇上明察!”     慕容予桓心中雪亮,许多设想得到了证实,“既然你以前从未来过秋叶馆,今晚夜色昏暗又未点灯也无人带路,你却能轻而易举的找到秋叶馆,这岂不奇怪?”     “这……这是……”     楚青青顿时哑然。     “还有,朕当初废绌蓉儿的时候,只说是因其谋害宫妃将夏氏毁容,却并未说是用何物毁容,你却如何得知是鳞纹铰呢?”     “那是……那是因为……因为臣妾在如妃宫中看到……”     “你还在撒谎!”     慕容予桓再也忍不下去,终于爆发了!     “若真是如妃偷了蓉儿的鳞纹绞欲行不轨,她必会将鳞纹铰深藏密收,怎会轻易的就被你看到?后来,那把鳞纹铰一直在夏氏手中,然后又到了朕的手上,再后来就被弃置在和坤宫中,你又是何时说你看到过,也必是曾在蓉儿的和坤宫中看过,又怎会是在如妃宫中看过?你之所以知道夏氏的脸是被鳞纹铰所伤,那是因为划伤夏氏脸又嫁祸蓉儿的人,就是你!”     楚青青闻言,顿时脸色煞白,瘫倒在地上。     慕容予桓怒不可遏,“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你既无证据,却口口声声说是如妃所为,若果真是如妃所为被你发现,你为何当时不来禀报朕,却在今日将蓉儿引来这里,用这些谎话骗她?你的目的就是要借蓉儿之口陷害如妃!”     东窗事发,楚青青自知已无回天之力。石蓉绣神情颇为震惊,她扑过去摇着楚青青道,“惠妃姐姐,不是这样的!你没有骗蓉儿是不是?姐姐快告诉皇上啊!姐姐是想帮蓉儿,没有骗蓉儿!惠妃姐姐,你快说话啊!”     石蓉绣的眼泪夺眶而出,说到这里已是伤心欲绝,泣不成声。     望石蓉绣的眼泪,楚青青忽然大声狂笑起来,面色狰狞着狠狠的推开石蓉绣,“你这个狠毒又狡诈的女人,原来你的失忆竟是装出来的,本宫竟被你骗了!谁是你的姐姐?本宫入宫后,先于你和如妃第一个怀上龙种,可刚刚两个月就被你故意推倒小产了,从那以后本宫就再也没有怀上。本宫与如妃位分相同,只因她比本宫早入宫两个月,就处处排在本宫前头。这些年来,本宫受尽了你们的折磨和压迫,本宫受够了!你们这些贱人,本宫恨不得你们全都死了才好!”     “姐姐,不是这样的,你为何要这样说啊?”     石蓉绣失声痛哭。     慕容予桓起身扶起石蓉绣,石蓉绣委屈的扑入他的怀中哽咽着。     慕容予桓愤怒得声音都在颤抖,冷冷的道,“传朕旨意!晓谕六宫,惠妃楚氏,怨妒失德,谋害夏氏在前,陷害荣妃和如妃在后,着废去妃位和封号贬为庶人,打入繁谢宫!”     秦公公上前领了旨,命蒋成等人将楚青青带下去了。楚青青被拉下去时,犹在狂笑不止。     石蓉绣在慕容予桓怀中望着楚青青狂躁的背影,抬头泪眼婆娑的问慕容予桓道,“皇上,蓉儿以前究竟做过些什么?为什么她们都恨蓉儿?夏氏是蓉儿的表妹,可却一见蓉儿就想杀了蓉儿,如妃姐姐和瑾贵人嘲笑蓉儿,惠妃姐姐恨蓉儿,林贵人怕蓉儿,现在连陆常侍也不理蓉儿了。皇上,蓉儿以前是不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啊?”     慕容予桓心中不忍,将石蓉绣紧紧的搂入怀中,怜悯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抚道,“蓉儿别哭了,走,跟朕回龙安殿吧,朕来告诉你以前的事。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要理会如妃她们,朕会想办法让她们以后不敢再对你不敬。”     石蓉绣渐渐止住哭泣,充满渴望的向慕容予桓道,“皇上整日忙于朝政,蓉儿不想总缠着皇上,蓉儿真的很想有一个可以日日相伴的好姐妹啊!”     慕容予桓坚定的道,“放心吧,蓉儿现在这样乖巧可人,一定会有个好姐妹的!”     几个内侍在前提着灯,慕容予桓拥着石蓉绣回龙安殿去了。     秦公公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回身跟了上去。他在后面跟着皇上和石蓉绣,心里又犯起嘀咕来。           第六十二章 头疼的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因吸取上次冲动废后的教训,顾及到后宫与朝廷息息相关,因此,慕容予桓对楚青青的惩罚其实还算是手下留情的,可此事仍在朝野上下掀起一番动荡,文官武官的势力权重又出现了一轮微妙的新变化。     楚青青的父亲,礼部尚书楚良运,在楚青青被打入冷宫的当晚进宫求见皇上,在龙安殿外脱冠长跪替女请罪。慕容予桓倒没有迁怒于楚良运,只不过定了他个家教不严、教女不善的错,令他停官一个月回去反省。     如今既已找出残伤夏氏的真凶,慕容予桓才知石蓉绣当时确是被人陷害,为慰勉她所受的冤屈,慕容予桓第二日便下旨晋封石蓉绣为贵妃,移居毓庆宫,赐主理后宫之权,并令如妃从旁协助。     至此,石蓉绣与复后仅差一步之遥了。     惠妃被废,楚良运停官,朝中文官的势力受到了削弱。石蓉绣晋封贵妃,位分已压过了如妃,文官的势力又再一次被削弱。     沈福广、齐望海等人又一次陷入忧心忡忡的境况中。     从先帝在位时,治国的思想便是以武打江山,因此那时朝廷上就是武盛文衰的局面。武官一个个趾高气扬、颐指气使,文官则只好小心翼翼,抑人鼻息。     慕容予桓登基后,朝政多由石鸿昆把持。石鸿昆虽也曾做过丞相,但却是将门出身,又常年亲自领兵作战,因此自然更偏于武官一派。而他的嫡女又入主中宫做了皇后,武官的势力自然更为强大。     石蓉绣被废绌后,石鸿昆和一众武官们的势力终于被减弱,文官们好不容易盼来了地位的逆转,可好景不长,就随着后宫恩宠的转移又再次发生了变化。     然而,令沈福广等人担心的还远不止于此。     就在石蓉绣被晋封为贵妃的第二日,辅政王石鸿昆的“重病”突然奇迹般的“减轻”了。虽还未“痊愈”,但已可提笔给皇上写了一封长长的奏折,并在奏折中对与伏国的交战提出了许多宝贵建议,令慕容予桓看后龙颜大悦!     皇上当时执意废后,如今竟发现是个错误,虽一时舍不下脸来认错,但晋封贵妃已是一个预兆。何况如今荣贵妃石蓉绣又变得如此温柔贤淑招人疼,因此,朝中人人皆心里有数,皇上只要有了一个合适的理由便可借梯下台,复后是早晚的事儿。     朝中人人心里在打鼓,后宫中的人也不见得安生。     如妃和瑾贵人等人果真不敢再对石蓉绣不敬,再也不敢拿着她取笑了。陆常侍这回也不再怕别人会说什么,每日堂而皇之的去毓庆宫给荣贵妃请安。     石蓉绣如今虽贵为贵妃,但仍是宽仁大度、温和敦厚,对如妃和瑾贵人曾经取笑捉弄她的事也不放在心上,像是根本没发生过一样。每日不是与如妃学习着打理后宫之事,就是姐妹们一处说话玩笑。     后宫清平,慕容予桓自然圣心宽慰。而朝上因有了石鸿昆的表率,许多武官也都“办完了事”回到了朝上。在石鸿昆的建议下,慕容予桓重新调整了对抗伏国的兵力,并且派了使者和密探分成明暗两路前去施车国访探。     慕容予桓终于可以透口气了,太后思量着这次武官罢朝的风波,总结经验教训,劝慕容予桓再纳几个武官之女入宫。还是那句话,后宫与朝廷息息相关,若是皇家与武官多有姻亲,那些武官也会受些牵制,不至于如此齐心的一并罢朝。     除了太后,还有一个人也在思量着,那就是秦公公秦万。     回想在秋叶馆拿住楚青青的那晚,楚青青引了石蓉绣去秋叶馆欲陷害她,而石蓉绣又引了皇上去秋叶馆拿住楚青青,秦公公怎么想都不相信那是个意外。他觉得这整桩事情只是石蓉绣使的一招“将计就计”。     可是,莫说石蓉绣失忆了,便是她失忆前也没有这样的智慧啊。     秦公公心中纳罕,也曾暗暗探过慕容予桓的想法,可慕容予桓对如今的石蓉绣非常满意,秦公公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现在,可以说是万事顺遂,只有一件事令慕容予桓头痛了,那就是云嫣。     云嫣的身孕已快三个月了,小腹已有微微的隆起,可是她的身份之事还是没有半点着落。总是这样躲藏着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安姑姑为此开始有些忧心,饶是云嫣如此善解人解,也不免替腹中的孩子发起愁来。     这日,落英阁内,慕容予桓斜卧在榻上,将手放在云嫣的腹部轻轻抚摸,面露喜悦的笑意。     见他如此,云嫣委婉的向他提起了关于自己身分的事。慕容予桓听了,眉头微蹙,叹了口气道,“朕也是无奈,太后劝朕再纳几个武官之女入宫,朕本想将你夹带其中。可自从上次沈福广之后,朕猜测朝中必会有人认得你,因此此举怕是行不通,还需另想他法才是。云儿,你再忍耐些日子,容朕想想办法。”     听他如此说,云嫣虽有些失落,但也只好如此,便道,“嫔妾让皇上为难了,嫔妾忍受多久都可以,只是还请皇上为嫔妾腹中的孩子着想,勉为其难。嫔妾可以不要名分,但孩子是皇上的骨肉,不能没有一个名分啊。”     慕容予桓头痛的应道,“朕知道,只是这事急不得,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这个你不懂。好了好了,朕说想办法就一定会想办法!”     见他微有不悦之色,云嫣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晚,慕容予桓没有在落英阁留宿,用过晚膳又坐了一会儿便走了。一出繁谢宫的大门,慕容予桓转向秦公公道,“云儿的身孕一日重过一日,可她身份的事情还没有着落,这事儿该怎么办?总不能让朕的皇儿生在冷宫里成个没有名分的野种啊!”     秦公公听了,愁眉苦脸的应道,“皇上说的是。都怪奴才当时想的这个馊主意,奴才没有料到这临江仙的名声这样大,销声匿迹大半年了,人们还没有忘了她,竟还有人认得她。如今奴才这笨脑子也想不出该如何收场了,请皇上责罚奴才吧!”     慕容予桓烦恼的挥了挥手,“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他用手捏了捏眉心,苦恼的叹了一声,“哎,此事真是令朕头痛!”     秦公公连忙上前关切的请旨道,“皇上乏了,早些歇着吧。今晚是去哪位娘娘的宫里还是回龙安殿,请皇上示下。”     慕容予桓捏着眉头,眼也不抬的说了一句,“毓庆宫!”     秦公公一听,忙应了一声,“是!奴才遵旨,摆驾毓庆宫!”     慕容予桓前头先走了,秦公公望了望皇上的背影,有些想不明白了,“从前是荣贵妃令皇上头疼,而滟贵人令皇上开心,什么时候竟反过来了呢?”           第六十三章 寒风中的怜惜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慕容予桓这一句“想办法”就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转眼已接近年关。。shude 更新好快。宫里上下都在忙碌着过年的事儿__除了冷宫。     时已进冬,天寒地冻,冷宫中更是寒冷无比。落英阁中,安姑姑在内室和外室又各加了一个炭盆,却仍是抵不过那刺骨的寒气。几场雪下来,便将整个落英阁冻透了。云嫣怀着身孕更觉邪寒难耐,只好终日守着炭盆,躲在被子里。     饶是如此,云嫣仍时常命小金子将皇上拨给落英阁的银炭,送两篓去尘烟斋给丽妃抗寒用。安姑姑对此很是反对,说丽妃是宫里的一个忌讳,劝云嫣不要与她交往太多。     可云嫣觉得,丽妃实在是个可怜的伤心人,她孤寒的内心是用什么也暖不了的,只好送些银炭去,让她暖一暖身子也好。     提起可怜的伤心人,云嫣忽又想起南宫忆仁。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南宫忆仁了,如今泪湖的湖水不知有没有冻结,他还能从泪湖游来繁谢宫吗?     慕容予桓虽也赐下大量过年用的东西,可人却较少来落英阁了。或许是因为忙于过年以及祭天酬神的事而无暇分身,又或许是忙于朝政之事或与伏国的战事。     林贵人仍偶尔会来落英阁看望云嫣,可林贵人也不知道皇上在忙些什么,因为她也见不到慕容予桓。如今宫中只有一人能够经常见到皇上,便是荣贵妃石蓉绣。     既因石蓉绣的关系,也因石鸿昆的关系,因此,冬来百花落尽,唯有荣贵妃一枝独秀。     不过,林贵人还是可以将宫里的一些消息带给云嫣,比如说荣贵妃的离奇变化。     这位曾经的皇后现在的贵妃,以前云嫣也曾听安姑姑提起过,是好生厉害的一个人,如今这一番变化真可谓脱胎换骨!既温柔贤德,母家又受朝廷重用,难怪皇上如此偏宠。     云嫣心中既失落且惆怅,她的处境比林贵人还不如。她只是个冷宫里不得见人的庶妾,就连出去争宠也不可得。     她不欲加重林贵人的惆怅,因此在一个阳光较好的午后,云嫣披了狐裘一个人向泪湖而去,她只想将心事说与那位同病相怜的难友。     只不知,他还会在那里吗?     行至泪湖附近,当云嫣远远看到那几株在寒冬中仍然挺立的丹杏树时,心中忽然升起了几分踏实和暖意。     泪湖边全无一人,丹杏树早已谢去了一身繁华,像一位质朴的母亲在静静沉思。云嫣伸出手抚摸着丹杏树冰凉坚硬的树干,孤独和失落浓浓的包围了她,眼里升腾起水气,瞬间便弥漫了天地。     以前也常有慕容予桓因忙于国事而不能常来落英阁的时候,可云嫣心里踏实也能够体谅他。可这一次,不知为何,云嫣忽觉慕容予桓其实离她很远很远,远到不可触碰。     “娘,女儿该怎么办?女儿何时才能见到娘啊!”     云嫣的泪流淌下来,伏在树干上低声啜泣起来。     云嫣不知伤心了多久,直到有一只手轻轻拍上她的肩头。这只手冰凉凉的并不温暖,但却十分有力。     云嫣回过头来,正对上南宫忆仁那双痛惜又略带忧意的眼眸。     “南宫王子!你……你还在这里!”     云嫣既激动又意外,“我还以为……你……”     南宫忆仁温柔的笑了笑,轻声道,“是的,云嫣,我还在这里。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这里,在离你不远处,只是你不来我也就不去打扰你。”     云嫣刚刚止住的泪再次滚滚而下,这次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感动。     上回见面因收下了南宫忆仁赠送的“龙头鱼”,云嫣心中十分不安,总觉有愧于慕容予桓,便决定不再私见南宫忆仁。     可她并不知道,这么久以来,南宫忆仁却是日日都会来到泪湖边,就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默默的守护着她。无论她来与不来,他就在那里。     云嫣哽咽着,南宫忆仁眉头微蹙,关切的看着她,语气中充满心痛,道,“云嫣,你怎么还在繁谢宫,你的事情进行得不顺利吗?”     云嫣垂首不语,半晌叹息了一声。     寒凉的风阵阵吹过,云嫣与南宫忆仁并立湖边。泪湖的湖水已在冬季的寒风下渐渐沉默,很快便要结冰了。     秋收冬藏,万籁俱寂,可南宫忆仁的心头却翻滚起忿忿不平之意,“他这哪里还像个一国之君?简直不是个男人!自己做下的事如今没有办法收场,他就选择逃避不见一走了之,全然不顾的让你这弱女子怀着他的孩子独自去承担,这算什么男人?”     云嫣低眉惆怅的道,“其实皇上倒也没有一走了之全然不顾,只是他说他需要时间去想办法。”     “需要时间去想办法?作为一国之君,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还需要时间?作为一个男人,给自己心爱的女子和孩子一个正经的名分还需要想办法?这岂不可笑!”     “他是皇上,必须顾及宫里的规矩,因此……”     见云嫣哀伤失落却仍在自欺欺人,南宫忆仁急切的道,“既然他要顾及宫里的规矩,那当初为什么要带你入宫?云嫣,你怎么还不明白?他确实是皇上,可他更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宫里的事有太后作主,朝上的事有辅政王把持,他几曾识过干戈?自己做下的事情,却往往不能承担责任,总是要靠别人去为他收拾残局。废后的事情是如此,你的事情也是如此!”     云嫣蹙眉道,“也许他是真的需要时间。他从青楼里把我救下来,他从刀刃下把我救下来,我相信他不会弃我于不顾。他一定会想出办法的,他曾经允诺过我,说会给我们母子一个名分。”     南宫忆仁道,“那如今你怀着他的孩子在这里担忧时,他又在哪里?他在别的女人身边!在和别的女人恩爱欢笑!”     云嫣忍着心中的伤痛强颜欢笑,道,“这也是难免的,便是平民百姓人家三妻四妾的,这种事也是平常。何况这里是皇宫,他是皇上,后宫嫔妃多,他总要顾全权衡,我只要知道他对我是真心真意的也就是了。”     云嫣逆来顺受的心态着实令南宫忆仁心疼和心急,他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了云嫣的手,“云嫣,不是这样的!真心真意的感情不是这样的!我师父告诉过我,真正的感情是天南地北双飞客,真正的感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感情无法顾全,也不能权衡,感情若是有太多人可供权衡,无论什么样的真心也会在权衡间带上假意了。”     南宫忆仁的双手冰凉,抓住的云嫣的手也是同样冰凉,如同两个人的处境一般。     云嫣的心被揪扯着,泪水又弥漫上双眼,她哽咽着道,“云嫣只是一个卑微的庶女,又不幸沦入风尘,皇上如此待我已是……”     “不!”     南宫忆仁果断的打断云嫣道,“云嫣,你善良、纯真而美好,虽然你只是天地间一个渺小的生灵,但你值得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对你好!真心的对你好!”     云嫣的泪又一次因感动而落下。     这日回到落英阁后,南宫忆仁那双痛惜又略带忧意的星眸,时常在云嫣的眼前浮现。     还有临别时他的那句,“云嫣,无论你今后如何,只要你需要我,我就在这里。”     夜晚,云嫣一人卧在被中,转头借着月光看着床栏上那个深刻的“桓”字,心中唏嘘。是否真如南宫忆仁所说,无论什么样的真心也会在权衡间带上假意?           第六十四章 冷宫相见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崇庆四年的新年终于到来了。     这段时间宫里上下皆是忙忙碌碌,先是皇上出宫酬神祭袓,后又去谒祭先帝陵寝,接下来便是大宴小宴大庆小庆的没个止境。     内务府没完没了的摆设宴席,御膳房流水样儿的烹制菜肴,戏班子唱完了一出又一出一场又一场,植作司忙着向各宫送万寿梅、百子桔、长青松的盆景,司制监赶制着一批又一批的新装和首饰。     皇上忙,宫里忙,太后则更忙。     太后对年前曾提过的再纳几个武官之女入宫之事极为上心,且心里已有了几个合适的人选。过年时,趁着朝中官员们的内眷入宫请安贺岁时,更是察言观色的好好儿挑捡了一番。     最后选中了从一品神武将军的女儿苏倩雪、正三品骁悍营参将的女儿徐妙琴、正四品骠骑营佐领的胞妹梁文燕三人。     另外,年前,卓方再次于一个夜晚来到慈安宫,向太后密报道,“禀太后,卑职所查之事因牵涉皇上,势必要查得小心隐秘,因此困难极大,到今日才得回来向太后禀报。卑职按那女子的容颜相貌在宫外密访,终于让卑职在一间青楼中探出一些消息。”     “什么?青楼?莫非那野女人还是个风尘女子?”     太后颇为惊讶,向卓方道,“快将你查到的情况细细的说与哀家!”     “是!”     慈安宫中飘着终年不散的忘忧香的香气,却也不能令人永无烦忧。     太后听完卓方的禀报后,阴沉的脸上便浮现起烦忧的神色。不过只是一瞬,那烦忧就转化为凌厉的绝决之色。     打发走卓方后,太后向身旁的陶安人道,“良芝,今夜你再替哀家跑一趟毓庆宫吧。”     如今荣贵妃石蓉绣也不清闲,主理着后宫的大小事务,年下不仅要帮衬着操持大小家宴,得知太后已定下苏倩雪、徐妙琴和梁文燕三人后,又命人赶着将蘅芷宫、碧棠宫和秋芙宫收拾出来,准备迎接新人入宫。     除夕之夜流光溢彩的烟花腾空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整个京城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     慕容予桓也不轻松,白日要接见进宫请安贺岁的朝臣及使节,晚上是各种家宴。正月初五过后,东西南北的四位蕃王也抵达京师,奉旨进宫贺岁并述职。     宫里的妃嫔大多有母家人进宫来请安探视,宫门整日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一拨一拨的皇亲国戚进宫探亲,难得的一年一聚,皆是泪眼相视,携手叙话。     此时便体现出了冷宫的清冷。     落英阁中,慕容予桓自是无暇来了,就连林贵人也分不开身,只有安姑姑和逸菊等人陪着云嫣过年。     每逢佳节倍思亲,云嫣此刻十分想念母亲。     以前每年过年的时候,父亲莫应才和大夫人何玉芍是不会和青莲母女一起过年的。他们在正房摆酒设宴,而将青莲母女撇在厢房之中。不过,青莲母女倒也高兴,乐得不去正房应承他们,母女两个自在厢房中过年。     可今年,连云嫣也不能陪在母亲身边了。这新年佳节,辞旧迎新之际,不知母亲一个人可怎么过?     自从临近除夕,慕容予桓就没有再来过,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令秦公公传递书笺来,因此云嫣也无法给母亲传书贺岁。除夕当晚,云嫣只好在庭中向着济阳县的方向洒泪跪拜,遥祝母亲岁岁平安。     喧闹喜庆之中的孤独总是更加钻心蚀骨,又不能对安姑姑尽诉,云嫣自然而然的又想到了南宫忆仁。     “云嫣,无论你今后如何,只要你需要我,我就在这里。”     这位囚居于异国他乡无人问津的王子,也必是繁华热闹背后的孤独人。     云嫣从箱底翻出“龙头鱼”端详抚摸着,不经意间想起了从前母亲曾教过她的一首词: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云嫣放好“龙头鱼”,披上狐裘向外走去,安姑姑见了上前拦住道,“贵人若是要出去走走,还是奴婢陪着贵人去吧。如今外面积雪路滑,贵人又怀着身孕,还是有个人跟着较为妥当。”     安姑姑的话合情合理,若再不允反令人生疑,云嫣只好答应下来。     有安姑姑在身边,自是不好去见南宫忆仁了。云嫣心中想着,那就去泪湖附近远远的看看那几株丹杏树也好。     于是,安姑姑陪着云嫣出了落英阁向泪湖而去。     因繁谢宫中无人清扫积雪,路上雪深难行,安姑姑几次劝云嫣走走就回去吧,云嫣却执意要到泪湖附近。     就在行至尘烟斋附近时,云嫣和安姑姑刚转过一条积满厚雪的甬道,就听到甬道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随即是“哗啦”一声响,似乎有人摔倒了。     云嫣抬眼望去,只见前方甬道上扑倒着一个人,看身段儿是个女人,一身白衣从头到脚,身旁还倒着一个翻倒的食盒。     云嫣一惊,道,“是丽妃娘娘!”     说完,便快步向那人走去,安姑姑忙跟了上去。     云嫣俯身扶起地上的人,关切的道,“娘娘,您怎么样?有没有摔坏啊?”     那人一边就着云嫣的手慢慢的站起身子,一边回道,“雪天路滑,只是跌了一跤,不妨事。”     云嫣闻言一怔,此人声音清脆婉转,显然不是丽妃。     云嫣和安姑姑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人已抬起头来。只见她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一张清秀的瓜子脸上,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挺翘着,两片红红的薄唇抿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头发乌黑莹亮,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狐裘,平和中透着雍容。     云嫣正自发怔,安姑姑却早已倒吸了一口冷气,惊讶的道,“荣……荣贵妃!”     云嫣顿时惊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安姑姑却早已跪倒请安,云嫣连忙跟着跪了下去。           第六十五章 吉凶难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云嫣得知眼前这人便是林贵人口中的那位“好生厉害的人”,不禁心中大跳,自己的存在被这位荣贵妃知晓,不知是吉是凶。.最快更新访问:shude 。     云嫣六神无主,一双纤手伸来将她搀扶起来,耳边听得荣贵妃道,“快起来吧,本宫倒要谢谢你呢。”     云嫣和安姑姑二人平身起来,云嫣略略俯首,低眉顺目,刻意避开荣贵妃的目光,可仍然能感觉到荣贵妃在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她。     半晌,才听得荣贵妃疑惑的道,“你也是皇上的嫔妃吗?本宫在宫里好像没有见过你啊。”     这该如何回答才是呢?     云嫣心中七上八下,在荣贵妃如炬的目光之下更加局促。     幸亏安姑姑反应快,忙上前回话道,“回贵妃娘娘的话,这位莫氏原是皇上的嫔妃,因言语无状冒犯了皇上,一年前被废为庶人罚入冷宫思过,因此现在并无位分。”     “哦?莫氏?”     石蓉绣蹙起眉头,低下头努力的回忆着。想了片刻却终是摇了摇头,抬起头笑道,“哎,你们认得本宫,本宫如今却都不记得了,宫里原来也许确实有位莫氏吧,只是本宫想不起来了。”     说着,石蓉绣又细瞧了云嫣几眼后,竟上前握住了云嫣的手,“好妹妹,本宫瞧着你温柔端丽,不像是言语冒状之人,想你当年犯错兴许是一时失言,又或者正遇上皇上心气不顺,如此就被罚入冷宫倒也真是委屈你了。不过,陪王伴驾就是这样的,这就是宫里的规矩。本宫也曾是犯错被罚之人,知道这里面的辛酸和痛苦。因此本宫劝妹妹千万要想开,本宫相信你终有一日会和本宫一样拨云见日、灾去福来的!”     云嫣以前从未见过石蓉绣,虽有些耳闻但终究没有亲见,也体会不到她是如何“好生厉害”,但眼前的石蓉绣这几句话却句句深入人心,说得云嫣感动肺腑、周身暖意。她忙跪下回道,“谢贵妃娘娘教诲,奴婢定会铭记于心!”     石蓉绣笑着扶起云嫣。     安姑姑心中盘算着,如今滟贵人已露了形迹,不可再与荣贵妃多做交谈了,必须马上回去才是。     于是,安姑姑向石蓉绣道,“奴婢敢问娘娘,娘娘为何会来到繁谢宫?可有什么差使命奴婢替娘娘效劳?”     石蓉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看了看地上的食盒,尴尬的道,“本宫有个表妹在繁谢宫中,现下正是年节,怕她在冷宫里衣食不丰,本宫……是来看她的。前几日本宫也曾来过,只是那次有人带着,没想到这一次自己摸了来竟找不到路了。”     安姑姑怔了怔,又忙回话道,“噢,想娘娘说的必是夏常侍。夏常侍住在秋叶馆,让奴婢带了娘娘去吧。”     安姑姑说着就去收拾地上翻倒的食盒。     石蓉绣摇了摇头,道,“罢了,滑了一跤,食盒翻倒了,吃食也都没有了,去了也没有什么可拿给表妹,去了也是白去,不如不去也罢,过几日再说吧。”     不知何时,暮色已经降临,天空中又微微飘起了清雪。     云嫣和安姑姑将石蓉绣送出甬道,石蓉绣转身向她二人道,“今日本宫独自前来繁谢宫,主要是想给表妹送些衣食,再和表妹单独说说话儿。可表妹毕竟是冷宫中待罪之人,本宫与她私见终究于礼不合,便是皇上不予怪罪,太后知道了也必定不快,因此你们今日在此见到本宫的事,万不可对任何人说起。”     云嫣和安姑姑连忙应了下来。     暮色之下,二人目送着石蓉绣的身影消失在繁谢宫宫门的方向。石蓉绣一走,云嫣和安姑姑紧绷的心神终于缓了下来,立刻感觉到这荣贵妃当真是不可思议!     石蓉绣曾经的“好生厉害”,云嫣不知道,安姑姑却是知道的。可眼前的石蓉绣与曾经的她简直的天差地别,失忆真的可以将一个人的本性都改变吗?     石蓉绣提起夏兰香,这让云嫣想起了慕容予桓被夏氏刺伤的那一晚。夏兰香面色狰狞,带着满腹仇恨的高叫着“皇后,我要杀了你”,由此便可见当初的石蓉绣是如何的“好生厉害”!     眼下,云嫣的事竟被这位不可思议的荣贵妃得知,这当真是吉凶难测。云嫣和安姑姑越想越是有各种担忧随之而来。     方才,安姑姑情急之下,利用石蓉绣的失意将云嫣的身分遮掩过去。可这也只能瞒得过一时,若是荣贵妃回去无意间对别人提起“一年前被打入冷宫的莫氏”,只怕安姑姑的谎言便会立时被揭穿。     这可如何是好?     云嫣和安姑姑回到落英阁,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对策,但有一点是必须要做的,那就是马上知会慕容予桓,请皇上从中协调。     尽管荣贵妃离去时嘱咐过,今日的事不可对任何人讲起,但安姑姑认为此事绝对不能瞒着皇上,皇上是唯一可以保护落英阁的人。     于是,还是由小金子去找了蒋公公,再由蒋公公设法去密报给皇上。     整个晚上,云嫣在落英阁中心急的翘首企盼,希望慕容予桓能够快些到来。每次只要一听到他那句“云儿,朕来了!”云嫣的心就会立时舒缓下来。     一直等到深夜,慕容予桓才在秦公公的跟随下到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绣着金色龙纹图案的风氅,风尘仆仆的进了落英阁。     云嫣等上前请安后,逸菊等人退了下去,只留安姑姑一人服侍。     云嫣服侍着慕容予桓解下风氅,慕容予桓焦急的问道,“云儿,朕今晚要宴请四位蕃王,你急着找朕究竟有什么事?莫不是腹中的胎有什么不好?”     云嫣听了,赶忙安抚他道,“皇上别急,嫔妾的胎十分安好,不是为了此事。”     慕容予桓听了松了一口气,在一张椅上坐了,饮了一口安姑姑递上来的茶,又道,“既然你的胎十分安好,又有什么事令你急着找朕?”     云嫣尴尬的咬了咬唇,忐忑得像是一个闯了祸的孩子。安姑姑在一旁提心吊胆,但皇上的话是问向云嫣的,安姑姑又不敢代为答话。     对着慕容予桓询问的目光,云嫣战战兢兢的小声儿回道,“皇上,嫔妾今日……今日见到了……见到了荣贵妃。”     “什么?”     慕容予桓果然有些惊怒,“你怎么会见到蓉儿?在什么地方?”     云嫣忙将傍晚时发生的事情明,慕容予桓听着脸色沉了下来,烦恼的皱起了眉头。           第六十六章 美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听了云嫣的讲述,慕容予桓感到有些麻烦,语气中便带上了几分责备之意,向云嫣道,     “云儿,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不便见人,就应该安分的呆在落英阁里,不要总是出去乱跑。。更多最新章节访问:shude 。虽说蓉儿现在变得极是贤淑,可万一她无意中漏出口风终究是不好。”     云嫣受了责备,既懊悔又委屈,只好谦恭的道,“嫔妾让皇上为难了,都是嫔妾的错。”     慕容予桓挥了挥手道,“为难朕倒不在乎,可眼下朕还没有想出安置你的办法,你就已在荣贵妃面前漏了形迹,你让朕怎么去跟荣贵妃说?知道会让朕为难,以后就不要总是出去乱跑!”     云嫣咬住下唇,克制住眼中欲滴的泪。     安姑姑见状心中不忍,走上前在慕容予桓面前跪下禀道,“皇上容禀,如今正是年节,宫中各处热热闹闹欢天喜地的过年,而落英阁中只有奴婢几个陪着贵人过年。贵人怀着龙胎极是辛苦又想念皇上,可知道皇上年下事多也不敢去打扰。奴婢们笨拙不会取乐,贵人心里寂寞,唯一的消遣便也只是出去走走而已了。”     听了安姑姑的话,慕容予桓抬头见云嫣侧身而立,眼中珠泪莹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便也自觉方才的话语气确实过于重了。     云嫣虽居于繁谢宫,却并非是犯错受罚之人。何况她如今身怀龙胎,更是有功之人。若是换了宫里的正式嫔妃,此刻怀着龙胎必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礼遇,可她竟独处冷宫,连年也过得如此冷清。     慕容予桓有些过意不去了,忙起身过去搂了云嫣入怀,轻声道,“云儿,朕方才的话说重了,你怀着身子可不许往心里去。其实朕主要是担心现在外面雪滑,你身子重出去若是有个闪失总是不好。宫里每到年下杂事就很多,朕忙得脱不开身,一时顾不上来看你,让你受委屈了。”     云嫣的泪本是含在眼中的,经慕容予桓这样一说,倒止不住的直淌下来。     慕容予桓见了,忙用手去拭,道,“云儿,你还在怪朕?别生朕的气。快别哭了,你还怀着身子呢!”     云嫣眼中泪花莹然,勉强绽出一个笑容,道,“嫔妾不敢生皇上的气,只是嫔妾总是给皇上添乱,嫔妾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慕容予桓拥紧了云嫣道,“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个了,你还是安心养胎吧,其余的事让朕来考虑吧。只不过现在正是年下,朕事多繁杂也找不出时间,一切都要等到年后了。云儿,再容朕一些时间,好吗?”     云嫣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助的偎进他的怀中。     慕容予桓的怀抱很温暖,可云嫣却没来由的想起了南宫忆仁那双冰冷的手。那双手没有温度却十分有力,给予云嫣莫大的安慰和力量。可依偎在慕容予桓的怀中,她却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失落。     云嫣闭了闭眼睛,努力摆脱这种感觉。一个给了你现在所有一切的男人,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只跟你说过几句话的男人吗?云嫣自省自问着。     这晚,慕容予桓还是没有留宿在落英阁,他说他必须马上去荣贵妃那里探探情况,也要看看宫中是否已有了什么风吹草动。     尽管云嫣有些害怕这种身处险境又无人问津的孤独,但却并没有挽留他,只是央求他派人给母亲传递家书贺岁。     慕容予桓驾临毓庆宫时,石蓉绣都已经睡下了。得知皇上星夜驾临,她连衣裳也顾不上披一件,就急忙出了寝室迎出宫门跪迎圣驾。     慕容予桓见了,扶起石蓉绣,又脱下身上的风氅给她围上,拥着她进了宫内。     石蓉绣对慕容予桓免不了一番嘘寒问暖,语气中带着欣喜,“臣妾知道皇上今晚要宴请四位蕃王,还以为皇上宴后回了龙安殿或是歇在如妃姐姐宫里了呢,再想不到这么晚还会来看臣妾!啊,此刻夜已深了,皇上可用过宵夜了?”     说罢便回身吩咐喜兰道,“快去小厨房把本宫今日新做的水晶蒸饺热了给皇上端来,皇上最喜欢的。再配上一碗姜粥,给皇上驱驱夜里的寒气。”     喜兰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桌精致落胃的宵夜便摆了上来。     热腾腾的水晶蒸饺造型美观、晶莹剔透,慕容予桓举筷夹了一个送入口里细细品着美味,一抬头见石蓉绣正侍立一旁,手中捧着一碗姜粥正在轻轻吹凉。     毓庆宫内,炭盆里的火烧得正旺,四面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石蓉绣从睡中起来,身上只裹着一件蜜色寝衣,透过寝衣可隐约看到内里白色的小衣。灯下,只见她玉指擎着白瓷碗,一手用银勺舀起一勺姜粥,然后嘟起红嘟嘟的小嘴儿轻轻吹气。一头乌黑的秀发宛如瀑布一般垂下来,更衬得她肤白胜雪。     慕容予桓微微发怔,他从来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石蓉绣。今晚,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自己曾经最讨厌的女子,竟然,也是这样的美!           第六十七章 春宵一度胜无数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若论姿色,石蓉绣虽也算是明眸皓齿、姿容艳丽,可若跟云嫣相比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78%73%2e%63%63只是此刻的慕容予桓,就像一个吃多了山珍海味的人,偶尔吃吃清粥小菜倒也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见慕容予桓望着自己,石蓉绣羞赧的一笑,眼波流转间泛起两颊春色。她放下粥碗,轻抬玉手抚了一下垂在胸前的丝发,道,“皇上为何这样看着臣妾?臣妾不知皇上会星夜而来,也来不及更衣梳妆便去接驾,臣妾此刻的样子一定丑死了,还请皇上恕臣妾慢君之罪。”     石蓉绣说着,微微侧身轻缓缓的施了一礼。     慕容予桓不禁再一次摇头感叹,“蓉儿,你变了,你真的变了!你变得……朕都有些……”     石蓉绣闻言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她用双手摸了摸两颊,又抬手抚了抚云鬓,道,“一定是臣妾的发式不对,请皇上莫怪,臣妾这就去重新梳来!”     说着就要向内室走去。慕容予桓连忙扔下筷子起身追过去拉住她,道,“蓉儿,别走!朕说的不是这个,朕是说你的性格脾气变了,以前的你……啊,你意外失忆后,整个人就变得天真可爱、温柔随和起来,再后来你跟着如妃学着打理后宫之后,又凭添了几分端庄大气、沉着干练,把个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蓉儿,你当真让朕刮目相看啊!”     石蓉绣一双妙目含烟带水的望着慕容予桓,听他说完后,她用帕子掩了口轻声咯咯的娇笑着,“皇上,您真会夸奖人,臣妾哪有皇上说的那样好啊!”     以前的石蓉绣会失礼的不妆接迎圣驾,又总是听不得慕容予桓夸奖别人,可眼前的石蓉绣知书达礼、谦恭和人,在慕容予桓眼里简直是个新鲜的奇迹。     慕容予桓伸手揽过石蓉绣,石蓉绣便顺势投入他的怀中,双手环抱着他,将面颊贴在他的胸前,轻声道,“皇上,臣妾以前是怎样做皇上的嫔妃的,臣妾都已经不记得了,但臣妾知道臣妾以后要怎样做皇上的嫔妃。臣妾以前总纠结于失去的记忆,总是想着找回那些记忆,可现在臣妾不再那样做了。因为臣妾觉得臣妾的意外失忆,大概就是上天要再给臣妾一次机会,让臣妾改头换面、摒弃从前,重新再来一次,以不辜负臣妾与皇上今生得遇的缘分。”     这一番话贴心顺意,怀中佳人又如温香软玉,慕容予桓**如火,再也顾不上其他的事。他一俯身打横抱起石蓉绣,转身走进了内室。     红烛高照,红绡帐暖,春风几度之后,慕容予桓拥着石蓉绣卧于香衾之中,这才想起今晚星夜赶来毓庆宫所为何事。     慕容予桓振作了一下行幸后萎靡的精神,试探的问石蓉绣道,“朕这一日都和四位蕃王在一起,一整日也没见着蓉儿,不知蓉儿这一日都做了些什么?”     听到皇上问话,石蓉绣忽然翻身坐了起来,只穿着白色抹胸小衣便跪在了床上,低着首回道,“臣妾不敢欺瞒皇上,臣妾今日违反了宫规,请皇上降罪!”     慕容予桓也坐起身子,伸手去扶石蓉绣道,“什么事这么严重?来,快进被里来说,外面冷,你又穿得这样少。”     石蓉绣扶着慕容予桓的手进了被子,将柔若无骨的身子缩在他怀里,这才道,“臣妾上次在繁谢宫里见到表妹时,看她疯疯颠颠的甚是可怜,又想着如今正是年下,恐她在冷宫里衣食无着,因此,臣妾今日……去了繁谢宫,请皇上降罪!”     慕容予桓听了,立时装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继续试探道,“那你见到夏氏了吗?”     石蓉绣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嗫嚅着道,“都怪臣妾太笨,竟找不到表妹住的秋叶馆了。而且还在冷宫里滑了一跤,连打算送给表妹的吃食也翻倒了一地,臣妾沮丧,就直接回来了。”     石蓉绣摊开手掌,慕容予桓看到她的手掌中仍留有淡淡的擦痕,忙捧在手上呵护着道,“哎,怎么这样不小心!现在外面雪天路滑,你要出去怎么也不叫个人跟着?那样也好有个照应啊!”     石蓉绣嘟起小嘴儿道,“臣妾身为贵妃,私入冷宫探视待罪受罚之人,这已是违反宫规,哪里还敢叫人跟着。”     “你滑倒时旁边就没个人扶扶你?蒋成那些人又偷懒跑到哪里去了!”     “有倒是有,只不过也是一个受罚的宫妃,好像姓个什么……什么……哎,一走一过的,臣妾也没留心,此刻也记不得了,反正无非就是个以前罚入冷宫的嫔妃吧。”     石蓉绣摇了摇头,仿佛立刻就将那一切都忘到九霄云外了,只望住眼前的慕容予桓道,“皇上,臣妾只是想去看看表妹,给她送些过年的衣食,请皇上恕罪!”     慕容予桓盯着石蓉绣,心中忽然一动,慢慢升起一丝疑云。     此刻云嫣的事情他是不担心了,因为瞧着石蓉绣这个样子,只怕是一出冷宫立时就把云嫣忘得一干二净了。可是,她如今竟对曾经水火不容的夏兰香都这样关心体贴,失忆真的可以令一个人的禀性都改变吗?     如果不是,那石蓉绣这一番装模作样又是所为何事呢?     于是,慕容予桓心念一转,不动声色的又拥住石蓉绣,道,“好了,你看你这一晚,又是降罪又是恕罪的,你不过是想去看看表妹,给她送些过年的东西而已,哪有什么罪呢?朕不但不怪罪你,还要褒奖你心地仁善呢!”     石蓉绣听了,这才放心的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臣妾谢皇上!”     慕容予桓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即又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是,香儿的确是怪可怜的,只不过因为一句话说错了,就被母后罚入冷宫这么久。其实不仅你这表姐心疼她,朕每每想起她也是十分心疼。这样吧,过了年趁着母后高兴,朕向母后求求情,还让香儿回来吧。朕再命太医好好医治她,那时你们姐妹同在宫中,同侍朕左右,蓉儿,你说好不好?”     慕容予桓说罢,紧盯着石蓉绣的反应。     只见石蓉绣大睁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慕容予桓,半晌又翻身起来再次跪于榻上,向慕容予桓道,“若果真能如此,臣妾在这里替表妹叩谢皇上龙恩!”     说罢在榻上深深叩了一个头。     这一下,倒让慕容予桓手足无措了。     石蓉绣叩罢头直起身子,向慕容予桓道,“皇上对臣妾讲过臣妾以前做过的错事,臣妾心中自认对表妹实在有愧,总想找机会弥补一下。皇上若真能求着太后将表妹释出冷宫,接回来治病安养,就等于是在替臣妾赎罪,臣妾在此再叩谢皇上龙恩!”     说罢,又是一个头叩了下去。     慕容予桓这下再无怀疑,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一把将石蓉绣狠狠抱了过来,压入了香衾软被之中。           第六十八章 俏语谑娇音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慕容予桓如今的压力更大了,他要想办法安置云嫣,这是他对云嫣的承诺;他还要想办法将夏兰香也释出冷宫,重新接回宫中来,这是他对石蓉绣的承诺。,最新章节访问:shude 。     虽然都说君无戏言,但皇上说的事情其实也未必就一定能做到。云嫣的事情已经棘手得一点儿头绪都没有,而夏兰香如今的状况更是不好说。     再加上过年期间的忙忙碌碌,慕容予桓更加头疼了。秦公公在一旁看着,也更加深刻的认识到,在重情之人和圣明之君之中,皇上只能选择其一。     就在这样的忙碌和烦愁之中,崇庆四年的上元节到了。     这是除夕之后的第一个重要节日,按照惯例,在上元之夜,宫中要设大宴,同时还要悬挂彩灯,燃放焰火,合宫上下观灯赏月,品尝元宵,同庆佳节。     这一晚,照例是在宏宽殿中排宴,后宫中上至太后下至常侍皆在席列。因是上元家宴,所以除了皇上的家眷之外,朝中官员并不在受邀之列。     宴席上,珍馐美馔数不胜数,衣香鬓影多彩多姿,合宫之人济济一堂,其乐融融。     这一次是荣贵妃石蓉绣陪着皇上和太后坐在上座,而如妃齐若月则居于下座之首,其次是有封号的瑾贵人梅怡春,再次是林贵人林柔儿,最后是陆常侍陆采茵。     慕容予桓夹了一块糖酱鹿脯给太后,恭顺的道,“儿子知道母后最喜欢这道糖酱鹿脯了,母后再多吃些。”     太后却没有去看那糖酱鹿脯,只环视着座下众人,半晌叹了口气道,“皇帝啊,哀家吃什么都不打紧,可是你看看这席上,皇帝的后宫满打满算才五个人,这像什么样子!先帝在世时,后宫有封号的人就有十几个,每逢家宴济济一堂好不热闹。可再看看此刻眼前的清冷,哀家吃什么也不香啊!”     慕容予桓听了放下筷子,尴尬的笑了笑,劝慰太后道,“母后,儿子登基年头尚短,这选秀也才一次而已。母后时常劝儿子要勤政爱民,以国事为重,不可贪恋风花雪月,因此这后宫也要慢慢充实才好。”     这话说得十分漂亮,可太后却并不满意,皱眉道,“皇帝登基的时日虽不长,但先帝在你这个年岁时都已有了皇子,公主也有了两个了。可你至今还膝下全无,焉知不是因为后宫人少而影响了子嗣呢?”     太后的话掷地有声,言语间显然对席上一众嫔妃入宫至今仍全无孕息而微有责怪之意。如妃等人听了,皆默默放下筷子垂首不语,眼神却都在偷偷瞟着荣贵妃石蓉绣。因为,若在以前,石蓉绣是最禁不起别人提起子嗣的事儿的,那是她的痛处和担忧。     慕容予桓不明白,太后为何会在上元家宴这样喜庆的时刻忽然提起这些事。想再出言劝劝,可见太后不悦的神情却又不敢轻易开言了。     席上立时静了下来,方才的其乐融融也似僵住了一般,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正这时,只见一旁的石蓉绣忽然起身离席,端起一杯酒满面春风的来到太后身边,笑向太后道,“太后,您怎么忘了?您不是已经为皇上选中了三位新人了吗?臣妾早已命人将蘅芷宫、碧棠宫和秋芙宫都收拾出来了,大伙儿天天儿眼巴巴的就盼着三位新人入宫呢!而且还有两年就又是大选秀女的时候了,这宫里一定会一日比一日热闹的!”     太后听了,果然展颜笑了笑,道,“蓉儿说的也是。也罢,哀家就再耐烦些时日,再等一等吧。”     石蓉绣灿烂的笑着,将手中的酒杯举至太后面前,戏谑道,“蓉儿敬太后一杯,请太后饮过这杯酒就不要再愁眉不展了。太后不高兴,后宫的姐妹们就都高兴不起来了,这心情一不畅快,肚子里就更不容易有好消息了。若是太后高兴,姐妹们也就都高兴了,这一高兴,说不定明日就一齐都有了喜讯了呢!”     “哈哈哈哈!”     石蓉绣的俏语娇音将整个宏宽殿的人都逗笑了。     太后更是开怀大笑,点着石蓉绣道,“蓉儿倒是会说,你们五个人明日一齐都怀上了,那岂不成了奇闻?便是送子观音显灵了,也保不准这样齐齐的送了来啊!”     太后说罢,一手推着慕容予桓,一手指向石蓉绣道,“皇帝,你听听荣贵妃这张嘴,她想五个人一齐都怀上呢,皇帝可要加把劲儿了!”     席上众人闻言又再次大笑起来,太后接过石蓉绣的酒一饮而尽,气氛终于又热闹融洽起来。     慕容予桓看向石蓉绣,石蓉绣用帕子掩口而笑,目光流转间也看向慕容予桓,两人一对视,皆是缱绻一笑。     谁知,这相视的一笑,就被座下一直盯着皇上的如妃尽数看在眼里,心中顿生醋意。她悄悄捅了捅旁边的瑾贵人,示意瑾贵人去看。瑾贵人一见,立时也升了妒意,忍不住酸溜溜的道,“太后,嫔妾只怕贵妃娘娘不能如愿呢!您看,皇上的眼神只看着贵妃娘娘一人,嫔妾等人在皇上眼中似如无物,因此要有喜讯怕也只是贵妃娘娘一人有,哪里能够五人全都有呢?”     瑾贵人的话明显是在暗里抱怨石蓉绣霸宠,令她们沾不到皇上雨露。可石蓉绣听了却似浑然不觉,笑向瑾贵人道,“本宫多谢瑾贵人吉言!其实,皇上对后宫姐妹平分秋色,雨露均沾,便是五个人都有也未为不可,只是时辰有早有晚而已。”     慕容予桓听了,大声称赞道,“蓉儿说的很是!你们五人早晚都会有喜讯的!”     瑾贵人撇了撇嘴,不敢再说了。     陆常侍位分最低,自是不敢多言,而林贵人生性胆怯,也不愿多言。没有了帮衬,如妃只好忍了气作罢了。     这时,宏宽殿外的内侍入内回话,说烟花和焰火以及孔明灯等都已经准备好了,请太后和皇上的示下。于是,慕容予桓和石蓉绣一边一个扶了太后,其余众人跟在后面,一起出了宏宽殿。     整个皇宫已沉浸在一片灯海之中,宏宽殿前的灯影更是绚丽辉煌。慕容予桓抬手示意后,万支烟花立时腾空而起,一片片一重重有如火树银花,瞬间便点亮了整个夜空。     众人拍着手,欢笑着,指点着,议论着,喧闹无比。太后凝望着夜空绚烂多姿的烟火,喃喃的向慕容予桓道,“先帝在世时最不喜欢烟花,说这是一亮而散的东西。繁盛辉煌只短暂一时,最终便归于长久的沉寂,很不吉利。因此先帝在位时,宫中每逢上元节,只燃彩灯却从不放烟花。但哀家却喜欢烟花,虽长久的沉寂,但它的繁盛辉煌却足可光耀苍穹,厚积薄发,一鸣惊人,便是沉寂也尽了它的价值了。”     慕容予桓应了个“是”,心中有些不安。今晚,太后情绪落寞又总是念起先帝,不知是不是又在回首往事了。           第六十九章 夜访故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慕容予桓从陶安人手中接过太后的凤纹狐裘,亲手为太后披上,轻声道,     “母后,夜里风冷,看一看就回殿里去吧。”     太后披了狐裘,依旧仰头望着璀璨的夜空,感慨的道,“皇帝,不急,再看一看吧。这上元节的烟花,哀家也不知还能再看几回了。”     一句话说得慕容予桓心中酸楚,忙道,“母后何出此言?母后正当盛年,且凤体康健又福泽深厚,定能长命百岁!”     “呵呵呵呵!”     太后被逗笑了,转头对慕容予桓道,“皇帝金口,说哀家长命百岁哀家就定能长命百岁。只是,哀家不忍心让你父皇一个人在九泉之下寂寞太久啊!”     “母后……”     慕容予桓还想再说什么,太后却笑着摆了摆手,道,“皇帝,哀家老了,总在殿上坐着也坐不住,东西也吃不了许多。今儿是上元夜,都说正月十五走百病,不如你就陪哀家在宫里走走吧。走一走袪病消灾,说不定哀家便真可长命百岁了呢。”     慕容予桓连忙答应下来。     一旁的石蓉绣听了,过来亲亲热热的搂住太后的手臂,娇声调笑道,“太后不许偏心,既然这正月十五能走百病,太后可不能只带了皇上一人去,也带上蓉儿去走走百病吧。”     今晚的上元家宴,因人丁稀少,场面冷清,太后心中有些抑郁,全靠了石蓉绣才得开怀笑几声。因此,今晚太后最喜石蓉绣,慕容予桓也极愿石蓉绣多陪在太后身边调笑取乐。     果然,太后一听便立时答应下来。于是,慕容予桓交待如妃等人自去继续饮宴谈笑、观灯赏月,自己和石蓉绣则陪了太后向宫里而去,只陶安人、秦公公和喜兰跟随着。     从宏宽殿的高台上抬级而下,放眼望去,只见宫中一片灯火辉煌,真如同“东风夜放花千树”。及至下了高台,又见各条甬道上皆是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彩灯挂了无数。     太后见了,回身向陶安人道,“良芝啊,你去说与内务府,定要派人看好了这些灯。虽说下过几场雪,但冬日里毕竟冷得发干,若是那灯被风吹落在枯树枝上再走了水倒麻烦了。”     陶安人听了,有些为难的向太后道,“太后,奴婢对内务府不熟,也不知这个差事该交给谁,若是找错了人传错了话儿倒耽误了事。”     太后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刚要开口,慕容予桓忙道,“母后,还是让陶安人陪着母后吧。这种事儿让秦万去就是了。”     说着转身对秦公公道,“太后的喻旨你都听见了?快去传知内务府,让他们一定小心谨慎。”     “奴才遵旨!”     秦公公应了一声,急忙赶去内务府了。     秦公公走后,慕容予桓向太后道,“儿子陪母后走百病,不知母后想去哪里走走?”     太后凝望着眼前的灯海,慨叹道,“‘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这世间的人与人就像杜甫这诗中写的一样儿,一旦分离,就真如参星与商星一般此出彼没永不相见。过了这个上元节,哀家与先帝这一别,就已是四个年头了。”     说完,太后转向慕容予桓道,“皇帝,哀家今晚想去看看故人,趁着还没有到‘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时。”     今晚的太后很是多愁善感,似心怀抑郁难以排遣。慕容予桓觉得可能是每逢佳节倍思亲,上元团圆之节勾起了太后对先帝的思念。因此,听太后说要看看故人,便连忙应了,笑道,“母后好主意!上元之夜既观了灯又赏了月,既袪了病又访了旧,果真是一件风雅之事!只不知母后想去访哪位故人?”     太后笑了笑,轻轻吐出两个字,却将在场之人全都惊得一愣!     只听太后语气坚定的道,“丽妃!”     慕容予桓错愕了一下,挑了挑眉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后于上元节之夜回首往事感慨良多,怀旧欲夜访故人,可想要去访的竟是敌对了十多年的丽妃,这怎么可能?     他看了看一旁的石蓉绣和陶安人,只见她二人也同样满面惊讶之色。     慕容予桓回过心神,陪着笑委婉的劝道,“上元节原是个喜庆的日子,母后何必要去见丽妃。跟着母后原是要出来走百病的,若是见了丽妃,母后又要生气,反倒伤了身子。母后要见故人,不如儿子陪母后去寿康宫看看几位太妃吧。”     太后却笑着摇了摇头,道,“哀家不是气丽妃,哀家是可怜丽妃。想她当年做下那样丧心病狂的事,先帝都没有赐她一死,可见对她情意之深,可她竟白白辜负了。如今,先帝归天已近四年了,上元节哀家替先帝去瞧瞧丽妃,也算是慰藉先帝的在天之灵了。”     说到这儿,太后顿了顿,抬首看了看夜空中仍在绽放的烟花,又道,“瞧过了先帝不喜欢的,也该瞧瞧先帝喜欢的了。”     说完,便扶着陶安人和石蓉绣向繁谢宫的方向去了,慕容予桓见劝不住,也只好跟了上去。     蒋成等一众繁谢宫的内侍死也想不到,太后、皇上和荣贵妃会从喜庆亮堂的上元节御宴上跑到阴冷漆黑的冷宫来,因此全都找地方看灯、喝酒、赌钱找乐子去了。太后等人到了繁谢宫门口,竟是一个人也不见。     慕容予桓有些愠怒,太后却宽仁的道,“罢了,随他们去吧。难得一年一度的上元节,让他们也乐一乐吧。”     慕容予桓这才罢休,陪了太后进了繁谢宫。     慕容予桓正在考虑去丽妃的尘烟斋该走哪一边时,就见太后扶了陶安人毫不思索的直奔落英阁而去!     这一下,慕容予桓脸色大变,忙追上去拦住太后道,“母后,这条路错了,去丽妃的尘烟斋应该走左边那条路才是。”     太后笑了笑,胸有成竹的道,“这条路没有错。”     说罢,又继续向前走。     慕容予桓忙又拦了上来,紧张的道,“可是,母后,这条路并不通向尘烟斋。”     太后脚不停步,淡淡的道,“谁说哀家要去尘烟斋?哀家要去的是落英阁!”     “去……去落英阁?”慕容予桓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母后为何要去落英阁?”     太后这才停下步子,转头看住慕容予桓,眼神中蕴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意,将慕容予桓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太后看了半晌,终于开口说道,“皇帝,你紧张什么?哀家去落英阁只是因为上次见到丽妃在那里种了一大片虞美人,又见落英阁修葺得十分整齐,便猜想她只怕是私自挪到落英阁去住了,因此想到要瞧丽妃,应该去落英阁才是。”     原来如此。     慕容予桓松下一口气,可随即又紧张起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太后去落英阁,因为云嫣就在落英阁啊!     他正想着,耳边却听得太后轻声道,“看来哀家是猜对了。皇帝,你瞧,那落英阁中还亮着灯光呢。”     慕容予桓猛的抬头,见太后正望向远处。顺着太后的目光,果然,他远远的见到,落英阁的帘窗内闪动着淡淡的灯光。           第七十章 步步惊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上元节,宫内各处张灯结彩,唯有繁谢宫寂静漆黑。因此,远处落英阁窗内闪动的灯光便格外引人注目。     这灯光更坚定了太后的猜想,太后瞧了瞧慕容予桓,扶了他的手,淡淡的道了句,“走吧。”     便继续向前走了。     慕容予桓扶着太后慢慢走着,内里却心急如焚!此刻必须马上去通知云嫣,让落英阁的人全部回避了才好。可是眼下,他扶着太后是万万走不开的,而身边又哪里有人能替他去传话呢?     慕容予桓不住的回头望向繁谢宫的门口,心中暗骂秦万去内务府去了这么久,只是传个话儿却直到此时也没有赶来,不知他是不是死在内务府了!     慕容予桓心中骂了半日,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秦万先去了内务府之后,太后才说要来繁谢宫的。而秦万从内务府传完话后,绝想不到太后和皇上会在上元节去了冷宫,这会子只怕正满皇宫各条甬道的找呢,自是不会赶来的。     这可如何是好?     眼看着离落英阁的灯光越来越近了,眼看着他藏在冷宫的秘密就要被揭破,慕容予桓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忽然又拦住了太后,道,“母后,儿子觉得还是不要去见丽妃吧。丽妃是有罪之人,上元佳节去看有罪之人甚是不吉,请母后三思啊!”     “呵呵!”     太后闻言失笑了,拉了慕容予桓的手,道,“皇帝是天子,怀柔天下、惠泽万民,怎么也相信那些迷信的无稽之谈?皇帝主掌着朝廷社稷、万世江山,难道还会怕一个丽妃不成?”     太后说着又要继续往前走,慕容予桓忙又道,“母后!母后肯于上元节屈尊来看望丽妃,是母后善心仁慈。只是儿子恐丽妃不知好歹,见了母后难免会因怨怼而口出恶言,反坏了母后过节的兴致,因此儿子恳请母后收回成命!”     说着,竟一俯身跪在太后脚下。     太后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弯腰亲手扶起慕容予桓,语重心长的道,“皇帝啊,哀家不怕丽妃口出恶言,怕只怕你不懂哀家的苦心啊!丽妃当年受你父皇独宠,先帝从未对哪个女人那般动心过。可后来丽妃犯下大错,你父皇却并没有包庇袒护,照样依照宫规严惩了她,先帝是何等的英明大义啊!哀家今夜执意要带你来冷宫瞧瞧丽妃,就是想提醒你要时刻以先帝为表率,万不可因为女人而辜负了江山社稷和作为帝王的责任啊!”     太后停了停,又道,“你父皇虽对丽妃余情难舍,但丽妃终是有罪之人,哀家替先帝来瞧瞧她也算是对先帝在天之灵的一个慰藉。但你是先帝的皇子,是大周的天子,比丽妃重要得多,替先帝教诲好你,先帝才能含笑于九泉啊!”     原来,这是太后在替先帝教诲儿子,不从便是不孝。这下,慕容予桓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望着渐渐逼近的落英阁的灯光,慕容予桓只能在心中暗暗叫苦,盘算着是到了落英阁再对太后解释,还是应该立时向太后坦承一切。     就在慕容予桓犹豫不定的时候,太后就已扶着他穿过了满是枯枝败叶的虞美人花园。陶安人上前打开门,太后等人直接进入了落英阁内。     此刻,慕容予桓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不自禁的扭过了头,几乎有些不敢看即将发生的一幕,直到听见石蓉绣纳罕的说了一句,“咦?这里怎么只亮着灯,却没有人啊?”     慕容予桓闻言忙转过头来看,果然,屋内全无一人。云嫣、安姑姑、逸菊、小金子和小路子全都不见了!     这一回,连慕容予桓也诧异起来。他向各处张望了一下,仍然不见云嫣等人的影子。内室的门大开着,一眼望去,内室里也是空无一人,连小厨房中也没人。     不仅如此,落英阁中的摆设也与昔日完全不同。     慕容予桓所赐的那些日常使用和陈设的东西全都不见了,连内室的锦被和纱帐也没有了。云嫣的妆台上,除了一把梳子,更是空无一物。     慕容予桓的心又是一松一紧,松的是终于没有被太后看到云嫣,紧的是落英阁为何会变成这样?云嫣又去了哪里呢?     他正焦虑又疑惑着,不经意间一抬眼,却看到石蓉绣正在一旁偷眼瞟着他。见慕容予桓看她,石蓉绣忽然调皮的向他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慕容予桓愣了愣,这才发现,一直跟着石蓉绣的喜兰不知何时不见了。     石蓉绣看了看慕容予桓,又看了看太后,悄悄向慕容予桓使了个眼色。慕容予桓会意,忙来到太后面前,道,“母后,瞧这里这个样子,只怕丽妃不在这里,儿子还是陪母后回去吧。”     太后也是一脸诧异,狐疑的道,“她不在这里又能去哪里?在冷宫中,哪里还不都是一样的冷清。”     陶安人上前道,“太后,兴许丽妃只是在这里种花,并不住在这里,可能还住在尘烟斋吧。”     太后听了,点了点头,道,“也是,好吧,那就摆驾尘烟斋吧。”     太后说着,转身扶了陶安人出了落英阁。     慕容予桓在后面随着,偷眼看了石蓉绣一眼,石蓉绣向他微微点了下头。慕容予桓见了,有些难为情,但同时也放下心来,向石蓉绣绽出一个感激又赞赏的笑容。     到了尘烟斋外,透过窗上破损的窗纱,果然看到丽妃正在室中独坐。一头银发披垂下来,手中拿着一支柳枝削成的柳笛在缓缓吹奏。     太后神情严肃,盯着室中的丽妃,自言自语的道,“丽妃双手虽缺了四根手指,倒是没有妨碍她还能吹笛。”     盯视良久,太后转头看向慕容予桓,严肃的道,“皇帝,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父皇生前最爱的女子,可你父皇并未因为她而误了家国,你父皇是个圣明之君!”     慕容予桓向窗内的丽妃瞧了几眼,对着太后郑重的道,“母后教诲,儿子谨记于心!定当以父皇为表率,以江山社稷为重,仿效父皇做个圣明之君!”     太后欣慰的笑了,点点头道,“皇帝能如此,哀家很高兴,相信先帝地下有知也欣慰了!”     太后说着,又瞧了一眼丽妃,道,“既然皇帝懂了哀家的苦心,哀家也瞧见了故人,倒也不必进内去了。就如皇帝说的,免得坏了大家过节的兴致。”     说完,太后又扶了陶安人的手,转身走了。     慕容予桓这时才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刚想透一口气,却听太后又说了一句,“既然都已来了这里,不妨也去瞧瞧夏氏吧,她毕竟是皇帝的女人,又是荣贵妃的表妹。当初是哀家下旨将她打入冷宫的,因此,哀家倒也想去看看她如今是否已有悔改之意。”     慕容予桓在心里哀声叹气,一瞥之下,竟见石蓉绣也皱起了眉头,脸现忧色。     慕容予桓有些明白了,他有点知道云嫣此刻在哪里了。           第七十一章 秋叶馆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一行人又向着秋叶馆而去。复制本地址浏览%62%78%73%2e%63%63     见石蓉绣此刻也似有些六神无主,慕容予桓禁不住又出言劝太后,“母后已在繁谢宫走了多时了,好好儿的一个上元夜何必要浪费在这里?何况夏氏得了疯病,疯疯颠颠的,怕惊到了母后,儿子还是陪母后去别处走走吧。”     太后一边走一边道,“皇帝不是一向很宠爱这个夏氏嘛?哀家听说皇帝时常会来繁谢宫探望夏氏。今儿是上元夜,皇帝怎么反不愿去看她了?她得了疯病,倒也是怪可怜的,更应去瞧瞧她了。”     太后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石蓉绣,又道,“夏氏是蓉儿的表妹,就算皇帝不想去看她,只怕蓉儿也想去瞧瞧妹妹呢。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蓉儿想。”     说完,又向石蓉绣问了句,“蓉儿,你说是不是啊?”     石蓉绣一愣,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到得秋叶馆门外,慕容予桓忽然拦住太后道,“母后,我们还是隔窗看看便罢吧。夏氏病得疯疯颠颠的,又对蓉儿怀恨在心,见了蓉儿难免又要大闹起来,倒是麻烦!”     太后闻言,回身看了看石蓉绣。石蓉绣面色尴尬,勉强微微一笑。     太后点点头,道,“也罢,那蓉儿就在门外等候吧,哀家和皇帝替你去看看表妹。出来后将她的情形告诉你,你也可放心。”     “这……”     慕容予桓错愕了一下,石蓉绣却似放下心来。     这时,太后扶着陶安人已推门进了秋叶馆,慕容予桓来不及思虑对策了,连忙跟了进去。     秋叶馆内一片昏暗,一个小内侍正倚在门边的一张席子上打瞌睡。     听到有人进来,小内侍猛的惊醒过来,连忙起身去看。借着月色看到竟是太后和皇上驾到,小内侍被惊得魂飞天外,慌慌张张的就跪倒请安接驾。     太后命这小内侍平身,去点起一盏灯来。小内侍慌忙去了,半晌,点起了烛台上的一盏灯。     借着这微弱的灯光,太后环视了一下秋叶馆内。只见馆内的家什陈设一如她上次所见,并无什么变化。夏兰香依旧蒙了被子睡在床上,倒还安稳,而屋里除了那个点灯的小内侍外再无一人。     慕容予桓也在东张西望四处环顾,可仍然没有发现云嫣等人。     太后转头看向那小内侍,刚要说话,却发现那小内侍的脸上竟裹着一圈圈厚厚的白纱,整张脸只露出眼睛和嘴,面颊处的白纱上还隐隐透着血迹。     太后怔了怔,指了指他的脸,疑惑的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听太后发问,小内侍瞟了一眼睡在床上的夏兰香,扁了扁嘴,颇有些委屈的道,“回太后,奴才这脸是给夏常侍抓伤的。夏常侍得了疯病,每每发作起来总要打人挠人,可怕得很!奴才这脸都快被夏常侍给抓烂了,血肉模糊,鲜血直流!太后要不要瞧瞧?”     说着,伸手就要去解脸上的白纱布。     陶安人见状,忙阻止道,“大胆!也不怕污了太后凤目!”     “是是是,奴才失察!”     小内侍忙停住手,俯身低头认错。     太后见状叹了口气,向那小内侍道,“倒是委屈你了。夏常侍患了疯病,要照看她确实不容易。”     太后说着,转向慕容予桓道,“皇帝啊,记得回头宣个太医好好儿给他瞧瞧那脸,再重重的赏他便是。”     慕容予桓应了。     那小内侍也忙跪下叩谢太后和皇上盛恩。     太后又看向床上,夏兰香面朝里蒙着被子睡着,只有一头漆黑零乱的长发散于被外。太后瞧了几眼,竟抬步走了过去。     站在床边,太后打量了一下被子中的夏氏,忽然一俯身,伸手就要去掀被子。     “太后娘娘,万万不可啊!”     方才那个小内侍见太后要去掀夏兰香的被子,竟忽然跪倒在地并出声阻拦。     太后一惊,转过身子诧异的问道,“哀家想瞧瞧夏氏,为何不可?”     那小内侍俯在地上奏道,“太后容禀,方才陶安人所言极是,残损的面容有污太后凤目。夏常侍的脸早前就已被毁,伤痕斑斑十分狰狞,比之奴才的脸更加惨不忍睹!为免惊吓着太后,还是请太后不看为妙!”     太后听了小内侍的话,回身又看了看夏兰香,终于收回了手,点了点头,道“也罢。见她还能睡安稳,又有你们照看着,想荣贵妃也能放心了。”     太后又对慕容予桓道,“皇帝,既然夏氏睡着,把蓉儿叫进来见见她这妹妹吧。”     慕容予桓为难的蹙了蹙眉,道,“母后,儿子觉得还是不见为好。一来夏氏的脸不好见人,二来蓉儿失忆,上次楚氏诳她来时就已令她受了刺激,若是骤然再见怕她会再受刺激,还是等夏氏的病略好一好时再见不迟。”     太后想了想,也只好作罢。     风拍窗棂,夜色已深,太后终于决定回去了。     出了秋叶馆,慕容予桓和石蓉绣扶着太后,陶安人跟着,一行人离开繁谢宫。     一走出繁谢宫,他们便又置身于宫里灿烂的灯海之中。     没走出多远,太后停了下来,转身向慕容予桓道,“皇帝啊,哀家乏了,和良芝先回慈安宫了。你还是回宏宽殿再跟她们乐一会子吧,只别饮多了酒伤了身子。”     说完,又摇头苦笑道,“哀家这一把年纪,今晚上也任性了一回,竟在上元夜拉了皇帝去冷宫里逛,大节下还对皇帝好一顿说教。这可能是因为这一年朝廷人心不稳,边境也不安宁,哀家盼皇帝建功立业的心太盛了吧。哎,人老了,心里也担不住事儿了,一过节便想起先帝,心里多愁善感的。”     太后神情落寞,慕容予桓宽慰太后道,“儿子深知母后望子成龙的苦心,母后教诲儿子本就应不分时间和年节的。”     太后欣慰的笑了笑,又点了点头。     慕容予桓道,“夜色已深,还是儿子送母后回慈安宫吧。”     太后摆了摆手,微笑道,“不必了,有良芝跟着哀家就够了,皇帝还是带蓉儿回宏宽殿自去过节吧。你们年轻人一处玩玩笑笑,哀家在那里,你们难免拘谨,况且哀家也乏了,要回去歇着了。”     太后看了看石蓉绣,忽然蹙了蹙眉头,又左右望了一下,问道,“喜兰那丫头哪儿去了?好像方才就没见着她了。”     石蓉绣眼珠儿转了转,笑着回话道,“回太后,此刻更深露重,臣妾觉得夜凉风冷,就打发喜兰回去为臣妾取风氅了。”     太后听了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和陶安人回慈安宫了。     太后一走远,慕容予桓立即看向石蓉绣,神情急切,刚要说话,石蓉绣就先笑道,“皇上别急,随臣妾来便是。”           第七十二章 妙计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石蓉绣带着慕容予桓又返回了秋叶馆。,最新章节访问:shude 。     到得秋叶馆前,只见那个脸缠白纱的小内侍正守着门向外面张望。一见皇上和荣贵妃返回来,忙将二人迎进屋内。     室内依旧只有这个小内侍和睡在床上的夏兰香。     那小内侍不住摩挲着胸口,向慕容予桓和石蓉绣道,“皇上、贵妃娘娘,太后忽然驾临,可把奴才吓坏了!奴才方才演得还过得去吗?”     石蓉绣笑道,“好得很!果真是个机灵的奴才!”     慕容予桓看得一头雾水,诧异的看了看石蓉绣,又指了指那小内侍,“你们这是……”     那小内侍听了荣贵妃的赞赏十分得意,慕容予桓这一问,方才想起自己脸上还缠着白纱。他忙伸手将脸上的白纱拆解下来,露出一张完好无损的脸。慕容予桓定睛一看,竟是落英阁的小金子。     “小金子,怎么是你?滟贵人呢?”     “皇上,嫔妾在此。”     声音竟是从床上传来,慕容予桓转头向床上望去,只见床上的“夏兰香”掀开被子翻身坐了起来,回眸一转,正是云嫣。     慕容予桓愣了愣,随即走至云嫣身前,问道,“云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云嫣下得床来,对着慕容予桓微微一礼,起身道,“皇上,多亏了荣贵妃娘娘暗中相助,嫔妾今日才可逃过此劫。贵妃娘娘的宫女先太后一步到了落英阁,及时将嫔妾转移到了这里,否则嫔妾只怕……”     慕容予桓一时回不过神来,又诧异的看向石蓉绣,石蓉绣向他回以甜甜一笑,道,“臣妾悄悄命喜兰先去落英阁知会妹妹尽快回避,又想着此刻外面夜深寒重,又不知太后会在这里呆到几时,妹妹若是躲在外面怕会着了风寒,于是便命喜兰干脆将妹妹接来秋叶馆了。后来见太后又往秋叶馆来,倒把臣妾也吓了好一身汗呢!幸好妹妹宫里的这个小内侍机灵得很。”     小金子上前叩了个头,道,“回皇上,奴才们陪着贵人到了秋叶馆,本以为没事儿了,可后来竟忽然听到太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那时想要再躲出去是万万来不及了。因此,奴才就动了个心眼儿,让贵人睡在床上假扮夏常侍,奴才则扮成看守的小内侍给太后回话。皇上,奴才情急权宜,欺瞒了太后,还请皇上恕罪!”     慕容予桓此时哪里还有降罪的心思,挥了挥手让小金子起来。小金子站起来后,又弯着腰向着床底下招呼了一声,“你们也快出来吧,皇上和贵妃娘娘在这儿呢!”     小金子话音刚落,只见云嫣方才躺过的那张床下的帏帘动了动,三个人先后从床下爬了出来,带着一头一脸的灰抢过来给慕容予桓和石蓉绣请安见礼,正是安姑姑、逸菊和小路人三人。     原来,他三人躲在了床下。     到此,慕容予桓终于弄清了整件事情,他看了看云嫣,又瞧了瞧石蓉绣,心里百感交集,既有些感动,也有些尴尬。     末了,他颇有些难为情的向石蓉绣道,“蓉儿,原来你……你都知道了。”     石蓉绣看了云嫣一眼,向着慕容予桓羞赧的一笑,道,“上次在繁谢宫中偶遇这位妹妹,当时见妹妹的衣着穿戴,臣妾便猜测妹妹绝非是被打入冷宫的弃妃。方才太后直奔落英阁,臣妾见皇上百般阻拦万分心急,便猜着了几分。虽然臣妾也疑惑不解皇上为何将妹妹安置在冷宫里,但皇上既然这样安排,想来必有圣断,因此臣妾便守口如瓶,只字未提。”     石蓉绣说到这儿,上前一步俯身跪在慕容予桓面前,继续道,“皇上,然而臣妾今日却有话要说了。妹妹既已被皇上封为贵人,又赐了封号,便断无再居于冷宫之理。臣妾向皇上请旨,请皇上准许滟妹妹搬出冷宫,正式纳入后宫。”     慕容予桓倾身扶起石蓉绣,叹了一声,道,“蓉儿你有所不知,云儿确实是朕亲封的贵人,如今又怀着朕的孩子,朕当然也希望她能正式入宫,可云儿并无入宫的资格,否则朕也不会将她私藏于冷宫。”     “啊……?!”     石蓉绣闻言,神情明显怔了怔,睁大眼睛打量着云嫣。云嫣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去含羞一笑。     石蓉绣半晌方缓过神儿来,忙陪着笑道,“哎呀,原来妹妹已怀上龙胎了,皇上大喜啊!到底是妹妹争气,比我们强多了!”     说着,又向慕容予桓道,“皇上,既然滟妹妹已怀上皇上龙胎,那就更不能居于冷宫了。虽然皇上厚待妹妹,可冷宫中毕竟阴冷简陋不适宜养胎,还是请皇上尽快将妹妹接出冷宫安置才是。”     慕容予桓皱眉不语。     云嫣走过来,向着石蓉绣施了一礼,乖顺的道,“嫔妾谢贵妃姐姐垂怜。只是嫔妾身份低微,本无福进宫侍奉皇上,如今既已进宫,又得怀龙胎,嫔妾已心满意足。嫔妾不在乎有没有正式的名分,嫔妾只是不愿看着皇上为难。”     石蓉绣扶起云嫣,携了她的手,温言劝慰道,“妹妹果真是个识大体的人,难怪皇上偏宠妹妹。只是妹妹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着想。你腹中的是皇上的骨肉,怎可不明不白的降生在冷宫里呢?”     石蓉绣放开云嫣,又转向慕容予桓道,“臣妾知道皇上为难,妹妹如今已怀上龙胎,后宫中骤然出现了一位已怀上龙胎的嫔妃,确实会令人生疑,宫中难免要掀起轩然大波,太后那里只怕也不好交待。可如今妹妹的身子也实不能再居于冷宫,唯今之计,臣妾有一主意,只是……怕要委屈妹妹一些。”     云嫣的事情,可以说是慕容予桓近来最大的一件头疼事。他虽然每每说“想办法”,可是这种事要瞒上瞒下又不敢声张,拘束着手脚哪还能有什么办法?     因此,一听石蓉绣说她有主意,立时便如黑夜里遇见了指路人,忙问道,“你有什么主意?说来朕听听。”           第七十三章 告别繁谢宫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慕容予桓急切的想解决云嫣的问题,忙让石蓉绣把她的主意说来听听。     石蓉绣道,“皇上不如先将妹妹接去我宫里,若是有人问起,臣妾便说是辅政王府送进宫来的丫环。妹妹的一切吃用花销皆由臣妾出,不必领宫中的份例银子,也不需经过内务府报备,这样一来便省去许多麻烦,皇上以为如何?”     慕容予桓听了,精神随之一振,觉得这倒不失为一个可行的计策,便道,“既如此又何必非说是丫环,就说是辅政王府的远亲,你的远房妹妹,进宫来看望你的便是。”     谁知,石蓉绣听了,却笑着摇了摇头,道,“皇上,这却不可。臣妾也知说滟贵人是臣妾的丫环实是委屈了滟妹妹,可若说是臣妾的远房妹妹,这一来按照宫规亲戚进宫不能久住,二来宫里的姐妹若得知臣妾妹妹进宫,必会来探望,滟妹妹怀着身子又不便见人。因此,说是丫环既不会引人注意,又可瞒过宫人耳目,是最为妥当的。”     慕容予桓没再说话,在心里将这个计策又仔细思虑了一遍,觉得虽然可行,但也有许多问题。但若不这样做,则更是一筹莫展。可以说,这是没有办法中唯一的办法了。     石蓉绣见慕容予桓眉头紧锁,又在他面前跪了下来,道,“皇上,臣妾出此下策不为别的,只为妹妹腹中皇上的骨肉。臣妾入宫至今仍无所出,每每想起便心怀愧疚,就让臣妾为妹妹腹中的孩子尽一尽力吧!皇上膝下尚无子女,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臣妾万不能让他受一点委屈。宫中子嗣为大,请皇上别再犹豫了!”     石蓉绣这番话感人肺腑,一旁的云嫣已经潸然泪下了。逸菊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低叹,只有安姑姑担忧的皱着眉头。     慕容予桓叹了口气,扶起石蓉绣,抬眼问云嫣道,“云儿,蓉儿的主意,你以为如何?”     云嫣拭了拭泪,扶着安姑姑的手都有些颤抖。     石蓉绣的心意确实令她感动,但她的颤抖更多的是因为她内心的恐惧。尽管她知道她不能永远呆在冷宫里,但对于走出冷宫踏上另一条未知之路,她仍然感到莫大的恐慌。     不过,云嫣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中唯一的办法。为了孩子,为了慕容予桓,也为了她自己,再恐惧她也要试一试!     云嫣扶着安姑姑,也在慕容予桓面前跪下,道,“贵妃娘娘对嫔妾及腹中之子的一片心意,嫔妾感念于心,愿尽嫔妾所有报答贵妃娘娘万一!嫔妾一切愿听凭皇上和贵妃娘娘作主!”     云嫣说完这句话,耳边清晰的听到,与她一同跪下的安姑姑低唤了一声“贵人!”语气中充满不安和焦虑。     可云嫣的话已经出口,再难挽回。     “好!”     慕容予桓抚掌而叹,道,“既如此,那此事就这样说定了。云儿住进毓庆宫后的一切吃用花销,倒也不必让蓉儿你出,朕从龙安殿调拨过去就是。先让云儿离开繁谢宫,接下来的事以后再说吧。”     云嫣的事终于有了一些转机和一丝希望,慕容予桓这时才稍觉如释重负,忍不住走过去携了石蓉绣的手,柔声道,“蓉儿,朕谢谢你了!”     石蓉绣莞尔一笑,轻轻靠在慕容予桓的肩上。     见此情景,云嫣心中猛然一酸,随之是隐隐的刺痛,但她马上就意识到,走出繁谢宫后,这种情景只怕是会经常见到的。     这件事就这样说下了,接下来便是按部就班的操作。石蓉绣说她会安排好一切,让慕容予桓和云嫣尽管放心就是。     一众人已在秋叶馆耽搁了许久,于是慕容予桓命安姑姑等人好生陪了云嫣回落英阁歇息,自己则和石蓉绣一同离开繁谢宫。     今晚,太后夜访繁谢宫有惊无险,而且还借由此事解决了云嫣的事情,真是意外之喜。     一出繁谢宫,迎面正遇见喜兰抱着风氅过来,向石蓉绣道,“娘娘,风氅取来了,太后没有发现什么吧?”     石蓉绣披了风氅,笑着摇了摇头。     此时,慕容予桓心情大好,向喜兰道,“喜兰果真是个机灵得力的,这一次你功不可没,回去朕和贵妃必有重赏!”     慕容予桓带了石蓉绣和喜兰向前走着,直到走出繁谢宫好远,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停下脚步,回头诧异的看着石蓉绣道,“夏氏到哪里去了?她怎么不在秋叶馆里?”     石蓉绣闻言明显愣了一下,似也刚刚想起,一时应不出来便无意识的瞧了瞧喜兰。     喜兰迅速想了想,回话道,“皇上,奴婢奉娘娘之命去落英阁中将滟贵人接到秋叶馆时,夏常侍就不在秋叶馆内。当时奴婢一心想着安顿滟贵人,也就没有理会其他了。”     说完,又向着石蓉绣道,“娘娘别急,想来夏常侍不会走远,必是上元夜闲来无事,被内侍带着在繁谢宫中闲逛去了,明日奴婢来看看便是。”     石蓉绣闻言,面上立时升起忧意,又叹了一声道,“其实臣妾方才就在思虑这件事了,只是一心想着滟妹妹的事,皇上今晚也已经太累了,因此才没说。喜兰,你明日去看看夏常侍也好,她可是本宫的妹妹啊!”     喜兰道了一声“娘娘放心。”     慕容予桓心情更加舒畅,后宫中人一团和气,彼此照扶,守望相助,这真是皇帝之福啊!他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明日定要向太后求情将夏兰香放出冷宫,让石蓉绣与夏兰香姐妹团聚,也算是对石蓉绣贤良淑德的奖赏和回报。     这晚,慕容予桓并没有再回宏宽殿,而是直接去了石蓉绣的毓庆宫留宿。     云嫣回到落英阁后哪里能够安歇?     这一晚发生的事情都太突然了!突然太后就驾临了落英阁,突然就有荣贵妃的侍女来接她去秋叶馆避开太后,突然荣贵妃就提议接她去毓庆宫,还有,突然她就要走出繁谢宫了。     尽管她还有许多不安和担忧,可事已至此,无论前方是怎样的路,她都必须走下去了。     安姑姑同样的不安和担忧,“贵人啊,你这一去,前途两济啊!荣贵妃如今是因失忆才像变了个人似的,温良贤淑又会替人着想。可是谁知道她会失忆到什么时候?若是有一日她忽然想起来了,又变回以前那个性子,贵人啊,那你这一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啊!”     这一点云嫣何曾没想过?可是,慕容予桓的音容笑貌和话语一再在她脑海中闪现。她笑了笑,既像是安慰安姑姑,又像是安慰自己,道,“我知道前途未卜,但我相信皇上,皇上会保护我的。为了皇上,为了孩子,我总要去试一试。”     安姑姑听了,想了片刻,满腔的不安和担忧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这一次,云嫣真的要走出繁谢宫了。           第七十四章 初入毓庆宫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一个飘着鹅毛大雪的黄昏,云嫣在安姑姑的陪伴下,终于走出了繁谢宫,踏上茫茫未知的前路。复制本地址浏览%62%78%73%2e%63%63     云嫣脱下了贵人规制的宫装,换上了一套宫女的衣裳,安姑姑用一条素绢将云嫣微微隆起的小腹略略缠起。好在云嫣身量纤纤,怀着四个月的身孕倒也不显山露水。     离开繁谢宫之前,云嫣又来到虞美人花园中。这个花园因种满了虞美人,又是云嫣的花园,因此曾被慕容予桓戏称为“美人花园”。     云嫣来到虞美人的绢冢前,跪下默默祝祷,“虞姐姐,云嫣要走了。姐姐如今已入土为安,因此请恕云嫣不能带姐姐一同离开。不管云嫣去了哪里,都不会忘记姐姐。云嫣此去前途未卜,若姐姐在天有灵,请保佑云嫣可得静好。”     因云嫣是以宫女的身份住进毓庆宫,因此落英阁里的许多东西都不便带走。安姑姑和逸菊只好为云嫣收拾了一些随身之物,其余的便连同落英阁一并交由秦公公去处理了。     云嫣倚在床上,似乎没有勇气去看屋内忙乱的景象。她用指尖反复抚摸着床栏上的“桓”字,仿佛每摸一次便能增添一丝信心和勇气一般。     为了掩护云嫣,石蓉绣当真从辅政王府要了三个侍女进宫,加上云嫣一共四人。原本不能再多了,可安姑姑跪求了皇上要陪云嫣一同去毓庆宫。云嫣被安姑姑服侍久了,且安姑姑又对她实心实意,云嫣也不忍与她分别,慕容予桓只好应允了。     逸菊、小金子和小路子三人,云嫣虽也极为不舍,可却又身不由己,万般无奈下只好与他三人洒泪而别。随后,他三人自由秦公公去安排差事。     云嫣命小金子和小路子将落英阁中的暖炉、银炭和棉被等物,全部送去尘烟斋给丽妃,落英阁中的一切就此告一段落。     唯一遗憾的是,云嫣没能再见一见南宫忆仁,当面向他告别。     走出繁谢宫的一霎,云嫣回首身后。雪中,繁谢宫的凄凄颓垣、阴阴古道,仿佛是被人遗忘的时光,萧瑟得令人落泪。     云嫣住进了毓庆宫。     石蓉绣将云嫣和安姑姑一同安置在一间极小又极简陋的房间内。布置妥当后,石蓉绣拉了云嫣的手,过意不去的笑道,“妹妹,把你安置在这样的地方真是委屈了妹妹。只是妹妹如今还没有名分,对外只能说是本宫的宫女,为免惹人疑心,暂且也只好这样安排,请妹妹多担待吧!妹妹只管静心养胎,有什么需要让安姑姑回了本宫便是。”     云嫣是个温善随和之人,自是无甚挑剔,便与安姑姑一同住了下来。     房中极小,自是摆不下两张床,因此,夜里云嫣便与安姑姑同榻而寝。云嫣并不觉有何不对,倒是安姑姑觉得让主子与奴婢同榻的安排十分不妥,心中的隐忧更深了。     住进毓庆宫的第二日一早,云嫣醒来觉得身上仍有些疲乏,外面又天寒地冻,安姑姑便劝她再小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云嫣刚裹了被子睡下,忽然,屋门竟哗啦一下猛然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是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宫女,长得高高大大的,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宫女服饰,头上梳着发髻,脸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神情更似下了寒霜般的冷酷,两片薄薄的嘴唇紧抿着,透着犀利和苛刻。     安姑姑记得这个宫女是从辅政王府来的,昨日与云嫣一同进入毓庆宫,是那三个王府侍女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好像叫作丹桂。     丹桂不请自入,又气势汹汹,安姑姑便有些不快。但想到她是荣贵妃的宫女,又是辅政王府来的,倒也不好露出不满,便和悦了几分声色,委婉的道,“丹桂姑娘早!姑娘一早来这里,不知是不是贵妃娘娘有话通传?”     丹桂并没有答安姑姑的话,只是不屑的瞟了她一眼,便直奔榻前,向着榻上的云嫣冷冷的道,“姑娘要睡到多早晚才起身呢?连贵妃娘娘都已起身了,姑娘还睡在榻上,这若是传出去,知道的是贵妃娘娘宅心仁厚,宽仁体下,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的毓庆宫没有规矩呢!”     丹桂这一番言语,当真把云嫣说愣了。倒不是因为她言语中的尖酸,而是因为丹桂的话有那么一瞬间,让云嫣仿佛又回到了济阳县的家里。     那时,大夫人何玉芍和嫡姐云娇也时常会在一大早闯入后厢房中,将青莲和云嫣母女大骂一顿。     如今,云嫣已经许久没有听过语气这样尖酸刻薄的话了,隐隐的紧张和不安在她虚弱的身子上一**一层层的传递开来,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安姑姑忙拦了上来,张口辩解道,“丹桂姑娘,贵人这身子……”     安姑姑还没说得一句,就被丹桂抢白了过去,她冷笑着道,“贵人?哼,奴婢劝姑姑趁早儿改了这口,免得被旁人无心听了去自找麻烦!你可知贵妃娘娘为了遮掩她这个无名无分就有了身子的贵人,花费了多少心思?名义上说是个宫女,可是你瞧瞧,她竟比贵妃娘娘还尊贵,睡到这个时辰还不起身!”     丹桂狠狠剜了云嫣一眼,又道,“真真可怜了贵妃娘娘那份儿心意!你若是个知恩图报的,至少也应该装出个宫女的样子来,免得让娘娘惹人猜疑!”     “丹桂姑娘,我们滟贵人好歹也是皇上亲口封的贵人,姑娘如此跟贵人说话只怕于礼不合吧?”     安姑姑终于忍不下去了。     “哈!皇上亲口封的贵人,真了不起啊!可再如何的了不起,也不过是个‘亲口’封的而已。你有圣旨吗?你有金册吗?你有玉牒吗?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皇上一时高兴随口说说罢了。若是这也做得数,那宫里的女人就都是贵人了。”     “你……”     安姑姑还欲再说,云嫣忙拦住安姑姑,一边挣扎着起身一边道,“姐姐莫怪,原是我没有理会这些,倒多谢姐姐提点。既蒙贵妃娘娘庇佑住在宫中,理应为娘娘分忧,更不该为娘娘惹事端。既说是宫女也应做些事情才像样儿,有什么活计就请姐姐吩咐下来吧。”     丹桂这才哼了一声道,“姑娘懂得这个理儿是最好不过,也省了大家许多口舌。若论位分,娘娘可是皇上有圣旨有金册正正式式册封的贵妃,姑娘这有名无实的‘贵人’往后不提也罢。活计我一会儿会安排人拿过来,你们也赶紧拾掇起来吧。”     说完,丹桂眼睛一翻,摇摇摆摆的出门去了。           第七十五章 身在矮檐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丹桂出去后,安姑姑上前扶住挣扎起身的云嫣,气愤的道,     “一个宫女竟敢这样骄狂,待明日回了皇上和荣贵妃定要好好惩治惩治她!贵人腹中怀着龙胎,身子金贵,又何必怕她?也犯不着做什么活计!”     云嫣苦笑了一下,道,“她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更多最新章节访问:shude 。我是个无名无分就有了身子的人,既无圣旨又无金册,我这个‘贵人’本就是做不得数的。如今,合宫上下都不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人存在,更不知道我腹中这个孩子的存在。我是无名无分的,这个孩子也是无名无分的,谁会在意金不金贵?”     “皇上会在意的!”     安姑姑道,“贵人腹中怀的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儿,皇上会在意孩子,也会在意贵人的。这事儿贵人且别管,待奴婢见到皇上时,定要向皇上细细禀明,惩治惩治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云嫣见安姑姑为了她气愤不平,心中很是感动,叹了一声劝道,“这‘贵人’二字,姑姑今后还是不要叫了也罢,免得再生口舌争端。我本也不在乎什么位分,只要这孩子能够平安诞下,和皇上,和孩子,和母亲一起度过余生就是我最大的福份了。”     安姑姑听了,心痛的叹息着道,“贵人与世无争、处处忍让又逆来顺受,这在宫里是要吃亏的啊!”     云嫣笑了笑,安抚安姑姑道,“我吃些亏不要紧,姑姑不是说了嘛,皇上会在意的,皇上会保护我和孩子的。”     安姑姑还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蹙了蹙眉头叹息了一声。     不多时,活计果然被送来了,是三大篮子素白丝线和几罐子红红粉粉的花汁子。几个宫女将这些东西往屋里一放,转身就走。安姑姑一见有些纳闷儿,忙拉住其中一个宫女问道,“咦?你们送这些东西来,是要做什么?”     那个宫女大约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可说起话来却也是尖酸傲慢。她看也不看安姑姑和云嫣,只翻着眼睛瞟着斜上方,道,“姑姑也是在宫里做事做老了的,问出这话却是可笑!既送来了白丝线和花汁子自是要染线,难道还是吃的不成?”     安姑姑闻言,也顾不上理会她话中的讥讽之意,指着那丝线和花汁子道,“这可奇了,染线为何不吩咐宫中浣衣局去染,怎么却让我们染线?”     那小宫女这才转眼轻蔑的瞟了安姑姑一眼,冷笑着道,“这些丝线可是要用来给贵妃娘娘绣衣裳的,姑姑可知贵妃娘娘是何等样人?娘娘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又是辅政王爷的嫡女,自来尊崇无比,那浣衣局中染出来的粗陋东西,娘娘如何能用?在我们毓庆宫,这种活计一向都是我们自己做的。姑娘和姑姑若是嫌烦做不了大可不做,我去回了丹桂姐姐便是。”     云嫣一见,忙息事宁人的道,“既然这种活计一向都是宫里人自己做,那我们也不应例外。放在这里就是了,我们一定会细细染好的。”     那小宫女冷哼一声道,“既如此就麻利些儿,丝线染好了还放在这篮子里,晚上丹桂姐姐会带人来取。”     “什么?晚上来取?”     安姑姑愕然道,“这么三大篮子丝线,今儿一天就要染完?这便是浣衣局几个浣洗宫女一起染,也不能在一天之内染完啊!”     那小宫女一听,立起眼睛尖着嗓子道,“我说姑姑,你怎么做个活计如此多的怨言?既然是做活计,自然要抓紧工夫毫不耽搁的做,难道还要一边吃着茶一边看着西洋景儿一边做不成?你去问问,毓庆宫里的哪个人不是这样从早忙到晚一刻不停的?贵妃娘娘如今打理着整个后宫,每日忙得焦头烂额,宫里更是没有闲人,哪比得上有些人躲在冷宫里逍遥享乐呢!”     那小宫女说完也不理会安姑姑还要说什么,转身摔门走了。     云嫣弯腰去拾篮中的丝线,安姑姑见了,忙抢上去扶住云嫣,皱眉哀声叹气的道,“贵人,啊不,姑娘,这……这事情怎会变成……变成如今这个局面了呢?”     云嫣的神色也有些哀伤,只说了句,“别说了,快些做活计吧。”     安姑姑愁眉苦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声,道,“哎,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这染线的活计虽不算什么重活儿,但真做起来也并不好做。     每条丝线一般由六股、八股或十二股细线拧成。染线的时候,要将每根丝线拆开,把每股细线单独抽出来。将花汁子倒入铜盆中,按所需颜色的深浅兑水,再放到炭火上去加热。     然后将拆下来的细线放到花汁子中去煮,花汁的颜色便染到细线上去了。煮好后将线拧出来晒干,再将几股细线拧成一根丝线才算完事。     虽然云嫣曾经在家中时就常做粗活儿,很能吃苦,可是到了一品楼和落英阁后,她过的却是养尊处优的生活,因此,再做起活计来便也觉得吃力。     这三大篮子丝线少说也得有上万条,而且每根都是由十二股细线拧成。将这些细线一股一股的拆解下来,就是一件锁碎又烦心的活儿。连安姑姑都觉得磨人,何况云嫣又怀着身子,做起来更觉郁闷。     两个人刚拆了三四条丝线,便有人送了早膳来,安姑姑就劝云嫣先去用膳。     饮食倒还不差,早膳便有四样儿菜色,一样粉蒸梅肉,一样香炸子鸡,一样西湖醋鱼,一样酱鹿脯。主食也有两样儿,一样糖蒸包,一样八宝甜粥。     这些菜色好倒是很好,可安姑姑望着这一桌子吃食,却不禁皱眉道,“又是荦的又是甜的,吃起来难免怪腻的,怎么半点儿青菜也不见?姑娘一向口味清淡,不甚喜食荦腥,只怕吃着不可口啊。”     云嫣却淡淡笑了笑道,“这想是贵妃娘娘垂怜我腹中的孩子,因此尽拣着好的精致的命人做了来,倒也是娘娘的一番心意。口味可以慢慢改,娘娘的心意却不可辜负。”     云嫣说着,拉了安姑姑一同坐下用膳。安姑姑只好作罢,心中只盼着快些见到皇上,将这一切委屈细细禀告给皇上。           第七十六章 新人入宫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毓庆宫里寄人篱下的生活难免有些委屈,然而云嫣能够走出繁谢宫住进宫里,她的身份能够被当朝贵妃所认可,她内心还是很满足的。复制本地址浏览%62%78%73%2e%63%63     此刻,她确实思念慕容予桓,殷切的盼望着他能够给予她庇佑、安慰和鼓励。安姑姑也盼着见到皇上,好好儿向皇上诉一诉滟贵人所受的委屈和辛苦。     然而,慕容予桓呢?     慕容予桓此刻却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顾及云嫣了,因为,上元节过后没多久,新人便进宫了。     那一日,苏倩雪、徐妙琴和梁文燕三人,坐着三顶红顶小轿,于同一日从文安门入宫,正式进入后宫。     为了笼络武官以示尊宠,慕容予桓采纳了太后的建议,越过了常侍一级,将三人直接封为贵人,还分别赐了封号,安置了居所。     从一品神武将军的女儿苏倩雪被封为裕贵人,赐居蘅芷宫;正三品骁悍营参将的女儿徐妙琴被封为馨贵人,赐居碧棠宫;正四品骠骑营佐领的胞妹梁文燕被封为文贵人,赐居秋芙宫。     后宫中立时热闹了起来,而比后宫更热闹的是人心。人人都在打量关注着刚入宫的三个新人,纷纷猜测着后宫恩宠和前朝文武间的倾斜博弈,后宫形成的新格局势必会导致前朝势力权重的重新定局。     夏兰香没能等到慕容予桓向太后求情将她释出冷宫,就在太后夜访繁谢宫的第二日,她被发现溺毙在泪湖中。云嫣出了繁谢宫,夏兰香这个愚蠢又可怜的替罪羊也终于失去了她所有的价值。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去泪湖,因此繁谢宫的人来报,只说是夏常侍久居繁谢宫,又患有疯病,或许是一时想不开万念俱灰,又或许是神智突然失常,这才溺毙湖中。     太后没有任何表态,而慕容予桓更是无暇顾及夏兰香,念着她毕竟是石家的远亲,便下旨准以嫔位的规制入殓安葬,又赐了谥号为“安嫔”。     几天之内,除了文贵人梁文燕抱病不能承幸外,裕贵人苏倩雪和馨贵人徐妙琴已分别被召侍寝。     苏倩雪出身武将世家,父亲又是从一品神武将军,因此,受家世所熏陶,苏倩雪身上自带着一股将门虎女的果敢和飒爽。会打拳不说,还能舞得一手好剑,实令慕容予桓耳目一新。     徐妙琴,人如其名,弹得一手好琴。无论是五弦、七弦还是十二弦琴,皆能弹奏得行云流水,得心应手。慕容予桓虽不似先帝那般喜爱丝竹之音,但看着徐妙琴花容低垂、玉手翻飞,听着美妙的音律缓缓流淌,也实是心旷神怡。     不知那梁文燕还能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慕容予桓迫切的期盼着,可梁文燕的病却迟迟也不见好,无奈也只好再继续等下去。     慕容予桓等着梁文燕,却不知云嫣和安姑姑也在等着他。     这几日,云嫣和安姑姑日日在房中染丝线,每日都有三大篮子丝线和花汁子送来。     也许是为了配合荣贵妃的身份,因此送来用作染线的花汁子一色都是红红粉粉的,再无其他颜色。云嫣和安姑姑每日围着煮花汁子的铜盆染线,又整日将手浸在花汁子中洗线拧线,因此,二人脸上手上也都被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     丝线极细,又要洗又要拧,难免常常会乱成一团,还得重新一一理开。每到缠得似一团乱麻毫无头绪时,云嫣便咬牙耐心忍着,而安姑姑则愤愤的道,“也不知荣贵妃有多少衣裳等着绣,竟能用得了这许多的线!一日三大篮子,便是给整个皇宫的人绣上几年的衣裳只怕也够了。”     忽一日,丹桂带了几个毓庆宫的宫女闯了进来,说是奉了贵妃娘娘之命要给云嫣另换一个房间。几个宫女连声招呼也不打就去搬云嫣的东西,丹桂则抱着膀子倚着门,不咸不淡的道,“贵妃娘娘宽仁体下,一直觉着把你们安置在这样简陋的房中实在于心不安,这几日便又赶着打扫布置出一间房来给你们住。娘娘处处为你们着想,一心疼惜你们,往后你们可要时时感念着娘娘的恩典才是。”     除了丝线、花汁子等染线所用的一应用品之外,其余的东西全被搬到了另一间房中。云嫣和安姑姑赶去一看,这间房比原来那间大了不知多少倍,而且一切陈设、物件、家具皆是极全极好的,竟是一间十分富丽的房间。     安姑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蒙了,而云嫣则有些过意不去,向丹桂道,“已蒙贵妃娘娘不弃肯收留,又怎好居于如此富丽华贵的房间中呢?”     丹桂冷哼一声,并不领情的道,“姑娘既知难为情,那就时常念着娘娘的好儿,别在背后说娘娘的坏话儿就是了!”     云嫣被她这话说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丹桂已经晃出门去了。     慕容予桓终于能够来到毓庆宫还是在太后的劝说下,太后还是那句话,“新人虽好,也不要冷落了旧人。”于是,慕容予桓就在这日晚膳前,来到了毓庆宫。     石蓉绣于宫门处跪迎皇上,行了礼起身后,笑向慕容予桓道,“如今新人刚刚进宫,皇上自是要多多垂怜才是,臣妾还以为皇上今晚会去裕贵人或馨贵人处用晚膳呢,因此也不敢去御书房请。再不想皇上会来臣妾这儿,倒真是毓庆宫一喜啊!”     慕容予桓大笑,伸手捏了捏石蓉绣的下巴,道,“新人再好又怎及旧人贴心?因此,朕虽要垂怜新人,也不会冷落了蓉儿的。”     石蓉绣含羞而笑,喜上眉梢。     慕容予桓环顾了一下四周,问石蓉绣道,“云儿呢?怎么不见她出来?”     石蓉绣笑了笑,道,“皇上,妹妹那身子怎好出来走动见人啊?臣妾只让她安心养着,一切事情都不必管,有臣妾便是。皇上若是怪罪,臣妾便替妹妹给皇上赔个礼吧。”     慕容予桓挥手一笑,道,“朕哪里有什么怪罪,只是来了没见着她便问一句罢了。”     喜兰等一众宫女已摆了晚膳上来,石蓉绣道,“臣妾知道皇上对妹妹想念得紧,只是妹妹此刻怕是在沐浴,不如皇上先用了膳再去看妹妹吧。”     慕容予桓点头应了。           第七十八章 两面三刀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不一会儿,只见丹桂再次走入殿中,向石蓉绣回禀道,     “回娘娘,姑娘已经用过了晚膳,命奴婢来回过娘娘。.最快更新访问:shude 。”     石蓉绣忙关切的问道,“姑娘用着可还顺口?用了多少?几样菜色可还喜欢?有没有没动过筷的?”     丹桂回道,“回娘娘,菜色姑娘用着还好,也都用了不少。只是用过膳后,姑娘说觉着身上乏得很,要先歇了,命谁也不可去打扰呢。”     石蓉绣微微蹙了蹙眉,看了一眼慕容予桓,自言自语的道,“这么早就歇下了。”     随即又问丹桂道,“可有告诉姑娘皇上来了?”     丹桂低眉垂目,小声儿回道,“回娘娘,姑娘身子乏,用过膳后便想歇着了,奴婢怕打扰了姑娘静养,就没敢多嘴。”     石蓉绣叹了口气,嗔怨了丹桂一句,“你真是不懂事,不知道皇上急着见姑娘吗?这会子你倒这样小心起来了!”     慕容予桓听了,道,“蓉儿,也不必责怪她,朕看这个宫女很好,谨小慎微又极是谦恭,她这也是为了云儿着想。”     石蓉绣这才作罢,向慕容予桓道,“皇上,这丹桂是臣妾从母家选进来的,臣妾也是看她温善谦和,才拨了她专去服侍妹妹。妹妹养胎辛苦,另外怕是也实没想到皇上今晚会来,还请皇上见谅!”     慕容予桓点了点头,道,“这个云儿,怀着身子又被你这样娇宠着,人倒是越发娇贵了。罢了,朕不去见她了,让她养着吧,再说……”     他又携起石蓉绣的手,调笑道,“你们姐妹感情甚笃,有蓉儿陪着朕也是一样的。”     石蓉绣回以明媚一笑,丹桂悄悄退出殿去。     这一晚,慕容予桓便宿在了毓庆宫。     第二日一早,石蓉绣服侍慕容予桓穿戴上朝,慕容予桓本欲在走之前去看一眼云嫣,石蓉绣笑劝道,“皇上,这时辰还早呢。如今天气寒冷,妹妹又怀着身子,臣妾怕妹妹太早起身难免辛苦,便让妹妹多睡睡养养精神,这会子只怕还睡着没起身呢。”     慕容予桓一听只得作罢,秦公公进殿来请,慕容予桓便别了石蓉绣,出门上朝去了。     自从云嫣换了屋子后,原来那间便专门用作染线了。她和安姑姑几乎整日在那间小房中染线,忙到晚上才能回去那间华丽的房间休息而已。     屈指一算,云嫣住进毓庆宫已有半月了,可这半月之中,慕容予桓竟不曾来看望过一次。云嫣心中不免有些委屈和伤心,连安姑姑也十分灰意,在内心中暗叹君心凉薄,但怕云嫣沉心,又不敢表现出来。     这一日,安姑姑一早出去晾晒丝线,回来后便暗着脸一言不发。云嫣察觉有异,再三追问下,安姑姑才痛心的道,“姑娘,奴婢方才出去晾晒丝线,听到荣贵妃的宫女说……皇上……皇上昨晚驾幸毓庆宫了,可是……”     云嫣听了,一颗心“咯噔”猛的抖了一下,随即又是一沉。     安姑姑的话虽只说了一半,但云嫣已完全听懂了。慕容予桓驾幸毓庆宫,近在咫尺却都没有过来看她一眼。     云嫣也知道新人进宫了,也明白后宫中女人多,皇上难保做到平分秋色,也懂得作为皇上的女人就必须学会将自己的酸楚和失落忍气吞声,可是,慕容予桓曾经说过的话仿佛还在耳畔,二人的柔情蜜意仿佛就在昨日,互许下的真心怎会在一夕之间就变了呢?     云嫣心寒若冰,勉强笑了笑想说话,却只有两行清泪止不住的滑下来。     安姑姑一见,忙过去搂了云嫣安抚道,“姑娘,姑娘也别太过介意,皇上兴许是……兴许是……”     安姑姑搜肠刮肚的想替慕容予桓找些理由出来以安抚云嫣,可无奈,她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更说服不了云嫣。     云嫣私入宫中又秘密怀子,走出繁谢宫住进毓庆宫寄人篱下,心中势必会有许多忐忑和惶恐,可皇上竟一连半月不来相见安抚,除了恩情凉薄之外,还有什么理由可找呢?     安姑姑找不出理由,只好陪了云嫣一同落泪。两个人的泪珠儿混在一块儿,洇湿了身下的素白丝线。     二人正悲切着,房门又猛然被人推开,丹桂走了进来。一见她二人这副模样,立时便出言训斥道,“一大早的就哭丧,也不怕晦气!难不成是贵妃娘娘亏待了你们不成,好吃好喝好住的还嫌不够?只是让你们染些丝线就委屈了?冷宫都住得,到了娘娘的毓庆宫反住不得了?”     如今既是寄人篱下,又少了皇上的垂怜,云嫣与安姑姑自是低人一等。因此也不答话,只是暗自拭泪。     丹桂又狠狠的道,“贵妃娘娘菩萨似的人儿,也不大计较这些,我丹桂可看不下去!如今你没名没份的,在宫中半文份例银子都没有,吃的用的都是娘娘母家的银子。还说要报娘娘万一呢,只是染个线就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装出这受气小媳妇的样儿给谁看呢?昨日皇上来了,娘娘那样的劝,皇上也不肯来瞧你一眼,所以,我劝你还是趁早儿收了这副可怜相儿吧!”     丹桂骂完,命人又扔下三大篮子丝线和几罐子花汁子,这才愤愤的走了。     安姑姑叹了一声,哀伤的向云嫣道,“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呆在繁谢宫中,守着落英阁,也比这自在许多。”     丹桂的话令云嫣心灰意冷,她摇了摇头道,“落英阁虽好,呆得了一时,也呆不了一世。”     主仆二人无尽忧伤。     这日晚间,石蓉绣竟意外的带着丹桂来到了云嫣房中。彼时,云嫣和安姑姑染了一日的丝线刚回到房中,见荣贵妃到来忙跪迎请安。     石蓉绣伸手扶起了云嫣,亲亲热热的拉了云嫣的手道,“好妹妹,你来了这些日子本宫也不曾来看过你,对不住妹妹了。这几日事多,又是新人入宫,又是处理年后的一应事情,本宫和皇上都是每日忙得不可开交,也顾不上别的,妹妹可不要介意啊!”     云嫣淡淡笑了笑,垂首黯然的道,“云嫣不敢,有劳贵妃娘娘挂念。只是听说皇上……皇上昨晚……来看过娘娘了。”     石蓉绣脸上明显闪过一丝羞涩的笑容,随即又有些过意不去的道,“哎呀,原来妹妹已经知道了。其实,皇上也是很晚才来的,兴许是太累了,因此用过晚膳就早早睡下了。今早本宫也劝过皇上来看看妹妹,说妹妹对皇上思念得紧,可是,想是皇上急着去上朝,也就不得来了。”     说完,石蓉绣又拉了云嫣的手,宽慰道,“妹妹别介意,妹妹怀着皇上的龙胎,皇上早晚会来看望妹妹的。只是如今新人刚进宫,皇上多去垂怜一下也是应该的,妹妹是识大体的人,想必自能体谅皇上。”     听了这番话,云嫣更加心灰意冷,抽动了一下嘴角,笑得极是苦涩。           第七十九章 梦中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石蓉绣仿佛并没有发觉云嫣神情的失落和黯然,叹了口气道,     “如今边境多有战事,正是多多倚重武官之时,这三位新人都是出自武将府上,因此,为笼络武官安抚人心,皇上自要多去垂怜新人,这也是为着朝廷社稷着想。,最新章节访问:shude 。”     云嫣低声应了句“是”。     荣贵妃石蓉绣也是出身武将世家,皇上是不是也是因此昨日才来“垂怜”荣贵妃呢?文官也好,武将也罢,有的人虽然没有高贵的出身,甚至来路不明,可毕竟怀着他的孩子,他都到了几步之遥的地方,却都不肯过来“垂怜”一下吗?     云嫣心中正凄楚的这样想着,石蓉绣忽然将丹桂叫到了跟前儿,向云嫣道,“妹妹,这个丹桂是本宫从辅政王府里千挑万选出来的,她原是服侍本宫母亲的侍女,是本宫母亲亲手调教出来的,在府上所有的侍女里面最疼她,简直把她当自己女儿呢!为了找个放心的人服侍妹妹,本宫就将她挑了出来,母亲原本是死活不肯,被本宫好说歹说才给了。不是本宫夸口,本宫母家出来的侍女,只怕比这皇宫里的宫女还要强上百倍呢!啊,对了,昨日皇上还夸奖丹桂谨小慎微又极是谦恭呢!妹妹,你使唤着她可还顺手?”     “啊……她……”     云嫣顿了顿,咬住了下唇。     这丹桂是石夫人亲手调教的,是石夫人极喜爱之人,简直当作女儿。荣贵妃又自诩母家的人比宫里的人还好,连皇上也褒奖丹桂,这让云嫣还能说什么呢?     “她确是……确是个极好的。”     云嫣吞下自己的委屈,违心的道。     石蓉绣满意的笑了,道,“只要妹妹使唤着顺手就好,她若是有什么不好,妹妹尽管告诉本宫,本宫定会严严的责罚她。再若不行,就将她打上几十板子赶出宫去,连辅政王府也不许回!”     云嫣一听,忙道,“啊,丹桂她很好,确实很好,真的很好。”     除了一个“好”字,云嫣也实在说不出她到底有什么“好”了。     石蓉绣看了丹桂一眼,语气严厉的道,“本宫方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尽心服侍得姑娘好了,本宫重重有赏,否则本宫可饶不得你!”     丹桂连声应着“是”。     主子们说话,本来没有奴才插嘴的份儿,可安姑姑在一旁听着看着,实在忍不住了。她虽也不敢顶逆着荣贵妃说丹桂的不好,但那染线之事却是非说不可的,滟贵人怀着身子实在不应受那种辛苦。     安姑姑想着,便径直走过来跪在石蓉绣的面前,禀道,“贵妃娘娘在上,奴婢有一事,请贵妃娘娘容禀。”     石蓉绣看了看安姑姑,笑了笑道,“你有何事?尽管禀奏便是。”     安姑姑叩了个头,道,“贵妃娘娘,姑娘怀着身子实是受不了日日染线的辛苦,求娘娘让姑娘静心安养龙胎,今后这染线的活计就让奴婢一个人做吧。”     云嫣实想不到安姑姑会在这时,冒着顶撞贵妃之罪替自己求情,不禁心头一热,情不自禁的唤了一声,“安姑姑!”     石蓉绣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她二人,随即现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叹了口气道,“妹妹,本宫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让妹妹做这染线的活计,本宫也实是无奈啊!妹妹也知你是以宫女的身份住进毓庆宫的,这毓庆宫里人多,本宫身边的几个宫人还好说,可底下许多的小宫女小内侍,他们的嘴却是管不住的。妹妹如今的一切吃用和住处皆是极好的,几乎可与本宫比肩了,若是再一点活计不做,让下头那些宫人怎么想怎么说?传扬出去激起猜疑纷纷,再惊动了太后,到那时便是皇上也救不了你了。”     云嫣低首不语,安姑姑却急切的道,“贵妃娘娘,可是那线的数量也……”     安姑姑一语还未说完,石蓉绣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打断了她的话,向云嫣道,“自然了,让妹妹做活计也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本宫的这些宫人一个个都是从早到晚的忙碌着,哪里还用得上妹妹来染线。妹妹就做做样子给别人看便是了,自然还是养胎要紧。”     “娘娘……”     安姑姑还欲再说,忽然门外传来喜兰的声音,道,“禀娘娘,太后宫里的小葵子来传话儿,说太后叫娘娘过慈安宫去有事商议呢!”     石蓉绣一听忙起了身,向云嫣道,“哟,太后传唤可不能耽搁!妹妹,本宫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丹桂上前拉了门,石蓉绣急急的出门带着喜兰走了。     丹桂回头瞟了瞟云嫣和安姑姑,趾高气扬的道,“这下你们可都听见了?让你们染线做活计是贵妃娘娘为了你们好,没名没份便做出好事来,到头来连皇上也不愿理会你了,还得娘娘替你遮掩,便是让你做些活计也是应该,怎么就委屈死你了!”     说完,摔门而去。     云嫣默默起身,伸手扶起仍跪在地上的安姑姑,安姑姑眼中盈然,可云嫣竟出奇的没有落泪。     由来只有新人笑,哪曾听得旧人哭。恩宠已断,纵使怀着他的孩子也换不来他的怜惜,便是被劝着也不肯来看她一眼,那这眼泪还为谁而流呢?     再流,也只能是为自己而流。     当夜,云嫣又做梦了,她又梦到了母亲。     可能是云嫣太久没有见到母亲了,梦中,母亲的面容依旧是模糊不清的,只有母亲的那句“嫣儿,保重,以期再见”的话是清晰的。     云嫣发力向母亲飘忽的身影追去,大叫着,“娘,娘别走!女儿太累了,太难过了,让女儿在娘的怀中靠一靠吧!哪怕只是一会儿也好,哪怕只能在梦中也好啊!”     母亲的身影倏忽间不见了,云嫣抬目去望,只见四周重重的宫墙将她团团围住,云嫣崩溃的大叫道,“我不要留在皇宫里,我要跟娘在一起!”     忽然,一面宫墙之上架起千万支弓弩,一个暴怒的声音怒吼道,“将这个来历不明私混入宫的女子就地正法!”     一声令下,千万支弓弩一齐迸发,向着云嫣呼啸而来,要将她万箭穿心!     紧要关头,一个白衣身影似一只大鹏鸟般翩然而来,展开双臂护在云嫣身前!有那么一瞬间,云嫣以为那是慕容予桓,可箭雨之中,她分明看到了南宫忆仁那俊逸的面庞。           第八十章 梁文燕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魂梦胶着中,云嫣惊讶于南宫忆仁的突然降临,     “南宫王子……你……你怎会来这里?”     南宫忆仁在如织的箭雨中转过身来,深情的望着云嫣,“我说过,无论你今后如何,只要你需要我,我就在这里。,最新章节访问:shude 。”     云嫣眼中升起雾气,无限凄哀的道,“可是,这里并不是泪湖啊。”     “这里虽不是泪湖,但你仍有眼泪。”     “可是,我并没有流泪。”     “你的泪没在眼中流,却在心中流,我看得见。”     “可是……”     凛厉的箭雨激起漫天飞雪,南宫忆仁再次用双手握住云嫣的双手,两双手却依旧是同样的冰冷,却都努力想给彼此更多一点的温暖和慰藉。     南宫忆仁坚定的道,“云嫣,你别怕,虽然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但风会将你的消息带去泪湖告诉我……”     他抬起手指着天空中已隐隐亮起的一颗星,道,“天上的星星也会替我守护着你!因此,我总能听得到你看得到你,我们依旧是同病相怜、共同进退的难友!”     云嫣握住南宫忆仁的手已渐渐有了温度,她抬头望着那颗渐渐明亮起来的星星,忘却了身旁的飞雪和箭雨,直到这一切飞速隐去,她睁开眼睛听见丹桂那聒噪的声音。     云嫣此时的处境,慕容予桓自是不知,他最近正在苏倩雪和徐妙琴二人之间左拥右抱,圣心大悦呢!     新年过后,随着武官势力的明显回温和石蓉绣地位的不断晋升,石鸿昆终于“大病痊愈”回来上朝了。边境虽仍然有些小冲突小问题,但石鸿昆一回来,也就用不着慕容予桓操心了。他每日只需过问一下战事胜败、军饷多少就可以了,倒也乐得轻松自在。     太后时常劝告慕容予桓要多用心在朝政之事上,虽不必凡事事必躬亲,但也要掌控在手熟稔于心,万不能不思进取、贪图安逸。     可前一段日子,慕容予桓实在尝到了一手打理朝政和社稷的辛苦,沈福广和齐望海都文臣在战事上的用处都不大,如今可算把石鸿昆盼回来了,慕容予桓正想要好好歇歇放松放松,哪里还想什么掌控在手熟稔于心?因此,对太后的劝说,他口里答应得痛快,但做起来却极是松懈。     这一日午后,慕容予桓无心睡中觉,便带了秦公公来到了秋芙宫。     文贵人梁文燕自打进宫那日慕容予桓见过一面之后,她就一直抱病在身,不但还不曾侍寝,而且连面也不曾再见过。慕容予桓想到这儿,便想亲自过来看看她。     走进秋芙宫,只见院内的积雪并不曾被清理,只是在积雪中扫出了一条弯曲的小路通向殿门。     慕容予桓和秦公公顺着这条雪中小路到了秋芙宫殿前,一个小内侍和梁文燕的陪嫁侍女墨香跪迎了圣驾。墨香打起暖帘,慕容予桓进了屋内。     一股清幽的梅香迎面扑来,慕容予桓抬首一望,果见一张供桌上摆着一只青花瓷瓶,瓶中插着几枝腊梅,正在怒放飘香。     慕容予桓四处打量,墨香上来回话道,“禀皇上,贵人正在歇中觉,不及迎接圣驾,请皇上恕罪!皇上请稍坐,奴婢这就去唤醒贵人。”     这墨香言辞简练、态度端方、不卑不亢,气度不似一般的侍女下人,令慕容予桓微微有些诧异,他不禁抬眼看了看墨香。     只见她头上挽着髻,插着两支简单的蝴蝶玉簪,身上穿的并非宫中宫女的服饰,而是一件银红滚了白色毛边的棉坎肩,内里衬着月白的长裙。整个装束少了几分侍女的卑微,倒凭添了几分端秀慧巧。     慕容予桓不禁出言赞道,“咦?你这身衣裳倒极好,发式也梳得好,既简洁又雅致,看得出你竟是个兰心惠质的丫头啊!”     若是换了别人,听到皇上这样毫不吝啬的夸奖,必会喜不自胜受宠若惊,连连叩头谢恩。可没想到,这墨香只是淡淡笑了笑,微微侧了侧身,道,“奴婢多谢皇上夸赞!奴婢哪有什么兰心惠质,这都是贵人指点的。贵人说冬天里山河失色、万物无光,雪的白又掩盖了一切色彩,因此冬日里只有穿红的,才能凭添一丝生机,令人也会感到一些暖意。再者,这银红与雪白也正相配,正所谓红妆素裹。”     “好!好一个红妆素裹!”     慕容予桓抚掌赞叹道。     一个陪嫁丫头已如此慧丽端方,那梁文燕更不知是怎样的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呢!慕容予桓心中无限猜测。     墨香又是微微一礼,道,“请皇上宽坐,奴婢去唤醒贵人。”     慕容予桓一听,连忙制止道,“罢了,她身子不好,进宫后就一直病着,让她睡着吧,朕在这里等她睡醒便是。”     墨香听了也并不十分推让,只礼度适宜的道,“那奴婢去为皇上倒盏茶来吧。”     说完,便掀帘出去了。     慕容予桓在供桌前看了看插瓶的腊梅,不一会儿,墨香掀帘进来给他递上茶后,便不再多言,转身退了出去。慕容予桓饮了两口热茶,见是天山龙井,不免又是赞叹。     他在椅上坐了一会儿,寒风从暖帘缝中丝丝缕缕钻进来,令他感觉有些凉意,便又端着茶来到暖阁中。     只见这暖阁中并无衣裳柜子和妆台,靠墙一溜儿摆着的是一排排摆满了架子。窗下小炕桌上,文房四宝端然而设,炕桌下是棋盘棋子。     慕容予桓走过去,坐在小炕桌前,见到笔山上一只狼毫墨痕犹未干,而桌上的玉镇纸下压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     慕容予桓放下茶盏拿起那张纸,只见纸上用工整端秀的楷书写着三首诗,“其一。夜梦沉香又几回,孤雁凄凄晓云灰。不管东风沉醉事,从此凭栏独锁眉。”     “其二。雨醉西楼意难穷,天涯客绪忧思重。菱舟得诗心去,忍落风华一梦中。”     “其三。秋芙堂前忆吹箫,红墙宫柳几重遥。谁晓晚来心蕴梦,绕彻竹篱冷月高。”     下面还有一首词,“文燕令妆罢谁与话婆娑,寒石小径,频见宫车。云连碧水归何处,花容云鬓自消磨,蹉跎!蹉跎!蹉跎!     清角吹寒夜梦多,歌管楼台,琴瑟已默。天谙芳心渐已远,万事皆休一生错,奈何!奈何!奈何!”     三诗一词皆纤细婉约,带着玲珑雅致的淡淡忧伤,且从墨迹看来,并无新旧之别,可见这三诗一词是一气呵成信手写就。     原来,这梁文燕通诗书、擅文章、精书法,竟是个将门中的才女!而更为传神的是,她竟自创了以自己芳名命名的词牌,倒大有易安居士的韵味!     慕容予桓反复玩味着这些文字,心中怦然而动!这梁文燕果真带给他另一番与众不同的惊喜感受!           第八十一章 人淡如菊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就在慕容予桓反复品味着这三诗一词时,内室的暖帘一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最新章节访问:shude 。慕容予桓听见声音抬眼去望,一见之下,不由得微微怔了怔。     这女子的身段儿极是婀娜纤细,穿着一件嫣红的长裙,衣襟上绣着朵朵白色的梅花直蜿蜒至肩上,仿佛是被风吹落了一身白梅尚未拂去。容颜如花,眉目似画,一头墨发低绾,周身散发着文质的书卷气息,当真是人淡如菊,秀似芝兰。     这女子见了慕容予桓不由也是一怔,但也只是一怔而已,随即从容的行至慕容予桓面前,神态淡定的行了一礼,道,“嫔妾梁文燕不知圣驾降临,不曾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见了她的诗词慕容予桓已是不胜心动,哪堪再见到梁文燕本人?见她气度淡雅,吐气如兰,慕容予桓爱之不已,连忙俯身下去亲手扶起了梁文燕,接着顺势将她的玉手握在手里,怜惜的道,“燕儿,朕来晚了!你进宫后就一直病着,朕早就应该来看你,无奈政事缠身直拖到今日才得来,是朕来得晚了!”     慕容予桓的语气中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梁文燕淡淡一笑,微微施了一礼,并借势抽回了自己的手,道,“皇上言重了。皇上身系万民福祉,自不应以嫔妾一人为念。”     慕容予桓听了,狡黠的笑了笑,又一手携起梁文燕的手,一手拿过那张写着诗词的纸,道,“燕儿,你嘴上固然贤良淑德毫不计较,可你的心事都被这张纸泄漏给朕了!”     梁文燕瞟了一眼那张纸,神情一凛,随即伸手从慕容予桓手中拿过来,将它团成一团儿,同时道,“这是嫔妾病中闲来无事时胡乱写的,拙劣得很,不值皇上一阅,以免玷污圣聪。”     说着,随手将团成一团儿的字纸扔进屋内燃着的炭盆中,纸团儿立刻烧成一团灰烬。     慕容予桓见她如此,觉得这是女子被心爱之人猜中了心事后的羞涩表现,便笑着过去将她揽在怀里,柔声道,“燕儿,诗词可以焚掉,但你的心事却焚不掉。朕该早来看你才是,你和裕贵人、馨贵人三人一同进宫,你一进宫便病了,看着朕垂怜她们两个,你心中必是十分失落,连诗词中都带着几分心灰意冷,朕你,也不至令你如此顾影自怜。你放心,你这样一个情真意切又才情甚高的女子,朕岂有不怜爱的?朕今后定会好好宠爱你,必不会叫你‘从此凭栏独锁眉’,也不会叫你‘花容云鬓自消磨’。”     听了慕容予桓的这番话,梁文燕既没有喜上眉梢,也没有叩头谢恩,只是微微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脱离了慕容予桓的怀抱,淡淡的道,“嫔妾谢皇上抬举。嫔妾记得张耒有一句诗说的好,‘苦心膏沐不论赀,富贵人生各有时。’裕贵人和馨贵人福泽深厚,一进宫便可得皇上眷顾,而嫔妾福薄命舛、多灾多病,原也羡慕不得别人,也不必为此失落而心灰意冷。”     慕容予桓点头笑了笑,道,“好了好了,朕知道你端惠纯良,绝不是那种嫉人怨人的妒妇。”     说着,又要上来搂抱梁文燕,梁文燕却一转身,仿佛无意般的避开了慕容予桓伸来的手,轻巧的绕到了炕桌前,端起慕容予桓的茶盏,道,“茶凉了,嫔妾去给皇上换杯茶来。”     说完,也不等慕容予桓说话,转身径直走了。     这一日,慕容予桓在秋芙宫直呆到傍晚,直到梁文燕委婉的道,“嫔妾听宫人说,皇上喜欢在晚膳前读书,这是皇上多年以来的习惯。看此刻的时辰就快是皇上去御书房的时候了,嫔妾不敢以一己之私耽误了皇上用功,就此恭送皇上。”     慕容予桓尚有些恋恋不舍的道,“今日朕与燕儿第一次相处,朕心大悦,便是停一日不读书也无甚关系,明日再读也未为不可。”     梁文燕有礼有节、不卑不亢的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皇上圣明,想来必知这明日复明日的代价。皇上执掌江山,为万民表率,切不可令时光空蹉跎。”     慕容予桓听了,叹了口气,也只好离了秋芙宫,摆驾御书房了。     一出门,秦公公便笑嘻嘻的凑上来,拭探着道,“皇上今儿在文贵人这儿坐的时间倒长,想来必是与贵人相谈甚欢啊!看来这位文贵人颇得圣心呢!”     慕容予桓一边走一边兀自回味着,半晌才自言自语的道,“好!真是好!当真与众不同!”     秦公公接着话儿道,“皇上,什么与众不同啊?”     慕容予桓忽的拍了下手,转头向秦公公道,“朕是说这个文贵人当真是与众不同。朕的后宫中,有美若天仙的,有出身高贵的,有温良贤淑的,有擅长琴艺的,有英姿飒爽的,有楚楚可怜的,还真是没有燕儿这样才情奇佳、满腹诗书的淡雅又聪慧的才女啊!”     秦公公一听,笑道,“皇上,这文贵人如今已经进了宫,这样的女子,您从此不就也有了嘛。”     慕容予桓喜不自胜,连连点头道,“对对对,有了!朕有了!”     秦公公叹了一声道,“哎呀,听到皇上这样的夸奖,这文贵人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儿呢!”     慕容予桓闻言,笑容略减了几分,道,“燕儿当时还真没有表现得特别兴奋,兴许这就是才女的矜持吧。”     秦公公“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随即又问,“奴才猜想,皇上今儿晚上必是要在文贵人处用晚膳了?”     慕容予桓一听,笑容又减了几分,摇头道,“燕儿并没有留朕在她那用晚膳,她只是劝朕不要耽误了读书,想必这就是她的贤良宽仁之处。”     秦公公听了,纳闷的眨了眨眼睛,随后又问道,“那皇上今晚是驾幸秋芙宫,还是召文贵人龙安殿侍寝?请皇上示下,奴才好命敬事房去准备。”     这一回,慕容予桓彻底没了笑容,他琢磨着道,“燕儿说她的身子还没大好,目前还不宜侍寝。”     这下,就连秦公公也感到奇怪了,不禁小声儿嘀咕道,“这文贵人还当真是个淡雅之人,只是……这也未免太淡了点儿啊!”           第八十二章 才女与美女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被秦公公这一问,慕容予桓也开始觉得不太对劲儿了。。更多最新章节访问:shude 。     这梁文燕既不争恩宠,也不在乎赏赐,对慕容予桓也不似别的妃嫔那样热情。可是,她的诗词中明明透露着伤情失落之意,可见她也是渴望得到圣眷垂怜的,却又为何在圣驾面前表现得如此淡然呢?     慕容予桓觉得着实不可思议,他左思右想,越想就不禁对梁文燕越是着迷,觉得这个外表淡若秋菊,内心却热情似火的女子,简直是位神秘而不可琢磨的奇女子。     从那一日后,慕容予桓几乎日日去秋芙宫看望梁文燕,而且从衣裳、钗环到脂粉、古玩以及湖笔、徽墨、宣纸、端砚、雪花笺等等赏赐了无数。更甚的是,知道梁文燕喜爱诗书笔墨,因此,慕容予桓将珍藏在如意馆的王羲之的《兰亭序》真迹也赐给了梁文燕。     宫中其他妃嫔明显感觉受到了冷落,就连裕贵人和馨贵人两处也冷了下来。这种情形,当时慕容予桓对待云嫣是这样,后来对待石蓉绣也是这样,如今,这阵东风又吹向了梁文燕。     可梁文燕并未像云嫣一般被渐渐感化,也没有像石蓉绣一样欣喜若狂感激涕零,她对慕容予桓的态度依旧是淡淡的,恭敬却不热络,周到却不殷切。就连她的陪嫁侍女墨香也是如此。     这让慕容予桓觉得既新鲜又有些气闷,有时恨不能抓着梁文燕一问究竟,却又舍不得,也担心失了帝王风度,当真是哄不得又打不得。     堂堂一个帝王,居然连一个小小女子都弄不清楚,这种挫败感令慕容予桓心中纠结,郁郁不乐。     “虽然才女尚不可亲近,但朕还拥有着世上难得一见的美女!”     为了找一些心理安慰,慕容予桓终于想起了云嫣。     于是这日,慕容予桓没有去秋芙宫,而是来到了毓庆宫。     一进门,便看到毓庆宫正厅的案子上摆着两三个精巧的小花篮儿,里面装着几条粉红丝线。石蓉绣接驾起身后,慕容予桓指着那小花篮儿问道,“蓉儿,这是要做什么?”     石蓉绣殷勤的服侍着慕容予桓落座奉茶,一边笑回道,“皇上,您仔细瞧瞧那些丝线,那可都是滟妹妹染出来的手艺呢!”     慕容予桓一听,从一个小花篮儿中拿起一条丝线看了看,不解的问道,“云儿在染线?”     石蓉绣在慕容予桓身边坐下,回道,“说是染线,其实不过是让妹妹作作样子罢了,为的是堵住底下那些宫人的嘴。妹妹来毓庆宫的时间短资历也浅,可她的一切吃用却是极好的,这已经引起一些宫人的猜疑了,臣妾怕万一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也好拿着这个说话儿,只说妹妹是臣妾要了来专作染线的。”     慕容予桓拉过石蓉绣的手轻轻拍了拍,称赞道,“蓉儿,亏得你心细,处处为云儿想得周到。把云儿交给你,朕很是放心。”     石蓉绣欣然的笑着,柔声道,“既然皇上令臣妾打理后宫,那这后宫中的每一个人,无论有没有位份都是臣妾的姐妹,臣妾都应为其设想周到,为后宫中人着想也就是为皇上着想,臣妾理应尽心尽力。”     慕容予桓伸臂将石蓉绣揽入怀中,心里想着的却是梁文燕,不禁又微微的感到一点黯然的伤。他放开石蓉绣,道,“朕去瞧瞧云儿,自打她住进毓庆宫,朕还没有见过她。”     石蓉绣欣然同意,一边起身一边道,“正是呢,妹妹也日日盼着皇上来呢!虽然臣妾也时常去陪妹妹说说话儿,可终不及皇上亲来能令妹妹开怀啊!”     石蓉绣亲自在前面引路,引着慕容予桓来到后殿。到了云嫣的房门前时,石蓉绣转身向着慕容予桓,识趣的道,“皇上与妹妹多日不见,想必要好好聚一聚。臣妾那里还有些事情要做,请皇上恕臣妾不能相陪了。妹妹的身孕日渐加重,难免心情烦躁,若是言语冒撞有失,还请皇上念着她腹中之子多多担待。”     慕容予桓微笑点头,石蓉绣施了一礼后翩然而去。     云嫣和安姑姑这日在染线房中做活儿时,丹桂突然又闯了进来,二话不说的将两人都赶回了房去。云嫣和安姑姑正在纳闷儿,忽然房门被人推开,二人以为又是丹桂来发号施令了,可抬头一望,只见缓步而入的竟是慕容予桓。     整整一月未见了,这是自打云嫣入宫后,与慕容予桓分别时间最长的一次,也是云嫣最寒心灰意的一次。望着慕容予桓举步而来,云嫣一时百感交集,竟怔怔的呆在那里。     安姑姑迎上来给皇上见了礼,云嫣这才回过神来也跟着见了礼。慕容予桓来到云嫣面前站定,云嫣抬起一双水眸望着他,半晌,慕容予桓开口道,“云儿,你的胎可好?安胎药可有按时服了?”     云嫣的水眸立时黯淡了下来。多时未见,他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候她好不好,而是问她的胎好不好。若是没有她腹中的龙胎,只怕他都不会来看她一眼。     云嫣的心有隐隐撕裂的痛,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见到云嫣点头,慕容予桓便像做完了问候一般,自顾自的去椅上坐了,接过安姑姑递上的茶饮了起来,既没有久别重逢的亲热和激动,也没有对一直没来看云嫣做任何的解释。     云嫣心中悲凉,见慕容予桓只是端坐喝茶,便也坐于一旁不说话。     按照宫中规矩,帝妃在室,宫人应退避下去,没有宣唤不得入内。因此,安姑姑奉上茶后,便依礼退了下去。临出门时,一再用眼神暗示云嫣向慕容予桓诉苦。     慕容予桓心不在焉的默默饮了半晌茶,这才抬起头来打量着这间房间,漫不经心的道,“你住的倒是舒适,这间屋子不错嘛,装设很是考究,荣贵妃对你倒真是极好的。”     云嫣沉着脸,低声道,“荣贵妃对嫔妾倒是极好,只是那些宫人却是疾言厉色,好生厉害。”     慕容予桓听了,想起那日与石蓉绣的对话,倒也不以为奇,只轻描淡写的道,“蓉儿原先的性子不比现在,宫中的宫人难免也会有所感染。蓉儿那时又是皇后,她的宫人自然也会骄横些。不过,蓉儿如今正在尽力管教,只是要花费些工夫罢了。你身为贵人之尊,何必与那些宫人计较。”     慕容予桓漠不关心的言辞和语气,令云嫣的心又凉了一层。           第八十三章 君恩凉薄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云嫣入宫本就是不合宫规的,且又无名无份,等于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她在宫中唯一的仰仗就是慕容予桓。若是失去了这唯一的依靠,她随时都有暴露而被正法的危险。     云嫣想起了梦中的那声怒吼,“将这个来历不明私混入宫的女子就地正法!”和那呼啸而来的箭雨,此刻,再听到慕容予桓漠不关心的言语,云嫣心凉的同时又凭添了几分惧意,不由得委屈的道,“从今往后,皇上再不要提什么贵人之尊吧。荣贵妃的宫人说,嫔妾原本无名无份,也非正式册封,提了只会给人找麻烦,倒不如不提也罢。”     云嫣确非正式册封的妃嫔,可是这“滟贵人”三个字也是慕容予桓亲口宣谕又赐下封号的位份,如今只凭一些宫人说不提便不提了。原以为慕容予桓至少会过问一二,可谁知,他听了后却只是淡淡的道,“暂且不提也罢,这也是荣贵妃为你的稳妥考虑,怕无意间被人听了去惹出事端来。”     慕容予桓说完,便不再理会云嫣,只望着画屏上绣着的梅花愣愣的出神。     见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曾经的热情如火和两相缱绻早已烟消云散,云嫣的一颗心不由得碎了一地,眼中闪起晶莹的泪光。     终于把他盼来了,可相见竟是这样的相对两无言。     云嫣感到她在宫一唯一的仰仗和依靠正在渐渐离她而去,心中的失落和恐惧也愈渐加深,正是这种无所适从的恐惧感,令她竟不敢向慕容予桓诉说她的委屈了。     她起身行至慕容予桓身前,默默端起他的茶盏,想要为他再添些茶水。举手间,一大滴泪珠儿竟夺眶而出,滴落在慕容予桓的手背上。     慕容予桓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手背上的水珠儿,又看了看云嫣端着的茶盏,以为是茶水泼洒了出来,便随手一下抹了去,然后继续出神。     云嫣在心中低叹一声,去添了热茶端来放在慕容予桓手边,慕容予桓终于收回心神,见云嫣在面前,这才抬眼看了看她,随口说了句,“云儿,几日不见,你倒丰满了许多,气色也不错,手上脸上都是红红润润的,荣贵妃很会养人啊。”     云嫣的身孕已近五个月,小腹已明显隆起,看起来自然丰满了许多。可更为关键的是,每日送来给她的饮食皆是荦油甜腻的,全无半点素菜,吃了近一个月,自然要发福起来。     “皇上,嫔妾一向喜食清淡素净的饮食,可毓庆宫的饮食都是些肥甘厚味的菜肴,实在不合嫔妾的胃口,可否请皇上告诉贵妃娘娘给嫔妾换些菜色?”     慕容予桓听了,心不在焉的道,“这点小事又何必要朕去跟贵妃说,你们姐妹平日常处着,你自己跟蓉儿说一声就是了。再说,蓉儿为你的吃穿用住操了许多心,甚至你的饮食她都要亲自尝过才送来给你,所有好的吃食都给你,她这样尽心尽力的照顾你,你也要懂得感恩,一些小事儿上就不要计较太多了。”     “皇上,嫔妾不敢计较,嫔妾只是想……”     云嫣心中既委屈又害怕,说着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慕容予桓见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在梁文燕那里碰了软钉子,心里大有挫败感,才女可望不可及,他才想到来美女这里找安慰,他是为了找心理上的平衡才来看云嫣的。     可见了云嫣,她一副委委屈屈又哭哭啼啼令人心堵的样子,不但不能安慰他,反倒有一堆问题等着他去安慰,慕容予桓不免觉得有些烦心。     他以为云嫣只是因为他许久没来看她而有些矫情,于是便挥了挥手,不耐烦的道,“好了好了,你不必说了,朕都知道。荣贵妃不是也劝过你吗?如今新人刚进宫,都是出自武官府上的,朝中又正是倚重武官之时,朕为着朝廷社稷着想自要多多垂怜新人。不过,你怀着朕的孩子,朕自不会忘了你便是,以后朕得了空就来看你。”     慕容予桓以为他这两句话足可以安慰云嫣争宠使性子的矫情,却不知他话中施舍的意味已深深刺伤了云嫣。     曾经的山盟海誓和情有独钟,如今都变成了施舍,且这施舍还要看在腹中龙胎的份上。     “就是帝王家的爱情将我害成了这副模样!去做皇帝的妃子吧,进到这个血染尘埃的皇宫里,把整颗心都交付给帝王家,你就会变成我现在的样子了!你就是下一个我!”     丽妃的话忽然在云嫣耳边炸响,令云嫣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帝王凉薄,宫中红颜如草芥,云嫣此刻有些明白丽妃话中的深意了。     正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一个人从外面匆匆而入,到了慕容予桓面前扑倒在地,叩头触地,行了一个大礼。     云嫣定睛一看,竟是安姑姑。     原来,安姑姑担心云嫣会委曲求全而将一切瞒下,于是出门后并未走远。她在门外听见慕容予桓语气冷淡,想到云嫣受的那些委屈,便终于忍不住闯进了屋子。     安姑姑以头触地,向慕容予桓奏道,“皇上,奴婢冒死犯上,有一言要禀奏皇上,万望皇上容禀!”     慕容予桓一听更加烦心,但也只好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安姑姑又深深叩了一个头,随后将云嫣在毓庆宫受的一切委屈向慕容予桓一一道来。     最后,安姑姑道,“皇上,奴婢不知滟贵人为何不能被正式册封光明正大的进入后宫,奴婢身份低微也不敢问,但奴婢知道滟贵人确如皇上亲封时所说的‘清白流庆,诞钟粹美’,而且又为皇上孕育子嗣,是有功之人,可贵人却先是隐居繁谢宫无名无分,后又寄居毓庆宫受尽委屈,奴婢实在替贵人难过。奴婢只求皇上多多垂怜贵人,莫让贵人再委屈伤心了!”     安姑姑这番话已大有指谪慕容予桓对云嫣不负责任之意,已属于犯上之言了。果然,慕容予桓闻言既有些恼怒也有些心虚,立时便沉下脸来,没有理会安姑姑,而是直接向云嫣不悦的道,“云儿,虽然你无名无份,可朕何曾让你受过委屈?在繁谢宫时,朕给你宠妃般的待遇,除了名份,各种礼遇分毫不差。如今到了毓庆宫,荣贵妃也是小心翼翼的照顾你,给你最好的房间,又亲自照顾你的饮食,还挑了母家最好的侍女给你,又处处为你考虑周到,何曾当你是宫女看待过?宫人们不懂规矩,就算有些言语,也要看在荣贵妃的面上别去计较。便是那染线的事,蓉儿也主动跟朕说过,只不过是让你装装样子罢了,为的是堵住那些宫人的嘴,少些事端让你静心养胎。养得你这样娇宠,若是如此都令你委屈,那朕也不知该如何对你了。你要知道,你只是寄居在毓庆宫,贵妃宽厚,你也别太过挑剔了!”     云嫣含泪无言,安姑姑听了,又深深叩了一个头,道,“皇上,这染线绝不是做做样子而已,那三大篮子丝线少说也有上万条,这么日日染下来,贵人可怎么吃得消啊!”     慕容予桓想起了方才在正厅案上看到的装着丝线的小花篮儿,不禁皱了皱眉道,“那丝线篮子朕方才看到了,很是精致小巧,又能装多少丝线?三大篮子上万条线,这未免言过其实了!”     “皇上!”     安姑姑还欲再说什么,但慕容予桓已经不想听了,他断然的挥了挥手,安姑姑见状无奈的叹了一声,只得起身退下去了。           第八十四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安姑姑退下去后,慕容予桓背向着云嫣沉着脸负手而立,室内的气氛寂静得令人压抑。     云嫣哀伤的目光投向窗外,庭院中几株梅树正静静的迎风而立,仿佛在目送着逐渐消融的冰雪。     藤萝绕树生,树倒藤萝死。     面对着慕容予桓的冷漠,云嫣明智的意识到慕容予桓便是自己倚绕为生的树,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他身上。他是君主,是帝王,若最后真的弄成不欢而散的僵局,吃亏倒霉的还是自己。     而且,尽管面对的是帝王家的恩情,她也还是不敢相信曾经许下的真情,真的会这样轻易的就改变了。     云嫣默默的拭去了泪痕,来到慕容予桓身后缓缓跪下,颤声道,“嫔妾自打被接入宫中,皇上实是给了嫔妾许多荣宠,嫔妾无以为报,唯有以此生回报圣恩。嫔妾明白,新人入宫且皆是出自名门,皇上自要多去垂怜新人,只是……嫔妾却如何也忘不了曾经与皇上在落英阁时的两情相悦,如何也忘不了皇上昔日对嫔妾说的那些话,也请皇上不要抛弃嫔妾……”     慕容予桓听了这些话,心中更加认定云嫣今日的“矫情”只是为了多博些恩宠而已。他回过身来,伸手扶起云嫣,声音略微柔和了些,道,“云儿,朕何曾抛弃了你?朕也没有忘记曾经的那些日子和朕说过的话。只是你要明白,朕喜欢你就是因为你不同于宫里的女子,身上没有宫中女子的那种矫情做作。你清新自然、随份从时,因此才得朕心。所以只要你不失去这些美好品质,不要也变得矫揉造作、骄矜挑剔,朕就永远不会抛弃云儿,知道了吗?”     云嫣忍下心里的委屈,点了点头,道,“嫔妾卑微,本无福陪伴圣驾左右,既蒙天恩召幸得入宫中,嫔妾在宫中就只有皇上了。皇上不在嫔妾身边,嫔妾……心里害怕……”     慕容予桓听了,心中这才漾起几分恻隐和怜惜。当初原是他一手操纵将云嫣接入宫来纳为庶妾,改变了她的命运。如今这个柔弱的女子将全部身心交付于他,自是渴望他多多怜惜和庇护。     他抬眼,见云嫣长眉入鬓,梨花带雨,清丽的容颜有如天人下凡,慕容予桓的心里这才感到了一些安慰和满足。他伸手揽了云嫣入怀,用手抚摸着她的脸庞,舒坦的闭着眼睛,漫不经心的道,“朕知道,朕都知道。朕朝政繁重,便是想日日陪着你,又哪里能够呢?不过,即便朕不在你身边,宫里有这么多人陪着你,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云嫣忐忑的依偎在慕容予桓的胸前,忧郁的道,“可是,宫中的那些人并不是嫔妾心里的人啊,即便陪在嫔妾身边,也不懂嫔妾的心思。嫔妾如今的喜忧哀乐皆是缘于皇上,也是为了皇上,若是失去了与皇上的这份情意,嫔妾的一生便毫无意义了。”     慕容予桓心不在焉的听着云嫣的话,仍旧闭着眼睛胡乱的抚摸着她,随口道,“知道知道,朕都知道。朕何尝不想日日与你……”     话还未说完,慕容予桓突然顿住了,他猛的睁开了眼睛,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云嫣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问道,“皇上,怎么了?”     慕容予桓并不答话,他一把推开云嫣,睁大眼睛愣愣的看了看她,随即又蹙了蹙眉,接着似乎忽然间恍然大悟般的喃喃自语道,“朕懂了,朕终于懂了,原来是这样!”     “皇上,您懂什么了?出了什么事啊?”     云嫣提心吊胆的问。     “你不懂!与你无关!”     慕容予桓不耐烦的回了一句,随后便毫不犹豫的向房门走去,只扔下一句,“朕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然后,便举步急匆匆头也不回的走了。     见慕容予桓匆匆离去,候在门外的安姑姑推门而入。见云嫣伏在床上低声啜泣,安姑姑忍不住也流下泪来,上前扶起云嫣,刚要说话,云嫣却摇了摇头,道,“姑姑,罢了吧,我能忍。”     安姑姑为云嫣拭了拭泪,主仆两个泪眼相对,皆是无语凝噎。     且说慕容予桓急匆匆离了毓庆宫,马不停蹄的便直奔秋芙宫而去。一路上,秦公公追在后面一遛儿小跑儿的跟着,不住的劝道,“皇上,您慢着点儿,这是怎么了啊?皇上,你慢点儿啊!”     慕容予桓一言不发,只铁青着脸直冲到秋芙宫内。     秦公公宣了喏后,便候在殿外,慕容予桓也不等人打起暖帘,便自己掀起帘子冲了进去。     慕容予桓来得甚是突然,梁文燕和墨香还未及出到殿外,就见他已经跨了进来,于是便就地下跪接驾。     一见梁文燕,慕容予桓的气更盛了!他二话不说,伸出手揪住梁文燕的手臂,粗暴的一把将她扯起来拉到面前!     “啊!”     梁文燕惊呼一声。     “贵人!”     墨香护主心切,惊叫一声欲上去阻拦。     慕容予桓向墨香暴怒的大喝了一声,“放肆!退下!”     墨香一惊之下停了手,却并未退下,而是望着梁文燕满面忧意。     梁文燕却出奇的冷静,被慕容予桓揪扯着推来搡去却全无惧意。她向墨香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墨香这才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的退下去了。     这一边,慕容予桓仍旧扯着梁文燕,一张脸铁青着,狠狠盯住她的眼睛,咬牙切齿的道,“朕终于明白了,明白你为何一进宫便抱病在身不能侍寝,明白你为何不在意恩宠,明白你为何‘万事皆休一生错’,明白你为何‘从此凭栏独锁眉’,明白你为何夜夜心神蕴梦,明白你为何徒唤‘蹉跎奈何’!原来你的心早已有了归处,是不是?难为朕还如此的宠爱你,处处厚待你,你如何对得起朕?你说!”     慕容予桓说着,又狠狠一把将梁文燕推开。梁文燕纤弱的身子承受不住这股力道,立时摔倒于地上。     梁文燕俯在地上缓了片刻,随即以手撑地慢慢坐起身子,她抬眼带着一抹淡淡的笑看着慕容予桓,神态自若,语气从容的道,“皇上不必动怒,若是要问这件事情,嫔妾从未打算隐瞒过皇上。皇上对嫔妾的好,嫔妾自然感受得到,只是……‘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望着梁文燕脸上那似乎一切都无所谓的笑容,慕容予桓简直要发狂了!           第八十五章 情动先由诗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其实,梁文燕的诗词中透露的伤情之意,再加上她对慕容予桓的淡然,慕容予桓本应该立时便发觉她的心事才对。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78%73%2e%63%63可是就连秦公公都感觉到梁文燕太过“淡”了,慕容予桓却为何直到今日才发觉呢?     这是因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皇帝是天下第一人,上天赋予帝王的无上权利和荣光本就会令每个帝王心高气傲,唯我独尊,而慕容予桓又是年少登基,正是踌躇满志如日中天之时。人们常说男人最为得意的四件事便是年少有为、事业有成、家财万贯、妻妾成群,而这四件事都已被慕容予桓占全了。     各宫嫔妃众星捧月般的争夺雨露之恩,也难免捧得他有些飘飘然起来,就连云嫣这种人间绝色的女子也被他征服,因此,在慕容予桓的心中,他一直觉得他富有四海,天下的女子也尽归他所有,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得到任何一个女子。     此刻,当他听到梁文燕不温不火的说出“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来,他才忽然意识到,这世间的男子并不只有他这帝王一人,而天下的女子也并非都会钟情于他。     像是被打碎了一个瑰丽的美梦一般,慕容予桓既觉得无限失落也觉得无地自容。而梁文燕如今已是他的嫔妃,可心却另有所属,情也另有所系,这更令他不能容忍和接受!     他恼羞成怒的对着地上的梁文燕吼道,“那人是谁?你和他是否已有了苟且之事?你说!”     梁文燕毫无惧意,微微一笑,道,“皇上这话差了,这世间男女相知的情意并非只有肌肤之亲这一种,也有情投意合、诗书传情和琴瑟合鸣的。”     梁文燕用的这几个词语激得慕容予桓更加气愤,他右手紧紧握着拳,手背上青筋暴露,一张脸更是因为气愤而几乎扭曲了!     他厉声道,“情投意合、诗书传情、琴瑟合鸣,若是你没有被选进宫,你与那人接下来便要相濡以沫、执子之手、白头偕老了吧?哼,将你如此一个不守妇道、与人私许终身的女子送进宫来,你哥哥这个正四品骠骑营佐领怕是不想做了吧?”     听到“相濡以沫、执子之手、白头偕老”这三个词语,梁文燕神情一滞,微微露出伤绝之色,她轻轻闭上眼睛,似乎要将这伤心欲绝的痛生生吞咽下去。     半晌,她才恢复了之前安之若素的神情,淡笑着道,“嫔妾与那人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也好,还是各自天涯、相忘江湖也罢,从嫔妾进宫的那一日起就已经都没有意义了,正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皇上,嫔妾不守妇道,与人私许终身,皇上要如何惩罚嫔妾都可以,这是嫔妾的事。至于哥哥,若是皇上执意要将嫔妾的事迁怒于哥哥,那也只好悉听尊便,那是皇上的事。”     慕容予桓气得咬牙切齿,拳已握得手心出汗,却是没有碰梁文燕一下。相反的,梁文燕越是坦诚她心里另有他人,慕容予桓心中那种要征服她的**就越强烈!     年轻则气盛,慕容予桓在心中堵着气,一个女子尚不能征服,何以征服天下?     想到这儿,慕容予桓平复了些怒气,走过去在一张椅上坐了,冷冷的向梁文燕道,“你与那人私许终身,你哥哥梁文成可曾知晓?”     “哥哥全然知晓。”     梁文燕坦率的回道。     慕容予桓挑动一个嘴角冷笑了一下,道,“你入宫是太后钦定的,你哥哥明知你心中已有情之所钟,却仍谨奉太后懿旨送你入宫,梁文成倒是个忠君之人,看来朕非但不应责罚他,反倒应该好好的褒奖他才是。”     梁文燕没有答言,一副“是奖是罚悉随尊便”的样子。     慕容予桓又道,“你的那情之所钟究竟是何许人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说!”     这一次,梁文燕犹豫了片刻,一时没有回答慕容予桓的话。慕容予桓将她这片刻的犹豫看在眼里,不由得又升起了几分怒气,厉声道,“怎么?你是担心朕知道了他是谁会去难为他是不是?你倒是很为他着想啊!不过,朕告诉你,你说了朕会知道,你不说朕也会知道。朕是天子,想查一个人还不会太难吧?”     梁文燕闻言笑了一下,淡淡的道,“皇上误会了,嫔妾只是在想该从何说起而已。皇上也说了您是天子,而天子圣明,为万民表率,自会赏罚分明,不会迁怒于无辜,嫔妾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慕容予桓又碰了一个软钉子,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伶牙俐齿,巧言善辩,你果然聪明!”     梁文燕跪正了身子,微微一笑,道,“不敢。皇上若一定要知道,嫔妾也一定毫不隐瞒。”     慕容予桓望住梁文燕的目光简直要喷出火来,也分不清是恼恨的怒火还是征服的欲火。他直瞪着梁文燕,听着她娓娓道来。     原来,梁文燕的母亲姓段,梁母有一兄长,也就是梁文燕的舅父,在外地经营着药材生意。舅父家有一个独子,年方二十,舅父段老爷和舅母段夫人极是钟爱,日日令他在店中习学着,准备将来将家中的生意全部交付给这位段公子。     然而,这位段公子却生性纯真烂漫,是个性情中人,对生意买卖上全无兴趣,倒于诗词歌赋上极有天赋,尤擅七绝和七律,曾写出诗词上百首。     两年前的暮春,舅父段老爷带着全家来到京城做药材生意,同时来梁家拜会,看望妹妹和妹婿。两家人久未相会,彼时一见面自是格外亲热,梁老爷和梁夫人将段氏一家人迎进正房,看座奉茶的款待,又吩咐下人去备办酒席。     亲戚多年不见,自是有说不完的话,段公子在一旁插不上言,于是见过姑父和姑母后,便只好呆坐一旁。梁夫人怕他无聊,便让府上的侍女带了段公子去找梁文成,让他们表兄弟间去厮见聊天。     侍女领命引了段公子出来往后面去找梁文成,段公子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梁家庭院中竞相绽放的迎春花和榆叶梅。     此时正是暮春时节,春花虽已开遍,但春风却没有停歇,时不时透墙而过,扬起飞花漫天。段公子正在暗自感叹“不待春风花不开,花开又被风吹落”时,忽然,一样白色的东西随着飞花在空中轻飘飘的翻飞了几回,最后竟被风一下子吹到了段公子的胸前。     段公子诧异的接住这白色的东西一瞧,原来是一张素白花笺。再一瞧,只见这花笺上竟有一首用工笔小楷写的诗。字迹清俊已是令人惊叹,待段公子看完这首诗后,不禁更对那写诗之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第八十六章 棒打鸳鸯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段公子执着那花笺,只见上面写着一首婉约又略带着调笑意味的七律小诗,     “岂愿凌寒独自开,传香送影上楼台。复制本地址浏览%62%78%73%2e%63%63竹炉汤沸煮酒绿,六桥风月倚雪白。     义山错恨花开早,放翁误叹时运衰。莫道芳心无人谙,落红庭院梁家来。”     段公子看罢小诗后不禁会心一笑,觉得这写诗之人当真是标新立异!     这首小诗很明显是在吟咏梅花,可古来吟咏梅花之诗,不是赞颂梅花气节高坚,不惧严寒,就是赞颂梅花独自喧妍,不与百花争春,可是这首小诗却换了个角度。     这首小诗认为,梅花内心其实并不愿只与雪相伴遗世独立,它送梅子给人煮酒,渴望与百花一处绽放,并非孤傲之花。以前那些诗人竟是误解了梅花,而真正理解梅花之心的人,便是落红庭院中梁家的这位写诗人了。     段公子反复思量着这首小诗,竟是越想越觉有理,越想越对那写诗之人神往。他本欲向那引路的侍女打听这写诗之人,可又觉有些冒眛,就在这犹犹豫豫之中,侍女已引着他来到后厢。     前面便是表兄梁文成的屋子了,段公子整了整衣裳,又正了正思绪,正要随着侍女进去,忽然,却听到旁边一间厢房的窗内传来一声年轻女子的娇语,“墨香,你不要笑,我说的自然是对的,错的是以前的那些古人!”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咯咯笑着道,“小姐,照你这么说,王安石的‘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李商隐的‘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和陆放翁的‘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就都是错的了不成?”     “他们当然是错的。只因梅花开得早,不与百花一处,那些诗人便专断的认为梅花是气节高坚、不屑争春、高标傲然,却不知梅花心里的苦。他们难道不知‘一支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的道理吗?梅花与春无缘,只能孤寂的开放在寒冬里,孤芳自赏是何等的无奈可怜。”     段公子透窗望去,只见一个素妆美人在临窗伏案而书,一个侍女侍立一旁。想来这素妆美人便是小姐,那侍女便是墨香。     那墨香停了笑,想了片刻,道,“小姐,你说的我还是不太懂。”     “这有什么不懂的?就像你墨香,你看,此时正是暮春时节,轻寒渐退,百花盛开,雾都烟柳,细雨楼台,正是赏春的大好时节。可是我们明日去赏春踏青,却偏不许你去,你说你伤不伤心?”     “你们都欢欢喜喜的去赏春踏青了,却不许我去,我自然伤心了。”     “可是我却不明白你的伤心,反而却说你是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游春,说你是性子沉静,就喜欢呆在屋子里才好,你又会如何?”     “哎呀,那我一定委屈死了!”     那小姐笑了笑,道,“这就对了。你想你会委屈,那梅花不能与百花一处开放也就罢了,还偏偏有人说它是不屑与百花一处,你说梅花是不是也要委屈死了?”     墨香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个道理,我懂了。可是,我不能去游春是小姐不许我去,梅花又是谁不许它与百花一处开放呢?”     那小姐想了想,道,“既然说‘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那想来自是东风不许梅花与百花一处开放了。”     墨香听了,又笑起来,道,“如此一说,那些诗人们的诗果然是错了。只是既是错的,为何那些秀才们读书赶考时还要读这些诗呢?”     小姐道,“诗人只一有了名气,便说什么都是好的了,却不知那些读书人竟被他们误了。”     墨香笑道,“只可惜小姐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也一样去读书科举,说不定将来翰林院中会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学士呢!”     那小姐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嗔着墨香道,“罢了罢了,你别贪嘴了,有这会子说笑的工夫,你还不快去替我把被风吹走的花笺找回来呢!一会儿还要去前面见舅父舅母呢。”     墨香答应一声,厢房的门便开了,小姐和墨香一同走了出来。     那墨香一边四处找寻一边道,“那花笺不知被风吹到哪里去了,也不知找不找得到。”     段公子见了,虽觉有些冒眛,但也只好走上前去,将手中的花笺递上,“方才无意中拾得,却原来是小姐之物,自应奉还。”     那小姐和墨香皆诧异的看着段公子,那引路的侍女忙上前引见,段公子方知这小姐便是他的表妹梁文燕。     这就是梁文燕初识段公子的情景,透窗睹芳影,情动先由诗。     后来,段家在梁家小住,又见京城富庶,生意兴隆,便决定在京城定居。既然是表亲,梁家又宽宅大院,于是便不令段家在外另置院舍,令其就在梁家安顿下来。     此后的两年中,梁文燕与段公子日日朝夕相处耳鬓厮磨,得知这位表兄也极擅诗词,且一手七律写得竟比梁文燕还好,不禁芳心暗动。     一日,段公子将自己写的一首诗拿给梁文燕看,只见上面写道,“东风吹落几段香,点点飞花适断肠。堪怜素娥惟与月,莫道青女不饶霜。     何处桃颊添梨粉,谁家杏唇半面妆。但有高人慰远客,窗下帘中本姓梁。”     梁文燕看后芳心自喜,连墨香也不由得叹道,“哎呀,这下可好了!有人与小姐一样懂得梅花,那梅花不孤单了,人也不孤单了!”     自此,梁文燕与段公子两情相悦许下终身,而段公子的名字恰恰就是段梅安。     两个人的心事落在段梁两家人的眼里,自都是心照不宣,可段梁两家人的态度却大不相同。     梁文燕的父母倒是觉得颇为称心,对段梅安也比较满意,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可段梅安的父母却并不乐意,他们一直反对儿子写诗作词,希望他能在生意买卖上多多用心,将来好继承家业。     可段梅安本身就对生意没有兴趣,自从认识了梁文燕后,有了诗词上的知音,更是与梁文燕一同沉浸在唐风宋韵中难以自拔,段氏夫妇认为是梁文燕带偏了儿子,因此对梁文燕并无好感。     于是,后来当梁夫人委婉的向段夫人提起儿女之事时,就被段夫人一口回绝了,而且段家还借故带着儿子搬离了梁家,在外面另置了院舍,将段梅安和梁文燕生生拆散。     段梅安和梁文燕二人皆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而梁夫人觉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一气之下病倒了。     就在这时,梁家人进宫贺岁时,太后看中了梁文燕,要为皇上纳入宫中,梁夫人立刻来了精神,觉得这是一洗前耻的大好良机!回府后立刻张灯结彩,敲锣打鼓,逢人便炫耀女儿要进宫做娘娘了,甚至还专门跑去段家,“感谢”段夫人当初拒婚,才有了梁文燕今日的平步青云。     只可怜段梅安和梁文燕这对苦命鸳鸯,硬是被无情棒打得天各一方。           第八十七章 皇上的征服欲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梁段两家表亲就因为一段儿女情事最后闹到反目成仇,而段梅安和梁文燕却心有不甘仍是藕断丝连,时常借故出去私会,直到梁文燕被送入宫中。     对于命运这样的捉弄,梁文燕自是痛苦不堪,可她进宫之事已成定局,如若抗旨非但于段梅安无益,更会连累整个梁府,于是梁文燕带着一颗伤绝的心进了宫,哀伤失落又郁郁寡欢,因此一进宫便病了,倒也不全是装出来的。     梁文燕诉说完整个故事,依旧坦然淡定,毫无惧色,一双眼睛闪亮如雪,毫不回避的看着慕容予桓,道,“皇上,这就是嫔妾进宫前的故事,嫔妾已经说完了,皇上要如何惩罚就请下旨吧。嫔妾一人做事一人当,嫔妾母家上下所有人对嫔妾入宫之事绝无一人抗旨,而段家公子更是没有任何不轨之举,还望皇上给予宽恕。”     梁文燕直到此刻还在替段梅安担心,可慕容予桓却并没有发火,反而将原先的怒气也平息了一半。     听了梁文燕的诉说,慕容予桓心中微微一松,暗暗吐了一口气,原来那不过是一段发乎情止乎礼,刚刚发生就被扼杀的情意罢了,最严重的也无非就是互赠几首情诗而已。     想到这儿,慕容予桓的声音平静了许多,却依旧冷冷的道,“这个不用你操心!你母家人明知你的心事,却仍然依旨将你送进宫来,当真是深明大义,朕不但不罚还要重重的褒奖。至于那位段公子,一个药材商家里的儒生罢了,朕是天子岂会与他一般见识!”     梁文燕闻言微微闭了闭眼睛,脸上终于浮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感激的笑容,她心甘情愿的向着慕容予桓叩了个头,道,“皇上圣明!如此一来,嫔妾便是死也可以瞑目了,嫔妾这便打点随身东西即刻搬去繁谢宫。”     梁文燕说完,起来转身欲向内室走去,慕容予桓忽然上前一把扯住梁文燕用力一拉,梁文燕站立不住,顺势便跌进了慕容予桓怀中。     慕容予桓紧紧拥住梁文燕,道,“朕何时说过要贬你去繁谢宫?繁谢宫里终日寂静冷清,被贬嫔妃需日日斋戒思过,朕若是贬你去那里,谁知你会在那里思过还是思人?朕怎会给你那样安静的地方让你去想那个什么段公子?”     梁文燕一愣,随即凛然的道,“既如此,皇上是要打发嫔妾去苦刑司了?嫔妾也自当从命。”     慕容予桓盯着怀中的梁文燕,就像打量着一只待宰的小羔羊一般,他狡黠的一笑,道,“看来你倒是不怕死啊!既然不怕死,朕就偏要你活着!你哪儿也不许去,就给朕乖乖的待在这秋芙宫里,好好的做朕的文贵人!朕就不信,朕堂堂天子,还比不上一个文弱儒生?”     不待梁文燕答话,慕容予桓突然一俯身,打横抱起梁文燕大步向内室走去。     一进内室,慕容予桓二话不说,直接将梁文燕扔置在低垂着红帩帐的锦榻上。梁文燕俯身重重落在榻上,忍不住轻呼一声,一回头却见慕容予桓正俯低身子看着她,眼中透射出强烈的占有的**,薄唇边含着一丝狡笑,霸道的道,“你入宫已有时日,却还不曾尽过嫔妃的本分。今日朕就来调教调教你,教教你如何做天子的女人!”     慕容予桓说着,便一俯身压住了梁文燕,随即霸道又凛烈的吻带着征服的**,骤雨般的落向了她。梁文燕被他紧紧的抱着,却也没有挣扎抵抗,顺从的任他拥吻着,只不动声色的道,“嫔妾只是个柔弱的女子而已,而且如今又已是皇上的人,皇上想如何对待嫔妾都可以,便是就这样硬要了嫔妾,皇上是男人又是天子,嫔妾除了依从就范也无能为力。”     慕容予桓闻言,手上的动作立时僵住了,他死死的盯住梁文燕,半晌缓缓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你如今已是朕的人了,朕也不必急于这一时。若朕硬要了你,倒像是朕欺负你这柔弱女子。你给朕记住,朕发誓必要征服你这个女子!”     慕容予桓说完翻身下了床,扬声叫了秦公公进来。秦公公进内后垂手而立,敬听旨意。     慕容予桓朗声道,“传朕旨意,晓谕六宫,文贵人梁氏含贞淑貌、天资清懿、性与贤明、德才并蓄,深得朕心,即日起晋为文嫔,以示褒奖!再命人将喜讯及赏赐传于梁府,令其母家同喜,钦此!”     秦公公闻言一愣,方才慕容予桓怒气冲冲的赶来秋芙宫,秦公公原以为皇上是来兴师问罪的,估摸着文贵人要出事儿,可万没想到竟是出了这样大的好事儿。     秦公公正发着怔,随后一眼瞥见梁文燕卧于榻上,衣衫不整,发散钗摇,心下顿时明白了,不禁暗暗笑了笑,道,“是,奴才遵旨!奴才这就传御膳房给皇上送鹿鞭汤来。”     慕容予桓不理会秦公公,只转身向着榻上的梁文燕道,“你已是朕的人了,朕要的不只是你的人,朕还要你的心!你看着,一定会有那一日,你的人和心都是朕的!”     说完,慕容予桓转身大步踏出秋芙宫去,秦公公在后面跟着,忽觉皇上的这些话十分耳熟,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过。           第八十八章 太后的乐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慕容予桓出了秋芙宫回龙安殿去了,秦公公跟在后面,一路暗自好笑。复制本地址浏览%62%78%73%2e%63%63     这位年轻气盛的皇上,爱色倒是不急色,喜欢的女人便一定要得到,还不只是要人,而是连人带心一起要,才算真正的得到。以前的滟贵人是这样,如今的文嫔娘娘又是这样。     像如妃、林贵人和陆常侍那种柔顺的女子,皇上却并不太在意,偏偏是这种得来不易的女子,皇上反而肯用心下力气,看来征服女人是当今圣上的一大爱好啊!     秦公公一边想一边叹了口气,想那滟贵人虽好,但因为身份的问题无法解决,如今已成了烫手的山芋,皇上一想起来就头疼。     而秦公公也实在没想到云嫣的事情会这样棘手,当时只顾着讨皇上的好,出了个私藏入宫的主意,如今弄到前无去路后无退路,秦公公也一筹莫展。多亏皇上现在对滟贵人淡下来了,否则若硬逼着他秦万去想办法,他也只有去撞墙了。即便如此,现下还不知滟贵人腹中之子生下来后该如何收场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像慕容予桓当初对待云嫣一样,他给予了梁文燕极高的礼遇和荣宠,在她身上费了许多心力。     慕容予桓每日都会去秋芙宫看望梁文燕,无论她是冷是热,他都风雨无阻,有时与她一起共进晚膳,有时与她一起安静读书,有时与她一起对坐饮茶。     唯一与对云嫣不同的是,慕容予桓有时也会留宿在秋芙宫,当然,是与梁文燕分榻而眠。梁文燕固然堪称才女佳人,但在这种事上的诱惑却绝对小于云嫣,因此,若是与云嫣在一处,慕容予桓或许会把持不住,但与梁文燕这清冷端方的才女一起,倒还是可以控制的。     如此一来,后宫中自然又掀起了一番言论风波,人人都在关注和议论着梁文燕。她是三个新近入宫的新人中最晚一个侍寝的,可却是第一个被晋了位份的。于是,有人说梁文燕别出心裁懂得如何迎合圣意以博得恩宠,也有人说她是深谙狐媚妖术才迷住了皇上。     面对外界种种流言蜚语,梁文燕一概不听,只淡然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对待慕容予桓也依旧是那种不温不火、不冷不热的样子,倒真应了那句“非无脚下浮云闹,来不相知去不留。”     冬去春回,一场薄雪下过后,崇庆四年的初春来了。     毓庆宫内,云嫣又是许久没有见过慕容予桓了,而在这段日子中,她却逐渐从那种哀伤失意中平静下来。伤心过后,云嫣回忆往昔的日子,她最终选择了理解和信任慕容予桓。     云嫣始终无法忘记,曾经慕容予桓对她是多么的温柔。     他将她从一品楼中赎出带回宫中,给了她莫大的宠爱和关怀;他命人帮她与母亲传书,尽力解除她的思母之苦;他在毒面点事件中保护她;他将施车国的贡品悉数给了她,还命司制膳在水晶锦衣上绣上夫妻恩爱的图案,如今那六件锦衣还在,他的心又怎么会变呢?     他曾说过,在他第一眼见到云嫣时,就决心要定了她。他说他不只要她的人,还要她的心。他说他会用一生的时间陪着她,直到有一日她注意到有他在真心爱她,从此与他白头偕老、相守一生。如今,他真的做到了,她的人和心现在都是他的了,他又怎会不珍惜呢?     就算这些都是假的,那么,他用身体挡住夏兰香疯狂刺过来的匕首,用生命保护了她,那殷红的血,那深刻的伤,那尖锐的痛楚,总不会是假的吧?     因此,云嫣笃定慕容予桓仍然是深爱着她的,与从前一样,只是他是皇上,要兼顾着江山社稷和后宫中的雨露均沾,自己应该理解他。     那日,慕容予桓从云嫣这里匆匆离开后,云嫣便对安姑姑如实讲述了关于自己的一切。县尉庶女、险遭淫辱、无良嫡兄、一品楼的遭遇、与皇上的相识,种种种种。安姑姑终于明白了云嫣为何会有那样离奇的入宫方式,却也不免对云嫣的未来更加担忧。     后宫中人或是独自开解,或是议论纷纷,或是怨声咒骂,热闹非常。而在慈安宫中,太后也没有闲着,她密切的关注着宫中的任何动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这日晚上,太后倚在春晖堂窗下的榻上,默默的望着窗外出神。     窗外,夜幕低垂,月明星稀,整个皇宫寂静无声,可太后仍没有安寝的意思,时不时端起手边的茶水饮上一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终年不散的忘忧香的香气缭绕着整个慈安宫,太后闭目深吸了一下。这时,陶安人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太后,奴婢回来了!”     太后立时睁开眼睛,问了一句,“毓庆宫那里如何?”     陶安人略平息了一下气喘,道,“回太后,荣贵妃那里一切皆安然无恙。那女子自到了毓庆宫后被荣贵妃看得很紧,倒是安分守己,没生什么事端。前些日子皇上去看过一回,没坐多久就匆匆的走了。”     太后点了点头,道,“没生什么事端就好。”     陶安人想了想,又忍俊不禁的道,“太后,荣贵妃可想了好多法子治那女子呢。日日让那女子在房中染线,花汁子还一色都是红红粉粉的。这染线的活计虽不算重却是磨人,除了累些烦些外,倒也不伤身子,也不似做针线,手上也没有针眼儿,皇上也发觉不了。而且那粉红的花汁子成日薰在手上脸上,难怪皇上见了觉着她气色好。还有,给她的吃食也全是荦油腻甜的,为的是让皇上觉着她养得很好,倒丰满起来了。”     太后听了,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蓉儿,事事都需要哀家教她,唯有这些个刁钻主意倒是不用人教,她比谁都多。”     太后笑过,又问陶安人道,“皇帝可曾再去看过那个女子?”     陶安人想了想道,“皇上只去过那一次。在那之前,皇上要去看她,却都被荣贵妃主仆演的双簧拦驾了,后来皇上又偏宠上文嫔了,对那女子也就不怎么理会了。”     太后闻言,淡淡笑了笑,忽然又问起另一件事,“那女子的身孕有几个月了?”     陶安人道,“皇上安排的刘太医还仍然按时去毓庆宫给她安胎把脉,听荣贵妃说,那女子的身孕已近六个月上了。”     太后听完微微闭上了眼睛,半晌,方气定神闲的道,“皇帝不理会她就好,皇帝不理会她,哀家就去理会理会她吧。”     陶安人听了纳闷,忍不住问道,“太后,您的意思是……?”     太后扑哧一声笑了,睁开眼睛向陶安人道,“哀家老了,不中用了,除了贪图享乐颐养天年外,还能有什么意思?”     太后说着,转头看向窗外的夜幕,接着道,“哀家只是在想,这场薄雪怕是今冬最后一场雪了,哀家想趁着这场雪再去踏雪寻梅一次。听说毓庆宫中的几株梅花开得不错,若是皇帝能陪着哀家去踏雪观梅倒是一件乐事啊!”     陶安人听了,立时会过意来,忙道,“皇上一向孝顺,必能如太后所愿!”           第八十九章 踏雪赏梅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陶安人说对了,慕容予桓一向敬畏太后,陪太后踏雪赏梅这种小事儿自是乐意奉承的。特别是当太后望着外面的薄雪,感叹的道,     “哀家看到了今年的雪,也不知还能不能看到明年的雪,而踏雪赏梅这种雅事,今年享了,也不知明年还得不得享。”     慕容予桓听了就更加顺承了,连连的道,“母后凤体康健,自是年年可以看到冬雪。只要母后有兴致,儿子愿日日陪母后踏雪赏梅。”     于是,这一日,趁着薄雪还没有消融,又恰好赶上了一个晴朗的好天儿,慕容予桓便带了后宫众人陪着太后来到了毓庆宫赏梅。     自从上元节后,宫中就一直没有合宫聚会的日子,而慕容予桓又日日流连在秋芙宫中,因此众嫔妃皆是许久没有见过皇上了。今日突然得了宣召,陪太后和皇上赏梅,人人皆是喜不自胜,各自用心打扮了,一个个皆如娇花照水,兴冲冲而来。     石蓉绣带着一众宫人在毓庆宫门外接驾,和慕容予桓一起扶了太后引着众妃嫔,向后庭的梅树林而去。     石蓉绣今日穿了一件银灰色的狐毛风氅,宽大的下摆低垂而下,虽清新雅致,但颜色终是稍嫌素净了些。而其他一众嫔妃身上穿的风氅则是一水儿的鲜亮艳丽,粉红的、宝蓝的、鹅黄的、深紫的,在白雪的映衬下真如百花齐放。     众嫔妃个个花枝招展,人人光鲜亮丽,这个美目盼兮,那个巧笑倩兮,皆使出了浑身解数去吸引慕容予桓的注意。     可慕容予桓呢?     他的目光除了看向太后之外,就只是追随着身穿一件天水碧色的风氅、独自在一旁少言寡语态度清冷的梁文燕。     众嫔妃发觉后,便觉十分失落和扫兴,心中深恨梁文燕。如瑾贵人那种心直口快之人,更是把不快之色带到了脸上,时不时向梁文燕抛去怨恨的目光。     另一个同样妒火中烧、恼恨不堪之人便是裕贵人苏倩雪。     苏倩雪是这三个新人中家世地位最高的人,她的父亲是从一品神武将军,官位远比徐妙琴的父亲和梁文燕的胞兄高得多。因此,慕容予桓对苏倩雪也一向优渥,在三个新人中,将第一个被召侍寝的头份恩宠也给了苏倩雪。     可现在的情形,苏倩雪的恩宠已远远比不上三个新人中母家势利最弱的梁文燕。梁文燕如今已被晋为文嫔,而苏倩雪还依旧是裕贵人,见了梁文燕还要给她请安见礼,这已让苏倩雪浑身不舒服,此刻看到慕容予桓的眼中除了梁文燕再无别人,这更让苏倩雪羞愤难当,也频频用眼瞪视着梁文燕。     一众妃嫔心中如滚水,眼光似烈火,个个心怀鬼胎,恨不得梁文燕立时便一跤跌死在地上才消心头之恨!只有林贵人林柔儿不言不语低头而行,只偶尔抬眼好奇的瞟一瞟梁文燕便又低下头去。     对这种种各含意味的眼光,梁文燕仿若不觉,一概全不理会,只泰然自若的打量着毓庆宫内的景致。     这种激烈的情势,太后自是浑然不觉,在慕容予桓和石蓉绣的搀扶下,来到了后庭的梅林里。     这里的梅花果然开得极好!     初春料峭的寒风中,只见一大片梅花傲然怒放,婀娜多姿,冰心玉骨,甚是壮观。这庭院内有了梅花的点缀,便似添得了无限的生机。梅花与白雪相映成趣,也更显粉妆玉琢、灿若云霞。一阵阵清冽的香气迎面扑来,馨香阵阵,淡雅清新,顿时使人心旷神怡。     太后兴致极高,品赏着满树的梅花,笑向众人道,“你们看,蓉儿这宫中地气好,开出的花儿也格外俏丽。这红梅映着白雪甚是好看,你们说这该叫个什么呢?”     众人一听,忙收回心神琢磨太后的话。慕容予桓正偷眼望着梁文燕,一听太后发问,立时便想起了墨香曾对他说过的话,便顺口说道,“母后,这应叫做‘红妆素裹’!红梅为白雪凭添了生机,这梅红与雪白也正相配,因此可称为‘红妆素裹’。”     侍立在梁文燕身边的墨香听了,忍不住怔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梁文燕。梁文燕下意识的看了看慕容予桓,却见慕容予桓也正笑望着她,梁文燕忙转过目光去。     这短暂的目光相接自是没有逃过正密切关注着慕容予桓的众嫔妃的眼睛,见他二人“眉来眼去”,皆是妒意横生。     太后听了慕容予桓的话却极是欣喜,笑道,“皇帝说的不错!红妆素裹,这个名字甚妙!明日就请皇帝亲笔提了,挂到她这园中吧。”     慕容予桓应了。     石蓉绣忙俯身施礼,谢太后和皇上赐名。     太后又笑向众人道,“还是你们年轻人会想,想出这么一个好名字来,可见确是比哀家这个老人家风雅得多了!”     慕容予桓笑了笑,又偷眼去看梁文燕。     瑾贵人梅怡春见了,实在忍不住了,酸溜溜的向太后道,“太后过奖了,嫔妾们皆是俗人,哪里有什么风雅。倒是皇上,一路上也不知是在赏花还是在赏人,却也能取得这样别致的名字,倒是风雅得紧。不过,也只是不知这名字是在赞花还是在赞人。”     瑾贵人说完,暗暗白了梁文燕一眼,梁文燕也只作不觉。           第九十章 一语激起千层浪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听到瑾贵人的冷嘲热讽,慕容予桓刚要说话,太后却先笑道,     “瑾贵人说的不错!你们皆年轻,又一个个丰姿貌美,皇帝一边赏花一边赏人也是一件乐事。。shude 更新好快。”     太后说完又向着梅林的另一边走去,慕容予桓紧随而去,其余人跟在后面。瑾贵人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也只好跟着过去了。     太后在一棵梅树前停了下来,仰头品赏着,众人也随之停下来观望。大家正在品看赏玩议论纷纷之时,忽听得后面传来哗啦一声食盒翻倒的声音,紧接着是“哎呀”的一声惊叫。     太后等人被惊动了,忙转头向声音来处去看,只见一个小宫女正惊慌的跪在裕贵人苏倩雪的面前,旁边有一个翻倒的食盒,里面装着的一碗汤水尽数泼了裕贵人一身。     裕贵人的侍女拿着帕子忙去替她擦拭,苏倩雪今日本就心里有气,又被这毛手毛脚的小宫女泼了一身汤水,不禁怒气上扬,立时便发作起来,也顾不得这是荣贵妃的宫人,气愤的向那小宫女嚷道,“你是怎么做事情的?用这么烫的汤水泼本宫,你是不是存心的?”     那小宫女跪在地上叩头连连,连称该死。     太后见了便走过来一看究竟,慕容予桓和石蓉绣忙陪着过来。一见那小宫女,石蓉绣沉下脸来训斥道,“芊儿,又是你!你怎么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为你这个毛病儿,本宫说过你多少次了,怎么就是改不了?今日竟将汤水泼了裕贵人一身!罢了,看来本宫是管教不好你了,你自去苦刑司领罪吧!”     一听要去苦刑司,那芊儿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叩头道,“贵妃娘娘饶命啊!奴婢不是有心的,这薄雪下竟埋着一层冰,奴婢没留神被冰滑倒了,不小心撞在了裕贵人身上,这才泼了贵人一身汤水。奴婢不是有意的,请贵妃娘娘饶命啊!”     石蓉绣还欲说什么,太后却出言拦道,“蓉儿,罢了,一件小事儿而已,这小宫女也不是存心的,让她给裕贵人赔个礼,再罚她一个月的例银也就是了,犯不上送她去苦刑司。裕贵人并没有伤着,只是脏了一件衣裳罢了,想裕贵人也不会介意的。”     石蓉绣闻言忙应了,苏倩雪虽不解气,却也只好不甘心的道了声“罢了”。     石蓉绣打发芊儿退下,芊儿便去收拾那翻倒的食盒。太后刚要转身走开,却无意中一眼瞥见了那食盒里翻倒的瓷碗,碗内的汤水大半已泼尽,唯独在碗底还残留着一些褐红色的汤汁。     太后皱了皱眉,疑惑的看着那汤汁,问芊儿道,“你这食盒里装的是什么?”     芊儿一听,吓得忙又跪下了,“回太后,奴婢这食盒里装的……装的是……是……”     见芊儿吞吞吐吐,太后的表情更疑惑了,一伸手道,“将那碗里的残汤拿来给哀家看看。”     芊儿哪敢抗旨,双手端起瓷碗,战战兢兢的举起呈给太后。太后接过碗细瞧那汤汁,这才发现那并不是汤水,而是一碗药,有淡淡的药材味儿传来,且还在隐隐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煎好的。     一旁的慕容予桓见太后看着那碗残汤出神,不觉有些奇怪,于是漫不经心的也向那碗里瞥了一眼,可一瞥之下,他竟立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瞪大眼睛,慌了手脚。     只见,那瓷碗中的药汤,不是别的,正是云嫣的安胎药!     太后蹙眉看了半晌,果然疑惑的道,“这……这好像是用来安胎的药啊!”     太后一语出口,整个梅花林中的所有人全部安静了下来。     这可真是个重大的发现!     太后似乎一时反应不过来,一会儿看看芊儿,一会儿又看看慕容予桓,问道,“这毓庆宫中如何会有安胎药啊?这安胎药是给谁服用的?”     “母后,这是……这……”     慕容予桓一时也慌了,这要从何说起呢?这若是说了,太后今日踏雪赏梅的大好兴致怕是也要就此烟消云散了。     太后紧盯着慕容予桓,等着他的回答,可慕容予桓急得手心出汗,偏偏就是说不出来。     正这时,石蓉绣忽然在太后面前跪了下来,神态羞涩,语气温柔,道,“请太后恕臣妾欺瞒之罪!这安胎药是臣妾服用的,臣妾如今……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此语一出,梅林中更加安静了,所有的人都似乎离了魂一般!           第九十一章 喜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石蓉绣这么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却顿时震惊了梅林中的所有人。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78%73%2e%63%63梅林中立时安静了下来,而人人的内心中却如清水入热油一般刹时炸起了锅!就在方才,众人妒火恨意的矛头还在纷纷指向梁文燕,此刻早已不约而同的又全部指向石蓉绣了。     太后愣愣的看着石蓉绣,似乎一时回不过神来,半晌才惊喜的笑出声来,道,“哎呀,你们看哀家,倒当真是老糊涂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说着,又忙命喜兰道,“快,快扶荣贵妃起来,她如今怀着身子,怎能在这大雪地里头跪着。”     喜兰上前小心翼翼的扶起石蓉绣。     太后喜不自胜,走上来亲亲热热的拉了石蓉绣的手,带着笑嗔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有了这么大的喜事也不去报知哀家,哀家知道了,也好乐一乐啊!”     石蓉绣低眉浅笑,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幸福,语带娇羞的道,“回太后,因臣妾听太医说四个月内胎还不稳,蓉儿怕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倒让太后空欢喜一场,因此便和皇上商量了,想要等到四个月后这胎安稳了,再向太后报喜呢!”     石蓉绣说着,含情带意的笑望了一眼仍有些怔怔的慕容予桓,而慕容予桓显见是惊魂甫定忧意又生。     太后笑着,又疼爱的嗔着石蓉绣道,“你这个孩子,偏你就有这许多的顾虑。这可是皇帝的第一个皇儿,哀家和皇帝断不许有任何的闪失!”     太后说完,又转向慕容予桓嗔道,“皇帝也是,蓉儿有了身孕也不报知哀家,还和蓉儿一起瞒着哀家。”     “母后,儿子这是……是因为……”     慕容予桓僵硬的笑了笑,一面用眼睛瞟着秦万,秦万却只在一旁低头弯腰,愁眉苦脸,无可奈何。     石蓉绣乖巧的插言道,“回太后,是臣妾求皇上先代为隐瞒的。臣妾本想待龙胎四个月后再报知太后,不成想今日竟因一碗安胎药而被太后发现了,倒让太后费心了!”     太后摇头笑了笑,向石蓉绣道,“当初哀家怀着皇帝的时候,也是日日的服用这安胎药,因此能够认得。你进宫也有年头儿了,肚子却是一直没有动静,因此哀家骤然看到这安胎药,倒一时没有想到这一层。”     太后看了看仍跪在雪地上的芊儿,向石蓉绣道,“今日倒是多亏了这个小宫女,若不是她,哀家此刻还不知道这件喜事呢!让她起来吧,也不必罚她的月例银子了。蓉儿有喜,整个毓庆宫的人都应受赏,为蓉儿讨个好彩头!”     说完,太后忽然转身向慕容予桓道,“皇帝,你说是不是啊?”     慕容予桓正在偷偷的向着秦万皱眉瞪眼,猛然听到太后发问忙转过脸来,也不管太后问什么就顺从的答道,“是,是,母后说的极是!”     太后又问慕容予桓派了何人给石蓉绣安胎,慕容予桓回道,“儿子已指定了太医院的刘太医。”     太后听了点了点头,道,“好,刘太医老成持重,医术也好,哀家很放心。”     因了石蓉绣的这件喜事,梅林中的气氛更加喜庆和气了。可太后和荣贵妃的话,在场的众妃嫔们都听得十分清楚明白。     什么叫“怕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这就是荣贵妃在暗示后宫中人心叵测,怕万一着了谁的道儿而出了意外,只怕这才是荣贵妃隐瞒怀胎之事的真正原因。     而太后说“哀家和皇帝断不许有任何的闪失”,也是说给在场众人听的,表明了太后和皇上有多么看重荣贵妃的这一胎,若真是因为某个人而使龙胎有了闪失,太后和皇上也绝不会轻饶。     荣贵妃在后宫地位最尊,此时又有了好消息,在场众嫔妃若是不说上几句恭喜的话儿岂非奇怪?可是,人人都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可就是谁也说不出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皆是五味杂陈。     最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第一个出来开口说话的,竟是今日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梁文燕!     梁文燕含着淡淡的笑,向着太后、慕容予桓和石蓉绣各施一礼,道,“恭喜太后,恭喜皇上,恭喜贵妃娘娘!嫔妾除了贺喜之外,还要感谢贵妃娘娘。若不是贵妃娘娘‘一语惊醒梅下人’,嫔妾此刻只怕早已被各种目光射死了!”     梁文燕的话将慕容予桓及在场众人惊得又是一怔,一众嫔妃纷纷不约而同的转开了目光。     石蓉绣借此机会不动声色的细细打量了一下梁文燕,随后笑道,“多谢文嫔了!早听说文嫔才华横溢,是位难得的才女,今日一见果然很会说笑。前几日妹妹被晋了嫔位,本宫正替妹妹高兴呢!原本要去与妹妹道喜,只是本宫这身子……还请妹妹多担待着吧。”     梁文燕听了,淡淡的答了句,“贵妃娘娘言重了。”     梁文燕开了个头儿,众人若是再不说话反倒更显尴尬。何况梁文燕说的话又那么敏感,众人也需说些话去遮掩才好。     陆常侍陆采茵一向与石蓉绣交好,此刻便迎上来殷勤的笑道,“嫔妾恭喜娘娘了!嫔妾原本还在奇怪,怎么一直不见贵妃娘娘出来走动了,还以为娘娘是因为打理后宫之事太过繁忙了,嫔妾因此深恨自己庸碌无能帮不上娘娘,却不想是娘娘有了好事,躲在宫中养胎呢!难怪娘娘这些日子深居简出,连人也不怎么见了。”     陆常侍的话音刚落,一旁的瑾贵人梅怡春便冷哼一声,嘲讽的道,“陆常侍还真是贵妃娘娘的好姐妹,这话儿说得让人听着真是舒服。只是这打理后宫的事儿,要帮也得是如妃娘娘才能帮得上,陆常侍也不打量打量自己是个什么位份,还想帮手打理后宫之事,可见真是关心则乱了。”     陆常侍被瑾贵人这一顿抢白,立时默默退到一旁不敢说话了。     如妃齐若月走上前,勉强笑着向石蓉绣道,“瑾贵人说的是。贵妃娘娘如今已有三个月的身孕,龙胎要紧,身子为重,娘娘切不可太过操劳了。若是娘娘不嫌弃臣妾粗笨愚钝,这后宫中的事儿,臣妾若有能帮得上的,请娘娘尽管吩咐了便是。”     石蓉绣道过谢,笑着应了。     见如妃都如此恭谨,瑾贵人不禁撇了撇嘴,道,“贵妃的胎此刻已有三个月,这么说来,过年的时候贵妃就已怀着身子了。记得在上元节的家宴上,贵妃娘娘就曾说过什么明日几个人一齐都怀上的话,原来是贵妃娘娘自己先怀上了,难怪说的那样轻松。不过……”     瑾贵人说着,忽然皱起眉头,打量着石蓉绣的腹部,疑惑的道,“若说已有三个月身孕的话,那贵妃娘娘这身子倒是不大显啊……”           第九十二章 又一场意外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被瑾贵人这样一说,其他人也都看向石蓉绣的腹部,可石蓉绣今日穿的狐毛风氅,下摆很是宽大,呈个伞形低垂而下,将腰身的轮廓遮掩得极好,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什么。     石蓉绣倒也不回避众人的目光,用手轻轻抚摸着腹部,含羞而笑道,“上元节家宴时,这身子还不到两个月呢,自是看不出什么。如今三个多月,才略略有些显了。”     见到众人都在打量石蓉绣的腰身,慕容予桓绕了过去,在石蓉绣身边站定,隔开了众人的目光,一手挽住她的肩,道,“你怀着身子不能太过劳累,母后赏了这半日的梅花也该歇歇了,不如我们进殿里去吧,喝杯热茶,也好驱驱寒气。”     石蓉绣柔顺的应了,太后也欣然同意。于是一群人便来到毓庆宫的正殿去饮茶歇息。     进得殿内,便有毓庆宫的宫人为众人奉上茶来,喜兰则陪了石蓉绣去后面更衣,待得回来的时候,石蓉绣已脱去了外面的狐毛风氅,穿着一身紫缎宫衣,小腹处确实有略略的隆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吸了过去一样,紧紧的盯着石蓉绣微微隆起的小腹。     馨贵人徐妙琴笑道,“方才太后还说贵妃娘娘这宫中地气好,花儿也开得格外俏丽,现在看来地气果然好,不只花开得茂盛,人丁也旺盛呢!”     徐妙琴这话正合太后心意,太后高兴的赞道,“还是馨贵人会说话儿!贵妃这里不但地气好,宫名本就叫作毓庆,毓就是诞育子嗣之意。如今贵妃有孕,这‘毓庆’二字更是实至名归了!”     石蓉绣也笑道,“臣妾谢太后和馨贵人的吉言!待会儿臣妾就命宫人去折些梅花来,送去各位姐妹宫里插瓶,让后宫的各位姐妹都沾沾这好地气,也能早日怀上龙胎,开枝散叶。”     太后听了十分满意,一众嫔妃也只好依礼表示感谢。道过谢后,瑾贵人梅怡春冷嘲热讽的道,“嫔妾多承贵妃娘娘美意,就只怕嫔妾无能,辜负了娘娘的好地气儿。不如娘娘就将嫔妾的那份梅花儿也一并送去给文嫔娘娘吧。嫔妾就算有了娘娘送的梅花儿,也不及文嫔娘娘那儿有皇上,因此嫔妾估摸着下一个有喜之人定是非文嫔娘娘莫属了,嫔妾要了梅花也是无用。”     裕贵人苏倩雪听了,冷哼了一声,不愤气的道,“梅姐姐这话差了,怀不怀得上龙胎也要看各人的福分,像贵妃娘娘这样有福之人,上天自会保佑娘娘怀上子嗣。可若是无福之人,即便皇上日日守在那里也是不中用的。”     文嫔梁文燕听着,无动于衷,并不答言,只面不改色的品着手上的茶。     如妃齐若月接口向瑾贵人道,“妹妹也不必心急,裕贵人说的极是,这事儿要看各人的福分。方才太后不是也说了嘛,贵妃娘娘入宫已久,以前也是一直没有动静,眼下得怀龙胎,可见是福分来了。妹妹也是福泽深厚之人,说不定下一个怀上龙胎之人就是妹妹也未可知啊。”     瑾贵人听了,这才悻悻的道了一句,“那嫔妾就托如妃娘娘吉言了!”     太后坐在上座上,听着这一众嫔妃的交谈,只默默的品着茶并不出言。半晌,太后放下茶盏,忽然越过这几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人,向着一直安安静静默不作声的林柔儿道,“哀家一向很少见到林贵人出来走动,这么久了,宫里的日子可适应了?”     入宫以来,无论在任何场合上,林柔儿总是处在被遗忘的角落里,她也已经习惯了。宫中皆是人尖子,不是有心计,就是有性格,再或者就是有背景。可林柔儿性子乖顺柔静,出身又不高,她父亲只是一个县任的五品小官,母家寒微离京城又远,因此,处于深宫之内,在众嫔妃之中,她总是感到自己渺小而卑微,在众人面前总是不自禁的想隐藏自己。     此刻,听到太后忽然当着众人的面,点着她的名字与她说话,林柔儿顿时慌了,她连忙站起身来,险些掀翻了桌上的茶碗,战战兢兢的回道,“回太后,嫔妾还好,也适应了住在宫里。”     看到林柔儿一副惊惊慌慌未见过世面的样子,苏倩雪不仅嘲讽的哼了一声,而梅怡春则不屑的翻了林柔儿一个白眼。     太后倒是并不见怪,点点头道,“适应了就好。你这孩子很是乖顺,性子又安静,倒是个可人疼的。哀家瞧着你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脸色也苍白,回头想着宣个太医好好瞧瞧,若只是普通着了风寒倒还好说,别真是水土不服倒难办了。你在宫里不必拘谨,有什么需要只管回了皇帝便是。”     林柔儿受宠若惊,也不会说什么了,只连连应了几个“是”,又不自禁的偷眼看了看慕容予桓,见慕容予桓也在看她,不禁心中一喜,红了脸垂下头去。     苏倩雪见了,咯的一声娇笑,向太后道,“太后您瞧瞧,林贵人的脸色哪里苍白了?嫔妾瞧着倒红润得紧呢!依嫔妾之见,倒也不必宣太医去诊治,只让皇上多瞧上林贵人几眼,林贵人的病包管也就不治而愈了。”     梅怡春也附和着嘲讽道,“也难为了林贵人,从那么偏远的穷乡僻壤里出来到了京城又进了皇宫,自然是要水土不服的了。”     被苏倩雪和梅怡春接连讽刺嘲笑,一向怯弱的林柔儿立时涨红了脸,羞愤难当,手足无措,险些要掉下泪来。一瞥眼,又见石蓉绣正望着她,林柔儿忙忍住泪垂下头去。     曾经只因慕容予桓玩笑了一句“林贵人哭起来也不难看”,石蓉绣便怒火中烧,下令内务府停了羽裳宫的一切脂粉、石黛的供应,让林柔儿每日只能素面朝天。因此,一众嫔妃之中,林柔儿最怕石蓉绣,生怕石蓉绣会像对夏兰香那样对她。     太后并不理会苏倩雪和梅怡春,又向林柔儿招了招手,温言道,“来,过来哀家这里坐。”     林柔儿实在想不到太后今日会这样抬举平日毫不起眼的她,不禁怔了一下,一时会不过意来。     贴身侍女小霞上前扶住林柔儿,林柔儿既羞愤又紧张,浑身不由自主的簌簌发抖,在众嫔妃妒恨的注视下,迈着软绵绵的步子向太后走去,就在快要接近太后的座椅时,林柔儿竟忽然眼睛一闭,身子一歪,晕倒在了地上!     事出意外,在场之人皆是无比惊讶,纷纷离了座椅围上来观瞧。陶安人也扶了太后过来看视,慕容予桓俯身抱住昏迷的林柔儿,又命秦万速速派人去太医院传太医,小霞在一旁惊慌的叫着“贵人,贵人醒醒啊!”     瑾贵人在一旁莫名其妙的道,“这林贵人还真是应景儿,太后刚说她身子弱,她这就晕倒了,果真是乖顺。”     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场面一片混乱。     不多时,太医匆匆赶来了。慕容予桓将林柔儿抱起放到一张美人榻上,太医忙上去替她把脉,只一搭脉面色就变了。     太后和慕容予桓追问情况如何,太医转身叩拜下去,喜笑颜开的道,“恭喜太后,恭喜皇上,贵人有喜了!”     太医的这一句话,使得殿内的众嫔妃再一次似离了魂一般。除了梁文燕,人人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林柔儿,其中甚至包括“已怀胎三个多月”的石蓉绣。     太后喜出望外,竟似比得知荣贵妃有孕更为惊喜,也不似先前那般淡定了,她不禁“啊呀!”的低呼了一声,身子竟歪了一歪险些晕倒,幸亏陶安人在一旁扶住。     这边厢,林柔儿悠悠转醒,正疑惑自己出了什么事儿,慕容予桓忽然俯下身子当着众人的面抱住林柔儿,欣喜的道,“柔儿,你听见了吗?你怀了朕的孩子,我们要有孩子啦!朕的好柔儿!”     这一下,众人恨意的矛头再一次从石蓉绣转到了林柔儿。           第九十三章 李代桃僵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林柔儿的身孕已有两个月了,算起来怀上龙胎之时正是新人入宫之前。。更多最新章节访问:shude 。看来石蓉绣在上元节家宴上说的话,倒还真的有人应验了。     太后和慕容予桓皆是不胜欣喜,慕容予桓围在林柔儿身边嘘寒问暖无比垂怜,令一众嫔妃妒意重重,甚至连石蓉绣脸上的笑意也淡去了不少。唯有梁文燕一副事不关己、怡然自得的样子。     太后今日赏梅竟意外“赏”来了两件天大的喜事,心情和精神都极好,直到石蓉绣上来请太后示下是否要去歇歇时,太后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林柔儿,命其他人自去说话玩笑,自己则让石蓉绣和陶安人扶着去后面歇息了。     慕容予桓本欲陪着太后同去,太后笑道,“蓉儿有孕对哀家来说是意外之喜,但皇帝却是早知道的。可今日得知林贵人有孕,对皇帝来说也是意外之喜,哀家这有蓉儿和良芝陪着就够了,皇帝还是去好好陪陪林贵人吧。”     慕容予桓这才作罢。     石蓉绣扶着太后到了后面的寝殿,几个宫女垂手侍立,石蓉绣吩咐道,“太后要在后殿静静的歇息一下,你们都下去吧,没有传唤不得进来。”     “是!”     几个宫女应了一声,纷纷退下去了。     石蓉绣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太后,此时,太后脸上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喜气洋洋,她嘴角下垂,面色阴沉,向着石蓉绣点了点头。     石蓉绣心领神会,没有扶太后进寝殿,而是引着太后向寝殿旁的后厢走去。转过一个拐角,石蓉绣在一间偏殿旁站定,又用眼神向太后略略示意了一下,随后推门而入。     太后则扶了陶安人在这间偏殿的窗外暗暗向里窥视着。     只见石蓉绣进殿后,殿内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慌忙起身,由一个四十多岁的姑姑扶着给石蓉绣见了礼。     石蓉绣笑着伸手扶起那女子,与她一同坐在榻上说起话来。说了两句,石蓉绣随手拿起榻上的一件婴孩穿的小衣裳对着窗口看,引得那女子将脸也转向窗口。     窗外,太后和陶安人一直紧盯着里面那个身怀六甲、大腹翩翩的女子,见她将脸转向了窗口,太后定睛望去,只这一望之下,太后竟不禁浑身一颤,睁大了眼睛,显然大吃一惊!     陶安人连忙扶住太后,太后面色更加阴沉,又向里面那女子盯了几眼,便转身扶了陶安人走开了。     回到寝殿后,陶安人服侍着太后在榻上躺了,太后似乎有些心神不宁。见四下无人,陶安人侍立一旁,低声问道,“太后,您怎么了?那女子有什么不妥吗?”     太后半晌没有答言,良久才道,“良芝,你方才也看到了,你觉不觉得那女子的相貌与丽妃十分相像啊?”     陶安人闻言愣了愣,又蹙眉回忆了一下,道,“回太后,奴婢倒不觉得。”     太后抬起头看着陶安人,追问道,“你果真不觉得吗?哀家倒看着她的相貌像极了丽妃从前的样子,尤其是那眉眼。”     陶安人笑向太后安抚道,“太后多虑了。不过那女子倒确实是美貌异常,而丽妃从前也是美艳之极,可能这美人儿之间难免有些许相似之处吧。”     太后对陶安人的解释并不以为然,她满面忧色的凝神而思。     陶安人心中沉了沉,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太后。虽然太后总是表现出对丽妃毫不在意,其实内心中却无时无刻不以丽妃为忌,因此,凡是与丽妃牵扯上关系的人或事,太后一定会小心翼翼的戒备着。     想到这儿,陶安人又乖觉的转换了态度,道“让太后这么一说,奴婢此刻回想着那女子的相貌,好像确实有几分像丽妃。方才只是匆匆一眼,兴许奴婢并未看得真切,也兴许是奴婢太久没有见过丽妃,已记不起她的模样了吧。不过,奴婢相信太后是不会看错的。”     太后沉吟良久,听了陶安人这句话,这才有了反应,道,“美人倒是个美人,只是她一个烟花女子私自入宫已是违了礼法,又在私藏繁谢宫时与丽妃有过,哀家断断不能容她!”     陶安人应了个“是”,便不再答言。     太后也不理会,只管想着自己的主意,半晌又恨恨的道,“难怪皇帝一有了她就毫不犹豫的废了皇后,可见不是个美人,倒是个妖精!待她产下皇帝的骨肉后,哀家定要想法子除去她!”     不多时,石蓉绣也转了回来,太后交待了她几句话,又歇了片刻,这才重又回到前面去。     在毓庆宫又坐了半日,太后这才叫众人散了,自己扶了陶安人回慈安宫去了,临行之前还一再嘱咐石蓉绣和林柔儿好生养胎。     林柔儿得怀龙胎,一朝成为慕容予桓的心宠,又得太后如此垂顾,不禁满心欢喜,受宠若惊。想着自己腹中有了皇上的骨肉,皇上又是那样惊喜和疼爱,林柔儿更加心花怒放。     荣贵妃和林贵人连接有孕,一众嫔妃百感交集,各怀心腹事回宫去了。各人回宫后没多久,各处就接到了皇上派秦万晓谕各宫的旨意,晋林柔儿为嫔,并赐封号为“庆”。     得到晓谕后,后宫众人纷纷猜算着,如今林柔儿只是怀了胎便被晋为嫔,还赐了封号,那荣贵妃若是产下皇子,是否就会被复立为后了呢?     这晚,慕容予桓终于没有再去秋芙宫,梁文燕乐得清静自在。然而,他也没有去羽裳宫陪伴庆嫔林柔儿,而是留在了毓庆宫。林柔儿有孕他自然很兴奋,可是也还有另一件事令他烦心。     夜幕低垂,宫人们皆被石蓉绣打发了下去。慕容予桓坐在殿内的红木绣雕椅上,看了看石蓉绣,还未开言,石蓉绣便在他面前跪下了,低声道,“今日臣妾情急之下,为掩饰滟妹妹而用谎言欺骗了太后,还请皇上降罪。”     慕容予桓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石蓉绣起身,道,“朕不是怪你,你也是为了云儿,今日事出突然,一时之间谁也应不过来,倒亏了你还机智。”     说着,又瞟了一眼石蓉绣微微隆起的腹部,接着道,“只是这肚子是做不了假的,瞒得过这一时,又如何能瞒得一世?”     石蓉绣听了,低头伸手入怀,从怀中掏出一个薄绵软垫来,隆起的腹部立时便平坦了。     石蓉绣抚摸着这方软垫,偷眼看了看一脸烦恼的慕容予桓,又转了转眼珠儿,委婉试探的道,“皇上此言极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眼看着滟妹妹的身孕就快七个月了,再有两个多月就要临盆了,不知皇上到时打算如何安置妹妹和小皇子呢?”     慕容予桓一听,果然更为烦恼,眉头紧锁,左思右想,最后只是长叹了一声。     这一叹令石蓉绣心中更加雪亮,她善解人意的道,“臣妾明白皇上心中的烦恼,皇上是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也正因此才对滟妹妹一见钟情,冒着违反宫规忤逆太后的罪名,将妹妹接进宫中长相厮守。如今妹妹有了皇上的骨肉,本是大喜之事,可妹妹的身份却还不能明示于宫中,皇上看重妹妹,也难怪皇上要烦恼了。”     慕容予桓听了又是一声长叹,垂首将脸埋进手心中,又用手捏了捏眉心,烦恼的道,“蓉儿,你说的不错,正是如此。如今事已至此,朕又能如何呢!”     石蓉绣没有回答,转身去倒了盏热茶,亲手捧于慕容予桓,然后侍立在他身后,伸出两手用玉指轻轻替他揉捏着太阳穴,一边揉一边慢慢的道,“依臣妾之见,如何安置妹妹倒还在其次,实在不行大不了再将妹妹送出宫去,皇上想妹妹了,和妹妹在宫外相会便是,因此,眼下当务之急的是如何安置即将出生的皇子。”     慕容予桓立刻道,“这个办法不妥!云儿能不能出宫先不说,孩子是朕的骨肉,怎可让他流落于民间呢?”     石蓉绣温言道,“皇上说的是!因此臣妾才说最要紧的是如何安置皇子,皇上,臣妾想……”     石蓉绣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慕容予桓见了便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石蓉绣闻言,从慕容予桓身后走了过来,在他面前重又跪下道,“皇上,臣妾有一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其实也是今日安胎药引发的这件事启发了臣妾。”     慕容予桓见她神情严肃,便道,“你是知情之人,没什么不当讲的,你说吧。”     石蓉绣垂了垂首,随后抬起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道,“皇上,既然今日太后和宫中众人都已经相信臣妾有孕了,那不如干脆就将妹妹所生之子算作臣妾的吧。这样一来妹妹仍旧可以继续隐藏于宫中,二来妹妹所生的皇子也就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三来可以为皇上争取时间慢慢解决妹妹的事,皇上以为如何?”     听了石蓉绣的这番话,慕容予桓坐在椅上一言不发,只怔怔的望着石蓉绣出神。     其实,就在石蓉绣说出第一句话时,慕容予桓便已想到她的主意是什么了。不得不说,石蓉绣的主意是眼下他能采取的最好的办法了,可是,他总感觉还有一些事情千头万绪的理不清楚。           第九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战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见慕容予桓默然不语似有不妥,石蓉绣缓了缓,微微一笑道,     “皇上,臣妾愚笨,只会出些个笨主意,就像今日芊儿无意中打翻了安胎药被太后撞见,臣妾为掩饰妹妹只好谎称自己有孕。,最新章节访问:shude 。自然了,皇上若有其他妥善的办法安置妹妹和皇子,待妹妹和皇子身份大白之日,臣妾自会向太后坦承今日之罪。但若皇上一时还想不出安置妹妹和皇子的办法,那这……”     石蓉绣没有说下去,给足了慕容予桓考虑的时间。有人替慕容予桓收拾残局,他自然是十分乐意的,但也有着些许顾虑。     他蹙了蹙眉头,向石蓉绣道,“可如此一来,你让朕怎么跟云儿说啊!”     石蓉绣有备而来,笑了笑道,“妹妹那里皇上大可放心。臣妾这些日子与妹妹朝夕相处,对妹妹的为人极是了解。妹妹是个极懂事理又深明大义的人,自会懂得在皇上身边服侍不应以一己之身为重,尽心服侍皇上,保重皇家子嗣才是最要紧的,臣妾相信妹妹必会体谅皇上的苦衷。”     慕容予桓显然已经动心了,却一时没有说话。见慕容予桓面色缓和,石蓉绣知他已经有意了,便又笑道,“臣妾认为皇上也不必想得太过复杂,臣妾与妹妹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已是情同姐妹,便是没有今日之事,妹妹的孩子也就等同于臣妾的孩子一般。何况,这只是个权宜之计,皇上将来必定会有办法让妹妹明示于宫中的,到那时妹妹有了正经位份,若想要回孩子,臣妾也可以找个理由将孩子过回妹妹身边抚养,也是一样的。”     慕容予桓听了,起身走过来亲手扶起石蓉绣,柔声道,“蓉儿,难为你为云儿想得这样周到长远,只是……”     石蓉绣想起白日太后交待的话,皇上是天子,是一国之君,即便做错了别人也要认为皇上是对的,即便无计可施一筹莫展,别人也要认为皇上必有深谋远虑。想着太后的话,石蓉绣明白慕容予桓已经心动了,只是还需要一个台阶下而已。     想到这儿,石蓉绣忽又重新跪下,一脸胆怯的仰望着慕容予桓,低声恳求道,“请皇上恕罪,臣妾不敢欺瞒皇上,凭心而论臣妾出此下策不只是为了妹妹,也是为了臣妾自己。臣妾今日欺骗了太后,他日若臣妾没有诞下龙嗣,被太后得知臣妾欺君枉上,臣妾及臣妾的母家势必会因此获罪。再者,妹妹私藏入宫,无名无分却诞下子嗣,太后若得知也必会依宫规处罚妹妹,因此,臣妾替妹妹也替自己求皇上庇佑,令臣妾姐妹免于刑责!”     石蓉绣说得可怜,表面上是求慕容予桓包庇她和云嫣,实则是给足了慕容予桓颜面和台阶,慕容予桓听着极是舒服,不禁叹了一声,再次扶起石蓉绣道,“云儿的事朕本想另做打算,但不想今日之事又将蓉儿你牵扯进去,朕总不能眼看着你和云儿皆因欺上之罪而受罚。也罢,那就按着你的意思办吧。”     石蓉绣一听,倒当真是大喜,又向着慕容予桓施了一礼,道,“若能如此,臣妾替自己和妹妹多谢皇上庇护之恩!”     起身后,石蓉绣又试探的向慕容予桓道,“皇上既已打定主意,要不要此刻就去告诉妹妹一声?这是臣妾的主意,原本应该臣妾去说的,只是臣妾想着妹妹明事理又体贴皇上,因此才得皇上爱重,若是皇上亲口去跟妹妹说,自是再无不妥的。”     对于石蓉绣所说的“服侍皇上不能以一己之身为重,应以皇上和子嗣为重才是”的话,慕容予桓自是十分认同,可是一提到让他将石蓉绣的这个主意去告知云嫣,不知为何,慕容予桓却忽然感觉内心有些发虚,想起云嫣那双莹澈的眼眸,他竟产生了类似于“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他连忙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朕还要去看看柔儿,她身子弱又刚刚怀上胎,怕还不安稳。朕陪着她,她心里也踏实,云儿那你去说就是了。”     “臣妾遵旨。”     石蓉绣依顺的应了。     慕容予桓皱着眉想了片刻,又向石蓉绣道,“罢了,云儿那还是先不要告诉她吧。她怀着身子,若能理解朕与你的苦心还好,若她一时半刻想不明白,恼恨起来再动了胎气倒不好了,还是先瞒着她吧,待她临盆之后再说不迟。”     石蓉绣点了点头,称赞道,“还是皇上想得周到。先不告诉妹妹,倒是对妹妹和皇子都好的。”     因为心中怀着这件亏心的事,慕容予桓借口要赶去羽裳宫看视庆嫔,连去看云嫣一眼也没有去,就匆匆离开了毓庆宫。     从赏梅那日开始,宫中人人都在议论着石蓉绣和林柔儿的胎。一时之间,毓庆宫和羽裳宫成了宫里最热闹的两处所在。     林柔儿怀上龙胎,又被晋为庆嫔,一向卑微可怜毫不起眼的她总算有了扬眉吐气、苦尽甘来的一日,身边嘘寒问暖、请安问好的人也忽然多了起来。     石蓉绣的腹部也果真是一日比一日“大”了起来,月份虽比林柔儿的胎只大了一个多月,但肚子的长势却比林柔儿快上许多。石蓉绣欲对云嫣的孩子李代桃僵,自是瞒不过那位刘太医,因有了荣贵妃的吩咐,刘太医逢人便说荣贵妃的胎相不稳,将来很有可能会早产。     对于石蓉绣怀胎之事倒是没有人怀疑。因为,自从上元节过后,石蓉绣从母家要来了四个侍女入宫服侍的时候,后宫中人就在猜疑,宫中有这么多宫女服侍也够了,石蓉绣又何必还要宣母家的侍女进宫来侍侯呢?此时方知是因为石蓉绣怀孕了,难怪如此小心谨慎。     尽管慕容予桓对梁文燕并未死心,仍时常去秋芙宫看她,可如今宫中有了两个有孕的嫔妃,他总要不时的去探望一下。     如今的宫中,云嫣有孕,林柔儿有孕,梁文燕避宠,而石蓉绣对外宣称有孕,也不好多召她侍寝,余下的如妃齐若月、瑾贵人梅怡春和陆常侍陆采茵又皆是旧人,因此皇上这雨露之恩便只倾向了裕贵人苏倩雪和馨贵人徐妙琴。     然而,对于宫中这一连串的事情,每日被拘在毓庆宫后厢的云嫣和安姑姑却是只字不知。石蓉绣说云嫣的身孕月份大了,身子难免笨重,因此命云嫣不要再出屋走动,以免发生意外。又说云嫣现在的身子是一刻也不能离开人了,因此交待安姑姑好生在房中陪伴云嫣,也不要外出走动。     于是,除了皇上偶尔来毓庆宫看望石蓉绣的消息之外,云嫣和安姑姑二人与宫中的一切已经是完全隔绝了。     自从那日慕容予桓匆匆离开后,云嫣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一开始,她用理解和信任慕容予桓来安慰自己,相信他不能来看她必有他的苦衷。     可是时间一长,这理解和信任也渐渐失去了力量,云嫣便用腹中的骨肉来安慰自己。她相信,只要生下这个孩子,一定会有一日,慕容予桓会来到她的身边。到那时她和他,还有孩子,甚至还有母亲就可以欢聚一堂了!     最后一场薄雪消融之后,春天便敞开怀抱拥抱了大地。绿柳抽出了嫩芽,湖水又泛起了涟漪,燕子飞回屋上堂前,整个大地孕育着生机勃勃的气息。     然而,就在这个万象更新的春天,大周与伏国的战争却意外的爆发了。     这一次,伏国不同于去岁那样只是在边境上作乱搔扰,小打小闹,而是真正向大周边境的第一个城关临谷关发起了大规模进攻。     战事突如其来,令慕容予桓始料未及。好在如今朝中一干武将都已回朝,慕容予桓急召了石鸿昆等一干朝臣连夜挑灯议事。     石鸿昆一面调兵遣将一面又派出探子去打探对方军情。几日后,探子接连带回情报,其中有一个讯息引起了朝野上下的争论不休。     原来,就在新年过后不久,施车国主南宫仲迟便因病过世了,临死之前传位于幼子南宫忆英为下一任施车国主。这南宫忆英是南宫仲迟与第二十一房妾室所生,是南宫仲迟最小的儿子。     因从小受尽优越的待遇,锦衣玉食,珠环翠围的生活使南宫忆英从未受过半点磨练和辛苦,娇生惯养的他完全不懂得治国辛苦和民间疾苦,一当上施车国主便听信了权臣司寇常的唆使,与伏国达成协定,联手起兵共灭大周,好处是两国约定从此相安与共,再不互犯,并且伏国答应将清河以北的地界全部划给施车国。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惊雷在大周炸开!     朝野上下、文武百官纷纷指责南宫忆英与伏国同流合污就等于是与虎谋皮,简直是自不量力愚蠢之极!可是,南宫忆英的愚蠢却实实在在对大周造成了极大的困境。     这一下,慕容予桓什么都顾不上了,日夜与石鸿昆等人一起商议对策,分析兵力。大周实力雄厚,兵多将广,若与伏国一战虽难免两败俱伤,但至少可以拼全力一试。     可眼下,伏国本就兵强马壮,如今又加上了一个国力和兵力正如日中天、蒸蒸日上的施车国,此战还未战,大周便已处于弱势了。     于是,朝野上下一片争论,而争论的焦点自然就集中在已在大周十四年的施车国王子_南宫忆仁的身上。           第九十五章 南宫忆仁的危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施车国与伏国连手攻周,为大周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大周君臣在商议对策时,自然想到了客居在大周的施车国王子__南宫忆仁,对于南宫忆仁的处置引发了朝野上下的一片争议。     以石鸿昆为首的一干武将持迎战态度,主张远击近攻,坚决建议慕容予桓立即将南宫忆仁处死,以此震摄施车国,表明大周并不畏惧施车国与伏国的狼狈为奸。然后,将大周可用兵力一分为三,一支去临谷关增援把守,一支去清河阻断施车国的援兵,最后一支从清河潜入伏国制造内乱,迫使伏国回身自救。     而以沈福广为首的一干文臣则持怀柔态度,主张和谈解决,力谏慕容予桓立即释放南宫忆仁回国,以此缓和与施车国的矛盾。再派出使者与两国交涉,劝其谨慎行事,施车国可与伏国结成盟友,大周也一样可以,而且是比施车国更有力量的盟友,反之对施车国也亦然。     这一日,迎战派和怀柔派在朝上又引发了激烈的争议,石鸿昆态度坚决,语气凛厉,道,     “皇上,依老臣之见,为了大周的社稷和尊严,此战一定要战!请皇上即刻处斩南宫忆仁,以安大周兵将之心!”     “皇上,万万不可啊!”     沈福广俯首跪地,奏道,     “皇上,南宫王子万万杀不得啊!我大周固然兵强马壮,实力雄厚,可若要与伏国和施车国的联合大军为敌,难免要伤及国之根基,因此,依微臣之见,与两国和谈解决才是以退为进、保存实力的上策之选!而南宫王子就是我大周与施车国缓和矛盾的有力条件,因此,南宫王子杀不得啊!”     苏倩雪的父亲,从一品神武将军苏全山冷哼一声道,     “沈大人,您怎么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风啊?如今人家两国联起手来都打到我大周的家门口儿来了,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不想着为国效力、为皇上尽忠,怎么尽想着求和这种没骨气的事?当真是丢尽了咱大周臣子的脸面了!”     沈福广一听,气得脸色铁青,爬起身来指着苏全山道,     “苏将军,您倒是很威风啊!只是光凭这威风就能助我大周击退伏国和施车国的大军吗?眼下是在商议对敌的大事,不是看苏将军抖威风的时候!目前的形势是敌强我弱,强打硬拼只会白白损伤我大周的人力物力,沈某这张老脸丢一丢不打紧,可苏将军冒然迎战,岂不是视大周社稷和百姓安危为儿戏吗?”     徐妙琴的父亲,正三品骁悍营参将徐子业上前奏道,     “皇上,目前的形势确如沈大人所说的敌强我弱,可微臣认为,战尚有几分胜算,不战却会永远屈人之下,尊严扫地。”     如妃齐若月的父亲,翰林院大学士齐望海道,     “皇上,微臣认为沈大人所言在理。以目前的情况,各位将军若没有胜算,我大周确实不应仅凭着一时冲动冒然出兵,而和谈也不失为解决兵戎纷争的另一个办法,皇上为国之根基和天下百姓而计深远,并不会伤及皇上及大周的尊严和颜面。”     苏全山一听,不屑的向齐望海道,     “齐大人是一介文儒,自是不懂兵家无常的道理。若是必有胜算才能出兵,那朝廷岂不是白养了我们这一干武将?莫说辅政王已经想到好计策,便是没有,我们为人臣子的,为国杀敌,醉卧沙场,马革裹尸也是平常事,又岂会委曲求全的去求和?”     沈福广听了,哼哼两声冷笑,道,     “还说不是义气用事?战场还未上,苏将军就已经‘醉卧沙场’、‘马革裹尸’了,此战不战也罢。”     说完,又转向慕容予桓跪奏道,     “皇上,老臣身为大周臣子,食君之?,报君之恩,以皇上的江山社稷为念,老臣不怕委屈,愿亲自出使施车国和伏国促成和谈一事,以免除我大周兵戎之苦!”     齐望海跟着在沈福广身边跪下道,     “皇上,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两国交战的最佳之态,微臣也愿与沈大人一起出使两国,为我大周和平安宁而奔走!”     慕容予桓看看沈福广,又看看齐望海,眉头紧锁,实在拿不定主意,只好叹了一声。     这时,石鸿昆冷笑了笑,向沈福广道,     “沈大人若果真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老夫倒是十分佩服!只是不知沈大人要如何不战而屈人之兵呢?以老夫所知,和谈必要以丰厚的条件为代价,不知沈大人是打算要厚赠金银呢,还是要割让城池呢?”     石鸿昆一针见血,这确实是个现实的问题。自古以来,两国交兵如欲和谈解决,那么先行提出和谈的一方势必也要先行让步,有时甚至会被迫答应对方一些无理的条件。     沈福广只是从国力和兵力的对比上来考虑,认为对于大周来说,和比战更加有利。至于谈和的条件,他一时还没有想到。     听了石鸿昆的话,沈福广略微怔了怔,言语便有些迟慢。石鸿昆不待他反应过来,又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老臣一直在想,那南宫忆英年少登位,虽轻狂无知偏听偏信,但伏国若是没有开出丰厚的条件,想来他也不至于会与伏国联盟。据老臣派出的探子回报,此次伏国与施车国的联盟,不仅有土地城池的许诺、金银珠宝的互赠,更有儿女姻亲的缔结。南宫忆英不仅迎娶了伏国国君的三个亲生女儿为王妃,更是将他的六个姐妹嫁去了伏国。这般密切的姻亲关系,我大周如何去破解,又如何和谈呢?”     石鸿昆此言一出,朝上众人皆各自思索,默然不语,场面静了下来。片刻后,苏全山出言道,     “沈大人方才说,施车国可与伏国结成盟友,大周也一样可以,而且是比施车国更有力量的盟友。我大周确实比施车国国力更为雄厚,可论起结为盟友,我大周一来不能厚赠金银,二来更不会割让城池,而这儿女姻亲嘛,皇上尚无子女,而先帝的公主也皆已出嫁,如此情况,不知沈大人如何打算?”     徐子业道,     “施车国老国主有二十七房妻妾,有所出者二十一房,自然是有成堆的公主可以出嫁和亲,我大周却断断不能。”     这一次,沈福广一时没有答言,连齐望海也在皱眉思索,其余的文臣更是没有接言。趁此时机,石鸿昆再一次向慕容予桓奏道,     “皇上,唯今之计,出兵迎战是在所难免!请皇上下旨处死南宫忆仁,以壮我军声威!”     一听此言,沈福广立即有了反应,奏道,     “皇上,请三思啊!留着南宫王子,我大周还可以此牵制着施车国,若杀了南宫王子,我大周不但失去了制人的筹码,更会给施车国以起兵的口实啊!”     “哼!笑话!”     石鸿昆冷冷一笑,道,     “先帝在世时,南宫忆仁就在我大周为质,施车国主顾念儿子,这些年来与我大周相安无事。可如今南宫忆英一当上施车国主就与伏国联手攻我大周,可见他完全不顾念兄长性命,由此看来,便是留下南宫忆仁也牵制不了施车国!”     苏全山也附和道,     “辅政王所言极是!如今伏国和施车国的大军都已打到我临谷关外,还何须什么起兵的口实!处死南宫忆仁,正好灭灭他们的声势!”     “皇上!”     沈福广与齐望海等一众文臣齐齐跪下,沈福广几乎是老泪的奏道,     “皇上,请恕微臣直言,此战我大周是以弱敌强,危险万分啊!留着南宫王子尚有一丝转机,若杀了南宫王子,便再无转还的余地了。请皇上以天下苍生为念,免起兵戎战祸吧!”     绕来绕去又绕到是否处死南宫忆仁的这个问题上来,慕容予桓坐在龙案后的龙椅上,听着群臣争论不休,始终没个定论,简直是烦恼头痛之极。     他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又捏了捏眉心,不悦的说了句,     “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朕也多娶几房妃嫔,多生几个公主才是!”     然后,扔下一句“退朝”,便转身走了。     群臣叩了头后退出殿外继续争论,谁也没有注意到,整个上朝期间,梁文燕的胞兄,正四品骠骑营佐领梁文成却一语未发。     自从边境兴起战事,慕容予桓晚膳前的读书时光就彻底被前来议事的朝臣们占用了。这一晚,石鸿昆和沈福广不约而同的又跑进御书房去争论,令慕容予桓烦恼不已,好不容易打发走他二人,慕容予桓已是意兴全无,只好将书扔到一旁,走出了御书房。     一出御书房,门外照例是各宫派来请皇上去用膳的宫人。慕容予桓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却见秦公公上来暗暗向他使了个眼色,慕容予桓顺着秦公公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众宫人中站着一个白裙红袄的宫女,他定睛一看,此人竟是墨香。     梁文燕因另怀情钟而避宠,对慕容予桓一向是“来不相知去不留”的,更别说请他了。可今日不知为何,竟派了墨香前来请他去用晚膳,慕容予桓终于感觉有点兴致了。     秦公公在一旁适时的道,     “皇上连日来操心国事,也该放松放松歇一歇了,您看要不……”     慕容予桓欣然点头。于是,秦公公高声唱喏道,     “摆驾秋芙宫!”..           第九十六章 且战且和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秋芙宫外,梁文燕穿着一件翠绿色的长裙,外套一件鹅黄缎子短衣,臂上挽着牵风翠带,在宫门口跪迎慕容予桓。     慕容予桓对于梁文燕今日的示好很有些喜出望外,一俯身两手扶起梁文燕,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你这一身柳绿鹅黄倒真是应了春景儿,格外别致,你很懂得如何穿衣裳。只是朕看墨香还穿着坎袖薄袄,你怎么倒穿了缎子短衣,当心春寒反复,莫要着了凉才好。”     慕容予桓嘘寒问暖,极尽温柔,可梁文燕却并不为所动,只简单的道了句“多谢皇上垂顾”便转身引着慕容予桓向殿内而去了。     秋芙宫内,插瓶的梅花早已换成了妩媚的桃花,殿内的一应装饰,如帘窗、床帐、坐垫等也全部由银红、浅红换成了柳绿鹅黄之色。     慕容予桓一见,不觉顿时神清气爽,抚掌叹道,“边境的战事烦得朕焦头烂额,也把这京城的春天给挤走了,朕还在想今年的春天哪里去了,却想不到原来是在你这里,看来这春天只青睐文嫔一人啊!”     梁文燕浅笑了笑,道,“皇上,景色也关乎人心,皇上烦恼于与伏国和施车国的战事,心里自然装不下春色,眼里也就看不到春色了。”     慕容予桓凑近梁文燕,含着笑柔声道,“你说的极是!燕儿你这房中有春意,想必眼中也有春意,只不知你这心里是否也有了春意呢?”     梁文燕自然明白慕容予桓的意思,她礼貌的一笑,弦外有音的道,“皇上,春色恼人,眼中有了便罢,心中倒不必有了。”     说完,便去招呼墨香摆晚膳上来。     不多时,一桌清淡落胃的饮食便摆了上来。清炒豌豆、蒜蓉芥兰、碧玉春笋、翡翠菜心,配着豆腐皮的丝瓜馅包子并一碗菜叶粥。     这些饮食确实都是春天里时鲜的菜色,虽清淡却十分爽口,可慕容予桓却似乎从这些菜色上看出了梁文燕入宫后的清心寡欲,这些素素淡淡的菜色就好比是梁文燕对慕容予桓淡淡薄薄的态度。     慕容予桓暗自咬了咬牙,脸上却不动声色。     正这时,墨香又捧过一个朱漆大托盘来,里面是四个大盖碗。梁文燕亲自将四个盖碗端至桌上,掀开盖碗,只见四道菜中一道是炙烤羊肉,一道是西湖醋鱼,一道是酒糟鹌鹑,另一道是慕容予桓最爱的水晶蒸饺。     菜已上齐,梁文燕吩咐墨香等人退下,自己拿起酒壶一面为慕容予桓斟酒,一面道,“在饮食上,嫔妾是个喜素的人,可今日既请了皇上来用膳,自是要有皇上喜欢的菜色才是。”     慕容予桓接过梁文燕递来的酒杯,顺势抓住了梁文燕的手,轻声调笑道,“燕儿今日请了朕来用膳,又备下朕素日喜爱的菜肴,如此关心体贴朕,莫不是心里有了朕吗?”     梁文燕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的道,“皇上说笑了。嫔妾既然请皇上来用膳,那在这秋芙宫中,皇上便是嫔妾的客人,嫔妾尽地主之谊,备了客人喜爱的菜肴来款待也是应该的。皇上为国事操劳,为百姓谋福,天下的百姓都在关心着皇上,而嫔妾的心便如百姓的心是一样的。”     梁文燕的话说得委婉,但意思却很明白,她关心慕容予桓只不过是与天下百姓一样关心为民造福的皇帝,并不是关心自己心上的夫君。     慕容予桓自然也听得明白,虽然方才那股子喜出望外的兴奋心情很受打击,但仍然笑了笑道,“朕不管你是体贴皇上也好,还是体贴夫君也罢,朕只念着这份体贴。朕说过总有一日会得到你的人和心,朕就一定能做到!”     梁文燕只笑了笑,并不置可否。     慕容予桓举筷夹起一筷翡翠菜心,道,“其实朕今日也不想吃那些肥甘厚味的菜肴,战事闹得朕头疼上火,正应多吃些素净清淡的饮食才好。”     梁文燕闻言,接口道,“方才听皇上说边境的局势闹得皇上焦头烂额,不知眼下可有转机?想来朝上许多文臣武将,必会思虑出万全之策。”     慕容予桓放下了筷子,蹙起眉头叹了口气,道,“哎,今日在朝上,辅政王和沈福广两派唇枪舌剑的争论个不休,可是战是和却始终没个定论。”     慕容予桓想了想,随后又摇了摇头,道,“其实朕也明白,如今的局势是战不保胜和亦难啊!”     梁文燕听了,沉吟了一下,道,“皇上,请恕嫔妾多嘴,虽说后宫中人不得干政,但嫔妾亦是大周子民,精忠报国,为国尽忠,无论男女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皇上所说的局势,嫔妾也有所耳闻,嫔妾认为……”     说到这,梁文燕故意顿了顿,抬眼看了看慕容予桓。     虽说历史上各朝各代皆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然而各朝各代却都有“干政”的“后宫”,而且还“干”得有声有色。远的不说,当朝太后便是一例。先帝在世时,有些政事就总与太后商议,太后也总是能给出一些独道的见解。     因有太后珠玉在前,慕容予桓倒也不十分介意这种事,听梁文燕似乎有什么建议,便抬了抬手,示意她说下去。     梁文燕执起酒壶又给慕容予桓斟了一杯酒,然后道,“皇上,如今的情形虽然战有战的道理,和有和的主张,但依嫔妾愚见,战与和都不是上策。战,是凭着一腔意气,拼尽国家兵力去背水一战;和,是忍着满腹怨气,枉顾大周尊严去摇尾乞怜,都非良策。”     这话确实说出了当今情势的真实状况,也说出了慕容予桓的左右为难,慕容予桓点点头,道,“燕儿,你说的对,正因如此朕才为难。可是,是战是和朕总要选一个才是,总不能既不战也不和,那岂非等同于束手待毙?”     梁文燕却摇了摇头,道,“皇上,依嫔妾之见,此时应且战且和!”     慕容予桓闻言一怔,皱了皱眉,问道,“如何且战且和?你且说来。”     梁文燕举杯浅酌了一下,缓缓的道,“皇上,嫔妾一介女流,不懂什么军国大事,嫔妾幼时便是个顽劣的孩子,时常与邻舍家的孩子们打闹。记得那时,有两个孩子经常合起来欺负嫔妾,于是嫔妾就想了个办法,偷拿了其中一个孩子的心爱物儿,悄悄放在另一个孩子身上,果然令她二人起了争执猜疑。后来,嫔妾又故意划破了其中一个孩子的衣裳,令她不敢回家。然后对她说嫔妾会缝补,但却只给朋友缝补衣裳,于是那孩子便求着嫔妾做她的朋友。然后,嫔妾又要她……”     听到这时,慕容予桓忍俊不禁,摇头笑道,“哈,还真是看不出来,朕的文卿年幼时竟是如此的顽劣不堪!不过,这心计智谋倒是也值得称赞!”     笑过后,慕容予桓仔细思量了一下梁文燕的话,道,“这便是你所说的且战且和吗?”     梁文燕点点头,道,“正是!战,要专攻其弱,逐一击破;和,要先发制人,占尽先机。伏国乃是北方蛮夷,民风剽悍,人也粗黑高大,与我大周人十分不同。但施车国人却娇小纤细,与大周人很相像,因此,皇上不妨派些人马伪装成施车国的兵将潜入伏国作乱,以掀起两国矛盾。然后,再利用伏国北方蛮夷的弱点,而……”     梁文燕娓娓道来不温不火,慕容予桓听着如醍醐灌顶,梁文燕的这个主意虽不能说是万无一失之策,但却是比战或和更稳妥更主动的办法。     梁文燕说完后,慕容予桓睁大眼睛望着她,半晌才摇头叹息了一下,不可置信的道,“枉朕空养着满朝金紫万千却无一人可治国,不成想后宫这裙钗一二便可齐家!燕儿,你当真羞煞了我大周的满朝文武啊!”     梁文燕笑了笑,道,“皇上谬赞了,嫔妾愧不敢当。嫔妾这些都是女儿家小家子气阴损使坏的招术,而朝上的文武百官皆是些大义凛然或方直中正的大人,自然想不出这些见不得人的阴坏点子。”     慕容予桓连忙道,“这怎么是阴坏点子?善于使计才能用兵如神,辅政王和沈福广终究失于太过老成正统了!”     今日来秋芙宫,果然不虚此行。边境战事终于有了应对的办法,慕容予桓心情大好,立时抛置了那些清炒豌豆、翡翠菜心,举筷夹了一筷炙烤羊肉吃了,刚欲伸手举杯,忽然顿住了,向着梁文燕道,“燕儿,想不到你不仅在诗书上造诣颇深,竟还通晓兵法,背后是否有高人指点啊?”     梁文燕一听,不慌不忙的弃了筷子离了席,在慕容予桓面前跪下道,“嫔妾不敢欺瞒皇上,嫔妾哪里懂什么兵法,这些都是哥哥的主意。”     慕容予桓听了,点了点头,道,“噢,原来是文成啊!朕此时想起来,今日在朝上,文武两派争论得激烈,可文成却一言未发。”     梁文燕道,“只因这些主意皆是暗中使诈的阴招,哥哥不便出口,因此才转托嫔妾代为向皇上献言。再者,哥哥任骠骑营佐领乃属武将,若是在朝上谏言却并未主战,也怕会因此得罪辅政王及其他武将,故而也托嫔妾代为向皇上请罪!”     慕容予桓伸手扶起梁文燕,道,“文成倒是一片苦心,朕若怪罪他,岂不伤了他的这片苦心?”     梁文燕重又落座,再次为慕容予桓斟了一杯酒,慕容予桓接过刚欲饮,忽然又顿了顿,向梁文燕道,“原来这才是你今日请朕来用膳的原因。”     梁文燕看了慕容予桓一眼,随即低眉垂首并未答言。见此,慕容予桓笑了笑,随后又不禁叹息了一声。           第九十七章 隔墙破梦影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这晚与梁文燕谈过之后,第二日下了朝,慕容予桓便单独召见了梁文成于御书房觐见详谈。想不到梁文成这个平日里言语不多、不甚显眼的正四品骠骑营佐领,竟有着满腹的谋略,实令慕容予桓刮目相看。     与梁文成谈过后,慕容予桓召集了石鸿昆和沈福广等人,令石鸿昆和苏全山按照原先提出的兵分三路之法,一路去临谷关增援把守,一路去清河阻断施车国的援兵,而第三路则按照梁文成的计策假扮成施车国的兵将潜入伏国制造骚乱,以离间两国盟谊。     另一方面,慕容予桓命沈福广和齐望海按照梁文成的计策,去准备“敦促”和谈的事宜。沈福广听到慕容予桓的一番交待后,不禁深感叹服,果然是皇上计高一筹啊!     各方人马按部就班的各去行事,半个月后,边境果然有了些许缓和,大周这才缓过一口气来,准备下一步的行动。     四月过后,春意更加深浓,几场斜风细雨过后,又到了绿肥红瘦的时节。     毓庆宫的后厢内,云嫣透过帘窗望着外面的春景,不禁感叹起年华易逝。     去年的暮春时节,云嫣还在济阳县的梨花渡浣洗衣裳,为母亲整日受大夫人的欺压而苦恼,为父亲的冷漠和嫡姐的敌意而提心吊胆。可今年的暮春,云嫣已成了皇上不为人知的庶妾,怀着七个月的身孕私藏在皇宫一隅待产。     仅仅一年时间,云嫣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就算一品楼没有改变她,而皇宫也改变了她,慕容予桓也改变了她,她不再是当初那个纯真如水的少女了,她如今是一个将为人母的无名庶妾,而且,是个已被冷落的庶妾。     云嫣原本要靠着回忆与慕容予桓相识相处的那段时光来安慰自己,来说服自己信任慕容予桓。可如今她不敢回忆了,回忆中的每一个画面,都与今日慕容予桓对她的冷落形成鲜明对比,然后这对比就尖锐的刺痛她的心。     无人时,云嫣总会自苦,“他说他不只要我的人,还要我的心。他说他会用一生的时间陪着我,直到有一日我也爱上他,然后白头偕老、相守一生,这难道都是假的吗?”     “他用生命保护我逃过夏兰香的匕首,这难道也是假的吗?”     “我腹中怀着他的孩子,他也曾激动欣喜过,难道,这也都是假的吗?”     没有人回答她,若说回答,也只有丽妃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云嫣走出后厢,来到后庭中。后庭的梅花早已谢了,就连春桃也尽被暮春的雨水打落。     后庭中安静无人,所有的宫人都去前面服侍荣贵妃了。这一段时间,荣贵妃似乎身子不适,每日很少出去,日日都有各宫的妃嫔来看视她,也不知是患了什么病。     云嫣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天空中有一行飞鸟掠过,轻松自由得令人嫉妒。因许久未见慕容予桓,云嫣与母亲也自然断了联系,最后一封书信就是母亲嘱咐云嫣好生保重养胎,此后便再无联系。     云嫣缓步穿过林子,在毓庆宫的后宫门处停下来,用手轻轻抚上坚硬厚重的宫门,内心极度渴望能够像鸟儿一样,冲出这皇宫的牢笼,飞回母亲身边。     可这愿望也只能是个愿望罢了。     云嫣在宫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背靠着宫门望着天空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随风传来的一男一女的对话声,将云嫣拉回了现实。云嫣茫然四顾,静静的后庭中并不见人,也不知那对话是从哪里传来的。     云嫣正自诧异,便听那男子的声音温柔的唤了声,“燕儿!”     声音十分熟悉,云嫣只略一回忆,便发觉那是慕容予桓的声音。     紧接着又听到慕容予桓道,“燕儿,你身子单弱,暮春时节正宜广步于庭方能强身健体,因此今日朕才邀你与朕一同去御花园走走,你觉着还好吗?”     慕容予桓的声音极尽温柔,便似当初对待云嫣一般。     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嫔妾多谢皇上眷顾。只是暮春时节虽好,却处处春花凋谢、绿肥红瘦,难免令人生起惜花伤春之情,因此嫔妾倒更愿意留在屋内,眼内不见倒也罢了。嫔妾多愁善感,只怕会扫了皇上赏春之兴,请恕嫔妾不能相陪了,嫔妾告退。”     显然,这女子对慕容予桓谦恭有礼却敬而远之,也一如当初的云嫣。     云嫣循声寻去,这才发觉原来这声音竟是来自于她背靠的宫门之外。云嫣站起身轻轻推了推门,低头却见门自里面闩上了,便没有开门,只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一隙之内,云嫣见到果然是慕容予桓与一个淡妆女子。慕容予桓穿着一件明黄色薄缎春衫,棱角分明的脸上看着那女子的神情痴心醉意。     那女子则穿着一件耦合色绸质春衫,云鬓低挽,轻妆淡抹,十分淡雅,脸上的神情也十分淡薄。     那女子转身欲走,只见慕容予桓上前几步拉住了那女子,柔声道,“燕儿,别走!有你在朕身边,无论怎样都不扫兴的。你若惜花伤春,朕便让植作司多栽培一些长开不败的花供你赏玩便是了。燕儿,你喜欢什么花?”     那女子却浅笑了笑道,“皇上不必如此,植作司是专为皇上效力的,若命植作司为嫔妾培育花木,岂不要惹人闲话?人家会说嫔妾狂妄逾矩、违背礼制的。”     慕容予桓摇了摇头,正色道,“谁人敢说闲话?燕儿是朕的文嫔,是朕最心爱的嫔妃,朕命植作司为朕的爱妃培育花木不算违背礼制。”     听到这儿,云嫣的心突的跳了一下,这话语何等耳熟?似乎就在不久之前,慕容予桓就曾对云嫣这样说过,当时云嫣心中是颇为感动的。     可那文嫔却并不为所动,只面色淡然的道,“嫔妾多谢皇上抬爱。即便不是违背礼制,也是违背了自然时节,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花落使人悲伤,因而才会更加珍惜花开之时,可若是人为改变花期,即便使得花开不败,也终究失于虚伪做作,嫔妾不喜欢虚伪做作之物,还请皇上见谅。”     这位文嫔显然是慕容予桓的新宠,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女子而使云嫣倍受冷落,可尽管如此,听到文嫔的这番不卑不亢的话语,云嫣却打心底里敬佩这位文嫔。     慕容予桓沉吟了片刻,半晌方叹道,“‘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说得好!你心中有惜花伤春之情,看来朕对你这样好,你却还是放不下他。”     文嫔默然不语。     慕容予桓又沉吟了一下,随后云嫣就听到他语气坚定又温柔的道,“燕儿,别再想他了,从此以后就让朕来陪伴你吧!朕允诺绝不逼你,朕会用一生的时间陪着你,直到有一日你转过头来,终于注意到身边有朕这个人在真心爱你,回心转意真正愿意和朕白头偕老、相守一生!”     云嫣不禁睁大了眼睛,迅速用手掩住了口,将几乎冲口欲出的一声低呼生生掩在口内!     这句话,这句云嫣曾经睡里梦里都忘不了的话,这句云嫣如今常常拿来自苦的话,这句云嫣捧在手上放在心头的话,却原来并不是只为她。     这竟是慕容予桓可以随时随意拿来送给任何一个女人的话!     云嫣用手掩住口,眼前却已蒙上了一层水雾,模糊了慕容予桓与文嫔的身影。就在这时,云嫣又清楚的听到慕容予桓对文嫔道,“朕相信,朕一定会等到那一日的!那时的燕儿身心都是朕的!”     云嫣的心立时便碎了一地!     她忍住这令她透不过气的伤心,拼命用双手捂住耳朵,她不想再听了,她不要再听到那些温柔却刺心见血的话语!     泪水似乎流干了,云嫣的眼睛只是模糊了一下,并没有眼泪流出来。也许真的就像梦中的南宫忆仁说的那样,她的眼泪都在心里流了。     云嫣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她觉得自己从此不必再自苦了,不必再逼问自己真假了,门外的慕容予桓已经回答她了。     假的,一些都是假的!     云嫣像是失去了一个支撑一般,全身乏力酸软,她瑟缩着坐下身子,蜷缩在门角处,甚至不知门外的两人何时已经走开了。     此时,冷落无倚的云嫣十分渴望能够有个人给她一些慰藉,哪怕是丽妃耸人听闻的告诫也好,哪怕是南宫忆仁那双冰冷的手也好。     她闭目埋头于墙角,咬紧牙关抵抗着这刻骨的孤寂和失落,忽然间,竟真的有一双手握上了她的手,且温暖有力。云嫣猛然睁开眼睛望去,只见面前站着与她同样面色凄凉的安姑姑。     “姑娘,您怎么在这儿啊?地上凉,我们回屋去歇着吧。”     安姑姑握着云嫣的手,扶着她站了起来。     如今云嫣的身边只有安姑姑了。     见安姑姑也是一脸凄然之色,云嫣忍不住问道,“安姑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安姑姑眉头紧锁欲言又止,半晌方为难的道,“姑娘怀着身子,这种事儿本不应让姑娘知道,只是……”     安姑姑说到这儿,不禁叹了一声,又道,“奴婢方才听到毓庆宫的两个小宫女在私下嘀咕,说……说皇上要处死南宫王子呢!”     “啊!”     这次,云嫣再没能忍住,一声惊呼冲口而出,身子随即摇了一摇。           第九十八章 美人施援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帝王爱情的凉薄,云嫣终于有了体会。可此时此刻,云嫣却无暇顾及自己那可怜的爱情,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在施车国的某一个海岸边上,站着一位容颜憔悴、两鬓风霜的母亲,正日夜望眼欲穿的隔海远眺,期盼着久别的儿子能够早日从异国他乡归来。     云嫣感到一阵发自肺腑的撕撕扯扯的痛,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更为南宫忆仁。即便不考虑他的母亲,南宫忆仁十余年居于大周半客半囚,处境已是那样的凄清孤寒,皇上又何必要赶尽杀绝呢?更何况,南宫王子,他是那样一个善感又仁孝之人!     安姑姑扶住云嫣,责怪自己不该如此多嘴。云嫣却顾不得其他,忙问安姑姑道,“你可听说皇上为什么忽然要处死南宫王子?”     安姑姑想了想,微微摇了摇头道,“那两个小宫女闲话,奴婢在远处也并未听得真切,好像是为了前朝的战事。”     “前朝的战事?眼下朝廷有战事吗?”     安姑姑又略摇了摇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了。我们日日被拘在这后殿,宫里的事情都一概不知,更不要说前朝的事了。”     安姑姑说到这儿,也不禁叹了一声,“哎,若果真是这样,倒真是可惜了南宫王子那样一个风姿俊秀的人了!”     回到后殿,安姑姑劝云嫣坐下歇歇,可云嫣却不安的来回走动着,心中万分焦急。     她与南宫忆仁曾互认对方是同病相怜的难友,她曾经觉得自己得见母亲还有一线希望,而南宫王子与母亲相聚却遥遥无期。可如今,连云嫣自己以及腹中的孩子都不知将来要如何安置,更别说与母亲相聚了。     既然她已经没有希望了,她不想南宫忆仁也同样失去回到母亲身边的希望。她不想两位盼子回归的母亲,结局却一样凄凉失望。     云嫣决心已定,她在安姑姑面前停下来,郑重的道,“安姑姑,我……”     出乎云嫣的意料,她刚刚开口说了半句,安姑姑便微笑着轻声道,“姑娘是想救那南宫王子,是不是?”     “安姑姑,你如何知道?”     云嫣十分诧异。     安姑姑笑了笑道,“姑娘,实不相瞒,奴婢早在繁谢宫时就知道姑娘与南宫王子有些交情了。”     云嫣怔住了,她原以为她和南宫忆仁的来往是只属于她和南宫忆仁之间的秘密,却不想安姑姑竟早已知晓。     安姑姑笑道,“记得有一次,姑娘去泪湖散心,奴婢回落英阁为姑娘取风氅。待奴婢取了风氅返回泪湖时,便远远的看见姑娘正在与南宫王子说话。奴婢当时十分惊讶南宫王子为何会出现在泪湖,但想到泪湖边上的丹杏树,也就多少心里有数了。想来繁谢宫中的人是没有能力和心情在湖边种树的。后来见姑娘没提此事,奴婢也就没说。”     云嫣想起来了,正是那一次见南宫忆仁时,他将“龙头鱼”送给了云嫣。像是被人窥破了一件秘密一般,云嫣忽然感到有些局促。     安姑姑却并无半分嘲笑之意,坦诚的道,“后来见姑娘时常去泪湖,又不叫奴婢跟着,奴婢初时奇怪,但如今知晓了姑娘的身世也便明白了。南宫王子囚居大周的处境与姑娘私藏皇宫的处境略同,想来同是天涯沦落人,难免互生惺惺相惜之意罢了。”     安姑姑的理解和宽慰令云嫣心中一暖,她如今真的也只有安姑姑了。     云嫣搬入毓庆宫后,便渐被慕容予桓冷落,她与安姑姑每日还要面对着丹桂等人的冷嘲热讽。因此,云嫣曾劝安姑姑想办法离开毓庆宫另谋他处,别再跟着自己受苦了。可安姑姑却果断拒绝了,她对云嫣道,“奴婢十四岁进宫,在宫中已服役了近三十年,先是服侍过先帝的几个不甚得宠的妃子,后来又被打发去了汤沐池。虽然从没跟过什么大主子,但宫中的波谲云诡也听到不少,心都快麻木了。跟了姑娘后,见姑娘良善又仁孝,柔顺却又坚强,常常惦念家中的母亲。这许多品质,在皇宫中都是久已不见了。姑娘虽还不算宫里的正经主子,可跟着姑娘,奴婢才终于又感受到一些人味儿了。”     此时,面对这样一个善解人意又体贴入微的姑姑,云嫣索性大胆敞开心扉,坦白的道,“安姑姑,我想帮助南宫王子逃离厄运,他的母妃还在施车国等他回去,我不想让他的母亲空等了十余年后,等来的却是儿子的噩耗。”     安姑姑理解的点点头,道,“奴婢明白姑娘的心思,也体谅南宫王妃思子之苦。”     云嫣急迫的道,“那么,姑姑可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请来皇上,我要当面向皇上为南宫王子求情。”     安姑姑一听此言,却断然摇头,神色严肃的道,“姑娘万万不可!姑娘想一想,姑娘自打入宫先是私藏于繁谢宫,后又隐居毓庆宫,如何能与南宫王子相识?姑娘与南宫王子相识本是一个秘密,若是姑娘这样冒然的向皇上为南宫王子求情,皇上必会疑惑姑娘与南宫王子是如何相识,只怕还会有损姑娘与王子的清白!再者,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姑娘若冒然去劝,会惹皇上反感的。”     安姑姑此言极是,云嫣一时情急关心,没有思虑到这一点,倒多亏了安姑姑提醒。     这可该如何是好?     安姑姑沉吟着,自言自语的道,“若是要帮助南宫王子,也要想个周全可行的办法才好。”     云嫣在后院走了这半日,又是伤心又是担心,此刻已是十分疲累。她一只手撑着腰,另一只手抚着腹部,安姑姑过来扶着她在榻上坐下,一低头看到云嫣高隆的腹部,竟忽然计上心来。     她在心中思虑了几遍,随后在云嫣耳边耳语了几句。云嫣听了眼中一亮,低声问道,“这个法子能行吗?”     安姑姑想了想,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那我们此刻就进行吧!”     “还不成!”     安姑姑说罢,转头望了望窗外,道,“此刻还不行,一定要等入了夜才好!”     云嫣没再说什么,她勉强起身来到箱笼边,打开箱笼从底部摸出南宫忆仁送给她的那枚“龙头鱼”双手握着,心中默默祝祷道,“龙头鱼啊,若灵兽有知,请保佑南宫王子,保佑他逃出厄运,平安归国!”     这晚入夜,毓庆宫的主殿内,荣贵妃石蓉绣卸去大妆正准备就寝,忽然,丹桂急急的跑进来禀报,“启禀贵妃娘娘,不好了!那后殿之人不知如何动了胎气,此时已经……已经有些……见红了!”     “什么?”     石蓉绣大吃一惊!     云嫣住进毓庆宫时,身孕便已有四个月,待石蓉绣欲将其子李代桃僵的时机成熟时,云嫣的身孕便已有六个月了,而若要石蓉绣假扮六个月的身孕并不太可能,也会引起宫里人的猜疑,因此只好将月份说得比云嫣小三个月,将来只说是早产便是了。     因此,云嫣如今的胎是七个月,石蓉绣便对外宣称自己的胎已四个多月。若云嫣此时便早产生子,那石蓉绣这“四个月的胎”却如何能“生”得出来?岂有怀胎四月便产子的情况?这李代桃僵的计策岂非要落空?     于是,石蓉绣倒也不敢怠慢,也顾不得再上妆,只披了一件外衣便带着众人匆匆向后殿赶去。     后殿内,只见云嫣躺在床上,双手捂着腹部左右扭动着,已疼出了满头满脸的汗,口中不断呻吟着,“皇上,疼啊!好疼啊!皇上啊!”     安姑姑在旁边不断的为云嫣拭着头上的汗,温言安慰着。     石蓉绣忙向云嫣的两腿间看去,只见那里已隐隐洇出了一片淡红之色。石蓉绣吓得浑身一颤,忙向周围的宫人道,“不得了了,这个样子怕是要出事儿!快!快去宣刘太医来!”     一个内侍应了一声,飞也似的去了。     这一边,石蓉绣叫过安姑姑来细问云嫣是如何忽然动了胎气,安姑姑也颇为纳罕的道,“回贵妃娘娘,奴婢也不细知姑娘是如何动了胎气的。方才姑娘说觉着身子乏,想早些安歇,于是奴婢便服侍姑娘早早睡下了。谁知刚睡了半个时辰,姑娘便被一个梦惊醒了,然后便成了这个样子了。”     “梦?什么梦?”     石蓉绣不解的追问道。     安姑姑皱着眉头略回忆了一下,随即又摇摇头道,“姑娘惊醒后便动了胎气,疼得说不出话来,奴婢也不知姑娘到底梦到了什么。只是在姑娘睡梦中时,奴婢曾听到姑娘断断续续的说过什么‘不是我害你啊’、‘别来找我啊’、‘我不认识你啊’什么的。”     谁知,安姑姑此话一出,石蓉绣竟忽然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一只手不自觉的捂住了胸口,同时大睁了双眼,脸上现出惊惧的神色。     喜兰上前一把扶住石蓉绣,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石蓉绣没有回答,她胆怯的偷眼向虚空的四周扫视了一圈,心中忽然想起了惨死于泪湖的夏兰香。           第一百章 同床异梦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宣德二十七年,十岁的南宫忆仁被当作人质从施车国送来大周时,慕容予桓也只有十一岁,但直到现在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南宫忆仁时的感觉。     那少年忧郁冷峻的面容、伤感寂落的身影,唇边抿着的那一抹孤傲,似乎在努力将自己的伤痛吞咽下去,都给慕容予桓留下深刻的印象。     然而,那一年前前后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先帝欲立四皇子为太子、朝廷派兵戍边、四皇子暴毙,先帝宠妃丽贵妃以杀子之罪被打入冷宫,整个朝廷震动。在这一件又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件中,慕容予桓也渐渐忘却了南宫忆仁。     后来先帝去逝,慕容予桓登基为帝。虽然大周与施车国一直相安无事,但既然先帝扣住南宫忆仁不令其返回施车国,慕容予桓便也延续了先帝的做法,继续将南宫忆仁留在大周。将他安置在万寿湖边的一所偏宅中,除了自由和关怀,其他待遇也尚且过得去。     如今,施车国与伏国联手攻周,在大周已渐被遗忘的南宫忆仁这才又被提起,朝中武将呼声连连,力谏处死南宫忆仁以壮声威,却不曾想他竟会出现在云嫣的梦中。     “可是,南宫忆仁此刻还尚在人间,一个活人如何会来冤魂索命呢?”     慕容予桓在心中思量着,抬眼又看了看云嫣。只见云嫣缩在安姑姑的怀中,脸上神情似惊魂未定,显然是吓坏了。     云嫣自打入宫,先是私藏繁谢宫,后又隐居毓庆宫,深居简出,连宫门都不得出,她绝不可能见过南宫忆仁,可她形容的那梦中的“冤魂”,剑眉星目,风仪超群,极其俊美,眉宇间有些淡淡忧伤的男子,又绝对是南宫忆仁无疑。     若说这“剑眉星目,风仪超群,极其俊美”有可能是听看过南宫忆仁的人说的,但那“眉宇间有些淡淡忧伤”,若非亲见是绝对感受不到的。     莫非是南宫忆仁死期将近,已有心念感应,故而于夜间神魂入梦诉冤,可却又为何会找上云嫣呢?     这时,在一旁的石蓉绣也不禁“啊”的一声低呼,向慕容予桓道,“皇上,臣妾想起来了,妹妹梦中的这个冤魂果然很像那个南宫王子。”     听慕容予桓和石蓉绣这么一说,云嫣忙惊讶的问道,“南宫王子?皇上,宫中果真有嫔妾梦中的这个人吗?”     慕容予桓点了点头,缓缓的道,“宫中确有一个人极像你梦中的冤魂。他是施车国的王子,十余年前来到大周做人质。”     云嫣与安姑姑悄悄互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云嫣又转向慕容予桓,轻声问道,“皇上,他说他命不该绝,却被亲人所害枉死宫中,那么嫔妾敢问一句,这位南宫王子可是已经死在宫中了吗?”     慕容予桓摇了摇头,道,“他尚在人世。”     听到南宫忆仁尚在人世,云嫣松下一口气,一颗紧提着的心立时放松了下来,这倒不是演戏。     云嫣又道,“既然他尚在人世并没有枉死,又为何会在梦中向嫔妾索命?再者,即便他真的枉死,又与毓庆宫有何关系?贵妃娘娘惠淑贤德,又怎会与他的冤魂有关?”     “啊,这……”     慕容予桓欲言又止,回答不出。     一旁,丹桂忍不住接了句口,道,“我们娘娘自然与那冤魂无关。”     慕容予桓眉头紧锁,一语不发,心中却更加认定了是南宫忆仁。     算起来南宫忆仁今年不过二十五岁,年轻俊朗,风华正茂,自是命不该绝,可他的幼弟南宫忆英却全然不顾他在大周为质的危险处境,竟与伏国联手起兵攻周,全然不怕击起大周的愤慨而处死南宫忆仁。若南宫忆仁因此而送命,他确实是被亲人所害枉死宫中的。     至于与这毓庆宫的关系,别人不知道,慕容予桓却是知道的。朝中最极力主张处死南宫忆仁的便是石蓉绣的父亲石鸿昆,石蓉绣居于毓庆宫,父债女偿,若南宫忆仁死后冤魂会找来这里也未为不可。     若是父债子偿,那南宫忆仁若被慕容予桓下旨处死,那他的冤魂会找上云嫣腹中之子也是可能的,况且云嫣此刻又居于毓庆宫中。否则,云嫣的胎一向很稳,今夜又为何会忽然动了胎气呢?     慕容予桓缓缓的道,“新年后,施车国主病逝,幼子南宫忆英继位后便与伏国联手攻我大周。为此,辅政王带领一众武将几次请旨处死南宫忆仁以震摄施车国并壮我军威。不过,朕尚在犹豫,因此这南宫王子目前也尚在人世,又怎会化作冤魂入梦索命呢?     经慕容予桓这样一说,在场所有的人都明白了“命不该绝却被亲人所害枉死宫中”的意思,对云嫣的梦也不由得又信了几分。     石蓉绣也不禁心惊胆战起来,原来要向她索命报复的不仅是夏兰香,还有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南宫王子,因为父亲主张处死他而欲报复自己。多亏这南宫王子还没死,否则他的冤魂此刻怕是早已索了她的命去了。     安姑姑想了想,向云嫣道,“姑娘你听,皇上这样一解释开了,姑娘也就能释怀了吧。想那南宫王子是施车国的皇族中人,在施车国也是天之骄子,想必身上自然也有神明护佑。他如今大难临头,兴许是神道先知,令他的魂魄先来诉冤也未可知啊。”     云嫣默默的点了点头,忽然起身拉住了慕容予桓的手道,“皇上,嫔妾虽然不认识那个什么南宫王子,但嫔妾绝不能让腹中的龙胎有事。那南宫王子此时尚在活命,他的魂魄便已可预知灾难,若他果真被处死,只怕就真会如嫔妾梦中那样来向皇嗣索命了。为了皇上的子嗣免遭事端,嫔妾求皇上暂且赦免了那个王子吧!”     云嫣说着,便于床上跪了下来。     安姑姑扶着云嫣,也跪于慕容予桓面前,道,“皇上容禀,此时正是春尽夏接之时,有道是‘春生夏长’,春主生发夏主成长,都不主杀。活人在春夏之季繁衍生息,死人也要在春夏之季超度往生,妇人的胎气更是在春夏之季最为旺盛,杀气会伤了胎气,请皇上为了姑娘的龙胎赦免南宫王子吧。”     见云嫣和安姑姑心心念念都是为了龙胎皇嗣着想,慕容予桓已有些心动。而石蓉绣因顾忌着会被报复索命,也在慕容予桓面前跪奏道,“皇上,目前宫中滟妹妹和庆嫔林妹妹皆有孕在身,宫中生息之气厚重,万毋因为一个囚客而伤了两位妹妹的胎气。皇上处死一个南宫忆仁并不要紧,但若是因此伤了两位妹妹的胎气使皇嗣有损,那就得不偿失了,请皇上三思!”     慕容予桓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道,“也罢!朕本就想着南宫忆仁可能会是将来和谈的一个筹码,倒也不忙处死他。既如此,那就暂且留着他的性命吧!”     面前三人听了,皆松了口气,一齐跪拜谢恩。     这晚,慕容予桓没有再返回秋芙宫,而是留在了毓庆宫的后殿。石蓉绣几次三番的请皇上和云嫣去前殿歇息,都被慕容予桓婉拒了,只说残夜将尽,不必再费事挪动了,石蓉绣只好作罢。     一出后殿,丹桂便替石蓉绣愤愤不平的嘀咕道,“什么惊梦动了胎气?什么冤魂索命?也不知是真是假!奴婢看她归根到底就是拿着龙胎作借口引皇上来罢了!瞧她那股子矫情劲儿!”     石蓉绣瞟了丹桂一眼,丹桂立时闭口不言了。石蓉绣倒也没有责怪丹桂,只暗暗咬了咬牙,低声道,“不管她是真是假,就让她再矫情一会儿吧,她也没多少日子了!”     原来,云嫣和安姑姑为了搭救南宫忆仁免遭厄运,便想出了这么一个“冤魂索命”的办法。因为一来怕引起慕容予桓的猜疑,二来也怕石蓉绣从中作梗,因此二人便将夏兰香的身世和南宫忆仁的外表捏合在一起编出一个“冤魂”来,却恰好正中慕容予桓和石蓉绣二人的肺腑。再以龙胎为借口,竟就这样将事情办成了。     也真是南宫忆仁命不该绝啊!     然而这晚,慕容予桓因爱色而留在后殿陪伴云嫣,却是云嫣意料之外的。     云嫣身孕已七个月,自是不能侍寝,便只能应承着慕容予桓缠绵亲热一番便各自睡了。慕容予桓深夜从秋芙宫赶至毓庆宫,又费神了半宿,此刻已是乏了,一沾枕便沉沉睡去。     可云嫣却是一夜无眠。     她卧于被中,一手抚着自己高隆的腹部,睁着双眼望着身边沉睡的慕容予桓。这个曾与她两情相悦温柔缱綣的男人,这个曾被她视为倚靠的男人,这个令她怀上身孕的男人,如今看来,为何竟是那样的陌生?     同床异梦的两个人,就这样一个熟睡一个无眠,直到天亮。     第二日,荣贵妃夜里动了胎气急召御医入宫的事便传遍了各宫各院。一大早,前来探视问安的人便络绎而来。石蓉绣挺着个假肚子应酬得不胜其烦,最后索性命喜兰关了宫门,再来人只说是荣贵妃折腾了一夜身子乏,此刻正歇着,不许人打扰。     另一边,石蓉绣以动了胎气心里害怕想见家人为借口,召了石鸿昆入宫,当面劝说石鸿昆莫要再力谏皇上处死南宫忆仁。     石蓉绣按照太后的指教这一步步走来,却是连母家都瞒着的。如今就连辅政王夫妇也以为女儿失忆后复宠又怀了龙胎,因此,石蓉绣只说是自己昨夜梦到冤魂索命才动了胎气。     石鸿昆虽对冤魂索命之说全然不信,但看在女儿和外孙的份上,也只好应允了。心想,那就将南宫忆仁留到秋后再处决也不迟。     毓庆宫后殿中,慕容予桓晨起离开后,安姑姑进来服侍云嫣。     云嫣自嘲的向安姑姑道,“自打我搬入毓庆宫后,皇上便日渐冷落我,可我却不曾为了复宠而使计骗他,可这一次,我却为了萍水相逢的南宫王子而演戏给他看。我自身都难保却还想着救别人,真是好笑啊!”     安姑姑温言道,“姑娘是为了南宫王子,其实更是为了南宫王子的母亲。姑娘心地仁善,肯推己及人的为他人着想,这种品性在宫中也是久已不见了。”           第一百零一章 丧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第二日在朝上,慕容予桓明确下旨暂留南宫仁忆以备和谈之用,石鸿昆因有了石蓉绣的嘱托倒也没再力谏,其他武将见石鸿昆不说话,便也都默认了。     南宫忆仁终于暂时逃过了一劫。     从那晚起,慕容予桓似乎又想起了云嫣,虽不像以前那般热络,但一月之内也会来看望她一两次。无奈云嫣心中已经有了心结,虽然慕容予桓在她身边,感受上却再也不似曾经那般亲切和贴近了。     “惊梦冤魂索命而动了胎气”的事情自然也传到了慈安宫太后的耳朵里,太后自是也想不到云嫣此举曲折的真正用意,因此听后只是微微一笑,道,“那女子被皇帝冷落到今日,倒也学了几分聪明,会用龙胎邀宠了。也罢,看在她毕竟为皇家延绵了子嗣的份儿上,在她最后的这段日子里,就让皇帝偶尔去看看她吧。”     然而,宫中虽有两位嫔妃怀着龙胎,可宠冠群芳、一枝独秀的仍是文嫔梁文燕。也许这正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入夏之后,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宫中各处开始准备过夏用的绡帐、冰碗、夹纱被和酸梅汤等物。一转眼,端午节将至,内务府和各宫各院又开始准备粽子、五彩线、艾蒿草香包等物,同时,内务府也筹练了龙舟戏呈现给太后、皇上和宫中各位主子们观赏娱情,宫中各处红红火火的准备过节。     然而,就在端午节这日,宫中却出了一件大事__林柔儿小产了。     端午节那日晨起,林柔儿还好端端的,且心情极好的看着宫人们包各色粽子,缝制艾叶香包,准备送给太后、慕容予桓及宫中各人。谁知,中午吃过内务府送来的粽子后,到了下午就腹痛不止,且越来越严重。     羽裳宫的人立时吓得没了魂,忙去回了皇上急传太医。等慕容予桓和太医赶至羽裳宫时,林柔儿已见了红。两个太医忙前忙后折腾了半日,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回禀慕容予桓道,“皇上,微臣无能,庆嫔娘娘的胎已经落了,请皇上节哀。”     慕容予桓惊怒交加,亲自严审羽裳宫的所有宫人。得知林柔儿堕胎前曾食用过内务府送来的粽子,便传了内务府的人来问话。     出了这么大的事,内务府的人也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在羽裳宫跪了一地,听到慕容予桓的质问,内务府的掌事内侍回公公委屈的带着哭腔道,“皇上容禀,这各宫各院的粽子确是内务府分送的无疑,可粽子却不是内务府包制的,是御膳房做好了送来内务府,再由内务府分送的。奴才们笨拙无知,但却绝不敢犯这掉脑袋的大罪啊!奴才们冤枉啊!请皇上明察!”     慕容予桓无奈,只好又传了御膳房的人来问话,御膳房的人来了后却也是一样的言辞,“皇上容禀,奴才们冤枉啊!请皇上明察!”     原来,送给各宫各院的粽子确实是由御膳房统一包制的,这些粽子除了位份不同而数量不同之外并无分别。更重要的是,御膳房将所有粽子一并包制出来全部交由内务府分送,御膳房并不能预料哪些粽子会送去羽裳宫给庆嫔,自然也无法做什么手脚。     这一下,林柔儿意外落胎便成了一笔糊涂账。     林柔儿醒来后知道自己的孩子没有了,几乎痛不欲生。一向胆小怯弱、处处收敛的她,这一次再也隐忍不住,在慕容予桓的面前便放声嚎啕大哭,哭得肝肠寸断,几欲昏厥。     慕容予桓又怒又恨,只好下旨将内务府和御膳房的掌事内侍及相关人等全部送去苦刑司严审。     然而,就在慕容予桓气冲冲的下令审不出结果就不许放人的时候,太医检验了林柔儿午间食用的粽子。粽子一共有五粒,林柔儿食了两粒,可余下的三粒粽子里却没有检验出任何问题。     太医用银针一一刺进三粒粽子,又将三粒粽子先是浸入清水里,然后又浸入米醋中,接着又泡入黄酒,三粒粽子依然正正常常,没有任何可至孕妇落胎的成分出现。     一位姓肖的太医将此情况禀报给慕容予桓道,“皇上,依此看来,庆嫔娘娘因食用下了药的粽子而落胎的这个说法有些牵强。一般人若要在食物中下药,为避免出现疏漏,通常会在全部食物中下药。否则,被毒害之人若是没有吃到下药的食物,那这个计策便功亏一篑了。可眼下送到庆嫔娘娘宫中的粽子一共五粒,却有三粒都是没有问题的,因此,微臣以为此事应在其他方面查找原因。”     慕容予桓听了甚为头大,他一向最烦处理这些麻烦事儿。前朝的军政之事好在有石鸿昆,边境的战事在梁文成的计谋下也稍稍有了回缓,他正打算好好放松放松喜喜庆庆的过个节,却没想到后宫中又出了这些烂事儿。     慕容予桓头痛心烦,回身看了看里间几乎快要哭干了眼泪的林柔儿,心中更加烦乱。反正孩子也没了,再怎么查也是于事无补,他索性也懒得深想了,便不悦的瞟了肖太医一眼,道,“粽子原本一共有五粒,如今只余下三粒,你又没有亲眼得见那两粒,怎知那两粒就一定也是没事的?朕看见的却是庆嫔吃了那两粒粽子后就小产了,这难道还不能证明那两粒粽子有问题吗?”     没想到,这肖太医竟是个中正耿直之人,虽然听出了慕容予桓话中的不悦,但仍是回辩道,“皇上明鉴,若果真如此,那下药之人只在五粒粽子中的两粒上动手脚,若万一庆嫔娘娘没有吃到下了药的粽子,那下药之人的计策岂非落了空?下药害人却又不指望一击成事,那这下药之人的用意何在呢?”     慕容予桓沉下脸,向着肖太医没好气的道,“朕又不是那下药之人,你问朕,那朕要去问谁?说不定就是庆嫔的运气不好,偏偏就吃到了那两粒下了药的粽子。”     肖太医皱了皱眉,还欲说什么,却被慕容予桓打断道,“说起这个,朕倒要问问你们这些御医是如何照顾庆嫔的胎的?朕看这件事情,太医院也不能免于刑责!”     肖太医受了皇上的刁难,一脸严肃,眉头紧锁,却仍然执拗的低声回道,“皇上责备的是!臣等有罪,只是,微臣身为太医,医者父母心,微臣实不忍看着皇上的龙嗣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     肖太医这一句话才算是说进慕容予桓的心里,慕容予桓仍有些心烦意乱,他悻悻的看了肖太医一眼,又想了半晌,这才向秦万道,“传令苦刑司,将内务府和御膳房的一干人等暂且收监,先不必严刑拷问。你亲自挑些人手给朕彻查此事,务必要查出真相。”     秦公公忙俯首领旨。     慕容予桓不再理会肖太医,进里间去看望林柔儿了。     不出一日,林柔儿小产之事便传遍了整个皇宫。慈安宫中,太后得知此事后着实惋惜了一阵,向着陶安人道,“哎,已经四个月的身子就这样说没就没了,这岂不让庆嫔心疼死?哀家这些日子只顾盯着毓庆宫了,竟放松了她。更可惜的是,庆嫔的这一胎可是皇帝第一个有正经名分的孩子啊!”     太后遗憾的叹了口气,又道,“庆嫔没了孩子必定痛不欲生,哀家也不忍心见她那个样子。良芝啊,明日你就替哀家去看看她吧,顺道捎些补品去。告诉她,就说是哀家的话,她还年轻,孩子以后会有的。”     陶安人应了一声“是”,随即又压低声音问道,“太后,庆嫔的这个孩子没得实在意外。依太后明鉴,这会是谁下的手呢?”     太后听了嗤笑一声道,“谁下的手都是一样,其实宫里每个女人都这么想,现在目的达到了,每个人也都满意了。自古皇帝子嗣多,那是因为后宫女人多,而自古以来后宫便难生养,这也是因为后宫女人多。在宫里生存,不但要会博得恩宠,还要学会保护自己才行,庆嫔终究是失于太过柔弱了。”     陶安人听了,默默点了点头。     因为出了庆嫔小产之事,太后和慕容予桓皆有些意兴阑珊,连龙舟戏也没有什么兴致观赏,只草草看了几眼便回去了。     崇庆四年的端午节就这样扫兴的过去了。     第二日,陶安人还没有到羽裳宫,宫里来看视林柔儿的嫔妃们就早已纷纷踏进了羽裳宫的门槛。各位娘娘的心情似乎没有被这个扫兴的端午节影响,精神气色看起来倒比从前更加好了,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林柔儿面前招摇着,纷纷劝说着,“妹妹,你可要想开啊!孩子没了,后宫的姐妹们都很替你伤心。你还年轻,孩子早晚会有的。”     今日兴致最好的便是瑾贵人梅怡春,一进来便翻动着桌上缝制了一半的香包,又看了看那些五彩线,口中啧啧的也不知是嘲笑还是惋惜。           第一百零二章 后妃乱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瑾贵人梅怡春与林柔儿一同进宫,那时林柔儿是贵人,梅怡春却是常侍。后来在如妃的提携下,梅怡春被晋为贵人又赐了封号,位分倒比林柔儿略高。     可就因林柔儿怀上了龙胎,皇上便立时晋了她为嫔,又赐下封号,这下林柔儿又比梅怡春高了一格。为此,梅怡春一直愤愤不平。     如今林柔儿小产,正遂了梅怡春的心愿,她虽不好太过幸灾乐祸,但仍是忍不住叹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向林柔儿道,“哎,妹妹也真是要想开了才是,这保养龙嗣不仅要靠医药饮食,更要靠福气才行。不是嫔妾心直口快,妹妹出身偏远的穷乡僻壤,想来这福分终究是薄了些。不过,妹妹也别急,以后在宫中调养身子的同时多修修福气,说不定就会再次怀上龙胎了。”     裕贵人苏倩雪听了梅怡春的话后,忍不住用湘扇掩了口而笑。这时,一旁的文嫔梁文燕却轻笑一声道,“瑾贵人这话差了,庆嫔既然能从偏远乡村被选入皇宫陪王伴驾,被封嫔不说,还孕育过龙嗣,说明这福分非但不薄,而且是福泽深厚。”     除了林柔儿,梅怡春更嫉妒这梁文燕,此刻听梁文燕与她辩驳,便嘲讽的一笑,道,“哟,嫔妾当是谁呢,原来是才华横溢的文嫔娘娘啊!难怪说话如此动听。嫔妾只是想帮庆嫔娘娘找找她小产的原因罢了,难道这也让皇上最宠爱的文嫔娘娘不高兴了吗?”     梅怡春的这句“皇上最宠爱的文嫔娘娘”明显是想挑起在场众嫔妃对梁文燕的敌意,同仇敌忾共同压制她。可也正因为梁文燕是“皇上最宠爱的文嫔娘娘”,在场众人倒也不好明着与她敌对,反倒没人出口相助梅怡春了。     梁文燕也不着恼,只微微一笑,道,“不敢。瑾贵人如此能干,一眼便看破庆嫔小产的原因,既然瑾贵人知晓此事,那何不去说与皇上?眼下皇上正为找不出庆嫔小产的原因而忧心,瑾贵人若能替皇上找出原因替皇上分忧,皇上必会圣心大悦,从此也会更加爱重瑾贵人,这岂不两全其美?”     “你……”     戕害宫妃以至落胎,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梅怡春如何敢牵扯进这种事里?一时反被梁文燕噎得无话可说,见周围又无人帮衬着,只好愤愤的一摔帕子走开了。     林柔儿被侍女小霞扶着倚在床上,脸色蜡黄,形容憔悴,眼神呆滞,全然不理会面前众人的口舌争辩。自从她停止了痛哭后,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终日只是呆坐,令人见之揪心。     正这时,门外一个羽裳宫的宫女进来通传道,“荣贵妃娘娘驾到。”     众人忙起身跪迎贵妃大驾,小霞扶着呆滞的林柔儿也欲起身,这时石蓉绣已经扶了喜兰的手进来了。     石蓉绣穿着一身碧色的夏衫,因夏衫单薄便更显得她大腹翩翩,扶着喜兰的手走路都有些吃力。进来后先是命众人起了身,然后便来至床前,按住正要下地行礼的林柔儿,轻声道,“妹妹,免了吧。”     羽裳宫的两个宫女抬过来一把红木扶手椅放在床边,石蓉绣在椅上坐了,拉起林柔儿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妹妹,你受苦了!皇上对你很是怜惜挂念,只是政事缠身一时脱不开身来看你。你自己千万要放宽了心,莫要伤心成疾才好。孩子没了可以再有,这身子若是坏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林柔儿依旧面无表情,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地面,缓缓摇了摇头道,“说到底都是嫔妾不中用,没有保护好这个孩子,是嫔妾这作娘的不中用啊!”     见她如此自怨自艾,石蓉绣也不知该如何劝她,只好叹了一声。     这时,羽裳宫的宫女给石蓉绣奉上茶来,石蓉绣伸手接过来掀起杯盖欲饮,馨贵人徐妙琴忽然出声拦阻道,“娘娘不能饮啊!”     石蓉绣愣了一下,停下手来不解的望着徐妙琴。     徐妙琴略有些尴尬的瞄了瞄林柔儿,随后向石蓉绣道,“贵妃娘娘您想,庆嫔娘娘无故落胎,想来自是有人在这宫中动了手脚。眼下秦公公还未调查出结果来,谁也不知这羽裳宫中什么东西是被动过手脚的,庆嫔娘娘已被害落了胎,贵妃娘娘如今已怀胎近五个月,可要小心谨慎,莫要吃用这里的东西才是啊!”     石蓉绣听了笑了笑,道,“本宫还真是没有虑到这一层,倒多谢馨贵人提醒了。其实话说回来,说到底本宫并不认为庆嫔落胎是因为有人动了手脚。这些宫人们自不必说,料他们谁也不敢冒着杀头的罪名做这样的事儿,而宫里的又都是自家姐妹,无论谁怀了龙胎,大家都替她高兴,谁会下那样的手呢?”     说着,又低头抚了抚自己滚圆的腹部,道,“就说本宫吧,本宫怀了身子,可各位姐妹们看着竟比本宫更高兴呢,又怎会存加害之心呢?”     石蓉绣这样一说,众人自然纷纷附和,皆表态自己绝对不会这样做。只有如妃齐若月只是略略挑了挑嘴角,没有说话。     别人不清楚,如妃却是清楚的。当年惠妃楚青青早于石蓉绣和齐若月先怀上了龙胎,两个月时便被石蓉绣故意推倒而小产了。如今时光经年,楚青青落掉的那一胎已彻底被宫中人遗忘了,而石蓉绣又失忆自是更加不记得了吧。     齐若月偷偷撇了撇嘴,心中暗道,“宫中都是自家姐妹?可你石蓉绣当初就害‘自家姐妹’楚青青落过胎,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你只是都忘了罢了。”     陆常侍陆采茵听了,不解的问石蓉绣道,“娘娘此言有理。那依娘娘之见,庆嫔娘娘又是因何落胎的呢?”     石蓉绣想了想道,“兴许是庆嫔本身就身子孱弱,随着胎的月份增大,气血已不足以保养胎气,再加上粽子又是阴凉甜腻难以消化之物,因此借了这个引子便滑了胎也未可知。再兴许是庆嫔怀胎后一直紧张不安,心情得不到放松才落了胎也是可能的。”     石蓉绣刚说到这儿,一旁的梅怡春忽然插口道,“嫔妾劝贵妃娘娘千万不要去猜测,娘娘有所不知,此刻咱们这儿可有一位皇上派来的‘查案钦差’呢,当心一语不慎便被她白白拉扯进去了。”     说罢,眼光似无意般的掠给梁文燕一个白眼。     因梅怡春并没有点名道姓,梁文燕也懒得理她,只作不知。石蓉绣看了看梅怡春,又看了看梁文燕,心中也明白梅怡春在说谁,却也没有接梅怡春的话。     众人嘴上虽不说什么,但显然都难以接受石蓉绣的这种说法。徐妙琴礼貌的笑笑,道,“贵妃娘娘宅心仁厚心地淳良,因此凡事也都愿往好处去想,嫔妾望尘莫及。但嫔妾为娘娘腹中的孩子着想,劝娘娘还是小心些为好。”     石蓉绣也回以微微一笑,道,“多谢馨贵人关心。”     说完,像是要带头破除谣言以安人心一般,石蓉绣端起手上的茶盏,一仰头将一盏茶尽数喝尽。随后将茶盏递给喜兰,用帕子拭了拭唇,向众人道,“宫中最忌讳流言蜚语,没有根据的事情不要乱说。太医并没有在庆嫔食用的粽子中查出问题,因此庆嫔小产是否是人为还不好说。眼下皇上正加派人手紧锣密鼓的调查,在皇上查出结果之前,咱们姐妹还是不要胡乱猜测的好。”     众人听了连忙称是。     石蓉绣这才忽然转向梁文燕道,“庆嫔小产失子伤心,皇上忙于政事难免有想不到的。皇上时常留连在妹妹的秋芙宫,又一向爱重妹妹,得空儿时还要靠文嫔妹妹劝劝皇上多来陪陪庆嫔,以安抚她失子之痛才好。”     梁文燕淡淡一笑,道,“贵妃娘娘言重了。只要嫔妾劝得动皇上,不仅会劝皇上时常来看望庆嫔娘娘,也会劝皇上去看望各位娘娘的。”     这一次,梅怡春还未说话,苏倩雪便先哼了一声,话中有话的道,“文嫔娘娘的话不知贵妃娘娘可否听清,嫔妾却是听得真真儿的。若是皇上不能时常来看庆嫔娘娘,却也怪不得皇上。谁让文嫔娘娘如此得皇上爱重,皇上便是被劝着也不肯去看看别人呢。”     梁文燕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我从来也没打算和各位娘娘争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各凭所愿吧。”     入宫已半年,但梁文燕对段梅安仍未忘情,她所说的话自然是实话。可在众位嫔妃听来,却更觉得梁文燕是在炫耀恩宠。     苏倩雪还欲说什么,石蓉绣开口打住话茬儿,道,“好了,都别说了。庆嫔妹妹刚刚失子正伤心,我们在她这里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各位姐妹大可放心,皇上是重情之人,自会让后宫的姐妹平分恩宠,均沾雨露的。”     荣贵妃开了口,苏倩雪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时,门外又有宫女来回报,说慈安宫的陶安人来了。于是,大家又与陶安人见了面。陶安人送上了补品,又将太后嘱咐林柔儿的话说了一遍,众人又坐了一会儿便散了。           第一百零四章 说谎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刘太医虽然有时会急于自保,但归根到底还是个良善之人,他跪在石蓉绣的面前,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不安的道,     “贵妃娘娘容禀,虽说若按娘娘的办法,确实会令孕妇提早临盆,可是这一来危险是势必存在的,二来后殿的女子最多还有十日便要临盆,此时孩子已经足月,即便催生下来也与早产的婴孩不同,既如此娘娘又何必在乎这几日呢?”     石蓉绣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脸色也不似方才那般好看了,语气冷冷的道,“能早几日便是几日!本宫若不是替皇上着想而将此事隐瞒下来,今日也没了这些烂事儿!既然已经在太后面前说了谎,这事儿就必须得继续瞒下去,否则一旦被人察觉出来,不只本宫要落个欺君枉上的罪名,就连皇上也要挨太后的训斥。”     石蓉绣说到这,转目盯着刘太医,语气耐人寻味的道,“刘大人,这整件事你都牵涉其中,那只怕你的下场也好不了吧?”     刘太医一听,冷汗又滴下来了。听着石蓉绣的语气,看着石蓉绣的眼神,刘太医心想,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这样做了,而且言语间已经在暗示他若不从命的结果会如何。     刘太医心念如电,又开始飞快的盘算起来,而他盘算的理论依旧是那套“东风西风论”。     还是那句话,后宫争斗,向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上次他肯帮助后殿那女子说谎将皇上引来,是想着那女子毕竟是龙嗣的生母,而且以那女子的姿色,说不定有朝一日会压倒了荣贵妃而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可眼下,那女子只不过还是一个见不得人的无名女子罢了,谁晓得她还有没有压倒荣贵妃的那一日?何况,听荣贵妃方才的话中说“只要能让皇嗣顺利产下,其余的都不重要”,由此想来后殿那女子诞下龙嗣后还能不能活命都尚且难说,还谈何压倒荣贵妃啊?     将来的事虽然还不好说,可就算那女子一朝成贵也只是将来的新贵,荣贵妃才是如今的主子啊!此刻若性命都难保,还何谈将来呢?     这样一想,刘太医终于渐渐安定下来,也不再分说什么,只向着石蓉绣一俯首,道,“微臣谨遵娘娘懿旨!”     听了刘太医这句话,石蓉绣这才又露出笑模样儿来,道,“刘大人深明时务又一心为主,真是令人敬佩!将来龙嗣降生,刘大人保育龙嗣也是功不可没啊!”     说着,命喜兰道,“快扶刘大人起来。”     喜兰搀着全身几乎瘫软的刘太医重新落了坐,石蓉绣招呼刘太医喝茶,刘太医连连应着,却只顾擦着满头的汗,耳边又听到石蓉绣的嘱咐道,“刘大人,此事务必要快,早得一日是一日。药拿来交给本宫就是了,至于皇上那儿嘛,皇上为了边境的事操劳忧心,后宫的这些事儿就不必知会皇上了。”     “是是,微臣遵旨。”     刘太医唯唯诺诺的应了。     第二日,刘太医再到毓庆宫为云嫣诊脉时,便将催生药带来了。还是在石蓉绣前殿的内室中,刘太医交待石蓉绣说,将此药用三碗水煎了给孕妇服下,不出片刻便要临产。     石蓉绣记下后,打发走了刘太医,将催生药交给了丹桂,又对丹桂和喜兰等人嘱咐了几句,然后便梳妆打扮了,带了喜兰出了毓庆宫而去。     这一日,秋芙宫的小轩窗下,梁文燕正伏在小炕桌上写字,忽然,墨香急急的走了进来,还带着一脸的诧异之色。     梁文燕见了,奇怪的问道,“墨香,怎么了?”     墨香眨了眨眼睛,向梁文燕道,“娘娘,有客来了,而且……还是贵客。”     “贵客?莫不是皇上又来了?”     梁文燕疑惑的道。     正这时,只听在外面服侍的内侍喊了一声,“贵妃娘娘驾到!”     梁文燕一听,先是明白过来,原来果真是“贵”客,随后也如墨香一般诧异起来,荣贵妃?她怎么会忽然来秋芙宫呢?     梁文燕虽然入宫也已半年有余了,但一来因她性子清冷,与宫里人并不投契,二来她不在意恩宠却受尽恩宠,难免会惹其他人嫉恨,便是有一些欲巴结奉迎她的人,也因她寡淡的性子而知难而退了,因此,除了近些日子时而会去看看林柔儿之外,梁文燕在宫中一向很少与人走动。     所以,她实在想不到今日荣贵妃大驾光临究竟所为何事。     想不到是想不到,但来者是客,还是要依礼迎接的。梁文燕连忙放下笔,下得地来向外迎了出去。     刚一出阁间,便见石蓉绣已扶着喜兰款款进了来,梁文燕忙俯身请安,“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嫔妾不知娘娘大驾降临,不曾远迎,还望娘娘恕罪!”     “哎呀,妹妹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石蓉绣挺着大肚子,吃力的弯腰扶起了梁文燕,双手握着梁文燕的双手,亲热的道,“你我都是自家姐妹,在众人面前拘礼也就罢了,私下里不必如此客套,倒叫本宫这做姐姐的心里不安呢!”     梁文燕微微一笑道,“娘娘言重了!嫔妾性子寡淡,又总是得罪人,因此与宫里的姐妹一向不大走动。今日不想娘娘大驾光临,嫔妾实在喜出望外。”     石蓉绣听了,高兴的笑道,“妹妹说哪里话,咱们自家姐妹正应该常来常往的才好,否则倒显得生分了。”     二人一面说着话,一面携手一同进了里间。     梁文燕请石蓉绣坐了上座,自己在下座相陪,墨香为二人奉上茶来。梁文燕因想不出石蓉绣今日前来所为何故,因此也不知该与她说些什么,便只好端了茶请石蓉绣品茶。     石蓉绣饮了两口茶后,放下茶盏向梁文燕道,“自从妹妹入宫后,本宫便听说妹妹是个难得的才女,性情高洁、品格奇佳,难怪皇上如此爱重。因此,早就想来与妹妹亲近亲近,姐妹间也熟络一下,只是被这身子拖累得不得来罢了。如今天气闷热,整日闷在宫里感到格外烦闷,便想出来走动走动,于是就想着正好来瞧瞧妹妹。”     梁文燕仍是淡淡一笑道,“娘娘过奖了,都是嫔妾的不是。嫔妾早该登门去给娘娘请安的,只是想着娘娘在宫中静心养胎,怕是不喜欢有人来打扰,因次便不敢冒然前往,不曾想今日却反倒劳动娘娘大驾来看嫔妾,真是罪过了!”     石蓉绣展颜而笑,叹了一声,道,“唉,怪不得皇上时常与本宫说起文妹妹是如何的知书达礼,又是如何的体贴周到、温柔可人。初时本宫还在疑心,这世上哪有如此佳人呢?今日见了妹妹,与妹妹这一席说话儿,本宫方才信了,皇上果然此言不虚啊!”     石蓉绣此言一出,梁文燕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立时高度警惕起来!她敏锐的觉察到,石蓉绣今日前来必定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什么“整日闷在宫里感到格外烦闷,便想出来走动走动,于是就想着正好来瞧瞧妹妹”,这都是假话!这位荣贵妃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梁文燕为什么会忽然有这种感觉呢?     因为,宫中人只知道梁文燕颇受圣宠,却谁也不知道梁文燕与慕容予桓之间会是那样一种微妙关系。她们绝对想不到,慕容予桓虽然时常留连在秋芙宫,然而,直到今时今日,梁文燕还仍然是姑娘之身。     梁文燕心有别属,情有别钟,对慕容予桓又一向是“来不相知去不留”,因此,慕容予桓有可能对别人说梁文燕如何知书达礼、才情奇佳,却绝对不可能说她体贴周到、温柔可人。     荣贵妃在说谎!她说谎的用意又何在呢?     梁文燕自认自己为人坦荡、与世无争,但也知自己如今“匹夫无罪,受宠其罪”,因而倍加小心起来,对石蓉绣方才的话,只答了一句,“皇上和娘娘抬举嫔妾了!”     石蓉绣笑了笑,又正色道,“其实本宫对妹妹另眼相看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实不相瞒,如今宫中无后,皇上吩咐本宫打理后宫,可本宫本就愚拙不灵,再加上曾受伤失忆,要打理这整个后宫,身边若没个人帮衬着真是不行。何况本宫如今又有了身子,这精神头儿越发不济了。”     梁文燕听了并不表态,只道,“娘娘天资聪颖、兰心惠质,入宫又早,相信自是难不倒娘娘。”     石蓉绣摇了摇头,道,“妹妹真是会说话儿,本宫哪有妹妹说的那样好?本宫日日打理着后宫的事儿,真希望有个人能帮一帮本宫呢!这些日子来,本宫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人选,只可惜如妃性子懦弱,庆嫔又太柔弱,裕贵人和瑾贵人性子急躁,馨贵人又怕得罪人,陆常侍位份又太低,都不合适。”     石蓉绣说着顿了顿,似乎在观察梁文燕的反应,然后又接着道,“这挑来挑去也就只有妹妹你是个最佳的人选,因此本宫想请皇上恩准,赐妹妹协理后宫之权,既为皇上和本宫分了忧,也使妹妹的才华有了用武之地。”     梁文燕听了,果然一愣,什么?协理后宫?           第一百零五章 荣贵妃的用意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石蓉绣提出让梁文燕协理后宫,梁文燕先是一愣,随后意识到这又是石蓉绣的一个谎言。     石蓉绣如今并非皇后,连她打理后宫的权责都也只是协理而已,如何能又跑出一个协理后宫的人?退一步来说,即便因为她如今怀着身子,真的需要一个助她协理后宫之人,那如妃便是性子再懦弱,人家也毕竟是妃位,这位份摆在那里,又如何能论到梁文燕来协理后宫?至于什么才华之类的说法,更是话通理不通。     梁文燕更加确信石蓉绣今日所来必有用意,只是她还是想不到这用意在哪里。但无论这用意何在,小心谨慎以对总是没错的。     想到这儿,梁文燕谦恭的一笑,道,“嫔妾多谢贵妃娘娘抬爱,只是嫔妾自知才能低微、见识又浅,入宫的时日也尚短,平日里就只会读读诗词以供消遣,也只是消磨时光罢了,因此,这协理后宫之事还请娘娘三思,嫔妾不是躲懒,实在是力所不及啊!”     石蓉绣摇摇头,笑道,“妹妹何必妄自菲薄?若妹妹还不成事,那这宫中就没有成事的人了。”     梁文燕坚决婉拒道,“娘娘明鉴,嫔妾并非妄自菲薄,娘娘肯给嫔妾习学宫中事务的机会,嫔妾很是感激,可后宫中的事都是围绕着太后和皇上的,若因嫔妾能力有限而误了事,不但令太后和皇上生气,也连累了娘娘。”     石蓉绣叹了口气,道,“哎,也罢,妹妹既如此说,姐姐也不好勉强你了。”     看看时辰差不多了,石蓉绣起身准备离去,梁文燕也忙起身相送。石蓉绣依旧携了梁文燕的手,亲热的道,“妹妹虽是推拒,但宫中有妹妹这样才德俱佳的人物,本宫心里终究是放心了许多。将来要向妹妹请教的地方还有呢,妹妹别嫌烦就好了。”     说完,又叹了一声,道,“哎,不能与妹妹这样的人才携手共同打理这后宫,本宫还真是遗憾呢!”     梁文燕道,“娘娘言重了,是嫔妾要向娘娘习学才是。嫔妾无能,帮不上娘娘,嫔妾也很是心急。”     石蓉绣似十分舍不得梁文燕一般,一面向殿外走,一面仍然携着梁文燕的手。两人走出殿外,在外面服侍的几个内侍和宫女忙俯身跪送荣贵妃大驾。     石蓉绣对梁文燕道,“不出三两个月,本宫就要临盆了,但这后宫确实不能无人打理,只不过协理后宫是件大事,想必皇上心中已有合适的人选,且看皇上如何安排吧,妹妹也不必心急。”     梁文燕道,“娘娘此言极是。皇上和娘娘慧眼如电,相信必会有妥善的安排。”     石蓉绣微笑着点点头,转身迈步欲走下殿前的台阶,可手中却仍然抓着梁文燕的手。梁文燕本要俯身恭送,却见石蓉绣始终死死抓着自己的手不放,心中甚是不解,以为是石蓉绣想让她跟着一起下台阶去,于是,便只好随着石蓉绣也准备走下台阶。     就在这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梁文燕和石蓉绣“携”着手,正要双双步下台阶时,梁文燕忽然感到被石蓉绣握住的那只手上猛的刺痛了一下!     这刺痛不但剧烈,而且突如其来,梁文燕既被痛了一下,也被吓了一下,于是一声惊呼便脱口而出,同时不由自主的甩了一下手。     就在这个时候,随着梁文燕的这一甩,石蓉绣也是一声惊呼,死握住梁文燕的手突然松开,同时她身子前倾,整个人一下子摔倒,立时从台阶上滚落了下去!     这一幕,将周围所有的人全都惊呆了!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只一瞬,喜兰一声大叫“娘娘!”才将众人从震惊中喊醒,纷纷奔下去看视台阶下的石蓉绣。     宫殿前的台阶其实并不高,最多只有七八级,可石蓉绣“怀着”七个多月的“身孕”,这样突然从台阶上摔落下去自是凶险之极。     此刻,石蓉绣侧身倒在台阶下的地上,身子缩成了一团,双手捂住腹部,面孔似乎因为疼痛而扭曲起来,就连说话也似没了力气,只能皱着眉头呻吟着,“疼!本宫的肚子好疼!”     喜兰又抱又扶,急得简直要掉下泪来。     一旁,梁文燕也被这一幕惊得脸色惨白,但内心却是清醒镇定的,她终于明白了石蓉绣今日冒然而来目的何在了!只是,她没有想到,石蓉绣竟会不顾危险而利用她腹中的孩子来陷害她。     梁文燕哪里知道,石蓉绣当然可以不顾“腹中孩子”的安危,因为她那“腹中之子”本就是子虚乌有的。     梁文燕的心里如明镜一般,可事情毕竟出在秋芙宫,接下来还不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波,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梁文燕连忙吩咐宫里的内侍,“快去宣太医来!快!”     内侍应声而去。     梁文燕又向喜兰道,“娘娘此刻疼痛难忍,总呆在这里不成,还是快扶娘娘回殿里去躺着吧,太医很快就到了。”     听了梁文燕的话,喜兰还未说话,石蓉绣忽然用微弱的声音道,“不!本宫不要留在这里,本宫要回自己宫里去。”     梁文燕觉得不妥,便又挽留道,“娘娘此刻这个样子怎能再移动身子回宫去?不如就在嫔妾这里等着太医来吧。”     石蓉绣靠在喜兰怀里,虚弱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却依旧坚决的道,“不必了,本宫要回宫去。喜兰,扶本宫回去。”     喜兰连声应了。     听石蓉绣的语气战战兢兢,似乎十分害怕的样子,梁文燕也不好再留,只好安排了几个秋芙宫的宫人与喜兰一起用软舆将石蓉绣送回了毓庆宫。     不出半日,荣贵妃在文嫔的宫中不明不白的跌下宫阶而动了胎气,又急召太医入宫的事便传遍了整个皇宫。     林柔儿意外落胎的风波刚刚过去,这一下,宫里又一次热闹了。人人都在猜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秋芙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多时,刘太医急三火四的赶到了毓庆宫。刘太医前脚儿进得宫来,各宫各院的嫔妃们后脚儿赶着也来到了毓庆宫,一个个都摆出一副心急如焚的关切样子,急着要给荣贵妃请安。     喜兰好生接待着众位娘娘,只道,“娘娘动了胎气,疼得受不得,此刻太医正在里面为娘娘诊治呢!里面乱得很,怕是不能招呼各位娘娘,还请各位娘娘去前殿宽坐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了喜兰许多问题,喜兰只说还要进去服侍荣贵妃不便多说,又让其他宫人给各位娘娘奉茶,好说歹说的将众嫔妃拦在前殿。     梁文燕和林柔儿也在其中,可她二人却始终安安静静的坐着等待消息。     片刻后,得到消息的慕容予桓也匆匆赶到了毓庆宫,顾不上前殿里跪了一地请安的嫔妃,直接来到了后面的内室中。     一进内室,只见石蓉绣躺在床上,刘太医正在一旁为她处理手上、肘上和膝上的擦伤,喜兰侍立在一边。     见慕容予桓龙驾降临,刘太医和喜兰忙俯首请安,石蓉绣也欲下床请安见礼,却被慕容予桓止住了。慕容予桓皱着眉头道,“蓉儿,出了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会忽然跌下台阶呢?”     石蓉绣闻言神色暗了暗,似乎在犹豫着该如何回答。正这时,一旁的喜兰眼圈一红,委屈不平的道,“皇上,在秋芙宫下台阶时,文嫔娘娘竟然推了贵妃娘娘一把,贵妃娘娘因此才……”     “住口!不许胡说!”     石蓉绣厉声喝住喜兰,道,“皇上问话,你怎敢胡乱插口?文嫔一定不是有意的。”     慕容予桓一听愣了一下,道,“燕儿?你是说是燕儿推你下台阶的?”     石蓉绣一听,忙摆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道,“不,皇上,您别听喜兰胡说,文嫔妹妹……她一定不是有意的。”     慕容予桓见石蓉绣如此,便索性看向喜兰道,“喜兰,你说!”     喜兰跪在慕容予桓面前,道,“皇上容禀,因贵妃娘娘说,一向与文嫔娘娘来往较少,文嫔娘娘性子又清冷,正应多走动走动才好。正巧今日无事,娘娘便屈尊去看望文嫔娘娘,不成想文嫔娘娘竟趁此机会勉强贵妃娘娘向皇上请旨赐文嫔娘娘协理后宫之权,贵妃娘娘为难不允,文嫔娘娘竟怀恨在心,趁贵妃娘娘下台阶之时将娘娘推下了台阶。”     喜兰说完后,石蓉绣偷眼看了看慕容予桓,见慕容予桓的脸上现出怀疑的神色,便向喜兰道,“你又胡说!文嫔不是勉强本宫,文嫔才学好,人又聪明,协理后宫也未为不可。她有心想为本宫做事、为皇上分忧,那是她的一片心意。本宫也说了皇上自有安排,文嫔又怎会因此而怀恨在心呢?”     喜兰受了训斥,不禁委屈的小声儿道,“若不是文嫔娘娘推了娘娘,娘娘又怎会怕成那样?认可忍着疼回宫,也不肯留在秋芙宫等候太医呢。”     石蓉绣抬眼,却见慕容予桓依旧一脸疑色,凝神不语,石蓉绣忽然有些慌了,只好又道,“请皇上恕臣妾诓驾之罪!如今宫中人人都认为臣妾怀着将近八个月的身孕,臣妾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摔下来,若是全然无事岂不是令人生疑?因此,臣妾只好配合着演了场戏。不过,倒多亏臣妾的身孕是假的,否则,这一摔只怕真的会出事。”     石蓉绣这句话说完,慕容予桓终于有了反应。他面无表情的盯着石蓉绣,语气平淡的道,“那么,你演的这场戏打算如何收场呢?”     石蓉绣被慕容予桓的这神情和语气吓住了,竟有些慌了手脚,正打算回说让刘太医对外解释,只说胎保住了并无大碍,可就在这时,丹桂忽然急急的闯了进来,跪倒向慕容予桓和石蓉绣道,“皇上,娘娘,姑娘腹痛难忍,怕是要生了!”           第一百零六章 分娩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听到云嫣要生了,石蓉绣的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而慕容予桓则是一愣,随后向着呆在一旁的刘太医叫道,     “你没听到她说要生了吗?怎么还杵在这儿?还不快去看看!”     刘太医打了一个激灵,慌忙道,“是是是,微臣这就去!”     说完,提着药箱慌慌张张的随着丹桂向后殿去了。     慕容予桓依旧面无表情,抬腿也要向后殿而去,却被石蓉绣拦住了。     石蓉绣由喜兰扶着下了床,来到慕容予桓面前,温柔的笑着道,“皇上,妹妹马上就要临盆,血房里不干净,当心血光冲撞了皇上的龙气不吉利,因此皇上还是不要过去吧,妹妹那里由臣妾去守着就是了。皇上怕是也不便呆在臣妾这里,不如就请皇上去前殿和众位姐妹一起宽坐吧!”     慕容予桓没有说话,只是抬眼含意莫测的瞟了石蓉绣一眼,然后转身向前殿而去了。     石蓉绣转身又吩咐喜兰道,“你在这里守着,任何人都不准到后面来!”     喜兰领命去了,石蓉绣则一个人向后殿而来。     后殿中,云嫣躺在榻上,被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她一张脸苍白着,大滴大滴的汗珠儿从额上、脸上和颈中滴落下来,不时的发出痛苦的叫声。     刘太医在床边忙碌着,安姑姑端着热汤站在床边也是心急如焚,她记得刘太医明明说过还要些时日才能临盆,可今日云嫣服过丹桂送来的“安胎药”,片刻后竟腹痛难忍,竟似要生了。     丹桂和两个毓庆宫的宫女也在这里帮衬着,剪了大块大块的布,又烧了许多热水,正忙碌着,就听外面有人道,“贵妃娘娘来了。”     石蓉绣一脚踏进殿来,先是走到床边看了看云嫣,回头又叫过丹桂等人嘱咐了几句,随后向刘太医道,“刘大人,借一步说话。”     刘太医一听,急忙放下手上的事,随着石蓉绣来到了殿外。     石蓉绣脸色阴沉,紧盯着刘太医,一字一句的道,“刘大人,你也知后殿这女子是皇上在宫外相识,一时意乱情迷带回宫中私藏的。她无名无分,在宫中是见不得人的,若太后和朝中言官得知必定要掀起一场风波。皇上如今也生了悔意,正不知该如何收场,眼下她既为皇上诞下了皇嗣,也算不辜负她与皇上相识一场的缘分了。因此,她的这件事必须到此为止,刘大人,你明白吗?”     刘太医闻言呆愣愣的看着石蓉绣,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又不愿去想。他莫名其妙的向石蓉绣道,“微臣愚钝,请娘娘示下,这该如何‘到此为止’?”     今日,石蓉绣动了胎气是假的,但在秋芙宫中那狠狠的一摔却是真的,此时她浑身酸疼,也不欲多说,见刘太医尚不领悟,便厌恶的白了刘太医一眼,不耐烦的道,“这有什么不懂的?女人生孩子本身就是件极其凶险的事儿,若遇上难产生不下来,只能保住孩子而保不住大人也是常有的事儿!本宫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若再装傻充愣,就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石蓉绣说完,也不顾刘太医的反应,一转身回她的内室去了。     刘太医愣在当地,久久缓不过神来。作为皇宫的御医,对后宫嫔妃利用医理药理来争宠和互相倾轧的也见过不少,可这却是刘太医第一次受命结束一个生命。     刘太医失魂落魄的回到后殿内,云嫣此时已经气息微弱,连呼痛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刘太医却只能呆呆的站在云嫣床边,回想着石蓉绣的话,对皇权的恐惧和医者的良知同时在他心中翻来覆去,令他彷徨失措。     他一边左右为难着,一边又要在心里盘算他的“东风西风论”。可他心里的风还没有吹起,就在这时,床上的云嫣忽然伸手抓住了刘太医的袖子。     刘太医一愣,向云嫣看去,只见云嫣惨白的一张脸上,竟向着刘太医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随后她用尽全身力气向刘太医道,“刘大人,我……我原是个……见不得人的人……这些日子……辛苦你……也难为你了……若我今日临盆出了万一……我命不足惜……请大人一定要……要保住我的……我的孩子……”     原来,云嫣被分娩的痛苦折磨的同时,她的内心也在绝望中受着凌迟。     与慕容予桓的爱恋最终落得个凉薄的下场,与母亲相聚的美好愿望也遥遥无期,自己无名无分连累着腹中的孩子生下后也是个没有名分的野种,她的人生中所有的美好都烟消云散了,这样的日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因此,若今日生产遇到凶险,她宁愿将生的机会留给孩子,自己选择死去,也好摆脱沉沦人世的苦难。     没想到,云嫣的这一番话,竟让刘太医这个久居皇宫见惯波谲云诡、人心险恶的老太医差点儿掉下泪来!     刘太医心中哀叹,“可怜的姑娘啊!你还想着你的孩子,你可知你的性命已是譬如朝露不能久长了!而你的孩子也马上就要被害你性命的人占为己有,只怕这个孩子永远都不会知道还有你这样一位生母!     刘太医心中替云嫣哀苦,不禁现出满面凄然之色。安姑姑见了着实担心,轻声问道,“刘大人,姑娘怎么样?产子可有凶险?”     刘太医只抬头呆呆的看了看安姑姑,苦着脸没有作任何回应。     云嫣在巨痛中已渐渐失去了神智,她已经不再呼痛了,而是口齿不清的喃喃自语着,“娘……女儿不孝……不能等到……重见娘的那一日了……娘多保重……女儿先走一步……女儿会在天上……陪……陪着娘的……”     刘太医再也忍受不住了,他微微转身掩饰着用袖口拭了拭眼睛,为自己的懦弱和无奈而感到汗颜。     先帝在时,刘太医就在宫中服役了。几十年来,因难产而亡的女子也曾见过几个,可那些女子到了此时大多已有尊位,却没有一个如云嫣这般可怜的。无名无分被皇上私藏在宫里,诞下的孩子要归别人所有,甚至还要被夺去性命,而她不怒不怨,死前最大的牵挂只是她的孩子和母亲,其情令人动容!     刘太医在心中自问,他七岁学医,入门时拜过黄帝、拜过神农氏、拜过孙思邈、拜过李时珍,师父的每一次训诫都教导他身为医者,要以救死扶伤为天职,要以医患的生命为重,治病救人就是医者的父母心。     然而今日,面对着这样一个良善可怜又如花似玉的生命,他又怎能忍昧天良违背师训和天职,将自己由一个医者变成刽子手呢?     想到这儿,刘太医咬了咬牙,神情渐渐沉稳下来,同时他在心中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__抗旨!留这女子一条生路!     主意打定,刘太医不再彷徨失措,他果断出手开始行动起来。     同时,在前殿里,慕容予桓一来到前殿便径直向梁文燕走去。梁文燕见了,立时起身迎上几步跪下去道,“皇上,嫔妾有罪!未能照顾好贵妃娘娘,以至令贵妃娘娘在嫔妾宫中摔倒而动了胎气,请皇上责罚嫔妾!”     见此情景,其他嫔妃悄无声息的凑了上来,人人脸上皆是一副看好戏的好事儿模样儿,只有林柔儿望着梁文燕,眼中露出担忧之色。     慕容予桓伸手扶起梁文燕,道,“燕儿,今日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贵妃究竟为何会忽然摔下宫阶?”     石蓉绣曾经成功的在慕容予桓和云嫣之间制造了误会,那是因为那时慕容予桓对云嫣的心已经淡了。可眼下,梁文燕正是得宠之时,慕容予桓自然要听听梁文燕的说法。     梁文燕起身后,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慕容予桓听。最后,她伸出手掌给慕容予桓看,同时道,“就是因为这一下刺痛,嫔妾才会不自禁的甩了一下手,贵妃娘娘就在那时忽然跌了下去。”     慕容予桓托起梁文燕的手掌细看,只见她的掌心上有一块小小的半月形的伤痕,还在洇着血丝儿。     梁文燕又道,“无论如何贵妃娘娘都是在嫔妾宫中出了事,嫔妾罪责难逃,请皇上惩罚!”     慕容予桓还未说话,梅怡春在一旁接口道,“文嫔娘娘说得倒轻松,可贵妃娘娘又不是纸糊的,怎会甩一甩手就跌倒了?若不是故意推的,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再说,文嫔娘娘手上的伤痕,谁知道是怎么来的?说不定是文嫔娘娘自己……”     梅怡春还未说完,慕容予桓忽然厉声打断她道,“朕在这里问话,你插什么嘴?你说是文嫔故意推的,你可有证据?你若拿不出证据,朕就治你个污蔑犯上之罪!”     梅怡春一向多言多语惯了,没想到今日皇上会生这么大气,立时便慌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道,“皇上恕罪,嫔妾错了,嫔妾再也不敢了!请皇上恕罪!”     齐若月一见,正想起身替梅怡春求情,就在这时,忽听后殿中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将所有的人全都震住了。     不多时,喜兰欢天喜地的跑上来向慕容予桓回话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贵妃娘娘生了,是位小皇子!”     慕容予桓喜形于色,再也顾不上其他,转身大步向后边而去。而其他嫔妃则皆是心头一紧,“荣贵妃她生了,竟还是个男孩儿!”           第一百零七章 美人薄命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云嫣生了,是个男孩儿。在经历了分娩的痛苦折磨后,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孩子,就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中。     小皇子降生后,后殿中一片忙碌,忙着给皇上报喜,忙着备水给小皇子洗浴,忙着筹祭送子观音。     就在这阵忙碌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刘太医悄悄的捏了一些七星海棠的粉末撒在云嫣的鼻下;谁也没有看到,刘太医以给小皇子检查身体状况为由,趁机偷偷用银针在婴儿的合谷、劳官、气海、中脘、足三里、三阴交六处穴位各灸了一针。     也多亏了云嫣生子之事在宫中是个秘密,因而只有刘太医一位太医参与此事,否则,若有其他太医在场,还真不好动这手脚。     婴儿受针吃痛顿时啼哭不止,刘太医暗叹一声,在心中默念,“孩子,为了你那可怜的亲娘,你就忍一忍这疼吧!”     另一边,慕容予桓大步走进石蓉绣的卧房,只见一屋子的宫人欢天喜地的围着倚坐在床上、发散鬓松的石蓉绣,而石蓉绣的怀中则抱着一个刚刚降生的稚嫩的婴孩儿。     慕容予桓一进来,一屋子的宫人纷纷跪下请安道喜,“恭喜皇上喜得贵子!”     因有宫人在,慕容予桓不好表现出什么,只好抬了抬手,道,“贵妃为朕生得皇子,整个毓庆宫同庆,人人皆有赏赐!”     听了此言,一众宫人一齐叩头谢恩。     喜兰向众宫人道,“娘娘刚刚诞下小皇子,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你们都退下去吧。”     一众宫人便纷纷退了下去。     内室中只剩下慕容予桓、石蓉绣和喜兰。     石蓉绣这才下了床,将孩子抱给慕容予桓看,慕容予桓接过来抱在怀中,只见这竟是个极其漂亮的孩子!     粉嫩的小脸儿、细长的眉眼、中正的鼻子和两片薄薄的小嘴唇儿,虽也有些似慕容予桓的样貌,但更多的是云嫣的风骨。     慕容予桓见了,不禁喝采了一声,“好漂亮的皇儿!”     石蓉绣也陪着笑道,“皇上的孩子自然是俊美漂亮的啊!臣妾也要恭喜皇上喜得贵子呢!”     慕容予桓看了石蓉绣一眼,转身将孩子又交给了石蓉绣,淡淡的道了一句,“朕去看看云儿。”     说着,就要向后殿而去,石蓉绣忙又出言拦住了他。石蓉绣将孩子交给喜兰抱着,走过去向着慕容予桓柔声道,“皇上,妹妹刚刚诞下小皇子,身子必然十分虚弱疲倦,这会子正应好好休息才是。皇上若去了,妹妹见了皇上必定欣喜万分,倒令她不得休息了。因此,依臣妾之见,还是让妹妹休息好了,皇上再与妹妹相见也不迟啊!”     在石蓉绣说话的过程中,慕容予桓一直用一种含意莫测的眼神望着她,令石蓉绣忽然觉得心里没有了底气,到最后甚至都不敢去看慕容予桓的眼睛。     慕容予桓望着石蓉绣,像望着一个他从来不认识的人。石蓉绣躲闪着他的目光,就连喜兰也感觉到了屋内气氛的忽然变化。     就在这时,刘太医从后殿而来进到内室,俯首跪在慕容予桓面前,痛心疾首的道,“启禀皇上,微臣无能,后殿那位姑娘因难产耗尽了元气和心力,虽顺利产下皇子,但那位姑娘……那位姑娘怕是……怕是熬不过去了!”     听到刘太医的这句话,石蓉绣偷眼向刘太医送去一个满意又赞许的目光,随后脸色一变,又惊又悲的道,“不会的,这绝不会的!”     说完,立时便开始伤心欲绝的啜泣起来,“妹妹!本宫的好妹妹!你还没睁眼看一看你的孩子,怎么可以就这样撒手而去呢?”     听了刘太医的话,慕容予桓也是不由得一惊,向刘太医吼了一句,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朕说一遍!”     刘太医以头触地,无限惶恐的道,“皇上请节哀,微臣无能,回天乏力,请皇上降罪!”     慕容予桓没有理会刘太医,却忽然向石蓉绣投去了一个厌恶又恼怒的目光,将石蓉绣吓得一愣,立时止住了哭声。     慕容予桓撇下她,抬腿又要向后殿而去,可恰在此时,却猛然听到前殿传来内侍的唱喏声,“太_后_驾_到!”     慕容予桓停下了步子,看了看前殿那边,随后又转头看了看后殿的方向,左右为难犹豫不决。而石蓉绣听到这声唱喏,则乖觉的回到床上躺下,摆出了一副刚刚生完孩子的疲惫样子。     最终,慕容予桓叹了口气,还是转身向前殿迎接太后去了。     前殿中,太后扶着陶安人的手走进殿来,带着一脸的不悦神色。众人俯首给太后请了安后,太后皱着眉忧意重重的问慕容予桓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哀家在慈安宫惊闻蓉儿跌下了台阶以至动了胎气,令哀家好生担心!怎会这样不小心?孩子虽然是生下来了,可还不到八个月!先天不足,将来身子又怎会康健呢?”     太后口上问着“怎会这样不小心?”,可同时却有意无意的向梁文燕投去怨责的目光。     慕容予桓见了,忙安抚太后道,“让母后担心,是儿子的过错。眼下母后的第一个皇孙刚刚降生,因此还请母后息怒,这件事就交由儿子去处理吧,儿子必会让母后满意的。”     太后听了,叹了一声道,“怎么处理都由着皇帝,哀家只是心疼孙子罢了。”     太后说完便要进去瞧石蓉绣和小皇子,如妃齐若月讨好的向太后道,“听闻贵妃娘娘诞下了小皇子,臣妾们也是十分欣喜!心心念念的想进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同时也瞧瞧小皇子,可只恐贵妃娘娘正在休息怕吵,因此才没敢进去。既然太后这会子要去瞧,就把臣妾们也捎带着进去瞧瞧吧。”     于是,一众嫔妃随着太后和慕容予桓一同进入内室。     石蓉绣见了太后要起身相迎,太后连忙阻止道,“罢了,你刚刚诞下孩子,身子正虚,这些礼节就免了吧。”     石蓉绣谢过恩后,立即命喜兰将小皇子抱给太后看。     见到孙子,太后这才展露出笑容来,她坐在石蓉绣床边的一张红木漆椅上,伸手从喜兰手上抱过了小皇子,可刚看了一眼,正心花怒放的太后却忽然变了脸色,身子随即晃了一晃,手一软险些将小皇子摔落在地上!     众人一声惊叫,幸亏喜兰迅疾的伸出手接住了小皇子,太后便顺势将孩子又交还给喜兰抱着。     慕容予桓诧异的问道,“母后,您怎么了?”     太后的一张脸有些苍白,惊惧之色还未完全消褪,听到慕容予桓的问话,只摇头笑了笑,掩饰的道,“哎,哀家人老了,不中用了,这胳膊腿儿都不听使唤了,连孙子也抱不动了。”     说完,又岔开话题道,“皇帝,可想好给小皇子取什么名字了吗?”     慕容予桓想了想道,“回母后,儿子想这个孩子恰好出生在边境战事逐渐安定宁息之时,他的出生带来了大周的安宁,不如就取名叫尔宁吧。”     “尔宁,安定康宁,好!就叫尔宁吧!”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一众嫔妃瞧过孩子后,自有一堆的恭维奉承话儿说。自然也有人置疑孩子虽是早产,但看起来却十分硬实,并不似早产之儿。于是,刘太医少不得要过来解释遮掩一番,也少不了什么天佑皇嗣、福泽深厚之类的话。     这晚直到深夜,云嫣才从沉沉的昏迷中醒过来。屋中一片漆黑,除了伏在床沿边睡着了的安姑姑,再无一人。     没有慕容予桓,没有荣贵妃,没有刘太医,没有服侍她的宫人,更没有前来道喜恭贺的人,甚至连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生下的孩子也不在,四周只有凄清的黑暗。     云嫣感到口渴无比,却全身酸软虚弱,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喃喃的说了声,“水,我想喝水。”     伏在床沿的安姑姑听到了,立时清醒过来,欣喜激动的看向云嫣,脸上泛出欣慰的笑容,眼中却闪出了泪花,连连道,“好,好,奴婢这就去倒水来!”     云嫣喝过水后,疑惑的问安姑姑道,“我的孩子呢?”     安姑姑闻言一呆,随后慌忙笑道,“啊……因为姑娘临盆后身子虚弱需要休息,因此荣贵妃将孩子抱去照看了,好让姑娘安心调养身子。”     云嫣蹙了蹙眉,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问道,“皇上可有来过?”     “啊……”     安姑姑又艰难的笑了笑,道,“来过!来过!皇上还陪了姑娘好一会儿呢!见姑娘睡得沉便不叫打扰,又怕吵醒姑娘,这才走了。”     云嫣听了,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虚弱的笑,随后便又在七星海棠的余力下沉睡了过去。     望着云嫣苍白的脸,安姑姑转过身子,用双手捂住脸无声的哭泣起来。     她不敢告诉云嫣,孩子一生下来,就被丹桂按照荣贵妃的吩咐抱走了;     她不敢告诉云嫣,皇上先是守在荣贵妃的房中,后来便去宏宽殿为皇子诞生而大宴群臣,自始至终也没有来看过她一眼;     她更不敢告诉云嫣,就在两个时辰之前,皇上已经下旨诏告天下,贵妃石氏诞下了大周崇庆朝的第一位皇子,功德无量,荣耀千秋,已经被加封为皇贵妃了!           第一百零八章 功亏一篑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石蓉绣被加封为皇贵妃,这还是太后对慕容予桓让步的结果,若依太后的意思,应该立刻恢复石蓉绣的后位才是。     从石蓉绣的毓庆宫出来,太后借口要慕容予桓送自己回慈安宫,然后在慈安宫中就如何赏赐石蓉绣,与慕容予桓进行了一番商议。     石蓉绣占了云嫣的孩子为己有,太后对此当作全然不知,极力催促着慕容予桓重重封赏石蓉绣,太后有条有理的道,“贵妃的父亲有辅政匡国之功,而贵妃又诞下了皇帝的第一个皇子,于情于理都应该重赏,再说蓉儿她如今连性子也变了,温淑贤德,宽容敦厚,将后宫也打理得井井有条,这样的蓉儿已经堪当后位了。”     太后的话固然不错,若是没有秋芙宫中摔下宫阶的那件事,兴许慕容予桓会立即答应下来。可是现在,慕容予桓显然对石蓉绣产生了疑惑,他沉思着竟没有答应太后的提议。     石蓉绣失忆后,确实像是变了个人,但那时慕容予桓只是庆幸,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然而此刻,慕容予桓觉得石蓉绣是那样的陌生,他似乎不认识石蓉绣了。     曾经的石蓉绣刁蛮任性、无理取闹,也有些穷奢极欲,但却也心无城府,她的喜怒哀乐全挂在脸上,让人一眼便可以看出来。     她失忆后先是一下子变得天真可爱、温柔随和,打理后宫后又添了几分端庄大气、沉着干练,令人刮目相看。     虽然一开始宫中有许多人怀疑她失忆的真假,就连秦公公也多次明里暗里的提醒过慕容予桓,可那时他认为石蓉绣的变化毕竟是好的变化,既然是好的,也就不必细究她是真是假了。特别是她又帮慕容予桓私藏了云嫣,还解决了孩子的名分问题,慕容予桓就更懒得去深究了。     然而,就是因为秋芙宫中发生的事,让慕容予桓忽然猛醒过来,他开始重新审视石蓉绣的变化,也忽然发觉了这个女人的真正变化。     方才在毓庆宫中,石蓉绣和喜兰主仆一唱一和,话里话外在暗示是梁文燕索要协理后宫之权不得,心怀怨恨才将石蓉绣推下宫阶,同时也在暗示着梁文燕嫉恨石蓉绣怀上了龙胎。     梁文燕颇受圣宠,胞兄又有军功,在外人看来如此受宠的嫔妃,恃宠而骄、得寸进尺,开始痴心妄想觊觎协理后宫之权也是大有可能的。可慕容予桓心里却清楚,梁文燕别有钟情,她连皇上的恩宠都不在乎,又怎会在意谁怀了龙胎,谁打理后宫呢?     退一步来说,就算梁文燕不在乎恩宠却在意权势,那么,既然慕容予桓如此爱重她,她想要协理后宫之权,完全可以直接跟皇上说,又怎会偏偏要等到荣贵妃偶然去看她时,才跟荣贵妃提起呢?     至于皇嗣龙胎之说,就更不可能了。梁文燕如果在意龙胎,那皇上随时都可以给她机会怀上龙胎,可如今她却依然是姑娘之身,又怎会在意别人怀上龙胎呢?     根据这种种的推断,即便没有看到当时的真实情况,慕容予桓也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石蓉绣在说谎,她是存心用自己的假身孕来陷害梁文燕!     石蓉绣既然敢这样做,她必然有成功的把握。她身孕是假,动了胎气是假,可一跌之后要生下的孩子却必须是真的,否则她的戏该如何收场呢?然而,又恰好在这个时候,云嫣就生了。     事情怎么会这样巧合呢?若没有秋芙宫中的事,也许慕容予桓还真就信了这个“巧合”,可如此一来,他完全可以猜到,云嫣的临产只怕也是石蓉绣的杰作。     以前的石蓉绣便常会因妒生恨而戕害宫妃,但那时她的心思能被人看出来,可如今她仍然做着谋害宫妃的事,但却披上了一层温柔贤淑的外衣,令人完全看不出她的险恶用心。     这才是她真正的变化!     莫非她的失忆也是假的?是装出来的?莫非这失忆便是那件温柔贤淑的外衣,以此来掩饰她谋害宫妃的狠毒心肠?若果真如此,那这个女人就太可怕了!     慕容予桓想着,不禁感到背后一阵阵寒意。     因为里面牵涉着慕容予桓私藏云嫣入宫和皇子李代桃僵的事情,因此,他自是不能把这一切想法说给太后听,可面对太后极力要他给石蓉绣复后的提议,慕容予桓却断难从命,于是只好委婉的向太后解释,“复立皇后是件大事,此刻边境战事刚刚稳定,接下来还要促成和谈,朝中正是用人之际,此时不宜有大变动。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势力平衡周全不善,难免会造成朝廷人心浮动,因此复后之事不宜操之过急。”     此言有理,太后只好不再勉强,最终母子二人商定先加封石蓉绣为皇贵妃。     二人正商议间,便有内务府的内侍前来回话,说小皇子的庆生宴已备好了,宫内众人及文武百官已邀请到列,稍后请太后和皇上驾临宏宽殿主持宴席。     慕容予桓听了,便起身跪辞了太后先去宏宽殿了。     慕容予桓一走,太后的脸色便顿时沉了下来。陶安人见状,小心翼翼的劝道,“太后请息怒,其实皇上说的也在理。如今后宫中多有武将府上出身的嫔妃,就说那文嫔娘娘,听说此次大周与伏国和施车国的交锋就多亏了文嫔胞兄梁文成出谋划策。奴婢知道太后疼爱荣贵妃,可复后是件大事,必会引起人心波动,确实不宜操之过急。”     太后依旧沉着脸不语,半晌方恨恨的道,“哀家不是生皇帝的气,哀家是生蓉儿的气!她这一步步走过来,每一步都是哀家耳提面命指教的,眼看着还有几日便熬出头了,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谁叫她自作主张去算计文嫔的?这下好了,她弄巧成拙令皇帝生了疑,一切都功亏一篑了!还指望着母凭子贵而复立为后呢,如今能封个皇贵妃已是不错了!”     陶安人听了也深有同感,点点头道,“荣贵妃这一步走得确实是太冒撞了!”     随后,又向太后道,“不过,此事也不能全怪荣贵妃,文嫔娘娘宠冠后宫,甚至在荣贵妃和庆嫔接连有孕之时,也不能分去文嫔娘娘半点恩宠,简直有专房之宠的势头了,又怎能不让荣贵妃恼恨呢?奴婢敢说,不止荣贵妃,只怕后宫中每位娘娘的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太后烦恼的叹了口气,道,“这后宫里的都是皇帝的女人,看着皇帝宠爱别人,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儿。可不能光由着性子去吃味儿,还要用脑子去想一想才是!皇帝宠爱文嫔不假,可是,你可听说过文嫔派人请皇帝去宫里用膳?你可听说过文嫔去龙安殿给皇帝请安?你可见到过文嫔在皇帝面前打扮得花枝招展?你可见到过文嫔陪着皇帝看戏听曲逛园子?”     经太后一问,陶安人回想了半晌,恍然大悟的道,“太后若不提,奴婢倒真没有留意,果然是没有听过见过这些,文嫔似乎并不刻意邀宠呢。”     太后皱眉道,“文嫔不刻意邀宠,可皇帝仍然宠爱她,连哀家这个整日窝在宫里足不出户的老太婆都能看出他二人的关系非同寻常,那荣贵妃年轻轻儿的怎么就不用脑子去想一想?尚且摸不透皇帝对文嫔的态度,就冒然的去算计文嫔,荣贵妃还有没有点儿脑子?”     陶安人这才知太后这气果然生的有道理,石蓉绣本应顺顺利利复立为后的,如今却被她自己弄巧成拙而功亏一篑了。     陶安人问太后道,“事到如今,依太后看来,这事情该如何弥补呢?”     太后冷笑一声道,“弥补?皇帝如今显然对她生了疑心,要弥补谈何容易?难不成她还要再‘失忆’一次吗?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谁叫她脑子不灵光还敢自作主张!”     太后责备完后,半晌又愤愤的说了句,“哀家哪里是疼爱她,若不是一来看着她父亲护国辅政有功,二来要对付私藏在宫里的那个野女人,身边又无人可用,哀家才懒得理她!”     不说太后在慈安宫中生气,却说石蓉绣不得复立为后,只得了个皇贵妃,她固然也颇为失落,可眼下她也顾不得这失落了,因为毓庆宫中已是闹得人仰马翻了。     当太后、皇上和各宫嫔妃们离开毓庆宫后,石蓉绣立即派丹桂去后殿察看云嫣的情况。丹桂来到后殿时,见安姑姑累得伏在床沿边睡着了,而云嫣躺在床上气息奄奄,似乎有出气而没了进气,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     丹桂不知那是七星海棠的药效所致,以为云嫣果真如刘太医所说的熬不过去了,便欢欢喜喜的跑回来禀告石蓉绣。石蓉绣一听也自是十分称心称意,但想着皇上毕竟与云嫣恩爱一场,想必是要最后看一看她的尸首才肯作罢,因此倒也不急着处理云嫣,且让她在后殿阵尸也罢。     这固然是石蓉绣暂时未处理云嫣的一个原因,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不但令石蓉绣一时顾不上云嫣,还将整个毓庆宫闹得人仰马翻。     这个原因便是小皇子慕容尔宁。           第一百零九章 避乳症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尔宁诞生后一直在熟睡,第一次醒过来是被饿醒的。于是,石蓉绣赶紧叫来事先备好的乳母给尔宁哺乳,可奇怪的是,尔宁竟喝不进乳母的奶水,喝一口吐一口,换了几个乳母皆是如此。尔宁饿得哇哇直哭,石蓉绣急得火上房,实在不行只好又宣来了刘太医。     刘太医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在尔宁身上针灸的那六处穴道皆是主胃肠的。     可眼下,刘太医抱过尔宁又是诊脉又是查看吐出的奶汁,石蓉绣在一旁急得连连追问,“怎样?是得了什么病吗?为何他吃不进奶去?”     刘太医将尔宁又交给乳母抱着,随后向石蓉绣回禀道,“皇贵妃娘娘容禀,小皇子这是患了‘避乳症’。”     “避乳症?这是什么病?可能医好?”     刘太医一拱手,一字一句的回道,“回皇贵妃的话,避乳症其实算不得一种病,只是患有避乳症的孩子肠胃特殊,因而不适应乳母的奶水,只能喝生母的奶水。因此,只要能给孩子哺食生母的奶水,这避乳症也无甚大碍。”     刘太医说完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的接上一句道,“通常被催生而产下的孩子,便极易患上避乳症。”     听了刘太医的这番话,石蓉绣简直如五雷轰顶!她额上青筋暴突,瞪着眼睛,想喊却又只能压着声音向刘太医道,“你现在让本宫去哪里找他的生母?!”     刘太医以眼观鼻、以鼻观心,默然应对着皇贵妃的暴跳如雷。     石蓉绣想起方才丹桂回禀的情况,想必云嫣此刻只怕已经气绝,便是此刻还未断气,也挨不过一时三刻去,这可如何是好?     石蓉绣发泄了半晌,又问刘太医道,“若无生母的奶水,小皇子会怎样?”     刘太医面无表情的道,“回皇贵妃的话,娘娘可先用粳米熬成米糊喂食小皇子,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能撑得多久,就全看小皇子命中的造化了。”     听了此言,石蓉绣立时呆若木鸡!她此时方知,原来云嫣和尔宁这对母子竟是同命相连,一生俱生,一亡俱亡!     石蓉绣恼羞成怒可又束手无措,气愤中不由得抓起桌上的茶碗掷向刘太医,恨道,“既知会如此,你为何不早说?本宫要你何用?”     茶碗撞在刘太医的身上又掉在地上打得粉碎,茶汤泼了一地。刘太医扑通一声跪下,道,“皇贵妃请息怒,被催生产下的婴孩虽极易患上避乳症,但却也并不常见。微臣行医数十年,却也只见过两例,因此之前并未想到。”     复立皇后的希望已经破灭了,如今这个骗来的儿子也要没有了,这么长时间的计划和谋算眼看着就要全盘覆灭,石蓉绣怎能不气恼?     可此时气恼也无济于事了,她盯着跪在地上的刘太医,想了半晌,然后小声儿的问道,“后殿那女子可还能医活吗?”     刘太医一听这话,顿时睁大了双眼,连连摆手道,“皇贵妃容禀,当时微臣得到皇贵妃的旨意后,片刻不敢怠慢,立时便按照皇贵妃的吩咐去做了,微臣绝不敢抗旨,因此那女子是断断活不得的了,只怕早已气绝了。”     石蓉绣气恼得简直肺腑几欲炸裂,可她自作自受也是无可奈何。尔宁的哭声又吵得她心烦意乱,于是,黑着脸赶走了刘太医,随后急急忙忙的吩咐宫人们赶紧用粳米去熬米糊。     喜兰请示石蓉绣要不要再找别的太医看看,可石蓉绣担心别的太医会发觉尔宁并非不足月而早产,由此传出风言风语惹人猜疑,因此便果断拒绝了。     第二日清晨,云嫣从沉沉的昏睡中再次醒了过来。     刘太医的药量拿捏得十分精准,此时七星海棠的药效已过,这一整夜的熟睡令云嫣产子后的虚弱大为减轻。此时,她只是觉得腹内空空,有些饿了。     安姑姑兴高采烈的服侍云嫣坐起身子,她一整夜守在云嫣床边,生怕云嫣再也醒不过来了,此时见到云嫣不但醒了过来,而且精神还极好,还有胃口,安姑姑再一次喜极而泣。     服侍着云嫣倚着被子坐了,安姑姑又给她披上了一件外衣,随后又去扯了一条宽宽的红布给云嫣扎在额上,道,“姑娘昨日产下小皇子,此时正在月子中,可要好好保养着,免得落下病根儿。这热天坐月子更是辛苦,热了不行,凉了也不行呢,更要当心才是。”     云嫣向着安姑姑感激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安姑姑怕云嫣再问及小皇子,便赶紧又道,“姑娘饿了吧?奴婢这就去回了皇贵……啊……回了娘娘,着人传膳过来。”     安姑姑说完,起身便向房门走去。     可安姑姑还没走到门前,房门却忽然“嘎”的一声被推开了,丹桂抱着一大块粗白布从外面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将白布抖开。     安姑姑见了,勉强堆出笑脸向丹桂道,“奴婢正要去回娘娘呢,可巧儿丹桂姑娘就来了,我们姑娘……”     听见安姑姑说话,丹桂似乎吓了一跳,猛的抬起头,两眼直盯着安姑姑,眼神疑惑不解,似乎在说“你怎么还在这儿?”     安姑姑不觉,继续说着,“我们姑娘醒了,可否请丹桂姑娘回一声娘娘传膳过来?”     当丹桂的目光随着安姑姑的手看向坐在床上的云嫣时,这一下,丹桂不只是吓了一跳,简直差点儿吓破了胆!她瞪大眼睛盯着云嫣,脸色惨白,眼神惊恐,似见了鬼一般!     她“啊”的尖叫一声,手上的白布呼的一下掉落在地上,随即丹桂整个人都吓软在地上!她闭着眼睛,两只手抱着头,瘫倒在地上瑟瑟发着抖,嘴里乱七八糟的呻吟着,“鬼啊,鬼!你别来找我啊,不是我害你的,这一切都是皇贵妃吩咐的,与我无关啊!我知道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得罪你了,你别来找我啊,别来找我!”     平日里,这丹桂仗势欺人又盛气凌人,没少折磨云嫣和安姑姑,今日见她忽然被吓成这个样子,安姑姑倒也觉解气,可云嫣却莫名其妙。     云嫣诧异的看了看安姑姑,安姑姑又看了看丹桂,上前对她道,“丹桂姑娘这是怎么了?大白日的哪里有鬼啊?是我们姑娘醒了,劳驾丹桂姑娘回一声娘娘去。”     丹桂惊魂未定的偷眼看了云嫣一眼,再看了看安姑姑,又看了看窗外明亮的阳光,这才慢慢安下神来,原来是人不是鬼。丹桂二话不说,爬起身子跌跌撞撞的跑出去给石蓉绣回话去了。     安姑姑看了看方才丹桂掉落在地上的粗白布,思索了片刻,又回想起方才丹桂说的那些话,似乎有些明白了。安姑姑的心中顿时生起忧意,正这时,忽听云嫣问道,“安姑姑,丹桂方才说的皇贵妃是何人?宫中何时有了皇贵妃了?”     安姑姑闻言忙收回心神,迅速拾起地上的粗白布置到一边,回身向云嫣吞吞吐吐的道,“啊……这皇贵妃嘛……就是原来的荣贵妃。”     云嫣听了,想了想,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我的孩子还在皇贵妃那儿吗?如今我也休息好了,可以自己照料孩子,倒不好总辛苦皇贵妃大驾。”     安姑姑面露难色,见云嫣投来询问的目光,忙岔开话题道,“啊,姑娘,皇上已经给小皇子取了名字叫作尔宁,还说小皇子的诞生平息了边境的战事,为大周带来了安定康宁,因此取名叫尔宁!”     云嫣微笑着吟诵道,“尔宁,安定康宁,果然是个好名字!皇上对尔宁倒是很好。”     安姑姑尴尬的笑了笑,正欲搜肠刮肚的再找些什么来说,就在这时,只听门外传来一片脚步声,紧接着房门就被推开,喜兰、丹桂等几个宫人簇拥着石蓉绣走了进来。     石蓉绣怀中抱着尔宁,一进来就喜气洋洋的向云嫣道,“妹妹,恭喜你了!为皇上生了个皇子!皇上圣心大悦呢!”     石蓉绣如今已是皇贵妃之尊了,云嫣和安姑姑欲给石蓉绣见大礼,却被石蓉绣拦住了。     石蓉绣来到床边,安姑姑等人为石蓉绣设了座,可石蓉绣顾不得坐下,就将尔宁递到云嫣怀中道,“妹妹,快,看看你的儿子!”     云嫣激动的抱过尔宁,像抱着一个无价的宝贝一般!尔宁并没有睡,也睁着一双大眼睛回望着云嫣,眼神中似乎充满依恋和亲昵。这可爱的小眼神儿,竟令云嫣感动到落泪!     石蓉绣在一旁偷眼望着云嫣,忍着心中的不甘心和不耐烦,向云嫣说了句,“妹妹,你快给孩子哺些奶水吧,他患了避乳症,不吃乳母的奶水呢!”     云嫣一听先是怔了一怔,随后立即为尔宁哺乳。尔宁大口大口吞咽着生母的奶水,终于吃了一顿饱饭,随后满足的在云嫣的怀中睡去了。     石蓉绣见了,终于放了心,而安姑姑听到“不吃乳母的奶水”这句话后也微微放了心。           第一百一十章 撕心痛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粳米熬制的米糊,其实并不对婴儿的脾胃,便是吃进去也吸收不了。尔宁饿了一夜,连哭声都弱了下来,此时吃饱了生母的奶水后,终于满足的睡去了。     石蓉绣一见,连忙向云嫣道,“妹妹刚刚产子,此时正是月中,当心孩子抱久了累着身子,还是让乳母抱尔宁下去睡吧。”     说完也不等云嫣回应,便吩咐乳母道,“抱小皇子下去睡吧。”     乳母上前从云嫣怀中抱过尔宁,转身出后殿去了。     云嫣的目光恋恋不舍的追随着尔宁,心中撕撕扯扯的痛,直到乳母抱着尔宁出了后殿再也看不见了,云嫣方才转过来对石蓉绣道,“刚刚听说娘娘已荣晋为皇贵妃,云嫣还不曾向娘娘道喜,当真是恭喜娘娘了!娘娘如今身份尊贵,不应承受抚育稚子之苦,况且后宫的事又多倚重娘娘,尔宁尚在襁褓,啼哭吵闹难免会搅扰到娘娘,云嫣不敢劳烦皇贵妃照料尔宁,因此,不如还是让云嫣自己来抚养尔宁吧。”     云嫣产子后沉睡了一晚,到此时还滴米未进,精神虽好但身子到底虚弱,因此,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不禁有些气喘吁吁。     石蓉绣笑道,“妹妹一心替本宫着想,本宫哪有不知的。妹妹替本宫着想,本宫也要替妹妹着想才是。如今妹妹刚刚诞下孩子,身子虚弱,正该好生将养着,更不宜受这抚育稚子的辛苦。而且本宫那里宫人也多,你这只一个安姑姑,照顾你一人就罢了,哪里还能腾出手来再照顾尔宁呢?”     云嫣一听,忙道,“娘娘容禀,云嫣可以照料自己,让安姑姑来照顾尔宁便是了。”     石蓉绣微笑着冲云嫣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道,“妹妹,那怎么行呢?尔宁可是皇子,又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身份何等尊贵,处处都要打理得最好才是,岂是一个安姑姑便能照料的?”     听石蓉绣话中的语气,云嫣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悸悸的不安之感,整个心空落落没着没落的,立时便有些慌了,也顾不上寒喧客套,急急的向石蓉绣道,“娘娘,尔宁蒙娘娘不弃,肯屈尊降贵亲自照料,本是云嫣母子的福气,只是云嫣刚刚产下尔宁,实不忍与尔宁母子分离而居,还望娘娘体谅云嫣思子之情,莫让云嫣母子分离吧!”     石蓉绣听了,淡淡的笑了笑,低头抚弄整理着自己的衣襟,半晌没言语。云嫣见她如此不由得心里更是慌张,一抬头却见安姑姑也是一脸的不安和无奈。     云嫣心下惶然,正欲开口再求,石蓉绣忽然向周围的宫人们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和姑娘说说话儿。”     “是。”     喜兰、丹桂等人领命退了下去,安姑姑不安的回望着云嫣,最终也只得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云嫣和石蓉绣二人。     石蓉绣仍旧不说话,一双眼晴直直的盯着云嫣,仿佛在看一件不可思议的东西。云嫣被她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在这彷徨无措之中,云嫣分明感觉到石蓉绣的目光中暗藏着隐隐的恨意。     片刻后,石蓉绣终于说话了,她淡淡的向云嫣道,“妹妹,你知道本宫为何能够被晋封为皇贵妃吗?”     云嫣怔了怔,她没想到石蓉绣会问出这么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却也只好应对着。云嫣道,“娘娘出身世家,惠淑贤德,打理后宫井井有条,一向得皇上爱重,被晋封为皇贵妃本是情理之中的事。”     “哈哈哈哈!”     石蓉绣放声大笑,笑得云嫣更加惶然。     半晌,石蓉绣渐渐收敛了笑声,向云嫣道,“妹妹当真是会说话儿,只可惜你全都说错了。本宫当年犯过大错,不但被废去皇后之位,也失了圣心恩宠。因此,实话告诉你吧,本宫如今能被晋为皇贵妃,那都是因为……”     石蓉绣一双眼睛诡异的盯着云嫣,慢慢吐出两个字,“尔宁!”     “尔宁?”     云嫣大惑不解,可心里的不安之感却越来越深刻。     石蓉绣点点头,道,“对!尔宁。”     她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云嫣,似乎在欣赏着云嫣痛苦的表情,同时缓缓的道,“你还不知道吧?就在你不为人知的怀着尔宁的时候,整个皇宫却都知道本宫怀孕了。同样的,此刻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本宫昨日诞下了尔宁,皇上的第一个皇子,因此皇上下旨为小皇子庆生,令普天同庆,而本宫是皇子的生母,自然也就得到了晋封。哎呀,妹妹,这说起来本宫还真要谢谢你呢!”     石蓉绣脸上浮起冷酷的笑,抬手用帕子轻轻拭了拭嘴角。     云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颗心像是被生生揉碎了一般的疼!奇怪的是,她眼中泪意汹涌,却依旧没有眼泪流出。若能流出,只怕也不是泪,而是血了。     云嫣摇着头,呻吟着道,“不!这怎么可能?尔宁是我的孩子,是我和皇上的孩子,尔宁是我生的!”     云嫣挣扎着扑倒身子,在床上跪于石蓉绣面前,恳求道,“娘娘,求求您,求求您啊!求您将尔宁还给我吧!我自进宫便和母亲母女分离,我实在不愿再与我的孩子母子分离!娘娘,云嫣求求您啊!”     云嫣向石蓉绣深深叩下头去,苦苦哀求。     石蓉绣却无动于衷,冷着眼看着云嫣叩头哀求,只是不屑的嗤笑一声,道,“妹妹,你如今也是作娘的人了,怎么万事只想着自己,也不替孩子打算打算?把尔宁还给你,你能给他什么?名分?地位?哪一样儿是你给得起的?”     石蓉绣傲慢的仰起脸,用眼角的余光斜睨着云嫣,继续道,“跟着本宫,尔宁便是皇上与皇贵妃的儿子,是名正言顺的皇子,既尊贵又体面。可若跟着你,尔宁便是个私藏于宫中的贱婢生下的私生子,无名无分,甚至连人都见不得,只能与你一样偷偷摸摸的苟活于宫中。妹妹,你可忍心置尔宁于此境地啊?”     云嫣闻言顿时僵住,哑口无言的看着石蓉绣。     尽管心中痛苦万分难以割舍,可云嫣明白,石蓉绣的这句话还是对的。只有跟着石蓉绣,尔宁才是名副其实的皇子,而跟着她这个生母,尔宁只是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云嫣的泪终于滴落下来,一滴又一滴,默默无声的打湿了身下的锦被。     石蓉绣见状更为得意,冷笑着道,“妹妹,本宫劝你也别觉委屈,谁让你本身就是个无名无分不清不白之人呢?本宫可怜稚子无辜,不忍让尔宁跟你一样偷偷摸摸、暗无天日的苟活着,这才将他认作是自己的亲子,给他一份尊荣。本宫也不图你感激本宫,只要你安安分分的当皇子的乳母也就罢了,这只怕是你唯一能为尔宁做的事了!”     “乳母?”     云嫣颤声问道。     石蓉绣冷哼一声,道,“怎么?你还不情愿吗?能给皇上和皇贵妃的孩子做乳母已经是很尊贵体面的了。尔宁有避乳之症,有你的奶水他便能活下去,你若不愿意,莫说尔宁的荣华富贵,他连命都会没有了。”     说完,石蓉绣凑近云嫣,语气中不无威胁的道,“要不要尔宁康健平安、尊贵荣宠,可就全看你了!”     不相干之人成了生母,生母却成了乳母,这是何等毫无天理之事!可云嫣能够不答应吗?就像石蓉绣说的,她能够眼睁睁看着尔宁饿死吗?     尽管,这是不得不做的抉择,可云嫣又如何能够忍受,将尚在襁褓中的亲生之子拱手送人?     见云嫣紧咬樱唇,只是落泪不语,石蓉绣冷笑了笑,决定再给云嫣残酷的一击。     石蓉绣得意的向云嫣笑道,“妹妹,你不说话,本宫就当你是同意了。哎,还是皇上圣明,果真料想得对!皇上早就说妹妹是极懂事理又深明大义的人,此事与妹妹一说是再无不妥的。如今看来,果真还是皇上更懂妹妹的心啊!”     果然,石蓉绣此言一出,云嫣先是一惊,随后已经痛到快要麻木的心,像是又挨了狠狠的一记鞭子!     如此李代桃僵,原来并不是皇贵妃一个人的主意。慕容予桓,他竟早就知道了,可他非但不同情云嫣被夺子的痛苦,反倒认为她应该应分送出亲子,不仅如此,他还瞒骗她直到现在!     他曾对云嫣说过,“你受过太多的苦楚和磨折,从此以后就让朕来保护你吧!”可如今呢,她受到了更大的苦楚和磨折,可始作俑者竟是慕容予桓本人!     哀莫大于心死,云嫣此时对慕容予桓连伤心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本就身子虚,腹内空空提不起力气,又说了这半日话,再加上这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她再也受不住了,身子一软跌卧于床上。     石蓉绣也不再多说,扬声向外面叫了一声,“来人!”     喜兰、丹桂和安姑姑急急的从外面赶了进来。     此时,石蓉绣已变换出另一张面孔,亲手为云嫣拉了拉被子,温和亲切的笑道,“妹妹,苦了你了,亏得你是个懂事理的人,凡事都替尔宁着想,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随后又吩咐丹桂道,“快去传膳来,姑娘从产子后还没有进过东西呢。”     丹桂应了一声去了。     不多时,一桌饭菜便摆了上来,红烧狮子头、粉蒸肉、酥炸排骨、清蒸鸡和一大碗鲫鱼汤,全是些油腻的食物。     石蓉绣让安姑姑和丹桂服侍云嫣用膳,云嫣早已饥肠辘辘,可此刻她还哪有心思用膳呢?     石蓉绣并没有离去,她似笑非笑的向云嫣道,“妹妹,快用膳吧。你自打生下尔宁还没吃过东西呢,这怎么成呢?本宫定要亲眼看着你吃了饭这才能够放心呢!这油腻又淡白无味的吃食是不好下咽,可为了能有奶水喂尔宁,妹妹你可要忍着吃啊,别惹皇上不高兴!”     说完,便在桌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两眼盯着云嫣,摆出一副云嫣不用膳她就不走的样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 相似的孩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这大概是云嫣吃过的最难吃的一顿饭,油油腻腻的食物本就腻口,又一点儿盐酱也不放,淡白无味实难下咽,再加上心里的苦,她就这样和着眼泪吃完了这顿饭。     石蓉绣这才作罢,起身抬手整了整头上的钗,丢下一句,“妹妹,你好生歇着吧。为了尔宁,你可要养好了奶水啊。”     然后,带着喜兰和丹桂等人志得意满的走了。     云嫣呆呆的坐在桌边,良久没有任何反应。安姑姑心里替她难过,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母亲、慕容予桓、孩子,曾经能用来作为云嫣精神支柱的人,此刻全都成了她心中难以愈合的伤。     安姑姑抱住云嫣的肩,陪着她默默的掉泪。半晌,云嫣终于有了反应,她扑进安姑姑的怀中失声恸哭。安姑姑轻拍着她的后背,心里却有更深的忧意不忍心告诉云嫣,方才丹桂受惊掉落在地上的那匹粗白布,分明就是用来收尸的白布!     如若尔宁没有患上避乳症,那么只怕云嫣此刻已经……     安姑姑感到不寒而栗,不由得拥紧了云嫣。     从这日之后,乳母每日几次的将尔宁抱来让云嫣哺乳,哺完乳就立刻将尔宁抱走,就连夜里也是如此,从不肯将尔宁留在云嫣身边。     每日为尔宁哺乳的时候,便是云嫣心中最为安慰之时,也只有这个时候,云嫣才能暂时忘掉心中的伤痛,沉浸在怜子之情当中。尽管云嫣不情愿,可她又不得不承认,她确实给不了尔宁作为一个皇子应该享有的尊荣,她能给的也只有奶水而已。     安姑姑变得沉默了许多,从前安慰云嫣的那些话她再也说不出口了。云嫣身在局中,只怕还看不清情势,可安姑姑冷眼旁观却已看到了眼前的险境,飞鸟尽,良弓藏,有朝一日尔宁断了奶,云嫣的下场必是兔死狗烹。     云嫣活了下来,尔宁的“避乳之症”虽然得到了很好的解决,可此事仍旧惹起一连串秘密的骚动。     石蓉绣在得到丹桂语无伦次的回禀说云嫣活了时,也是大吃一惊。她先是慌乱了一阵,然后才想起尔宁的避乳症有救了。她先是去后殿对云嫣阐明一切,逼迫云嫣委曲求全做了尔宁的乳母,随后回到前殿便急忙召来了刘太医。     石蓉绣将云嫣“复活”的事情告诉给刘太医,质问刘太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太医听了心里有数,他暗施的一番手脚和胡诌出来的“避乳症”,果然为那个女子争取来了一线生机。这位懦弱又仁慈的老太医,为自己做的事情既震惊又心安,面上却装出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诧异的向石蓉绣道,“这不可能!微臣按照皇贵妃的交待对那个女子下了药,让那女子不可立死,而是拖得一时三刻再气绝,看起来就像因产子耗尽心力元气而死一般。微臣自信以微臣的医术此事绝无差池,那女子不可能死而复生。”     石蓉绣哼了一声道,“她此刻就在后殿好端端的给皇子哺乳呢,你还在这儿睁着眼睛跟本宫强嘴!”     刘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在石蓉绣面前,道,“皇贵妃容禀,微臣不敢与皇贵妃顶强,只是微臣行医数十年,从未见到过这种情况。”     石蓉绣平了平气,又打量了一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刘太医,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疑心终于平复了下去,只道了一句,“你随本宫来,本宫让你亲眼见见!”     石蓉绣带了刘太医来到了后殿,以给云嫣请平安脉为由,让刘太医为其诊察。刘太医搭着云嫣的脉,明显感觉到她产后因心情郁结而造成了内寒外火的虚症,若长此下去,不久后她就会没有奶水了,到那时……     刘太医诊完了脉,跟着石蓉绣退了出去。石蓉绣问他如何,刘太医难免要对石蓉绣再胡诌一番。     刘太医皱眉向石蓉绣道,“启禀皇贵妃,此种情况果然罕见啊!这女子天生体质强壮,且似乎从小便劳做不止,使得体质越发得到锻炼,温凉可受,寒火无忌,且这女子的血液中含有一种奇怪的成分,可以自行化解某些有毒性的药,这才使得微臣所下的药对她并无作用,这可真是少见啊!微臣学医时,曾听师傅说过世上有这种人,却不想竟真的被微臣遇上了一个。”     石蓉绣眨了眨眼睛,听得神乎其神的。     刘太医偷眼看了看石蓉绣,又想了想,随后试探着道,“皇贵妃娘娘莫急,容微臣再想法子,必会除去那女子,以消除皇上和娘娘的心头之患。”     果然,石蓉绣一听立时阻止刘太医道,“不行!若是这会子除掉她,你让皇子吃谁的奶去?难不成还喝米糊吗?”     刘太医一连声的应道,“是是是!”     石蓉绣冷哼一声,道,“她倒是命大,既如此就再容她多活几日,待尔宁断奶后再除掉她!”     刘太医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了,至于那女子将来的命运,他也实在无能为力了。     刘太医躬身向石蓉绣道,“微臣遵旨,还是皇贵妃娘娘思虑得是。如此奇事,想必也是上天庇佑皇子之意,皇子福泽深厚啊!”     皇子尔宁患了“避乳症”的事自然也传到了慈安宫,陶安人颇为诧异的问太后道,“太后,您见多识广,可曾听过避乳症这种怪病?初生的婴孩儿竟会分辨奶水,只能喝生母的奶水,却喝不进乳母的奶水,天下真有这种奇事?”     太后倚在榻上,若有所思的道,“哀家并不曾听过有这种怪病。”     陶安人笑了笑道,“也真是天佑皇子啊!皇子患了怪病,只喝生母的奶水,而那女子也就恰好大难不死,逃脱生天,真是奇事巧事都遇到一处了!”     太后闻言抬眼看着陶安人道,“良芝啊,你也觉得这事情很蹊跷吧?哀家认为,发生了这种蹊跷事只能有两种解释,要么是皇子真的得了罕见的怪病,而那女子又恰好如太医所言体质独特。若非如此,那就是有人从中捣鬼。”     陶安人微微吃了一惊,道,“有人捣鬼?太后,您是认为那女子……”     太后不屑的摇了摇头,道,“她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能懂什么医术药理,她做不了这种手脚。能做这个手脚的人,哀家想,必是刘太医无疑!”     陶安人一听,忙笑道,“太后多虑了!刘太医在宫中服役快一辈子了,一向规规矩矩、本本分分,人也木讷老实,又不多言语,他怎么敢动这个手脚呢?”     太后缓缓的点点头,叹道,“是啊,刘太医老实本分,人又木讷,他怎么敢动这个手脚呢?因此哀家怀疑,兴许是皇帝生了疑,暗中指使刘太医这样做的,否则,以刘太医的为人,他没有这个胆量。”     这一下,陶安人确实是吃了一惊,睁大眼睛道,“太后,您的意思是说,太后和皇贵妃的这些计策,皇上已经全都知道了?”     太后摇了摇头,道,“哀家并不能断定,也只是这样猜想而已。”     陶安人道,“既然如此,太后何不索性与皇上挑明了此事?让皇上立时处置了那女子。”     太后一听,果断的一挥手,断然的道,“不可!此事绝不可告诉皇帝!若是皇帝知道那女子从私藏繁谢宫到搬入毓庆宫、从怀孕到产子,哀家竟是全都知道的,是哀家和皇贵妃联手演戏一步步逼着皇帝到了如今的地步,皇帝会因为感觉受到愚弄和欺骗而心生芥蒂。不但事得其反,还会伤了母子感情。因此,哀家万万不能捅破这层窗纸,便是皇帝问起来,哀家也只能矢口否认。”     陶安人点了点头,果然还是太后思虑深远。     太后说完,忽然又生起气来,恨恨的道,“这一切都是皇贵妃惹下的麻烦!若不是她冒冒失失的去算计文嫔而露出马脚,哪里会有今日这无穷的后患!”     见太后生气,陶安人赶忙想办法安慰。皇贵妃虽然不中用,想来孙子总是好的,总是慕容家的血脉。于是,陶安人笑劝道,“太后娘娘也不必生气,想来这也是上天庇佑皇子,便让那个女子苟活几日也无妨,让皇子吃得好,将来自然也就长得壮实。说起来,这小皇子还真是漂亮啊!”     谁知,不提尔宁还好,一提尔宁,太后的脸色立时变得更差了,不过却不是气恼,竟是隐隐现出惊惧之色!     见了太后这个神情,陶安人一愣,顿时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随即她想起了尔宁出生那日,太后抱过尔宁时就曾神色大变。陶安人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试探的问了一句,“太后,您怎么了?小皇子有什么不对吗?”     此时,连太后的眼神里也蒙上了一层惊恐担忧之色,她压低声音不安的向陶安人问道,“良芝啊,你觉不觉得尔宁他……他长得……长得很像丽妃的儿子,四皇子慕容予杭啊?”     “啊……”     陶安人深吸一口气,愣住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伏国二皇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尔宁出生那日,太后抱过尔宁时就曾神色大变,还险些将尔宁摔落地上,原来那竟是因为太后惊觉尔宁长得酷似丽妃的儿子,被先帝亲手毒死的四皇子慕容予杭。     太后忽然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疑神疑鬼的向陶安人道,“良芝,你说这会不会是丽妃与那女子联手使的什么阴谋?是丽妃,她要报复哀家,要报复皇帝,要报复大周?”     一涉及到丽妃,事情就变得敏感尖锐,陶安人只好笑劝道,“太后多虑了。那女子是皇上从宫外带回来的,而丽妃十几年来居于冷宫,便是有些不安分也只能在冷宫中折腾折腾,又如何能与宫外的女子有接触呢?更别说联手搞什么阴谋了。”     太后似乎完全没有听进陶安人的话,她皱着眉头,眼睛转来转去的猜测着,又道,“丽妃是先帝从宫外带回来的,这女子又是皇帝从宫外带回来的,这说明了什么?难道这女子与丽妃不是在繁谢宫时相识的,而是在入宫之前就已相识?难不成她是蓄意引诱了皇帝,目的是混入宫中替丽妃报仇?”     见太后又陷入多年的心结中,陶安人不知该如何规劝才好,只能好言安抚着道,“太后,这是不可能的。卓方查探的很清楚,那女子进宫前原是一品楼的一个烟花女子,且还是京城红极一时的名妓。而丽妃是施车国人,入宫那年才从施车国来到大周,一到大周便随先帝进了宫,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出去,她们两人怎可能于宫外相识呢?”     太后听了这才点了点头,却还有些不放心的道,“那为何哀家看那女子酷似丽妃,而尔宁又酷似皇四子慕容予杭呢?”     陶安人心想,这必是因为丽妃留在太后心上的阴影所致,以至于太后见到美貌出众的女子便会觉得酷似丽妃,如今见到漂亮的孩子也觉得像丽妃的儿子了。     陶安人安慰着道,“太后多心了,且不说奴婢就看不出小皇子与先四皇子有哪里相像,只说皇帝与先四皇子是亲兄弟,小皇子与先四皇子是叔侄,便是有些相像也实属正常。至于那女子与丽妃,兴许只是人有相似的巧合罢了。”     太后这才放心了些,陶安人去将忘忧香又加了两匙焚了,太后深嗅了两下忘忧香的香气,终于稳定下来。     慕容予桓得知云嫣“死而复生”的事自然很是高兴,可此时还有另一件事情令慕容予桓更为欣喜,那就是梁文成的第二个计策也大获成功,顺利促成了和谈的局面,伏国国君突赫纳鲁的二皇子突赫雄奇即将进宫商议和谈之事!     边境危机渐渐缓解,慕容予桓又可以安于皇宫内尽享温柔富贵、风花雪月,这自是令他大喜过望!说起来还真多亏了梁文成的妙计!     前段时间,慕容予桓按照梁文成的计策,命沈福广和齐望海派人筹备了五万株漆树、五万棵笔头菜,并向京城百姓征缴了过冬时积贮的玉米桔杆十万斤、茅草一万担和粗盐三万石。户部筹备好这些东西后,按照皇上的旨意将其全部交付给定边大将军梁文成调用。     梁文成得到这批东西后,带着兵部点给他的五万人马来到了临谷关。彼时,伏**队已被驱离临谷关三十余里。     安营扎寨后,梁文成片刻不敢停歇,连忙调兵遣将安排事宜。当天夜里,五万兵将按照梁文成的指令,每人携带两袋子粗盐深入伏**队兵营附近,将粗盐撒在了方圆十几里的草地上。     几天后,探子回来向梁文成报告,因四周方圆十几里的草地尽被粗盐腐蚀,导致伏**队无处放马,战马吃不下咸咸的腐草,如今战斗力已大为减弱。     得到这个消息,几个副将拍手叫好,纷纷建议梁文成趁此机会偷袭伏**队,打他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可梁文成心想,此时若去偷袭,固然极易成功,但接下来定会惹来一连串的战事,自己只有五万人马,到最后难免又处于下风。更何况,皇上要的是和谈的局面,而不是宣战。     于是,梁文成安抚下几个副将,开始第二步计划。当天夜里,他下令五万兵将分成两队,一队人人身穿铠甲,以厚布蒙脸,用皮革包手,然后每人背负一株漆树来到伏**营与临谷关之间的路段,将漆树种植在地上,并用武器划开树皮。另一队人则负责将玉米桔杆和茅草撒在漆树之间。     伏**队的战马嚼了几日的咸草,早已经饿得眼睛发绿,再往北便是清河下游,两岸荒漠更是无处放马。迫不得已,伏国兵将只好驱马又向临谷关靠近。     在快接近临谷关时,伏国的兵将皆是一愣,这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树林。他们正在惊奇诧异之时,战马却看到了树林间的玉米桔杆和茅草。     行军打仗的战马本是最为训练有素的,响应主人的指令便如军士一般。可眼下,战马已被饿了几日,而玉米桔杆和茅草又是马最喜爱的食物,此时觅食而生的本能占据了上风,使得这群战马立时失去了控制,疯狂般的冲向了树林中的食物。     伏国的兵将们又是吆喝又是抽打,却无论如何也制止不住这群饥饿的战马,于是一路颠簸着被战马带进了漆树林。战马停在树下,低头狂吃玉米桔杆和茅草,马上的人只好下来任马去吃。     此时,漆树便发挥了威力。     被武器划开的漆树皮中缓缓流淌着漆树汁,漆树汁中含有一种毒性,一旦沾在人的皮肤上,片刻后便会红肿,且又痒又痛。因马停在树下不肯走,人从马上下来后难免会触碰到漆树,于是,没一会儿的工夫,这批伏**队便有大半的人手上或脸上开始红肿起包,痛痒难当。     伏国本是北方蛮夷,并不曾见过漆树,误以为是忽然得了什么疾病,立时便慌乱起来,整个军队现出溃散之状。     在远处埋伏着的梁文成的军队见此状况,又建议梁文成立时起兵攻打,可梁文成依旧没有同意,他悄无声息的放伏国的军队退回了他们的军营。     伏国人不认识漆树,更不知道能治愈漆树之毒的正是__笔头菜。     接下来,梁文成派人放出消息,说临谷关一带兴起了瘟疫之症,三天内已死了上万人。这股瘟疫之症的病征便是手上或脸上红肿起疮包,而且又痛又痒。还说大周朝廷为了抗击瘟疫,救治临谷关一带的百姓,已派军队大批采集能治愈这次瘟疫的笔头菜,如今临谷关至清河一带的笔头菜已尽数被采收。     伏**队得知大吃一惊,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得了“瘟疫”,需要笔头菜才能治愈,于是赶紧派出探子去打听消息。探子来到临谷关附近,正好看到有一支大周的军队拉着几十大车,大约能有五万棵像毛笔头一样的植物进了临谷关,探子慌得不行,忙回来禀告。     率领伏国这支大军的就是伏国二皇子突赫雄奇。面对这种突发状况,突赫雄奇也没了主意,待要送信回伏国请示他父皇突赫纳鲁,可又担心伏国路远,一来二去待有了回音时,只怕全军皆已病亡了。     其实漆树之毒只是损伤皮肤,造成皮肤过敏,既不伤害性命也不会传染。即便没有笔头菜,时日一久也会慢慢自愈。可伏国人并不知道这些,且一听说是瘟疫,军中立时人人自危,急于与患病之人隔离,也无心去观察研究病情了。     军中军医用伏国的一种药酒为病人擦拭患处,虽没害处,但毕竟不很对症,自然也不起多大作用。     面对这种惊慌失措的局面,突赫雄奇最终决定与大周和谈,必须取到笔头菜以解大军之患。突赫雄奇做出这个决定,并非全是为了军队的将士,其实更是为了他自己。     突赫雄奇是伏国国君突赫纳鲁的第二子,是突赫纳鲁的侧妃所生,用大周的话来说就是庶出。突赫雄奇有一个嫡兄叫作突赫平章,则是皇后所生的嫡出。因此,若有一日突赫纳鲁去世,突赫平章要比突赫雄奇更有资格继承伏国皇位。     突赫雄奇为此愤愤不平,处处都要与兄长突赫平章一比高下,以证明自己更有资格和能力继承皇位。他此次率军伐周,本想旗开得胜,好打压一下皇兄,可若是因这瘟疫而全军覆灭孤身而回,他指不定要被突赫平章嘲笑成什么样子。     因此,他决定和谈。虽比不上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但总比全军覆没要好得多。     消息传来,慕容予桓志得意满,一面大肆褒奖梁文成,将其官升两级,一面调兵遣将安排突赫雄奇入宫之事,又密授太医为伏**队诊治漆毒时,要尽量拖延痊愈之期,定要拖到伏国大军退出清河之后再令其痊愈。     一番安排部署之后,待慕容予桓终于想起云嫣,也得了空去看她时,已是尔宁出生半月之后了。     这一日,慕容予桓带了秦公公来到了毓庆宫,一进门就看到石蓉绣抱着尔宁,正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           第一百一十三章 齿冷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自从对石蓉绣生了疑心后,慕容予桓再也不能似从前那般对待石蓉绣了。石蓉绣“失忆”之前,慕容予桓对她是厌恶,她“失忆”之后,慕容予桓对她是怜爱,如今他每次见到石蓉绣,却是不由的心生疏远和戒备。     对于石蓉绣在秋芙宫的宫阶上莫名摔倒的那件事,事后慕容予桓也曾命秦万派人去查问,当时在场的宫人们说,那时只听到皇贵妃和文嫔娘娘在说什么“协理后宫”之事。     皇贵妃说“协理后宫是件大事,想必皇上心中已有合适的人选,且看皇上如何安排吧,妹妹也不必心急。”而文嫔娘娘说“皇上和娘娘慧眼如电,相信必会有妥善的安排。”     因看到皇贵妃与文嫔二人携着手并肩而走,一边走一边交谈很是亲热,所以宫人们便没敢上前去。后来便看到文嫔甩了下手,皇贵妃便跌下宫阶去了。     慕容予桓也曾试探过石蓉绣,问她梁文燕手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石蓉绣回说是她在快要摔倒的那一刹,情急之下便死死抓住了梁文燕的手,可能就在那时,她的护甲扎伤了梁文燕的手掌。后来梁文燕忽然甩开了手,她想再抓时已来不及,便摔下了宫阶。     话语和事情虽然都能对得上,可一想到梁文燕不争恩宠的态度,慕容予桓就还是无法相信梁文燕会为了索要协理后宫之权不成而加害石蓉绣。     慕容予桓与梁文燕至今也没有幸宠之欢,这是慕容予桓和梁文燕之间的秘密。碍于颜面,慕容予桓不能说出他直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得到梁文燕,这个证据无法摆出来,因而他也就不能挑明石蓉绣的阴谋。     此刻,看到石蓉绣抱着尔宁唉声叹气,慕容予桓只淡淡的道,“云儿死里逃生、化险为夷,尔宁的避乳症也可迎刃而解了,你还在发什么愁?”     见是慕容予桓来了,石蓉绣连忙上前请安,随后叹了一声,回话道,“皇上来得正好,皇上快帮臣妾劝劝妹妹吧!妹妹若再想不开,只怕尔宁也吃不了几日生母的奶水了。”     说着,情急之下似乎险些要滴下泪来。     慕容予桓将信将疑的道,“云儿怎么了?有什么想不开的?”     石蓉绣似有难以启齿之态,蹙了蹙眉向慕容予桓道,“妹妹诞下尔宁虽已半月有余,但身子一直虚弱,应该好生静静的调养着,实在受不了抚育孩子的辛苦。再者,如今合宫上下都知道臣妾诞下了尔宁,因此天天儿的有人来看望小皇子,一来为让妹妹好生将养身子,二来也为避人耳目,所以臣妾便将尔宁带在身边。可是妹妹她……却是想不开,好生埋怨臣妾呢!”     慕容予桓听了,心里猛的沉了一下,问道,“你可将你作尔宁生母的事告诉了云儿?”     石蓉绣点了点头,道,“请皇上恕臣妾莽撞!那日妹妹逼问臣妾为何不把尔宁交给她亲自抚养,臣妾劝妹妹好好将养身子,可妹妹并不理会,一再追问抚养尔宁之事,臣妾无奈之下只好将事情原原本本细细的告知了妹妹,并劝妹妹为尔宁着想,也要体谅皇上的用心良苦,可妹妹……妹妹似乎并不理解呢,大哭了一场,闹得连奶水也少了,臣妾真担心尔宁他……臣妾求皇上快去劝劝妹妹吧!”     石蓉绣的话语和神态中,关心和无奈之情溢于言表。     想象着云嫣被夺走刚出生的亲子会是怎样的一副伤痛表现,慕容予桓心中忽然隐隐升起一股怯意,他今日本是来看云嫣的,可此时却忽然有些不想也不敢见云嫣了。     他瞥了暼一旁逗哄着尔宁的石蓉绣,心中更加确定此时不能与石蓉绣挑明一切弄翻脸,云嫣这的事儿还要靠石蓉绣去应付呢。     于是,慕容予桓缓了缓面上的神情,也伸手摸了摸尔宁柔嫩的小脸蛋儿,然后对石蓉绣道,“蓉儿,朕近日操劳与伏国和谈之事实是无暇分身,云儿和尔宁的事情就辛苦你了,你是皇贵妃,宫中各处的事也替朕多照应着吧。”     石蓉绣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半含羞赧的道,“皇上这话差了,皇上的事、宫中的事就是臣妾的分内之事,何来辛苦一说?皇上又何必与臣妾这般客套呢?”     慕容予桓勉强笑了笑,随后道,“朕今日本想来看看云儿的,既然她闹着情绪心情不佳,朕与她见了倒彼此难过,不如等过两日,她心里顺了朕再来瞧她吧。”     说着就要往外走,石蓉绣一见赶忙拦住道,“皇上,正因妹妹闹着情绪心情不佳,皇上才应去瞧瞧妹妹才是啊。妹妹不听臣妾的劝,皇上替臣妾劝劝妹妹,想来妹妹必会听的。就算皇上不为了臣妾,也请为尔宁劝劝妹妹吧,妹妹若再这么怄恼下去,只怕会没了奶水,令尔宁挨饿呢!”     云嫣虽没有名分,可毕竟是慕容予桓的女人,她生下了慕容予桓的孩子,慕容予桓若再推辞不见也实在说不过去,再加上石蓉绣软拉硬扯,慕容予桓终于走进了云嫣住的后殿。     彼时,云嫣正在后殿望着窗外呆坐,一如曾经在一品楼中前路无望之时。殿门响动,她以为是乳母抱了尔宁来哺乳,急忙转过身来想迎上去,却愕然见到是慕容予桓。     云嫣忽然停住了相迎的脚步,呆呆的站在当地。许久不见慕容予桓了,便是生下尔宁之后也不见他露面,今日骤然见到他,云嫣以为自己会对他抱头痛哭,大倒苦水,可一切都没有。她只是呆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慕容予桓,看着她孩子的父亲,却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也许是因为心虚,比起云嫣来,慕容予桓反倒显得十分局促。半晌才想起安姑姑和身后的秦万,于是他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让朕与云儿好好儿说说话。”     看到皇上驾到,安姑姑也没有多少激动,她只是不放心的看了看云嫣,然后默然的和秦万一起退下去了。     房中一片安静,云嫣没有给皇上请安见礼,一如她刚进宫时那样。慕容予桓走到云嫣面前站定,云嫣抬起一双水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慕容予桓,她真的难以想象到了这个时候,这个曾经对她山盟海誓的男人还能说些什么。     慕容予桓躲避着云嫣的目光,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来,他那曾经看起来儒雅又迷人的笑容,如今看起来竟比哭还难看。他搜肠刮肚一番,最终却说了一句,“云儿,你要体谅,朕有朕的苦衷!”     此言一出,云嫣心中立时便叹息了一声,所有的感觉都似枯枝败叶萎靡了一地。     尽管石蓉绣说尔宁易母的事是经过慕容予桓首肯的,慕容予桓对此完全知情,而且也认为云嫣应该让出孩子,可云嫣总还对他报着一线希望,没有听到慕容予桓亲口承认,她还是不敢相信他真的如此无情,真的忍心如此伤害她。     如今,他终于来了,没有慰藉她产子的辛苦,没有为她被夺子而挺身作主,而是一见面便强调他有苦衷要她体谅。     他有苦衷要她体谅,那云嫣的痛苦、她的屈辱、她的悲哀,又有谁来体谅?     云嫣信了,彻底相信了,如今的慕容予桓不是保护她的人,只是一个为了他自己的苦衷而不断伤害她的人。     云嫣忍着齿冷,向慕容予桓微微侧了侧身,淡淡的道,“皇上的苦衷就是嫔妾吧?早知嫔妾会成为皇上的苦衷,当初便是死也不敢随皇上进宫。”     当初是慕容予桓一意孤行接云嫣入宫,并不曾问过云嫣的意愿,如今他一句“有苦衷”便将云嫣置于如此屈辱的境地,还反过来要她体谅他,因此云嫣言语间已流露出深深的悔意。     慕容予桓有些尴尬,遮掩道,“云儿,你刚刚产下尔宁还未出月,身子虚弱也难免会胡思乱想,你怎么会成为朕的苦衷呢?朕说过一定会有一日让你名正言顺、风风光光的为嫔为妃,难道你不相信朕说的话吗?”     云嫣叹了一声,道,“嫔妾不敢。既然皇上提起来,那嫔妾敢问一句,皇上可还记得那是皇上多久之前对嫔妾说过的话吗?”     慕容予桓哑然了,他当然记得,那是云嫣刚刚进宫时他对云嫣许下的允诺,可如今两人的孩子都已呱呱坠地,云嫣依旧是一个无名无分不得见人的庶妾。     云嫣句句戳中慕容予桓的虚心之处,这令慕容予桓开始有些不悦,语气便生冷了下来,道,“云儿,难道你真的不能体谅朕的苦衷吗?当初朕冒着违背宫规、忤逆太后的罪名执意接你进宫,甚至不怕受言官们的口诛笔伐,不也是为了我们能够长相厮守吗?如今你的事儿确实不太顺利,你要多体谅朕,容朕些时间去处理!”     说完,慕容予桓顿了顿,转过身子又淡淡抛下一句话,“云儿,你曾经的出身如何你心里也清楚,既如此便该知道令你正式为嫔为妃,朕需要应对多少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 绝色乳母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听到慕容予桓的这句话.云嫣的身子晃了一晃.摇摇欲坠.此时她不仅仅是齿冷心寒.甚至感觉有些可笑了.     曾经每当云嫣纠结于她身陷一品楼的遭遇时.慕容予桓便会劝阻她不要再想那些过去的事.他坚称她是世上最冰清玉洁的女子.是最值得他疼爱的人.他说他知道过去的事在云嫣的心上留下多少伤痕.他说他要将这些伤痕全部抚平.     无册而封成为滟贵人时.他曾说她是“清白流庆、诞钟萃美”.可如今呢.用她过去屈辱的经历來刺伤她的.正是这个曾夸赞她清白萃美的人.     想起“滟贵人”三个字.云嫣忽然想起南宫忆仁曾经说过的话.     “滟即是艳也.而艳者即是丰色.他赐你‘滟’这个号.说明他看中的不过是你的色罢了.他就是贪恋美色为满足一己之私而已.”     现在想來.南宫忆仁当真是洞如观火、一针见血.     那时云嫣还觉得尴尬.她觉得皇上是天子.本就掌握着天下万民的命运.命运将她推上了这条路.就已沒有选择了.现在看來.这条路终究是错了.     大错特错了.     云嫣用手撑住身旁的桌案勉强支持住身子.努力将泪水回咽下去.她行至慕容予桓身旁.慕容予桓背身而立.云嫣在他身后跪下.伤绝的道.     “皇上.莫氏云嫣出身低微、寒姿陋质.又是个不清不白、名节不保之人.本就无颜陪伴圣驾左右.如今进宫一年有余.非但不能服侍圣驾安好.为皇上分忧.反成为皇上的烦恼.云嫣实在愧对皇上.不愿再劳皇上为云嫣烦心.就请皇上开恩遣云嫣出宫返家吧.云嫣与母亲一别经年.心中实在挂念.若能得皇上恩典骨肉团聚.云嫣愿终生茹素.一生不再令嫁以为吾皇祈福.请皇上恩准.”     宫中的女子为了争得皇上的恩宠.沒有使不了的手段.也沒有忍不了的委屈.可云嫣受伤心死.不愿再缠绵在这种痛苦中.对皇宫和他慕容予桓也不再有丝毫的留恋.这令慕容予桓感到十分扫兴.不悦之感便又加深了一重.     他沒有转过身子.依旧背对着云嫣.道.     “你说得倒轻松.你一走了之.有沒有想过尔宁怎么办.他只能吃你的奶水.你一走尔宁如何是好.”     云嫣平静的道.     “皇上既心疼尔宁.就请恩准尔宁随云嫣一同出宫吧.无论宫里人如何认为.皇上心中必定清楚尔宁是云嫣所生.云嫣是个无名无分之人.尔宁也就注定不是个名正言顺的皇子.既如此.不如就让他随云嫣出宫.母子从此隐姓埋名绝不再踏足皇宫半步.”     话虽如此说.其实云嫣内心深处早已料定慕容予桓是断不会答应的.她无非是想做做这万分之一的争取.同时也表明自己心里的悔意和绝望.     果然.慕容予桓一听.呼的一下转过身來.满面厉色.怒气冲冲的道.     “简直一派胡言.莫说此刻太后及合宫上下人人皆知尔宁是皇贵妃所生.是尊宠无比的皇子.即便朕清楚尔宁是你所生.他毕竟还是朕的皇子.是皇家血脉.如何能随你出宫去过平民百姓的日子.真是岂有此理.”     一切皆如云嫣所料.她默默无言的跪于地上.慕容予桓说完.叹了口气转过脸去.又道.     “看來你还是纠结于皇贵妃作尔宁生母的这件事上.你终究是不能体谅朕的一片苦心.让皇贵妃作尔宁的生母.尔宁便可有名正言顺的身份和地位.这有何不好.”     慕容予桓语气中的理所当然令云嫣感到极其荒谬.她难以理解的问慕容予桓道.     “皇上让云嫣将亲生之子拱手送人.却还问云嫣有何不好.”     慕容予桓被这一问更加心虚起來.也知这个道理确实说不通.身为帝王连自己对一个女子的允诺都无法履行.还何谈平定江山、君无戏言.     慕容予桓既恼且羞.为了维持自己的颜面.便索性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了云嫣身上.他板起面孔.摆出帝王的威仪.厉声道.     “放肆.你竟敢质问朕.难道你不懂朕这一切都是为了尔宁.连皇贵妃都能处处为尔宁着想.打心眼儿里疼爱尔宁.你是尔宁的生母却丝毫不为他考虑.朕当真看错了你.难为皇贵妃还夸赞你是个极懂事理又深明大义的人.你真是愧对了这夸赞.”     既已闹到这个地步.云嫣此刻反倒了无畏惧.跪直了身子.凄然的道.     “母别子.子别母.白日无光哭声苦.云嫣自入宫便与母亲分别.深知母子别离之苦.如今云嫣与亲生之子又被拆散.将來云嫣与尔宁同在宫中.亲生之子近在眼前却不能相认.尔宁生母在前却不自知.皇上是仁孝之人.想必自能体会这其中的苦楚吧.”     慕容予桓铁青着脸.冷冷的道.     “你只顾着你自己的苦楚.难道就为了认你这生母.要尔宁与你一起过这躲躲藏藏的日子不成.你身在宫中无名无分.不感念朕的庇护之恩.却反而处处以己为重.看來是朕以前太过宠爱你了.宠得你自私自利.甚至不懂得陪王伴驾不应以一己之身为重.尽心辅佐君王.保全皇家子嗣才是最要紧的.”     慕容予桓理屈词穷.因此不自禁的便用上了石蓉绣曾经说过的话.他也不想听云嫣再说些什么.一拂袖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     “尔宁的事朕心意已决.再无更改.你既入了宫.又为皇家诞下子嗣.自是再无出宫的道理.还是安分的留在宫中吧.自你搬入毓庆宫.皇贵妃对你不薄.处处尽心尽力.你的孩子便如同她的孩子一般.你也沒什么好委屈的.有人代你抚育尔宁.你得了空儿还是多学学宫里的规矩吧.朕会给你时间.让你好好静静的想一想.”     说完.慕容予桓一摔门扬长而去.     慕容予桓走后.安姑姑急忙进了屋.在云嫣身旁跪下.抱住云嫣安抚着.却发现云嫣竟一滴眼泪也沒有流.     靠在安姑姑的肩头.云嫣又想起了南宫忆仁.想起南宫忆仁早就曾说过.慕容予桓虽是皇上.却更像是一个沒有长大的孩子.自己做下的事情.却往往不能承担责任.总是要靠别人去为他收拾残局.     如今.云嫣就是一盘最难收拾的残局.一发不可收拾.谁來承担这后果.只怕只有云嫣自己.     她还想起南宫忆仁说过的.感情无法顾全.也不能权衡.感情若是有太多人可供权衡.无论什么样的真心也会在权衡间带上假意.     南宫忆仁还说过.真正的感情是天南地北双飞客.真正的感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南宫忆仁还说过.“无论你今后如何.只要你需要我.我就在这里.”     见云嫣目光凝滞.怔怔不语.安姑姑有些心慌.生怕云嫣伤心过极而失了心智.便连连轻拍着云嫣.一迭声的道.     “姑娘.你回回神.快回回神啊.姑娘.你要不要喝点儿水.你想不想躺一躺.姑娘.你说句话啊.”     云嫣的目光依旧凝望着虚空.半晌轻声道.     “我想……”     “姑娘.你想要什么.奴婢去给你取.”     云嫣轻轻呢喃道.     “我想去泪湖.”     安姑姑听了也唯有叹息.     从这日之后.慕容予桓果然再沒有來看过云嫣.即便來毓庆宫看尔宁.也只是停留在石蓉绣的内室或前殿.从不踏入后殿一步.     云嫣浑浑噩噩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完全看不到前路.只是过一日算一日.看着尔宁一天天长大.安姑姑更加忧心.她担心尔宁断奶之日.便是云嫣断魂之时.     半个月后.云嫣出了月子.竟意外的可以明示宫中了.     原來.这半个月來.慕容予桓虽然极力让自己不去想云嫣.可那日云嫣的句句话语和声声质问.却在他心里形成了一个空洞.令他越是不愿去想就越是感觉心虚.     为了文过饰非.使他自己在良心上好过一些.慕容予桓命石蓉绣对外宣称云嫣是辅政王府送进宫的乳母.让云嫣不必再过那种躲躲藏藏的日子.     入宫一年有余.云嫣终于可以明示于宫中了.可却并不是什么嫔妃娘娘或一宫主位.而是皇子的乳母.     慕容予桓虽然怀疑过石蓉绣对云嫣动了手脚.可他还是得让云嫣住在毓庆宫.因为合宫上下皆知尔宁是皇贵妃所生.而云嫣又是皇子的乳母.     在一个合宫嫔妃同來毓庆宫给皇贵妃请安的日子.石蓉绣第一次让云嫣抱着尔宁出來给各位娘娘见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再看尔宁.而是全都粘在了云嫣身上.人人瞠目结舌.惊讶万分.     谁也不曾想到.辅政王府送进宫的竟是个绝色乳母.     在众嫔妃中最为惊诧的便是庆嫔林柔儿.她惊讶的睁大眼睛望着云嫣.心中暗暗惊叹.大半年前冷宫里忽然消失的那个姐姐.却原來竟在这里.     本书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50159+d4z5w+15117391-->           第一百一十五章 山雨欲来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上元节过后.林柔儿曾再去繁谢宫看望过云嫣.却见落英阁已经人去楼空.林柔儿不知云嫣的去向.心下十分诧异.可她既不敢询问也不敢声张.只能作罢.     如今惊见云嫣.林柔儿实在无法理解这位皇上最宠爱的滟贵人如何会在毓庆宫.更无法理解她怎么会成了皇子的乳母.     同时.林柔儿敏感的发现云嫣变了.她在落英阁时.虽然隐居一方难免有些寂落.但眼中充满着被爱的幸福和满足.周身洋溢着温柔和随和.可眼前的云嫣形容消瘦.满面愁容.眼眸里蕴含着深深的绝望和伤痛.     林柔儿不禁奇怪.她依稀记起云嫣好像是怀过皇上的孩子的.又怎会成了皇贵妃儿子的乳母.这大半年來.莫姐姐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呢.     因拘束于环境和身份.林柔儿并不能与云嫣交谈.更不能表现出她认识云嫣.因此只能暗暗猜测.     不只林柔儿在心中猜度.一时之间.宫中上下人人都在传说着这个惊为天人的绝色乳母.纷纷猜测辅政王府送了这样一个美人入宫.究竟是何用意.     后宫中人猜不到别处去.只会在恩宠上做计较.难不成是如今文嫔梁文燕宠冠后宫.石蓉绣生了儿子又被晋为皇贵妃却还是不放心.于是便想出这么一个固宠的办法.令母家寻一个绝色美女放在自己宫里.以吸引皇上的注意.     可是不对啊.若果真如此.皇贵妃应该寻一个未嫁之女放在宫里做宫女.断断沒有用一个生过孩子的乳母來争宠的道理啊.     可转念一想.这也未必.皇子只吃生母皇贵妃的奶水.因此这哺乳之事原也用不着乳母.那么谁知道这乳母的真正“用处”是做什么的.说不定这乳母实际上就是个未嫁的黄花闺女.是皇贵妃专为皇上预备的.也是帮着自己固宠的工具.     可这也不对啊.若是如此.为何不说是宫女.却特特儿的说是乳母呢.     一众嫔妃整日窝在宫中冥思苦想.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來.于是干脆來毓庆宫明里暗里的探石蓉绣的口风.而如瑾贵人梅怡春这等口快之人.则索性开门见山的问石蓉绣.     “既然小皇子只喝皇贵妃娘娘的奶水.那娘娘还在宫中养这么一个风骚的乳母做什么.娘娘小心后院失火.到时悔不当初啊.”     对这些明着暗着的试探和问询.石蓉绣只是一笑置之.因为她知道.云嫣无论是乳母还是宫女.无论是明示还是暗示.太后都是容不下她的.她将來都难逃一个死字.     慈安宫中.太后听了这个“乳母”一词.却露出一个不可察觉的笑容.放下心來.     慕容予桓让云嫣明示于宫中.这确实出乎太后的意料.太后本也是十分不愿的.可是因为刘太医的事情.令太后怀疑慕容予桓已经生了疑.因而在刻意保护云嫣.而让云嫣明示于宫中也是慕容予桓保护云嫣的一个做法.     因此.一來为免慕容予桓存了更大的疑心.二來太后佯装不知也不便阻拦.所以虽不愿意也只好任他去了.如今太后见慕容予桓竟是令云嫣以“皇子乳母”的身份明示于宫中.忽然便放下心來.     大周宫规森严.几乎从未发生过皇帝临幸宫女而使其成为妃嫔的事.就更别说皇帝与乳母了.如今云嫣是皇子的乳母.就更沒有机会为嫔为妃了.     不仅如此.太后敏锐的发现.也许慕容予桓并不似她所猜测的生了疑心.又或者他对云嫣的情意早已烟销云散了.因此皇帝才会做出这么欠缺考虑的安排.若果真如此.将來除掉云嫣就更沒有阻碍了.     其实.太后猜对了.却也猜错了.猜对的是慕容予桓现在对云嫣确实已经情消爱减.猜错的是慕容予桓这个安排并不是欠缺考虑.他是根本就沒有考虑.     慕容予桓现在最不愿去想的人就是莫云嫣.她那沉鱼落雁的美色曾经令他是那样神魂颠倒.可如今.同样是那张羞花美貌.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的食言和凉薄.因此.慕容予桓现在是既不愿去见云嫣.也不愿去想云嫣.     这段日子.慕容予桓连秋芙宫都很少去了.因为人淡如菊的梁文燕既不能给他身体上的安慰.也不能给他心理上的安慰.于是.一时之间裕贵人苏倩雪和馨贵人徐妙琴便风头渐起.甚至连瑾贵人梅怡春的恩宠也渐渐浓重了起來.     然而.沒过多久.宫中又开始议论纷纷.这次的传言却令太后有些坐不住了.因为这一回.宫中人人都在议论.这个绝色乳母的美貌实在太像当年的丽妃娘娘了.     在宫中寂静了十余年的“丽妃娘娘”这个称呼.再一次被宫中人暗暗的搬到嘴上.这如何能令太后不紧张.而且.宫中人人都觉得那个野女人长得酷似丽妃.太后这回终于断定这是事实.并不是自己过于敏感.     太后再也忍不住了.她不知道在大周土生土长的云嫣与施车国的丽妃上官夜雪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但她决定立即除掉云嫣.     主意打定.她一面授意石蓉绣尝试着给尔宁哺食乳母的奶水.减少哺食云嫣的奶水.另一面交待卓方待皇子一旦可以离开母乳时就立即动手.     就在这个人心蠢动、暗潮汹涌的时候.又有一件事情发生了__伏国二皇子突赫雄奇进宫和谈來了.     大周与伏国如今的关系真可谓是“竹竿打狼__两头儿怕”.突赫雄奇一心以为自己率领的大军感染了瘟疫.而治疗瘟疫的笔头菜又被大周采尽.他必须通过和谈取得笔头菜以使大军能够全身而退.     而大周心知肚明那只是漆树汁过敏.并非什么瘟疫.因此.本次和谈必须尽快达成共识解决.否则时间拖久了.漆树汁过敏的症状不治而愈.突赫雄奇得知上了当.那时再想要要挟伏国就不可能了.     沈福广曾提议.趁着此次突赫雄奇进宫.不如就趁此机会将突赫雄奇扣在大周为人质.以此要挟伏国从此不敢侵犯大周.     可这个提议却立即被石鸿昆否决了.石鸿昆认为.扣住一个突赫雄奇不要紧.但突赫国君绝不会就此受人要挟、善罢甘休.只怕接下來会有连年的战争.劳民伤财.于国不利.得不偿失.     再说.突赫雄奇只是突赫纳鲁的庶子.国中还有嫡子突赫平章.因此突赫纳鲁未必会以突赫雄奇为重而受大周牵制.此举太过冒险.     于是.大周君臣还是把精力主要放在和谈之上.     那一日.突赫雄奇带了十名副将及随从入了宫.于龙安殿谨见了大周皇帝慕容予桓.     突赫雄奇身穿大红戎装.在龙安殿的丹墀上只抱了抱拳向慕容予桓见礼.伏国本是蛮夷之国.民风慓悍.人也长得高大威猛.突赫雄奇膀大腰圆.戎装谨见.神态倨傲.丝毫不将大周君臣放在眼中.     为了尽快促成和谈.大周君臣对于突赫雄奇的傲慢态度也只得睁只眼闭只眼的稍加容忍.最后.慕容予桓命礼部将突赫雄奇安置在万寿湖边的客馆内.     中秋节过后.尔宁也即将满两个月了.     大周皇宫有皇子“祭月”的习俗.就是在皇子周岁之内.每满一个月便要去檀心祠祭袓酬神.以示感谢祖宗神灵庇佑皇嗣安好.并祈求保佑皇嗣顺利长大成人.要一直祭到皇子满周岁为止.如今眼看着便是尔宁第二次祭月之时了.毓庆宫上下忙着打点.     这一日.云嫣和安姑姑在石蓉绣的内室帮忙打点着尔宁祭月之事.石蓉绣则倚在榻上养神.喜兰去内务府取了祭月用的红绸巾、金稞子和福丝福袋等物回來.进门将东西放下后.便來到石蓉绣身边轻声道.     “娘娘.奴婢方才出去无意中听到了一件事.”     石蓉绣闭着眼睛倚在榻上.听了喜兰的话并不睁眼.只懒懒的道.     “什么事儿啊.”     喜兰回道.     “奴婢听内务府的人说.皇上将侍卫首领于胜大人罚了一百军棍.”     石蓉绣漠不关心的冷哼了一声道.     “这还算个事儿.想必是皇上为和谈之事烦恼.而于胜又偏偏撞在皇上的气头儿上.这才倒了霉.这只能怪他自己沒有眼色又运气不好罢了.”     喜兰悄声道.     “娘娘.那于胜大人在宫中做侍卫首领也有年头儿了.一直是皇上身边得力之人.又怎会沒有眼色的去触皇上的霉头呢.奴婢听内务府的人说.皇上责打于大人是因为那个伏国的什么二皇子.”     石蓉绣这才感到有些好奇.睁开眼睛看着喜兰道.     “伏国二皇子.他不是进宫來和谈的吗.皇上如何会为了他而责打身边得力之人呢.”     喜兰细细的回道.     “娘娘.内务府的人说.今日头午.那个伏国的什么二皇子说是要参观皇宫.后來到了琅婳苑.见到今秋新开的菊花十分惊叹.看着高兴.竟一伸手将‘紫龙卧雪’和‘瑶台玉凤’给摘了下來.”     “啊.这如何使得.”     石蓉绣一惊之下从榻上坐起身子.惊呼道.     “这‘紫龙卧雪’和‘瑶台玉凤’是极其难得的菊花品种.植作司费尽心力才培植出这两株.皇上极为珍爱.这个时节刚刚绽放.他怎敢就这样摘了下來.”     一旁的云嫣默不作声.一面忙着手里的事情.一面留心听着.     喜兰点点头道.     “娘娘此言极是.他这么一摘.可把琅婳苑的一众宫人吓坏了.可那个什么二皇子却嗅着手里的花.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琅婳苑的掌事内侍忙命人去禀告皇上.正巧遇上于大人带着侍卫巡宫.见此情景便上前声讨那个二皇子.谁知那个二皇子竟与于大人动起手來.双方大打了一架.最后这事闹到皇上面前.不料皇上却将于大人治了个对贵客无礼之罪责打了一百军棍.”     喜兰说完.不只石蓉绣.连一旁的云嫣和安姑姑心中也明白了.看來此次和谈对慕容予桓和大周來说.是何等的重要.     本书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50159+d4z5w+15117392-->           第一百一十六章 救美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尔宁满月时的那次祭月,慕容予桓亲自带了石蓉绣并几个宫人去了檀心祠,毕竟尔宁是大周崇庆朝的第一个皇子,又是皇上与皇贵妃之子,身份尊贵,自是要给予一些特殊礼遇。     但这第二个祭月之日,慕容予桓便来不成了,因为和谈之事并不像想象的那样顺利。     几日的商谈中,突赫雄奇坚持要大周让出清河以北至峻岭以南的土地给伏国,理由是伏国已答应将这段土地送给施车国以作结盟的信物,还说伏国人向来一言九鼎,说到便要做到。     大周君臣为此气愤难当!清河以北至峻岭以南的地界虽说都是荒漠,没有城池和人口,但毕竟也是大周的国土,怎可拱手送给伏国?再说,他突赫雄奇现在正有求于大周,却还想拿着别人的东西送人情,如此予取予求,当真恬不知耻!     可突赫雄奇还就这么恬不知耻了,甚至妄想着如果能拿到这块土地,便是病折了临谷关外的大军,也可有脸面的回国了,于是,便干脆与大周硬靠起来。反正在皇宫里住着好吃好喝好招待,每日舒舒服服的,且大周的锦绣江山、楼台烟雨、平湖秋月,都是在伏国看不到的美景。     因此,尔宁的第二次祭月,便只有石蓉绣带了喜兰和云嫣去了檀心祠拜祭,丹桂和安姑姑等人则留在宫里准备祭月之后的一些事宜。     云嫣抱了尔宁跟在石蓉绣身后,低着头看着脚下,连眼睛都不敢抬。宫中那些议论和传言,她也听到许多。然而,云嫣并不觉得自己的容貌与丽妃相似,不知宫中人为何会这样传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云嫣尽量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路。     在檀心祠一番拜祭,各种仪式完成之后,已是快晌午了。一行人离了檀心祠回毓庆宫去,云嫣从石蓉绣手上接过尔宁,却发觉尔宁竟有些发热。禀报了石蓉绣后,喜兰道,“娘娘,兴许是小皇子久不出门,这一出来受了风,又不适应外面的秋凉,这才发起热来,奴婢让小广子去宣刘太医来瞧瞧吧。”     石蓉绣允了,喜兰便交待小广子去了太医院。     云嫣抱了尔宁,喜兰扶了石蓉绣继续往回走,经过万寿湖时,石蓉绣忽然想起尔宁的平安符还镇在檀心祠的佛像下忘了取回来。眼下尔宁发着热,急着带他回宫给太医诊脉,喜兰服侍着石蓉绣,石蓉绣便打发云嫣返回檀心祠去取平安符。     云嫣将尔宁交给喜兰抱了,急急的按原路返回。     云嫣低着头匆匆的往回走,忽然,空中传来两声清脆的喜鹊叫声,这才令云嫣不自禁的抬起眼睛向天空望去。     毓庆宫中暗无天日,不知何时,原来已是深秋的时节了。     夏日的喧嚣隐没在秋的沉静中,落叶铺了一地的金黄,连蝉声也被秋风吹散了,两三个内侍拿着大笤帚慢吞吞的扫着地上的落叶,比起夏日的生机,秋天更多的是沧桑和深沉。     云嫣放慢了脚步,向天空下的万寿湖边望去。     云嫣入宫之前便常听莫应才说当今圣上喜花爱草,如今她入宫也已一年有余,却是直到今日才领略到皇宫的美景,也是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宫中遍植着这么多珍稀美丽的奇花异草!     只见万寿湖边,沿路种着的菊花、茶花、海棠、百合、芙蓉正竞相绽放,争奇斗艳,更有桂花数十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深秋,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只见万寿湖两岸如雪初降,甚是清丽。万寿湖对岸,可远远见到座座亭台楼阁,飞檐斗拱,十分壮观。     难怪人常说“天上神仙府,人间帝王家”!     可是,这一切都不属于云嫣,她只是这皇宫中的一个奴仆、一个乳母而已。     云嫣又低下头赶路,她返回檀心祠取了平安符后匆匆的往毓庆宫走。再经过万寿湖边的时候,她忍不住又抬起眼睛去看那些姹紫嫣红的秋花。     不知是不是她的心情作祟,她竟发现这些秋花比她方才来的时候枯萎黯淡了一些。花开能有几日红?这些皇宫中的花朵,虽然有御用植作司的悉心呵护和照料,却仍然经不起时间的催残。那么,那些无人呵护和照料的花儿,又该怎么办呢?     花儿今年谢了,明年可以再开,暂时分手莫相思。可红颜呢?比花儿更经不起岁月的催残,一旦老去,便永不可挽回。     云嫣忽觉有些伤感,脚步便慢了下来,她望着万寿湖边的各色秋花思绪万千。     忽然,云嫣只觉身边一片阴影闪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觉得手中一空,手上拿的平安符竟似被什么人夺了去。她转头一看,只见在她面前两步之处正站着一个魁梧的慓形大汉,此人长得黑黑壮壮十分高大,一头黑发卷卷曲曲,看起来有三十四五岁的年纪,手中正拿着尔宁的平安符。     这黑壮大汉手上拿着平安符,可一双眼睛竟似掉在云嫣身上一般,毫不避讳的死盯着云嫣上下端详。云嫣见此人无礼,本想赶紧走开,可无奈尔宁的平安符还在他手上。     云嫣慌张万分,却又不得不侧过身子向那人道,“你是何人?快将小皇子的平安符还给我!”     那黑壮大汉并不答言,只是直着眼睛盯着云嫣,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似乎要将云嫣生吞下去才罢。     云嫣更加慌张,见此人不答,只好又道了一句,“快将小皇子的平安符还给我!”     这回,那黑壮大汉终于开口了,他晃了晃手中的平安符,又吞咽了一口口水,凑近云嫣道,“美人儿,你,是谁?拿这个,做什么?我,突赫雄奇,伏国人。”     云嫣闻言大惊,这时方才知道,眼前这个黑壮大汉便是那个进宫来与大周和谈的伏国二皇子突赫雄奇!     云嫣心下明白,皇上和满朝文武十分重视此次和谈,因此眼前这个人是大周的贵客,得罪不得。     想到这儿,云嫣后退了两步,忍着心中的厌恶和气愤,勉强向突赫雄奇侧了侧身,道,“原来是伏国二皇子。皇子万安,奴婢是毓庆宫皇贵妃宫里的乳母,为小皇子取平安符的,还请皇子将平安符还给奴婢。”     大周与伏国较少通商往来,在文化交流上也不多,否则伏国人也不会不认识漆树和笔头菜。伏国看不起大周的文化,认为周人的文化迂腐软弱,而周人的书会腐蚀人的雄心豪情,更是读不得。因此,伏国人并不懂得大周的文化,甚至语言。     这突赫雄奇也只是语言稍通,他并不十分明白云嫣在说什么,只听她在说什么“皇子,小皇子”,但他惊艳于云嫣的美色,他被这美色倾倒,这时才知大周不只有婉约景致,更有倾国佳人。     突赫雄奇像是意外拾到了一件宝贝一般,他又凑上两步,挨近云嫣道,“美人儿,你,很美!我,很喜欢!”     云嫣十分恼怒,她向后退离了突赫雄奇,转过脸去正色道,“皇子请自重!”     突赫雄奇更听不懂“自重”是什么意思,他见云嫣只是躲着他,不由得更激发了他的占有欲和征服欲。他又踏上前一步,眉开眼笑的向云嫣道,“美人儿,我,喜欢!”     说着,伸开双臂便要去搂抱云嫣。     云嫣惊呼一声,夺路便要逃,连平安符也顾不上索要了。可突赫雄奇哪里会容得她逃?他展开双臂似恶鹰扑食般将云嫣扑截住,三下两下便将她搂抱个结结实实。     云嫣大惊失色,一面挣扎一面放声呼救。突赫雄奇也不管她大叫大嚷,只抱了她伸嘴便要去亲吻。挣措中,尔宁的平安符掉落于地上,被突赫雄奇踩在脚下。     云嫣一面奋力推拒着突赫雄奇,一面厉声道,“我是皇贵妃宫里小皇子的乳母,你是大周的客人,如何敢对大周皇贵妃的宫人如此无礼?”     突赫雄奇紧紧抱着挣扎抵抗的云嫣,道,“我,伏国人,不懂你们大周的规矩。伏国人,喜欢的,便要得到!”     说着,竟伸手要于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之上去撕扯云嫣的衣裳!云嫣气力用尽,咬紧牙关做最后的抵抗,呼救声中已然带了哭腔。     方才万寿湖边还有几个内侍在这里拿着笤帚扫落叶,这会子听到云嫣的呼救声探头一看,见是突赫雄奇正纠缠着毓庆宫小皇子的乳母,非但没有上来救人,反倒不约而同的全都掉头跑掉了。     上次,这突赫雄奇因摘下了皇上最心爱的两株花而被侍卫首领于胜大人斥责,可皇上却反将于胜大人打了一百军棍。可见,这突赫雄奇是块烫手的山芋,是个惹不得的主儿,他的闲事谁还敢管?     于是,见到这突赫雄奇又惹事,这群洒扫的内侍们则一哄见散。     一个小内侍跑离了万寿湖,正遇上侍卫副首领万同,便将此事告诉了万同。正因于胜受了军棍在家养伤,才由万同带领侍卫队在宫内巡视。     万同听到此事后,心下琢磨,于胜大人已经因为这突赫雄奇而挨了军棍,难不成我也要因为这人受罚不成?皇上酷爱花草,那“紫龙卧雪“和“瑶台玉凤”是皇上最为珍爱的瑰宝,都被这突赫雄奇说摘就摘了,皇上也没半句责怪,于胜大人反因这事受了罚。皇上为了和谈连那么珍爱的花都不在乎了,难道还会在乎一个乳母吗?     万同想到这儿,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带领着侍卫队避开万寿湖往另一边去了。     可怜云嫣一个柔弱女子,眼看便要遭突赫雄奇的恶爪蹂躏了!     就在云嫣几欲绝望,气恼交加,险些晕倒之际,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色的身影,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托着她挣脱了突赫雄奇。那白影又一闪,突赫雄奇那张丑陋的大脸便忽然远离了她。     云嫣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再也支持不住,腿一软便欲摔倒在地上。就在她快要倒在地上的一刹那,那白色的身影又闪了过来,将她一把抱住,云嫣便一下子投入了一个冰凉却坚实的怀抱中。待云嫣终于透过一口气,抬起眼来时,便看到了南宫忆仁那张俊逸的面孔!--50159+d4z5w+15117393-->           第一百一十七章 异样重逢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云嫣的目光对上南宫忆仁的目光.南宫忆仁那深墨色的眼眸中满是关切和心痛.     再见南宫忆仁.云嫣忽觉恍若隔世.不可思议的呢喃道.     “南宫王子.是你.”     云嫣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个梦.梦里.南宫忆仁就是这样从天而降.于危难之时挺身而出保护她.     此情此景令云嫣一时有些恍惚.竟分不清自己是在梦外还是梦里.她怔怔的望着南宫忆仁.心潮此起彼伏.而南宫忆仁的一双眼眸则似有千言万语欲倾诉.两个人就这样相拥对望着.直到突赫雄奇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喝.才将二人拉回到现实.     突赫雄奇为和谈进宫后.被安置在万寿湖边的客馆内.而这里也正是南宫忆仁客居之处.突赫雄奇抛出了要求大周划让清河以北至峻岭以南的地界给伏国这个条件后.便不再多问.也不着急.让大周君臣自去商议决定.他则每日只在宫里吃喝闲逛.惹事生非.     今日吃过午饭.便想去御花园闲逛.不料刚行至万寿湖附近.却惊见一个绝色美女在前面慢慢而行.这美女竟然比琅婳苑里的花儿还美.突赫雄奇酒饭未消.色心又起.     本來快要得手了.不曾想却被眼前这个白衣男子坏了好事.从上次摘花事件上便可以看出突赫雄奇不仅粗鄙不堪且生猛好斗.于胜而与他争执被责罚之事.更加滋重了突赫雄奇的猖狂骄性.因此立时便暴怒起來.他向着南宫忆仁大喝一声.     “你.是谁.拦我.好大胆.”     南宫忆仁瞟了突赫雄奇一眼.并不理会他.只扶起云嫣向她低声道.     “你快走.”     云嫣惊魂甫定.见突赫雄奇虎背熊腰十分健硕.而南宫忆仁则长身玉立翩然如风.不禁为南宫忆仁捏了一把汗.他为了救自己.惹上了突赫雄奇这个难缠的人.自己又怎能全然不顾的一走了之呢.     云嫣一把拉住南宫忆仁的衣袖.担忧的道.     “南宫王子.你快走吧.他是伏国人.进宫來和谈的.皇上对这次和谈十分看重.若是你真与他争执起來.只怕会吃亏的.”     南宫忆仁转头看着云嫣.竟还有心情绽开一个舒心的笑容.柔声道.     “云嫣.分别这么久.终于又见到你了.真好.”     云嫣本來既害怕又替南宫忆仁担心.可南宫忆仁的这个笑容和这句话.却立时将云嫣弄得哭笑不得.然而心下却是同样的感受:许久不见南宫王子.今日得见.真好.     突赫雄奇在一旁看着他二人.眼中似要喷出火來.这美貌的小娘子方才对他态度冷淡抵死不从.这会子却与这白衣男子拉拉扯扯有说有笑.莫不是看不起他这伏国的二皇子不成.     想到这儿.突赫雄奇又是一声大喝.如响雷一般向南宫忆仁吼道.     “你.敢拦我.告诉大周皇帝.杀了你.”     云嫣一听惊恐万分.拉着南宫忆仁的手臂道.     “南宫王子.你快走.因为这个人.皇上已经责打了侍卫首领于胜大人.更不会在乎你.他真的做得出來.你快走吧.”     南宫忆仁却很从容淡定.他伸手轻拍了拍云嫣的手背.安抚道.     “云嫣.别怕.”     说完.转头向突赫雄奇道.     “你想告就去告吧.我是施车国人.不是大周人.大周的皇帝管不着我.且眼下伏国与施车国已缔结为盟友.若是施车国主得知你害得他的兄长客死大周.只怕会伤了两国盟谊吧.”     南宫忆仁说得固然不错.可无奈突赫雄奇大多听不懂.他只是看着云嫣紧紧拉着南宫忆仁而分外眼红.也沒有耐心再多说.暴喝一声便举拳向南宫忆仁打來.     云嫣一声惊叫.眼看突赫雄奇硕大的拳头便到了面前.千钧一发之际.南宫忆仁回身护着云嫣一闪身.躲过了突赫雄奇这一拳.随后迅速对云嫣道.     “你快走.多保重.”     见突赫雄奇势如猛虎.云嫣担心南宫忆仁力有不敌.焦急万分.哪里肯走.     正这时.只听到远处传來一大片脚步声.正急匆匆的向这边赶來.同时有几个内侍的声音互相招呼道.     “皇上來了.皇上來了.”     云嫣和南宫忆仁抬头望去.透过桂树秋花.只见一群身穿朝服和侍卫服的身影正随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向这边赶來.     南宫忆仁再不迟疑.他推着云嫣离开.同时悄声道.     “快走.当心皇帝见了生疑.莫要连累了你.”     见云嫣急急的还要说什么.南宫忆仁瞟了一眼突赫雄奇.又向云嫣道.     “你放心.他不是我的对手.”     说完.南宫忆仁不由分说的将云嫣推向了一条甬道.云嫣无奈.只好听从南宫忆仁的话.顺着甬道快步向毓庆宫而去.     云嫣低着头快步的走着.心中却如沸腾的水一般无法平息.慕容予桓必是听到消息带着人赶了过來.南宫王子此刻只怕已经被抓住.那突赫雄奇自是有恃无恐.可南宫王子又该如何呢.     云嫣深知.南宫忆仁的处境并非真的如他所说.他是施车国人.可以不受周朝皇帝管制.事实恰恰相反.他作为大周的囚客.不但处处受着大周的管制.甚至连性命都操纵在他人手中.今日.他得罪了來大周和谈的贵客.慕容予桓能轻易放过他吗.     这可如何是好.如今慕容予桓对云嫣厌如鄙履.也沒有腹中的孩子可以让云嫣用來再救南宫忆仁一次了.     云嫣六神无主的回到毓庆宫.因弄丢了尔宁的平安符又被石蓉绣痛骂了一顿.连饭也不许她吃了.     云嫣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她心急如焚的回到后殿.坐立不安的等着消息.真不知慕容予桓会如何处理这件事.不过.想想一直在他身边任劳任怨的于胜大人.云嫣也可猜到几分了.     云嫣不吃饭.安姑姑便也不吃.忙完了差事便回到后殿陪着云嫣.云嫣将今日万寿湖边发生的事告诉了安姑姑.安姑姑虽然也替南宫王子担忧.但云嫣的遭遇却更令她心伤唏嘘.     慕容予桓与云嫣这一路走过來.除了在一品楼中的初遇之外.安姑姑皆是看过來的.可几何时.皇上最宠爱的滟贵人竟沦为了皇子乳母.在皇宫内.光天化日之下遭受异族人的纠缠和冒犯.皇上却不能给她作主.     安姑姑想着云嫣进宫后的每一幕.慕容予桓赐云嫣香汤沐浴.在她的门前种满虞美人.赏赐她六件绣着夫妻恩爱典故的水晶锦衣以博她一笑.又赐她象征着隆宠的七宝石榴钗.七夕节时成全好事浓情蜜意.那时.滟贵人虽无名分.却是宫中最受宠爱的嫔妃.那份荣宠便是用唐朝的杨贵妃來比也是比得过的了.     想到杨贵妃.安姑姑心中一动.     云嫣入宫后的经历真的可以比拟杨贵妃.“春寒赐浴华清池”、“名花倾国两相欢”、“一骑红尘妃子笑”、“云鬓花颜金步摇”、“当时七夕笑牵牛”、“三千宠爱于一身”.用杨贵妃來比云嫣……安姑姑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祥之感.     天有不测风云.不幸的事情很快便发生了.仅仅是第二日.安姑姑的不祥之感便应验了.     昨日.万寿湖的侍卫向慕容予桓急奏.说突赫雄奇与南宫王子竟在万寿湖边打了起來.慕容予桓听了.当下便带了朝臣、侍卫、译官和秦万.匆匆忙忙向万寿湖赶去.待一行人赶到那里一看.不禁全都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     只见.虎背熊腰的突赫雄奇竟被长身玉立的南宫忆仁打得伏地不起.伤痕累累.慕容予桓下令将二人当场按住.     沈福广当时也在.看了这个情形原想问问因由.可突赫雄奇全不在乎的从地上爬起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痕后.第一句话便说他改变主意了.他要更改和谈的条件.他现在不要清河以北至峻岭以南的那片荒漠了.他只要皇贵妃宫里的那个乳母.     译官将突赫雄奇的这句话译出.慕容予桓和南宫忆仁两个人全都惊呆了.     和谈出现新的条件.整个情况也就出现了新的变化.     慕容予桓下令将南宫忆仁关入大牢.可突赫雄奇虽挨了南宫忆仁一顿教训.此刻他却顾不得与南宫忆仁计较了.眼下他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惊为天人的“乳母”.     突赫雄奇对慕容予桓说.只要他将那个乳母送给他.他便不再索要其他.明日就带着那个乳母和一万棵笔头菜出宫去.并保证五日之内带着临谷关外的伏国大军退出清河.十日后便退出峻岭回伏国去.     和谈变成和亲.一个乳母便可将多日僵持不下的和谈问題解决.这对于大周百官來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可慕容予桓却沒有半点喜悦之色.他万万沒想到.事情竟会这样发展.他可以对云嫣不理不睬.招來挥去.可这个人间少见的美人儿只能归他一人所有.怎能容忍她又被别人占有呢.     怕麻烦的慕容予桓这次遇到了更大的麻烦.而消息传出之后.整个皇宫又一次震动了.     本书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50159+d4z5w+15117394-->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六军同驻马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这次与伏国的和谈.大周的优势其实只是镜花水月.按照梁文成的计策应该是速战速决.将伏**队尽快骗出清河及峻岭之外便罢.然而.突赫雄奇要求割让土地的条件太过贪得无厌.清河以北至峻岭以南的那片荒漠.虽说无甚重要.但割让土地哪怕只是一寸.对大周尊严也是莫大的损伤.     为此.慕容予桓与满朝文武都很心急.临谷关外的探子日日來回报.说伏国大军已不似前几日那般人心惶惶.似乎也发觉那“瘟疫”并不十分厉害.至少伏**队中还无一人因这“瘟疫”而丧命.担心再拖下去只怕伏国人会渐渐明白过來.那时再要压制便只能兴兵了.     慕容予桓烦恼不堪.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自然还是不兴兵为好.可突赫雄奇的条件又实在无法答应.慕容予桓为此日日愁眉不展.就连突赫雄奇摘了他珍爱的“紫龙卧雪”和“瑶台玉凤”也忍住沒与他计较.心里只想快点儿送走突赫雄奇这个瘟神.     如今.这个好色的“瘟神”竟更改了和亲的条件.提出只要云嫣便同意退兵.这对于大周來说简直是天赐的奇迹.送一个乳母便可以解决兵戎纷争.何乐而不为啊.     一时间.整个皇宫震动.     满朝文武纷纷上奏慕容予桓.劝他趁着突赫雄奇被女色迷得心智糊涂之时.赶快答应他的条件.再由正三品前锋营参领梁文成带军监送.让伏**队赶紧撤出大周领土去.     消息传到慈安宫.太后听了也是喜出望外.原本太后还在担心秘密处死云嫣之后.要如何才能滴水不漏的瞒住皇帝.绝不可被皇帝发现她的死因.否则哪一日皇帝看到尔宁动了旧情又想起云嫣來.反倒使太后和皇帝母子之间生了芥蒂.     可眼下这样一來.太后便全无后顾之忧了.送云嫣去伏国和亲.她便从此再不会踏足大周.既为大周解决了眼前的战事.也遂了太后的心意.这比杀了她更好.最重要的是.是皇帝亲口同意送她去和亲的.将來便是又想起她來.皇帝也怨不着别人.     主意打定.太后急忙传令卓方让他停手.此时.太后只需继续装作全然不知.只是偶尔过问一下和谈之事.再旁敲侧击的敲打敲打皇帝就可以了.     消息传到后宫.后宫的人也与太后一样喜出望外.可她们却是另一种不同的想法.皇贵妃宫中养着一个惹眼的乳母.原本人人皆以为这是石蓉绣用來固宠的手段.可如今一看.这似乎竟是辅政王的妙计.这个绝色乳母不是用來争宠的.而是专门用來和亲的.     梁文燕的胞兄梁文成在本次三国争端中功勋显著.已由正四品骠骑营佐领升至正三品前锋营参领.因此梁文燕在后宫中的地位也是牢不可动.想來.辅政王一为抢立战功.二为替女争位.便安排了一个绝色乳母专为和亲所用.     消息传到毓庆宫.石蓉绣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下自也是十分窃喜.可云嫣却如五雷轰顶.当场便晕厥过去.想到云嫣要被自己的夫君当作一个物品送给伏国蛮夷.还要委身于突赫雄奇这种粗鄙之人.安姑姑更是泪流不止.     此时.整个皇宫的人都认为云嫣应该去和亲.这是于情于理、于国于家都有利的事.因此.整个皇宫的人都不明白.皇上为何还犹疑不决.迟迟不下旨意呢.     他们当然不明白.因为他们不知道.那莫云嫣是皇上的秘密庶妾啊.这绝代的佳人.皇上可以置之不理.但却绝不容许别人染指.     全大周的人都不懂.却有一个人可以察觉几分.那便是沈福广.当他发现突赫雄奇点名指要的绝色乳母.竟是那个“多尔族酒娘”时.心中便明白一二了.后來见慕容予桓迟迟不肯下旨.便又明白了几分.     可是这件事.全大周的人都不懂.他沈福广也只好装作不懂.实在装不下去时.便学着石鸿昆的样子也称病罢朝.躲起來了.     慕容予桓内忧外患.心烦意乱.云嫣对于他來说.确实是个麻烦.尔宁一日日长大.而云嫣又沒有正经的名分.留她在宫里确实是个隐患.可若将她送人.慕容予桓想想云嫣的风姿.又真是舍不得.     这日在朝上.为了云嫣和亲之事.满朝文武又纷纷劝谏慕容予桓.从一品神武将军苏全山认为.突赫雄奇索要的不是公主、不是郡主、更不是嫔妃.只是一个乳母.如此低微的条件.大周沒有理由不应允.何况.小皇子只哺食生母的奶水.根本不需要乳母.     而正三品骁悍营参将徐子业则以勾践献西施.乱吴宫.以霸越的典故为慕容予桓分析.认为令乳母莫氏和亲伏国实是对大周有利.劝慕容予桓为大周着想.早下决断.     慕容予桓皱眉道.     “和亲是两国结交姻亲盟谊.向來都是派公主、郡主等身份尊贵的女子前去.我大周锦绣江山.富有四海.如何能送一个身分低微的乳母去和亲.这岂不失了我大周的颜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周怕了他伏国.竟连乳母都送了去.”     说完.他看了看龙案下班列中的礼部尚书.原來的礼部尚书正是楚青青的父亲楚良运.楚青青被贬为庶人之后.楚良运曾停官一个月反省.后來到底还是被削了官.现任礼部尚书一职早已由他人取代.     此时.慕容予桓看着礼部尚书袁松.道.     “袁大人.你去告诉伏国二皇子.我大周以国体为念.若令微贱乳母去贵国和亲.既伤大周尊严.也有损伏国颜面.但皇子所求和亲一事朕已恩准.近日便令户部在王室宗亲中挑选正当妙龄、容貌端庄的女子封为郡主.派去与伏国和亲.以示大周对和亲之事的诚意.”     礼部尚书领命去了.其他人只好先等候消息不再谏言.     然而.突赫雄奇并不买账.无论礼部的人如何劝说.他就是一句话:本皇子就要那个乳母.伏国本是蛮夷之族.并不在乎什么国体颜面.在突赫雄奇看來.他无非是看上一个女奴.想跟大周皇帝要了便可撤兵.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有什么好谈的.     又是几日的口舌相磨.礼部无功而返.而临谷关外的情况却更加危急起來.若再不行动.只怕也不用考虑和谈或和亲了.直接兵戎相见便是了.     终于.大周群臣再也忍不下去了.     这一日.石鸿昆率领文武百官在龙安殿外长跪不起.叩头恳请皇上立即下旨令乳母莫氏和亲伏国.龙安殿外黑压压跪着一片人.这种不安定的局势令慕容予桓瞠目结舌.     然而.情况还不只如此.大周与伏国和谈之事.直接关系到整个大周臣民军将的切身利益.因此沒有人不关注这次和谈之事.当得知伏国的条件只是要一个宫奴而已.可皇上却迟迟不允.人人都感到莫名其妙.难以理解.     因此.石鸿昆率文武百官在龙安殿请旨的消息传出后.骁悍营、骠骑营和前锋营的将士们也在洪德门外长跪不起.叩请皇上下旨送出莫氏.而临谷关外更是紧急.更加殷切的盼望着皇上的旨意.     “当时六军同驻马”.此情此景便好似杨贵妃当年魂断马嵬坡时的景象.     若是此时送云嫣出塞和亲.她还算是对大周有功.若是不送她去和亲.由此挑起大周和伏国的兵戎战事.那她便当真应了那句“红颜祸水、祸国殃民”了.她势必会受到大周群臣军将的一致讨伐.     面对这动荡不安的局势和躁动的人心.慕容予桓心下明白.他与云嫣的缘分已经走到了尽头.     慕容予桓命人关闭了龙安殿的殿门.任由石鸿昆等一群人在外面长跪齐声奏请.他承认将云嫣送去伏国是对他的烦恼最好的解决.云嫣一走.伏国战事既消.他私藏云嫣入宫的烦恼也就烟消云散了.     可是.此一别.便是山高水远.永难再见了.而且.云嫣是他慕容予桓的女人.是大周天子的女人.曾为他生育过一个儿子.将自己的女人送去服侍别人.这口气又如何咽得下.     慕容予桓还在犹豫着.直到秦万进來低声禀奏道.     “皇上.慈安宫的陶安人來了.说太后娘娘请皇上过慈安宫一趟.”     慕容予桓抬眼看了看秦万.叹了口气.起身向慈安宫去了.     今日.慈安宫中忘忧香的香气比任何一日都浓重.似乎太后深知慕容予桓有浓浓化不开的忧愁.因而希望这忘忧香能帮他化除烦恼.     慕容予桓与太后在春晖堂的榻上隔案而坐.太后打量着慕容予桓心疼的道.     “这些日子.皇帝瘦了.”     慕容予桓勉强的笑了笑.道.     “谢母后关心.儿子让母后挂念了.”     太后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道.     “哀家不只是挂念着皇帝.也挂念着整个大周.皇帝啊.哀家老了.操不得许多心了.前朝的事交给皇帝和百官.哀家放心.原本不想多问.可事情牵涉到整个大周.哀家就不得不过问了.那伏国皇子要求割让土地确实强人所难.可他如今只要蓉儿宫里的一个乳母.皇帝为何还犹豫不决呢.”     慕容予桓有些尴尬.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半晌方道.     “回母后.儿子只是出于我大周国体的考虑.送一个身分低微的乳母去和亲.儿子怕失了我大周的颜面.伤了我大周的国体.”     太后听了微微笑了笑.却并不答言.停了片刻.却忽然问道.     “那乳母是个绝色的美人儿吧.”     慕容予桓闻言一惊.慌忙抬眼看着太后道.     “母后……母后如何得知.难不成母后见过她.”     太后颇有深意的一笑.不动声色的道.     “哀家哪里见过.哀家只是猜想.一个女人.身分又不高贵.却能惹起这么大的波澜.想來必是有惊世骇俗的美貌了.”     慕容予桓蹙眉不语.无言以对.     太后暗暗观察着他的神情.随后端起案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同时轻描淡写的问了句.     “皇帝是不是也看上了这个绝色的美人儿啊.”     本书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50159+d4z5w+15117395-->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刻骨伤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听了太后这句问话,慕容予桓目光闪烁,像个犯了错又被人指问的孩子一般,躲避着太后的注视,遮掩的道,     “母后说笑了,儿子怎么会看上一个乳母?”     太后听了笑了笑,点头道,“说的也是,皇帝如此看重大周的国体和颜面,自然不会对一个身份低微的乳母动心,哀家真是想太多了!娱色而不淫色,风流却能自持,有所为亦有所不为,皇帝在这一点上很有先帝的风范!”     太后如此不加掩饰的称赞令慕容予桓的脸立时热了起来,心中莫大的压力压得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太后只装作没有发觉,继续向慕容予桓道,“皇帝能知以大周国体和尊严为重,哀家很是欣慰!可是,临谷关外的战事一触即发,眼下的形势已容不得皇帝以国体和尊严为重了!皇帝登基才四年左右,朝廷和四海人心初定,此时确实不宜兴起战事啊!”     “可是,母后,这……”     太后说的都对,慕容予桓有苦说不出,嗫嚅了半句,最后只能无言以对。     太后看起来似乎十分理解慕容予桓,宽慰他道,“伏国乃是北方一个蛮夷之族,仗着兵强马壮扩土掠疆才有了今日的强盛。可是说到底,蛮夷就是蛮夷,在文治武功、世风民俗、民康物阜上都与我大周不可同日而语。我大周天朝地大物博,人杰地灵,便是一个乳母也配得起他们的皇子了,这不但不失我大周颜面,反而彰显了我大周的尊贵崇高!更何况,是他们的皇子亲口指要的人,那突赫雄奇以伏国皇子之尊,求娶我大周的一个微贱乳母,这并不伤我大周的国体。皇帝,你说是不是啊?”     太后这一问,慕容予桓也不得不答了,可答什么才好呢?道理他全懂,可是这事却如何做呢?见太后征询的看着他,慕容予桓吞吐半晌方道了一句,“母后说的极是。”     见他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太后略略沉了脸,淡淡的道,“皇帝,这回你明白哀家为什么不愿让太过美貌的女子进入后宫了吧?哀家早就说过,女人若是妖娆过分便是祸水,一张俏脸,一个笑容,便可倾人国倾人城,国和城毁于一旦便是祸国殃民。眼下这个乳母若出塞和亲,避免一场战事,那么尚可算她是为国尽忠,但若由此生出波澜,这个乳母应立即被处死,以免她的美色再生事端!”     “母后,这……”     慕容予桓支支吾吾,一副哑巴吃黄连的样子。     太后见此有些动了真气,现出疑惑不解的表情,着急的道,“皇帝,你还有何为难之处啊?大周如今已处于险地,你身为一国之君,为何还如此顾及一个身份低微的女人呢?此刻,满朝文武和宫外的将士都跪在外面请求皇帝下旨和亲,六军同驻马,难道皇帝不知这是个危险的信号,随时都有发生宫变的可能吗?皇帝还在犹豫什么?”     太后越说越气,说到最后不禁气喘吁吁,一只手抚上了胸口。陶安人见了忙端茶递过去,并替太后抚着胸口道,“太后莫要动气,太医说了入秋之后旧疾易发,要太后千万不要操劳和气恼啊!”     慕容予桓也连忙站起,在太后面前躬着身子道,“母后请息怒!儿子惹母后动气,是儿子的错。”     太后喘着粗气,恨铁不成钢的道,“他伏国退兵和谈的条件,既没讨要公主嫔妃,也没讨要郡主翁主,只要一个乳母宫奴便可缓解大周眼前的危机,如此简单却还推三阻四!皇帝啊,你这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啊?先帝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不曾误了家国,而皇帝你却为了一个奴婢而枉顾江山!皇帝,你忘了哀家对你说的,要时刻以先帝为表率,万不可因为女人而辜负了江山社稷和作为帝王的责任啊!”     外面群臣长跪请旨,眼前太后气恼质疑,宫外将士急等圣意,事已至此,还有挽回的余地吗?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慕容予桓俯身跪于太后面前,终于道,“请母后息怒,儿子立即下旨和亲!”     太后听了,转过头露出了一个不可察觉的笑,气息喘匀了,心口也不疼了。     皇上终于下了旨,封乳母莫氏为襄和郡主,嫁于伏国二皇子突赫雄奇,令其出塞伏国和亲。     接到皇上的旨意,龙安殿外、洪德门外长跪的群臣终于散去,临谷关外则是一片欢呼,一场兵戎相见的战事,一场人心浮动的危机,都化解在这张圣旨上。     将妾一生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一个国家的眼前利益和未来命运,就这样荒谬的依托在一个柔弱女子的身上。     消息传来,云嫣那撕心痛上又加上了一道刻骨伤!她心内寒凉却怒火中烧,哀极攻心再加气极攻心,一股火上来便没有了奶水。     石蓉绣倒也不在乎,为了让尔宁可以离开云嫣,早就有意减少了云嫣给尔宁哺乳的次数,宁可用米糊掺着乳母的奶水喂食尔宁,也不再让尔宁见云嫣。     云嫣现在再不必做任何差事了,石蓉绣将她置于后殿不闻不问,只等着她出宫和亲便是。云嫣终日呆坐于后殿窗前,不吃不喝,不哭不笑,心灰意冷连眼泪都流不动了。     她想起当年那一次,她走在街上被江阳郡郡守的儿子郑武良当街欺辱,她打伤了郑武良逃回家去。可后来,她的父亲莫应才竟为了自己的官运前途,决定将她嫁与那个寡廉鲜耻又痴呆的郑武良!就是从那一次,云嫣对父亲彻底冷了心,再不抱任何骨肉亲情的幻想。     然而这一次,云嫣又一次被人出卖,被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拱手送与欺辱她的人。而且这一次,她是被曾经山盟海誓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陪伴她、与她相守一生的夫君所出卖!     “我毕竟是你曾经爱过的人,还为你生育过一个孩子,你忘了你曾经的允诺吗?你忘了我们曾经是如何两情相悦吗?你怎能对我这样狠心?你怎么会这样狠心?”     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自作主张接云嫣入宫,自作主张令云嫣成为无名分的庶妾,自作主张让云嫣让出孩子,如今又自作主张让云嫣令委身于他人,他从来没有去想过云嫣的意愿和感受,枉顾她的感情和尊严,慕容予桓,他怎么可以如此狠心绝情?     让出亲子的撕心痛未愈,被迫和亲的刻骨伤又添,云嫣有一大堆的话要问慕容予桓,她要听听他究竟如何解释这一切。     然而,慕容予桓自从下了和亲的旨意后,再不曾来过毓庆宫,甚至连毓庆宫周边的地方也不愿涉足。秦万十分乖觉,知道眼下皇上最忌讳的就是提起毓庆宫或云嫣,便时常替皇上找借口远离毓庆宫。     对于云嫣和亲之事,秦万也是十分赞成的。当时,是他为皇上出了私藏入宫这个办法,可后来这件事有头无尾。万一皇上怪罪下来,秦万正不知如何收场。这下好了,云嫣一走,他秦万也没了后顾之忧。     秦万常对慕容予桓道,“皇上和滟贵人这一路走过来,奴才都是看在眼里的,皇上对贵人的情分儿那叫一个深!都是那个挨千刀儿的伏国二皇子不好,看上了贵人,生生的把皇上和贵人给拆开了。眼下战事一触即发,贵人若是不去和亲,岂不成了大周的罪人?皇上爱重贵人,不忍贵人成为人人唾骂的红颜祸水,为了贵人也只好忍痛割爱了!哎,皇上哟,这可苦了您喽!您和贵人都是为了咱大周,如今贵人出塞在即,若是与皇上见了面,难免彼此伤心,倒不如不见的好!”     秦万反复说过几次后,慕容予桓的心里果然坦然多了。     而石蓉绣除了表示唏嘘难过之外,更多的是向慕容予桓禀报尔宁的近况。什么尔宁又重了,越发长大了,偶尔也会吃乳母的奶水了,时常看着人笑,睡觉不哭不闹,跟臣妾很亲近……令慕容予桓觉得即便云嫣走了,尔宁也可安然长大。     突赫雄奇得知后更是十分欣喜,本想第二日便带了云嫣走。可毕竟是两国和亲,大周礼仪之邦注重颜面,自要准备一番。云嫣虽被封为郡主,但慕容予桓命礼部按公主下嫁和亲的规制为云嫣准备嫁妆,算作对云嫣的心意和补偿。     一个男人为自己的女人准备嫁妆,让她嫁去服侍别人,却还将丰厚的嫁妆当作自己的心意,以为这样可以弥补女人伤绝的心,这是多么荒诞啊!     对于云嫣出塞和亲,唯有一个人是真心为云嫣着想的,那就是安姑姑。她想起了丹桂那日拿着的收尸布,觉得与伏国和亲也许未必是坏事。虽然实在委屈了云嫣,可也总比留在这里被人灭口要好。     因此,安姑姑常劝云嫣,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退一步说不定海阔天空。     一想到伏国那种苦寒之地,云嫣哪里还敢想什么海阔天空?更重要的是,离开大周,她与母亲和尔宁,这两个她如今最深爱的人,就要从此天各一方,永无相见之日了!--50159+d4z5w+15117396-->           第一百二十章 情绝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按理说,能做‘乳’母的‘女’人必是已嫁了人并且刚刚生过孩子的‘女’人,‘奶’水充足丰盈才能给别人的孩子做‘乳’母。既然莫氏是一名“‘乳’母”,她也应是嫁过人而且生过孩子的。她身为人妻却被朝廷选中出塞和亲,朝廷理应给她的家人一个‘交’待。     然而,太后、皇上、皇贵妃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过‘乳’母莫氏的家人,她的夫君是何许人也?她的孩子又是如何?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起。“‘乳’母莫氏”就像是专为和亲准备的人一般。     因此,宫中众人更加深信这个绝‘色’‘乳’母来历非凡,必是辅政王事先备好用来和亲的人。一时间,宫中又兴起了一轮流言蜚语,而且越传越是神乎其神。     有的说这个莫氏并非什么‘乳’母,‘乳’母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实际上这个‘乳’母年方二八,黄‘花’未嫁,是辅政王派出许多探子费了许多周折去民间访来的,专为和亲之用。     还有的说,这个莫氏其实并不是辅政王派人从民间访来的,而是从小就被养在辅政王府上的。辅政王令人从小培养她,教她伏国和施车国的语言,教她懂得朝政之事和国与国之间的纷争,娇养她的容貌身段儿,训练她的举手投足,甚至还传授她一身过人的武艺,目的就是为了把她培养成一名细作。如今借着伏国和亲的机会,这个‘女’细作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尽管传言如沸,但和亲之事仍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慕容予桓以为这件事就会这样随着云嫣的远嫁而结束,然而,就在云嫣出宫和亲的前一晚,毓庆宫的内‘侍’小广子忽然来到龙安殿,跪奏慕容予桓说皇贵妃有急事请皇上移驾毓庆宫,还说此事关系到与伏国和亲之事。     慕容予桓不用细想,立时便知定是云嫣那里出了什么变故。他顿时头痛起来,本想立即回绝掉,可看到小广子一头大汗一脸焦急,又想到若不是出了大事,石蓉绣也不会于夜晚派人来请,便也不好回绝,只能由秦公公服‘侍’着穿了衣裳,硬着头皮来到毓庆宫。     毓庆宫内,尔宁已由‘乳’母照顾着睡了,而石蓉绣则焦急的在前殿等待着。见到慕容予桓来了,忙迎上去道,“皇上,您可来了!您快去瞧瞧妹妹吧!她……”     慕容予桓皱起了眉头,他早想到是云嫣有事,可他现在实在不愿去面对云嫣,不由得烦恼的问了句,“她怎么了?是不是因为不愿意去和亲而寻死觅活了?”     出乎慕容予桓的意料,石蓉绣摇了摇头,道,“皇上,妹妹说她愿意为了大周嫁去伏国和亲。”     “什么?”     这倒真让慕容予桓意料不到,他愣了愣,不敢相信的问道,“她愿意去和亲?她愿意嫁给伏国二皇子?”     石蓉绣点点头,道,“是,妹妹说为了大周和平安定,她愿意去和亲。只是,她想求皇上答应她一件事。”     慕容予桓闻言,脸上现出一丝心虚的神‘色’,道,“朕知道,她是想求朕关照她的母亲。”     又是出乎慕容予桓的意料,石蓉绣又摇了摇头,道,“妹妹说,她只想求皇上答应,在她出宫之前能见皇上最后一面。”     毕竟是曾经深深相爱过的人,明日她便要远嫁异国他乡,从此山高水遥,永难再见。临别之时,她没有别的要求,只想最后再见他一面,这是多么卑微又凄楚的哀求。然而慕容予桓却没有多少感动,只觉得烦恼不安,那心情就像一个没有读好书就要上京赶考的书生一般。     正在想着怎么拒绝的时候,石蓉绣在他身边低声说道,“皇上,妹妹说若能再见皇上一面,她便死了心,心甘情愿去伏国和亲。若是见不到皇上,那……她被夫君所弃,哀伤‘欲’绝,也无颜面再活于世上了。”     慕容予桓听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就是见到了皇上,她就去和亲,若见不到皇上,唯有一死。     慕容予桓叹了一声,他相信云嫣做得到。他看了看后殿的方向,终于迈出了艰难的一步。     再见到云嫣,慕容予桓心里有些许的惊诧。他本以为云嫣会痛哭流涕,哀伤‘欲’绝,苦苦哀求他收回成命,跪在他脚下讲述她如何不能离开母亲和尔宁,要他开恩。     可这些,云嫣都没有做。     她只是静静的背身立于窗前,身上穿着她入宫那日穿着的衣裳,发髻斜挽,‘插’着那支七宝石榴钗,清秀利落,干净整洁。一边的案上放着用朱漆大托盘盛着的大红嫁衣、珠冠和各‘色’妆奁,灯台上还燃着一对红烛,倒真像是‘女’子即将出闺成亲的样子。     听见‘门’声响动,云嫣从容的转过身来,见慕容予桓站在远处,微微侧过身子躲避着她的目光,云嫣忽觉有些好笑,身为一君之国,他在怕什么?是怕面对她,还是怕面对他自己的良心?     云嫣顿了顿,随后向他走近了几步。不料,慕容予桓一见,竟立时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云嫣站定,想了想竟忽然笑了,一双水眸朗然的看着慕容予桓,淡淡的道,“皇上,您看,我们此刻的情景像不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只不过,我与皇上易位而处了。”     云嫣与慕容予桓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品楼。那时,她是临江仙,他是穆公子,他在房间里等她。云嫣被千日红推入房间时,他便像她今晚这般立于窗前。听她进来,他转身向她走近,而她则慌张后退。     然而今晚,就如云嫣所说的,他二人易位而处了,现在是她向他走近,而他则慌张后退。     慕容予桓被云嫣这一问顿时更加尴尬,同时也感到今晚的云嫣十分古怪。明日她就要远嫁伏国,从此永远离开大周国土,离开她的母亲,离开尔宁,可她今晚不但不哀伤痛哭,反而有心情与他回想当年。     面对如此冷静从容的云嫣,慕容予桓有些局促,急着想说些话掩饰自己的紧张和尴尬。他想了半晌才开口说道,“云儿,送你去伏国和亲朕也十分不情愿,朕跟太后和群臣极力抗争过,可是无奈那个突赫雄奇只要你才肯和谈退兵,群臣和驻边的将士又催‘逼’着朕下旨,朕也是没有办法啊!”     慕容予桓摆出一副痛心疾首又无能为力的样子,云嫣淡定的听着这些话,妙目莹然,神‘色’从容,不哀不悲,不怨不怒,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慕容予桓垂首低叹,趁机避开了云嫣的目光,连忙又道,“皇贵妃告诉朕,说你愿意为了大周去伏国和亲,朕听了真是……真是既感动又难过,一颗心疼得几乎要碎掉了!云儿,你舍身为国,为大周立了如此大功,你走后朕定会派人照顾你的母亲!”     云嫣仍旧定定的看着慕容予桓不说话,神情似笑非笑,她想要听听慕容予桓还能说些什么,还能找出什么借口来。     慕容予桓搜肠刮肚又说了一句,“啊,还有,尔宁你也大可放心,他是朕的第一个皇子,朕一定会厚待他!朕已决定在尔宁周岁时便封他为瑞亲王,让他成为大周崇庆朝的第一位亲王,享无上的殊荣!”     这些都说完,慕容予桓就再也想不出什么可说了。     云嫣终于有了反应,她竟然微微笑了笑,语气平和的向慕容予桓道,“本是已嫁之身,既为人妻又为人母,家中还有牵挂的母亲,可如今却要舍了名节抛下亲人去委身伏国蛮夷,敢问皇上,天下有哪个‘女’人能受得如此屈辱?可是,若我不说愿意去和亲,皇上今晚会来见我吗?”     云嫣的问话声音虽轻,但语气却重,令慕容予桓十分难堪,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半晌想起秦公公的话,这才道,“云儿,你不知道眼下的情形,群臣和驻边的将士在龙安殿和洪德‘门’外长跪不起,‘逼’着朕下旨,若你不去和亲,你岂不成了大周的罪人?太后也动了大气催着朕做决定,甚至还说你惹下了这场风‘波’,若你不愿去和亲,便要下旨将你处死。朕对你情深意重,怎忍让你背负红颜祸水的骂名,更不忍心看着你殒命在此,万不得已朕才做了这个决定。朕不是不想见你,朕是怕与你见了彼此伤心啊!”     这番荒谬的道理,他却能说得如此感天动地,令云嫣竟有些想笑。她凑近慕容予桓,轻声道,“既然皇上舍不得我,我也不愿忍受失节之辱,那不如我今晚便自尽于皇上面前,既保全了名节,也守住了我对皇上情意的坚贞,无愧于皇上对我的这番深情厚意,皇上以为如何?”     慕容予桓闻言,立时沉下脸反对道,“不可!朕已答应了突赫雄奇明日就送你与他出宫,他同意后日便可退兵。临谷关外的情势已经十分危急了,此刻若是出了意外,朕与大周都将有无数的麻烦!”     这一次云嫣没能忍住,轻笑出声。说得如此动听,可说到底他无非还是为了他自己。     今晚,云嫣终于看透了慕容予桓的做作和虚伪,对于丽妃曾对她说的君恩凉薄也有了更深的领悟。她忍下心中的唏嘘,不再与他绕圈子,准备明示今晚‘逼’他前来的目的。--34858+dpataioin+23988222-->           第一百二十一章 红颜碎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云嫣撇下慕容予桓,行至案边打量着那些嫁妆,用手轻轻抚‘摸’着那上好丝缎缝制的大红嫁衣。昏黄的灯光下,那大红‘色’的嫁衣反‘射’着惨淡淡的红光。     云嫣轻抚着嫁衣,头也不抬的向慕容予桓道,“皇上,这是我第二次嫁人,嫁的还是一个素不相识又粗野蛮横的异族人,我以残破之身再嫁,竟然还能有一份如此体面的嫁妆。可我第一次嫁人时,自认嫁得如意郎君,却都不曾有如此大礼,真是枉费了那些美好年华啊!”     慕容予桓不明白云嫣究竟想说什么,以为她只是伤心不甘想最后发泄一下。反正明日她就要离宫了,从此永不再见,今夜就任她发泄一次也罢。     于是,慕容予桓微微和缓了语气,向云嫣道,“以前是朕辜负了你。你说吧,除了方才朕说的关照你母亲并将尔宁封王之外,你还想要什么补偿,朕都答应你。”     云嫣依旧低头抚‘摸’着嫁衣,淡淡的道,“皇上当真想补偿我?”     慕容予桓肯定的道,“自然是真的,你说吧,想要什么?”     云嫣闻言,弃了嫁衣离开案边,又行至慕容予桓面前站定,晶亮的眼眸定定的望向慕容予桓,‘唇’边挑着一丝哀伤的笑意,这样的云嫣当真有些像繁谢宫中的丽妃上官夜雪了。     云嫣太美了!可此时的云嫣即便再美,对于慕容予桓来说也只是一个美丽的麻烦。     云嫣朱‘唇’轻启,向慕容予桓道,“我想要的只是皇上的一句话。我有几句话想问皇上,若是皇上能够如实回答我,便是对我的补偿了。”     听云嫣说有话要问他,慕容予桓心中升起不安,索‘性’转过身去背对着云嫣,硬着头皮道,“有什么话你问吧。”     云嫣顿了顿,随后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声重词严的问道,“你曾说过会用一生的时间陪着我保护我,白头偕老、相守一生!皇上,你告诉我,你的这个允诺是不是假的?”     慕容予桓一惊,不自禁的转过身来看着云嫣。云嫣双目炯炯的看着他,继续道,“滟即是‘艳’,而‘艳’者即是丰‘色’,其实在你的心里,我从未如珍似宝,我只是个美丽的玩物而已,你看上的不过是我的‘色’罢了,皇上,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这样直白生硬的质问,凛厉的戳穿了慕容予桓的虚情假意,令他既惊且怒,他铁青了脸,皱眉道,“云儿,你不要太咄咄‘逼’人!朕承认以前是朕对不住你,可是朕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朕是天子,是皇上!这就注定了朕只能时时事事以江山社稷为重,只能先国后家!为了大周,朕便是如何舍不得你,也只能舍得了。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和亲之事都不可改变,这个委屈朕和你都得承受!你明日便要和亲伏国,念在你对国有功,朕也不与你计较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慕容予桓再也不愿多留,转身便‘欲’出‘门’而去。     “皇上!”     云嫣扬声叫住了他,慕容予桓停住步子却未回头,只冷冷的道,“你还有何事?”     只听云嫣的裙裾声行至他身后,接着她声音平静的道,“皇上,这是你曾经赐给我的,据说它象征着龙恩荣宠。然而从今晚之后,我再不是你恩宠之人,我也不想再将它留在身边,就此原物奉还!”     慕容予桓回身一看,只见云嫣将一物握在手上递到他的面前,正是那支他曾亲手为她‘插’上的七宝石榴钗。这支钗是先帝专为丽妃打造的,后来慕容予桓又送给了云嫣。     慕容予桓看着这支七宝石榴钗犹豫着,是接过来收回还是索‘性’送给她带走呢?后来想到,宫中嫔妃皆知这七宝石榴钗象征着荣宠,若是这钗不翼而飞离奇消失也是不妥,还是收回的好,于是他便伸出手去接云嫣手中的钗。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要触到那支钗时,电光石火般的,云嫣竟忽然握紧了那钗,猛然回手用钗尖在自己的右颊上狠狠划了下去!     温热鲜红的血立时顺着云嫣的面颊流淌下来,她的右颊上出现了一道从耳际延至嘴角的伤痕,鲜血直流,诡异狰狞!     慕容予桓被这惨烈的一幕惊呆了,他脑内立时浮现出明日突赫雄奇见到云嫣已毁容破相会是什么反应,随后他又联想到由于突赫雄奇的震惊暴怒,临谷关外军情告急,漆树的骗局失败,大周兵临城下,战事一触即发再难挽回……     慕容予桓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云嫣,惊恼‘交’加,一时间竟回不过神来!半晌,他醒悟过来,猛然一扬手气急败坏的狠狠‘抽’了云嫣一记响亮的耳光!     云嫣受力不住登时扑倒在‘床’榻边的地上,七宝石榴钗掉在地上,立时摔得四分五裂!     此时,慕容予桓对云嫣只有痛恨,他踏上一步,指着倒于地上的云嫣恼怒的道,“你个贱人!朕好言安抚相劝,你竟如此不识抬举!你死不足惜,却要陷大周于危难之中!毁了和亲之事,朕可下旨将你莫氏一家满‘门’‘操’斩!”     云嫣扑在地上,右颊伤痕仍在缓缓滴着鲜血,左颊被慕容予桓打得已经泛红肿胀起来,整张脸看起来十分恐怖。她望着暴怒的慕容予桓,竟浮出了一个绝望的笑容。随后一只手奋力伸向‘床’榻,‘摸’到了一个宝蓝缎子包袱,云嫣拽住后咬牙拼命将那包袱甩向慕容予桓。     那包袱并不曾系紧,甩在半空时已经散开,从里面飞散出几道亮眼的光,碧的如青荷,粉的如蒸霞,银的如冬雪,红的如梅‘花’,蓝的如晴空,黄的如‘春’芽,一片光华璀璨后落于慕容予桓与云嫣之间的地上。     竟是那六件水晶锦衣!     六件衣裳华丽如新,上面绣着的描绘夫妻恩爱的画面也依然栩栩如生,与此时绝裂的氛围格格不入。     云嫣凄然的笑向慕容予桓道,“失去了‘女’儿的母亲,便有皇恩照拂又有何幸?失去了生母的孩子,便是贵为亲王又有何欢?被夫君拱手送与他人,抛却亲人又要忍受失节屈辱的‘女’人,便是国‘色’天香又有何用?红颜未老恩先断,如今,莫云嫣已不是从前那个美貌的莫云嫣了,皇上,你处死我吧!”     原来,就在突赫雄奇提出要云嫣为和谈条件之后,云嫣就预料到了会有今日。她对慕容予桓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了。因此,在得知皇上下旨允准和亲时,云嫣并没有多么惊讶和悲伤。哀莫大于心死,她现在连哀伤都没有了,她只有愤怒,愤怒慕容予桓的狠心、绝情和卑鄙。     尽管云嫣一直没有名分,可毕竟是他主张带进宫来的,是他爱过宠过疼过的人,如今却像是一个物品,为了更大的利益而转送他人。     云嫣回首自己曾经经历的一切,被郑武良戏辱、被父亲‘逼’嫁、被嫡兄骗卖,被千日红‘逼’迫,被慕容予桓‘私’藏,被皇宫所不容,如今又被送与伏国皇子,似乎她的一切苦难皆是因为她的美貌。云嫣痛中思痛,决定破釜沉舟,宁可自毁了容貌,也绝不受这屈辱!     慕容予桓被气得简直要发疯了,他再也无所顾忌,向云嫣道,“死?如今你连求死都不能够了!朕已下旨将你嫁与突赫雄奇和亲,君无戏言!你已注定是伏国皇子的人了,莫说你毁去容貌,便是你死了,你的尸首也要运去伏国下葬!”     他顿了顿,又说出一句话。即便云嫣已经心如死灰,听了这句话仍是不由得痛彻心肺!     只听慕容予桓冷冷的道,“莫说朕是皇上,就说当初朕用银子从一品楼赎出了你,如今朕自然也有权将你再卖与他人!你的卖身契还在朕的手上,朕明日会一并‘交’与突赫雄奇!”     说完,他再不停留,一甩袖子出了后殿。     云嫣自毁容颜,这终于令慕容予桓知道了和亲之事让她多么伤心‘欲’绝,同时却也带来了更大的麻烦。眼看着明日与伏国的危机便可解除,不料前一晚却出了这样的事儿!     慕容予桓‘交’待石蓉绣将云嫣看管起来,不许她再做出什么事来。随后急召了石鸿昆、沈福广和袁松等几个大臣进宫商议此事。可商议来商议去却都是一筹莫展,没有任何办法。此刻,便是立即派人去民间搜寻美‘女’也来不及了。     最后,只得采取一个拙劣的下策,那就是瞒!     慕容予桓下令所有知情的人务必守口如瓶,不许将云嫣已毁容之事传出去。第二日仍然让云嫣随突赫雄奇出宫,能瞒多久是多久,最好直瞒到伏**队退出峻岭才好。     慕容予桓‘交’待内务府连夜赶制面纱,以便用来遮住云嫣的脸。而石鸿昆则连夜传令密调佳岳关、青潼关和虎牢关的兵力回京支援,以防一旦突赫雄奇发现了“瘟疫骗局”而云嫣又已毁容时,伏国大军会调头回攻京城。     就这样,第二日一早,云嫣仍然被换上了嫁衣,送给突赫雄奇去伏国和亲。--34858+dpataioin+24117379-->           第一百二十二章 离京远嫁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为了能够再见到母亲,云嫣并不想死,她没有想到自毁容貌都不能让慕容予桓转变心意,那还不如昨夜就直接自尽在他面前!     这日清晨,云嫣被一众宫人“搀扶”着走出毓庆宫,石蓉绣抱着尔宁在前殿向云嫣道别。石蓉绣似笑非笑的向云嫣道,“妹妹,我们姐妹一场,本宫真是舍不得你啊!妹妹此去是为国尽忠,本宫心里好生敬佩!也没什么能为妹妹做的,唯有像生母一般把尔宁抚养‘成’人以报答妹妹。妹妹放心,我们母子在大周会日日想念着妹妹的!如今永别在即,妹妹要不要再抱一抱尔宁呢?”     石蓉绣语气中幸灾乐祸又故意剜刺人心的意思溢于言表。     卖子莫‘摸’头,‘摸’头泪眼流。云嫣硬下心肠索‘性’连看都不看尔宁一眼。然而,就在云嫣迈出毓庆宫‘门’的一刹,一直安静的尔宁不知为何竟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云嫣咬着牙,几乎将自己的牙齿咬碎!     随后,云嫣就被人扶进了一乘骄子内,四个人抬了向承天‘门’而去。     就在云嫣离宫之前,她终于得到了有关南宫忆仁的消息。     原来,那日南宫忆仁为解救云嫣,竟泄漏了他身怀武艺的秘密,且他客居大周默默无闻,却知晓伏国与施车国结盟之事,这些细节令慕容予桓十分意外,不禁重新戒备起南宫忆仁来,将他关入大牢。朝廷上再次掀起一片呼声,请求慕容予桓下旨处死南宫忆仁,以离间伏国和施车国的盟谊。     云嫣不胜唏嘘,心中哀叹南宫王子终究是被她连累了!她抬手默默的抚了抚佩戴于衣襟内的龙头鱼,暗想,南宫王子的这份恩情只怕要在来世才能向他偿还了。     云嫣这次远嫁,昔日慕容予桓赐她的那些金银珠宝、古玩‘玉’器、华衣锦服,她一样也没有带。她随身带走的只有母亲传进宫来的字条、香袋和头钗,再有就是南宫王子赠送的那枚龙头鱼。     母亲,慕容予桓,尔宁,南宫忆仁,亲人,爱人,孩子,朋友,这些曾经云嫣视为生命的人,如今都从她身边一一逝去,再不属于她。     还有,安姑姑。     安姑姑本‘欲’跟随云嫣远嫁伏国,然而慕容予桓却未恩准,并且未免安姑姑走‘露’云嫣毁容的消息,竟将安姑姑关入了苦刑司。     骄子到了承天‘门’外,云嫣下了骄,迎亲马车就停在‘门’外。宫人引着云嫣行至迎亲马车旁,一个‘侍’卫模样的男人候在车旁,垂首向她道,“襄和郡主,请上车吧,卑职送郡主出宫。”     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许久之前在哪里听过。正这时,那人抬起头来‘欲’扶云嫣上车,只见那男子三十多岁、身材干练、满眼‘精’光,腰中挂着一枚黄闪闪的御赐金牌,正是当时从一品楼接她入宫的那个男子。     看到他,云嫣低叹了一声。在皇宫两年,总算有一件事情是有始有终的了。     这男子扶云嫣上了马车,随着突赫雄奇的车子出了皇宫。     云嫣‘蒙’了面纱盖上喜帕坐在马车中,听到宫‘门’先后响了三次,一如她当初进宫时一般。她知道她终于出了皇宫,可这并不代表从此自由,而是她将远离亲人和故土,离群索居,天各一方。     不知为何,云嫣此时竟忽然想起千日红说过的话,“你进来时是一个清白的‘女’子,可如今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     世事沧桑,变幻无常,她真的不是从前的她了。     两个陪嫁的喜婆与云嫣一同坐于车内,严防着她的一举一动。云嫣默然而坐,心中却似沸腾的水一般。     如今,她活着唯一的信念便是为了再见到母亲,可若远走伏国,此生便与母亲再不得见,这生离与死别又有何异?可若就此死去,临死不得见母亲最后一面,她又实在心有不甘。     最终,云嫣打定主意,先看看能不能在半路上伺机逃走,若果真逃不掉,就自尽于此,便是死也要死在故土,死在离母亲和尔宁近一些的地方。     拿定主意后,云嫣不哭不闹,只安静的坐于车内。     礼部尚书袁松带着礼部的人随车将突赫雄奇直送到洪德‘门’外。临别时,袁松按照慕容予桓的吩咐对突赫雄奇道,“皇子是第一次来大周,想必对大周的风俗还不甚了解。我大周是个守节重孝的礼仪之邦,‘女’子出嫁后要从一而终,方可保夫家吉祥。这襄和郡主原是皇子‘乳’母,是已嫁之身,本不宜改嫁他人,然而既‘蒙’皇子看中,又是两国和亲,便也说不得了。只是皇子请切记,按照大周的说法,再嫁‘女’子因名节有失而身带煞气,会给改嫁夫家带来灾祸,因此为了皇子及伏国的吉祥安泰,十日之内皇子不可与郡主相见。待十日之后,煞气消退再见为妙。”     译官将袁松的这番话译给突赫雄奇,突赫雄奇听后顿觉十分扫兴。     原本按照突赫雄奇的意思,在慕容予桓应允和亲的当日就应该把人给他送到客馆去。可大周办起事来却婆婆妈妈的,又是要准备和亲大礼,又是要挑选黄道吉日,早已经‘弄’得突赫雄奇不耐烦了。     他搞不明白,不就是一个‘女’人嘛,一张‘床’榻就成事了,何需如此折折腾腾呢?     等了六七日,又好一番大费周章,终于将人给了让他带走,可又要避讳什么煞气,还要再等十日才能得手,这令突赫雄奇十分泄气。     他不悦的哼了一声,转头上车‘欲’走,可袁松又叫住了他。只见,礼部的司礼官捧过来一个黑方托盘,里面擎着两盏酒。袁松双手捧起一盏,递给突赫雄奇道,“皇子,这是饯行酒,是大周最尊贵至高的宾客才享有的礼仪。微臣代皇上敬皇子,请皇子满饮此杯,饮过饯行酒,祝皇子归国之路一路顺风,平安顺遂!”     突赫雄奇简直要发狂了,大周怎么会有这么多恼人的繁文缛节!他不耐烦的接过袁松手中的酒盏,一仰头倒进嘴里,转身上车走了。     晌午时分,突赫雄奇终于带着云嫣和三万棵笔头菜出了京城,向临谷关而去。傍晚时,在临谷关外与伏国大军会合。突赫雄奇令军中军医将笔头菜分发下去,按照周人所教的办法煮了擦拭红肿部位,然后又稍事整顿后,继续向清河进发。     正三品前锋营参领梁文成带军监送至清河方才转回。     其实大周明白,尽管这一次突赫雄奇退兵而去,但伏国国君突赫纳鲁并不会就此放弃伐周的念头,伏国终是大周的心腹大患。     十日,估计伏国大军已经撤出了峻岭,而石鸿昆从三关密调的劲兵也可到京了,那时便是突赫雄奇发现云嫣容貌已毁,大军折返而回,大周也可从容应对。此法虽是拆东墙补西墙,但唯今之计也只好如此。     至于一旦事发,云嫣的死活,却没有一人去顾及了。     除了云嫣容颜已毁之外,还有一件事是伏国人不知道的,那就是笔头菜。     笔头菜又叫问荆,虽然能医治漆树之毒,但笔头菜本身也是有毒的。特别是马匹食用之后,会变得兴奋无常,而且步行艰难,站立困难。若食用过多,半个时辰后便可倒毙。而这一点,大周自然是没有告诉突赫雄奇的。     慕容予桓果真如秦公公所说,“重情之人和圣明之君只能选一样儿”,他貌似选择做一个圣明之君,抛却儿‘女’‘私’情,其实是解决了一个自己惹下又无法收场的麻烦。     云嫣走后,太后时常旁敲侧击的告诫慕容予桓,‘女’子太过妖娆便是祸国的根本,一个美丽的‘乳’母尚可惹起一场风‘波’,更何况是日日陪在皇帝身边的嫔妃呢!     此是后话。     只说云嫣随着伏**队一路向清河进发,一路上她时时处处在伺机逃走。那两个喜婆显然是被吩咐过的,片刻不离的守着云嫣,密切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令云嫣竟找不到任何机会。     突赫雄奇的马车与伏国大军会合后,云嫣就更没有机会逃走了。而伏国的军将得知二皇子从大周带回一个绝‘色’美‘女’,也都兴意盎然,欢呼大笑,好奇的急着一睹芳容。     突赫雄奇虽粗野,但多年行军打仗,倒也还懂得治军之道。知道军队中若有‘女’子会涣散军心,影响军队士气,因此,突赫雄奇下令不许军中之人见云嫣。     军中之人不许去见云嫣,然而突赫雄奇自己却早已按捺不住了。说是为避煞气,十日之内不可相见,前四五日因为关注着军中医治“瘟疫”的事情,又急着赶路,突赫雄奇倒也忍了过来。     可过了清河之后向峻岭而行的这段路上,眼前一片黄乎乎的荒漠,没有任何可看的东西。每日只是低着头默默赶路,当真好生恼人!     于是,到了第六日,突赫雄奇便有些忍不住了,几次‘欲’闯进云嫣的车帐中寻欢作乐。可一来那两个喜婆总是出言劝阻,说什么避讳煞气,二来突赫雄奇自己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自打他带着云嫣离开京城后,他便时常觉得头晕目眩、心烦意‘乱’,特别是当他看到云嫣那身锦绣鲜‘艳’的大红嫁衣时,就更觉得烦心闹眼。     几次之后,突赫雄奇有些信了,莫非大周再嫁‘女’子当真是身带煞气?     他哪里知道,他的这些不适的症状,并不是因为云嫣,也不是因为煞气,而是因为他离京时袁松敬他的那杯下了‘药’的饯行酒。--34858+dpataioin+24117380-->           第一百二十三章 虎口脱险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十日之后,伏**队已行至峻岭之外。过了峻岭,走出那片荒漠,便又进入了一片荒郊野林中。     此时正是秋末天气,霜寒凄紧,一日凉过一日,刚刚进入野林,却又遇上了一场暴雨。野外林中本就荒芜萧条,残枝败叶,杂草丛生,十分难行。如今被暴雨一冲,道路泞泥不堪,更不适合赶路,而林子中又没有合适的落脚之处。     突赫雄奇只好让队伍在林中一处枝叶较密的林下停了下来,且等雨停再行路。     云嫣仍旧留在车内,没有丝毫的声响。十日以来,她的心情便似这天气般越来越凉,渐渐的失去了所有希望。过了峻岭再往前,就出了大周的国土了。     想到大周的国土,她联想到慕容予桓,心中不禁流淌下阵阵的凉意。随即想起尔宁,这才又感觉到撕撕扯扯的痛。如今,她并不热爱这大周的国土,不愿离开只是因为这片土地上有母亲,有尔宁。     还有,不知南宫王子和安姑姑此时处境如何?南宫王子只怕凶多吉少,而安姑姑……慕容予桓为了永远隐瞒云嫣‘私’藏皇宫的事,会不会将安姑姑灭口?     一阵秋风夹杂着冷雨吹进了车窗,云嫣忽然感到不寒而栗。     这场雨下得极大,道路估计三五日都干不了,林中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落脚之处,而且也不知还有多久才能走出这片荒郊野林,因此突赫雄奇命队伍的大部分人前去探道开路,只留了一小部分人守在原地。     尽管此处树木枝叶较密,但并不能遮住雨水,何况这点儿方寸之地也根本躲不下这么庞大的一支队伍。与其在这里淋雨受冻,还不如往前走走看看能不能快些走出荒林,于是许多人自动请缨前去开路。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暴雨气势稍有减缓,但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林中‘潮’湿无比,又下着雨,根本生不着火,若是这样在林中淋着雨过夜岂非要冻死?这样一想,突赫雄奇也耐不住了,便命余下的人马也动身继续向前赶路。     此时,队伍大部分人都在前面探道开路,这里只有少部分人随着突赫雄奇。天‘色’渐晚,又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荒林,突赫雄奇拿起随身带着的酒囊灌了几口,看了看后面云嫣的车子,忽然动了兴致。如今十日已过,左右闲来无事,此刻正好成就美事。     突赫雄奇拦下云嫣的车子,一纵身跳上了车,随后钻入车帐之中。几辆车子和马匹继续慢慢朝前赶路,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云嫣仍旧盖着喜帕坐于车帐之内,由于担惊受怕已是几夜没有安睡。此刻,听到突赫雄奇进了车帐,不由惊得浑身一颤,强烈的紧张感立时从足底直升至头顶。     两个喜婆起身向突赫雄奇问安,却被突赫雄奇粗鲁的赶下了车。帐中,只剩下突赫雄奇与云嫣二人。     再看到云嫁的这身大红嫁衣,突赫雄奇此时倒不觉得头晕目眩了,心中不禁暗暗称奇:这周朝真他‘奶’‘奶’的太邪‘性’了,以后倒不可小瞧了这煞气!他哪知这是‘药’力已过的缘故。     见云嫣坐在那里簌簌发抖,突赫雄奇嘻笑着道,“美人儿,我来了!美人儿,你,怕什么?”     云嫣颤抖着伸手拨下头上的一支金钗紧紧握着,暗暗打定主意,若他敢强行无礼,便用钗尖刺穿咽喉自尽于他面前!     见云嫣不答话,突赫雄奇走近云嫣,满嘴喷着酒气道,“美人儿,你,不说话,为什么?”     说着,又一眼瞧见了云嫣头上盖着的大红喜帕。     自上次一见,云嫣的绝美仙姿令突赫雄奇始终难忘,今夜本‘欲’好好玩赏,却被她盖着的喜帕遮住了面容。     突赫雄奇不耐烦的上前一把扯下了云嫣头上的喜帕,忿忿的道,“这个,什么东西!不要!”     喜帕呼的被扯掉,云嫣一声惊呼,立时便与突赫雄奇双目而对。喜帕被扯掉了,可云嫣脸上还‘蒙’着一层鲛绡面纱,只‘露’出一双水眸,惊恐的望着突赫雄奇。     这一双眼睛,便如西湖水含烟一般,虽因几夜不曾安睡而略带红丝,但仍然美如图画,灿若明星。     突赫雄奇仍未得见云嫣庐山真面目,但这一双眼已‘迷’得他神魂颠倒、酥心醉骨。他眉开眼笑的向云嫣道,“美人儿,你是,我的!来,让我,抱抱。”     说着便向云嫣扑了过去!     云嫣又是一声惊叫,慌忙翻滚着躲过了他的这一扑。突赫雄奇一扑不着,倒也并不着恼,反觉刺‘激’有趣,回身嘻笑着‘挺’起虎背熊腰又向云嫣扑去。     “你别过来!”     云嫣一只手指住突赫雄奇,另一只手握紧手中的头钗,用钗尖对着自己的咽喉,厉声向突赫雄奇道,“大周的皇帝将我像货物一样送给了你,可我并不愿跟随你,更没想过要远走伏国。既然天不容我,命运如此,今日我便自尽于此,了却残生!”     突赫雄奇并不能完全听懂云嫣在说什么,但从云嫣的神态、语气和这个举动上看,他也能大致知道云嫣的意思,明白她并不愿意依从他。     这下,突赫雄奇有些恼怒起来,立时没了方才的耐‘性’。他冷下一张脸,嘴角下沉,眼睛圆瞪起来盯视着云嫣,狠狠的道,“你是,我的!死了,也是,我的!”     说完再次蹿上来扑向云嫣,云嫣横下心肠,眼睛一闭,手中的钗便刺了下去!     就在这时,只听“呯”的一声闷响,正在行进的马车猛然顿住了,整个车身随即一歪,突赫雄奇和云嫣都被重重的摔在车壁上。原来,林中土地被暴雨冲刷,泥土泥泞‘潮’湿,马车的一个车轮陷进了一个泥坑里。     云嫣手中的钗被摔落,突赫雄奇也被摔得七荦八素,暴出一连串咒骂。他的咒骂声尚未停,只听外面一个人用伏国的语言向车内喊了一句话。云嫣听不懂伏国语言,但那人语气听来很是惶恐,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赫雄奇听后扫兴的咒骂了一句,用伏国语言向车外回了一句,然后爬起身子,一指云嫣道,“你,等着!我回来!”     说完便一掀帐子下了马车。     云嫣惊魂未定,在方才的生死紧要关头,马车竟意外的陷住了。云嫣忽然意识到,这也许是上天终于被她凄惨的命运打动,有意给她一线生机。     此念一起,云嫣想到苦等在家的母亲,不由得心念暗动,她不能死!不到万不得已,她要留着‘性’命回去见母亲!     既然萌生起求生的念头,她强压下心中的紧张和恐惧,壮着胆子将车窗软帘掀起一缝偷偷向外窥望,只见突赫雄奇和几个伏**士在不远处的地方,正围着一棵树仔细的观察树根。     没有人注意云嫣的马车,那两个喜婆也不在,此时是逃走的最好时机,也许也是唯一的机会了!     云嫣的心猛烈的跳动着,几乎要冲出‘胸’腔!她知道若是一逃不成,被突赫雄奇抓回来,那便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那时她所面临的就是鱼死网破的结局!     她浑身止不住的发着抖,一会儿突赫雄奇就会再次转回来。时机稍纵即逝,容不得她再犹豫了。     自助者才得天助!云嫣终于横下了心,她急中生智,翻身迅速拾起地上的金钗。她一手紧紧抓住车窗窗栏,另一只手握紧金钗,悄悄伸出车帐。随后,她咬紧牙关,举起金钗对着拉车的马狠命刺了下去!     云嫣乘坐的车由两匹马拉着,云嫣这一刺,正中一匹马的后‘臀’。马匹吃痛受惊嘶鸣起来,使得另一匹马也受了惊吓。两匹马奋力的向前卯劲儿,卡在坑里的车轮猛的被拽了出去,马开始四处逃窜。     云嫣的车被这两匹受惊的马拉着,顿时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林中土泞树密,马车一路颠簸碰撞,云嫣双手死命攀扯住窗栏,咬紧牙关坚持着。她不知道她此番能不能逃出去,她只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马匹的嘶鸣和逃窜惊动了突赫雄奇等人,众人皆是一惊。见云嫣的马车被惊马拉走,突赫雄奇急忙命人去追。然而,那两匹受惊的马这么一发狂逃窜,使得在场其他的马也受到了惊吓,纷纷嘶鸣起来,既而也发狂窜腾起来。     场面一片‘混’‘乱’!     突赫雄奇等人又是呼哨又是吆喝,手忙脚‘乱’的去平息制止这些不断嘶鸣奔窜的马匹。就在这个时候,云嫣的马车就一直驶向野林的深处不见了。     惊马之‘乱’好不容易平息了下来,却不见了云嫣,突赫雄奇万分恼怒,连声咒骂,命人立即去寻。可是此时雨还未停,又已经入夜,野林中更是一片漆黑,在偌大的一片林子中寻人十分不易。另外,他们刚才在察看陷住的马车车轮时,竟意外的在一些树根上发现了狼群出没的痕迹。     突赫雄奇万般无奈,也只好暂且忍下。一面命人去将前方探道开路的大部队叫回来,一面安排人手明日天一亮,便去寻找云嫣,并下令务必要找回人来。--34858+dpataioin+24117381-->           第一百二十四章 逃命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突赫雄奇将队伍安扎在野林之中,备齐人手准备待天‘色’见亮便去寻找云嫣。 他倒不是古道热肠,对新婚妻子情急关心,而是好不容易到手的一个美人儿,他哪里甘心未碰一下就得而复失呢。     林中的一夜过得相当艰难,雨水已经转小,但仍然稀稀沥沥的下个没完。入夜林中寒意侵骨,雨水打在枯枝上窸窸簌簌的声音也十分闹心,突赫雄奇整夜睡不安生,心情坏到极点,虎着脸逢人便骂。     半夜里,雨终于停了。突赫雄奇刚想好好睡一觉,忽然,四下里隐隐约约传来了“呜”的鸣叫声,此起彼伏,越来越近。伏**士们听出了这是狼群的鸣叫声,立时紧张起来,睡意全消,机警的戒备着。     有人建议生起火堆以防备狼群的袭击,却立时遭到了另一些人的反对,说火光反而会吸引狼群的注意,既而前来。其实争论这些都没有用,被雨水冲刷浸泡的湿泥地根本无法生火。     就这样折腾了一夜,天明时众人皆已是疲惫不堪。     突赫雄奇‘色’心难消,天‘色’一亮,便立即派出几支人马去找寻云嫣。一群伏国兵在林中仔细搜寻,顺着昨夜云嫣的马车在泥地上留下的车辙去找,七拐八拐竟进入了野林深处。     车辙在一处断谷边消失了。突赫雄奇赶到一看,立时沉下了脸。只见断谷边树木稀疏,地上全是马车的木屑碎片,一片被撕下的车窗软帘落在泥地上。从崖上向断谷下望去,可隐约看到摔碎的马车残骸。     突赫雄奇并不死心,一挥手带着军士们向断谷下寻去。可到了断谷下一看,场面更是惨不忍睹。一堆车子的残骸躺在一边,两匹死马被分食得几乎只剩骨头。地上一层厚厚的枯叶凌‘乱’不堪,被雨水和鲜血浸染,泥土的纹络间全是红‘色’,刺鼻的血腥味从树叶下散发出来,甚至还能看见残‘肉’。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一片片红‘色’的衣裳碎片分散在断谷四周,有一缕缕黑‘色’的丝状物缠绕在四周的枯枝上,随着风舞动着,竟是‘女’人的头发。一支染血的金钗掉落在地上,几乎已被泥土掩埋。     突赫雄奇拾起金钗细看,那正是昨日云嫣要用来自尽的那支钗。周围跟随着突赫雄奇的军士们看到这个情况,都看着突赫雄奇不言语,每个人都心中有数,无论是从断谷上跌下来,还是与马匹一起被狼群分食,那个周朝美人都是‘性’命难保了。     这件事令突赫雄奇觉得十分丧气,他骤然发作起来,满嘴用伏国话咒骂着,将那金钗掷于地上,用脚一顿狂踩!周围的人只得好言相劝,说待有朝一日伏国攻下大周后,所有的周朝美‘女’都是皇子的。突赫雄奇好一顿撒气后,最终也只好带着伏**队走了。     那么,云嫣究竟生死如何呢?     原来,昨日云嫣随着车子被惊马拉走后,两匹马不停的奔窜着,马车一路颠簸,不知道要往哪里跑。且两匹马并不“同心协力”,各有各的方向,一边奔窜一边互相挣着力。马车被连番的扯动、颠簸和碰撞,不断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已渐渐散了架子。     云嫣在车内拼尽全力抓着窗栏,生怕被抛下车子而被突赫雄奇抓到。当时雨还未停,入夜林中四周又是黑漆漆一片,好在野林深处树木生长得很稀疏,因此马车一直没有撞到树上。     然而,就在行到断谷边上的时候,马车却压到了石头,整个车子随即猛烈的颠簸了一下,云嫣手中抓着的窗栏竟咔的一声生生断裂了!     云嫣被吓了一跳,正准备抓住其他可抓的东西,可就在这时,马匹又发出一声嘶鸣,两匹马奋力挣措着‘欲’挣脱车子的束缚,于是车身剧烈摇晃了一下,云嫣还未抓到什么东西就被远远的甩出车子,重重的摔在泥地上。然后,那两匹马就拉着一部残车,一路欢腾的跌落到断谷下去了。     云嫣这一摔,直摔得口吐鲜血,筋骨‘欲’断!她伏在地上久久爬不起身来,便只好任由自己躺在那里。寒冷、饥饿、惊慌和恐惧比这身体上的伤痛更加折磨人,云嫣伏在地上半昏‘迷’半沉睡。     就在云嫣渐渐失去意识之时,忽听远处的黑暗林中传来一声鸣叫,     “呜――”     接着又是一声,随即声音越来越多,此起彼伏。     云嫣这一惊吓非同小可,几乎魂飞天外!她想叫,但又不敢叫出声来;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在叫,但能在夜晚荒林中嚎叫的一定是猛兽无疑。     她用手紧紧掩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同时壮着胆子向林中张望,只见林中黑暗处,竟出现了一个个淡绿‘色’的小亮点,不知是飞舞的萤火虫还是什么野兽的眼睛。     云嫣再也不敢留在此地,她试着站起来,却发现右脚踝钻心的疼,根本不能着地,大概是摔落马车时被扭伤了。     她试了几次都不成功,于是索‘性’趴在地上奋力向前爬动。她咬着牙,怀着一线为了母亲求生之念,努力的向前爬着,希望自己多爬一寸便离危险远了一寸。     然而,在黑漆漆又陌生的林子里,云嫣根本辨不清方向,她所爬行的方向正是马车跌落的断谷所在。于是,当云嫣奋力爬出最后一步后,便一个跟头滚落到断谷下去了。     幸好这个断谷虽陡峭却是个斜坡,而云嫣又是顺着斜坡滚落下去,并不是跌落下去,因而倒捡回了一条命。只是这一路翻滚下来,无数坚硬的枯枝缠绕揪扯着她的头发,无数石头的棱角和树枝划着她的脸和手,她的大红嫁衣被刮扯成一条一缕,她直滚出几丈开外才停下来。     云嫣披头散发,满脸伤痕,全身湿透,几乎昏厥过去,但强烈的求生意志和逃离危险的本能令她竟奇迹般的‘挺’了过来。那时,雨仍然在下着,云嫣用双手接了一捧雨水喝下,然后继续向前爬去。     她就这样整整爬了一夜,那两匹摔下断谷的马,后来全部落进了狼群之腹,也正因如此,才令云嫣逃过了狼群的捕食。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在云嫣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一座小小的茅草屋和一点忽明忽暗的灯光。云嫣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到茅草屋的柴扉外,咬牙用手去叩‘门’,微弱的叩‘门’声响了许久,‘门’内才传来走动的脚步声。当云嫣感觉到柴扉被打开时,她心里一松便失去了知觉。     云嫣被救了,救她的是一个独居的老猎人。     云嫣昏‘迷’了几天几夜,老猎人喂她服了草‘药’,又用‘药’为她敷了伤口,每日用滚水冲了‘鸡’蛋喂她,以滋补她的体力。几日后,云嫣终于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这位老猎人姓古,她告诉云嫣,在这峻岭外的野林附近有一条极小的村子,叫作岭外村,村里居住的几乎都是猎户。由于这里是大周和施车国的边界,因此时常发生战事。这片土地也不断被划来划去,争来夺去,今日被大周占有,明日又被施车国所得,‘弄’得岭外村的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国人。     对于古老伯的救命之恩,云嫣感‘激’涕零,可无奈她身上贵重值钱的东西都在这一路逃跑的过程中丢失了,此刻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便是南宫忆仁赠送的那枚古‘玉’雕琢的龙头鱼。     可是,南宫王子因为救云嫣而惹来了杀身之祸,此时也不知他是否还在人世。若他真的已被处死,这枚龙头鱼就是他留给云嫣唯一的纪念,她怎忍将它送人呢?     最终,云嫣从衣裳内里取出母亲传递进宫来的那枚素银簪子。当时,慕容予桓将这枚素银簪子‘交’给云嫣,云嫣见了得知母亲一切安好,心中甚感欣慰。     母亲之物,云嫣本也不舍送人,但想到她如今既逃了出来,不久便可见到母亲,而南宫王子只怕就此永别,便只好留下南宫王子之物,而将母亲的素银簪子送给了救命恩人古老伯。     古老伯虽然贫穷,倒也并不贪图云嫣的礼谢。他只是好奇云嫣一个弱‘女’子,如何会孤身出现在峻岭外的荒林中。因为事涉皇宫和两国邦‘交’,关系重大,因此云嫣不愿透‘露’自己的身世和遭遇,只得谎称是大周平民,被绿林强盗抢来此地,后因为得罪了强盗头目而被打伤又抛于这野林中。     古老伯倒也不疑有他,只尽心的照料着云嫣。两个月后,云嫣终于可以下地行走了,身上的伤也逐渐痊愈。只是,她自毁容颜留下的那道伤疤却再也消不掉,依旧狰狞的躺在她的脸上。不仅如此,她滚下断谷时被树枝划出的伤痕,也在她脸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如今,除了身段儿和气度还在,云嫣的绝‘色’容貌已经‘荡’然无存了。‘女’人没有不以姿容为重的,可云嫣却没有感到半点遗憾。她在决心自毁容颜的那一刻,就已经看轻了这副外在的皮囊,她此刻只盼着能快些回家见到母亲。--34858+dpataioin+24135015-->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世事难料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云嫣在岭外村养伤的这段时间,一开始村内经常会有伏国士兵前来搜村,似乎在找什么人。古老伯与村民们都很纳闷,在这里见到大周的官兵或施车国的官兵都不奇怪,可为何突然会有伏国人来到这一带呢?     这其中的因由,云嫣自是明白的。那突赫雄奇虽在断谷下见到云嫣的头发和被撕扯碎烂的大红嫁衣,可他并未见到云嫣的尸首或者骨骸。因此,突赫雄奇并不死心,又带着军队在野林内及四周继续搜寻了几日。     然而,如今的云嫣一脸伤痕,头发参差零‘乱’,身上穿着古老伯给她的用兽皮缝制成的大氅,便是站在突赫雄奇面前,只怕他也认不出她了。     伏**队在野林四周又搜寻了几日,由于野林中一片荒芜,前后又无城池,唯一的一个有人烟的岭外村又极细小贪穷,因此军队的供给日渐不足。距离前面的城池还有极远的路,若再不补充供给,只怕整个军队都将藏身在这里。     最后,突赫雄奇无奈,只好作罢,放弃了搜寻。他带着一队伏国士兵洗劫了岭外村,掠夺了村民本就不丰裕的衣食,然后气急败坏的离开这片丛林回伏国去了。     伏**队走后,岭外村一片哀号。     云嫣的良心受到了强烈的谴责,为她给岭外村带来的灾难愧疚不已,整整哭了一日。古老伯以为她是被吓着了,便耐心好言安抚她,说像这种兵匪之‘乱’,在边界是司空见惯的事,不要害怕。     云嫣柔肠百转,暗思人常说红颜祸水,因为她的红颜曾连累了多少人?母亲、虞美人、南宫王子、安姑姑,还有她自己。可如今她已非红颜了,却为何还在为别人带来灾难?     云嫣想尽快离开岭外村,回济阳县家中见母亲。然而,她养了这几个月的伤后,此时已是深冬时节了。古老伯说,深冬之季野林中觅食的猛兽极其凶恶,穿林而行太过凶险,而且峻岭也被大雪封山,道路难行,此时实在不宜翻山越岭。劝云嫣不如等到‘春’来之季再走,到时他会护送云嫣穿过野林、翻过峻岭,将她直送到清河对岸。     云嫣听了只好作罢,耐着‘性’子苦盼‘春’天的到来。这段时间,她就一直留在古老伯的家里,帮助古老伯缝衣、做饭,看着古老伯将打回的猎物收拾干净。     岭外村的村民淳朴好客,称呼她“小云”,与她相处也很热情友善。比起皇宫来说,这偏远乡村清茶淡饭的粗简日子虽苦,却令有一番怡然自得的快乐,令人踏实心安。     只是,每当云嫣在古老伯家简陋的草榻上午夜梦回,梦到尔宁或南宫王子时,她便会愁肠百转,低叹哀怨。     企盼中,岭外村的简朴生活驱散了寒冬的大雪,边境的战火融化了荒野的坚冰,草木勃发,燕子回归,大周崇庆五年的‘春’天终于来到了。     在一个‘春’风和煦的日子,云嫣在恋恋不舍中与岭外村的村民告了别。这几个月中,她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质朴好客的小村落,她真的舍不得离开这里,可对母亲的思念令她不得不忍痛离开,在古老伯的护送下踏上了归路。     古老伯背上弓箭和猎叉,带了些干粮,又牵出家里唯一可当脚力的一头骡子让云嫣骑了,两个人便上路了。     古老伯和云嫣两个人一老一少,除了一头骒子并无其他脚力,也没有钱去雇车马,大多数时间只能以步代车,因此进程十分缓慢,且翻山越岭,路途也多有艰辛。云嫣虽疲累但心中却是欢喜的,因为每走一步,她就离母亲近了一步。     就这样一路风餐‘露’宿,走走歇歇,一个多月之后,古老伯将云嫣送到了清河对岸。见云嫣一个弱小‘女’子,孤身一人又身无分文,便干脆送人送到底,继续送她去济阳县。     又是半个多月的跋涉,暮‘春’时终于接近了济阳县。当云嫣又看到了梨‘花’渡那潺潺流动的溪水和两岸大片如云的梨‘花’时,一时间竟百感‘交’集,忍不住喜极而泣!     母亲,‘女’儿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古老伯在梨‘花’渡止步返回。临别时,云嫣跪地郑重的向这位善良慈祥的老人叩了三个头,对他的救命和相送之恩没齿难忘,若今生无机缘报此恩德,也愿来世相报。     古老伯只是憨厚的笑笑,然后拉着他的骒子走了。     云嫣目送古老伯的身影消失,转头举目望着梨‘花’渡千树万树的梨‘花’。微风抚过,梨‘花’飘落下阵阵梨‘花’雨,莹如碎‘玉’,洁若白雪的‘花’瓣在空中婉转翻飞后,最终附落于溪水中随‘波’逐流。     这情景便如两年前,她离家之前,日日提着篮子来梨‘花’渡浣洗衣裳的时候一般,那时也如此时一样是暮‘春’时节。这流动的溪水,这两岸的梨‘花’都一如往昔,只是这溪水梨‘花’旁的人却早已不同。     云嫣拘了一捧溪水洗了把脸,略整了整衣裳,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向济阳县镇上而去。     这条路是她从前每日走惯了的,她凭着记忆快步向家中走去。镇上的街道和房舍都与从前一样,只是比两年前略破旧了一些。长街上,银庄、当铺、茶馆、‘药’铺、赌坊也一如往昔没有变化。     当云嫣远远的望到县尉莫府的青瓦屋顶时,忽然竟没来由的心慌起来,不知这是不是才叫真正的近乡情怯。那青瓦白墙的屋子,曾经是那么的熟悉,可此刻她离家越近,一颗心便跳得越剧烈越慌‘乱’,这心慌的感觉让云嫣竟步履艰难起来,她不由得用双手捂住心口试图平息这‘乱’无章法的心跳。     云嫣终于站到了家‘门’前,此刻她已顾不得剧烈跳动的心,想着马上就可以见到两年不见的母亲,她忍着‘激’动的心情去推那府‘门’。     然而,却推不开。     云嫣扬手拍‘门’,同时‘激’动的叫着,“开‘门’啊,我是云嫣,娘,我回来了!嫣儿回来了!”     云嫣拍了几下,‘门’终于开了。可‘门’一开,云嫣却愣住了,只见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侍’‘女’。那‘侍’‘女’打量了云嫣几眼,显然被云嫣一脸的伤痕和身上野人般的穿戴吓了一跳,诧异的问道,“你……你找谁?”     云嫣没想到竟会遇到这种情形,愣了一下,无意间一转头,这才发现府‘门’前悬挂的灯笼上明明写着“李府”二字。她一时回不过意来,这时,‘门’内一个‘女’子的声音扬声道,“迎儿,外面是谁来了?”     云嫣被这一问惊醒,抬头向里看去,只见‘门’内庭院中,一个身怀六甲的陌生年轻贵‘妇’正款款走来。     那叫迎儿的‘侍’‘女’回身向那贵‘妇’道,“夫人,是个不认识的人,大概是个要饭的乞丐。”     那贵‘妇’走到‘门’边打量了云嫣几眼,便向迎儿道,“给她些吃食和银两,打发她走吧。”     迎儿应了一声,那贵‘妇’说完便要回身进去,云嫣一见慌忙开口问道,“这位夫人,请问一声,这里不是县尉莫应才大人的府上吗?”     那贵‘妇’闻言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又诧异的打量了一下云嫣,道,“莫县尉一家早已经搬走了,你是何人?”     “我……”     云嫣想到自己衣衫褴褛,若说实话料想人家也未必信,因此想了想便道,“我原是莫县尉府上的下人。”     说完,又急切的问道,“这位夫人,请问你可知莫县尉一家搬去了哪里?我此番来是想探望故主,请夫人行行好告知我。”     那贵‘妇’倒是个温和良善之人,听云嫣这一说,不由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莫说我不知道莫府一家搬去了哪里,只怕整个济阳县的人也不知道。”     云嫣听了一惊,急忙问道,“这是为何?难道那莫大人如今不在济阳县衙‘门’中任县尉了吗?”     那贵‘妇’叹了一声,摇摇头道,“大半年前,因为莫县尉‘私’自挪用了衙‘门’里的官银而获了罪,被削去官职贬为平民了。莫县尉没了官职和俸禄,莫家也住不起这么大的房子了,便将房子卖了,一家四口不知搬去哪里了。”     这个情况让云嫣六神无主手足无措,特别是听到“一家四口”这句话时,她的心止不住更加慌‘乱’的跳动起来,诧异又胆怯的问道,“一家四口?”     “是啊,一家四口。”     这贵‘妇’抚了抚隆起的腹部,叹着道,“要说这莫家还真是多灾多难!大约两年前,他们家的一个庶‘女’离奇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没过多久,莫县尉的侧室夫人也过了世。后来的一天夜里又走了一场大水,还遭了盗贼。再后来莫县尉又丢了官,哎,真是流年不利啊!”     云嫣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胸’腔里猛的撞了一下,然后就停止了跳动。随后整个天地似乎顿时黑暗下来,‘阴’冷凄惨如同地狱!     “没过多久,莫县尉的侧室夫人也过了世。”     那贵‘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云嫣听来却震耳‘欲’聋!她只觉眼前黑蛾‘乱’舞,那贵‘妇’的面容越来越模糊,她后面说的话也听不见了。似乎有什么东西缠绕在云嫣周身,正一点一点的吸去她的生命,令她立时便像一具僵尸一般,身子一歪瘫倒在‘门’前。--34858+dpataioin+24149557-->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切齿恨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母亲过世了!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云嫣在李府‘门’前转醒后,在那贵‘妇’莫名奇妙的眼神中匆匆离去。她跑到了长街上,向银庄、当铺、茶馆、‘药’铺里的每个人询问。     她不相信母亲已经过世,就在她怀上尔宁的时候,母亲还往宫里传过字条给她,那些字条此刻还揣在云嫣身上,还有母亲为她做的香袋,母亲怎会过世呢?     没有人认出云嫣来,而且,就同那贵‘妇’一样,谁也不知道莫家搬去了哪里,但每个人都知道莫府二夫人早已经去世,就在她那个标致的‘女’儿失踪之后不久。虽然莫家对外说那个庶‘女’已经死了,但济阳县的人都认为她是失踪了。     直到云嫣跑到跑不动,问到嗓子沙哑,也没有得到不同的说法。最终,她累得瘫倒在济阳县衙‘门’前,哭求着要见县令胡大人,却被几个衙役拖走扔到了长街上。     一个衙役不耐烦的唾道,“哪里来的婆疯子!什么县令胡大人?竟不知胡大人早已升为如州知府了,如今的县令是陆大人!居然敢跑到县衙前来撒野搅闹,再不快滚,老子给你一顿好打!”     云嫣伏在地上,万念俱灰。     她勉强撑着身子站起来,不发一言,面无表情,也没有眼泪,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痴痴呆呆的缓慢离去了。     任凭她如何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却也不得不相信了。她咬牙‘挺’过一切折磨和苦难就是为了能回家见母亲,可母亲却早已不在人世。     云嫣此生还有什么企盼?她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全部消失,这个人世她还有什么可留恋?     她的心忽然不疼痛了,也不狂跳了,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还何须悲伤心痛呢?     她缓缓走出小镇,穿过梨‘花’渡,来到了济阳县附近的一个小湖旁。湖边安静无人,暮‘春’的湖水仍然泛着清冷的寒意,就像一个生而无望之人的心。     云嫣呆望着碧清的湖水,绵绵不绝的哀怨在她‘胸’腹中肆意翻腾,她忽然开口对着湖上的天空大喊了一声,“慕容予桓,你骗得我好苦!我曾经以为遇上你是我的幸运,如今才知你竟是我的劫难!我这一生错了!都错了!”     说完,云嫣毫不迟疑,一纵身投入那冰冷的湖水中。湖水腾起水‘花’,又泛起层层涟漪,但最终归于了平静。     “恨亦愁,爱亦难,‘春’‘花’尽,秋月寒。幽幽空谷,绝世佳人。沧桑寓冷暖,浮生空悲欢。半湖碧水掩香魂,是焉?非焉?一场云烟。”     云嫣一个人麻木的走在一条黑暗狭长的路上,她走了很久,这条路不知通向哪里,又似乎永无尽头。她无知无觉的迈动着步子,不停顿的向着前面无边的黑暗走去。     忽然,她身后遥远的地方隐隐传来了几声飘渺的呼唤,“二小姐!二小姐!”     云嫣猛然站住,回头望向身后深深的黑暗中,那声音依然在黑暗深处飘动着,“二小姐!二小姐!”     这个称呼将云嫣拉回了很久之前的时光,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母亲还在身边,而她也从未离开过家,一切都与从前一样。等到天一亮,她睁开眼睛,就要去梨‘花’渡洗衣裳了。若是去得迟了,大夫人会骂的。     云嫣挣扎着将眼睛睁开一线,依稀看到眼前有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子,正两眼含泪的望着她。云嫣朦胧的目光中看到这样的泪眼,初时,她竟恍惚的觉得那是虞美人。     “我到了‘阴’间了,我见到了虞姐姐,也能见到娘了,还有……南……”     云嫣喃喃的念着。     “二小姐,你醒醒啊!二小姐!”     云嫣闭上眼睛又缓了片刻,再次睁开眼睛时,目光终于不再朦胧,意识也不那么恍惚了。她也终于看清了,面前这‘女’子虽似曾相识,却并不是虞美人。云嫣仔细辨认了半晌,终于认了出来,她不禁用虚弱的声音‘激’动的叫了一声,“你是,碧槐!”     碧槐原是莫府的‘侍’‘女’,曾服‘侍’过青莲母‘女’,因而对她二人的处境也十分同情,时常在暗地里关照她们。     云嫣历尽艰辛千里迢迢回到济阳县,却惊闻母亲噩耗,如今终于见到了一个故人,心情五味杂陈。     碧槐上前扶着云嫣坐起身子,云嫣抬眼打量,这是一间普通的屋子,虽不考究,但还算宽敞。两张窗子上糊着银红的窗纱,窗下摆着衣架,上面搭满五红大绿的衣裳。一张桌子摆放在当地,桌上设着铜镜、油彩、颜料和头面。靠墙处还摆放着几只大箱笼。     云嫣靠在‘床’上,再看眼前的碧槐。如今,这碧槐已梳起云鬓,亦开了脸,显然已经嫁作人‘妇’了。     碧槐用帕子拭了拭泪,握住云嫣的手,痛惜的道,“二小姐,你……你这些日子究竟去了哪里啊?怎么会……怎么会成了这副样子啊?我险些认不出你了。”     云嫣不自禁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这一番遭遇和如今的潦倒不堪,岂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的?     云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反握住碧槐的手,急切的问道,“碧槐,我家搬去哪里了?我娘呢?她……真的已不在人世了吗?”     这句问话一出,碧槐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一道一道的冲淡了脸上的胭脂。她哽咽着道,“二小姐,你不知道,你走后府里发生了许多事。此刻你身子虚伤心不得,待你好了,我再慢慢说与你吧。”     如今,还有什么伤心是云嫣没有经历过的?她一刻都不能等了,她要立时知道母亲最后的时光是怎样的。     碧槐深深叹了口气,对云嫣娓娓道来。     原来,那一晚,莫常带着云嫣离开莫府后,青莲以为云嫣终于可以逃过一劫,不必被‘逼’着嫁给郑郡守的傻儿子了,心中甚感庆幸。因此,无论被莫应才如何打骂,青莲始终守口如瓶,坚决不肯透‘露’云嫣的去向。     莫应才无奈,只好对外宣称庶‘女’云嫣暴病而亡,已草草下葬。江阳郡守郑中天十分恼怒,与莫应才好一顿大闹,最终也只好作罢。     另一面,莫应才忙着想办法给莫常还赌债,可渐渐的,他竟发觉莫常这段时间似乎手头十分阔绰。不仅换了家赌场继续赌,甚至还有银子去青楼喝‘花’酒,这令莫应才十分奇怪。     终于有一日,莫应才竟从莫常房间的箱子里翻出了几十个银锭子。他气怒不堪,将莫常揪来审问,莫常见瞒不下去了,这才说了实话。     碧槐咬牙切齿的道,“这个坏了良心的少爷,他盘算着若是将二小姐嫁去江阳郡守郑家,那所有的彩礼银子就都归了老爷和夫人,他一个铜板也‘摸’不着。因此,便动了歪心思,将二小姐骗出去卖了,他自己一个人独吞了银子。”     这件事在整个莫府传开,青莲得知真相后险些昏死过去,这才知道她母‘女’都上了莫常的当!青莲为云嫣担忧不已,对莫常的欺骗怒恨得几‘欲’吐血!她不顾一切的冲到上房去找莫常理论,扯着莫常的胳膊叫着要他把‘女’儿还给她!     莫常刚刚受了莫应才一顿打骂,正没有好气儿,哪里能受青莲的质问吵闹?他不耐烦的一挥胳膊,猛的搡开青莲。青莲被这一搡登时摔了出去,正撞在墙上撞破了头。     青莲连番被莫应才踢打已是身衰体弱,眼下又撞破了头,再加心中急怒‘交’加,抬回后厢后,当天夜里便去世了。现在算来,那个时候云嫣应该还在一品楼中,还没有进宫。     云嫣呆呆的听着,两行热泪流下却不自知。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在梦中都看不清母亲的面容,原来,她早已与母亲天人永隔了。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母亲传进宫来的字条,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叫她保重。母亲早已过世,如何还能写字条做香袋,那字条和香袋原来都是慕容予桓命人伪造来骗她的!     就在这欺骗中,她与母亲生死两别了。云嫣紧咬银牙,如今她对慕容予桓没有撕心痛,也没有刻骨伤,她有的是满腔的切齿恨!     可是,字条和香袋可以做假,那母亲的素银簪子呢?     云嫣忙问碧槐道,“碧槐,你可记得我娘以前时常戴着的那枚素银簪子吗?那簪子呢?”     碧槐皱眉叹了一声道,“我记得,二夫人一共也没有几件首饰,我自然记得那簪子。就在二夫人过世后不久,一天夜里府上失了火,大家忙着救火的时候,竟又被盗贼趁火打劫,家中丢了许多东西,其中就包括二夫人的那枚素银簪子。”     云嫣一惊,家中遭了盗,可被盗贼偷去的那枚素银簪子,后来却到了慕容予桓的手上。难道这失火和盗贼都是有人‘操’纵的不成?     若真如此,慕容予桓不是想方设法的安抚她,而是一直在处心积虑的欺骗她。云嫣心中的恨意又添了一重!     那枚素银簪子被云嫣送给古老伯了,她此时才知那竟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的遗物。云嫣痛彻心肺,泪止不住的流下。     这时,碧槐忽然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向屋角看了看,道,“对了,二小姐,二夫人临终时‘交’给我一样东西,说若我还能见着二小姐,一定要把这样东西‘交’给你!”     碧槐说着起身走过去,打开一只箱笼翻找起来。片刻后,碧槐将一个小小的锦盒‘交’到云嫣手上。看着母亲的遗物,云嫣的悲伤再次涌起,泪水如泄洪般奔流。     这个锦盒已十分老旧,显然年头久远且又在身上揣了许久。云嫣颤抖着手打开了锦盒,可当她看到锦盒里的东西时,竟顿时呆住了!一时连哭泣都忘了。     只见,那旧锦盒中放着的,竟是一枚龙头鱼!--34858+dpataioin+24195539-->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新生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看到锦盒中的龙头鱼,云嫣有一瞬的恍惚,母亲留给她的遗物竟是一枚龙头鱼,这怎么可能?     她从盒中取出这枚‘玉’佩细瞧,只见这枚‘玉’佩也呈墨绿‘色’,也是龙头鱼身的灵兽造型,像一道弯月一样弯曲着身子,绝对是龙头鱼无疑。     云嫣蹙起眉头,咬住下‘唇’,惊诧莫名。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伸手入怀掏出她一直贴身带着的,南宫忆仁送给她的那枚龙头鱼。     云嫣一手执着南宫王子赠送的龙头鱼,一手执着母亲留给她的龙头鱼,两枚‘玉’佩的颜‘色’、大小、造型和‘花’纹竟然一模一样!做工一样‘精’巧,显然是用同一块古‘玉’雕琢出来的。     云嫣翻转着‘玉’佩,将这两个弯月型的‘玉’佩一个向左弯,一个向右弯,然后对在一起,只见两枚‘玉’佩被雕刻出的棱角竟能严丝合缝的对合到一起,形成一个完满的圆!     这两枚龙头鱼竟是一对儿!     碧槐在一旁看了不解,以为云嫣的龙头鱼也是青莲所给,便叹道,“难怪二夫人临终前不放心的一再‘交’待要把这个‘交’给二小姐,原来二夫人和二小姐各有一枚,真正是母‘女’同心啊!如今这一枚也到了二小姐手中,想来二夫人是想给二小姐留个念想儿,也盼着二小姐今后的生活能圆圆满满吧!”     云嫣惊诧得已经听不到碧槐的话了,她心中像一锅烧开的水一般翻滚着。     她清楚的记得,当她第一次在南宫忆仁手中看到这龙头鱼‘玉’佩时,南宫王子曾对她说过,这‘玉’佩是他师父亲手雕琢的,并且一直贴身带着,本是想送给丽妃上官夜雪的,后来便到了南宫王子手中,而他又送给了云嫣。     眼下,这两枚龙头鱼‘玉’佩不但一模一样,而且能完全对合起来,由此可以判断母亲留下的这枚龙头鱼必定也是出自南宫王子师父之手。想来他当年雕琢时便是一举雕成了一对儿。     然而,南宫王子师父亲手雕琢的心爱之物,怎会有一枚在母亲手中呢?     南宫王子的师父对丽妃一往情深,这象征着夫妻和睦、白头偕老的龙头鱼,又怎会在母亲手中呢?     更何况,龙头鱼的形象来自施车国,无论是南宫王子的师父、南宫王子还是丽妃上官夜雪,与这龙头鱼有关的人都是施车国人,母亲却是大周人,她又是何时拥有这枚龙头鱼的呢?     握着这两枚龙头鱼,云嫣思来想去。仿佛是震惊之下的福至心灵,许多过去在皇宫中的零零碎碎一点一滴忽然跳进了她的脑海,渐渐聚合起来,既好像颇有章法,又好似‘乱’成一团麻。     云嫣记得安姑姑曾说过,因施车国的风土和血统特殊,因此国中多美人。先帝的丽妃就是施车国人,容貌便倾国倾城。     先帝最俊美的皇子是四皇子慕容予杭,那便是因为他是丽妃的儿子,身体中有一半施车国血统的原因。而云嫣的尔宁也是漂亮异常,安姑姑曾说,尔宁生得更像云嫣。     那云嫣生得更像谁呢?小时候,云嫣总说自己像娘,其实凭心而论,青莲虽然容貌端方,却远不及云嫣姿容出众。至于莫应才,云嫣此刻想来,她真的是没有半点像莫应才。     云嫣还记得,丽妃曾经说过,她是宣德二十二年入宫的。当时,南宫王子的师父还曾来大周找过她,而云嫣就是宣德二十三年出生的!     施车国多美人,云嫣生来风华绝代,国‘色’天香!     难道……     云嫣有些不敢想下去了,可是手中的两枚龙头鱼似乎在不断的提醒着她,指点着她。很多以前不懂的事,此刻云嫣忽然全都有些明白了!     为什么母亲惠静端洁的一个人竟会委身莫应才这种粗暴低俗的小官员?     为什么莫应才对云嫣从来没有一丝父爱?     为什么她被莫常卖掉,莫应才却只是生气莫常独吞了银子,却根本不曾寻找过她,只宣称云嫣已死便草草了事?     为什么满皇宫的人都觉得云嫣生得酷似丽妃,而尔宁又酷似先四皇子慕容予杭?     原来……     云嫣隐隐的感到,这龙头鱼不仅象征着夫妻恩爱,似乎更隐藏着她的身世。想到这儿,云嫣拭了拭脸上的泪痕,问碧槐道,“我娘把这个锦盒‘交’给你时,还说过什么话没有?”     碧槐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二夫人确似有话要说,可无奈她受伤颇重,心里对二小姐又着实心急挂念,因此除了唤着二小姐的名字之外,就什么也说不出了。”     母亲弥留之际,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若非云嫣在皇宫中偶遇了南宫王子,知道了龙头鱼的来历,并得到龙头鱼,只怕她身世的秘密,她永远都不会得知。     天意,这一定是天意!云嫣几次大难不死,想必是上天有意留下她一条命,就是为了让她得知自己真实的身世。     见云嫣面‘色’不好,碧槐不禁十分担忧,握住云嫣的手道,“二小姐,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二夫人已经仙逝了,二小姐还是节哀顺变吧。想二夫人在天上也不愿看到二小姐痛不‘欲’生,二夫人留下这枚‘玉’佩,必是想着二小姐每次见到‘玉’佩就如同见到娘一般,从而好好的活下去。”     云嫣看了看碧槐,又看了看手中的一对龙头鱼,然后轻轻闭上了眼睛,从前的遭遇和经历又一幕幕的在她脑海中掠过。     曾经,云嫣柔弱的面对这个世道,然而,母亲,虞美人,丽妃,南宫王子,林柔儿,这些人的遭遇让她明白,弱*平凡的人是无力保护自己的,是不能够安顺的在这个世上生存的。她被欺凌到如此地步,被剥夺得一无所有,她还要再忍下去吗?     她要的从来不多,她只想与母亲相守为伴,‘侍’奉母亲终老,可就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被冷酷的扼杀了,她还要对这个人世这种命运妥协吗?     她生来美丽,可美丽是她的错吗?她的美丽总是被人利用,既然如此,何不让这美丽成为她报复这不公平世道的武器!     她本想平凡安和的度过一生,可命运偏偏要夺走她的一切,将她‘逼’上绝路,那与其含屈而死,莫不如绝地反击!     碧槐说的对,好好活下去!是啊,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从今以后她自然要好好活下去!     “既然天降我落了人间,又不容我于人间,那我便‘乱’了这人间,再换了这人间!”     云嫣慢慢睁开眼睛,眼神中的哀伤失意已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忍和凛然!     碧槐永远不会知道,此刻的云嫣已经变了,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娇柔弱小、楚楚可怜的‘女’子了。从今以后她要换一种活法儿,她不要再做俎上‘肉’,她要做一个‘操’刀者!     云嫣收起两枚龙头鱼,擦干了眼泪,向碧槐道,“碧槐,你可知我家搬去了哪里?”     碧槐摇了摇头,道,“二小姐,我在莫府搬走之前就已经离开莫家了,我也不知道莫家搬去了哪里。你离家之后,府上仍旧没有财路,大小姐和少爷又过惯了富贵日子,整日挥霍无度,府上的境况每况遇下。二夫人去世后,大夫人说府上用不着这么些下人,便只留了画屏和冬景,将其他人全都打发走了。”     说到这儿,碧槐有些羞涩的低了低头,又道,“离开莫府后,我又去了几家,但都没有做长。最后才到了这家戏班子里帮忙,后来……后来就嫁给这戏班子的班主做了妾。”     云嫣听了这才明白,难怪窗下的衣架上搭着那些五红大绿的衣裳,而桌子上还设着油彩、颜料和头面,原来这是一家戏班子。     碧槐继续道,“再后来,我随着戏班子离开了济阳县,也就不知道莫府的事了。我也是前不久回到济阳县后,才听说老爷‘私’挪了县衙的官银被削官为民,连家也搬走了,却也打听不出搬到何处去了。”     原来是这样,云嫣感到有些惆怅。其实她无须在意莫府搬去了哪里,如今母亲已经不在了,而她又是个早就“暴病而亡”的人,那个家早已经不是她的家了,搬去哪里又能怎样?     可如今的云嫣已不是过去的云嫣了,她自然要知道莫家搬去了哪里,自然要知道那些让母亲一生受尽刁难和欺凌,又害了母亲‘性’命的人在哪里!     还有,是谁令母亲一生悲惨?是谁令云嫣半世悲哀?是谁令她和母亲昔日一别竟天人永隔?是谁欺骗了她的感情?是谁夺走了她的骨‘肉’?     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对!她要复仇,她要替母亲和自己复仇!否则,实在对不起上天留给她的这条命!     还有,她身世的真相。     云嫣向碧槐道,“碧槐,我想去为我娘上坟,你可知我娘葬在哪里?”     碧槐点点头,道,“二小姐,我知道,二夫人下葬的时候我还在莫府。我这次回济阳县就是想着二夫人的祭日快到了,怕她坟前荒凉才想赶回来给她上坟的。明日我就陪二小姐去吧!”--34858+dpataioin+24218354-->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施车国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第二日,碧槐陪着云嫣一同去给青莲上坟。 济阳县郊边较远的一个小山坡上,青莲的坟墓孤独的静立于此,简陋又荒凉。     青莲被葬于此,云嫣丝毫不感到意外。莫应才毕竟曾经是个朝廷任命的官员,母亲从良前是一名歌妓,出身青楼,莫应才虽为青莲赎了身,却一直瞧不起她。以青莲的出身,莫应才是绝不会让她的牌位进入莫氏祠堂的。     云嫣和碧槐在坟前摆了供果和香‘花’,又焚了香。尽管已横下一颗心,尽管已燃尽最后一缕柔肠,可当云嫣跪于母亲的坟墓前时,泪水仍止不住的滚滚而下,     “娘,‘女’儿来看您了!‘女’儿,终于见到娘了!”     历尽千辛万苦,满怀无数憧憬和企盼,可回来见到的只是母亲的坟墓。云嫣默然跪于坟前,反击的冲动和仇恨的火焰竟远远超过了哀伤之意。     为了绝情寡意之人耽误了此生,一个‘女’子最美好的清白、爱情、芳心和年华都尽被他骗去,可换来的却是满身满心的伤痛、此生的颠沛流离和与母亲的‘阴’阳永隔。     云嫣越想越恨,满腔满腹悲愤的怒火,她从来没有这样仇恨过!     云嫣擦干眼泪,双手合什,在母亲坟前默默祝祷,     “娘,您和‘女’儿曾经都受过太多不公平的对待,如今‘女’儿不愿再懦弱的忍受下去了!娘放心,‘女’儿会好好的活着,留着‘性’命去向那些欺辱我们,让我们母‘女’分离之人讨回公道!请娘的在天之灵保佑‘女’儿得偿所愿!”     在母亲坟前一番拜祭之后,云嫣洒泪离开。     如今云嫣孑然一身,居无定所,也不知该何去何从。碧槐劝云嫣留在戏班子,虽然成日走南闯北日子苦了些,但到底有碗饭吃,有个地方安身,和碧槐也有个伴儿。如今云嫣心中暗藏着许多秘密,有许多使命要去完成,倒也不在乎辛苦,便答应下来。     这家戏班子名叫“梨绽‘春’园”,班主姓白,是个年近四十的男人,生得油头粉面,人倒是十分和善。那一日,便是他在湖中救下了自尽的云嫣。正室贾夫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容貌娇好只是体弱多病,直到如今也不曾生养出一儿半‘女’,因此白班主才纳了碧槐为妾。     云嫣留在戏班子中,每日帮着研磨颜料、缝补戏服,做一些轻巧细致的活计。碧槐也曾问过云嫣,这段日子她究竟去了哪里,容颜是如何被毁,那日又如何竟想不开要自尽。     云嫣不愿也不便多说,只遮掩说她被莫常卖到了一家青楼,后来她逃了出去,却被一个大户人家抓去做下人。那家主人十分刻薄,对下人非打即骂,后来她攒足了路费就逃回了济阳县,路上曾被狼追赶而滚下林坡伤了脸。后来回到济阳县,却听说母亲已经过世。她心痛难忍便‘欲’自尽,若不是“梨绽‘春’园”经过,被白班主救下,她早已经没了命了。     碧槐不疑有他,对云嫣的遭遇十分同情。     青莲的祭日这日,云嫣和碧槐又去给青莲上了一次坟,拜祭了一番,然后云嫣便随着“梨绽‘春’园”离开了济阳县。     戏班子的生活确实很辛苦,可云嫣在复仇的强大动力下,硬是‘挺’了过来。这段时间,她反复的在思索,复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从长计议出一个万全之策。而眼下,她更迫切要‘弄’清的则是自己的身世,她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她伸手‘摸’了‘摸’贴身戴着的两枚龙头鱼,想起南宫王子会仿着青莲的声音唱歌,他说那是他师父教他的,可见他师父曾经一定见过青莲。云嫣想到这儿,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她要去施车国,见一见这位南宫王子的师父!     然而,“梨绽‘春’园”虽在大周境内走南闯北,却没有远赴他国的打算。云嫣一个孤身‘女’子,如何能一个人跋山涉水远赴施车国呢?她便开始留心寻找一切可以去施车国的办法。     半年后,“梨绽‘春’园”辗转到了东海附近的子苏镇,当云嫣看到镇外渡口上驶进驶出的商船时,才终于想到了办法。     云嫣记得安姑姑说过,施车国临海,因此她料想或许会有哪一艘商船是驶向施车国的。于是,她每日一个人跑去渡口看那些商船,打听有没有去往施车国的,可是当人们看到她一脸伤痕时,却没有人愿意去理睬她。     就在“梨绽‘春’园”即将要离开子苏镇的时候,终于被云嫣打听到了有一艘商船明日启航,前往施车国去贩卖刺绣和丝织品。云嫣找到船主,声称自己是施车国人,被边境的周兵抓来大周,现在想搭船返回施车国。作为搭船的回报,云嫣可以帮助船上的绣娘染线。     云嫣的染线手艺是在大周皇宫里学来的,而且足足练了大半年。当船主看到云嫣染出来的丝线时,终于答应了云嫣的要求。     此时,碧槐已经有了身孕,云嫣不忍让她挂心,便没有对碧槐说出自己的打算。第二日一早,云嫣留下了一封书信,便登上了前往施车国的商船。     好在云嫣昔日绝美的姿容已不存在,因此倒也少了许多罗‘乱’和麻烦。她每日只在舱中染线,偶尔有时会在船边眺望大海,想想今后要做的事。     商船在海上漂泊了一个多月,终于到了施车国。船主喜爱云嫣染线的手艺,还极力挽留她,可云嫣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哪会安心留在船上染线,因此便婉拒了。船主无奈,只好给了云嫣一些银两,放她自去了。     终于到了施车国。     云嫣下了船,出了渡口,举目远眺。     她记得安姑姑曾说过,施车国是一个神奇的国家。它所处地界得天独厚,不仅物产丰富,而且风水极佳。施车国人的血统也很独特,而且深得生养驻颜之法,因此国中多出美人,无论男‘女’皆俊美不凡。不仅如此,国中之人或有手艺、或通音律、或怀绝技,大多多才多艺。     而从丽妃的往事中也可以想象,施车国的街头竟有比曲招亲的风雅之事,简直可以说施车国是一个相当不凡又雅致的国度。     然而,此时云嫣眼中所看到的,却并非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国度。     街市上,亭台楼阁依旧耸立,可几乎空无一人。偶有几个人从街上走过,也是低着头匆匆忙忙、诚惶诚恐的样子。风穿过城池发出呜呜的呼啸声,看不到一丝繁华昌盛的景象,也听不见一点儿丝竹鼓乐的声音,只有一队队身穿戎装列队而行的官兵,持着长枪穿街而过,挑畔的打量着街上的人。     施车国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云嫣躲在一处街角,暗自思索着。她想起在皇宫中时,曾听慕容予桓说过,施车国老国主已经过世,老国主的幼子继位为施车国新主,也就是南宫忆仁的幼弟。而这位新国主一继位,便联手伏国攻周。如今看来,这位新国主果然是个暴君,竟将好好的一个施车国‘弄’得街市冷清且国人人心慌慌、人人自危。     施车国有施车国自己的语言,但因与大周和伏国毗邻,聪明的施车国人既通周朝语言也通伏国语言。云嫣在一个小客栈内安顿下来,开始思索如何才能见到南宫王子的师父。     南宫王子的师父是王宫的艺师,如今南宫王子离开施车国客居大周已十余年了,不知他的师父还在不在王宫里?再者,云嫣也不知道南宫王子师父的姓名,不但不知去哪里找他,更不知如何打听才是。     云嫣去街上走了一圈,街上几乎无人,她又进了几家店铺,店家也是惶惶然的不敢与生人说话。云嫣无果,只得返回客栈。     一进‘门’,见到掌柜的正在柜台里算账,云嫣想了想,便走过去向掌柜的道,     “掌柜的,劳驾问一句,施车国中如何处处‘门’可罗雀,清冷无人啊?”     掌柜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云嫣住进来这几日也厮‘混’得相熟了,于是便向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这才道,     “姑娘,你不是施车国人,又是远路来的,因此不知。这几日,王宫中正在抓宫奴呢,因此家家户户关‘门’闭户,人们都不敢上街呢!”     云嫣不解的问道,     “宫奴是什么?就是在王宫里服‘侍’王室的奴才吗?”     掌柜的叹了声道,     “是啊,以前王宫里的宫奴是招进去的,如今的宫奴却是官兵抓进去的。”     “这是为何?难不成是如今宫奴的差事比以前辛苦,人人避而不及不愿进宫,因此才要动用官兵去抓吗?”     掌柜的摆了摆手道,     “辛苦倒不怕,有些穷人家为了生计,把孩子送进王宫去当差也是有的。只是新国主继位后,便兴起了新主意,仿效周朝下令将宫奴一律净身!这在施车国里,以前是从没有过的事儿!”     原来如此!     云嫣明白了,她隐隐的觉得这倒是一个可以让她进宫的机会。--34858+dpataioin+24240562-->           第一百二十九章 混入王宫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云嫣曾试过到施车国王宫的‘门’口,直接说想要见一见南宫忆仁王子的艺师。 可王宫守‘门’的‘侍’卫一听到南宫忆仁的名字时,就直接将云嫣拖走扔去一边,根本不理会她。     因此,云嫣认为王宫抓宫奴入宫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云嫣去街上买了一身施车国男子的服装,回到客栈换上,又用一顶帽子将头发全部包住。收拾停当后,她又在心里谋划了一番,虽然此番行动着实有些冒险,但不入虎‘穴’,又焉得虎子?     云嫣出了房间,趁掌柜的等人不注意时,快速溜出了客栈。她来到大街上,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向王宫的方向走去。     果然,走不多久,便看到前方有一队‘侍’卫身着戎装列队而行,正向这边走来。队伍后面有几个士兵正抓扯着几个年轻男子,拖拖扯扯的跟在后面,那几个年轻男子正大声争辩着什么。云嫣打定主意,暗暗壮了壮胆子,然后低下头加快步子,直奔着那队‘侍’卫而去。     那队‘侍’卫由一个身材高大,面‘色’白净的首领带领着,他带着队伍在街上巡视。听到队伍后面传来吵闹声,他转回到后面用施车国的语言向那几个年轻男子吼了几句。那几个男子听后,表情哀切却也不敢再多言。     那首领又拿着鞭子向那几个年轻人‘抽’了几下,正要回到队伍前面去,不曾想刚一回头,就被一个人狠狠撞了一下!     那首领后退了一步站稳脚跟,用施车国的语言说了一句什么,随后定睛一看,发现撞他的是一个年轻男子。     竟然有一个送上‘门’儿的!     那首领一把抓住这年轻男子的衣领,可再仔细一看,这年轻男子竟一脸伤痕。那首领不免有些失望,这副模样便是进入王宫做了宫奴,也不会有哪位主子肯要他。爱美的施车国人,哪里能够忍受日日看着一张这样惨不忍睹的脸?     那首领恨恨的咒骂了一句,一把狠狠的将那年轻男子搡了出去,转身便‘欲’带着队伍继续走。可没想到,那年轻男子竟上前一把抓住那首领的衣袖,粗声大气的大声质问道,     “你凭什么推我?”     说的竟是周朝语言。     那首领看了看这个年轻男子,顿觉十分诧异。     一年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施车国新国主南宫忆英忽然颁下一个骇人听闻的旨意,说要仿效周朝的宫规,将宫中宫奴全部净身。施车国王宫原本是没有这种宫刑的,因此,这个旨意一出,国民再没有人愿意入宫当宫奴了。     净身导致王宫中一些宫奴因此丧命,又没有人愿意再进王宫,南宫忆英气愤之下派出士兵上街去硬抓年轻男子进宫做宫奴。从那时开始,人们便不敢再上街,都躲在家里足不出户。施车国人人自危怨声载道,见了王宫的官兵便纷纷躲避,唯恐避之不及。南宫忆英的残暴也由此可见一斑。     然而今日,这个年轻男子见了官兵,不但不躲避,反而撞了上来。非但如此,还敢与‘侍’卫首领争辩说理。这‘侍’卫首领挑畔的看着这男子,若不是他一脸伤痕,难看之极,定要抓他进宫去净身做宫奴!     这年轻“男子”不是别人,自然是云嫣无疑。     原来云嫣早已想到此节,她一脸伤痕,若是直接找到官兵说自愿入王宫做宫奴,只怕人家也不会要她。因此,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惹怒这首领将她抓进宫去。     想到这儿,云嫣起身上前狠狠推了那首领一下,故意粗着嗓子,粗声粗气的嚷着道,     “你凭什么推我?你是施车国的官兵就了不起了吗?”     那首领被这一推,登时有些火了,也用周朝的语言向云嫣道,     “小子,你是什么人?居然敢跟我这么说话?”     云嫣倨傲的一笑,趾高气扬的道,     “我是从大周来的,常听人说施车国人杰地灵,原想来看看施车国究竟是如何的神奇富饶,却不想大街上‘门’可罗雀,冷冷清清,每日只有你们几个鸟儿兵在这里晃来晃去,真是无聊之极!便是你们施车国的官兵比起我们大周天朝的官兵也实在是不及万一,看来你们施车国新国主的才干也不怎么样嘛!”     那首领听了这大逆不道的话惊得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的道,     “你这小子,好大的口气!好,那就让你进宫看看我们新国主的手段!”     说着向旁边的士兵一挥手,道,     “把他也带走!”     几个士兵不由分说,上来将云嫣又拖又扯的也拉向队伍后面了。云嫣假装争辩道,     “你们凭什么抓我?便是进了王宫我也不怕,看你们的新国主能把我怎样!”     当天傍晚,云嫣随着那几个年轻男子一并被押入了施车国王宫。     施车国王宫比起大周皇宫来说明显小了许多,但景致却不输一二,而且是不同于大周的另一番风情。大周的皇宫是恢宏庄重,而施车国的王宫则是华贵典雅;大周的宫殿飞檐斗拱、气势巍峨,而施车国的宫殿则是方正纤巧,富丽华美。     云嫣等人并没有被带进王宫内苑,而是被带到了王宫外的明华宫。几个主事官员模样的人在这里守着,将‘侍’卫们带回来的人一一挑选检查。合格的便登入簿册,由其他的主事官带走准备进入王宫作宫奴,不合格的便直接被赶出去。然而,王宫此时正需大量奴仆,因此,几乎抓来的所有人都被留下了。     云嫣和几个人被安置在明华宫外的一条长廊上等了许久,趁此时机,云嫣在自己的帽子上做了些手脚。又过了半晌,终于有人出来带这些人进去了。     明华宫内一片凄切之声,每个被抓来的人都是凄凄哀哀,愁眉苦脸。三个主事官坐在一条长方的红‘色’案子后,两个人负责挑选检查,一个人负责登记造册。一队士兵守在‘门’口,那个身材高大、面‘色’白净的首领也在其中。     一个主事官向一个年轻男子指了一下,便有两个‘侍’卫将那男子拖了过去。两个主事官上前扯掉那男子的衣服,围着他开始细致的检查起来。     云嫣有些紧张,她努力压下这一阵阵的忐忑。在快要轮到她时,她忽然粗着声音大叫了一声,     “哎呀,这不好玩儿!我还是不要去看王宫了吧,我要回家去了!”     说着,抬‘腿’向外便走。     守在‘门’口的‘侍’卫哪里会容得她走?七手八脚上前扯住了她,将她拖回宫内。     云嫣一边挣扎一边还在不断的叫着,     “你们别扯着我,我不干了,不干了!我要回家去了,这里一点儿也不好玩,我才不要留在这里被你们抓来扯去!”     那个‘侍’卫首领气愤的上前猛的‘抽’了云嫣一巴掌,云嫣顺势向旁一歪身,暗中抚掉了自己的帽子。顿时,她一头长发纷纷扬扬洒落开来。尽管她的头发还有些参差不齐,但额前仍有细细密密的刘海垂下;尽管她一脸伤痕,可一双水眸却仍然明如星辉。     那‘侍’卫首领立时愣住了,半晌才惊愕的道,     “你……你是个‘女’人?!”     场面终于平息下来。     一个主事官有些不耐烦了,国主此番下令是要选宫奴,又不是选‘侍’‘女’,要一个‘女’人有什么用?于是便向那‘侍’卫首领挥了挥手,说了一句施车国话,意思似乎是让他们把云嫣赶出去。     云嫣心念电转,她不会施车国语言,也不知道南宫王子的师父叫什么名字,根本不知要从何找起,唯一的线索就只有王宫。无论南宫王子的师父如今还在不在王宫里,都只能从王宫下手寻找。若是被赶出王宫,她便失去了机会。     如今的云嫣已经懂得凡事要掌握主动!     想到这儿,云嫣脸上浮出一丝得意的笑,拍了拍手,细声细气的向那‘侍’卫首领道,     “我并没说我是男人啊,是你有眼无珠不辨男‘女’把我抓进来的!我就说吧,你们施车国的这些鸟儿兵没什么了不起,连男‘女’都不分,真是可笑!”     那‘侍’卫首领听了云嫣的这番话,脸‘色’气得铁青。云嫣瞟了他一眼,继续趾高气扬的道,     “还说要让我看看你们新国主的手段,如今怎样?把我抓了来,最后还不是得好好的再将我放出去?我早就说过,便是进了王宫我也不怕,你们的新国主也不能把我怎样!”     那‘侍’卫首领咬牙切齿,连那三个主事官也一脸怒容,其中一人向那‘侍’卫首领说了几句什么,那首领一挥手,几个士兵上来拖住云嫣,将她拖到明华宫后面去了。     云嫣被送入王宫成了一名苦役奴,身份地位比宫奴和‘侍’‘女’还要低,每日不停歇的做着劳苦的杂役。然而,她终于能够进入施车国王宫,云嫣得偿所愿,咬牙做着各种苦差事。     苦役奴因身份地位低下,是不准进入王宫内苑的,只能在子同‘门’外的地方服‘侍’。子同‘门’是王宫内苑和外庭的分界,苦役奴们全都住在子同‘门’外的一所朝‘阴’的房子中,叫作辛奴库。     云嫣就这样在施车国王宫安下身来,每日做着辛苦的差役,同时暗中注意王宫艺师的情况。然而,云嫣听不懂施车国的语言,因此也无法从别人的‘交’谈中得到信息。施车国人虽大多通晓周朝语言,但她初来施车国,又身在王宫之中,必须谨言慎行,不敢轻易出口向人打探,以免打草惊蛇,引人怀疑。     云嫣就这样默默的沉伏着,暗中寻找着机会。--34858+dpataioin+24266764-->           第一百三十章 艺奴素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随着“梨绽‘春’园”辗转了大半年,又在海上漂泊了一个多月,此时又是深秋时节了。 施车国王宫中遍栽的紫桐树随风飘落下一片片深紫‘色’的叶子,在地上厚厚的铺了一层,将王宫中的小路装扮得似一条条紫‘色’的缎带。     一大清早,云嫣拿着一把大扫帚在高高的天云台上打扫落叶,同时暗中注意着天云台另一边那一连片流水木阁的动静。     在施车国王宫这段日子,云嫣多少零零碎碎的收集到了一些信息。比如,施车国老国主有几位兄弟仍在宫中,老国主自己有十四个儿子,最小的南宫忆英便是当今施车国新主,而大的几位王子都已经身为人父了,因此宫中三代人加在一起有大大小小三十多位南宫王子。     而最近,国主南宫忆英便与一位南宫王子正在闹争执。原因是那位南宫王子力谏南宫忆英联手大周反攻伏国,理由是伏国人野蛮粗俗,有勇无谋,不足与谋。特别是在去年的伐周之战中,伏国人背信弃义,变化无常,施车国助伏国攻周,而伏国却与大周和谈了事,而后又自行撤兵返回,将施车国援军置于清河不管不顾,导致施车国援军被周兵打得损失惨重。     话虽有理,可南宫忆英与满朝的官员却觉得此举实在不妥。一来施车国与伏国联手攻周仅仅是去年的事情,施车国刚刚得罪了大周,如今又提出要与大周联手反攻伏国,大周岂会相信?二来施车国在去年一战中也损失了不少兵力,如今正应休养生息,不宜再兴战事。三来周人常说“‘唇’亡齿寒”、“兔死狗烹”,若助周伐下伏国后,大周会否将施车国“兔死狗烹”?     然而,那位南宫王子认为,施车国本就是夹在大周与伏国两个强国之间的小国,与其被动等待,还不如主动出击,反而可以占尽先机。大周与伏国势不两立,早晚绝一生死,取信周朝,以大周为后台依靠,才是施车国的明智之选。至于“‘唇’亡齿寒”、“兔死狗烹”,当初施车国与伏国联手攻周时,尚不怕被伏国“兔死狗烹”,如今又何必担心被周朝“兔死狗烹”呢?     近些年,施车国虽然物力兵力今非昔比,然而横在大周与伏国两个强国之间,处境仍然岌岌可危,如果没有明确的立场,那么无论大周与伏国哪方先动兵,都会第一个先踩死施车国。然而尽管如此,南宫忆英仍觉不妥,断然不允,因此国主与这位南宫王子的矛盾日渐深化。     听到这些消息,云嫣有些好笑,原来爱美又风雅的施车国人也是如此的好战。     除此之外,云嫣还得到了其他一些信息,比如,大半年前,南宫忆英不知为何忽然注重起王宫的清誉来,开始严格整肃王宫,不但下令在王宫中施行宫刑,同时,宫中一些外戚官员也从内苑被赶到了外庭来,其中就包括王子的艺师们。艺师虽也是王室同宗之人,但毕竟属于外戚,因此也被赶出了子同‘门’外,住进了那一排流水木阁中。     当有一次云嫣在天云台上打扫时,远远的听到从流水木阁中传出丝竹器乐之声时,便开始留心那里了。     在王宫这段日子,云嫣终于可以由最初的下等苦役奴渐渐熬出些头来,可以做一些相对轻松的洒扫的活计了,于是,云嫣便每日拿了一把扫帚去天云台上,一边扫拾着落叶一边关注着流水木阁的情况。     今日的流水木阁非比往日的清静,似乎十分热闹。艺师们没有像往常一样进宫去向王子们教授技艺,而是都留在了流水木阁中,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云嫣暗暗观望着,不多时,果然见一队士兵带着一些人来到了流水木阁前。那些人都是平民穿戴,而且都是些十几岁的年轻人。这些人被士兵带到流水木阁前,排成一排跪在当地。这时,流水木阁中走出了十几个人来。     云嫣连忙停下扫帚,伏在天云台的平台上极目望去。只见那些从木阁中走出来的人皆是男子,且服饰整齐,穿着一‘色’的缂金套云白的长袍,银白的底‘色’配了金黄的绸衫,贵气中透着儒雅。     想必这些人便是王子艺师了。云嫣睁大眼睛一个个望去,无奈她在天云台上居高临下,看得虽然方便,然而距离却远,只能看清每个人的服饰,却看不清面容。     即便看清了面容,她也不认识哪个是南宫忆仁的艺师,更不知道那些人中有没有南宫忆仁的艺师。他到底还在不在王宫中呢?     云嫣咬住下‘唇’,垂首思索着办法。正在凝神之中,忽听远处流水木阁处传来一阵阵笑声,云嫣抬头去望,只见那些身穿缂金云白衣袍的人各自带着几个年轻人回进木阁中,只有一个十三四岁长得瘦小枯干的‘女’孩儿被留在当地,那些士兵正围着她笑闹着。一阵秋风拂过,随风飘来几句话落在云嫣耳内,说的竟是周朝的语言。     “都说周朝地大物博、江山锦绣,也算是个大国,可为何会有你这种蠢笨无用之人?难怪你的主人不要你了,把你卖入王宫做艺奴,可竟然没有一位艺师愿意要你。你不能成为艺奴,只好送你去辛奴库做苦役奴了!”     原来今日艺师们要挑选艺奴。     那‘女’孩儿蜷缩在地上,用手掩着口,低声‘抽’泣着,一双眼睛惊恐的望着这群士兵。几个人上来扯起她就要带走,这时,那些正在向回走的艺师们中间走出一个人来,向那几个士兵招了招手。     云嫣定睛望去,只见这个人与众艺师不同,他只穿着一件碧青‘色’布衫,并没有云白底袍,也没有缂金绸衫,在一群艺师中显得毫不起眼。若非他此刻跃众而出,云嫣刚才都没有注意到他。     那艺师向那几个士兵说了一句话,那些士兵讪讪的笑了笑,扔下那个瘦弱的‘女’孩转身走了。那艺师向那‘女’孩说了句什么,那‘女’孩儿慢慢站起身子,抹了抹眼泪,怯怯的跟着那素衣艺师进去了。     云嫣几乎在一瞬间便断定,如果南宫忆仁的师父还在王宫的话,那么一定是方才那个素衣艺师无疑!她记得南宫忆仁说过,王宫的艺师都是王族同宗之人,然而他的艺师却并非王室中人,而只是一个普通的民间艺人。想必正是因为如此,他的艺师在各种待遇上也不如其他来自王室的艺师,自然也没有其他艺师那样奢华富贵的穿戴。     事情终于有了一些眉目,云嫣决定想办法接近那个素衣艺师。     从那日之后,云嫣有意无意的经常去流水木阁周围打扫落叶,暗中留意那些艺师的情况。流水木阁的艺奴有很多,比起苦役奴来说,艺奴的处境要好得多了。艺奴其实是半奴半徒,他们要跟着艺师学技艺,然后随着艺师去给所教授的王子做伴学,同时既要服‘侍’王子也要服‘侍’艺师。     云嫣在流水木阁附近出入了许多次,终于被她找到了机会。这一日清早,她又来到流水木阁附近扫落叶,竟被她看见那日那个瘦小的‘女’孩儿正一个人在角落的一棵树下低声哭泣。     时辰尚早,四周还无人走动,只有其他两三个苦役奴与云嫣一样在那边扫落叶。趁此时机,云嫣悄悄接近了那个‘女’孩儿。她拍了拍那‘女’孩儿的肩膀,轻声道,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哭啊?”     那‘女’孩儿被云嫣这一拍,登时吓得全身抖了一下,慌忙回过身来,惊恐的看着云嫣,随即又垂下头去,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云嫣向她笑了笑,道,     “你别怕,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只是见你哭得可怜,便来问一问。”     那‘女’孩儿听了,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仍然低着头不说话。     云嫣想起了那日那些士兵嘲笑这‘女’孩儿的话,听起来她好像也是大周人。云嫣想了想,故作不知的道,     “看你哭成这样,我也伤心。我是大周人,不是施车国人,被拘在这王宫之中离家万里,每每想起也要哭一场的。”     这话果然起了作用,那‘女’孩一听这话,顿时抬起了脸,睁大眼睛怯怯的小声儿道,     “你,你也是大周人啊?我也是大周人。”     云嫣现出了一个喜出望外的表情,笑道,     “原来你也是大周人啊!我家在京城郊外的济阳县,你呢?”     “我,我出生在宜村,但从小就被拐出来卖来卖去,连爹娘也找不到了。后来我被卖到施车国来,我原来的主人很凶,经常打骂我,前不久又将我卖进王宫做艺奴。”     这‘女’孩儿的遭遇令云嫣想到了她自己,见‘女’孩儿声音颤抖,眼圈通红,云嫣对她除了利用之外,倒也添了几分真正的同情。     “我叫云嫣,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儿咬了咬下‘唇’,道,     “我每被卖到一家,那家的主人就会给我取一个名字,我也不知道我原来的名字叫什么了。到了这里,宇文艺师叫我素心。”     有几个苦役奴扫着落叶向这边而来,云嫣迅速扫动了几下扫帚,同时向素心道,     “素心,宇文艺师是谁啊?”     素心低声道,     “宇文艺师现在是我的主人。”     “他对你好吗?这些王宫中的艺师是不是都很凶啊?”     素心摇摇头道,     “不,宇文艺师为人很随和的,从来不打骂我们。”     云嫣故意撇了撇嘴道,     “果真吗?我听说那些艺师们都是王室同宗之人,既是王宫贵族,必定是颐指气使、目中无人的,又怎会对人随和?”     素心道,     “不是的,我听说宇文艺师不是王族中人,是从民间来的。他十多年前就在王宫中当艺师了,为人和才艺都是极好的。若不是他,我这会子只怕早被拉去辛奴库做苦役了。”     听了这番话,云嫣心中已有了计较,她不‘欲’‘露’出痕迹,便向素心道,     “既然这宇文艺师对你这样好,你为何还一个人在这树下哭呢?”     素心垂下头道,     “那是因为我心里难过。我不想呆在施车国,我想回大周,回宜村找我的父母。”     云嫣默然的叹了口气,向素心道,     “素心,别难过。我和你都是大周人,我也想回大周,而且我知道一定会有这一天的!”     云嫣说完,暗自咬了咬牙。是的,一定会有这一天的!她会再回到大周去!     就这样,同国之谊令云嫣和素心很快便成了朋友。--34858+dpataioin+24306582-->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试探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素心年纪尚小又十分胆怯,对施车国王宫的生活又很是不习惯,因此常常受到流水木阁其他艺奴的欺负。 从前,素心总是一个人躲起来哭泣,自从认识了云嫣之后,便常常把心里的苦楚说给云嫣听。云嫣虽有目的,但也觉素心十分可怜,她对素心耐心安抚和鼓励,同时也会向她打听一些关于宇文艺师的事。     云嫣从素心那里了解到,通常在每日黄昏的时候,艺师们从王宫内苑出来后,都会结伴去饮酒听曲儿,切磋技艺。然而,宇文艺师每次都不去,只一个人留在流水木阁里。云嫣听了,心里自知若是要见这位宇文艺师,黄昏是最好的时候。     于是,这日傍晚,云嫣主动请命再去清扫天云台。她拿了扫帚出了辛奴库,却没有向天云台去,而是直接来到了流水木阁。     这时的流水木阁果然安静,艺奴们大多被打发去馆堂吃饭了,仅少数几个留在这里候命。云嫣手中胡‘乱’扫动着扫帚,眼睛却一直盯着木阁的‘门’口。不多时,便见到素心端着一个茶盘,愁眉苦脸、满面委屈的走了出来。     云嫣小声儿叫过素心,问道,     “你怎么了?又受委屈了吗?”     见是云嫣,素心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激’动,低声吐着苦水道,     “他们都去吃饭了,总是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候命。而他们每次又都很久才回来,等我去馆堂时,饭菜都已经没有了,我只能常常饿着肚子过夜。”     云嫣放下扫帚拉了素心的手,怜悯的道,     “他们明摆着是在欺负你,素心,委屈你了!”     素心摇了摇头,又红了眼圈儿。     云嫣向流水木阁里张望了一下,问素心道,     “宇文艺师没有去用膳吗?”     素心道,     “没有,艺师他在里面写乐谱呢。”     云嫣点了点头,她看了看辛奴库的方向,又看了看眼前的流水木阁,忽然一笑,向素心道,     “素心,不如你现在就去吃饭吧,这里我替你看着。”     素心一听,慌忙摇了摇头道,     “那怎么可以?你不是艺奴,若是被发现,你和我都要受罚的!”     云嫣肯定的道,     “辛奴库的人以为我去扫天云台了,而流水木阁的人也都出去了,不会被发现的。只要你小心些避开其他艺奴,别让他们看见你,快些吃完了饭赶回来,什么事儿也不会有的。”     素心还有些担忧,但饿肚子过夜的难受令她有些心动,云嫣又极力怂恿她,     “时间这么短,宇文艺师也不会发现的。他在里面写乐谱,一时半晌也用不到人。”     素心终于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茶盘递给云嫣,道,     “那好吧,我去去就来。云嫣,你可千万要在这里替我守着啊!”     云嫣答应了,素心立即跑去馆堂了。     素心的身影一消失,云嫣迅速端着茶盘溜进了流水木阁。     原来,流水木阁在外面看着是一连排整体的宫殿,其实里面还另有格局。几道木墙在里面间隔出一个个宽敞的房间,样子有些像大周的驿馆或客栈。     云嫣捧着茶盘一间一间的寻找着,终于在尽头的一个房间的‘门’下发现了灯光。看来这里就是那位宇文艺师的房间了。     云嫣心中有些迟疑,见到宇文艺师该如何说呢?直接质问他吗?如若这位宇文艺师并不是南宫王子的师父,只是另一位来自民间的艺师,那又该如何是好?     一会儿,那些去馆堂的艺奴便要回来了,机会难得,容不得云嫣再迟疑下去。她一低头看到了手中的茶盘,顿时有了主意。她将茶盘放在地上,伸手掀起了茶盏的盖子,里面还有半盏温凉的茶水。云嫣迅速取出身上的一枚龙头鱼放入茶盏的茶水中,盖上了盖子。     她端起茶盘,定了定神,然后一伸手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中,一位身着青白衣袍的艺师正在伏案写字,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便诧异的抬起头来。见到是一个送茶的‘女’奴,脸上的诧异之‘色’便缓和了下去,也没有责怪云嫣不唤自来,只是低下头继续写字。     就是这惊鸿一瞥般的一刹,云嫣看清了这艺师的面容,心里不由得猛的一跳,只觉得从喉头到胃腹都酸涩得不行,这股酸涩还在继续的往上涌着,甚至令云嫣的眼睛和鼻子都有些发酸了。     这艺师的相貌,竟令云嫣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继而又想起了尔宁!这怎一个“像”字了得啊!     云嫣的双手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她走过来将茶盘放在桌上,又捧起茶盏放在这艺师手边。这艺师并不曾抬头,只用施车国的语言说了一句什么,仍然继续写着字。     云嫣站着没有离开,这时那艺师方觉得有些奇怪,他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云嫣。当看到云嫣一脸的伤痕时,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他的神情并没有厌恶的意思,而是怜悯。     同时,云嫣也更加看清了这艺师。他一袭青衣,一张俊脸,修长的身材,刀削的眉,紧抿的‘唇’,虽已年逾四旬,但仍能看出他年轻时的俊朗不凡。只是,他的面容和气度上带着浓重的风霜落寞之意,为他凭添了一种大隐隐于市的萧索气息。     他看着云嫣,温和的说了一句施车国语,像是在询问什么。云嫣平息下心上的百感‘交’集,淡淡的说了句,     “我不是施车国人,我是大周人。”     那艺师的神情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改用大周的语言道,     “原来如此。你不是流水木阁的艺奴吧?”     云嫣一双水眸紧紧的盯着这艺师,淡淡的道,     “是的,我不是艺奴。”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当差?又为什么到流水木阁来呢?”     云嫣咬了咬‘唇’,随即不卑不亢的道,     “我与素心同是周朝人,因此成了朋友。今日她有事,我便来替她当差。”     那艺师听了微微笑了笑,道,     “难道你不怕被人发现受责罚吗?不过,济人之难,守望相助,你倒是个重视友情之人。”     云嫣听了,嘲讽的一笑,更深的望着这艺师,话中有话的道,     “宇文艺师过奖了,其实重情之人往往都是些无情之人!”     那艺师闻言愣了一下,又蹙了蹙眉,似乎在品味着云嫣的这句话。这时,云嫣已向‘门’口走去了,在快要出‘门’的时候,她转过身来向着那艺师一字一句的道,     “宇文艺师请记好,我叫云嫣,是辛奴库的一名苦役奴。”     说完便出‘门’去了。     云嫣走出流水木阁,正遇上素心回来。云嫣告诉她放心,并没有什么事发生,然后便拿着自己的扫帚回辛奴库去了。     天‘色’渐暗,随着时光一点一点的过去,云嫣的心情难以抑制的紧张,她反复在心里盘算预测着,若那宇文艺师当真是南宫忆仁的师父,他看见那枚龙头鱼后一定会来找她!因为,毕竟那龙头鱼上凝结着他对丽妃上官夜雪的一世深情。     整个晚上,云嫣六神无主,为此还做错了事,而被辛奴库的主事官责罚了一顿,连晚饭也不许她吃了,让她自去暗室罚跪。     云嫣刚刚到了暗室,便听到外面一连声的喧哗起来,好像有许多人来了。接着就听到辛奴库的主事官用施车国语在说着什么,紧接着她便听到了宇文艺师的声音。云嫣的心猛的一静,知道她真的找对人了!     不多时,暗室的‘门’被人打开,辛奴库的主事官走了进来,对云嫣说流水木阁的宇文晨风师父要见她,现在已在外面等候了。     云嫣来到辛奴库的‘门’口,一眼便看见那位素衣艺师__宇文晨风,正亲自在外面等她。宇文晨风一双眼睛紧紧打量着云嫣,眼神既诧异又‘迷’茫。他亲自来找云嫣,令云嫣多少感觉到,那龙头鱼对于宇文晨风来说仍然是重要的。只是那重要的只是上官夜雪,绝不会是母亲青莲。     宇文晨风将云嫣又带回了流水木阁。进了房间后,他摒退了一切艺奴,然后一伸手,将那枚他在茶盏中发现的龙头鱼亮给云嫣,温和的问道,     “你怎么会有这枚龙头鱼呢?你究竟是谁?”     云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枚龙头鱼,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同时决心再刺‘激’他一下。于是,云嫣伸手入怀,又取出了另一枚龙头鱼递到宇文晨风面前。     果然,宇文晨风一见,立时大惊!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云嫣,惊诧的道,     “你,你究竟是谁?你从哪里得到了我亲手雕琢的两枚龙头鱼呢?”     云嫣终于说话了,她语气冷冷的道,     “宇文师父,我倒是想请教请教你,你亲手雕琢的这两枚龙头鱼,一枚你给了前去大周为质的南宫王子,另一枚又给了何人呢?”     宇文晨风闻言蹙起了眉头,他的思绪迅速飞回了大周宣德二十二年,那个小楼明月、‘花’针细雨的夜晚,和那个身处歌管楼台之上的素雅‘女’子,以及那个为情失意借酒消愁的自己。--34858+dpataioin+24306585-->           第一百三十二章 当年明月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宇文晨风与上官夜雪不仅是同‘门’学艺的师兄妹.更是表亲兄妹.二人从小一同拜入师‘门’学技艺.上官夜雪幼时父母接连病亡.从小便由教授她琴艺的师父抚养长大.她酷爱音律.对‘吟’唱、弹奏、曲谱皆爱若珍宝.也无一不‘精’通.而宇文晨风则杂学旁收.除了音律之外.对绘画、书法、武艺、仿声和雕刻也有所涉猎.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宇文晨风又自幼对上官夜雪心存爱慕.师父和其他师兄弟姐妹也认为两人天生一对.必成眷属.然而.宇文晨风是个踏实忠厚却又儒雅木讷之人.而上官夜雪则极有个‘性’又心怀‘浪’漫.她的九曲心肠便向一首首‘花’间诗词一般婉约、梦幻而美好.     宇文晨风对上官夜雪的爱是深沉厚重的.在他的心上上官夜雪便是一切.便是天下最重要的人.只是这些都深藏在宇文晨风心底.不舍得轻易流‘露’.因此.对于上官夜雪來说.宇文晨风的内向木讷便不足以承托她的诗意‘浪’漫.特别是上官夜雪酷爱音律.而宇文晨风对于音律并不似她一般热衷.两人在这一点上便缺少了些共同语言.     上官夜雪曾立下心愿.得遇知音白头相伴.为了寻找在音律上的“知音”.上官夜雪年近二十仍未婚配.并萌生了一个比曲招亲的念头.宇文晨风这才意识到师妹的心思似乎并不在自己身上.她对于寻找“知音”的热忱大过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这时开始.宇文晨风苦下功夫专攻音律.拼命想挽回师妹的心.     可是.固执又执着的上官夜雪说到做到.当真将自己的终生大事托付给天意.真的在长街上摆起了比曲招亲的擂台.得知此事.宇文晨风心痛难忍.日日去比曲招亲的擂台处卫冕.一连几日无人能比及他.直到后來宣德皇帝的出现.     其实.论音律的技艺.宣德皇帝未必比得上宇文晨风.宣德皇帝再如何喜爱曲乐.他毕竟是大周的皇帝.身系江山社稷万民福祉.必定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朝政上.而宇文晨风却是从小跟随师父专‘门’进行学习.因此在技艺上必定胜过宣德皇帝.     然而.曲乐与诗词歌赋一样.不只取决于一个人的技艺和学识.更取决于一个人的情‘操’和‘性’格.宇文晨风技艺再好.他木讷稳重的‘性’格就决定了他奏出的曲乐也缺少了热情如火的‘激’情和冲动.而那正是上官夜雪迫切需要的.     宣德皇帝则不同.正是因为他是阅尽‘女’人无数的皇帝.又深谙音律之法.因此从琴声中便听出了上官夜雪的心声.再从音律中给予呼应.     一朵渴望盛放的‘花’朵.遇见了如‘春’的暖阳.又怎会再留恋那暗淡清冷的明月光呢.     上官夜雪比曲招亲之后拜别了师父.带着家传的传世曲谱随着宣德皇帝去了大周.失去了上官夜雪.宇文晨风伤心‘欲’绝.对上官夜雪却又割舍不下.不久便忍耐不住去大周找她.想再见上官夜雪一面.     宇文晨风在大周流连了许久也不曾找到上官夜雪.心灰意冷中便來到了一家酒楼借酒浇愁.却无意中从几个食客的对话中得知.当今圣上此次出宫不但带回了绝世曲谱.更带回了一个美人儿.如今已被封为丽妃娘娘.宠冠后宫.     既有曲谱又有美人儿.宇文晨风立即便断定那个美人儿定是上官夜雪.而那个带走夜雪的人.竟是大周的当今圣上.     她竟进入周朝皇宫成了娘娘.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他与上官夜雪的缘分终是尽了.     这一晚.宇文晨风在酒楼中喝得酩酊大醉.为他最终失去的人和他最终失去的爱情.     宇文晨风离开酒楼时已是入夜.一轮明月高悬于天际.像是一个无情的冷眼人.冷冷淡淡的注视着失意的他.宇文晨风心情郁闷.心内凄楚.在陌生的大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他跌跌撞撞的任由着自己走在一条小路上.无目的的顺着路的延伸方向左转右转.最后被一处路阶绊倒.摔在了一个墙角下.额上隐隐传來痛楚的感觉.冰冷坚硬的地面给不了他半点温暖.他却蜷缩在墙角下一动不动.心中只反复重复着一个名字:夜雪.     宇文晨风就这样在这条冰冷的街上渐渐昏睡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更加强烈的寒意将他‘逼’醒.四周的漆黑和他的醉意让他一时看不清楚面前的情景.耳中只听到一阵阵沙沙的声音.他勉强动了动身子.竟发现自己一身湿透.     他努力睁开眼睛向四周去看.只见高悬的明月早已隐入云中.天上正下着‘花’针般的细雨.他全身冰冷透湿.额上的痛楚仍在隐隐的跳动着.他呆了片刻.随即一歪身又躺倒在雨中的墙角里.爱已消.情已逝.此生心已死.要此一己之身又有何用.     就在宇文晨风念着上官夜雪的名字.闭上眼睛准备继续颓靡下去时.忽然.不知从哪里隐隐约约传來了‘女’子的歌声.一丝丝一缕缕随着‘花’针细雨、暗夜清风阵阵飘进了宇文晨风的耳内.     随着风的流转和雨的窸窸簌簌.歌声断断续续、时隐时现.可听在宇文晨风耳中却有如惊雷滚动.他忽的睁开眼睛.努力辨听着这歌声.歌声婉转悠长、缠绵动听.而且十分熟悉.熟悉到几乎印进宇文晨风的心里.融化到他的血液中.     这分明是上官夜雪的歌声.     “夜雪.是夜雪在唱歌.她一定知道我來找她了.夜雪.”     上官夜雪的歌声似一股强大的动力.令宇文晨风撑起疲惫又沉醉的身体.在醉意朦胧中努力辨认着歌声的方向.踉踉跄跄的追寻着这歌声而去.     歌声将宇文晨风引到了一座装饰华丽的二层红砖小楼下.他抬头望了望.只见小楼上挂着一面招牌――迎香楼.有管弦丝竹的媚音送着缕缕酥骨的甜香飘下楼來.那牵引着他的歌声便是从这座楼上飘下來.     对上官夜雪的思念令宇文晨风什么也顾不得了.他并沒有深想这是什么地方.里面会有些什么人.他只想追寻着那歌声见到上官夜雪.     他浑身湿透、酒气熏天.狼狈不堪.一进‘门’便急切的嚷着要见楼上那个唱歌的人.迎香楼的下人见他这个样子.便有些怠慢.只上了茶将他扔在一边.并不理会他.任凭他在那里吵着要见楼上的人.     不多时.楼上的歌声停了下來.紧接着只听一声‘门’响.一个身材丰满穿红着绿的中年‘妇’人满脸堆笑的陪着一个形容猥琐的官员模样的男人下得楼來.那中年‘妇’人一边走一边赔笑道.     “县尉大人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按照县尉大人的吩咐关照好青莲的.除了县尉大人.谁也不让见青莲.只是我们青莲一直是卖艺不卖身.县尉大人若想替青莲赎身的话.这银子的数儿还要再商量商量才好.”     那官员蹙了蹙眉.脸一沉.道.     “‘春’妈妈.青莲如何的卖艺不卖身.她都毕竟只是个烟‘花’‘女’子.难不成还要本官像迎娶正房夫人一般下重金聘礼才使得吗.”     那‘春’妈妈掩口一笑.道.     “哎呀莫县尉.瞧您说的.我们青莲确实只是个烟‘花’‘女’子.可是我将她从小养得这么大.又找人训练她的歌喉.这其中‘花’费了多少心思和银钱啊.再者.如今青莲可是我们迎香楼的头牌歌妓.每日指着名要见她的客官无数.青莲为我们迎香楼赚了大把的银子.不瞒县尉大人说.‘春’妈妈我还真不舍得她被赎身从良呢.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若沒有一个好身价.我怎么舍得把摇钱的树拱手送人呢.”     那县慰哼了一声.摆了摆手道.     “罢了罢了.‘春’妈妈.你的意思本官懂了.这赎身的银子钱我们再从长计议.你只管记住将青莲给我看好了.不许她接别的客.本官先走了.过几日再來.”     那官员转身‘欲’走.却被‘春’妈妈满脸‘春’风的又拦住了.‘春’妈妈委婉的道.     “县尉大人.您就这样走了.哎.不是我有意跟您为难.您也知道.青莲是我们迎香楼最好的歌妓.每日排着队要听青莲唱曲儿的王孙公子有的是.县尉大人若是不留下些定钱.您让我怎么跟那些王孙公子回话儿呢.”     那官员一听这话.忽的升起满面怒容.语气凛厉的向‘春’妈妈道.     “怎么.本官上次留下的一百两银子还不够.怎么又要定钱.”     ‘春’妈妈也不着恼.只赔着笑脸道.     “哎哟.县尉大人当真是不晓得我们这里的情况啊.青莲是我们迎香楼的头牌.这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脸上擦的岂能差了.自然要买一些好的装扮上.再者.有些王孙公子为了青莲肯‘花’费上千两银子呢.县尉大人这区区百两银子是不是有些……寒酸了呢.实不瞒您说.若不是看在县尉大人经常照顾我们迎香楼生意的份儿上.我还不甘心将青莲留给县尉大人一人呢.”     那官员恼怒不堪却又无奈.悻悻的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张银票掷给‘春’妈妈.转身怒气冲冲的走了.     那官员一走.‘春’妈妈看了看手中的银票.立时变了脸子.恨恨的朝那官员的背影道.     “哼.又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莫应才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老娘在青莲身上投了那些心力.就他这几个钱哪里够得上.”     旁边一个小厮接话儿道.     “‘春’妈妈.您沒听莫县尉说要给青莲姑娘赎身吗.那还不是一笔大价钱.”     ‘春’妈妈白了那小厮一眼.道.     “你懂什么.他莫应才只是一个从九品的小小县尉.哪里有这许多钱给青莲赎身.他是暗中做着歌舞姬生意.把青莲赎出去.转手儿就能卖个更大的价钱.老娘哪里会轻易就让他得了便宜.他既如此吝啬.老娘也不必死守着他这一根藤儿.明儿说与青莲.让她给老娘乖乖接客.过几日再摆个放‘春’宴.将她卖个好价钱.”     那小厮指了一下醉倒在一旁还不断喃喃自语的宇文晨风.向‘春’妈妈道.     “‘春’妈妈.那就有一个要见青莲的.”     本书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34858+dsuaahhh+24332012-->           第一百三十三章 那一场风花雪月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夜已深,迎香楼里的歌舞生平和纸醉金‘迷’已渐渐平息下来,没有了夜雪歌声的鼓舞,宇文晨风委靡在一旁的桌子上,半醉半梦的喃喃自语着要见那个方才唱歌的人。     ‘春’妈妈走过来不住的上下打量他,见他一身湿透,衣裳上沾着湿泥,一副潦倒不堪的样子,便有些不悦,回身向那小厮道,     “这是哪里来的醉汉!拖出去!快拖出去!”     那小厮听了忙上前去拖宇文晨风,他拉着宇文晨风的衣裳刚将他拉扯起来,就只听“叮啷”一声响,从宇文晨风的身上掉落下一样东西来。‘春’妈妈以为是银子,连忙去找寻,可低头一看却不是银子,而是一样物事。她俯身拾起一看,竟是一管紫‘玉’箫。     ‘春’妈妈哪里懂得曲乐,也不知这乐器的好坏,可是这通体透亮的晶澈紫‘玉’她却是认得的,这可是价格不匪的好货‘色’啊!     ‘春’妈妈两手捧着这管紫‘玉’箫从头到尾的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这真的是紫‘玉’雕成。随后连忙阻止了那小厮,凑近宇文晨风又重新打量了他一番,这次竟惊觉这男子虽额头红肿、衣裳脏污,但却是相貌俊朗、气度不凡。     ‘春’妈妈敏锐的感觉到这个人可能非同一般,于是立即堆起了一副殷勤的笑脸,对宇文晨风客气的道,     “哟,这位爷,您想见青莲是吧?好!好!”     说着,一面将那管紫‘玉’箫‘插’进了自己的袖管儿,一面对方才那小厮道,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告诉青莲先别睡,还有一位客官要见她呢!让她好好的服‘侍’了!”     那小厮应了一声,飞奔着上楼了。     随后,宇文晨风被‘春’妈妈亲自送到了楼上青莲的房中。‘春’妈妈暗中再三嘱咐青莲,只陪着他说说话儿、唱唱曲儿便罢,这俊美男子虽然也似个有钱的主儿,但毕竟不知底细。青莲现在奇货可居,‘春’妈妈还要在这美男子和莫应才之间权衡一下方罢。     宇文晨风在朦朦胧胧之中被人带进了一个暗香浮动的房间,仿佛有一股热血堵塞在他的‘胸’口,心里只有一个热切的愿望,见到上官夜雪,告诉她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房中,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走过来站在他面前,语气淡淡的道,     “公子,请坐吧。”     是夜雪的声音!是她!     那‘女’子转身正要去倒茶,宇文晨风上前一步一把拉过这个‘女’子猛的将她抱在怀中。那‘女’子被他这忽然的一抱吓了一跳,挣了一挣,可宇文晨风却抱得更紧了,     “夜雪,你别走!我终于找到你了!夜雪,我不能没有你!”     那‘女’子怔怔的听着,随后苦笑了一下,任由着宇文晨风紧紧的抱着她,伸出一只纤纤‘玉’手轻轻的拍抚着他的肩背,     “公子,你喝醉了,认错了人,我不叫夜雪,我叫青莲。”     这分明是夜雪的声音,宇文晨风缓缓松开了手,仔细的去看那‘女’子的脸,醉眼朦胧间他看到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女’子,黑发挽成乌云髻,穿着一身淡藕‘色’的绸缎衣裙,淡妆素抹,十分素雅。细眉长眼,白齿樱‘唇’,虽也有几分姿‘色’,但较上官夜雪却是望尘莫及。     这不是夜雪,这只是一个声音酷似夜雪的‘女’子罢了。     宇文晨风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凉透了。意识渐渐恢复过来,想起上官夜雪如今已是大周皇帝的宠妃娘娘了,又如何会出现在民间呢?他终其一生都再也见不到夜雪了!     他轻轻推开这‘女’子,用力摇了摇头,正‘欲’转身离开,忽然房‘门’一开,‘春’妈妈亲自捧了酒菜进来,一进‘门’见两人对面站着愣神儿,便笑道,     “我说‘女’儿啊,你怎么让这位公子站着说话儿啊?也不倒上茶来。来来来,妈妈我给你们送酒菜来了,你们吃着喝着慢慢聊。青莲啊,把你那新曲儿唱几支给公子听听,然后可就送客吧!”     ‘春’妈妈放下酒菜离开房间,临出‘门’时还不断的向青莲使眼‘色’,意思是这公子是个有钱的主儿,要服‘侍’好了,但也别被他占了大便宜去,他的油水还得慢慢榨才是。     青莲微微蹙了蹙眉,将她的反感、悲哀和忧愁一并蹙去。她逆来顺受的回进屋内,拾起矮几上的一张琵琶,转身向宇文晨风道,     “公子,我给您唱首曲吧。”     青莲抱起琵琶,‘玉’指轻扬,美妙的音律便似明月之光一般流泻下来。音律使宇文晨风停住脚步,他回想起曾经与上官夜雪一同学艺一起练琴时的时光,往昔如梦,让他如何能够接受斯人已去,此生不复相见的结局呢?     酒意又在五脏六腑中暗暗涌动,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宇文晨风颓然的在桌边坐下,伸手将‘春’妈妈端进来的酒倒了一杯,一面饮着一面听着青莲的琴声。青莲樱‘唇’微启,婉转‘吟’唱起来,这声音真的像极了上官夜雪!     宇文晨风一杯接一杯的饮着,同时努力听着这声音,他要将这声音刻进骨子里,融入血液里,再印进生命中!     不知喝了多少杯,也不知这歌声是何时停止的,直到宇文晨风手中的酒盏被青莲按住,她轻声劝道,     “公子,不要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宇文晨风抬起头来,一重又一重的酒意令他已看不清面前之人的容貌,只朦胧中听到她的声音,不,是夜雪的声音。     宇文晨风掷下酒盏,双手握住青莲的手,因意‘乱’情‘迷’而十分用力,青莲轻轻**了一声。宇文晨风将青莲拉到面前,深情而又热烈的道,     “夜雪,以前是我不好,是我不懂你的心,是我不够善解人意,可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夜雪,你还记得我们曾经一起学艺的时候吗?那时,你的琴和我的箫……”     青莲静静的听着他的倾诉,随着他的倾诉去了解他和那个叫作夜雪的‘女’子的故事。青莲一边听一边注视着眼前这个为情失意的男子,他情真意切又一表人才,青莲难以理解那个叫作夜雪的‘女’子为什么会抛弃这个如此情深意重的俊朗男子?     人们不是常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吗?可这个俊美的有情郎又为何被无情的抛弃了呢?那个叫作夜雪的‘女’子当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同样身为‘女’人,青莲不禁感叹起自己的命运来。她自幼父母双亡,被狠心无良的舅父卖到了迎香楼。‘春’妈妈见青莲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便找人训练她的歌喉,使她成了迎‘春’楼的头牌歌妓。     可是,身为一名青楼‘女’子,越大的声名往往代表着更大的耻辱,哪个‘女’子不向往情窦初开,怀着‘浪’漫美好的情愫遇到一个有情郎,然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夫教子,伉俪情深。然而,这对于烟‘花’‘女’子来说,永远都只是一个梦,一个不能实现的梦!她们没有有情郎,只有有钱的客官,她们没有伉俪情深,只有更高的身价。     ‘春’妈妈已经有意将青莲卖给济阳县的县尉莫应才了,那个粗俗猥琐的男人,青莲想起来便心灰意冷。‘春’妈妈劝青莲说,跟着莫应才赎了身,她便是县尉府上的二夫人了,又体面又尊贵。青莲只能默然不语,因为无论是给县尉作妻还是作妾,都不是她的意愿。     她终究是个‘女’人,她的意愿便是不爱无价宝,只求有情郎,就像……就像眼前的这个伤心失意的男子。     青莲忽然觉得她竟有些羡慕那个叫作夜雪的‘女’子,能得到一个男子如此深厚的真情和珍爱,却也恨她最终辜负了这个男子。想着想着,青莲不由得对面前这个男子心生了怜悯和痛惜。     见他额头红肿,青莲不自禁的伸手去他额上轻轻触了触,怜惜的道,     “怎么受伤了?还痛不痛?”     宇文晨风却忽然抬手又抓住了青莲的手,再次将她拥入怀内,     “夜雪,我和你在一起的每寸光‘阴’我都记得!夜雪,你回来吧,你跟我回施车国吧,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也不要分开了!”     青莲在宇文晨风的怀中默默流下了眼泪,想着自己茫茫未知的命运。一想到不久后,她就要委身于莫应才那个钻营低俗的人,将‘女’子美好的一切付诸此人,便似落英纷飞附落于泥淖污渠般,青莲心中的悲哀不甘便按捺不住的涌动起来。     宇文晨风拥着青莲,仍在诉说着情意,     “夜雪,今生今世,不,永生永世,我们都不再分开了,好吗?”     青莲无声的叹了一声,被这痴情的男子深深打动。她忽然萌生了一个古怪的念头:与其将这一切美好都‘交’付于莫应才那样的人,还不如就圆了这痴情男子的心愿,让他真真正正的醉一回,给他不幸的爱情一个美好的梦,也给自己一个被有情郎珍爱情深的梦,以纪念自己曾经拥有过的年华。     主意打定,青莲颤抖着伸出双手也拥住宇文晨风,轻声道,     “好,我们永生永世都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了!这一刻,在你的酒意和我的梦境里,我们永远只属于彼此。”     宇文晨风痛楚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慰藉,他用力点了点头,深埋在青莲肩上的脸上竟流下了两行清泪。     烛光跳动了几下,渐渐昏暗下来,大红的鲛绡帐垂落下来,遮住了香榻上魂梦胶着的两个人。那如溪水般奔放的情,那如烈火般燃烧的爱,使得在各自命运中水深火热的两个人,在这一刻是真正用了心动了情的去投入,只是,一个在醉里,一个在梦里。     只可惜,泪水洗不尽人世的哀愁,体温的慰藉也带不来永远的安宁。--34858+dsuaahhh+24357426-->           第一百三十四章 郁郁青莲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醉与梦同样可以给人带来片刻的安慰,但也同样终会醒来。 而且,醉与梦的结果终究都只是一场空,醒来后仍有无尽的伤悲要去面对,那片刻的安慰实在微不足道而又短暂,甚至连一整夜的时间都没有。     清晨,窸窸簌簌的秋雨又开始下起来。     青莲被雨声惊扰从睡梦中醒来,她没有睁开眼睛便知道她旁边的榻上早已空了__他已经走了。青莲闭着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失望,也不要伤心委屈,他昨夜的喁喁深情本就不属于她,此刻又何必伤心失意?昨夜只是一场醉与梦的‘交’合,他醒来便会发现身边之人并非“夜雪”,又怎会拥佳人一夜,继续与她缠绵相守?     青莲睁开眼睛,叹了一声,     “他残酒已消、宿醉已醒,那么,我的梦,也该醒了吧。”     青莲推开锦被‘欲’起身,动了一动才发现身下有一个东西硬硬的硌在那里。她伸手‘摸’出那样东西,只见是一枚墨绿的古‘玉’雕刻的‘玉’佩,上面的图案半龙半鱼很是罕见。     看着这枚‘玉’佩,青莲回想起昨晚她与那失意男子在榻上相拥,那男子情动之时拿出这枚‘玉’佩放在她的手心里,然后握紧她的手,痴痴的道,     “夜雪,我一直想把这枚龙头鱼送给你,这是我亲手雕琢的。龙头鱼象征着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夜雪,你嫁给我吧!我要娶你为妻!”     当时,青莲犹豫了一下。这只是一场梦而已,为了他逝去的爱情和她永远也得不到爱情,他们只是在醉与梦中暂时拥有彼此,可这枚‘玉’佩却是属于那个“夜雪”的,青莲不想就这样占为己有。     然而,宇文晨风这番能令任何一个‘女’人心‘花’怒放的话语,却是青莲一辈子都不可能听到的了。不是父母之命、不是媒妁之言,而是一个热烈爱着你的男子拿着许嫁的信物,又亲口向你求嫁的恳求,这是一个‘女’人何等的幸福喜悦啊!     对“夜雪”的羡慕和对自己的悲哀,令青莲最终不动声‘色’的收下了这枚龙头鱼。     此刻,青莲双手捧着这枚龙头鱼,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这场梦究竟还能不能醒过来。     这一晚,这枚‘玉’佩不知在青莲身下硌了多久,被‘玉’佩硌到的地方还有些隐隐作痛。青莲撩起衣裳去看,只见身上一处肌肤被这龙头鱼硌得已有些微微的青紫,而这龙头鱼身的形象也清晰的印刻在她的肌肤上,印得那么深,似乎永远也消不掉了。     青莲握紧这枚‘玉’佩,她决心瞒住‘春’妈妈‘私’自留下这枚‘玉’佩,这是属于青莲的,是青莲一场美梦的纪念,‘春’妈妈不能拿走它!或者说,这是属于“夜雪”的,谁也不能拿走它!     青莲下了‘床’,藏好了‘玉’佩,正准备唤人打水进来梳洗,一瞥眼竟看见桌案上,在昨夜的残酒之旁有一张写了字的素笺。青莲轻呼一声,急忙扑过去,双手拿起素笺来看,只见上面写着一首词,     “云鬓娇容似依旧,依旧昨日,明月小楼。小楼孤寂明月休,斯人已去,宛若帆舟。     几曾云隙觅帆舟,帆舟何处?天涯尽头。‘欲’识天涯断肠人,此人正在,寒冷清秋。”     帘外的秋雨更加细密的泼洒下来,沙沙的声音凭添了无尽的失意和萧索。这个寒冷清秋,寒了多少人的心,冷了多少人的意,碎了多少人的梦!     青莲反复品味着素笺上的词,看得出他后悔了。其实昨夜,他的眼内和心内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叫作夜雪的‘女’子。而青莲,似乎根本就没有她这个人,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她早看出他并非出入青楼的“客官”,他只是一个伤心失意寻找慰藉的人。     昨夜的红烛早已熄灭,只余一滩烛泪委靡在那里。青莲燃起了一支蜡烛将这张素笺焚了,同时告诉自己,萍水相逢,从此相忘,这场梦该醒了。     她的梦确实也该醒了,因为此刻‘春’妈妈那重重的脚步声已经向着她的房间而来了。果然,不多时,‘春’妈妈便推开了她的房‘门’,和蔼的笑着催促道,     “‘女’儿啊,哎呀,怎么还没有梳洗啊?快着点儿,莫县尉又来了,正上楼来呢!快些儿招呼着!”     提起莫应才,青莲真的不敢再做梦了,也不敢再去想昨夜那个哀伤又情真的俊美男子了。     青莲自在房中梳洗,‘春’妈妈凑近她警觉的悄声问道,     “青莲,昨晚那个醉汉是什么时候走的?”     青莲想了想,掩饰的道,     “昨晚妈妈送了酒菜进来之后,他便又喝醉了,伏在案上睡了一会儿。后来,他酒醒了,我也乏了,便打发他走了。”     青莲一向是卖艺不卖身的,见她这样说,‘春’妈妈便也信了,又催着她快去招呼莫应才。     青莲就这样将那个夜晚的事瞒了下来。‘玉’佩是属于“夜雪”的,而那个夜晚则是属于她的,她不会让任何人去破坏她留给自己的美好,那个夜晚只怕是青莲此生唯一一件由自己作主的事了。     然而,就在青莲想从梦境中‘抽’离的时候,上天却有意要延续她的梦,要给她的那个夜晚留下一个更为真切的印记__两个月后,青莲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青莲奇货可居,‘春’妈妈待价而沽,因始终没有‘春’妈妈满意的价钱,因此青莲如今仍是卖艺不卖身。那么,这身孕的来处便可想而知了。     一场酒醉酣梦,她竟有了那个失意的俊美男子的骨‘肉’。     青莲的梦还得做下去,可是这身子一天重过一天却是不能拖下去。若是‘春’妈妈得知她不但破了身还有了身孕,一顿毒打自是免不了,还定会‘逼’她打掉胎儿!     这个孩子是青莲的,是属于那个青莲自己作主的夜晚的,她要这个孩子!她要生下这个孩子!     青莲忽然对莫应才改变了态度,一扫往日的清冷寡淡变得体贴温柔起来。人人皆奇怪青莲转了‘性’子,她只好解释说,她这样只是盼着能够被莫应才赎出去,体面风光的做县尉府的二夫人。     莫应才先时见青莲是个好货‘色’,只是想着将她赎出来再转手卖个好价钱。可后来这一来二去的,竟也被青莲的姿‘色’和歌喉‘迷’住,后来终于忍痛出了一个‘春’妈妈认为过得去的价钱,将青莲赎了出来收作妾室。     进入莫府的第一夜,青莲巧妙的掩饰了过去,莫应才没起任何疑心。最初的一段日子过得还算安好,大夫人何‘玉’芍虽张扬跋扈,但有莫应才拦在那里,倒也相安无事。第二年,青莲便生下一‘女’,取名云嫣。     莫应才初时不觉有异,云嫣一岁多时便出落得粉妆‘玉’琢十分可爱,可她生得既不像莫应才,也并不很像青莲,加之青莲又是青楼出身,于是,不久之后,府内的下人便开始在‘私’底下悄悄议论起来,怀疑二小姐云嫣并非莫应才的亲生‘女’儿。     莫应才这时才觉不对,免不了对青莲一顿‘逼’问。青莲顾忌到云嫣在莫府的处境,因此任凭莫应才如何‘逼’问,始终坚称云嫣就是莫应才的‘女’儿。然而,莫应才的心里已经生了疑,他越看云嫣越觉得她没有半点像莫家的人,与云娇和莫常完全不同。     这个芥蒂在莫应才的心里如何也结不开,又顾忌着外头的面子,便只好吃了这个哑亏,不许下人再议论此事,而他自己也厌烦了青莲和云嫣母‘女’,将她母‘女’二人弃入后厢再不过问。     这便是当年的那段往事,随着时光的流转,晨风已停驻,夜雪已离散,青莲也已折断,只余下一片云烟证实着往昔一切的真实存在。     可云嫣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宇文晨风,她简直不敢相信他说的这一切。     尽管,通过他的讲述,云嫣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母亲在世时,无论遭受怎样的谩骂和折磨,都一一忍受下来,一颗心静如古井水;为什么莫应才对云嫣从来没有一丝父爱?那是因为她并非莫应才的亲生‘女’儿。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满皇宫的人都觉得云嫣生得酷似丽妃,而尔宁又酷似先四皇子慕容予杭?那是因为丽妃上官夜雪,她竟是云嫣的表姑,而眼前这个宇文艺师,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忽然想起曾经在皇宫中,有一次与南宫忆仁在泪湖相见,南宫忆仁仿着‘女’声唱歌,那声音竟像极了母亲。南宫忆仁说那是他师父教他的,云嫣那时还奇怪南宫王子的师父怎么会仿母亲的声音,现在想来,宇文晨风原是见过母亲、听过母亲声音的,更何况,他记住的和效仿的也并不是母亲的声音,而是上官夜雪的声音。     只是,云嫣在宫中见到丽妃上官夜雪时,上官夜雪的嗓子已被人下‘药’毒坏,因此云嫣没有听到上官夜雪本来的声音,自然不知道,她的声音本与母亲的声音极其相似。若非如此,只怕今日的世上也就没有云嫣了。     可看着眼前的宇文晨风,这个曾经经常听南宫忆仁提起的师父,云嫣如何能够接受他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如何能够接受她竟是施车国人?如何能够接受她就是那一场醉与梦结合的产物?--34858+dsuaahhh+24384379-->           第一百三十五章 喜讯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宣德二十二年那个醉梦‘交’织的夜晚,宇文晨风清晨醒来,留下了一首词后离开迎香楼,那之后的事情就是他不知道的了。 不过,从青莲的龙头鱼和宇文晨风的相貌以及种种蛛丝马迹上,云嫣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宇文晨风的这番讲述,印证了云嫣曾经的全部猜测。她一时竟堵塞难言,只注视着眼前这个满面风霜的男子思绪‘潮’涌,‘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然而,宇文晨风看着眼前的这个满面伤痕的‘女’子,这个辛奴库的一名小小的苦役奴,却渐渐从最初的匪夷所思中冷静了下来。     眼前的‘女’子虽陌生,他却仍然能从这两枚龙头鱼上‘洞’察出她的一些情况。     宇文晨风牵了牵嘴角,和蔼的笑了笑,负起双手像逗小孩子一样对云嫣道,     “既然你不想告诉我你是谁,那就让我来猜一猜吧。你是周朝人,而且曾经在周朝的皇宫里呆过,你在周朝皇宫里见过忆仁王子,你这两枚龙头鱼其中的一枚就来自忆仁王子,我说的对吗?”     云嫣冷着脸一语不发。他曾将龙头鱼送了一枚给南宫忆仁,如今云嫣有两枚,那其中一枚自然是来自于南宫忆仁,这哪里还用他猜?!     见云嫣不语,宇文晨风又继续道,     “你在周朝皇宫不是奴婢,却也不是主子,你的处境很微妙,也由此带给你很多不幸和辛酸,是吗?”     云嫣闻言一愣,这确是实话,可是宇文晨风又如何得知?云嫣想了想,侧过了身子掩饰着冷冷的道,     “你猜错了!我在周朝皇宫就是个低贱的奴婢。既是奴婢,自然处境卑微,任由主子打骂,也说不得什么辛酸不辛酸!”     宇文晨风听她这样说,似乎也有些犹疑,又打量了她一下,然后微微笑了笑,并没有问她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也没有问她是如何离开周朝皇宫的,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若说你是奴婢,你确实是个卑微的奴婢,可若说你是主子,你可能是周朝当今皇帝的皇妃,甚至是__未来的国母!”     宇文晨风此言一出,云嫣只觉头上似有惊雷滚动!她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望着宇文晨风,他说的这些是大周皇宫的秘密,就是在皇宫中知此事者也并无几人,可他远在施车国又是如何知晓这些事情的呢?     云嫣忍不住心中的诧异,惊问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宇文晨风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云嫣道,     “大周令你伤心‘欲’绝,可在大周的皇宫中,仍有许多你放不下的人,有的是爱得放不下,有的是恨的放不下,对吗?”     此刻,轮到云嫣惊诧不已,她怔怔的向宇文晨风道,     “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呢?”     宇文晨风温和的笑着,柔声道,     “这个问题我稍后会告诉你,现在我已经告诉了你这两枚龙头鱼各自的故事,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这两枚龙头鱼一枚来自忆仁,另一枚龙头鱼又是怎么到了你的手上呢?”     提起这个,云嫣心中又升起火气,她压抑住火气,不动声‘色’的反问道,     “那么,这些年来,你还记得迎香楼上那个唱曲儿的‘女’子吗?”     宇文晨风微微垂下了头,蹙起眉头回忆着。     这些年来,他当然不记得迎香楼里的青莲,他甚至不敢再回想那个夜晚,因为只要一想起来,他便会再次陷入到深埋心内的情伤中。宇文晨风至今未娶,可见这情伤的顽固和深刻。     至于迎香楼上的那个‘女’子,当年那个酒醉的夜晚,宇文晨风的心里和眼里只有上官夜雪,只在短暂的微醒中,依稀看到那个‘女’子穿着一身淡藕‘色’的绸缎衣裙,乌云发髻,细眉长眼,白齿樱‘唇’,淡妆素抹,很是素雅。     还有就是,那一夜过后,他的紫‘玉’箫和一枚龙头鱼一齐不见了,而他对那个‘女’子的‘交’待只是一首词,其余的就再无印象了。     宇文晨风回忆着,不由自主的微微摇了摇头。云嫣见他如此,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语气却似寒冰般似乎落地可碎,     “你一时为情失意,却害得那‘女’子一世失意!她在那个夜晚给了你温存和慰藉,你却给了她一生的辛酸和凄楚!她付出了一切安抚了你的心,可你,你却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亏你貌似一个重情之人,实际上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无情之人!”     云嫣平生第一次这样凛厉的和一个人说话,没想到竟是对她的生父。她越想越恨,越说越气,她觉得母亲的一生实在太悲哀了!为了一个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的男人生儿育‘女’,还背负了一生的酸楚和欺凌,可这些年来,这个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甚至连想都不愿想她,母亲的付出真是不值!太不值了!     云嫣联想到了慕容予桓,一腔的哀怨顿时更强烈了,她一手指住宇文晨风,大声怒道,     “你们这些男人,凭什么可以随意作践‘女’人的感情和幸福?凭什么可以主宰‘女’人的一生?你们永远有着自己的天地,永远有你们的道路,可‘女’人却要在你们的伤害下走上绝路,甚至命如草芥!”     云嫣如此‘激’动和愤怒,令宇文晨风有了些领悟。他仔细打量着她的面孔,透过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仍然可以依稀看出云嫣昔日的标致。这眉眼,这脸庞,这额角,这轮廓,宇文晨风忽然睁大了眼睛,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他难以置信的问道,     “迎香楼那‘女’子……是你的什么人?难道你是……”     一阵酸涩浇熄了云嫣的愤怒,有阵阵的泪意涌上双眸,她紧咬着嘴‘唇’,一双含泪的眸子盯着宇文晨风恨恨的道,     “那‘女’子……那‘女’子就是我一生凄楚的娘!我生于宣德二十三年,我娘在崇庆三年去世了,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便是这枚龙头鱼!”     “啊!”     宇文晨风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手中的龙头鱼砰然落于桌上,惊讶的道,     “难道……你……你是……我的……我的……”     云嫣愤然转过身子,打断了他的话,     “我来施车国,不是为了寻找生父,我只是想知道娘为何会有这枚龙头鱼!南宫王子曾经对我说过,这龙头鱼‘玉’佩是你亲手雕琢的,世上绝无仅有,我只是想知道娘与这龙头鱼究竟有何渊源。如今我知道了,更加心痛娘一生的不幸和不值!”     云嫣回头冷冷的瞟了宇文晨风一眼,咬牙切齿的道,     “我以前一直认为,我娘嫁给了我爹莫应才是她这一生最不幸的事。现在我才知道,遇到你,才真的是娘这一生最大的不幸!”     说完,云嫣转身‘欲’走,宇文晨风连忙叫住了她,     “云嫣!”     云嫣停步却没有回头,宇文晨风走到云嫣面前,郑重的道,     “云嫣,我承认,你的出现确实令我有些匪夷所思,我实在想不到当年我一时酒醉竟引出了这么多事。云嫣,你娘……她后来怎样?她……如何嫁给你……你爹的?”     云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     “我娘?亏你还敢问起我娘!这么些年来,你的心里只有上官夜雪,你想过我娘吗?她慰藉你那颗受伤的心,可你却一走了之,你可知道她这一生都在背负着你给她的伤害,都抹不掉你留给她的印记,甚至到死都还留着你的龙头鱼!”     云嫣说完继续向外走去,宇文晨风再次拦住她道,     “云嫣,你说的对,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们母‘女’。云嫣,你留下来吧,让我来照顾你吧,我亏欠你们母‘女’太多,就让我尽力弥补一些,也尽一些做父亲的责任吧。”     宇文晨风语气中肯,态度坚决,云嫣抬眼看了看他,分明读出了他脸上的愧疚和怜惜。     其实,只凭一夜恩爱,一枚‘玉’佩和一个满面伤痕的自己,并不能完全证明云嫣就是宇文晨风的‘女’儿,尤其是母亲青莲曾经又是一个风尘‘女’子。可眼前这男子却没有任何的怀疑和猜忌,他在看到这个龙头鱼,听到云嫣是青莲的‘女’儿后,就几乎立时承认了云嫣。     这令云嫣多少有些感动,可想起母亲凄苦的一生,却又忍不住气愤心寒。她冷笑一声,向宇文晨风道,     “不必了,娘和我本就都是无福之人,不敢高攀王宫艺师!不过,如若宇文师父真的有心弥补的话,只请你想办法放我离开王宫,我要回大周去!今生我与你,永不会再见!”     云嫣再不迟疑,绕过宇文晨风,向着房‘门’快步而去。宇文晨风却并不放弃,连声苦苦劝道,     “云嫣,你留在王宫吧!如今你娘已不在人世,你是我的‘女’儿,让我替你娘照顾你吧!这么多年我对不起你们母‘女’,就让我对你尽一些做父亲的责任吧,相信你娘在天之灵看到我们父‘女’相认,也会感到欣慰的!”     青莲留下龙头鱼给云嫣,本来是要有一番‘交’待的,只是到最后也没有说出来。她最后的‘交’待会不会是要云嫣去找这龙头鱼的主人,与她的亲生父亲相认?如今随着青莲的离世已永不可得知了。只是,无论那‘交’待是什么,青莲在天之灵都必然愿意看到云嫣身旁有亲人照顾她。     云嫣心中痛楚难当,脚步慢了下来却没有停住。宇文晨风见拦她不住,忽然开口说道,     “云嫣,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如何得知你在周朝皇宫中的事的吗?我告诉你!”     云嫣仍旧没有停步,直到她听到宇文晨风急切的说了一句,     “是忆仁!是忆仁告诉我的。大半年前,忆仁已经回到了施车国,此刻就在王宫中!云嫣,你,你不想见见他吗?”     云嫣闻言,立时停住了脚步,猛然转过身子。     南宫忆仁!他仍然活在世上!而且还回到了施车国!     云嫣回过头来‘激’动的看着宇文晨风,脸上竟浮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34858+dsuaahhh+24404411-->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再见南宫王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一年前,南宫忆仁在宫中救下被伏国二皇子突赫雄奇欺辱的云嫣,从那次之后,云嫣就再也没有见过南宫忆仁。     她最后得到南宫忆仁的消息,是在她离宫时偶然听到几个内‘侍’在‘私’下议论,说南宫忆仁得罪了伏国皇子,无意中泄漏了身怀武艺的秘密,还始终默默关注着国与国之间的战事,这些事令皇帝慕容予桓起了疑心,从而将南宫忆仁关入大牢。     朝廷上也再次掀起一片呼声,力谏慕容予桓下旨处死南宫忆仁,以离间伏国和施车国的盟谊。     南宫忆仁为了云嫣而身陷险境,然而云嫣离宫在即自身难保,南宫王子的生死她完全无能为力。离宫至今,她每每念及南宫忆仁,便会被深深的愧疚自责和感动所包围。她一直以为,南宫王子只怕凶多吉少,他的相助之恩要到来世再报答了。     因而,此刻听到宇文晨风说南宫忆仁仍活在世上,并且已于大半年前平安返回施车国,此刻就与云嫣一同身处这王宫之中,云嫣的‘激’动和喜出望外简直溢于言表!     这份‘激’动欣喜令云嫣暂时放下了对宇文晨风的芥蒂,她惊呼道,     “真的?南宫王子平安归来了?此刻就在王宫中?”     宇文晨风一时没有答言,他定定的望着云嫣的笑靥,目光深远,就像望着一件令他叹为观止的壮丽景‘色’,令他的情绪也翻滚起按捺不住的‘激’动和兴奋,半晌方答道,     “是的,忆仁王子此刻就在王宫中!云嫣,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你与我一道入宫去见他,好吗?”     明月中移,银淡皎洁的光辉幽幽的从窗外洒了进来,更加衬托了室内的寂静。这样的夜晚像极了曾经在济阳县家中的后厢里,与母亲一同度过的那些不眠之夜。     每次青莲和云嫣母‘女’受到了大夫人的刁难或莫应才的打骂,母‘女’两个便会相依无言的看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从前云嫣一直以为母亲是在伤心,现在想来,母亲那时也许是在回忆,回忆宇文晨风方才对她讲述的那个夜晚。     父亲无情,嫡母狠厉,姐姐云娇嫉恨她,而哥哥莫常几乎从未正眼看过她,夫君恩断情绝,儿子形同路人,茫茫天地间,云嫣孤独一人茕茕孑立,她也渴望亲人的温暖相伴,然而,想到母亲曾经的苦楚和自己生于人世的意外,她仍然难以接受宇文晨风。     云嫣垂下眼帘,默默的思忖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这晚,云嫣仍然回到了辛奴库。施车国毕竟是个雅致的国度,各种酷刑远没有大周那般耸人听闻,这里的辛奴库比起大周的苦刑司来说也差多了,云嫣还‘挺’得下去。     她坚定自己这次来施车国找到宇文晨风,并非是为了认父而来,如今她已知道青莲与龙头鱼的渊源,也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秘密,明日见过南宫忆仁后,她便要离开王宫返回大周。     真正造成她母‘女’‘阴’阳永隔的仇人都在大周,那里才是她的战场!     云嫣并不知道,就在她离开流水木阁返回辛奴库之后,宇文晨风却立即披上了朝服,星夜入宫了。     第二日一早,素心便来辛奴库叫了云嫣去流水木阁。其他的王宫艺师已经进宫去了,宇文晨风刻意晚了一会儿,待云嫣到后,他‘交’待素心给云嫣找了一套艺奴的服装叫云嫣换了,随后带了云嫣进入了王宫内苑。     一路上,云嫣跟在宇文晨风的身后低头而行,想到就要见到南宫王子,她不由自主的抬手抚了抚自己残损的脸,若不是急切的想看到他一切安好,并当面言谢相救之恩,她真不想这样去见他。     宇文晨风将云嫣带进了王宫深处一个安静雅致的庭院,庭院深处是一个半圆形的古朴宫殿。宇文晨风站定,转身对云嫣轻声‘交’待道,     “云嫣,你在此处稍候,就会有人带你去见南宫王子。”     云嫣听了,点了点头,依旧垂下头去。     宇文晨风转身离开,在院‘门’处消失了身影。     云嫣低着头,一颗心忐忑的跳动着。他乡遇故知,本是人生一大喜事,可她除了忐忑和‘激’动之外,竟有隐隐的别后沧桑涌上喉头,令她感觉口里一阵阵发涩。     一阵秋风袭来,几片殷红的‘花’瓣随风飘落在云嫣肩上。云嫣随手拈起一片,忽然发出一声轻轻的惊叹,这竟是丹杏‘花’的‘花’瓣!云嫣抬起头举目四望,这才发现这个庭院中竟遍植着丹杏树。     云嫣记得,秋末应该正是丹杏‘花’凋落的时节,可这里的丹杏‘花’却开得正好!一片片殷红如蒸霞一般,又是一阵风吹过,漫天扬起点点红雨,将这庭院装扮得如梦似幻,宛若仙境!     就在这片红雨之中,云嫣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声音,‘激’动而热切的叫道,     “云嫣!”     云嫣回身望去,只见他,南宫忆仁,就在这漫天‘花’雨中向她而来,依旧是那样气度出尘,依旧是那样风仪超群。     此情此景便如二人在泪湖旁初次相遇时的情景,丹杏‘花’瓣纷纷扬扬飘落,落了南宫忆仁一身,落了云嫣一头。望着带着喜悦笑容向她大步而来的南宫忆仁,云嫣又一次想起了那首词: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此时,云嫣竟真的有些分不清这是醉里还是梦里,一时竟呆呆的怔在那里手足无措。她眼看着南宫忆仁到了面前,她忽然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心几乎要跳出‘胸’腔之外,可南宫忆仁却没有丝毫的迟疑,他在云嫣面前站定的那一刹那,便直接张开手毫不犹豫的一把将云嫣拥入怀中!     “云嫣,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南宫忆仁怀抱的温暖提醒着云嫣这不是梦,这是真的!可她在南宫忆仁的怀中呆怔了许久,仍然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她仍然没有一点儿真实的感觉,她缓缓伸出手扣紧南宫忆仁的肩,泪水立时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她艰难的摇了摇头,颤抖着道,     “不是你在做梦,是我在做梦。在梦中,我又见到了南宫王子!”     南宫忆仁一阵酸楚,将云嫣抱得更加紧了。     不远处的地方,宇文晨风无声的静立于庭院的‘门’旁,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对久别重逢的痴情儿‘女’。良久,他低低的叹息了一声,脸上却浮出一抹欣慰的笑意,随即转身轻轻离开,让他们自去互诉衷肠,不去打扰他二人这美好的一刻。     此时,南宫忆仁和云嫣拥抱着彼此,他们的天地里再也没有了别人,虽然都有满腹的话语要倾吐,却忽然觉得此刻什么都不必说了,只要彼此还好好的活在这人世上,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二人相拥良久,渐渐找回了一些真实的感觉。云嫣这才觉得有些失仪,从南宫忆仁的怀中‘抽’出身来,而南宫忆仁却又握住了云嫣的手,二人四目相望,相看两不厌。云嫣忽然感觉到南宫忆仁的手终于不再是冰凉凉的了,而是温暖有力的。     南宫忆仁望着云嫣满面的伤痕,丝毫没有嫌恶的感觉,只有怜惜和心痛,他轻轻的道,     “云嫣,你受苦了!”     在南宫忆仁关切而坦‘荡’的目光中,云嫣也没有了自惭形秽,她向着南宫忆仁笑了笑,又轻轻的摇了摇头。     南宫忆仁急于知道云嫣的一切,他急切的问云嫣道,     “云嫣,你不是去伏国和亲了吗?你是怎么从突赫雄奇手中逃出来的?后来你去了哪儿?你见到你娘了吗?你怎么来到施车国的?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然而,云嫣已来不及回答他的这些问题,她急切的问南宫忆仁道,     “你是怎么离开大周皇宫的?慕容予桓和满朝的官员怎么会放过你?你见到你的母妃了吗?她还好吗?你那当了施车国主的兄弟没有为难你吧?”     南宫忆仁含笑看着云嫣不语,云嫣亦看着南宫忆仁,两人相视同时发出了会心的笑,这是云嫣在得知母亲青莲去世之后,第一次‘露’出如此开心的笑容。     南宫忆仁携着云嫣的手,二人此时完全感受不到秋末的冷风和丝丝侵体的凉意,就地在庭院的一处石椅上坐下来,沐浴着阵阵的丹杏‘花’雨互诉别来情况。     原来,大半年前,南宫忆仁是从大周逃回施车国的,而他早在宣德三十一年便萌生了要逃出大周的计划。     宣德二十七年,施车国为向大周借兵以抗击伏国,将王子南宫忆仁送去大周作为借兵的人质。那一战,施车国在大周援兵的支援下以少胜多重挫了伏国,巨大的战争掠夺使得施车国的兵力和财力不断强盛起来。     施车国与伏国的战事结束后,宣德皇帝开始担心施车国会成为大周的一个心腹大患,便扣住了南宫忆仁不放,想以此牵制施车国。然而,施车国老国主竟也能“忍痛割爱”,真的就将南宫忆仁弃置在大周再不过问。     当时年纪尚小的南宫忆仁,不禁对父亲心寒齿冷,同时又惦念着留在王宫中的母亲,于大周皇宫一隅的幽幽客舍之内,度过了四年伤心煎熬的时光。     宣德三十一年的一个初夏,南宫忆仁在万寿湖旁百无聊赖的游走,情绪低‘迷’的他竟一个失足跌落进万寿湖中,竟无意中被他发现,万寿湖的湖水竟连通着繁谢宫的泪湖。从那时他便在想,既然万寿湖的湖水连着泪湖,那会不会也连通着皇城外的护城河呢?--34858+dsuaahhh+24422520-->           第一百三十七章 幕后的黑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几番的‘摸’索和探查.终于被南宫忆仁发现万寿湖的水果真连通着皇城外的护城河.只是.大周的皇城历來防御措施做得极好.坚厚的城墙几乎深入地下数十丈.水流到了这里就被城墙阻断了.     南宫忆仁并不灰心.经过反复思量自己的优势.认为这是最佳的逃走途径.比起‘混’出宫‘门’或翻逾宫墙可行得多.也隐秘得多.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办法太过艰难.他要挖通坚厚的城墙.而且必须在水下进行.这需要相当大的体力和极其漫长的时间.     于是.从宣德三十一年开始.南宫忆仁便秘密的开始了这项行动.崇庆元年.新帝慕容予桓登基.仍然沒有要释放南宫忆仁的意思.南宫忆仁心里有数.更加加紧了这项行动的推进.他不愿此生就这样老死于大周皇宫.也不愿就这样与母亲两地生离.     就这样.南宫忆仁凭借着宇文晨风给他的鲛皮衣和施车国人素有的水‘性’.经过八年的时间.于崇庆二年这一年真的将水下的城墙打出了一个可供出入的‘洞’‘穴’.只余下三寸的墙壁不曾穿透.     南宫忆仁想到.城墙一旦穿透.万寿湖、泪湖和护城河的水便会相通汇聚.护城河的水位势必会变化.因怕引人注意.南宫忆仁于崇庆二年便开始放缓了工程的进行.并且只在雨季时才进行.     听到这里.云嫣恍然大悟.     “难怪有一次你说要教会我游水.然后可以用鲛皮衣带着我潜出繁谢宫.再潜出皇宫.原來是因为你早就有了这样的打算啊.”     南宫忆仁含笑点了点头.轻声问道.     “云嫣.你后來有沒有后悔过那一次沒有答应跟我一起走呢.”     云嫣闻言.默默垂下眼帘不语.     那时.她的腹中已怀了慕容予桓的骨‘肉’.她还坚信着慕容予桓会给她幸福和安好.她又怎能跟南宫王子走呢.可此时若问她有沒有后悔过.她也只能默然无语.人生就是如此.回首已是百年身.再也回不到曾经的岁月了.后悔还有意义吗.     云嫣抬起眼勉强笑了笑.转换了话題道.     “你也真是冒险.既如此又何必要在泪湖边上种丹杏树呢.难不成你还怕不能惹人疑心.巴巴儿的要挂出幌子去.让人都知道你是从湖中行走的吗.”     南宫忆仁敛起笑容.道.     “其实最初我也沒有想在泪湖边上种丹杏树.只是后來我觉得泪湖当真积郁了太多的怨毒之气.在大周这些年.我见过许多冷宫里的‘女’子丧命于泪湖.泪湖果真是用泪汇集成的.那些被君王抛弃的‘女’子.总是让我想起我的母妃.因此我便在那里种些丹杏树.一來算是慰藉那些伤心‘女’子的魂灵.二來也权当为我的母妃积德祈福.”     云嫣与南宫忆仁第一次相遇时.南宫忆仁便曾冷冷的问云嫣为何还不跳下湖去.云嫣当时还斥责他是个金‘玉’其外.冷血其中的人.现在想來.原來他的那些丹杏树.也是为了慰藉那些苦命‘女’子的不安之魂.     “你的那些丹杏树后來可曾又开‘花’了.”     南宫忆仁微微蹙了蹙眉.道.     “泪湖边的那些丹杏树后來全被人尽数伐去了.”     云嫣听了虽惊讶.却也并不意外.只叹了一声道.     “还是被人发现了.倒是可惜了.”     南宫忆仁停顿了片刻.随后道.     “在宣德皇帝去世之后.在你入宫之前.繁谢宫几乎从沒有人來.泪湖更是人迹罕至.偶有几个内‘侍’发现丹杏树.但他们既不清楚是谁种的.也不知道是如何种进來的.因此便伐倒了事.可他们伐一批我就种一批.反正植作司附近有许多丹杏树可供我掐枝.渐渐的.他们便以为这是自然生长的.风水如此.也就不再管它了.”     云嫣奇道.     “那如何后來又会被人尽数伐去.”     南宫忆仁看着云嫣.说了一件云嫣此刻仍还记忆犹新的事.     崇庆四年的上元节.南宫忆仁不知道云嫣还在不在繁谢宫中.因想着上元节是团圆的节日.担心云嫣或许会因为思念母亲而心情不佳.亦或许会來泪湖找他.因此那晚南宫忆仁一直在泪湖旁.     后來.他听到远处的甬道上有脚步声嘈杂.便藏身于丹杏树后观望.只见从一条甬道上走出几个黑衣人影.看样子不像是内‘侍’.倒像是皇宫‘侍’卫.几个人似乎抬着一样东西到了泪湖边.然后蹲在湖边不知做些什么.似乎把那样东西扔在了湖里.     后來.这几人起身离开时.只听一个人悄声说了句.     “奇怪.泪湖边上竟种着树.”     又一个人低声道.     “别管什么树了.太后‘交’待的事情已经办完.快回去给太后娘娘回话才是正事.”     说完.几个人迅速离开了泪湖.     几个人走后.南宫忆仁听得再无动静.便悄悄自树后闪身出來.悄悄向湖边靠去.他想看看那几个人将什么东西扔在了湖里.也想知道知道太后娘娘‘交’待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     待南宫忆仁靠近湖边.走到那“东西”旁边俯身一看.这才发现原來那竟是一个人.一个骨瘦嶙峋、头发零‘乱’.脸颊上有两道伤痕的‘女’人.南宫忆仁发现她时.她已经溺毙了.     就在那个上元节之夜过后沒几日.便突然有一些内‘侍’來到泪湖.将湖边那些丹杏树全部铲除了.     云嫣听到这里.不禁“啊”的一声惊叫.随即呼的一下站起了身子.     宫中经常有人死于非命.云嫣曾经就亲眼看到过小宫‘女’月荷的惨死.可南宫忆仁说的这件事对她來说还是太意外了.也令她太惊讶了.可云嫣的脑子并沒有因此停止转动.整件事立时在她的脑海中如‘抽’丝剥茧、顺藤‘摸’瓜般的铺展开來.     那个溺毙于泪湖的‘女’子必定是夏兰香无疑.云嫣曾经听说夏兰香是患了疯病.一时神智失常.这才意外溺毙于泪湖.当时慕容予桓已经完全不在乎她了.只赐了谥号为“安嫔”便草草下葬了.     云嫣今日方才得知.原來夏兰香并非意外溺毙.她竟是被人谋害而死的.     然而.这并不是让云嫣吃惊的原因.令她吃惊的是.谋害夏兰香的幕后黑手竟是太后.     云嫣分明记得.崇庆四年的上元节之夜.是她在宫中生活的一个重要转点.正是那个夜晚.太后突发奇想來繁谢宫夜探丽妃.却执意到了云嫣所在的落英阁.云嫣和安姑姑接到了石蓉绣的‘侍’‘女’喜兰的报信后.便匆匆收拾东西随着喜兰躲到了夏兰香的秋叶馆.     云嫣记得.那时夏兰香就已不在秋叶馆中.后來.又听到外面有慕容予桓说话的声音.这才知太后又向秋叶馆來了.情急之下云嫣也顾不得想太多.就躺在了夏兰香的‘床’上.再由小金子将太后应付了过去.     可是.既然那晚太后已经暗中派人将夏兰香杀害于泪湖中.又为何还要带着众人转去秋叶馆看望夏兰香呢.难不成太后就是故意去恐吓躲在秋叶馆中的云嫣吗.难道太后对云嫣的存在早已知晓了不成.     夏兰香那时只是冷宫中的一个渺小的弃妃.对任何人都已构不成威胁.太后将她清除掉.分明是为了灭口.并为石蓉绣扫清道路.     云嫣闭目而思.若是太后那夜不去繁谢宫.云嫣也不必躲去秋叶馆.慕容予桓也不必心急如焚.可若是不令慕容予桓心急.石蓉绣也沒机会说出她发现云嫣的事.也就沒办法提出让云嫣搬去毓庆宫的提议.云嫣也就不会离开繁谢宫住进毓庆宫.也就沒有了后來的寄人篱下、任人宰割.     云嫣此刻方才知道.她在大周皇宫中的一切究竟败于谁手.那不只是慕容予桓的凉薄绝情.不只是石蓉绣的口蜜腹剑.更有深藏不‘露’的隐秘高人在背后‘操’纵一切.     云嫣忽然觉得.面对这样一些居心叵测的人.要复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并非只靠一己的鲁莽和怒气便可成事.她必须有谋划.一个周密的谋划.     见云嫣面‘色’紧张凝重.南宫忆仁起身轻携了她的手.问道.     “云嫣.你怎么了.可是我说的吓到你了.”     云嫣缓缓摇了摇头.道.     “我是被吓到了.不过不是被你说的吓到.而是被叵测的人心吓到了.”     见南宫忆仁面有关切之‘色’.云嫣笑了笑缓和了一下面容.道.     “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你是怎么逃出來的吧.”     南宫忆仁不放心的看了看云嫣.随即点了点头.     崇庆四年.南宫忆仁的逃离路径终于挖通.     以前.他还有些担心逃走后会惹怒大周讨伐施车国.而那时.他从宫人的口中得知他父王已经过世.幼弟南宫忆英继位.大周、施车国和伏国之间关系正处于紧张之中.此时逃离正可解除施车国的束缚掣肘.而大周慑于与伏国的权衡.也不会轻易对施车国动武.     然而.南宫忆仁临走之前很想再见一见云嫣.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却始终不可得.故而一直犹豫未走.后來他为了救云嫣而身陷险境.‘性’命攸关.云嫣也已离去和亲伏国.于是.南宫忆仁在一个夜晚越狱而逃.在‘侍’卫满宫追捕他的时候.他已游出了护城河.--34858+dsuaahhh+24641610-->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南宫王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南宫忆仁逃回施车国后.对远去伏国的云嫣仍然念念不忘.他在大周客居的这些年.除了丽妃上官夜雪之外.仅有云嫣一人给他鼓励、关怀和慰藉.患难见真情.那个善良柔弱的孤苦‘女’子令他既心动又怜惜.也正是因为这种惦念和牵挂.南宫忆仁便将云嫣的事讲给了师父宇文晨风.     南宫忆仁执起云嫣的手.略带着歉意的道.     “云嫣.师父昨晚星夜入宫.将你的事全都告诉我了.云嫣.我真沒想到你竟是我师父的‘女’儿.我更沒有想到你的母亲已经……哎.世事真是无常.”     云嫣此刻不想提起她与宇文晨风的关系.便只是咬了咬‘唇’道.     “在我被骗卖后不久.我娘就去世了.可恨的是.他竟然骗我.什么书信、香袋.都是假的.就连我娘的发簪也是……”     南宫忆仁自然知道“他”是谁.默然了片刻.道.     “记得有一次与你在泪湖相见.你身上掉落一个素锦香袋.我拾起來递给你.你说是你母亲做给你的.我当时便觉奇怪.我在大周皇宫里呆久了.见那香袋的素锦和做工竟是极好的.不似民间寻常之物.倒更像是宫里司制监做出來的东西.只是‘女’儿家的东西我一时也不能认准.便沒有说出來.”     云嫣听了.默默回想了一下.当时南宫忆仁的脸上确有深深的不解之‘色’.不由得长长叹息了一声.     云嫣亦将自己如何从突赫雄奇手中逃出直到如何到了施车国这一段经历对南宫忆仁讲诉.二人就这样共处于庭院之中.互相倾诉着.似有说不完的话.     又是一阵风吹过.丹杏‘花’雨再次飘落.望着庭院中芳菲的美景.南宫忆仁忽然拉着云嫣站起身.兴奋的一笑.道.     “云嫣.这些话我们留着以后慢慢说.现在.你跟我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不待云嫣说话.南宫忆仁已经拉着云嫣向那座半圆形的宫殿而去.     施车国的宫殿与大周的宫殿很是不同.大周的宫殿分前殿和后殿.有时还配有偏殿和耳房.装饰也偏于富贵奢华.而施车国的宫殿却是连串式的.殿内有殿.房内有房.装饰也偏于清朴雅致.     南宫忆仁将云嫣带进一个二进宫殿内.云嫣正‘欲’开口询问.只见前面的一扇软丝珠帘一掀.款款走出來一个华装美服的‘女’子.那‘女’子四旬开外的年纪.身披一袭深紫‘色’的秋纹绣满枝丹杏的风氅.容颜略有沧桑.两鬓隐含风霜.笑容和谐可亲.举手投足间高贵中透出亲善.向着云嫣急迎而來.     不用南宫忆仁多说.云嫣已经可以断定眼前这美‘妇’人一定就是南宫忆仁的母妃.云嫣远來是客.何况此时又是辛奴库的一名苦役奴.太王妃在前.理应行礼问安.     云嫣急走两步上前.俯身就要叩拜.口中道.     “云嫣见过太王妃.愿太王妃千秋安好.”     可云嫣还未及俯下身去.就被太王妃一把抱于怀内.太王妃抚了抚云嫣的头.又轻拍了拍她的肩.语气‘激’动的用周朝语言道.     “好孩子.你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常听忆仁说起你.我还在想这是一个怎样美好的‘女’孩.不曾想我有生之年还能够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在大周时多承你关照我的忆仁.我谢谢你.多谢你了.”     若不是南宫忆仁早有谋算.只怕后來他就会被云嫣连累命丧大周.可太王妃不但沒有迁怒于她.反而如此热烈的欢迎她.又如此诚挚的感谢她.云嫣心头一酸.眼睛便被一阵水气微微模糊了.     云嫣哀哀的道.     “云嫣在大周自身难保.不但不能多去关照南宫王子.反而差点连累了王子.倒反受王子相救之恩.云嫣真是有愧于太王妃的谢意.如今.我颜残貌损.面容狰狞.万望勿惊吓了太王妃.”     太王妃和蔼的微笑着.仍然抱着云嫣道.     “好孩子.在皇宫那种‘阴’谋横生的地方.你有这份善心已是难能可贵了.你的面容在我看來.一点儿也不令我觉得狰狞.只能令我觉得心疼.好孩子.宇文师父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了.如今你來了就好.一切都好了.”     云嫣轻轻闭上眼睛.依偎在南宫王子母亲的怀中.慈母怀抱的温暖.静静熨贴着云嫣的心.仿佛历经了种种磨难之后.这一刻她才真正又回到了母亲的身边.     太王妃也不见怪.就这样长久的怀抱着云嫣.爱怜的轻抚着她的头发.云嫣睁开眼睛.眼前的水雾渐渐隐去.她一眼便看到太王妃风氅内的湖蓝缎袍的腰间.挂着一个紫缎香袋.那香袋保存的极好.只是颜‘色’略微有些旧了.     云嫣认得这个香袋.这分明就是她入宫后第一个夏至节时.她亲手做给母亲后來又转送给南宫王子的那个香袋.当时云嫣还说.她相信上天一定会保佑南宫忆仁重返故土.待那时再将这个香袋转送王妃.聊慰她多年來的思子之苦.     云嫣心中有深深的安慰.她和南宫忆仁这一对患难之友.终于有一个人的母亲盼來了久别的孩子.母子团圆.     这一日.云嫣在南宫太王妃和南宫忆仁的子含宫中度过了她记忆中最温馨美好的一日.太王妃对云嫣的关怀和体贴.令云嫣依稀又感觉到仿佛母亲青莲仍在身边.     傍晚时.太王妃又命人安排下晚膳.还要留云嫣在子含宫用晚膳.云嫣推辞不过.又实在舍不得离开太王妃.便从命留了下來.     太王妃又命人去流水木阁请宇文晨风來一起用膳.云嫣有些心慌.她还是不愿面对宇文晨风.好在奉命去请的奴仆回來后回禀说.宇文晨风并不在流水木阁.他的艺奴说他出宫上山采‘药’去了.至此时仍未回來.太王妃听了.只好作罢.     晚膳摆在三进宫殿内.颇为丰盛的满满摆了一大桌.子含宫的奴仆亦有些奇怪.分明只是一个容颜狰狞的艺奴.太王妃和王子招待她却似招待贵宾一般.令云嫣也有些受宠若惊.     桌上的菜肴种类繁多.因施车国与大周毗邻.有些菜式在大周也曾见过.也有一些是施车国独有的.每样都很新鲜‘精’致.可饶是这样.太王妃还担心云嫣吃得不惯.不住的给她夹菜.询问着她的口味.     桌上最高兴的人要属南宫忆仁.面前的这两个‘女’子.是他最爱的两个人.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此时.这本是天南地北的两个人.机缘巧合的聚在一起.就在他的面前聚聚一堂.这怎能不令他高兴的心也醉了.     然而.美好的东西似乎都短暂且易碎.这顿家宴还沒有结束.扫兴的事情便來到了.     三个人正在席间和乐畅谈.忽然.子含宫的一个奴仆从外面匆匆跑进來.跪倒回话.因南宫忆仁在大周客居十数年.难免对施车国语有些生疏.因而在子含宫中.奴仆们便常用周朝语言.     这奴仆回道.     “禀太王妃和王子.王上派人來了.”     南宫忆仁闻言反感的蹙了蹙眉头.太王妃则惊得容颜失‘色’.惶惶不安起來.谁也不知道南宫忆英这时派人來究竟有什么事.     可王上派了人來却是不可不见.太王妃愣了片刻立即向那奴仆道.     “快请.”     那奴仆应声去了.     云嫣知趣的起身离席.垂首‘侍’立在太王妃的身后.不多时.便有一个衣饰略为华贵的奴仆‘挺’‘胸’抬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來.到了席边.向着太王妃和南宫忆仁草草行了一礼道.     “禀太王妃和忆仁王子.王上的宠姬樱姬的妹妹绿蝶小姐又进宫來了.王上请忆仁王子即刻去天昭宫.陪绿蝶小姐用膳.”     南宫忆仁听了.脸上的反感之‘色’更深了.他扬起一双剑眉向那奴仆道.     “你去回禀王上.就说我已经陪着母妃用过膳了.膳后而去未免对王上和绿蝶小姐不敬.还请王上见谅.”     那奴仆嘿嘿笑了笑.道.     “哎呀.忆仁王子.您的这番话只怕小奴我不好向王上回话吧.忆仁王子也知道.王上有意将绿蝶小姐指配给王子为妃.用膳什么的都只是个说辞罢了.王子是用过也好沒用也好.王上的意思是叫王子去见见绿蝶小姐.王子难道还不明白吗.”     云嫣的心从听到“绿蝶小姐”开始.便一寸一寸的往下低落去.她忽然意识到.这温馨美好的亲情.这个静和安祥的家.其实并不属于她.     也是啊.南宫忆仁在大周虽是囚客.可在施车国却是王子之尊.他自然要娶一位出身名‘门’的小姐为妃.而这位绿蝶小姐是王上南宫忆英宠姬的妹妹.‘门’当户对.佳偶天成.     云嫣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觉得自己根本沒有资格将太王妃想象成母亲.根本沒有资格把这里想象成家.甚至就连她的低落也是那么莫名奇妙.她只是个苦役奴.还是个已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弃‘妇’.一个身体与容颜俱残的人.她还能想些什么呢     南宫忆仁仍在执拗着.太王妃担心出事.忙起身劝着南宫忆仁.道.     “忆仁.你的心思母妃知道.但王上也是好意.绿蝶小姐毕竟是樱姬的妹妹.你好歹去见见.也算尽了礼数了.”     南宫忆仁犹豫着.又抬眼看了看‘侍’立一旁的云嫣.半晌叹了口气.道.     “好吧.那我去去就來.”     说完.起身略整了整衣裳.随着那奴仆走了.临出‘门’还频频顾盼着云嫣.--34858+dsuaahhh+24641612-->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云嫣忽然觉得子含宫中已经沒有她的位置了.她再沒有留下來的理由.待殿内的奴仆退下去后.她來到太王妃的身旁.俯身跪在太王妃的面前.道.     “云嫣本是卑贱之人.能得南宫王子不弃以友相待.又得太王妃抬举视为亲‘女’.此恩此情云嫣今生沒齿难忘.就在此拜别太王妃.请太王妃多加保重.”     云嫣说完.起身离去.太王妃苦留不住.眼看着云嫣出子含宫而去.     此时已经入夜.天‘色’漆黑.云嫣出了内苑.在夜幕下低垂着头.慢慢的向辛奴库走去.她一面告诉自己不许掉泪.一面泪水却止不住的滚滚溢出.大滴大滴的泪珠儿滴落到她脚下的尘土里.云嫣嘲笑自己竟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伤心难过.她责问自己有什么资格掉泪.母亲的梦早早就醒了.难道自己还要陷入梦境中吗.     就在云嫣走到天云台时.忽听身后传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云嫣正要回头.忽然.她的手臂被另一个人紧紧抓住.同时她听到南宫忆仁急切的声音.     “云嫣.你去哪儿.”     云嫣回过头來.果然是南宫忆仁.云嫣抬手迅速抹了抹眼泪.勉强微笑着向南宫忆仁道.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來了.那绿蝶小姐是王上的妻妹.王上宣你去陪她.你若是敷衍了事.王上岂不要怪罪你.”     南宫忆仁焦急的道.     “沒有什么绿蝶.我也不怕谁來怪罪.云嫣.我与你历尽千辛万苦.走了许多曲折弯路.如今天意怜惜终于聚在了一起.我再也不要与你分开了.”     面对南宫忆仁坦诚而热烈的话语.云嫣既因这份情意而感动.又为如今的自己而自愧.她回避着南宫忆仁的热情.淡淡笑了笑道.     “大周一别.我一直担心南宫王子会因我而受牵连.今日能见到王子一切安好.太王妃身体康健.王子与太王妃母子团圆.云嫣此心已慰.别无所求了.愿王子珍惜眼前之福.‘侍’奉太王妃千秋安好.再不要以身涉险了.”     云嫣说完.向着南宫忆仁微微一礼.转身‘欲’走.南宫忆仁急忙又上前拉住云嫣道.     “云嫣.我的心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云嫣被南宫忆仁一拉.猛的转回身來.正对上南宫忆仁那双深情似水的眼眸.云嫣的心怦然而动.     这个外表冷傲如雪.内心却热情似火的俊美男子.当云嫣第一次见到他时.便情不自禁的生了“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的念头.云嫣内心清楚.这就叫作一见钟情.     她对慕容予桓是沒有那样怦然心动的感觉的.她对慕容予桓最开始是对男子的生疏.然后是对皇帝天威的惧怕.最后是对于他舍身相救的感动.这才最后成全了两人.     那时的云嫣已是慕容予桓的庶妾.她又怎能对别的男子心生好感.于是.她便对南宫忆仁的这份感情视而不见.全当它是一份友情而已.     此刻.云嫣在内心正视自己的这段情感.她不得不承认.她对慕容予桓只是对命数和皇权的屈从妥协.而对南宫忆仁才是芳心暗动的爱意.     可如今.回首已是百年身.在她正视这份感情的时候.却已经沒有接受这份感情的资格了.     云嫣轻轻从南宫忆仁的手中‘抽’离了出來.垂下头道.     “你的心思我自然明白.因此还请王子为了云嫣而保重自己.云嫣已是残损之人.王子莫要以云嫣为念.而丧失了得來不易的幸福.”     听云嫣如此说.南宫忆仁又一把握住了云嫣的手.道.     “什么残损之人.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美好的人.云嫣.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从你送给我那个紫缎香袋那一刻开始.我的心里就有了你.而且从始至终只有你.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云嫣迅速‘抽’回了手.微微侧过身子.道.     “不许胡说.你是堂堂施车国的王子.怎么可以对一个辛奴库的苦役奴说这样的话.当心失了你的身份.被人看了耻笑.我已是残‘花’败柳.你应该听从王上的旨意.娶绿蝶小姐为妃.也好让太王妃安心.”     南宫忆仁有些气急败坏.但却不敢再拉云嫣的手.只急切的道.     “云嫣.你知道王上为什么一定要把樱姬的妹妹许配给我吗.那无非是因为王上想在我身边安‘插’一个监视我的眼线而已.你刚來到施车国.许多事情你还不知道.总之.现在整个王宫都人心惶惶.王上对每位兄弟都忌惮不已.在每个人的身边都布下了眼线.你说.我能娶这样一个貌合神离、居心叵测的‘女’子为妃共度一生吗.”     不远处.有几个送空膳盒的奴仆正排成一队行走.另一边还有几个奴仆在打扫庭院.见此情景.云嫣立即向南宫忆仁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推着他躲进了天云台下的甬道内.     甬道内一片漆黑.云嫣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向南宫忆仁道.     “你小声儿些.小心被人听了去.既然如今整个王宫都人心惶惶.王上又忌惮着每个人.你就更应多加小心.避免祸从口出啊.”     南宫忆仁无奈的点了点头.叹了一声道.     “我知道.我只是一时情急.云嫣.此刻我來不及告诉你王宫里的情况.我只是希望你别走.就留在子含宫吧.母妃会向辛奴库把你要出來到子含宫当‘侍’‘女’.然后……”     南宫忆仁轻轻拉起云嫣的手.道.     “然后.我会向王上说我看上了你.请他把你指配给我.云嫣.我要光明正大的娶你做我的王妃.”     一句“光明正大”令云嫣的泪立刻夺眶而出.曾经.她就是因为沒有“光明正大”的身份而吃尽了苦头.南宫忆仁这句“光明正大娶你为妃”的请求.深深熨贴了云嫣的心.这不是慕容予桓那般对未來的空话.而是实实在在对婚姻的求许.     能得南宫忆仁如此佳婿.再有太王妃这样的慈母.相夫教子.‘侍’奉婆母.这样的生活也算是对云嫣曾经经历的凄苦最好的补偿了吧.     然而.云嫣望着南宫忆仁.却缓缓摇了摇头.人世间的美好哪里能够轻松得來.人世间的仇恨也自不会轻易忘掉.     见云嫣摇头.南宫忆仁更加急了.焦躁的道.     “你不相信吗.你不相信我要娶你为妃吗.好.也不必先调你到子含宫了.我现在就去天昭宫.告诉王上我看上了你爱上了你.请他此刻就下旨赐婚.”     南宫忆仁说完.转身就要走.云嫣急忙叫了一声.     “不可.”     南宫忆仁骤然停住脚步转过身來.云嫣定定的看住他.责备道.     “王上有意要你迎娶樱姬的妹妹绿蝶.你违旨不遵已是抗命了.如今又说你要娶辛奴库的一名毁了容又非清白之身的苦役奴.你有沒有想过.你这样做会触怒王上降罪给子含宫的.你不想你自己.难道你也不顾及太王妃吗.你与太王妃好不容易母子团聚.就算为了太王妃.你也不能冲动用事啊.”     云嫣所言在理.南宫忆仁蹙着眉头怔在那里一语不发.云嫣心内凄楚.勉强淡然了表情.缓缓向南宫忆仁道.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造化‘弄’人.我与你的缘分终究是差了一步.别再任‘性’了.你不愿娶那位绿蝶小姐也罢.那就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良家‘女’子成家.夫妻和睦.共同‘侍’奉太王妃.好好保重自己.就是对我最好的对待了.”     南宫忆仁双手扶住云嫣的两肩.看着她的眼睛.道.     “云嫣.我曾对你说过.我师父告诉我.真正的爱情是天南地北双飞客.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爱情无法顾全.也不能权衡.今日我还要告诉你.真正的爱情也无法替代.也不能忘却.自从你将那个紫缎香袋送给我.并鼓励我带着希望坚持下去.从那时起那个香袋在我心里就成了信心的象征.而你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令我动心想娶为王妃的‘女’子.无论你现在如何.我的这份心始终不曾变过.”     南宫忆仁说着.抬起手指着天空中亮着的一颗星.道.     “在大周时.你离开繁谢宫后.我便再也沒有了你的消息.那段时间.我每每守在泪湖边.望着天上的星星.期盼天上的星星能替我守护着你.让我能够听得到你看得到你.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能够见得到你.”     听到南宫忆仁的这番话.云嫣惊讶的用手掩住了口.她分明记得曾经在她的梦里.南宫忆仁就曾这样说过.他说虽然他不能一直守在她身边.但风会将她的消息带去泪湖告诉他.连天上的星星也会替他守护她.因而他总能听得到她看得到她.     这简直不可思议.原來那不只是她的梦.也是南宫忆仁的心愿.她与南宫忆仁早已魂梦相融.心意相通了.     云嫣顺着南宫忆仁的手指看向那颗星.又顺着那颗星放眼深黑‘色’的苍穹.她在心中默默的质问上苍.     “我与南宫王子究竟有沒有缘份.若无缘份.今生何必让我遇见他;若有缘份.又为何让我那么晚才遇见他.天意‘弄’人.造化‘弄’人啊.”     云嫣默默投入南宫忆仁的怀中.无声的哭泣着.冰凉的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到南宫忆仁的肩头.最终.她还是叹息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34858+dsuaahhh+24641613-->           第一百四十章 新的谋划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南宫忆仁一颗心也似撕裂般的痛楚.绝望自他的后背慢慢洇进他的身体.他失落的道.     “莫非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莫非我从不曾进入你的心里.”     云嫣俯在南宫忆仁的肩头.止不住的流着泪.颤声道.     “不.经历了种种的曲折.我自然知道谁才是我心里的人.我只是无奈天意‘弄’人.让如今这样一个残‘花’败柳的我.嫁与你为妃.我会自惭形秽.会看不起我自己的.”     南宫忆仁拥紧了云嫣.痛苦的道.     “云嫣.你不要这样说.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我都要你.就要你.”     他轻轻推起云嫣.看着她的双眸.道.     “得知你被皇帝送给突赫雄奇带去伏国和亲.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我回到施车国.第一件事便是力谏王上联手大周反攻伏国.什么伏国背信弃义、什么出手占尽先机.都只是借口而已.我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去伏国把你抢回來.我不愿你在伏国委屈一生.我也不怕因此而得罪王上和王宫中的百官.云嫣.不是天意‘弄’人.是天意在怜悯你和我.有意要成全你我.才让你我各自逃出困境再次聚在一起.我们应该珍惜重聚的机缘.把这当作一次新生.不是吗.”     云嫣抬首凝视着南宫忆仁.浓浓的心痛令她不禁蹙起烟眉.她伸出手轻抚着南宫忆仁的脸颊.道.     “原來那个执意出兵讨伐伏国的王子竟然是你.你记住.以后再也不要为了我去冒险了.你好不容易逃出了大周.平安回到了施车国.你若再有事.我会发疯的.”     南宫忆仁握住云嫣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急切的道.     “好.那以后我们就互相守着彼此.一同为了对方而保重.好不好.”     云嫣眉宇间凄‘色’尽染.她任由着泪水汹涌而出.摇着头道.     “不能够了.再也不能够了.如今的我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我.在我最初遇见你时就已经迟了.太迟了.”     云嫣说完.再也无法面对这样的心痛.她毅然转身向辛奴库跑去了.     南宫忆仁望着她的背影.心头痛楚.他按住‘胸’口.‘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格外紊‘乱’.‘乱’得连他的喘息也急促起來.视线顿时模糊了.     接下來的日子.南宫忆仁日日都会去辛奴库看望云嫣.云嫣劝他不要再來看她.以免招人言语.可南宫忆仁不听.仍然固执的天天來看她.     因为南宫忆仁与南宫忆英的关系较为紧张.因此王宫中的官员们也各有各的派系.虽然大多还是偏于南宫忆英.但南宫忆仁毕竟也是施车国的王子.因此.辛奴库的主事官也渐渐发现了云嫣的与众不同.再也不让她做什么活计了.每日只是象征‘性’的扫扫街便罢了.     云嫣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当初她想进王宫找宇文晨风.可守‘门’的‘侍’卫一听到南宫忆仁的名字就将她拖去一边.原來是因为南宫忆仁为了她而与王上南宫忆英闹了矛盾.云嫣心中颇为愧疚.她担心自己再留在施车国.会再次为南宫忆仁带來麻烦.     何况.她也应该回到大周去了.去开始一场新的战争__复仇的战争.     这一日.素心又來到了辛奴库叫云嫣去流水木阁.说是宇文师父要见她.云嫣想了想竟同意了.虽然她还不能接受宇文晨风.但她倒是也有事要见宇文晨风.     云嫣和素心并肩向流水木阁而去.路上.素心悄向云嫣抱怨道.     “云嫣.我有好多日都沒有见到你了.这些日子你在做什么.怎么也不见你去找我了.”     云嫣这些日子天天忙着应付南宫忆仁.自是沒有工夫去找素心.此时听她这样问.便抱歉的道.     “这几日我不得闲.才沒有去找你.你还好吧.”     素心点了点头.道.     “我还好.因为宇文师父这几日忽然变得好忙.几乎日日出宫去山上采‘药’.很晚才回來.回來后就把自己关在房中煎‘药’.又熬又煮.不知要做什么.因此.这些日子宇文师父的艺奴们也都悄悄偷懒去了.也沒人來欺负我了.我自也乐得消停清静.”     自入宫见到南宫忆仁那日之后.云嫣便再也沒有见过宇文晨风.此刻听素心说他日日采‘药’煎‘药’.云嫣竟忽然沒來由的心里一悸.脱口问道.     “宇文师父日日煎‘药’.是因为他病了吗.”     话一出口.云嫣才觉有些后悔.连忙解释道.     “我只是奇怪.难道王宫中沒有御医给艺师看病吗.为何还要他自己亲自采‘药’煎‘药’.”     素心摇了摇头.道.     “宇文师父并沒有生病.也沒瞧出他身子不适.我也不知道他这些日子为何忽然开始专心研‘药’.连曲谱也放下不写了呢.”     云嫣听了沉‘吟’了半晌.又问素心道.     “你知道宇文师父今日找我有什么事吗.”     素心摇了摇头.道.     “师父并沒说.我想你去了便知道了.”     两个人到了流水木阁.素心将云嫣送进宇文晨风的房间便退了出去.     房内.宇文晨风一袭素袍.比前几日明显清瘦了许多.更添了几分风霜落寞之意.他向云嫣笑了笑.招呼云嫣进内去坐.     云嫣面无表情.依言在桌边的黄杨椅上坐了.宇文晨风在云嫣对面的椅上坐下.随后伸手递给了云嫣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云嫣只瞄了一眼.心中便猛的跳了一下.这个白瓷瓶她并不陌生.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她在很早以前就见过这个.     这是慕容予桓曾经赐给过她的__润颜珍珠膏.     云嫣记得当时慕容予桓曾说.这润颜珍珠膏是施车国的国宝.是用罕见的上等珍珠研制而成.可令肌肤肤光胜雪、细致融滑.青‘春’永驻.     然而.如今云嫣的面容布满伤痕.这润颜珍珠膏对于她已经沒有意义了.     因此.云嫣并沒有去接宇文晨风递过來的白瓷瓶.她微微侧身.面‘色’冷冷的道.     “多谢宇文师父美意.世上‘女’子皆爱好颜‘色’.只是我已经沒有好颜‘色’了.还是莫要辜负了宝物才是.”     宇文晨风微微笑了笑.道.     “你说的不错.世上‘女’子皆爱好颜‘色’.而且‘女’为悦己者容.悦己者仍在.‘女’容又怎可缺失呢.”     云嫣自然知道他说的“悦己者”是指南宫忆仁.可就在她决定复仇的时候.就与南宫忆仁缘份已尽了.悦己者终究是辜负了.那有沒有‘女’容又有什么分别.     云嫣默然不语.宇文晨风将白瓷瓶放在云嫣面前道.     “自那日看到你面容上的伤痕.便令我很是揪心.我想你母亲在天上也不愿看到你这副面容.于是.这几日我去采了些草‘药’.按照施车国古法的方子配了.兑在这润颜珍珠膏中.你不妨试试.说不定可以令你的容颜焕然一新.”     闻得此言.云嫣不自禁的抬头看了看宇文晨风.这时才知原來这段日子.他弃置了曲谱创作.日日上山采‘药’煎‘药’.竟都是为了她.云嫣有些怔怔.仍然沒有去拿那瓷瓶.     宇文晨风见云嫣拒绝.不禁收敛了笑容.歉疚的道.     “其实我也知你不会收我的东西.只是每每想到我亏欠你母亲的实在太多.便想对你尽尽心.希望你母亲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慰些.”     说完.他抬目又向云嫣轻声道.     “云嫣.我这一生为情所困.蹉跎至今除了忆仁王子与我师徒情深之外.这个世上我孑然一身举目无亲.如今竟知还有一个亲生‘女’儿.我也很欣慰.云嫣.你就让我为你做些事吧.”     云嫣今日想找宇文晨风.原本是想让他带她出宫的.可看到这润颜珍珠膏.云嫣心中忽然令有了打算.复仇谈何容易.这绝非仅凭一时的意气便可成就的事.若非有一番‘精’心谋划.又如何能够一举成功呢.     想到这儿.她伸手拿起面前的白瓷瓶.淡淡的道.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宇文晨风闻言大喜.喜悦的容‘色’竟冲淡了他原本的风霜落寞.令云嫣也有些动容.她压抑住心中的悸动.向宇文晨风道.     “我还有件事想求你帮我.”     宇文晨风一听更喜.连忙道.     “好.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为你做.”     云嫣和缓了声音.道.     “我想离开辛奴库.到流水木阁來做你的艺奴.”     宇文晨风听了有些不解.试探着道.     “云嫣.其实你不必做艺奴.你若是同意.我可以立时回禀王上.说我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那时你就不再是奴仆.而是艺师的千金.”     云嫣转过脸去.淡淡的道.     “不.我……我只想做你的艺奴.”     宇文晨风不禁万分失落.她终究还是不肯认他.他只好尴尬的笑了笑.道.     “也好.做艺奴也好.只要你愿意.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云嫣道.     “我要做你的艺奴.跟你学技艺.然后我就离开施车国回大周去.”     宇文晨风听了.迟疑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道.     “好吧.我知道我不能束缚你.只是.我想告诉你.人生苦短.聚日无多.趁着还能在一起要珍惜眼前的人.不要像我一般.错过了方知悔恨.”     云嫣抬眼看了看宇文晨风.见他目光‘迷’离的望着窗外的微光.仿佛仍是那个天涯断肠人.--34858+dsuaahhh+24641615-->           第一百四十一章 王宫秘闻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宇文晨风一生痴恋上官夜雪.蹉跎至今仍未改变过.他与青莲只是一个误会.而有了云嫣实属是个意外.然而.宇文晨风却并未因此而对青莲和云嫣有任何的怀疑.这不只因为有云嫣手中的龙头鱼为证.也因为南宫忆仁对他讲述过云嫣的其人.更因为宇文晨风从云嫣损毁的面容上仍然能够看出与自己极其相像的五官.以及那种如出一辙的固执和坚定.     宇文晨风并不知道云嫣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打算.但他知道他无法令云嫣改变主意.于是便依照云嫣的话.只说自己还缺少一名艺奴.将她从辛奴库要出來调到了流水木阁.     南宫忆仁得知此事十分开心.也盼望他们父‘女’的关系能够和缓.早日父‘女’相认.然而.云嫣到了流水木阁后.只是比其他艺奴更加认真的跟着宇文晨风学习各种技艺.并沒有对宇文晨风有更多的亲近.     宇文晨风一心想补偿青莲和云嫣母‘女’.却也自知能做的不多.见云嫣肯学习技艺.便更加悉心的将自己毕生所学认真传授给云嫣.平日也并不叫她做服‘侍’打扫的活计.只让她专心练习技艺便是.     每日清晨.宇文晨风都会进入内苑去子含宫继续教授南宫忆仁.流水木阁可以有两名艺奴随他进宫.宇文晨风知道南宫忆仁的心思.因此每每暗示云嫣与他同去.却都被云嫣拒绝了.     然而.她不进宫去见南宫忆仁.可南宫忆仁却常常來流水木阁见她.宇文晨风一世为情所困.自也是个懂感情的人.他早看出南宫忆仁和云嫣两人有情.听了云嫣在大周皇宫的经历.也知道云嫣的心结所在.于是.他每每‘私’下里劝云嫣不要被过去的经历束缚.应该摆脱过去的羁绊.放自己一条生路.也给南宫忆仁一线希望.可云嫣却只是默然叹息.     云嫣出宫后.南宫忆仁一直身陷囹圄.随后又逃出了大周.因此他并不知道尔宁及安姑姑等人后來的情况.因此也不能带给云嫣更多的消息.然而.云嫣每每想起母亲、想起尔宁.心中就有难平的怒火.     人‘性’的凉薄若只是令人伤心.那么欺骗则会令人愤怒和憎恨.那骗取了她一切美好的人.那抢夺了她亲生骨‘肉’的人.那害得她与母亲天人永隔的人.都像一根根刺深深扎在她的心上.让她如何能够忘却这一切.心安理得的与南宫忆仁偏安在施车国呢.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梦见被莫常骗出县尉府的那个夜晚.就是那个悔恨的夜晚.她以为只是与母亲暂别.却不想那竟是她与母亲最后的一面.一别竟成永别.这叫她如何能不恨.     因此.面对南宫忆仁的深情.她只能辜负和歉疚.她如今形容残损且满怀仇恨.这个凛厉的莫云嫣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美好而柔善的‘女’子了.变得连她自己都不认识了.她自问这样一个满腹积怨又谷底风寒的自己.如何能配得上热情纯良且一身正气的南宫忆仁呢.     多见少见都将不再相见.长离短离终是永远分离.与其将來撕心裂肺.不如此刻彼此相忘.云嫣将对南宫忆仁的思念和深情.都化作对艺技的刻苦研习.同时.在心中继续酝酿着她的谋划.     南宫忆仁说的沒错.宇文晨风果然是个难得的良师.深谙教授的技法又格外用心.令云嫣进步神速.三个月后.云嫣已经掌握了琴、筝、箫、笛的初步弹奏技法和几种舞蹈的舞步.特别是施车国独有的飞天舞.云嫣掌握得极好.不仅如此.云嫣还学会了施车国的语言.可以用施车国的语言做一些简单的‘交’流.对伏国语言也有了一些涉猎.     另外.云嫣日日用宇文晨风给她的用‘药’材调制的润颜珍珠膏涂抹肌肤.三个月后她脸上的伤痕竟真的奇迹般的淡化了.施车国的润颜珍珠膏本就是天下闻名的养颜驻颜珍品.宇文晨风采集來的‘药’材也皆是具有生肌焕肤‘药’效的名贵‘药’材.因此日复一日.云嫣脸上一些较浅的伤痕已经全然不见.那道她自毁容颜时造成的深重伤痕.也竟然开始重新生肌愈合.渐渐平复了下去.     转眼秋去冬來.施车国的冬天似乎比大周的冬天要温暖许多.连日的大雪将整个王宫装扮成一片晶莹琉璃的世界.然而.云嫣仍怀着一腔谷底风寒.不去看眼前过眼云烟的风景.只努力的向着自己心中坚定的目标前进.     这段时间.南宫忆英仍然时不时宣南宫忆仁去天昭宫见那位绿蝶小姐.南宫忆仁也仍然是一副恕难从命的态度.年关之前.樱姬被南宫忆英晋升为侧王妃.绿蝶小姐与南宫忆仁的婚事也被樱王妃不断催促.于是.南宫忆英下旨令南宫忆仁于明‘春’迎娶绿蝶小姐.     南宫忆仁为此烦恼不堪.云嫣亦无可奈何.又担心南宫忆仁会因此触怒南宫忆英而惹來祸端.因此也少不得劝慰他沉住气.然而无论云嫣如何说.南宫忆仁只是一句话.他心中已认定云嫣才是他的王妃.今生只愿与云嫣一起白头偕老、夫唱‘妇’随.天南地北双飞客.一生一世一双人.     后來.云嫣从宇文晨风那里终于了解到施车国王宫中究竟出了什么变故.为什么南宫忆英忽然变得神经兮兮.而王宫中又人人自危.     原來.南宫忆英出生时.施车国老国主南宫仲迟已经年近五旬了.老來又得一子.因此十分偏爱这个幼子.处处给予南宫忆英优越于其他王子的待遇.其他王子为了从幼弟那里争夺一些父爱.纷纷使出浑身解数.不是讨好父王南宫仲迟.便是讨好幼弟南宫忆英.     而在这些王子中.唯有南宫忆仁特立独行.见父王一心偏爱幼弟.便干脆退出了战局.不争不抢也不表现.只守着母亲在子含宫安静度日.因此.南宫忆仁便成了南宫仲迟最不喜欢的儿子.     施车国人风雅.王宫中更是注重王子的修养质素的培养.专‘门’安排艺师对其进行栽培.因此王子们的素质和才艺皆十分良好.然而.正因南宫仲迟的偏爱.南宫忆英从小受尽优越的待遇.从未受过半点磨练和辛苦.锦衣‘玉’食.珠环翠围.因此反而成了众王子中质素最愚劣之人.     按照施车国的惯例.老国主会在自己最后的日子.将国主之位亲口传给既定的储君.然而.在南宫仲迟最后的那段日子中.不知为何竟忽然改变了对南宫忆英的态度.不再对他溺爱宠惯.反而有些疏远起來.不但闭口不提传位给南宫忆英的事.反而频频提起要去大周接南宫忆仁回來.     这种情况令南宫忆英很是担忧也十分不解.而比南宫忆英更加担扰的则是他的母妃.南宫仲迟的第二十一房妾室宓王妃.眼看儿子的国主之位和自己的王太后之位已是唾手可得.她又怎甘心就这样看着这一切付之东流呢.     就在王宫中渐渐兴起传言和猜测时.老国主南宫仲迟的病情忽然恶化.于天昭宫内缠绵病榻再不曾起來.而当时在南宫仲迟身边‘侍’疾之人便是南宫忆英的母妃宓王妃.     宓王妃与南宫忆英这对母子.先是子凭母贵.后又是母凭子贵.因而宓王妃一向是王宫中恩宠最多的姬妾.甚至胜过了王后.于是.由宓王妃为王上‘侍’疾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沒过多久.忽有一日.宓王妃便在天昭宫传出南宫仲迟的旨意.传位于储君南宫忆英.消息传出后.王宫中一片哗然.主史官和主礼官等人坚持要面见王上当面聆听遗旨.以便记入施车国史册.     然而.当官员们得旨进入天昭宫见到王上时.南宫仲迟大睁着眼睛已经说不出话來了.官员们急忙请王上明示传位旨意.可南宫仲迟张了张嘴.竟脖子一歪撒手而去了.     宓王妃传出的旨意成了关于传位最后的旨意.有些老臣仍疑心王上最后的古怪态度.可宓王妃却淌眼抹泪的说.她为王上‘侍’疾的这段日子.王上还能说出话的时候.曾亲口对她说过.忆英王子一直是施车国的储君.待他日自己去世后.忆英要接替王位统治施车国.但忆英从小受父王偏爱.与王上父子情深要远胜过其他王子.因而王上担心自己离世后.忆英王子会因过于悲痛而疏忽了国事.于是便苦心孤诣在自己最后的日子有意疏远他.实则是为了施车国着想.     因王上又想着忆仁王子以一己之身换取施车国与大周十余年的平安相处.也实算得上是施车国的有功之人.因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便想最后见见这个离散多年的儿子.因此才有了想接忆仁王子回來的念头.     这番话说得也算天衣无缝.而且南宫忆英始终都是储君.继位也是名正言顺.因此.朝臣们终于平息了疑心.在南宫仲迟的丧仪上拥立南宫忆英登基继位主持大典.     本來一切都平平顺顺了.然而.南宫忆英登基不到一年的时间.王宫中不知从何处忽然传出了关于传位的另外一种说法.这种说法直接动摇了南宫忆英登基的合理‘性’.--34858+dsuaahhh+24641616-->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另一种传言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最早传出关于传位的另一种传言的.据说是天昭宫的奴仆们.也有人说是王宫的太医.传言说老国主南宫仲迟之所以忽然对南宫忆英改变了态度.是因为在南宫仲迟病重期间.竟意外撞破了宓王妃与权臣司寇常的‘奸’情.并从两人的对话中开始怀疑南宫忆英并非自己的亲生之子.     因宓王妃与司寇常的‘奸’情关系到施车国和王上的清誉.而南宫忆英又一直是储君人选.关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此南宫仲迟不动声‘色’的并未点破.但想到自己一向疼爱的幼子竟有可能并非亲骨‘肉’.南宫仲迟不禁气怄得吐血.     这些年來.南宫仲迟也深知因自己偏疼南宫忆英已寒了其他儿子的心.特别是远去大周十余年的南宫忆仁.想到这些.南宫仲迟一刻也不愿耽误.立时着人去大周商谈接回南宫忆仁之事.并决定待南宫忆仁回來后.将重新选定继位人选.     然而.这一切还沒等进行.南宫仲迟便忽然病势沉重且一病不起了.于是.宓王妃便趁此时机.以‘侍’疾为由守在南宫仲迟病榻前.再以王上需静养为由摒绝一切人见南宫仲迟.待时机成熟后.便假传圣旨命南宫忆英继位.因南宫忆英一直是储君.因而并沒有人怀疑宓王妃代传的圣旨竟是假的.     甚至还有一说.认为就连南宫仲迟的崩逝也与宓王妃、司寇常及南宫忆英有关.     传言兴起之时.正是施车国与伏国联手攻周失败而回之后.伏国背弃盟约抛下施车国而与大周达成和谈.施车国沒有讨得半点便宜.反而得罪了大周.闹成了腹背受敌的局面.     军将和国人对这次不明智的联手攻周之举皆暗有怨言.而这正是南宫忆英一意听信司寇常的谏言而造成的局面.这似乎为传言增添了更多的可信‘性’.其他的南宫王子开始蠢蠢‘欲’动.一场宫‘乱’几乎一触即发.     南宫忆英勃然大怒.命人彻查传言來处.却一无所获.无论哪个国家哪个朝代.宫里的闲言碎语一向就比‘春’日里的蜂蝶还要多.无论好话坏话.皆要一只嘴巴咬着一只耳朵去传说.且只有添油加醋.沒有缺字短句.要查.谈何容易.     为了消除传言.坐稳王位.南宫忆英全然不顾了.立时在王宫中施行了一系列的血腥改变.首先便是以献计有误以致施车国腹背受敌为由将司寇常处死.然后.对外宣称王太后思念父王悲痛成疾.‘欲’独自静养.将已成为王太后的宓王妃安置于天昭宫后的平湖宫居住.非南宫忆英准许.外人不得打扰王太后静养.实则是将太后软禁了起來.     随后.南宫忆英又效仿大周在施车国王宫中实行了宫刑.将宫内近身服‘侍’的奴仆净身.以保王宫清明秩序和清誉.接下來.便是对其他南宫王子加以监视和控制.     从此时开始.施车国仍然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却再也沒有了曾经的市井繁华、风雅趣事、曲乐‘交’映.而是人心惶惶.暗无天日.     然而.就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敏感时刻.南宫忆仁竟从大周回到了施车国.他的回国似一枚巨石砸入了本就不平静的水‘波’中.王宫中人心如沸.更加议论纷纷.     想起传言的说法.南宫忆英对归來的南宫忆仁十分忌惮.因南宫忆仁在大周为质.才使大周与施车国的关系得以平衡.因此南宫忆英当时便想以‘私’逃回国弃施车国安危于不顾的罪名将南宫忆仁治罪.幸亏几位老臣连名劝谏.说老国主曾通过王太后传旨.说忆仁王子以一己之身换取施车国与大周十余年的平安相处.也算得上是施车国的有功之人.请求南宫忆英宽恕忆仁王子.以慰老国主在天之灵.南宫忆仁因此才得幸免.     然而.南宫忆英并未就此罢休.在樱姬的怂恿下又想出另一个办法控制南宫忆仁.便是借口褒奖南宫忆仁多年在大周背井离乡的辛苦.而将樱姬的妹妹绿蝶许配给南宫忆仁.与王上亲上加亲.实则是在他身边安‘插’一个可以监视他的细作.     南宫忆仁本就是个专情之人.又明知南宫忆英的居心.自然难以从命.事情就这样一直拖延到云嫣进入王宫.     了解到这个情况后.云嫣才发觉.宫廷的‘波’谲云诡并非是大周的特有.民风再淳朴、质素再风雅的国度.宫廷中一样黑暗血腥.想來皇权才是制造一切罪恶的源头.谁拥有了权势.谁才有‘操’纵一切的手段.     进冬之后.南宫忆仁为云嫣送來了太王妃亲手为云嫣缝制的冬衣.令云嫣很是感动.她轻抚着这厚实的冬衣.不禁想起了尔宁.算起來尔宁应该已经一岁多了.应该会叫娘了.     想到诞下尔宁时经历的痛苦和九死一生.再想到尔宁此时只怕已经会嘟起小小的嘴巴叫石蓉绣为娘时.云嫣便再一次被怒火和恨意包围.她安抚着自己.冬天终有一日会过去.她的‘春’天就要來临了.     新年到了.按大周的年历來算.这一年是崇庆六年.施车国因笼罩在一片恐怖和惊慌中.连年的味道已冲淡了.尽管人人努力将喜庆挂在脸上.却仍然掩饰不住眼底那一抹深深的忧郁.     宇文晨风给艺奴们放了几日假.只带着云嫣去子含宫给太王妃和忆仁王子请安.云嫣本不想同去.可又想去给太王妃请安并当面谢她亲手为自己缝制冬衣.于是便又一次來到了子含宫.     太王妃和南宫忆仁十分欣喜.设宴款待他父‘女’二人.席间暖意重重.其乐融融.令云嫣又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感觉.与莫应才完全不同.深沉而儒雅的宇文晨风.不正是云嫣梦想中的父亲吗.太王妃已有‘春’秋.膝下只南宫忆仁一个儿子.对云嫣就似亲生‘女’儿一般.这不就是另一个母亲吗.     然而.想到母亲青莲如今已在另一个世界.孤独离索.云嫣就如何也高兴不起來.席间.她始终默然不语.她感觉她必须马上离开这个温情脉脉的场面.免得她坚定的决定被这温情动摇.     席罢.云嫣想回到流水木阁去.可南宫忆仁却不由分说将她又带去了那片丹杏树‘花’园中.     冬日里.丹杏树也褪去了昔日的颜‘色’.凋零的叶子和‘花’朵.只余下婀娜的枝干却仍亭亭‘玉’立.     南宫忆仁拉着云嫣來到丹杏树下.他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举到云嫣面前.只见竟是那枚龙头鱼.     这枚龙头鱼便是当日云嫣放入宇文晨风的茶盏中.引起他关注的那一枚.后來一直在宇文晨风的手中.原來他又将这枚龙头鱼还给了南宫忆仁.     南宫忆仁看着这枚龙头鱼对云嫣道.     “云嫣.你还记得当初我将这龙头鱼送给你时.对你说的话吗.”     云嫣当然记得.那时她已怀了尔宁.正准备走出繁谢宫.而那时也正是她恶梦的开始.而那时南宫忆仁说的.将这枚龙头鱼作为他对云嫣和慕容予桓双宿双飞、恩爱白头的祝福.现在回想起來也是那样的刺心.     云嫣点了点头.却不曾说话.     南宫忆仁知道云嫣的心结.他笑了笑道.     “还记得那时我说.我一直将你当成我的朋友.我在大周十多年.从來沒有人关心过我这个囚客.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感受到温暖和慰籍的人.是你让我有了信心和希望.云嫣.你还记得吗.”     原來是说这个.云嫣抬眼回以一个微笑.道.     “我记得.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南宫忆仁笑道.     “怎么可以不提呢.云嫣.你知道你的出现对于我來说意味着什么吗.”     他说着.抬头看了看头上的丹杏树.又继续道.     “对我來说.简直就像是在寒冬中见到了丹杏树开‘花’.你是个奇迹.美好的奇迹.师父将这枚龙头鱼‘交’给我时对我说.让我不要放弃你.他说.我囚居大周时.你是让我感受到温暖和慰籍的人.而在如今这个人心叵测的王宫中.你仍然会继续给我信心和希望的.”     南宫忆仁轻轻握住云嫣的手.看着云嫣的眼睛道.     “他说.你不会抛弃我.绝对不会的.”     云嫣抬眼望着南宫忆仁那双真挚的眼睛.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深情.拒绝.需要更狠的心肠;接受.她又真的力不从心.     云嫣伸手也取出了自己的那枚龙头鱼.与南宫忆仁手中的那枚相对.两枚‘玉’佩合成一个完美的圆.南宫忆仁惊叹一声道.     “原來是这样啊.只听师父说这‘玉’佩是一对儿.原來还有这样巧妙的设计.”     云嫣点点头.淡淡的道.     “这两枚‘玉’佩是天作之合.缺少了哪一枚都不能合成这个完美的圆.就算其中一枚碎了或不见了.再重新雕琢一枚.也再不能够与另一个合成这个圆.‘玉’佩是这样.人亦是这样.人变了.就再也不是原來的人了.就像这‘玉’佩一样.再也合不成原來的那个圆了.”     云嫣说完.将两枚‘玉’佩都放入南宫忆仁的手中.随后默默走出了丹杏‘花’园.--34858+dsuaahhh+24641618-->           第一百四十三章 樱王妃的传唤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此后.云嫣时常会想起南宫忆仁说的那句.     “我师父说.你是个奇迹.美好的奇迹.”     云嫣自认她对于宇文晨风其实是个麻烦.这个意外的‘女’儿.名不正言不顺.如从天而降一般來到他身边.给他添了许多的麻烦.还沒给过他一个好脸‘色’.可他竟认为她是个奇迹.美好的奇迹.     年后的一个冬夜.云嫣沒有睡意.倚在窗边望着天上一轮明月出神.艺坊内寂静无声.淡黄‘色’的明月释放出柔和的光.就像母亲温柔的笑容.云嫣向着明月喃喃的道.     “娘.‘女’儿该与他相认吗.您留给‘女’儿那枚龙头鱼.是要指引‘女’儿认回亲父吗.”     明月柔光依旧.静静的悬于天上.仿佛是母亲在天上无声的回望着云嫣.     云嫣轻轻叹息了一声.她心知宇文晨风与青莲的误会是青莲自愿的.从青莲始终珍藏着那枚龙头鱼便可看出.母亲也许对宇文晨风早已暗生情愫.宇文晨风沒有招惹青莲.他们之间并非那种始‘乱’终弃、见异思迁的薄情郎和哀怨‘女’.他们从头至尾就只是人世中两个萍水相逢的人一次无意的彼此安慰.     宇文晨风是个懂感情的人.亦是个好人.从他肯收留素心便可看出.他并沒有刻意去伤害青莲.他与青莲只是擦肩而过.他不知道青莲这些年的生活.他一生痴恋上官夜雪.却与别的‘女’人意外有了孩子.如今这个孩子來到他的身边.他沒有因此而烦恼懊悔不堪.反而认为这个‘女’儿是个美好的奇迹.     云嫣知道.其实她并沒有怨恨宇文晨风的理由.     她将手抚在窗棂上.将额头抵在手背上.长叹了一声.正这时.从对面的流水木阁传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云嫣抬首望去.只见漆黑一片的流水木阁.只有宇文晨风的窗内依然亮着灯光.云嫣想了想.披衣走了出去.     她來到宇文晨风的窗外静静伫立.透窗见到宇文晨风正在伏案写着什么.时不时俯首凝思着.必是白日云嫣所要的曲谱.一盏孤灯照着他认真专注的面孔.云嫣不禁有些动容.她悄悄走入流水木阁.倒了一盏热茶來到了宇文晨风的‘门’前.却最终沒有鼓起勇气.她将茶盏放在宇文晨风的‘门’外.然后默默离开了.     转眼间冬去‘春’回.冰雪一点点开始融化.草木一点点开始发芽.而云嫣也如一只破蚕而出的彩蝶焕发出勃勃生机.     她脸上的伤痕已全部消失不见.整张面孔奇迹般的完全恢复了昔日的娇美.更在润颜珍珠膏的作用下养得更加白晳剔透.流水木阁的艺奴们开始关注起云嫣來.素心更是时常惊呼.说简直快认不出云嫣了.     云嫣本來就身材纤细.如今在舞蹈的锻练下更显婀娜多姿.且与她原來的楚楚柔弱不同.变得健康而柔韧.她还按照施车国的一些古方秘法配制了‘药’材.日日用‘药’材煮水浸浴.以从内到外的更新她身体的肌肤.     一个全新的莫云嫣即将诞生了.也即将去经历她新的命运.     ‘春’天來了.沉寂了一冬的大地终于复苏了.而沉寂了一冬的战事也一并复苏了.接连几月.伏国在施车国的边境蠢蠢‘欲’动.令施车国惶惶不安.     自从两年前施车国和伏国联手攻周失败之后.两国之间的盟约也不了了之.施车国先后派了几个使臣去与伏国‘交’涉也并无结果.伏国果如南宫忆仁所说.蛮夷粗人背信弃义.一转眼就忘却了结盟之事.反过來开始‘骚’扰施车国.     南宫忆英惶恐之极.如今与伏国的盟谊瓦解怠尽.而又已得罪了大周.若施车国再与伏国爆发战争.此时连个借兵之处也沒有了.南宫忆英终于感到害怕了.     樱王妃为让妹妹绿蝶早日成为王子妃.再三催促南宫忆英下旨令南宫忆仁与绿蝶成婚.然而.南宫忆英已经顾不上这些事了.日日将群臣召集在天昭宫商讨战事.     自从得知云嫣并未去伏国和亲之后.南宫忆仁再也沒有向南宫忆英提过联手大周反攻伏国的事.此时伏国在边境蠢蠢‘欲’动.便有朝臣再次提起南宫忆仁的主张.南宫忆英这时才真正开始思考南宫忆仁的提议.然而南宫忆仁却早已看淡此事.只道一切愿依王上而行.自己乐得清静.每日只陪着云嫣.     施车国此时的情况.便如当时大周受伏国困扰时的情形一般.云嫣心中暗想.上次大周差点儿吃了施车国与伏国联手进攻的大亏.虽然对施车国难免生出怨怼.但对于联手之事却未必一定会拒绝.     大周与伏国这两个强国.中间夹着施车国这个小国.无论谁先起兵征讨另一个.都要先对施车国动兵.而施车国必会向另一国求救.一旦两国联手力量将会大过另一国.反而有了反被吞灭的可能.因而.正因有了施车国.大周与伏国才能暂且相安无事.     上次施车国和伏国联手的事便证明了这一点.施车国夹在两个强国之间.虽然随时都有亡国的危险.但在大周和伏国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反而是一块抢手的‘肥’‘肉’.     伏国此时來‘骚’扰施车国.云嫣猜不透伏国动机何在.可上次攻周之后.却未见大周对施车国大兴问罪之师.可见大周在这个问題上还是有考虑的.     云嫣默默关注着这个情况.同时仍然刻苦的改变着自己.准备时机一到便采取主动.     伏国一旦当真吞灭了施车国.大周也必会自危而兴兵护国.也许是还不曾做好征战的准备.因此.‘春’去夏來之时.伏国‘骚’扰之‘乱’渐渐平息了下來.     然而.施车国已如惊弓之鸟.急于寻找能够给予扶持的同盟.于是派出使节出使大周.声称上次联手伏国是受了伏国的‘蒙’骗才有此举.如今王上好生后悔.特派使臣前來谢罪.并感谢周朝释放了忆仁王子归国.愿与大周再结两国之好.     如今位换时移.大周对施车国好一番慰藉.但却仍采取保守的态度.只说愿将过去的一切一笔勾销.并未对今日结盟之事给予回应.     待秋风再起的时候.云嫣认为时机已到.她默默关注着天昭宫的动向.准备采取主动.然而.仿佛是天遂人愿.还未等她采取什么行动.便有人顺水推舟般的帮她完成了心愿.     一个黄昏.云嫣正在宇文晨风的指导下练习弹筝.南宫忆仁则陪在一旁.此时.云嫣的筝已经可以弹奏得行云流水.而且宇文晨风用独特的技法.将仿声与筝技融合在一起.使筝曲有四十种变化.令人叹为观止.     两人的筝曲配合‘交’织.正重重叠叠如峰峦叠嶂般呼应着.忽然.几个‘女’奴大步闯进了流水木阁.宇文晨风和云嫣的筝曲嘎然而止.莫名奇妙的望着來人.     其中一个似有些身份的‘女’奴冷着一张俏脸.见到南宫忆仁在这里不免一怔.随即向着南宫忆仁和宇文晨风各行一礼.然后用施车国的语言说道.     “遵樱王妃之命.带一名叫作云嫣的艺奴去天昭宫.”     宇文晨风闻言蹙了蹙眉.他认得这是樱王妃的贴身奴仆.云嫣进入王宫后.除了去过两次子含宫外.与内苑王族并无來往.樱王妃为何会突然宣云嫣去天昭宫呢.     南宫忆仁闻言.向那‘女’奴道.     “此刻本王和宇文师父正有事要她去做.不知樱王妃宣她入宫有何事.”     那‘女’奴淡淡的道.     “我只负责传话.并不知樱王妃有何吩咐.”     南宫忆仁和宇文晨风听了.脸上皆现出不安之‘色’.     如今.云嫣已经通晓施车国的语言了.他二人的对话自也听得懂.云嫣心中有数.推开面前的琴站起身來.平静的向南宫忆仁和宇文晨风二人道.     “忆仁王子和宇文师父不必担心.既然樱王妃传唤.不去是为不遵.我还是去天昭宫走一趟吧.”     南宫忆仁心知樱王妃忽然传云嫣入内苑必无好事.于是站起身來向云嫣道.     “也好.我随你一同去天昭宫.”     然而.那‘女’奴听了.淡淡一笑道.     “樱王妃有命.只传唤艺奴云嫣一人.其他人不得随行.还是请忆仁王子留步吧.”     南宫忆仁还‘欲’说什么.却被云嫣拦住了.云嫣想既然是去天昭宫.想必王上南宫忆英也在.若南宫忆仁这时冒然跟去.怕会惹來麻烦.     南宫忆仁忧心忡忡.而一向不喜不嗔淡定的宇文晨风.此时也现出深深的担扰之‘色’.     这一刻.云嫣忽然想到.若是沒有自己.只怕宇文晨风永远不会有这样焦心的担忧.他仍然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活在天地间.与他的诗琴为伴.是自己带來了他的困扰.而自己却被他视作美好的奇迹.     云嫣忽然有些心痛.她情不自禁的上前扶住宇文晨风的手臂.看着他微笑着道.     “师父放心.不会有事的.”     随后她用目光叮嘱南宫忆仁不可轻举妄动.便跟着那几个‘女’奴出‘门’去了.     宇文晨风望着云嫣美好的笑容心念陡转.而南宫忆仁则立刻冲出‘门’去.--34858+dsuaahhh+24641620-->           第一百四十四章 出谋划策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zi幽阁.ziyouge.天昭宫位于内苑正中高高的云台之上.在昏暗的夜色下.天昭宫看起來有如直入黑云之中.令云嫣更加感受到皇权的阴森可怖.     南宫忆英在宫中施行一系列血腥统治.处死了司寇常.甚至软禁了生母宓太后.如果关于他身世的传言属言.那司寇常极有可能是南宫忆英的生身父亲.可他为了稳固自己的王位.竟想也不想的处死了司寇常.南宫忆英的冷酷可想而知.     云嫣随着那几个女奴登上了高高的台阶进入天昭宫.那个为首的女奴入内回话.不多时便出來带云嫣进去.     云嫣定了定神.跟在那女奴后面垂首进入了正殿.顺着地上铺着的厚厚的金丝密毛软毯行至王座之下.恭谨的俯身跪下.     那女奴回话道.     “报王上和樱王妃.流水木阁的艺奴云嫣带到.”     随后.那女奴起身退至一旁.     云嫣仍然垂首跪着.只听上面飘下一个冷冷的声音.     “抬起头來.”     云嫣调整了一下表情.缓缓抬起头來.这才发现原來天昭宫内的王座也设在一个高台之上.看來这施车国的权势以“高”为象征.     随后.云嫣的目光落到了王座上高高在上的南宫忆英.他果然十分年轻.看起來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白到沒有血色的皮肤.尖尖的下巴.高耸直挺的鼻子.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卷曲的头发.令人一见便能感受到此人的犀利.     而且.不知是不是云嫣先入为主的观念起着作用.只这一眼她便觉得这南宫忆英与南宫忆仁兄弟之间长得并不相象.     就在云嫣惊鸿一瞥般的看向南宫忆英的时候.南宫忆英也在打量着云嫣.这个女子身穿艺奴的衣服.仿佛弱不禁风的跪在那里毫不起眼.可她缓缓一抬头.微微扫一下目光.竟出奇的令满室生辉.似乎春天也被她带來了.     其实.云嫣毕竟只有父亲是施车国血统.母亲却是周朝寻常女子.因此.在施车国中比云嫣姿容出众的女子应有尽有.可南宫忆英发现.这女子虽跪于王座之下.却并无常人的惊恐畏惧.表情淡定.不喜不嗔.两片樱唇微抿.仿佛看穿了世态炎凉.而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一般.就是这股子气度和神韵令南宫忆英觉得这个女子非同一般.很是耐人寻味.     南宫忆英身子前倾.微微探头细看座下的云嫣.坐于王座之下侧手边的樱王妃见了很是不悦.气恼的嗔了一声道.     “王上.您看吧.就是这个妖女勾引了忆仁王子.忆仁王子才会冷淡了绿蝶.”     云嫣似无意间的向樱王妃扫了一眼.只见那樱王妃一张俏脸含嗔带怒.一袭长袍拖曳身后.雍荣华贵.美装华服.便似画上画的九天大罗仙女.     被樱王妃一嗔.南宫忆英悻悻的收回了目光.冷下脸向云嫣道.     “你一个卑贱的奴仆.竟敢勾引忆仁王子.破坏王室联姻.其罪难容.传旨立即处死.”     樱王妃听了.抿起红唇现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云嫣俯首行了一礼.淡定的道.     “艺奴云嫣谨遵王上之命.只是云嫣死不足惜.却不想辜负了我主的一片苦心.还害得他蒙受不白之冤.还请王上明鉴.”     南宫忆英道.     “你的主人不就是流水木阁的艺师宇文晨风吗.他有什么苦心.又有何不白之冤.”     云嫣道.     “回王上.宇文师父是云嫣的主人不假.可安排我跟随宇文师父学习技艺的人却是我的主人__忆仁王子.”     南宫忆英闻言皱了皱眉头.道.     “你说忆仁王子是你的主人.”     云嫣抬起眼睛朗然的望着南宫忆英.缓缓的道.     “正是.是忆仁王子安排我进入王宫.也是忆仁王子安排我跟着宇文师父学习技艺.并让宇文师父训练我的一言一行.不仅如此.忆仁王子还将施车国、周朝和伏国间的关系情势讲与我听.并告诉我……”     南宫忆英听着听着忽然警觉了起來.他前倾了身子.凛厉的盯着云嫣问道.     “南宫忆仁做这一切究竟有何用意.快说.”     云嫣不卑不亢的回望着南宫忆英.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和亲.”     “和亲.”     南宫忆英半信半疑.     云嫣飞快的思索着.小心翼翼字斟句酌的道.     “不错.和亲.忆仁王子告诉我.以施车国目前的情况.要想在周朝和伏国之间生存下去.就必须与其中一方成为盟国.依靠盟国的势力自保.否则早晚会成为伏国和周朝争夺天下的祭品.忆仁王子在大周客居十余年.深知大周比伏国蛮夷更为可靠.施车国原与伏国结为盟友.可伏国背信弃义与周朝和谈.却置施车国于不仁不义之中.这就是伏国不可信赖的明证.因此.忆仁王子一直有一个打算.便是联手周朝以抗伏国.”     南宫忆英听了.轻轻的“哦”了一声.南宫忆仁有联手大周的打算并非一日两日.还曾因此与南宫忆英闹得不痛快.后來不知为何他突然不再提起此事.却原來已在私下里运作起來.     南宫忆英凝思不语.樱王妃忽然开口道.     “简直是一派胡言.既然忆仁王子如此有心与周朝联手.那他为何还要从周朝逃回來.为何不留在周朝商议联手之事.”     云嫣淡淡笑了笑.转向樱王妃道.     “樱王妃明鉴.不说忆仁王子当时身陷囹圄性命堪忧.必须逃出周朝保命.只说忆仁王子客居周朝之时.只是一个囚客之身.试问周朝天子如何会与一个囚客商议联手之事.再者.忆仁王子是施车国的王族.囚居大周在地位上已经轻了.又如何会让周朝重视施车国.从而平等的商议联手之事呢.”     南宫忆英道.     “于是.忆仁王子便想出了一个和亲的法子.是吗.”     云嫣点点头.道.     “正是.忆仁王子说.王上已迎娶了伏国国君的三个亲生女儿为王妃.还送出了六位公主嫁去伏国联姻.然而伏国仍对施车国蠢蠢欲动.这并非联姻之法沒有效用.而是联姻之人未起到应尽的作用.”     听到这里.樱王妃冷笑一声.又开口道.     “又是胡说.即便要和亲.王上也自会再选派公主前去周朝和亲.又岂会用得到你这一个卑贱的女奴.若公主去联姻尚不中用.难道你一个奴仆就能起到作用吗.”     云嫣抬起头.当仁不让的道.     “王上和樱王妃明鉴.王宫中公主众多.且姿容胜过云嫣者数不胜数.然而忆仁王子之所以会选中我.那是因为我既是施车国人.从小又在周朝长大.而且还曾在周朝皇宫中作过宫女.因此.沒有哪位公主比我更了解周朝.也沒有哪位公主比我更熟悉周朝的皇宫.甚至是周朝的皇帝.”     樱王妃闻言不再说话了.南宫忆英盯住云嫣道.     “难怪本国主瞧着你说话举止颇有周朝之风.原來你在周朝皇宫中做过宫女.这样说來.表面上是两国和亲、兵力联手.实际上忆仁王子是要在周朝内安插个细作.”     云嫣回道.     “正是.”     南宫忆英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冷冷的道.     “迟了.据本国主所知.两年前周朝便与伏国和亲了.正是因此伏国才背弃了与我施车国的盟约.与周朝和谈了结.如今即便施车国再与周朝和亲.也终究是迟了一步.已在人后了.”     云嫣不急不徐的道.     “王上大可放心.周朝与伏国和亲之时.忆仁王子还在周朝皇宫之中.据忆仁王子说.伏国与周朝联姻而娶走的襄和郡主.其实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乳母.且听说嫁到伏国不久便因水土不服而一命呜呼了.周朝以乳母联姻伏国皇子.对伏国的鄙视可见一斑.此时.我们正好笼络周朝结成同盟.”     此计可行.     南宫忆英深受伏国和周朝夹缝生存之苦.听了云嫣这番话.早已有些心动了.脸上神色已有了变化.不再似方才那般冰冷森严.他思量着道.     “看來忆仁王兄果然是一片苦心为了施车国啊.”     樱王妃转向南宫忆英嗔道.     “王上.您别听她胡说.我明明听到有奴仆密报我.说这妖女与忆仁王子关系非同一般.两人时常私自在流水木阁见面.且一见面就说上大半天的话.这分明是有私情.”     云嫣低垂下眼帘.回道.     “两国和亲本已是大事.何况是借和亲为由派细作入周.此事非同小可.成了便可保施车国平安.不成只怕会立时挑起两国之乱.忆仁王子自知要小心谨慎.因而对我耳提面命.自然多有嘱咐教诲.”     云嫣知南宫忆英已然心动.便不动声色的又低叹一声.道.     “只是王上怪罪.已处了云嫣死罪.可惜我主忆仁王子将我寻进王宫.又命艺师苦心栽培.以报效回家.这一番苦心终是白付了.”     南宫忆英闻言挥了挥手.正欲说话.忽见那日去子含宫传话的那个奴仆匆匆走了进來.向南宫忆英跪下道.     “报王上.忆仁王子在天昭宫外急欲求见王上.奴仆们阻拦不住.”     南宫忆英笑道.     “也好.本国主也正想宣他前來.让他进來吧.”     那奴仆领命而去.云嫣一颗心提了起來.暗道:忆仁.我心意已决.你千万不要冲动啊.否则大家都得死.--50159+d4z5w+15308296-->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定局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紫you阁.ziyouge.不多时.只听身后传來急急的脚步声.云嫣用眼角余光望去.只见南宫忆仁急匆匆的走了进來.行于王座之前单膝跪下向南宫忆英行了礼.得到南宫忆英免礼后.他站起身來立即不安的看了看云嫣.见云嫣安然无恙.这才松下一口气來.     云嫣向南宫忆仁投去了一个颇有深意的目光.又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南宫忆仁却情急关心.开口向南宫忆英道.     “王上.”     然而.他刚说了这一句.便被南宫忆英打断了.南宫忆英笑道.     “王兄不必说了.本国主全都明白了.王兄是一片苦心为了施车国啊.王兄之心堪当嘉奖.”     南宫忆仁愣了愣.又低首看了看跪于旁边的云嫣.云嫣见状.不失时机的向着南宫忆仁行了个礼.道.     “报忆仁王子.因王上怪罪.误以为云嫣以奴仆之微勾引王子而暗生私情.为免王子蒙受不白之冤.我已将王子欲送云嫣去周朝和亲之事报知王上.还请王子恕罪.”     南宫忆仁闻言.脸上的血色立时退去.盯着云嫣难以置信的道.     “去周朝.和亲.你.”     云嫣还未说话.王座上的南宫忆英大声笑道.     “不错.这个艺奴已将王兄的和亲之计全都说于本国主了.王兄设身处地为施车国着想.又苦心孤诣的培养这个细作.王兄用心良苦啊.”     南宫忆仁诧异的愣在那里.樱王妃传唤云嫣入天昭宫.南宫忆仁立时便想到可能是有人密报了他与云嫣关系密切暗相來往的事.估计云嫣会有麻烦.因此才赶來天昭宫.打算据实以告.说自己确实看上了这个艺奴.要娶她为妃.     施车国人虽然风雅.但王子娶奴仆之事也并非是什么佳话.然而南宫忆仁已经顾不上佳话不佳话了.保住云嫣性命才是最要紧的.可他实在想不到.天昭宫内并沒有生死相逼的场面.而竟然说什么派云嫣去周朝和亲.     南宫忆仁紧张的转头看了看云嫣.见她一双水眸淡定的看着自己.沒有担忧惊惧也沒有哀伤不甘.仿佛一切皆在她的意愿中.南宫忆仁忽然回想起这一年多來云嫣刻苦研习技艺.用心改变容颜.他以前只以为云嫣是想借此忘却曾经的苦难记忆.他以为她终有一天会彻底解脱.与他一起开始新的人生.此刻.南宫忆仁忽然顿悟了.原來云嫣做这一切是早已有了回周的打算.     南宫忆仁摇了摇头.正色而坚决的向南宫忆英道.     “王上.不是这样的.我……”     云嫣一见.急忙打断南宫忆仁.道.     “忆仁王子.王上和樱王妃误以为王子与我有私情.以至冷落了绿蝶小姐.王上欲处云嫣死罪.还请王子代云嫣向王上求情.”     南宫忆仁一凛.立时住了口.他听懂了云嫣的暗示.若此时他矢口否认和亲之事.便坐实了他与云嫣有私.那样云嫣便会被处死.     南宫忆英见他如此.不禁微微起了疑心.不由得又冷下面孔.不解的道.     “王兄何出此言.”     南宫忆仁只觉自己的舌头似有千斤重.用尽力气也抬不起來.看着南宫忆英渐渐变化的脸色.他最终艰难的道.     “王上.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与艺奴云嫣……并无……并无……并无私情.还请王上饶恕云嫣.免她一死.”     南宫忆英这才反怒为笑.道.     “此事王兄不必再急于辩解了.这个艺奴若是王兄心爱之人.王兄又怎会忍心将她送去周朝和亲呢.因此.本国主相信王兄与这个艺奴并无苟且之事.”     南宫忆仁沒有说话.他用尽全身力气平息着自己躁动的喘息.拼命按捺着一颗痛楚失落的心.以致于胸口传來隐隐的痛.令他不得不蹙起眉头对抗着.     南宫忆英思量了片刻.淡淡的道.     “其实不瞒王兄说.本国主心中也有欲联手周朝之意.甚至还想过.王兄私逃回施车国难免会触怒周朝.不利于与周朝的结盟.因此本国主有心再将王兄送回周朝亲自谢罪.以安周朝之心.”     云嫣闻言心中一凛.暗想这个南宫忆英果然冷酷狠毒.南宫忆仁是逃回施车国的.再将他送回大周.岂不令南宫忆仁的王子尊严扫地.大周一怒之下更可能令他性命不保.     然而.南宫忆仁却仿佛神魂已经飘离了身体一般.幽幽的说了句.     “好.既然王上有命.我返回大周便是.”     云嫣心知南宫忆仁这样说.是想陪伴她同去大周.想到自己回大周是为了自己曾经所受的欺凌和种种不公平对待而复仇.那将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战争.何必赔上南宫忆仁去冒险.再想到太王妃十余年苦盼.终于盼回了久别的儿子.云嫣怎忍让他母子再次分离.     想到这儿.云嫣连忙向着南宫忆英行了一礼.急切的道.     “王上.不可啊.我施车国与周朝和亲.为的就是两国永结秦晋.平等相处互为依靠.忆仁王子是施车国王子之尊.若再令王子去周朝为质.施车国又处于低人一等的地位.如此和亲便失去了意义.请王上明鉴.”     其实南宫忆英的这个想法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倒是很惊奇南宫忆仁竟会一口答应下來.这倒令他对南宫忆仁一向的顾忌和戒备放松了几分.听了云嫣的话.南宫忆英缓缓的道.     “既然王兄已经安排了以和亲为由令细作入周.那么王兄自是不必再返回大周了.”     南宫忆英说着.起身缓缓走下了王座.來到南宫忆仁的面前.淡淡的笑向南宫忆仁道.     “王兄一番苦心想出这个良策.又用心栽培这个细作.一心为了施车国宁愿抛却一己之身.其情实堪褒奖.王兄说吧.想要本国主如何赏赐你.”     此时.连最小的南宫忆英也已娶了几个王妃和姬妾.其他同辈分的南宫王子也已有了妻室.樱王妃的妹妹绿蝶若想成为正室王妃.只有嫁于如今还只身一人的南宫忆仁.因此.樱王妃听得南宫忆英如此说.连忙也起身离座走了过來.柔声向南宫忆英道.     “王上.这最好的褒奖莫过于让忆仁王子早日成个家娶个王妃來照顾他.所以王上还是立刻下旨让忆仁王子与绿蝶妹妹尽快成婚吧.有了妻室忆仁王子也就不再形单影只.忆仁王子生活得好.王上也可以安心了.”     “好.爱妃说的有理.”     南宫忆英满意的大笑道.     “不.王上.”     南宫忆仁此时就连呼吸也觉十分艰难.他转头看着云嫣.心痛的目光似乎能滴下血來.云嫣怕彼此胶着的眼神泄露了一切.便索性垂下眼帘不去看他.     南宫忆仁平稳了一下呼吸.尽力使声音从容一些.继续道.     “王上.我在周朝做囚客已有十余年.这些年的客居生活早已令我心如死灰.如今我只想好好陪陪母妃.实在无心于男女情事之上.因此.还请王上收回王旨.恕我不能娶绿蝶为妃.”     南宫忆英还沒有说话.樱王妃先不乐意了.冷哼一声道.     “王上就是看在忆仁王子囚居周朝那么久一直清心寡欲.这才急着要给王子娶个王妃啊.哼.心如死灰.王子还是实说了吧.是因为沒有看上我妹妹绿蝶.因而才心如死灰吧.”     此时.南宫忆仁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的脸上.神色如黑夜一般沉寂.似乎再不会天亮.也永远沒有了希望.听了樱王妃的话.南宫忆仁仍然沒有任何表情.却忽然在南宫忆英面前跪下.坚决的道.     “王上.南宫忆仁只愿孤身了却此生.终身不娶妻室.请王上收回王旨.”     此言一出.樱王妃和南宫忆英皆是一愣.而云嫣则心头一痛.无法忍受的闭上了眼睛.     既然南宫忆仁已立了誓言.终身不娶妻室.南宫忆英也确实沒有再逼迫他的意义了.王旨已下要褒奖他.这便是他要的唯一的褒奖.只要他人在施车国.倒也不怕找不到其他监视控制他的办法.南宫忆英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道.     “好吧.既然你立誓终身不娶.那本国主就不勉强你了.”     樱王妃听了.气恼的瞪了南宫忆仁一眼.一甩袖子带着奴仆进二进宫殿去了.     南宫忆英看着南宫忆仁和云嫣二人道.     “细作和亲之事就此说定.本国主会立即派人去周朝表明此意.待有消息便可成行.你们要好好准备了.”     说完.南宫忆英转身也进二进宫殿去了.     南宫忆仁和云嫣出了天昭宫.此时.南宫忆仁再也顾不得夜色已深和人多眼杂.不由分说一把拉了云嫣便将她拉去了子含宫.云嫣一路挣扎着却挣脱不掉南宫忆仁的手.一直到了丹杏花园里.南宫忆仁才放开了云嫣.     云嫣揉搓着被他握痛了的手腕.抬眼毫不闪躲的面对着南宫忆仁痛苦失望的双眸.南宫忆仁呼吸急促.几乎是咬牙切齿般的颤声向云嫣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一定要这样做吗.”     云嫣了解他的心中有多怄.她不忍令他如此痛苦.却又不得不面对他的痛苦.--50159+d4z5w+15308297-->           第一百四十六章 此身已然许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zi幽阁.ziyouge.云嫣转过身背对着南宫忆仁.尽力压抑着起伏不平的情绪.道.     “忆仁.你我在大周便已相识.我是怎样被那些人一步步欺凌到万念俱灰一无所有.你是看见的.我忍受着屈辱的对待.只是希望有一日可以与母亲相聚.和我爱的人安稳生活.然而这一切竟是一场骗局.我的亲生骨肉被人夺走.我与母亲就此阳阴永隔.我竟然还被他像个物品一样转送他人.”     云嫣越说越激动.满腔的怒火和恨意又熊熊燃烧起來.     “就像一场无知无觉的梦一般.醒來后我才发现.原來我的一切都像草芥一般轻贱.可我却为了这场梦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母亲.孩子和女人美好的一切.你说.我能够不恨吗.”     南宫忆仁睁大了眼睛看着云嫣.不可置信的道.     “你……你是……你是想回大周复仇.”     云嫣猛然转过身子.凛厉绝然的看着南宫忆仁.道.     “不错.我要回大周复仇.我要报复欺骗过我的人.我要报复**过我的人.我要报复所有对不起我和我娘的人.我要报复一切曾践踏过我的人.我以前处处受人欺凌.皆是因我太过软弱.我几次死里逃生.既然上天留下我这条命.我就不能再软弱下去了.亏欠过我的人.我一定要让他加倍偿还.”     听了云嫣的话.看着她凛厉的神色.南宫忆仁忽然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两步.云嫣心中生生作痛.自嘲的冷笑道.     “忆仁.你想不到吧.曾经那个你眼中纯真良善的莫云嫣.竟也会变得满腹仇恨、阴毒冷酷.变得令你也认不出.也觉得不寒而栗吧.我早已说过.我再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人变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南宫忆仁似泄了气般怔怔的愣着.蹙眉而思半晌沒有言语.良久方懊悔的道.     “云嫣.我并不是惊讶于你的变化.我只是恼恨我自己的后知后觉.到此时才想到这些.我既然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就应该明白你的心中有多恨.我早该想到的.”     南宫忆仁走近云嫣.握起她的手.一双深邃的眼睛饱含痛楚的看着云嫣.轻声道.     “我知道我不能阻止你.我只是.不忍心让你再陷入到那种波谲云诡的危险日子中.云嫣.我希望你平安.我不要你再受到半点伤害.”     云嫣的心因南宫忆仁的包容顷刻柔软了下來.她含泪笑向南宫忆仁道.     “那好.那你就为我而保重吧.只要我知道你平安的活在世上.既便我的日子再难过.处境再凶险.我也会甘之如饴的.别再固执了.好好的娶一个王妃.好好过日子.我才安心.”     南宫忆仁断然摇了摇头.道.     “我已在王上面前发誓终身不娶.因为.我已经有王妃了.云嫣.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不会放弃你.永远不会放弃你.”     云嫣想说什么.却忽然被泪水模糊了双眼.     南宫忆仁轻轻将云嫣拥入怀中.痛楚的道.     “你知道方才王上说的话令我有多么心痛吗.我怎么忍心将我心爱的人送去周朝和亲呢.我怎么忍心看着你在周朝皇宫中独自抗争.云嫣.我要和你一同去大周.”     云嫣闻言忽的一下从他怀中挣出.正色道.     “不可.你忘了太王妃了吗.她是怎样苦盼了那么久才把你盼回來的.你怎么可以再次离开她身陷险境吗.你这样做.你想过太王妃会有多么难过吗.”     “可我又怎么能够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人.一个人去复仇呢.”     南宫忆仁急切的大声道.     云嫣退后了一步.严肃的道.     “他们欠我的.再危险我也要去讨回來.这是我的命数.可若是因此牵连了你或太王妃.我一辈子都会心里不安.忆仁.你听着.我要你平平安安的.好好的侍奉着太王妃.我娘直到死也沒有再见到女儿.我不希望太王妃也如我娘一般凄惨.否则.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云嫣说完.不等南宫忆仁回应.便转身跑出了丹杏花园.     不久.施车国与周朝和亲之事.便传遍了整个王宫内苑.南宫忆英也再次派出了使臣去周朝交涉和亲连谊之事.     宇文晨风得知此事.与南宫忆仁一样的心痛和焦急.虽然他明白恨与爱同样无法轻易放下或抛却.但仍然苦劝云嫣放弃复仇的想法.他年逾四旬仍孑然一身.云嫣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一旦和亲进入周朝.一入宫门深似海.此生永不再见.他不想这个意外得來的女儿.再这样就此失去.     宇文晨风时常劝云嫣.     “周朝的皇宫中已经有了一个失意的夜雪.难道还不够吗.”     然而.云嫣仇深恨重.她复仇的心意已绝.绝不会再改变.宇文晨风无奈.只好请求南宫忆仁代为向王上进言.允许他以艺师的身份随着云嫣一同入周.     进冬之前.出使周朝的使臣回国了.向王上南宫忆英详实的转达了周朝之意.不出所料.出于联合国力和兵力的考虑.周朝痛快应允和亲.并送出了一个“和睦郡主”给南宫忆英为妃.     周朝天子并无适龄的女儿或姐妹可以用于和亲.因此.这个和睦郡主亦不知是用谁府上的女儿充了数.南宫忆英倒也并不着恼.反正施车国的和亲之人也是个冒牌货.倒也不算吃亏.于是.双方商议于年前互送新人前去和亲.     消息传來.宇文晨风默然无语.南宫忆仁则一度消沉.唯有云嫣从容的接受下來.她苦心孤诣酝酿已久.眼看机会就在眼前又怎会转而放弃呢.何况.此时已沒有放弃的余地了.     南宫忆英曾有一个姐姐.叫作南宫倾城.两年前.因施车国与伏国联姻.南宫忆英欲将南宫倾城嫁去伏国.南宫倾城不愿去伏国和亲.便以死相抗而自尽了.于是.南宫忆英便安排云嫣以南宫倾城的名义.以施车国国主的姐姐、施车国公主的身份和亲周朝.     和亲之事就此成了定局.再无悔改的可能.因怕入冬之后河水冻结无法行船.南宫忆英下旨和亲队伍立即起程.南宫忆仁在子含宫中几乎疯狂.一方面他不放心云嫣一个人前去大周复仇.另一方面他又不忍心再离开已两鬓斑白的母亲.因此纠结不己.     就在云嫣出宫和亲的前一个晚上.她带着几样自己亲手做的菜和一壶清酒來到子含宫.当面叩别太王妃.太王妃万分不舍.拥住云嫣痛哭.云嫣则郑重的向太王妃叩了三个头.     丹杏花园内.明月寂寂.繁星点点.丹杏树落尽了一身的繁华默然**.云嫣将清酒和杯盏摆在石桌上.转身与南宫忆仁双目对望.     南宫忆仁眼底含愁.轻声向云嫣道.     “云嫣.我已决定了.明日便向王上请旨.我一定要陪你一同去大周.母妃也很体谅我.母妃说.一生能得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不易.她也劝我不要错过你.”     云嫣笑了笑.道.     “忆仁.今晚我们不要说这些.好吗.今晚.我只想和我真心爱的人一起度过.”     南宫忆仁心潮激动.上前轻拥住云嫣.深情的道.     “云嫣.我不会放弃你.永远不会.你是我的王妃.是我心里认准的人.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云嫣靠在南宫忆仁的肩上.泪水流了下來.却笑叹道.     “我曾经作过别人的庶妾.又两次出宫和亲.然而.在我的心里我永远都是你的人.只属于你一个人.”     二人紧紧相拥着.半晌.云嫣抬起头來.看着南宫忆仁轻声道.     “明日一别.山高水远.不知能否再相见.不如.我们今日便成亲如何.这是只属于你和我的回忆.”     南宫忆仁的眼睛似星辰般闪亮了一下.他握住云嫣的手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云嫣向南宫忆仁道.     “我听说施车国的男女成亲.仪式十分繁杂.然而今夜你我情况特殊.我们只能按照周朝之礼拜堂成亲.这实是委屈身为王子的你了.”     南宫忆仁握住云嫣的手.难掩哽噎的道.     “今生只要能娶你为妻.便不算委屈.怎样都是好的.”     云嫣亦含泪而笑.又黯然的道.     “只可惜.你我连个媒人都沒有.也算不得名媒正娶了.”     南宫忆仁抬手指了指天上闪烁的星星.道.     “谁说我们沒有媒人.这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我们的媒人.它们不仅是我们的媒人.更是我们相随相伴的象征.”     云嫣仰望着满天繁星.发出了由衷的笑意.指星为媒.这是他二人的爱情最坚贞的见证.     南宫忆仁拿过垫着酒盏托盘的大红绣绒轻轻盖在云嫣的头上.二人并肩跪于地上.     一拜天地.两人向着茫茫的苍穹和皑皑的大地深深叩首;     二拜高堂.两人向着子含宫和流水木阁的方向各叩拜了一次.又向着天上的青莲叩拜了一次;     夫妻对拜.两人向着对方俯身叩拜.然后.南宫忆仁伸手掀起云嫣头上的红绣绒.颤声笑唤一声.     “娘子.”     云嫣一张流满泪水的脸.却挂着欣喜的笑容.回道.     “相公.”     南宫忆仁从怀中取出那对龙头鱼.将其中一枚放在云嫣手中.道.     “这龙头鱼便是我们成亲的信物.象征着我们夫妻恩爱.”     云嫣握紧龙头鱼.接了一句.     “至死不渝.”     二人起身入座.云嫣亲手斟满一杯清酒递与南宫忆仁.道.     “请相公满饮此杯.从此夫妻和睦.举案齐眉.”     南宫忆仁双手接过.一饮而尽.云嫣在他身边坐下.二人轻轻相拥着.南宫忆仁还想说什么.却觉得头越來越沉.意识越來越模糊.最后他就依在云嫣身旁沉沉睡去了.     云嫣将自己穿的雪裘解下來盖在南宫忆仁身上.抚着他的额头.含泪轻声道.     “睡吧.忆仁.好好的睡吧.醒來后就什么事都沒有了.我知道你心里的为难.可太王妃体谅你我.我们也应该体谅她.我怎会让你在我和太王妃之间左右为难.我怎会让你再涉险地.有了今夜.我此身已然许.忆仁.我要你永远都平平安安的.”--50159+d4z5w+15308299-->           第一百四十七章 重回大周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第二日.南宫忆仁在酒中安神药的药力下沉睡未醒之时.倾城公主和亲的船只已经驶离施车国前往大周了.     七艘装满了各色嫁妆的船只随着一艘装饰着大红喜带、前后张灯结彩的主船缓缓而行.莫云嫣.如今是施车国的倾城公主.盛装坐于船内的绣座之上.     她云髻高挽.发间点缀着珠环玉翠.青黛勾勒的眉眼妩媚中透着妖娆.桃粉晕染的香腮似雪霁天晴红妆素裹.杏红胭脂点画的樱唇莹润欲滴且亦喜亦嗔.拖曳身后的开领大红嫁衣微露出雪白的两肩.一缕青丝自头侧蜿蜒而下.掠过香肩直垂下去.     细涓和柳丝两个女奴随侍在倾城的身边.细涓是南宫忆仁挑给倾城的.细涓一直在子含宫服侍太王妃.为人忠心耿耿.而且还有一身好武艺.因此南宫忆仁一早便选定她随倾城一同入周.协助并保护她.而柳丝则是南宫忆英派给倾城的.与其说是用來协助倾城做事.不如说是南宫忆英安插在倾城身边的眼线.     倾城心中有数.对两人不动声色一般对待.只在暗处留心着柳丝.在对待大周的态度上.倾城与南宫忆英有着同样的目的.因而她坦坦荡荡.倒也不怕柳丝的监视.     宇文晨风得到允准随行.但也只是奉行送行.将和亲的公主送到大周即可返回.因倾城如今身份不同.宇文晨风亦不可与她同在主船上.只能与送行的兵将一起在后面的小船上随行.     入冬时节.河水已明显沉滞.靠近岸边的地方已经结了薄冰.为赶在河水冻结之前抵达大周.船队张满风帆日夜前进.一个月后终于进入了大周的领域.     又回到大周了.即将再次进入那个人心险恶的皇宫.此刻的南宫倾城沒有紧张担忧.只有沉着冷静和一腔城府.     和亲的船队终于在腊月二十三小年这一日.到达了离大周京城最近的一个渡口__千坊镇渡口.然而.此时渡口岸边的河水已经被冰封.冰层既宽且厚.船只无法靠岸.千坊镇驻守的官兵得知河上來的是施车国和亲的船队.丝毫不敢怠慢.忙命人带了绳索驾了几只小船.破冰前进向施车国船队靠去.一面又找來了一群纤夫.在岸上拖拽着大船破冰靠岸.先将倾城公主坐的主船拖拽到岸边.     主船虽已靠岸.但后面装载着嫁妆和随行人员的小船还未靠岸.正在一只一只的向岸边拖拽.不知何时才能全部靠岸.因此.千坊镇的守将请新贵人下船入客栈稍事休息.待船只全部靠岸.自会安排车辆骄舆送新贵人入宫.     于是.倾城面覆银红轻纱.扶着柳细和细涓的手缓缓走下大船.向着为她备好的以供休息的客栈行去.在河上漂泊了这么久.此时忽然脚踏实地.倾城只觉得两腿酸软.几乎撑不起來.身子似乎仍在兀自一起一伏着.于是便放慢了脚步逐渐适应着.     倾城一边走一边抬眼打量着千坊镇上的情况.千坊镇是离京城最近的渡口.想必离济阳县也不会远吧.想了想.倾城暗自笑自己.如今还想济阳县做什么呢.那里早已是人去楼空了.     倾城正想着.忽然.从不远处传來一阵争吵声.她转眼望去.只见是一个士兵在和一个纤夫争吵着.那个纤夫身量瘦弱.从头到脚脏乱兮兮的.然而举手投足却大大咧咧.颐指气使.     那个纤夫似乎在纠缠着那个士兵.有只言片语落进了倾城的耳内.只听那纤夫道.     “我说军爷.这么多的船.这么厚的冰.拖得我手心都磨出血了.您好歹也多给几个银子啊.就这区区几个铜板儿.哪里够得上呢.”     那士兵也不示弱.瞪起眼睛向那纤夫道.     “怎么.这你还嫌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表面上在这里当纤夫.实际上从來是个出工不出力的.耍懒脱滑你倒是个尖儿.你若是嫌少.就趁早儿滚蛋.这船不用你拖.你也别來挣这个钱了.”     倾城听到这里.忽的停住了脚步.转头向那个纤夫看去.她觉得那个纤夫的声音十分耳熟.虽然许久不听.但却不会忘记.因为这声音唤起了她心底的耻辱和疼痛.令她不自禁的微微握了握拳.     正这时.那纤夫的声音又响了起來.张狂的大声道.     “别以为你是个官兵就真成了爷了.我呸.想当年我爹也是个做官的.那时小爷我连瞧都不瞧你们一眼.现在爷我落了难.你们就一个一个的踩上來.等小爷我哪一日发达了.瞧爷我怎么收拾你们.”     倾城的心猛的一跳.随即微微咬了咬下唇.她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了.她装作疲倦的样子一面放慢脚步向前走.一面仔细打量那纤夫的模样.他的头发肮脏零乱.脸上全是雪水和泥土.可一双眼睛仍闪动着狡猾阴狯的光.嘴角不安分的抽动着.一副猥琐又无赖的模样.     这竟是莫常.他如今竟沦为作纤夫度日了.     看见莫常.倾城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他那副伪善的嘴脸.直到如今仍清楚的记得他口口声声说.     “我是真的要救云嫣逃出去.我平日虽浑了些.但里外还是分得清的.云嫣毕竟是我的妹妹.我这作兄长的.怎忍心看着父亲将她嫁给一个傻子误了她终身呢.”     “妹妹大可放心.你走之后.庶母这儿我会暗中照顾的……”     他对她们母女当真好生“关照”啊.倾城又想起了碧槐的话.青莲为女儿担忧不已.对莫常的欺骗怒恨得几欲吐血.她不顾一切的冲到上房去.扯着莫常的胳膊找他理论.他却不耐烦的一挥胳膊.将青莲搡了出去撞破了头.当天夜里便过世了.     正是他无良的欺骗造成了倾城波折哀怨的人生.正是他的自私阴损夺去了母亲的生命.令她们母女凄惨的分离再不曾相见.他是倾城经历这一切屈辱的源头.而这个始作甬者却还大言不惭的站在那里讨要他的工钱.     仇人当前.倾城几乎迈不动步子了.仇恨的涌动下.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來.这时.一双手适时的扶住了她.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公主.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倾城转过头來.见柳丝正疑惑的看着她.倾城摇了摇头.道.     “沒什么.”     在前面引路的守将见了.连忙吆喝那士兵和莫常走开.莫要惊扰了新贵人.趁这个机会.倾城悄向身旁的细涓道.     “细涓.你记好了那个纤夫.等我们入宫后.你想办法找到他.我有用处.”     细涓盯了莫常几眼.点头应下了.     倾城不再多说.守将引着她进入了客栈歇息.两盏茶的时间过后.全部船只都被拖到了岸边.倾城稍事歇息了片刻.门外便已备好了车马.倾城登车向京城而去.     车子进了京城.外面的喧嚣之声立时此起彼伏传了过來.倾城掀起软帘向外看去.四年前.她也曾这样坐在车骄中透过软帘望着外面京城的市井.心中的苦楚和战栗至今记忆犹新.     此时此刻.隆冬已至.年终岁尾.繁华的京城更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热闹如前.一切都沒有改变.改变的只有人.如今.车骄中冷眼观望京城市井的人.不再是柔弱无依的莫云嫣.而是谷底风寒的南宫倾城.     车骄队伍进了洪德门.便有随行的护卫來到倾城的车骄外禀报.说大周派了礼部尚书袁松大人带着司礼官在洪德门外迎接.     倾城听了.向窗外淡淡的道了句.     “知道了.”     随后.队伍在袁松等人的引领下进入了皇宫.倾城蒙着银红面纱坐在马车之中.又一次听到宫门先后响了三次.她在心中冷笑道.     “皇宫.皇上.你们都想不到吧.我又回來了.”     一行人入了宫.车马依旧是在承天门外停了下來.袁松上前请新贵人下车换骄辇.倾城扶了柳丝和细涓的手盈盈起身.缓缓出了车帐.一个人上前恭敬的伸手将倾城扶下马车.     倾城悄悄瞟了一眼这个扶她下车的人.见是一个普通的年轻内侍.并不是那个她曾见过两次的满眼精光的干练男子.她眼波流转似无意间扫视了一下在场众人.也不见那个男子.     倾城心中暗想.那个男子曾接她入宫.后來她和亲伏国时又送她出宫.可见是皇上信任之人.那为何这次却不见他前來.他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在皇宫中又当着什么差呢.     倾城正想着.袁松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道.     “微臣礼部尚书袁松奉皇上旨意.迎接公主入朝.皇上有旨.请公主至龙安殿见驾.其余随行人员请至宫内馆驿歇息.”     袁松说完.译官刚要上前解译.倾城便先道.     “那就有劳袁大人了.”     于是.袁松请倾城上了骄辇.几个人抬了.众人随着向龙安殿而去.宇文晨风与其他随行人员便由司礼官引着向客馆而去.--50159+d4z5w+15308300-->           第一百四十八章 嫣嫔娘娘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曾在宫中两年.知道龙安殿是皇上休憩之所.她只在当年入宫的当晚.在秦公公的引领下去过一次.那时除了忐忑和惊讶之外.她只记得那是一座气势宏伟的宫殿.     眼下.她在袁松和司礼内侍的引领下大方从容的踏上了龙安殿高高的宫阶.银红的嫁衣长长的拖曳在身后.裙袂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窸窣声.像是轻奏着一场风波的前音.     倾城蒙着面纱.低垂着头.随在袁松和司礼内侍身后來到龙安殿门前.只听内侍高亢的唱喏声道.     “施车国公主.南宫倾城觐见.”     倾城踏进宫门.一阵带着脂粉香气的暖意扑面而來.驱散了外面的冷意.她低头而行.但眼角的余光和四周传來的窃窃私语声告诉她.此刻殿中有许多人在.估计皇宫中每个人都想看看她这位和亲來的施车国公主、皇帝新纳的嫔妃.     倾城依司礼内侍的指引在龙安殿正殿的御座前行礼下跪.然后微微运用了些从宇文晨风处学來的仿声技巧.莺声燕语的道.     “南宫倾城叩见周朝皇帝陛下.愿陛下喜乐吉顺.万岁祥康.”     “倾城公主平身.”     御座上传來慕容予桓兴致勃勃的声音.     这久违的声音令倾城的胸中顿时涌动起來.恨、怒、怨、冷一起纠结着起伏难平.喉头酸涩得很.似被人塞了一把火麻仁.堵得透不过气來.因此一时竟不得起身.     见倾城长跪不起.慕容予桓更加开怀.朗声笑道.     “倾城公主不必多礼.平身吧.”     柳丝和细涓上前扶起倾城.倾城趁机努力平复着涌动的情绪.迅速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这时.一个快言快语的声音.含着酸涩涩的语气.道.     “皇上今日又得佳人.果然兴致极好呢.嫔妾常听人说施车国多美人.想必这施车国的公主更是国色天香如天人下凡一般了.难怪皇上如此心花怒放.”     又一个声音轻笑一声.接口道.     “瑾嫔姐姐真会说笑.人家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自然是国色天香、风华绝代.否则如何取名‘倾城’呢.既然皇上今儿高兴.不如就带嫔妾们一同欣赏一下美人儿吧.也教嫔妾们一饱眼福啊.”     慕容予桓还未说话.又一个熟悉的声音飘进了倾城耳内.这声音依旧是那样装腔作势、拿腔拿调.故作沉稳的道.     “好了好了.今日是小年.宫中又來了新姐妹.大家高兴也难免话多.倾城公主往后就是皇上的嫔妃.是大周的人了.以后姐妹们朝夕相处.见面的日子多着呢.裕贵嫔.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裕贵嫔听了.忙起身道了句.     “皇后娘娘说的是.”     倾城心中一凛.石蓉绣.她果然如愿以偿又当上皇后了.     石蓉绣又温声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倾城公主千里迢迢來到大周.一路风尘仆仆.依臣妾之见.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尽快指定了她的寝宫.让她好好歇歇.还有.请皇上尽早定了她的位份.以后姐妹们也好依礼相处.皇上以为如何.”     此刻.慕容予桓一双眼睛盯在倾城身上早已移不开了.     倾城一身红衣盈盈而立.全身曲线周折得扣人心弦.云髻斜挽.一缕墨发蜿蜒的垂过覆着面纱的脸颊.掠过微露的雪白香肩.再向下垂去.似在逗引着人的目光继续探寻下去.     这真令慕容予桓大开眼界啊.     一直以來.因太后受了丽妃的警示.因此一贯主张挑选妃嫔绝不要太过美丽出众的.时常教导慕容予桓.女人妖娆过分便是祸水.倾国倾城更是祸国殃民.因此慕容予桓身边的女子仅是有些姿色而已.绝无美艳出众的.     可慕容予桓毕竟是个男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岂能不爱美娇娘呢.更何况他是个富有四海的帝王.全天下的美丽女子原本皆是他的.让他只能看却不可得.他又如何甘心.因而.他便时常化身为“穆公子”出入烟花地.更冒着违背宫规、忤逆太后的罪名私藏美女入宫.虽然那件事最后的结果令人丧气扫兴.但慕容予桓爱色之心也可见一斑.     如今.大周和施车国两国联姻.这是为了江山社稷考虑而采取的国策.是两国邦交的手段.是为了大周的长远之计.因此即便是太后也不能反对.至于施车国嫁來个美人儿这一点.施车国本就多美人儿.何况和亲的又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自是美艳倾城.而大周只有笑纳.总不能退回去让人家换个丑的來吧.     因此.这位倾城公主是慕容予桓第一个名正言顺拥有的美人儿.这怎能不令他心花怒放.     他仔细打量着倾城.这个施车国的女子周身散发着一种妖娆的姿态和妩媚的风情.再反观周围众嫔妃.顿觉她们一个个端庄贞静得乏味可陈.     慕容予桓兴致高涨.哪里听得进石蓉绣的话.他盯着倾城.不转眼的向石蓉绣道.     “皇后说的是.只是这些小事更不必急于一时.朕心里已有定夺.朕倒是认为雪儿说的极是.倾城公主从施车国远道而來.大家心里高兴.何不就此时相见了.早一刻相见.早一刻熟络.也早一刻亲厚.”     慕容予桓不知是在说大家.还是他自己.     石蓉绣闻言顿了顿.低声道.     “皇上此言极是.”     慕容予桓已不理会石蓉绣了.他起身缓步走下御座.來到倾城面前站定.柔声向倾城道.     “倾城公主今日初入宫.此刻殿中都是皇宫内眷.因此可否请公主取下面纱.让大家一暏公主真容.如何.”     听了慕容予桓的话.倾城沒有说话.只掠一下眼波扫过慕容予桓.就这一眼.她便已看清慕容予桓面容依旧.却明显发福了.想是宫中养尊处优的生活使然.这笑意依旧熟悉.只是倾城再也沒有当年的感觉了.     倾城抬起手缓缓取下面纱.随后大方的抬起头來.     就在这一刹那.慕容予桓的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随后不自觉的上前一步细看倾城的脸.紧接着又“啊”的一声低呼.连退了几步.与此同时.殿中周围也立时传來了此起彼伏的低呼声和吸气声.     慕容予桓直愣着.半晌才诧异的低呼了一声.     “云嫣.”     他口中虽这样叫着.心里却认定这不可能.且不说云嫣已经远嫁伏国.不可能再回到大周來.只说云嫣和亲前已经亲手毁掉了容貌.那道狰狞的伤痕后來还时常出现在慕容予桓的恶梦中.而眼前这倾城公主却是肤如凝脂、冰肌玉骨啊.     座中众人也看清了倾城的脸庞.梅怡春如今已被晋为了瑾嫔.可仍然是快人快语.当她看清了倾城之后.就不禁“啊”了一声.大睁着眼睛道.     “皇后娘娘.是不是嫔妾眼花了啊.嫔妾怎么看着这倾城公主倒像是原來皇后娘娘宫里大皇子的那个乳母呢.”     裕贵嫔苏倩雪接口道.     “是啊.嫔妾看着也像呢.就是那个后來被伏国二皇子讨了去的那个乳母.当时皇上还封了她一个什么……噢.对了.襄和郡主.”     石蓉绣沒有回答她二人的话.她在上座上直直的盯着倾城.一颗心惊得几乎跳出胸腔來.然而.石蓉绣也是知道云嫣已经毁了容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是面前这女子的样貌啊.何况.她容貌虽像.说话的声音却不像.     迎着众人惊愕的目光.倾城却若无其事的抬着头.心里暗暗偷笑.她引起的这阵骚动和惊讶令她十分满意.她享受的观赏着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轻扫眼波恍若不觉的扫了一下殿中众人.有她似曾相识的.也有从未见过的.红红翠翠莺莺燕燕济济一堂.只觉得又多了许多.     这边厢.慕容予桓心念电转.他又仔细的打量了倾城一番.觉得她似曾相识.却又似全然不识.云嫣已去伏国和亲了.而且她的容颜也已经毁了.说不定伏国二皇子突赫雄奇发现云嫣毁容后早已一怒之下将她杀掉了.又怎会再站在他的眼前呢.     云嫣曾是一个小小县尉的女儿.是京城烟花地的头牌.而眼前这位却是施车国国主的姐姐.是施车国的公主.云嫣又怎会是公主呢.这两者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更何况……     慕容予桓在倾城面前走了两圈左右打量着.云嫣端庄娴静拘手束脚.怎比得上眼前这位倾城公主rela惹火、风情万种、娇声细气呢.     想到这里.慕容予桓心中稍安.轻咳了一声.道.     “只是人有相似而已.襄和郡主已经和亲伏国了.以后不提也罢.”     慕容予桓说着.转身向御座上走去.同时向石蓉绣道.     “皇后.就按你说的.为倾城公主安排好寝宫.让她先安置下來吧.”     石蓉绣闻言.连忙收回神思.笑道.     “既然皇上已有定夺.那请皇上示下.该将倾城公主安置在哪宫好呢.”     方才.慕容予桓不过是急于一睹倾城的风采.他心中何曾有什么定夺.此刻被石蓉绣一问.不由得愣了愣.随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     “这种事还是皇后拿主意吧.”     石蓉绣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想了想道.     “皇上.眼下是隆冬.又快到年关了.若是此时命内务府打扫新宫殿怕是來不及了.再者.新宫殿沒人居住过.宫中缺少人气难免清冷.也不足于应对寒冬的冷气.安置新贵人也不吉利.因此臣妾想着.不如就将倾城公主安置在以前梁常侍住的秋芙宫吧.那里人气旺.且一切都是现成的.”     慕容予桓听了.自然无不答应.     石蓉绣得了应允.忙命人先去秋芙宫收拾打点.一面又向慕容予桓道.     “还请皇上示下.该给倾城公主定个什么位份.臣妾也好安排内务府依照位份规制打点准备.”     侍立在一旁的秦公公听了.忙上前两步垂首听旨.准备得了旨去内务府传话.     这种事就只能慕容予桓自己拿主意了.他用手撑着额角想了想.对方是公主之尊.又要体现和亲的诚意和亲厚.因此这位份自然不好太低.但她毕竟是施车国人.又是新近入宫.位份也不可太高.于是.慕容予桓最终开口道.     “就封倾城公主为嫔位吧.”     秦公公低声应了句“是”.     石蓉绣点了点头.又问.     “皇上.可还要赐个封号吗.”     慕容予桓蹙眉而思.喃喃自语着道.     “这封号嘛……”     想到封号.他不自禁的又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倾城.却正遇上倾城也向他投來瞬间的一瞥.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不知为何.慕容予桓竟觉得这倾城公主的眼底竟略含哀怨.且这哀怨同样令他似曾相识.他不禁又蹙起了眉.诧异的轻声道.     “云嫣.”     秦公公侍立一旁.这个“云”字沒有听到.“嫣”字却听清了.于是连忙向一旁的小内侍朗声道.     “通传内务府.皇上有旨.封施车国倾城公主为嫣嫔娘娘.”     ...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皇宫近况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d7%cf%d3%c4%b8%f3倾城被封了嫣嫔.赐居秋芙宫.按照宫规.新贵人进宫前三日不得侍寝.倾城倒也乐得自在.     隆冬瑞雪.秋芙宫院内的积雪并不曾被清理.只是在积雪中扫出了一条弯曲的小路通向殿门.院中几株梅树静立.更添了几分雅致.     宫中供桌上摆着的青花瓷瓶.瓶中插着几枝腊梅.正在怒放飘香.清幽的香气迎面扑來.令人心旷神怡.     一切都似如从前.     秋芙宫中的侍女春冰和内侍小成子跪接了嫣嫔娘娘莲驾.倾城依照皇宫的一贯做法.赏了这二人丰厚的见面礼.以图个好彩头.     当晚.用过晚膳后.倾城命人关上门.在屋内笼了炭盆.又熏了苏合香.将室内熏得暖暖香香的.她倚在窗下的小榻上.靠了金黄密绒厚靠枕.身上又盖了一方杏红的细缎柔丝棉被.随后命细涓去叫了春冰和小成子來闲话.     春冰和小成子进來后.二人侍立在榻前几步远处.垂手而立毕恭毕敬.倾城见了笑道.     “你们不必拘束.本宫初來乍到.对这宫里的规矩.还不如你们懂得多.既然不懂.也就不计较许多了.只要在外面你们提点着本宫别错了规矩就是了.在这秋芙宫里就不必拘那么多礼数了.你们轻松.本宫也自在.”     说着.便让柳丝和细涓去搬了两把矮杌子來.让春冰和小成子二人坐.两人千恩万谢告了坐.侧着身子偏坐在杌子上.     柳丝为倾城奉上了一盏姜枣桂圆汤.倾城轻轻抿了一口.笑向春冰和小成子道.     “你们在本宫面前难免拘谨.可你们却不知本宫这心里比你们还拘谨呢.本宫初入大周皇宫.对一切都不甚知晓.不懂的实在太多.就比如说这秋芙宫吧.本宫见这里处处高洁雅致.不似寻常所说的嫔妃宫殿那般奢华富丽.不知以前是谁住在这里.”     春冰和小成子二人互相看了看.随后小成子小心翼翼的回话道.     “回嫣嫔娘娘.这秋芙宫原是梁常侍的寝宫.”     “梁常侍.”     倾城闻言不禁又抬眼打量了一下这间宫殿.诧异的道.     “常侍不是周朝嫔妃中位份最低的人吗.一个常侍居然能住这样规制的宫殿.看來皇上对这位梁常侍很是宠爱啊.”     小成子皱了皱眉.又谨慎的回话道.     “回嫣嫔娘娘.梁常侍住在秋芙宫时并非常侍.而是文嫔娘娘.是正三品前锋营参领、定边大将军的胞妹.定边大将军有战功.因此文嫔娘娘也确实很得皇上宠爱.可是后來……不知如何惹恼了皇上.忽然就被废为常侍.还褫夺了封号.移居繁谢宫了.”     文嫔娘娘.     倾城神色一凛.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场景:一个清冷寂静的空庭.一扇紧锁的厚重宫门.一条窥望的细缝.以及一个淡妆素抹的女子.     倾城渐渐舒展了面色.她想起文嫔是谁了.     正是那次在毓庆宫后院的隔门窥望.令她识破了慕容予桓的无情和凉薄.从而对他彻底灰了心.那时.慕容予桓身边那个叫作“燕儿”的女子.不就是文嫔娘娘吗.     倾城此刻还记得.慕容予桓当时温情款款的向那女子说着似曾相识的情话.     “燕儿是朕的文嫔.是朕最心爱的嫔妃.朕命植作司为朕的爱妃培育花木不算违背礼制.”     想不到倾城再次回到宫中时.那位曾经是皇上最心爱的文嫔娘娘竟然被夺去封号废为常侍.打入冷宫了.     倾城故作吃惊.向小成子道.     “这位梁常侍究竟犯了什么错.竟令皇上生了如此大的气.给了她那样重的惩罚.”     小成子低下头沒有说话.春冰张了张口.为难的道.     “回嫣嫔娘娘.奴婢们也不知道梁常侍到底犯了什么错.只知道皇上大怒.将梁常侍打入了冷宫.还命从此再不许人提起梁常侍呢.因此梁常侍在宫里是个忌讳.奴婢们都不敢提起呢.”     听了春冰的话.倾城凝神而思.仔细回想那日隔着门缝听到的对话.从那日慕容予桓的话中听來.那个“燕儿”似乎别有情钟.且又不悔不渝.若如此想來.她有今日这般处境便也不奇怪了.     倾城收回神思.向着春冰和小成子笑了笑.道.     “原來如此.本宫问问不过是想以此为诫.免得以后本宫也犯了同样的错.既然你们都不便说.那不提也罢.只是.梁常侍被废.那皇上身边有哪些娘娘是深得圣意的呢.”     春冰想了想.道.     “回嫣嫔娘娘.要说此刻得宠之人.要属蘅芷宫裕贵嫔和雨棠宫怡贵人最得皇上圣宠了.裕贵嫔是从一品神武将军的女儿.出身很是显赫.太后亲点入宫的.怡贵人是今年选入宫的秀女.是唯一一个皇上赐了封号的秀女.”     倾城记得她当年第一次入宫时便是秀女大选之年.她随着新入宫的秀女一同进了宫.那一年是崇庆三年.今年是崇庆六年.按照三年一选秀的惯例.今年确实是选秀之期.     倾城点了点头.随即又不动声色的问道.     “那么皇后娘娘呢.本宫见皇后礼度从容又温善亲和.想必皇上也很是宠爱吧.”     倾城这一问.春冰又犹豫了起來.小成子接口道.     “回嫣嫔娘娘.皇后娘娘主掌后宫母仪天下.皇上对皇后娘娘自然是很客气敬重的.且皇后娘娘又诞育了皇上的第一个皇子.因此……”     倾城端着姜枣桂圆汤的手微微一颤.几滴汤水泼洒在细缎柔丝棉被上.柳丝见了忙接接过了碗盏.轻声道.     “公主.可是烫着手了.”     倾城道了句“不妨事”.随手拿过绢丝帕握在手上.同时极力平复住听到尔宁带给她的震颤.倾城此次回宫.最快意的是复仇.最激动的便是重见亲生骨肉.要说再次进入皇宫.还有什么事能令她稍感欣慰.那便是与尔宁的再次相聚了.     当年她诞下尔宁之后.石蓉绣就早已在她面前撕破了伪装.倾城曾经对她的伪装痛恨得咬牙切齿.可如今却发自内心的感叹她的不易.因为从此以后.倾城也将要过着日夜伪装的日子了.     装.便要装得好装得像装得无懈可击.否则非但不能复仇.更会有性命之忧.     因此.倾城虽然急于知道尔宁的一切.却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翻看着指甲上朱红的蔻丹.仿似随意的道.     “原來皇后娘娘诞育了大皇子啊.这大皇子倒是好福气.既是嫡又是长.想必皇上极是疼爱和器重吧.”     小成子闻言.略有些尴尬的道.     “回娘娘.大皇子确是好福气.只是……”     倾城一颗心紧揪起來.面上却似漠不关心的戏谑道.     “怎么.莫非这大皇子相貌极丑.不甚招人疼爱不成.”     一语说得柳丝和细涓皆轻笑了起來.小成子连忙摆了摆手道.     “奴才并不是这个意思.嫣嫔娘娘刚入宫有所不知.大皇子非但相貌不丑.且还是个俊俏得罕见的孩子呢.只是大皇子这性子……却是令人奇怪.”     倾城在榻上翻了个身.面孔往前凑了凑.像是对这个话題十分感兴趣的样子.睁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如何的令人奇怪.”     小成子皱了皱眉道.     “回娘娘.奴才不曾侍奉过皇后娘娘和大皇子.因此也不能说得十分清楚.嫣嫔娘娘以后慢慢的就知道了.宫中人人都觉得大皇子似乎太过安静了些.不言不语也不吵闹.竟不像是个两岁多的孩子.平日也不大愿意见人.问话也不答.皇上常说大皇子是个牛心左性的孩子.”     倾城的手不知不觉的紧攥着身下的细锦绣褥.不出声的忍受着心里的撕痛.尔宁.他怎会变成这样.难道石蓉绣不疼爱尔宁吗.她是因为尔宁才得晋为皇贵妃又复了后位的.尔宁是她全部的希望.她为什么不好好的疼爱尔宁呢.     倾城云淡风轻的面容下.隐藏着胸中熊熊的怒火.半晌方开言道.     “除了大皇子.皇上可还有别的孩子吗.”     小成子道.     “皇子是沒有了.再有就是今年初的时候.如妃娘娘诞下了一位公主.”     倾城听了默默的点了点头.她想问问林柔儿和安姑姑的情况.奈何却无法问出口.也只得先做罢了.     虽然还有许多问題.但为免引人怀疑.也不好问得太多.因此又说了几句.倾城便打发春冰和小成子下去了.     倾城位份已定.一切也已安置停当.三日后施车国的送亲随行便要辞周回国了.离宫之日.倾城以别师送行为由在承天门见了宇文晨风最后一面.     寒风凛冽.宇文晨风一袭轻衣.一身落寞.对倾城有无数的担忧和牵挂却不能言表.只能化作忧思蕴藏在眼底.倾城望着宇文晨风.随后又不由自主的转过眼波望向繁谢宫的方向.上官夜雪就在那里.在这皇宫之内.可近在咫尺.却无法让他二人见上一见.     简单作别之后.施车国送亲队伍便出了承天门.按照宫规.倾城只能送到承天门.不能再往前了.在请示过慕容予桓后.慕容予桓恩准倾城可以派人代为相送.因此.倾城命细涓将众人送出洪德门.     承天门内.倾城遥望着因不放心而频频回顾着她的宇文晨风.想起了她曾对南宫忆仁说的话.     “你的师父当真是个奇人.只是.他终究是个失意落寞的人.”     倾城眼中隐隐泛起了水气.她望着宇文晨风的马车.在心中默祷.     “爹爹.您一路保重.恕女儿不能远送.女儿祈求您能够一生平安.”     ...     ...           第一百五十章 不变的誓言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按照宫规.新贵人入宫前三日不得侍寝.第四日这天.白日送走了宇文晨风等施车国的送亲随行.当天晚上慕容予桓就毫不耽搁的踏进了秋芙宫.     自从梁文燕被废为常侍打入冷宫之后.秋芙宫的人已经许久沒有见过皇上了.宫里也许久沒有这样热闹了.因此春冰和小成子诚惶诚恐激动无比.接到龙安殿的内侍传來的旨意后.就忙前忙后的开始准备着一切.春冰又忙不迭的在倾城身边提点着一些接驾的礼仪规矩.     倾城不动声色的听着.心中却已然有数.晚膳后.柳丝进來服侍倾城.见四下无人便在倾城耳边悄声道.     “公主.细涓回來了.”     白日.倾城命细涓替她去送宇文晨风等人至洪德门外.此刻听说她回來了.忙要叫她进來.可刚要开口.便听到外面传來内侍高亢的唱喏声.     “皇――上――驾――到.”     倾城和柳丝对望了一眼.随后忙出了殿门接驾.     慕容予桓带着秦公公走进了秋芙宫的宫门.兴许是许久沒來秋芙宫了.一进宫门他便不自禁的抬眼四望.秋芙宫的庭院已经变了模样.倾城已命人将院中的积雪扫净.在皎皎的月光之下.庭院显得宽敞了许多.     倾城带着柳丝俯跪在宫阶之上接驾.慕容予桓一见倾城.脸上立时浮起温柔笑意.道.     “倾城.快起來.雪地上凉.当心跪久了伤身.”     说着.伸手便欲去扶倾城起身.谁知手还沒触碰到倾城.倾城便已谢恩起身.柳丝上前打起棉帘.倾城退至门边.再次用仿声技巧暗暗调整了声音.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请.”     慕容予桓一怔.随即尴尬的笑了笑.举步踏入了殿中.     室内.几盏红烛明明灭灭.一股梅香暗自飘动.但里面的摆设也已经变了.只见室内一片深深浅浅的红.地上是枣红的厚棉织毯.窗上是梅红的新制窗纱.椅上是杏红的细缎软垫.榻上是粉红的芙蓉绣帐.而倾城则是一身桃红的锦绣长裙.     这一片片一重重或明或暗的红.在晃动的烛光下恰到好处的逗引着人心里的情绪.挑动着那根yuwang的弦.却又说不清是喜悦还是紧张.就像人的第一次洞房花烛时一般.     秦公公上前一步向慕容予桓道.     “禀皇上.内务府得知嫣嫔娘娘偏好红色.因此留心一应物品皆选红色的送了來.”     柳丝奉上茶來.慕容予桓兴奋的打量着四周.兴致盎然的道.     “朕知道了.原來倾城你偏爱红色啊.朕原也觉得这秋芙宫先前太过淡雅了.显得冷冷清清.如今这样一装扮果然喜庆了许多.令人看了心里也暖和.”     倾城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她知道在报复皇权之前.必须要先依靠皇权为己用.而皇权的获得往往拼的只是皇帝的喜好.因此对于宫中女子來说.恩宠大于一切.虽然倾城此刻对这恩宠视如敝屐.但这并不妨碍她利用这恩宠达到自己的目的.     原來这秋芙宫中的梁文燕.亦是慕容予桓宠爱的人.为了不令慕容予桓因为新欢而想起旧爱.倾城必须将梁文燕留在秋芙宫中的痕迹全部抹掉.     此刻.听到慕容予桓如此说.倾城面无表情的道.     “谢皇上夸奖.倾城的师父曾对倾城说.红色在大周代表着吉利喜庆.倾城背井离乡只身來到大周.内心充满忐忑和不安.确实需要红色來增添吉祥.再者.这宫名又叫‘秋芙’.难免令人听了心生萧瑟凄凉之意.也需点缀些红色來增添暖意.”     慕容予桓听了点了点头.又想了想.随后向秦公公道.     “嫣嫔娘娘喜爱红色.传朕旨意.从明日起将秋芙宫更名为彤芙宫.命内务府尽快换了匾额來.”     “奴才遵旨.”     秦公公俯身应了.     倾城淡淡一笑.盈盈拜倒.     “倾城谢皇上恩典.”     这一次.慕容予桓不失时机的伸手扶起倾城.顺势握住倾城的纤纤玉手.灯下见她盈盈而立.莺声燕语.低垂着睫毛楚楚可怜.慕容予桓的心里立时痒了起來.向秦公公和柳丝挥了挥手.道.     “你们下去吧.朕要和嫣嫔好好说说话儿.”     柳丝和秦公公退出门后.慕容予桓再也忍耐不住.伸手便欲将倾城揽入怀中.不料.倾城却轻盈的一个转身.脱离了慕容予桓的怀抱.慕容予桓一怔.却见倾城依依拜倒在面前.语气冷淡且直白的道.     “皇上.倾城今晚不愿为皇上侍寝.还请皇上恕倾城慢君之罪.”     慕容予桓闻言既震惊又诧异.不由得愣住了.他曾经接触的女子当中.只有两个是不愿意接受他的.一个是莫云嫣.一个是梁文燕.     莫云嫣是因为出其不意毫无准备.梁文燕是因为心有所属另有情钟.因此初时拒绝慕容予桓的恩宠.可莫云嫣曾委婉恳求.梁文燕也曾借病为由.都不似这南宫倾城这般如此直白的不加掩饰.     念在南宫倾城初入皇宫.想必也不甚懂得宫里的规矩.慕容予桓倒也不见怪.震惊之余不禁反升起了浓厚的兴趣.他一面扶起倾城.一面不解的道.     “你为何不愿为朕侍寝呢.”     倾城微微侧过身子.抬起脸略有些高傲的道.     “在我们施车国.男欢女爱是两情相悦的事.可倾城來大周之前曾听师父说过.按照大周的习俗.男欢女爱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倾城虽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是奉了王命前來和亲的.这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无两样.想到本是是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竟生生被媒言或权势捆在一起.当真是辜负了人世间生死相许的情意.”     倾城面上故作高傲.实则心里飞快的思索着.字斟句酌着谨慎的说出每一个字.她知道这番话十分重要.既要说的令慕容予桓认同.又不能激起他的怒气.还要鼓起他征服的yuwang.     慕容予桓认真的听着倾城的话.在心里思索着.面上的神情却逐渐舒缓下來.最后竟露出了饶有兴味的笑容.     原來这倾城公主拒绝他.并不是如莫云嫣那般诚惶诚恐不知所措.也不似梁文燕那般心有所系情有所专.而是因为她的施车国崇尚两情相悦的爱情.因此她不甘心为了和亲而与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在一起.她想要那种两情相悦的情意.     其实说穿了.就是因为她与自己还不熟悉.还沒有产生情意而已.不怕她对自己无情.就怕她对别人有情.就如同梁文燕一般.只要不是这样.那就想办法让她对自己生出情意來便是.一个帝王.既有财富又有权势.想讨一个女人的欢心.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     想到这儿.慕容予桓面含微笑.双手规矩的负到了身后.呈现出极为儒雅的气度.点了点头道.     “你的意思朕听明白了.朕早听闻施车国是个风雅致远的国度.在男欢女爱上也开明豪放.相形之下我大周确实较为内敛保守.然而.我大周乃堂堂礼仪之邦.施车国能够接受的开明.我大周也能够.何况.朕与你人同此心.也反感被父母之命硬捆的婚姻.也期盼着能得到两情相悦生死相许的情意.”     想到曾经与石蓉绣的怨偶生活.慕容予桓的这些话倒也不全是顺势应景的假话.倾城听了.转身望着慕容予桓.仿佛十分意外的问道.     “皇上所言当真吗.倾城听说大周有句话叫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就是天子.想要什么便要什么.谁也不可不从.否则便是杀头的罪名.皇上当真能够体谅倾城的心.不强迫倾城也不怪倾城慢君吗.”     “哈哈哈哈.”     慕容予桓爽朗的大笑起來.向倾城道.     “你说的很好.可皇帝虽是天子.却并不野蛮粗暴.朕答应你绝不勉强你.”     他说着.走近了倾城.双手握住倾城的手.深情的道.     “朕有信心.终有一日你会对朕不再陌生.我们不会是被硬捆在一起的两个人.你我定会两情相悦.必不会辜负了人世间生死相许的情意.”     倾城在内心暗嘲自己的矫情.曾几何时自己也变成了这个样子.听着慕容予桓真挚的话语.看着他深情款款的表情.倾城暗叹若是换了从前的自己.只怕又要动心动情了.     他也反感被父母之命硬捆的婚姻.他也期盼着能得到两情相悦生死相许的情意.可若是两人始终无法两情相悦又如何.他会展示出君子风度送她回施车国吗.只怕到那时.她的下场就是如梁文燕一般被打入冷宫了吧.     因此皇帝的情话不可信.倾城浮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心中暗道.“好在我并不是來和亲的.也不是來和你谈情说爱的.我是來复仇的.”     倾城正想着.只见慕容予桓执着倾城的手.柔声道.     “倾城.你的名字实在好.也只有你才配得上这个名字.朕以后就叫你倾城.朕允诺绝不逼你.朕会用一生的时间陪着你.直到有一日你转过头來.终于注意到身边有朕这个人在真心爱你.回心转意真正愿意和朕白头偕老、相守一生.”     慕容予桓用双手扶住倾城的两肩.望住她的眼睛.坚定的道.     “朕相信.朕一定会等到那一日的.那时的倾城身心都是朕的.”     倾城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慕容予桓.使尽浑身的力气才忍住要冷笑的冲动和呕吐的感觉.这么多年了.他的誓辞居然沒有变过.依旧是这几句老套的便宜话儿.这可当真是他“不变的誓言”.     ...     ...           第一百五十一章 蠢蠢欲动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这晚,慕容予桓只在彤芙宫稍坐了一会儿便带着秦公公离开了。秦公公、春冰和小成子等人皆是惊讶不已,但见慕容予桓兴致很好,也没有不悦之色,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倾城只送至殿门口便返回了,柳丝随着进了室内,并不叫春冰等人来服侍。殿内无人,柳丝悄声向倾城道,“公主,既然皇上垂青公主有宠爱之意,公主何不顺势迎合了,趁机独邀圣宠,也好早日在这宫中占得高位啊?”     倾城回身看了看柳丝,淡淡的笑道,“皇上富有四海,后宫佳丽无数,什么样的女人他没有见过?他现在垂青我,只不过是图一时的新鲜,过了几日新鲜劲儿过了,也就抛到脑后了,自然再有新人代替我,这样又如何能独邀圣宠,占得高位呢?”     柳丝听了眨了眨眼睛,垂首而思。     倾城心中有数,她太了解慕容予桓了!他喜欢那种不甚依顺的女子,那种能激起他征服**的女子才会让他动心动脑的去挑战,就像从前的梁文燕和从前的自己。     兴许正是因为他是皇帝,他不相信天下还有不愿依从他的女子,因此那种需要他去征服才能从顺的女子比一开始便钟情爱慕他的女子更能带给他乐趣。     倾城早已思量过这个问题,她不能似从前的莫云嫣,哀切柔弱而欠缺个性,因而得到后不久就被抛诸脑后,她也不能似从前的梁文燕,个性太强而生冷不忌,因而最终挫伤了皇帝的自尊而被打入冷宫。     她需要设定这样一个局面,令慕容予桓不会太轻易得到,也不会永远得不到,这样他才会觉得生动有趣、新鲜别致,从而始终保持着盎然的兴味。     倾城见柳丝思量不解,便轻声道,“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太轻易得到的就不会去珍惜,宫中人心叵测,而有心计的人也多,想要在宫里站稳脚跟,就必须有更深的谋算。”     柳丝点了点头,笑道,“公主说的是,奴婢全听公主的。”     倾城看着柳丝淡淡笑了笑,从容的道,“我也是见机行事,一切还是全凭王上的吩咐。我们在大周要一切小心,保重自身才可完成王上交待的任务,不负王上所托。”     柳丝闻言怔了怔,半晌应了声“是”。     倾城向柳丝道,“去把细涓叫来吧,我有事情要问她。”     柳丝应声去了,倾城走过去在窗下的小榻上坐下,反复思量着下一步的打算。她知道,在这深宫之中,在人心各异的众嫔妃背后,还有一双更加犀利和冷酷的眼睛在看着她,她必须要小心行事。     不多时,柳丝便和细涓一同进了来,细涓行至榻前向倾城请了安,悄声道,“公主,您交待的事奴婢已经办妥了。白日奴婢随着送亲队伍……”     一旁,柳丝悄悄的欲退出房门,倾城见了忙扬声叫住她道,“柳丝,别忙着出去,你也过来听听。我们三人同来大周,有事自然要三人一同相商才是。”     柳丝的脸上闪过一阵红白之色,依言行至榻前垂首而立。倾城示意细涓说下去,细涓继续回道,“公主,白日奴婢随了送亲队伍出宫,到了洪德门外,见送亲队伍走了,奴婢便悄悄去了一趟千坊镇,找到了那个纤夫。没有公主的吩咐,奴婢不敢自作主张行事,便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悄悄的跟在了那人身后,尾随着他到了千坊镇的一处胡同内,那个纤夫就住在那个胡同的一间破屋子里。”     倾城倚在榻上扬起身子,问道,“那间破屋内可有其他人与他同住?”     细涓回道,“奴婢不见有其他人在内,但不知是没有人,还是其他人出去未归。奴婢是借送亲为由私自行动,因而不敢在宫外耽搁太久,所以只探明了那纤夫的住处便返回来了。”     倾城听了缓缓点了点头,思量了片刻,交待细涓道,“如今我们刚入宫,这几日宫中必有许多双眼睛盯着我们,因此我们不能有太多举动。待过几日,我再找借口派你出宫,你务必给我查明那个纤夫身边还有些什么人,都在做什么。”     “是,奴婢谨遵公主吩咐!”     细涓恭敬的应了下来。     柳丝站在一旁默然不语,倾城看了看她,特意向她二人解释道,“你们两人也知道,王上之所以派我来大周,是因为我曾在大周生活过,对大周的情况颇为熟悉。如今我以施车国南宫公主的身份入宫,我曾经的身世便是一个秘密,绝不能被揭穿,否则不但不能完成王上所托,我三人也会有性命之虞。那日我见到那个纤夫,认出他是我曾经的一个熟人,虽然我在宫内他在宫外,但为保险起见,却不能不防。”     细涓听了道,“公主,奴婢听说您曾经就在大周这皇宫中呆过,可如今皇宫中的人都没有认出您来,又何必在意一个卑贱的纤夫呢?”     倾城微微摇了摇头,冷笑道,“皇宫中的人未必没有认出我来,她们心里未必不会犯疑,只是现在她们都在猜测拭探着还不能确定,因此一切可以被他们利用来揭穿我的人和物,都要控制在我们的手里才安全,绝不可让他们占了先机。”     细涓听了,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道,“还有,公主,随着送亲队伍同来大周的那个叫作素心的艺奴,宇文师父已经按照公主的交待将她私放出去了,并给了她一些盘缠让她回宜村了。她临行前对公主和宇文师父千恩万谢,但并没有让她知道公主的身份。”     倾城听了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那个孤苦无依总是受人欺零的艺奴,倾城终于兑现了当初对她说的话,令她有机会返回宜村寻找父母,但愿她找寻的结果会令人满意,不会似倾城一般。     倾城叹了口气,抬起头向柳丝和细涓道,“这几日你们说话行事都要小心,千万别露了什么马脚,还有……”     刚说到这里,细涓忽然抬起眼睛向头上望去,同时向倾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公主,房上有人!”     倾城一惊,也向房上望去,却什么也看不到,这时,细涓已经纵身闪出了殿门。柳丝反应过来,忙用施车国语向倾城道,“公主,以后我们私下里还是用施车国话交谈吧,这样更加隐秘,而且乡音难改,也更符合施车国公主的情况。”     倾城闻言用施车国语道,“你说的是。”     柳丝陪着倾城在房中焦急的等候着,大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细涓终于回来了,她推门闪进身来,急行至倾城面前,低声道,“公主,方才来探宫的是一个黑衣人,从他的轻功来看武功着实不弱。奴婢怕泄露了身份,没有与他正面交手,只在后面一路尾随着,见他进了正南面的一座宏大且古朴的宫殿中。”     倾城闻言心中暗暗一凛,脸上却浮起一丝冷笑。她曾在宫中深居简出,只有成为尔宁的乳母后方才走出暗角明示于人前,虽然她在宫中行走的机会较少,但几间显赫特殊的宫殿还是知道的。正南面那座宏大且古朴的宫殿,不就是太后的慈安宫吗?     倾城猜想得果然不错,太后她果然沉不住气了,不只用犀利冷酷的眼睛看着她,更加迫不急待的在皇上初次临幸彤芙宫的当晚就派出探子前来打探。     太后一向厌恶美丽出众的女子,认为倾国倾城便是祸国殃民的意思,可倾城偏偏名唤“倾城”,且妩媚妖娆,嫣视媚行,连封号都是一个“嫣”字。更何况,倾城不只貌似丽妃娘娘,更似那个和亲而去的“乳母”,大皇子尔宁的生母莫云嫣。     这样稀奇古怪的事情突然全部降临,太后又哪里能够坐得住呢?     倾城伸出一根涂着朱红蔻丹的细长指甲,轻轻拨去腮边的一缕墨发,脸上云淡风轻的笑着,心中道:太后娘娘,您可千万要保养着身子,您今后坐不住的日子还长远着呢!     不说倾城在彤芙宫中暗自谋划,只说慈安宫中,太后同样倚着小榻等候着消息,陶安人一如以往的陪侍在太后的身后,与当年一样的还有那终日不散的忘忧香的香气,在室内暗香袅袅缭绕。     太后的茶微微见凉的时候,殿门外人影一闪,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大步来到太后面前俯首请安,“卑职卓方叩见太后!”     太后一见立即放下茶盏,向卓方道,“怎样?可有什么异样?”     卓方起身垂手而立,向太后回话道,“回太后,卑职暂未发现有何异样,只是皇上今晚并没有留宿在秋芙宫,只在那里坐了片刻便回龙安殿了。”     太后并不在乎这个,只急切的问道,“那个什么倾城公主,当真极像曾经皇帝私藏在宫中的那个野女人吗?”     卓方犹豫了片刻,似在对比分析着,随后道,“回太后,要说容貌确是极像,要说气度却又完全不像。卑职无用,竟无法分辨清楚。”     太后听了更加疑惑,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头。     ...     ...--50159+d4z5w+15325199-->           第一百五十二章 风烟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卓方是太后豢养在宫中的秘密杀手,是太后的另一双无形的手脚,一向办事得力,可这一次却连一个‘女’人也分辨不清,这不能不令太后疑‘惑’。,最新章节访问:shuhАhА 。     这个从天而降的倾城公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陶安人在一旁揣度着太后的疑虑,陪笑宽慰着道,“太后,这倾城公主是施车国国主的姐姐,是老国主与一个侧妃所生,这次和亲也是国主亲自选定送来的,若太后怀疑她与大皇子的生母是同一人,奴婢觉得太后是多虑了。”     太后闻言抬起眼睛向陶安人道,“良芝,那你认为此事是怎么回事?”     陶安人温恭的笑回道,“太后,皇后娘娘不是跟您密报过嘛,那个‘女’子在出宫和亲之前就自毁了容貌,而这倾城公主却容貌完好,怎会是同一个人呢?那伏国二皇子好‘色’又暴怒,因此连个‘乳’母也要了。若是发现那‘女’子已经容貌尽毁,一怒之下又岂能饶过她?便是那‘女’子侥幸逃脱,也只能在伏国或大周的民间市井流离,万不可能摇身一变成为施车国的公主的!因此,依奴婢之见,尽管人有相似,但这倾城公主绝不会是那个‘女’子。”     太后听了,眉头略有舒展,可依旧是半信半疑的神‘色’,思量了半晌方道,“看来哀家必得亲眼见识见识这位倾城公主才罢,若真是那个‘女’子心有不甘,利用手段又‘混’进宫中,哀家定要揭穿她的狐媚面纱,揪住她的狐狸尾巴,以免她为害宫闱。若不是那‘女’子……”     太后冷笑了一声,继续道,“便不是那个‘女’子,如此狐媚妖道、风‘骚’蛊‘惑’的‘女’子,也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不治住了她,皇帝和整个后宫都将殆祸无穷!”     陶安人听了笑劝道,“太后千万不要忧心,当心身子!太后多虑了,奴婢常听说一句话叫作人不可貌相,若这倾城公主当真是个狐媚风‘骚’不安守本分之人,今晚必会使尽手段将皇上留在宫中,又怎会让皇上就此离去呢?”     听了陶安人的话,太后不屑的嗤笑了一声道,“那不过是她的骄矜矫情罢了,想以此逗引皇帝的兴致,吊皇帝的胃口,好令皇帝对她令眼相看而已,这些个伎俩哀家在宫中见多了!哀家要想个法子试探试探她才好。”     见太后凝神而思,陶安人低声请示道,“太后要如何试探?要不要让卓方……”     太后果断的一摆手道,“不必!她是皇帝的嫔妃,卓方不便‘露’面,此事哀家会‘交’待皇后去做。”     陶安人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太后‘交’待卓方继续盯着秋芙宫的动静,随时来慈安宫禀报,然后便将卓方打发走了。陶安人上前服‘侍’太后安寝,太后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随后打量着茶盏上雕印的金边红‘色’芙蓉‘花’,厌恶的喃喃自语道,“倾城?听名字就不是个吉祥之人!以倾人城国为美,定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说着,将茶盏重重的置于小几之上。     这几日,整个皇宫似乎都笼罩进了一片深深浅浅的红意中。不只秋芙宫更名为彤芙宫,皇上还命司制监做了华服美裳及丝帕、枕套、锦衾等送去彤芙宫给倾城,一并皆是各‘色’的红。赏给倾城的珠‘玉’首饰也多用红‘玉’、珊瑚、红宝石和红玛瑙等红‘色’宝石。     植作司开始为彤芙宫培育月季、玫瑰和蔷薇等嫣红或粉红的‘花’,就连皇上身边的一应物事也皆换成各‘色’红的了,荷包、‘玉’坠、香囊,就连龙袍也弃置了明黄的而改用朱红的。     见此情景,瑾嫔梅怡‘春’时常有意无意的在石蓉绣的面前挑拨的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这嫣嫔似乎提前将‘春’‘色’带进了皇宫呢!因她一句喜爱红‘色’,这整个皇宫突然的就这般喜气起来!只怕便是皇上大婚之时也没有似如今这般日日打扮得如新郎倌一般吧,这嫣嫔如此深得圣心,果真是不同凡响啊!”     石蓉绣心中恼恨,面上嘴上还得装成淡定贤淑的样子,道,“宫里添些喜庆之气有何不好?马上就是年下了,便没有嫣嫔入宫,宫里也要好好装扮一番才好,红‘色’添喜气消灾祸,祝祷来年能够大吉大利!”     梅怡‘春’根本不听这些话,略带嘲讽的笑道,“嫔妾深知皇后娘娘有宽和容人的雅量,只是这红‘色’却是十分有讲究的。在宫中只有皇后才能使用大红和朱红,她一个嫔如何能不管不顾的将各‘色’红穿上身?这分明就是违背规制!便不说在宫里,就是在平民百姓家,也只有正室夫人才可穿大红,妾室都不可逾越。她来自施车国不懂大周的规矩也是有的,可难道她身边的人也不懂吗?分明是因为皇上宠爱她,身边的人也便由着她了。只是皇后娘娘可要当心了,她今日可以穿红,明日还不知又要怎样呢?”     石蓉绣心中堵气,却也明白如今皇上宠爱她,自己也无可奈何。只盼着皇上的新鲜劲儿早日过去,她也好发发中宫的威,好好治一治这位嫣嫔娘娘!     这一日清晨,天气极好,难得冬日里有这样好的阳光。倾城早起打扮了,准备去和坤宫给皇后石蓉绣请安。三日已过,尽管倾城并没有为皇上‘侍’寝,从第四日开始,她也要遵守嫔妃之礼,去中宫向皇后请安了。     倾城刻意妆扮了,虽然不能逾越嫔位的规制,但她的妆扮也别具一格,一反宫中嫔妃遵从的端庄雅致,而刻意强调了妩媚妖娆。这既可使她在众嫔妃中脱颖而出,也可彰显她施车国人的异域风采。     装扮好后,细涓上前为倾城整理了一下嫣红‘色’的裙摆,悄声道,“公主,这样装扮会不会太过显眼?都说木秀于林,风必吹之,公主如此‘艳’治惹眼,怕是会惹得其他人眼红嫉妒,更加盯紧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低调一些,静观其变呢?”     倾城挑了挑杏红的嘴角,笑道,“我们一入皇宫便已经是木秀于林了,如今无论你如何低调收敛着,都会惹人眼红嫉妒。既如此还不如干脆张扬自我,哪股风愿意来吹,就让它吹好了。我们不是木,而是火,风越吹便会越旺!”     细涓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以嫔位的规制,去中宫给皇后请安只能带一个‘侍’‘女’,于是细涓上来扶了倾城准备出‘门’。倾城想了想,停步回身向柳丝道,“柳丝,还是你跟我去和坤宫吧。”     细涓一听便明白了倾城的心思,柳丝是南宫忆英派来监视倾城的,因此倾城处处对柳丝坦诚,没有任何事对她隐瞒,以免内部先起争端。于是,细涓得体的向倾城道,“上次公主要的那件幻丝水晶锦衣还没有赶制出来,马上就是年下了,怕是公主在年中宫宴上要穿,奴婢就留在宫中赶制锦衣吧。”     倾城点了点头,柳丝微微有些尴尬,上来扶了倾城的手出宫上了轿。     和坤宫中,众嫔妃济济一堂,满室望去只见柳绿桃红、衣香鬓影、珠环翠绕,各人端坐用茶,同时相互谈笑着。和坤宫的太监大声唱喏道,“嫣――嫔――娘――娘――到!”     只这一声,满室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皆闭了口停了茶,不约而同的向殿‘门’口望去。只见倾城一身水红的长裙,两缕墨发斜垂至两肩,肤如凝脂,‘唇’绽杏红,‘艳’冶无双!     众人再一次目瞪口呆的盯着倾城怔住!     倾城心中暗笑,面上却装作全然不觉,施施然行至凤座之前,向着高坐于凤座之上的石蓉绣躬身施礼请安道,“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石蓉绣微微向前探了身子,俯视着倾城,极力辩认着她究竟是不是莫云嫣。容颜当真极像,简直就是同一个人。可声音却是另外一种声音,而且这举止也完全不像。     ‘侍’立于石蓉绣身后的丹桂也瞪大了眼睛惊奇的望着面前的倾城,石蓉绣侧了侧头向她投去一瞥询问的目光,丹桂愣愣的看了半晌,却只能向着石蓉绣微微摇了摇头。     石蓉绣有些泄气,收了收心神,转头向着倾城亲热和善的道,“妹妹快请起吧!这请早安其实只是宫里的姐妹们聚一聚说说话儿,都是自己人,不必行如此大礼!”     倾城谢过后起身,按照品级位份坐了,柳丝则‘侍’立于她身后。倾城刚刚落座,便觉得身侧有一道丝毫不加掩饰的目光向她直‘射’而来,倾城转身拿起手边的茶盏,顺势扫了一下眼‘波’,迎上那目光,竟发现那人竟是庆嫔林柔儿!     除皇后外,嫔妃的座位是按照位份安排的,嫔位们自然也坐在一起,打头的是瑾嫔梅怡‘春’,其次是庆嫔林柔儿,然后便是嫣嫔南宫倾城。因此,林柔儿正坐在倾城身旁。     倾城不能多看她,更不能从眼光中流‘露’出什么,她只扫了一眼,同时点头以示招呼,便移开了目光。可林柔儿却紧紧盯着她,眼睛好奇的一转也不转。     林柔儿依旧是那样瘦弱苍白,怯生生的样子,可这个软弱渺小的‘女’子仍然默默的活于皇宫一隅,没有被宫中‘波’谲云诡的斗争所淘汰掉,这令倾城稍感安慰,不禁想起了林柔儿曾在落英阁中对她说的话,“以后你就是我的姐姐了!”--34858+dsuaahhh+24950661-->           第一百五十三章 舌战群嫔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的到来使和坤宫中的气氛顿时胶凝起来,不仅林柔儿好奇的盯着倾城,众嫔妃连饮茶也忘了,目光烁烁的纷纷盯着倾城看。凤座上的石蓉绣见了,轻笑一声道,     “嫣嫔妹妹风姿绰约、美貌出众,不只皇上喜爱,就连众姐妹也见之生爱,看得连眼睛都不转,茶也忘了喝呢!”     众人这才醒过神来急忙转回了目光,石蓉绣淡淡的一笑,忽然话锋一转向林柔儿道,“庆嫔,本宫见你方才一直一瞬不瞬的盯着嫣嫔看,似乎颇有不可思议之感,你是觉得嫣嫔这一身水红的衣裳喜庆华丽十分好看,还是觉得嫣嫔酷似什么人呢?”     众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又全都盯在了林柔儿身上。石蓉绣这一招投石问路使得极妙,倾城这一身水红的衣裳颇有与皇后争辉之意,而倾城的容貌又酷似和亲而去的乳母莫氏,石蓉绣话语中的两个选择,无论哪个都是敏感的话题,林柔儿无论如何回答都无法周全妥当。     林柔儿被皇后一叫,立时浑身微微一颤,战战兢兢的转向了石蓉绣。听了她的问话后,林柔儿也品出了皇后话中的陷阱,不由得踯躅为难起来,嗫嚅半晌说不出话来。     瑾嫔梅怡春在一旁煽风点火的嘲笑道,“庆嫔,你这是怎么了?虽然平日就见你话不多,但也不像今日这般憋憋屈屈的。皇后问话,你照实说就是了。”     被梅怡春这样一笑,林柔儿更加局促。她本就老实怯弱,一时也想不到缓解的法子。若说倾城的红衣好看便得罪了皇后,而皇上已下令“那个乳母不提也罢”,若说倾城酷似那乳母,便又违了皇上的旨意。便是说因倾城貌美才多看了几眼也是不妥,皇后是中宫,母仪天下艳冠群芳,在皇后面前说别的嫔妃貌美也是大不敬的。     林柔儿的脸庞已红成了绛紫色,眉头锁成了一团,双手不安的揉搓着手中的帕子。方才殿中众人皆盯着倾城看,可石蓉绣不问别人偏偏问林柔儿,可见也是捡了软杮子来捏,扔出一个不打紧的人去试试水,可见这几年林柔儿在宫中依旧不得势。     看到这里,倾城忽然咯咯的笑了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又引回了自己的身上,随后缓缓抬手从头上拔下了一支红玉流苏金步摇来,朝着林柔儿晃了晃,淡淡的道,“庆嫔娘娘是在看这个吧?自从皇上赏下了这支金步摇后,嫔妾走到哪里都有人紧盯着这支金步摇看。嫔妾听说,宫中只有最得圣宠的妃子,皇上才会赐下金步摇来。庆嫔娘娘在宫中服侍已久尚没有金步摇,而嫔妾入宫只四日便得了,庆嫔娘娘心中不悦也是可以体谅的。”     倾城的傲慢和轻狂惹得殿中人人侧目,可这番话却很好的为林柔儿解了围。林柔儿向着石蓉绣张了张口,吞吞吐吐半晌方道,“回皇后娘娘,嫔妾方才确如嫣嫔娘娘所说,在看那支金步摇。只是,嫔妾心中并无不悦,只是有感于自己无用,不能称合圣意,心中有愧之极。”     石蓉绣笑了笑,温和的道,“庆嫔你又何必自愧呢?你是皇上从秀女堆中百里挑一选出来的,初进宫便封为贵人,体面又尊贵。何况我大周国运昌隆、富有四海,也不需向任何国度求亲乞和、摇尾乞怜,作为大周天国天子的嫔妃,你不应自愧,应该感到无上的荣光才是。”     林柔儿垂首听了,低低应了声“是”,随后再不敢看倾城,只默然安坐,以眼观鼻,以鼻观心。     倾城听出了石蓉绣话中对施车国的奚落之意,虽然倾城的生父是施车国人,但她从小生长在大周,对施车国并无故土之感。何况如今施车国国主南宫忆英暴虐跋扈,施车国也非乐土。然而,倾城毕竟是顶着施车国公主的身份前来,若不出言维护施车国颜面,便连自己的尊颜也一并失了下去,今后只怕更加受人嘲笑。     倾城抬手缓缓将红玉流苏金步摇又插在了头上,笑向石蓉绣道,“皇后娘娘所言甚是。嫔妾听说大周有一句俗话,叫作‘一个好汉三个帮’,这好汉尚需三个人来帮忙,想来一个国家再过强盛也需要盟国支撑,否则独木不成林,单丝不成线,被人家联手打得落花流水似丧家之犬,什么都让出去了,也是有伤国体颜面的,皇后娘娘以为如何?”     石蓉绣面上的神色白了白,柳眉随即竖了一竖,但只一瞬便又恢复了从容大度,不冷不热的笑道,“嫣嫔妹妹自幼生长在施车国,却对大周的语言和词汇颇为精通,看来施车国对公主的栽培不可小觑,倒像是为和亲事先预备下的一样。施车国国主竟有如此未卜先知之能,果真是英明啊!”     石蓉绣言下之意,施车国专门训练了公主来大周和亲,只怕除了两国邦交之外,还有安插细作之嫌。倾城自然听出了这个意思,却只装作浑然不觉,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道,“皇后娘娘言重了。施车国与周朝毗邻,向来有通商往来,在施车国人人都会说周朝语言,区区小事而已,没什么好稀奇的。”     言下之意倒是皇后石蓉绣少见多怪了。     石蓉绣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再无话语接口。看着倾城纤细细的坐于座中,好整以暇的端起手边的茶自顾自的品着,时而细指轻勾抚去颊边的一丝墨发,嫣视媚行的态度更令石蓉绣心中火起。     这时,坐于芳贵人陆采茵身边的一个俏丽女子忽然开了口,向着倾城道,“嫣嫔娘娘未进宫之前是施车国公主,可既然入了宫那从此后便是大周的嫔妃了,嫔妾冒昧,斗胆劝嫣嫔娘娘一句,身为大周的嫔妃便要遵守大周的宫规和礼仪。大红和朱红是正色,在宫中只有皇后娘娘方才可以穿用,嫣嫔娘娘这身红裳已经违了宫规之仪了。皇后娘娘大人大量不予计较,还望嫣嫔娘娘有自知之明,安分守己方才为好。”     倾城放下茶盏定定的看着这个女子,见她一身湖蓝的细锦长裙,头上一色碧玉珠花,耳边坠着一副碧玉一滴水耳坠,通体上下看起来清清莹莹的,脸色粉嫩,唇色晶莹,倒是一个俏生生的佳人。     倾城正不知此人是谁,就听座上的石蓉绣笑了笑,向倾城道,“嫣嫔妹妹莫要见怪啊!怡贵人就是这样快人快语、是非分明的性子,不似有些人随行就市、见风使舵,就连皇上也时常夸赞怡贵人耿直端方,颇有正气呢!”     倾城方知原来这个清莹莹的美人儿,就是小成子说的本届秀女中唯一一个有封号的秀女,雨棠宫怡贵人曲梦娴。     石蓉绣这样一说,其他人也不得不出口了,否则便成了随行就市、见风使舵之辈。裕贵嫔苏倩雪第一个开口道,“便是怡贵人不说,嫔妾也想说呢。嫣嫔妹妹是施车国人,又是初入皇宫,虽说宫中的规矩并非一时三刻便可尽数学会,但这眼前的规矩却不可不知。给皇后娘娘请安竟穿了件大红的衣裳来,不知是嫣嫔妹妹宫里的宫人不懂规矩不知劝阻呢,还是嫣嫔妹妹有意为之?”     梅怡春自也不甘落后,紧接着苏倩雪的话便开了言,冷嘲热讽的道,“这有何不知的?裕贵嫔若是想不通,嫔妾说给您听。这嫣嫔妹妹一进宫便得皇上另眼相待,有皇上宠着,嫣嫔妹妹还会把谁放在眼里?”     倾城一手支在座椅扶手上,以手托腮,唇边含着一丝玩味的笑意,静观着面前各人,像是在看一出兴味盎然的戏一般。待梅怡春说完之后,倾城脸上浮出一个既像无可奈何又像毫不在乎的笑容,学着苏倩雪的口吻慢条斯理的道,“瑾嫔姐姐不说,嫔妾也想说呢。嫔妾是施车国人,又是初入皇宫,虽说嫔妾自来喜爱红色的衣裳,但也知道在大周宫中只有皇后才能穿正红。嫔妾本想弃置红色不用,然而正如瑾嫔姐姐所说,皇上见嫔妾穿红色十分顺眼又可取吉祥喜庆之意,因此命嫔妾定要穿红的,不知嫔妾是应该听从皇上的,还是应该抗旨不遵以示对皇后娘娘的敬重之意呢?”     倾城此言一出,在座众人立时张口结舌,不敢再言语。皇上是否真的命倾城一定穿红的,这一点谁也不可得知,然而这几日宫中上下包括皇上浑身上下皆是一团喜气洋洋的红色,却是人人都看在眼里的。     裕贵嫔苏倩雪暗指倾城倚仗皇上宠爱藐视皇后,没想到倾城却并不惶恐,还当真顺势抬了皇上出来,既是皇上要倾城穿红的,又有哪一个还敢再多言?     石蓉绣盯着从容淡定又略显张扬的倾城,心中更加断定她绝非那个柔柔弱弱的莫云嫣。她只好暂且咽下这口气,故作宽仁大度的道,“罢了罢了,都少说一句吧。嫣嫔刚入宫,好多事都得慢慢适应着。再说只不过是衣裳的颜色罢了,不拘什么颜色,也不拘什么人穿着,只要皇上看着赏心悦目圣心开怀,便是我们姐妹的造化了。”     众人听了忙齐声应了一声“是”。     石蓉绣笑了笑,向众人道,“好了,都散了吧。”     众人起身一齐俯身施礼道,“嫔妾们告退。”     倾城起来回身扶了柳丝的手,也随着众嫔妃向门口而去,却听得身后石蓉绣道,“嫣嫔,你且等等。”     ...     ...     (           第一百五十四章 试探重重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听到石蓉绣让她等等,倾城停步回身,再次行至石蓉绣的凤座之下静候。石蓉绣笑了笑,和气的温声道,     “嫣嫔妹妹,本宫留下你也没有别的事,只是想劝妹妹一句,宫中嫔妃不是有家世背景进宫的,就是皇上选秀亲挑入宫的,因此人人皆有些骄心傲性,她们说些什么妹妹别往心里去,你初到宫中还要多与众姐妹相处,相处久了知晓了彼此的禀性也就不会介意了。”     倾城听了,只淡淡笑了笑,道,“皇后娘娘教诲,嫔妾谨记在心。其实倒是嫔妾初入皇宫不懂礼数,还要各位姐妹多多体谅教导才好。”     石蓉绣也不置可否,又笑问道,“彤芙宫住着可还舒适?宫人们用着可还顺手吗?”     倾城想了想,回道,“劳皇后娘娘费心挂念,嫔妾在彤芙宫住着很好,宫人们服侍的也算尽心。”     石蓉绣似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叹道,“从前本宫也觉得秋芙宫的宫名太过清冷萧瑟,如今皇上这样一改,果然感觉吉庆红火了许多。‘芙’与‘福’同音,‘彤’又是红的意思,而‘红’又与‘洪’同音,这彤芙便暗寓着‘洪福’之意,真是大吉大利!可见皇上当真是爱重妹妹啊!”     倾城既不自喜也不谦逊,只道了句,“都是托皇后娘娘的洪福才是。”     石蓉绣笑了笑,又问道,“一日三餐的饮食用着可还合胃口?妹妹从施车国来,大周的菜色可能不甚合你的脾胃,如果有什么用不惯的,只管吩咐御膳房改了就是,想吃什么也只管吩咐他们做了来就是。”     倾城抬头看了看石蓉绣,心中渐渐生起了疑窦。     这些话分明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问的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石蓉绣完全可以趁着方才众嫔妃都在的时候问,既省了时间也可以在众嫔妃面前彰显她中宫皇后宽仁体下的母仪风范。     可她方才却只一味的挑动着嫔妃们讥刺倾城,反而待众人都走后再单独留下倾城嘘寒问暖,这又是为的什么呢?     倾城心中起疑,不由得绷紧了精神,越发小心的回答着石蓉绣的问话,“谢皇后娘娘关怀。嫔妾一向就不挑饮食,再说除个别一两样之外,其他菜色大周与施车国也并无甚区别,吃什么都是一样。”     石蓉绣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好,本宫原本还在担心妹妹初来大周,宫里的菜色一时半刻适应不了呢。例如说妹妹喜欢吃清淡的,可御膳房偏偏顿顿送来粉蒸梅肉、香炸子鸡、西湖醋鱼、芜爆仔鸽等荦食,只怕妹妹就要食不甘味了。”     倾城心中一颤,立时明白了石蓉绣的用意。粉蒸梅肉、香炸子鸡、西湖醋鱼、芜爆仔鸽,这些皆是当年寄居毓庆宫时常吃的东西,倾城偏好清淡素净的菜色,可那时偏偏每日被逼迫着吃这些荦食,原来石蓉绣仍然疑心倾城便是当年的莫云嫣,要再试探试探她。     倾城心中暗笑,两年不见,这石蓉绣装腔作势伪善的功力见长,但仍然缺少深沉的心机,三言两语便泄露了本意。既然知道了对方的用意,倾城反倒轻松了下来,她抬手正了正头上的那支红玉流苏金步摇,笑向石蓉绣慢条斯理的道,“劳皇后娘娘费心了。其实嫔妾向来喜食荦腥,只是听说大周的女子以身肢苗条纤细为美,嫔妾这才略改了口儿,吃些清淡素净的。这荦腥对口味,素菜可清减,因此,无论是荦菜还是素肴,嫔妾各取所需,都一样称心。”     石蓉绣深深的看了看倾城,随即收回目光,似放下心来一般道,“如此最好,妹妹受皇上爱重,妹妹舒适安好,皇上高兴,本宫也可以放心了。”     倾城笑了笑,不再言语,石蓉绣也不再说话,两个人显然都没有什么话可说了,然而石蓉绣仍然没有打发倾城走的意思,倾城只好主动开口道,“若是皇后娘娘没有别的吩咐,那嫔妾告退了。”     石蓉绣垂着眼帘,似乎在沉思,听了倾城的话只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倾城也不理会她,转身扶了柳丝的手向殿门口行去。     倾城暗暗舒了一口气,心中暗想:石蓉绣以为凭着这几句不咸不淡的问话就能试探她,未免想得太过简单了!就凭石蓉绣的这点子城府,能坐上皇后之位只怕全仗辅政王的势力和太后的提点,否则岂有她的今日?     想到石蓉绣的城府,倾城不由得又想到了自己,想自己自幼受人欺零,性子柔弱,渺小卑微,又是何时学会这些工于心计、巧谋擅算的呢?大概是人被逼到了绝境,擦干泪水,狠下心肠,豁出一切时,自然就会了吧。     倾城自顾自的想着,扶着柳丝的手正要转向正殿的回廊,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呼唤,“云嫣!”     这是她自打降生便拥有的名字,在她成为南宫倾城之前曾经叫了将近二十年,这个名字早已深刻进她的记忆和身体之中。更何况此时倾城思绪如潮,正是毫无戒备之时,因此被这声呼唤猛的一叫,立时下意识的便要回过身来。     就在这时,倾城忽觉被柳丝扶着的手上一紧,随即一股力道袭来,将倾城已要转回去的身子硬扳了过来,倾城被这股力道一扳,身子一摇险些摔倒。一双手忙将倾城扶住,耳边有轻语道,“公主当心!”     倾城抬头正对上柳丝那双满是关切和提醒的眼睛,倾城向她投去一个感谢并赞许的眼神,随即便听到石蓉绣的声音自远处凤座上传来,“嫣嫔,你这是怎么了?”     倾城回身看着石蓉绣,方才那句“云嫣”分明是她身旁的丹桂叫出来的。     倾城这才明白,原来刚才的那些无聊的试探都只是幌子,在故意用一些鸡毛蒜皮的话题瓦解倾城的警惕心,真正的试探在这儿呢!若不是柳丝机敏,迅速替她掩饰了过去,倾城只怕当场就要被揭穿,多少心血便要付诸东流了。     倾城再不敢轻敌,故作被吓了一跳的不悦状,微微竖了柳眉,向石蓉绣略带愠怒的道,“回皇后娘娘,嫔妾没怎么样,只是被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突然一叫吓了一跳罢了。皇后宫中安静庄肃,嫔妾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大叫,方才众位姐妹一直在教导嫔妾要遵守宫中的规矩,想来这就是皇后宫中的规矩了,嫔妾当真孤陋寡闻,少见多怪了。”     石蓉绣似乎并不介意倾城话中的讥讽之意,只转身向着身旁侍立的丹桂不悦的责备道,“丹桂啊,你今日这是怎么了?你进宫的时日也不短了,在本宫身边一向安分守己、循规蹈矩,不是这样没规没矩的啊!今日竟在本宫和嫣嫔面前这样放肆的大呼小叫成何提统?让人误解和坤宫的人不懂规矩倒也罢了,但若是吓坏了嫣嫔娘娘你担待得起吗?”     丹桂受了责罚吓得赶忙俯身跪倒在石蓉绣身旁,低头恳求道,“求皇后娘娘恕罪!奴婢瞧着嫣嫔娘娘实在太像曾经皇后娘娘宫中的乳母云嫣了,云嫣曾与奴婢一同在皇后娘娘身边服侍,朝夕共处,情同姐妹,因此奴婢今日见了嫣嫔娘娘,便不由得想起云嫣,心下哀戚竟一时忘情,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石蓉绣听了,长叹了一声,道,“哎,你这丫头倒也是个重情重义的!这原也怪不得你,云嫣服侍本宫一回,莫说是你,便是本宫也时常挂念着她。罢了,念在你也是因重情而一时忘形,若是嫣嫔肯宽恕你,本宫也就不计较了,只是记住下不为例!”     丹桂一听,忙跪着转向倾城道,“求嫣嫔娘娘恕罪!”     倾城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丹桂,又看了看石蓉绣,极力忍住心里的厌恶。丹桂拿乳母来比倾城,石蓉绣不责备丹桂的失礼,反而赞她是重情重义之人,这分明就是故意在激刺倾城。     倾城厌恶再看她主仆二人一打一挨的演戏下去,何况丹桂是皇后的侍女,倾城又怎好不宽恕呢?于是,她瞟了瞟地上的丹桂,淡淡的道,“罢了,你是皇后娘娘管教出来的人,自然是懂规矩的。本宫初入宫,也不懂多少规矩,也无法教你,只好不计较了。”     倾城说完向着石蓉绣微微一礼,再不愿在这和坤宫中停留,转身便欲尽快离开。     然而,倾城万万没有想到,她刚刚一转身就被身后所见到的情景震住了,她本能的要停下,却感觉到柳丝暗暗用力拖着她的身子向外行走,可倾城的眼睛就像被吸在眼前所看到的情景上,转也转不动!     只见,在倾城的身后,喜兰正缓缓走进正殿,而喜兰的手上则牵着一个两岁多大、容貌俊美却略带惧意的男孩儿。     倾城几乎在这一瞬间便认了出来,这是尔宁!她的亲生儿子!     倾城背对着石蓉绣缓步向外走去,她不知自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目光从尔宁身上移开,不知自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一阵阵涌上心头的酸楚和激动。她紧握着柳丝的手,艰难的向外走去,可就像有意不让她逃离一般,石蓉绣的声音再次在她身后响起,“来得正好!嫣嫔妹妹,你且留步,过来见一见皇上的大皇子吧。”     倾城心中猛然一凛,若不是柳丝在旁拖扶着她,她几乎转不过身来。倾城刚转过身子,便听石蓉绣向尔宁道,“尔宁,这是新入宫的嫣娘娘,你快过去,问嫣娘娘好!”     倾城微微仰头,伸手理着鬓边的一缕墨发,刻意让目光在空中游离,避免去对上尔宁那双纯真的眼睛。     ...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尔宁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略显出不耐烦的样子,勉强的留在殿内,一只手无意的理着鬓边的墨发,眼神向着斜上方瞟着,以免自己的目光流‘露’出任何情愫。,最新章节访问: 。然而,尽管如此,她还是难以克制的向着尔宁扫了几眼,每一眼虽都只如鸿雁掠‘波’一般轻缈,但却看得真切,看得深刻。     尔宁的模样长得比初生时越发俊美了,小脸儿白嫩嫩的,细眉长眼,鼻子中直,竟隐隐有些宇文晨风的轮廓。只是他的眼神中含着深深的孤寂和惊惧之意,整个人也怯生生的,两只小手在身前互握在一前,显得那么彷徨不安。     见尔宁不动,石蓉绣又催促了一次,这一次语气中略略带了些威严,“尔宁,母后说的话你听到了吗?快去,见过嫣娘娘!”     尔宁回头看了一眼石蓉绣,又迅速转回头来,睁大一双眼睛看向倾城,眼神中的惧意更加分明,不但没有上前来请安,反倒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     石蓉绣的脸‘色’沉了下来,向着喜兰使了个眼‘色’,喜兰会意,走上前来把住尔宁的两个小小的肩膀,硬将尔宁向着倾城推了过来。     尔宁立即有些受惊,一双眼睛怯怯的看着倾城,徬徨无助的站在倾城面前,身子甚至还有些微微发抖。     亲生儿子就在面前却不能相认,这令倾城简直要发疯了!看着尔宁战战兢兢的样子,她多想立时抱住儿子,爱抚他,宽慰他,疼爱他啊!可是又如何能够呢?     若是泄‘露’了身份,被人发觉她便是当年的莫云嫣,使了手段换了身份再次入宫,必会被以细作之嫌定罪处死的!到那时,岂不还是连累了尔宁?     倾城竭尽全力的控制着自己,也实在不忍心尔宁再被‘逼’迫,她故作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向石蓉绣道,“皇后娘娘,罢了吧,大皇子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家认生,怕见生人也是有的,嫔妾不求他问这一声好,只别吓坏了他反叫皇上和皇后娘娘心疼!”     说完,向着石蓉绣施了一礼,再不看尔宁一眼,转身‘欲’走。     然而,还没等倾城转过身子,石蓉绣就忽然暴喝了起来,“尔宁!你当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母后平时是怎么教你的?竟将你教得半点规矩也不懂了,连见个人请个安都不会!难怪你父皇常说你是个牛心左‘性’的,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给本宫争气作脸呢?看来都是本宫平日太过娇纵你了,非要好好管教你一下你才会出息!”     说着,向着喜兰喝了一声,“喜兰,给本宫打他十下!让他学些规矩!”     喜兰应了一声向尔宁走去,尔宁似乎已有预知,顿时吓得身子向下缩去,连逃跑也不会了。喜兰一只手抓住尔宁的肩膀,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向着尔宁的小屁股啪啪的打了下去!     尔宁顿时放声大哭!     倾城只觉得心头猛烈的‘抽’搐着,像是被人狠狠的‘抽’了一鞭!喜兰高高扬起的手仿佛透过尔宁的肌肤全都打在了倾城的心上,尔宁的泪一滴一滴的滴下来,也仿佛是一枚一枚的尖针,一针一针刺痛着倾城的心!     一个两岁大的孩子,能懂什么宫规?这一切分明就是做给倾城看的!原来方才的那些问话不只是为了松懈倾城的戒备心,更是有意拖延时间,故意等其他嫔妃散去后,单独留下倾城看这一出“三娘教子”的好戏!     当着生母的面痛打她的孩子,只怕每一个做母亲的人都难以忍受!     倾城知道石蓉绣没有看喜兰打尔宁,而是在紧紧盯着倾城的神情,想从她脸上看出端倪来。然而,倾城当真顾不得了!听着尔宁的哭声和那啪啪打在尔宁身上的掌声,她再也忍受不住了,再也无法故作淡然了!     一瞬间,倾城几乎要崩溃了!她忽然有一种想扑上去护住儿子,然后撕破一切伪装,与石蓉绣这狠‘妇’人同归于尽的念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条锦帕忽然落到了倾城的脸上,及时遮住了倾城脸上心痛关切的神情,也打断了倾城紧盯着尔宁的目光,倾城回过神来,看到柳丝在面前微笑着向她道,“公主,您的胭脂有些‘花’了呢,奴婢给您擦擦。”     倾城转过脸来,低垂着眼帘,任由柳丝给她轻轻擦拭着脸颊。柳丝背对着石蓉绣等人的方向,趁此机会她一面为倾城擦拭着脸颊,一面暗暗向倾城使眼‘色’,示意她冷静下来。     倾城看着柳丝的眼神,感受着冰凉的锦帕在面颊上轻轻抚动,心中逐渐冷静下来,暗道:     “是的!我不能轻举妄动,如今我不是莫云嫣了,我是南宫倾城,我是施车国的公主。一旦我泄‘露’了身份,被揭穿冒充施车国公主入周,不仅我要死,连整个施车国都会受牵连。到那时,我爹爹、忆仁,还有太王妃,都要身陷战事的险境中!尔宁的处境也会更凄惨。因此我必须忍一时之痛,方能成就复仇大事!”     倾城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平复下来,顺手接过柳丝手里的锦帕,一面自己轻擦着面颊,一面若无其事的向石蓉绣略带嘲讽的道,“皇后娘娘何必生如此大的气去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他不向嫔妾请安,嫔妾都没有怪罪,皇后娘娘又何必跟自己的儿子治气呢?若是打坏了他,心疼的还是皇后娘娘自己,何苦来?”     石蓉绣和气的笑向倾城道,“本宫管教儿子,让妹妹见笑了!妹妹有所不知,大皇子这个孩子生下来便是个古怪‘性’子。他不向妹妹请安,妹妹不怪他,那是妹妹大人大量不计较。可他是皇子,又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若总是这样不懂规矩,可怎生是好?将来如何为他父皇分忧,又如何为皇弟们作表率?因此,本宫管教他正是为他的长远打算,也就顾不得本宫自己心疼了!”     石蓉绣说完,又摆出了十分谦逊的样子,不耻下问的征求倾城的意见,身子微微前倾,认真的向倾城道,“莫非妹妹觉得本宫管教孩子的方式不妥?不知妹妹有何高见呢?”     这又是个陷阱!倾城如何会不知?自然不会往里跳,于是,她以帕子掩口咯咯的笑了笑,随后甩了一下手中的锦帕,轻松的道,“皇后娘娘这话怕是问错了人。嫔妾刚入宫,自己都不曾生养过,哪里懂得什么管教孩子?更提不上有什么高见了!”     石蓉绣听了怔了怔,随即点头笑道,“妹妹说的也是。本宫教子心切,忘了妹妹自己还不曾生养,竟与妹妹说起这个!”     倾城轻笑了一下,将帕子递给柳丝,向石蓉绣道,“皇后娘娘望子成龙,其心可知,那嫔妾就不打扰皇后管教大皇子了,嫔妾告退了。”     石蓉绣的表情似略微有些失望,但仍笑了笑,向倾城道,“本宫一见妹妹便喜欢妹妹,因而拉住妹妹问长问短,竟不知不觉就耽搁到这个时辰了。也罢,妹妹快回去吧,免得皇上下了朝去彤芙宫见不到妹妹,倒让皇上久等。”     石蓉绣说完又看了看尔宁,神‘色’和语气又含了一丝冷意,向喜兰道,“喜兰,你带着大皇子也下去吧。记住今晚上不必给大皇子传晚膳了,饿他一顿他才能长记‘性’,记住以后要学规矩!还有,将大皇子身上缎子棉的厚袄脱了,换成丝锦薄袄。”     石蓉绣的声音冷酷得似乎能胜过外面的数九寒天,冰凉凉的砸在地上,道,“男孩子体内火力壮,天气越冷越要穿薄的,这样方能锻炼身子骨儿,练就耐受力,体质也才会好!”     喜兰应了,上前脱下尔宁身上的缎子棉厚袄,让他只穿着一件细缎内衫,便牵着他的小手向殿外走去了。     倾城暗暗咬碎银牙,向石蓉绣施了一礼,转身扶了柳丝的手向外走去,尽量不去看尔宁单薄的小身子。     柳丝扶着倾城,喜兰牵着尔宁,四个人一同出了和坤宫。一股寒风卷着地上的积雪扑面而来,尔宁立时冻得瑟缩了身子不住的发抖,却连一声呻‘吟’也没有。倾城的心疼得几‘欲’滴血!可脚步却不能停,更不能流‘露’出一丝关切的神‘色’来。     喜兰瞥了瞥倾城,弯下腰来故意大声对尔宁道,“大皇子,此刻时辰还早,大皇子不必立时回寝宫去,奴婢陪大皇子去福瑞桥玩儿,好不好?”     尔宁被脱去了厚袄,穿得单薄,根本抵挡不了外面刺骨的寒风,如果马上回寝宫去也还罢了,可喜兰却还要带他去别处。且那福瑞桥离和坤宫较远,需经过御‘花’园才是,几乎靠近繁谢宫了,尔宁若是折腾这一趟,定是要冻出病来的。     倾城此刻全都明白了,为什么尔宁的‘性’子如此内向孤僻,为什么尔宁见人不敢说话,为什么尔宁的眼中充满惊惧。他本是皇子,是天之骄子,可生长在这样‘淫’威且缺温少爱的环境下,他怎会是个快乐的孩子呢?     尔宁,他毕竟只是个才两岁多大的稚子啊!--34858+dsuaahhh+25042940-->           第一百五十六章 柳丝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迈着两条僵硬的‘腿’,像踩在绵‘花’上一样软软的任由柳丝拖着她向前走。.访问:щщщ. 。她再也不敢去看尔宁瑟缩的身子,只怕再看一眼,她的泪便要倾泄而下。     走开了几步后,倾城听到柳丝在身旁低声道,“公主且别难过,只管头也不回的走了便是了。”     倾城闻言心头火起,“走了便是了?他不是你的孩子,你自然体会不到心痛,也就说的轻松。”她抬眼‘欲’向柳丝投去一个怨怒的目光,却见柳丝向她使了个颇有深意的眼‘色’,似乎在示意她去看身后喜兰和尔宁的方向。     倾城定了定神,借着转过甬道的瞬间,眼光流转似不经意般的瞥了瞥身后,只见喜兰牵着尔宁站在那里,嘴上说着要去福瑞桥玩儿,可‘腿’上却根本没有迈动几步。     倾城瞬间醒悟过来,石蓉绣演的这一出又一出的戏,无非是演给倾城看的,是为了试探倾城的。难怪柳丝提点她,“只管头也不回的走了便是了”,只要倾城走了,看戏的人不在了,这戏自然也就不必演了。     倾城向柳丝感‘激’的笑了笑,随后高声道,“在皇后宫中呆了这许久,本宫身上都乏了。柳丝,扶本宫回去好好躺躺吧。”     柳丝应了一声“是”,随后扶着倾城头也不回的回彤芙宫去了。     回到彤芙宫后,倾城再也支撑不住了,情绪低沉的委倒在榻上。细涓端上热热的姜枣汤来为倾城驱寒,‘春’冰将鸭‘毛’软被盖在倾城身上。倾城周身上下立时一片暖意融融,可这暖意越发令她想起尔宁颤抖的身子和冻得发紫的小脸儿。     细涓将‘春’冰支开,俯在倾城榻前关切的询问,“公主,怎么了?是不是皇后在众嫔妃面前刁难公主,有意给公主难堪了?”     倾城紧咬下‘唇’,缓缓摇了摇头。刁难是难免的,但比起尔宁也算不了什么。倾城只不知该如何对细涓说她在大周不是宫‘女’,而是皇上的秘密庶妾,还与皇上生育了一个儿子。     见倾城为难,细涓诚恳的道,“公主,奴婢受忆仁王子和太王妃所托协助并保护公主,奴婢定会死心踏地追随公主。公主若有什么心事或难处,尽管吩咐奴婢,奴婢赴汤蹈火也定要为公主办到,绝不会辜负王子和太王妃的托付!”     听了细涓的话,倾城心下感动,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说话时,忽听‘门’外柳丝的声音叫了声,“公主?”     细涓闻声起身‘侍’立在倾城榻边,倾城则在靠枕上正了正身子,随即扬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柳丝带着一身的寒气和清雪走了进来,在榻前向倾城行了礼后,低声回道,“公主,奴婢方才随公主回宫后,又借着去内务府取东西为由,转回到和坤宫附近查看。见到那个喜兰并没有带大皇子去福瑞桥,奴婢悄悄在旁看着,见她带大皇子又返回和坤宫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倾城本已揪紧的心顿时稍稍舒缓了些,她轻轻闭上眼睛缓了缓神。     果然是演戏给倾城看的!倾城在心中暗祷,但愿石蓉绣说的今晚饿尔宁一餐和给他换丝锦薄袄也都不是真的,只是故意说给倾城听。尔宁今日已经着了冷,再饿他一顿,饥寒‘交’加难免要生病。而那丝锦皆是遇凉则凉的东西,寒冬里穿在身上,冰凉凉的怎能舒服?     倾城打定主意,在自己还没有全盘掌握大局之前,她要尽量离尔宁远些,再不给石蓉绣演戏的机会。倾城离尔宁越远,尔宁受的折磨也便越少些。     倾城睁开眼睛看了看柳丝,微笑着温声道,“柳丝,今日多亏了你!我今日几次都险些着了石氏的道儿,若不是你机敏缜密,我怕是早已陷进她的陷阱里去了!”     柳丝闻言颇感欣慰,略想了一想,道,“公主言重了!奴婢是公主的人,理应一心一意为公主着想。”     倾城听了这话,心里略略一震,随即道,“其实说起来,我们都是王上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施车国,我们都是一心一意为了施车国、为了王上着想。今日那个孩子,我见他年幼却被皇后利用来恐吓我,因此心中十分酸楚不忍。皇后对自己的儿子尚且如此狠心,想到将来我也会诞下孩子,若也被她这嫡母如此对待,这让我如何不揪心呢!”     倾城说着轻轻叹了口气,柳丝则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晚膳前,小成子打外面进来向倾城禀报,说皇上今晚上要宴请几位辅政大臣,因此不能来彤芙宫了,请嫣嫔娘娘自便。     自倾城入宫后,虽还不曾‘侍’寝,但慕容予桓几乎每日都会来彤芙宫看望倾城。每次面对慕容予桓,倾城都要极尽心神去应对,也实是件累人累心的事。因此,听到他今晚不来,倾城倒也并不在意,反舒了一口气,打发小成子下去了。     入夜,柳丝捧着一只羽‘毛’雪白的鸽子进到内室来,行至倾城面前,用施车国语低声道,“公主,我们入宫已四日了,若是再不给王上报些消息怕是不妥。”     这只白鸽是施车国王宫中训练出来的信鸽,倾城入宫时随着嫁妆一并带进皇宫,专用来给南宫忆英传递消息所用。     倾城吹了吹手上那盏滚烫的茶,抬眼看了看这只白鸽,点了点头,也用施车国语向柳丝道,“也好,是应该给王上报些消息了。柳丝,这件事你就去做吧。”     柳丝应了一声,放下鸽子,来到桌前打开桌上的文房四宝,铺开纸墨,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然后放下笔将纸拿到倾城面前,道,“这样是否妥当,请公主过目。”     倾城向纸上瞟了一眼,见纸上只写了四个字:安顺如常。     这是极为隐讳的词句,意思是一切安好正常,正在按意愿顺利推进。     倾城点了点头,柳丝这才将字裁成字条,又捻成纸卷儿‘插’进了一支极细的苇管中,然后拴在白鸽的脚上。     这一切柳丝皆当着倾城的面完成,再加之今日在和坤宫中的处处留心相助,倾城察觉出柳丝似有投诚之意,然而这亦有可能是南宫忆英的安排,令柳丝试探倾城。因而,倾城仍不敢松懈大意,语气平缓的向柳丝道,“以后给王上传递消息的事就‘交’由你办吧,不必来问我了。”     柳丝微微一笑,似话中有话的道,“公主,奴婢在大周一切全听凭公主之命,若是不问过公主,奴婢也不知该如何向王上报信。”     倾城听了方‘欲’说话,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果真能使这柳丝倒戈收为己用,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这样一来倾城身上的枷锁便又少了一层,也不至腹背受敌了。     想到这儿,倾城并不再接话,只将茶盏放在桌上,道,“趁此时天黑无人,赶快把这鸽子放出去吧。”     柳丝依言与倾城一同来至窗口,推开窗户向外望了望。此时已入夜,各宫各处皆已关‘门’闭户,不会有人留心天上,而深黑的夜暮也正好掩藏鸽子的行踪。见院内无人,柳丝双手将鸽子送出窗外,轻轻一抖,鸽子扑棱了几下翅膀便飞上了天。     然而,就在这只白鸽刚刚飞上头顶的天空时,倾城就看到白鸽下方的宫‘门’开了,几盏红纱宫灯照了进来,随后便看到慕容予桓带着秦公公等人踏进了彤芙宫。与此同时,‘门’外传来‘春’冰喜悦的禀报声,“回嫣嫔娘娘,皇上来了,龙驾已到宫‘门’口儿了!”     倾城和柳丝顿时紧张的对望了一眼,倾城抬首又望了望那只白鸽,只见它仍在空中盘旋,虽不十分清楚,但却可看到一点暗白在空中飞动。     倾城的目光从空中转回窗外,只见慕容予桓正带着满脸喜‘色’大步向殿‘门’而来。此时,只要他微微抬头一望,或是听见些鸽子朴棱翅膀的声音,便可发现那点可疑的暗白。     这可如何是好?     紧急时刻,倾城忽然看到了一旁桌上的茶盏。她心念电转,忙过去拿起那盏茶,打开碗盖,将仍滚烫的茶水淋一些在自己手上,随后将茶盏掷于地上。     茶盏坠地摔得粉碎,“啪零”的一声脆响立时吸引了外面慕容予桓等人的目光。紧接着便听到柳丝的惊呼,“公主,当心,您的手!可是烫着了?”     慕容予桓听到殿内的声音,什么也顾不得了。又见殿窗大开,两眼只望着窗内,三步并作两步的便赶进殿来。     柳丝用帕子托着倾城的手,一面又唤‘春’冰取烫伤膏来。倾城趁‘乱’偷眼瞟了一眼窗外的天空,见那点暗白终于不见了,这才暗暗松下一口气来。     此时,慕容予桓已经抢进殿来,倾城俯身要去请安,却被慕容予桓一把拦住,托了她的手细看着,急切的道,“倾城,你的手怎么了?哎呀,怎么烫得这么严重,红了好一大片!”     ‘春’冰取来了烫伤膏,慕容予桓接过来亲手为倾城涂抹上‘药’。     见他殷勤怜惜,倾城却没有半点感动,甚至反而更加恼恨,暗想,“你的妃子烫了手,你便如此心疼,可你两岁的亲生儿子正在挨饿受冻,承受着打骂恐吓,你如何却无动于衷了呢?”     慕容予桓低头涂好了伤‘药’,抬眼怜爱的问倾城道,“倾城,还疼不疼?”     却见倾城早已换上了一副委屈悲切的表情,嘟了红红的小嘴儿,眼中莹泪‘欲’滴,像是要哭了的模样。--34858+dsuaahhh+25070204-->           第一百五十七章 恩宠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见倾城如此,慕容予桓怔了怔,随即靠近倾城扶住她的两肩,柔声问道,     “倾城,怎么了?可是烫得疼了?你看看,要流出来了!”     倾城的樱‘唇’‘欲’开还闭,最后索‘性’转过身子去低声‘抽’泣起来。.访问:щщщ. 。慕容予桓见了微微一惊,连忙绕到倾城面前,百般呵护哄劝,倾城却只是无言低泣。     无奈之下,慕容予桓向着端茶上来的柳丝问道,“柳丝,你们娘娘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柳丝见状立时浮出一脸为难之‘色’,吞吞吐吐的向慕容予桓道,“回皇上,公主不准奴婢说呢!”     慕容予桓看了看身旁委屈低泣的倾城,抬眼向柳丝道,“不妨,你且说给朕听!”     柳丝顿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向着慕容予桓施了一礼,随后满脸哀‘色’的道,“皇上,今日晨起公主去和坤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回来之后便闷闷不乐的……”     倾城立时出言阻拦柳丝道,“柳丝,不许你胡说!”     柳丝吓得一怔,咬了咬下‘唇’不敢言语了。慕容予桓皱了皱眉头,向柳丝道,“是不是早上去给皇后请安时,皇后或其他嫔妃言语间刁难你们娘娘了?她们说什么了,你不要怕,尽管说与朕。”     柳丝被倾城这一喝,似乎不敢言语了,踯躅半晌方纠结的道,“回皇上,众位娘娘说的话,奴婢也听不大懂,只听到什么‘求亲乞和,摇尾乞怜’,还有什么‘自知之明,安分守己’,奴婢只听懂了一句,说‘有皇上宠着,嫣嫔还会把谁放在眼里’。奴婢周语不‘精’,众位娘娘又词锋深奥,因此也学不出来,还请皇上恕罪!”     慕容予桓不悦的哼了一声,道,“后宫的那些个三姑六婆,成日只会拈酸吃醋、搬‘弄’是非,没一日消停!见朕宠爱倾城,就一个个心生嫉妒,明日朕就晓谕皇后严加整肃,定要杀杀这股子歪风斜气!”     倾城闻言,转身盈盈拜倒在慕容予桓面前,梨‘花’带雨的道,“皇上切莫生气,一切都是倾城的错。倾城和亲而来本已低人一等,本不应与宫中各位娘娘同堂而坐,身为异域外族又不知宫中礼数,也难怪宫中姐妹们讥刺嘲笑。”     慕容予桓俯身双手扶起倾城,爱怜的道,“倾城,快别这么说!你在施车国是堂堂金枝‘玉’叶的公主,在大周也是朕最宠爱的妃子,又怎会低人一等呢?宫中确实宫规森严,可你来自别国,对宫中规矩一时难以适应也在所难免,朕明日就安排个好的教习姑姑来,专‘门’教你规矩,你慢慢习学着,只要朕不怪罪,看谁敢讥笑你?”     倾城用帕子拭了拭泪,抬起水汪汪的一双眼睛看了看慕容予桓,随即叹了口气道,“其实,倾城自接到王上下令和亲大周的旨意之时,便知道从此自己的一切再不由自己作主,而是一切皆为了国家的安定太平。可是,倾城只是一介小小‘女’流之辈,渴望的只是能拥有一份两情相悦的情意,有一个伟岸的男人可以倚仗,此生便已心满意足。然而,便是这小小的愿望,亦要受到宫规的扼杀和他人的猜嫉。皇上,倾城心中害怕,不敢再留在宫中了,请皇上还是让倾城回施车国去吧!”     倾城说着,又滚下泪来。     第一个合规合矩拥有的美人儿,慕容予桓自然不肯就这样放她离开,何况既登天子之堂,便是天子的人了,哪有再出宫返家的道理?慕容予桓轻拥了倾城,好言劝慰道,“倾城,朕怎么舍得让你走呢?好了好了,这样吧,也不必派教习姑姑来了,朕明日就下旨,准你不必严守宫中的规矩,只要一些大的礼数不错,其余的就罢了,这样可好?”     倾城在他怀中抬起水眸,眼神中带了些许感动和安心,樱‘唇’轻启刚要说话,顿了顿却又转成了低首的蹙眉一叹。     慕容予桓的心神被倾城这风情万种的神情牵动着,随着她一喜一嗔,心都似被掏走了。见她又低首蹙眉叹息,双眉笼烟,明眸含水,‘唇’绽桃红,不禁越发的连骨头也酥了,呵护备至的道,“怎么又蹙眉了?还有什么不顺心的?”     倾城在他怀中转了个身,又背过脸去不语,急得慕容予桓连连哄劝催问。     柳丝在一旁审时度势,想了想,开口向慕容予桓道,“回皇上,今日还有一事令公主心里极其不安。今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临走时正遇上大皇子来和坤宫。因大皇子不肯向公主请安,皇后娘娘好生责罚了大皇子。回宫后公主一直在说,因自己的缘故使大皇子受了那么重的责罚,皇上知道了便不怪罪也要心疼的!”     柳丝说完,倾城仔细关注着慕容予桓的反应。然而,慕容予桓闻言并没有过问尔宁的“那么重的责罚”是什么,也并没有任何心疼的表现,只是皱了皱眉,深深的看了看倾城,疑‘惑’的道,“尔宁?你见到尔宁了?”     倾城自然知道慕容予桓眼下只是被‘色’所‘迷’,其实心中并非没有怀疑过倾城便是莫云嫣,因此,倾城特意抬起头毫不回避的看着慕容予桓,点了点头,道,“大皇子向皇后娘娘请安,倾城本‘欲’告退离去。可一来皇后娘娘要倾城见见皇上唯一的皇子,二来……”     倾城垂下头委屈的道,“倾城入宫那日便听到有人说,倾城的相貌酷似大皇子曾经的‘乳’母,因此见大皇子到来,想起那话,便也忍不住想看看。”     倾城说完,又俯身跪倒,道,“倾城今日初见大皇子,便连累大皇子受罚,让皇上心疼了,还请皇上恕罪!”     今日在和坤宫中,倾城见到尔宁如此‘性’格和处境,心中早已起起伏伏想了许多。尔宁虽非石蓉绣所生,但合宫上下皆知石蓉绣是尔宁的生母,有了儿子石蓉绣便也有了仰仗,她何以对尔宁如此苛刻?     再者,石蓉绣不是亲娘,不懂疼爱关怀便也罢了,可尔宁毕竟是慕容予桓的亲子,是太后的亲孙,慕容予桓又是如何?太后又是如何呢?     因此,正逢慕容予桓深夜前来,倾城便与柳丝一唱一和的试探起慕容予桓,同时也趁着这个时机争得更多的特权。     眼下,倾城和柳丝已经两次提起“皇上心疼尔宁”的话了,可慕容予桓却毫无反应,完全无动于衷,见倾城跪在面前,俯身伸手扶起她,向倾城道,“倾城,你不必多心,不妨事!蓉儿照料尔宁一向悉心细致,处处体贴呵护,倒是尔宁那孩子牛心左‘性’的极是古怪,蓉儿管教管教他也好。”     倾城闻言心中寒凉,眼神中却不能‘露’出一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似有些不耐烦的道,“皇后娘娘管教自己的儿子自是应该,只是小孩子不懂事也真是麻烦,为免再惹皇后娘娘生气,还请皇上准许倾城以后不要再见大皇子了。”     慕容予桓听了,眼神中的疑‘惑’立时尽数散去,笑向倾城道,“好!你喜欢怎样便怎样吧!”     倾城这才‘露’出了笑容,走过去端起茶来递给慕容予桓道,“皇上来了这半日,只顾着陪倾城说话了,连茶都不曾喝过一口呢。因没想到皇上龙驾这么晚了还会来,因而不曾备得好茶,皇上且尝尝这个还入得口吗?”     慕容予桓戏谑的笑道,“朕不只茶未喝得一口,甚至进来这么久了,连坐也不得一坐呢!不过,只要见到倾城你笑了,朕便是站着渴着也甘之如饴了!”     慕容予桓接过茶盏,打开随意喝了几口,便将茶碗递给柳丝,并打发柳丝下去了。他携了倾城的手同在榻上坐下,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倾城,柔声道,“倾城,你真美!你是朕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倾城闻言低下头,含羞的道,“皇上就会取笑倾城,倾城哪里有什么美呢?被人家大皇子的一个‘乳’母也就比得上了,倾城的美也不过就是一个‘乳’母的姿‘色’罢了!人都说我们施车国多美人,可见大周才真是人杰地灵,连‘乳’母也如此美貌出众!”     慕容予桓听了又蹙起眉头,不悦的道,“什么‘乳’母?一个‘乳’母的姿‘色’如何能与你相比?再说,朕不是已经说过不准再提那‘乳’母之事吗?怎么还有人在‘乱’嚼舌根?看来皇后最近也是托懒了,这后宫定要好好整肃整肃才会清静!”     倾城听了暗暗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微不可察的笑意。     这晚,倾城仍然没有‘侍’寝,慕容予桓亦不愿勉强,在彤芙宫又坐了坐便摆驾龙安殿了。     慕容予桓走后,细涓悄悄来到了内室,倾城倚在窗边悄声向细涓道,“有没有人发现那只鸽子?”     细涓低声回道,“禀公主,奴婢一直在四周留心着,没有发现可疑的人,那只鸽子应该已经顺利飞出皇宫了。”     倾城点了点头,又问道,“这几日那个黑衣人可曾又来过?”     细涓回道,“前些日子被奴婢发现过几次,都回了公主了,今日没有来。”     倾城转首望着天上穿梭于黑云中的月亮,坚定的扬了扬眉。--34858+dsuaahhh+25105916-->           第一百五十八章 笼络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第二日,慕容予桓对后宫下了一连串的旨意,首先命皇后石蓉绣恪尽职守,严整后宫,肃清无谓的流言蜚语,同时训诫众嫔妃要严加律己、恪贤守德,不得因拈酸猜嫉而相互倾轧。,最新章节访问: 。然后又下了一道圣旨给彤芙宫,特许倾城在小事上不必严守宫中规矩,大事上尽了礼数便可。     这几道旨意一出,整个后宫一片哗然。人人皆知这些圣旨的来源必是由昨日和坤宫中请安引出,不禁纷纷议论皇上对嫣嫔的这种特殊的宠爱,终于知道了倾城在慕容予桓心中真正的份量。     慕容予桓对倾城宠若至宝,倾城心知这是因他被自己的美‘色’所‘迷’,而且也是新人新鲜,只要时间一久,便是再美的脸庞和身段也会看厌,因此要想长久的牵住慕容予桓,必须要有比美‘色’更持久的东西才罢。     崇庆七年的新年即将到来,各宫各院都在准备着过年的事情。按照惯例,除夕当晚宫中会有合宫家宴,因此各位嫔妃纷纷想出奇招,要在合宫饮宴之时崭‘露’头角,博得皇上的圣宠。     年前的一日,倾城正在窗下的小榻上与细涓一同翻看着那件新做的幻丝水晶锦衣,‘春’冰在一旁服‘侍’着。这件水晶锦衣的布料是用从施车国带来的幻丝纺成的,整件衣裳在阳光下呈现出闪亮亮的大红,看得‘春’冰叹为观止。     这时,小成子自外面进了来,躬身向倾城回道,“禀娘娘,清韵宫的孟常‘侍’和婉荷宫的康常‘侍’来了,说是要给娘娘请安,此刻正在外面候着。”     倾城看向一旁的‘春’冰,诧异的道,“孟常‘侍’和康常‘侍’?”     ‘春’冰连忙回道,“回娘娘,孟常‘侍’和康常‘侍’皆是本届选出的秀‘女’,孟常‘侍’是太医院主事孟大人的‘女’儿,康常‘侍’是御前‘侍’卫总管康大人的‘女’儿,一同选出的还有芸香宫的陈贵人和雨棠宫的怡贵人。这四人中只有怡贵人被皇上赐了封号,陈贵人虽为贵人却无封号,而孟、康两位则仅被封为了常‘侍’。”     听到怡贵人,倾城想起了那日和坤宫中那位清盈盈、俏生生且口齿犀利的美人儿。除了这位怡贵人,倾城竟记不得本届秀‘女’中的其他三人了。有怡贵人比着,这孟、康二人入宫将近一年却仍是常‘侍’的位份,可见这二人并不甚受宠,只是宫中碌碌无为之人。     倾城进宫后与孟常‘侍’和康常‘侍’并无往来,孟常‘侍’与康常‘侍’忽然登‘门’拜访,倾城料定二人必是前来奉承讨好寻找依傍来了。     宫中拜高踩低、跟红顶白是常有之事,倾城也懒得应付她们,便‘欲’找借口回掉不见,但转念一想,自己如今是集宠一身也是集怨一身,正是宫中炙手可热又树大招风的人,这二人此刻却敢登‘门’拜访,想来必是与皇后不睦或不得皇后待见,因此转投了自己。     这样的人自然不能将她们推向皇后一边,何况倾城身边只有柳丝和细涓自是不够的,也应再多一些依附帮衬、可供驱使的人。想到这儿,倾城忙让细涓收了水晶锦衣,又向小成子道,“快请!”     小成子得了令下去了。     不多时,只见小成子引着两个衣饰略为简素的‘女’子走了进来,两个‘侍’‘女’只远远的在后面跟着。两人进得殿来,行至倾城面前,一个‘女’子先行俯身施礼道,“嫔妾清韵宫常‘侍’孟惜蕊给嫣嫔娘娘请安!”     另一个也忙上前跟着道,“嫔妾婉荷宫常‘侍’康巧烟给嫣嫔娘娘请安!”     倾城端坐于榻上并不起身,只略微伸手虚扶了二人一把,道,“两位姐姐快请起吧,不必行此大礼!”     两人起了身,倾城命柳丝和细涓搬来两张绣墩置于榻前请二人坐。孟康二人谢了座,这才在倾城面前坐了。     倾城细观眼前二人,见她二人的年岁要比自己略轻。孟惜蕊长着一张圆圆的鸭蛋脸,眉目细长,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给人一种亲近随和之感。康巧烟则略为瘦长,面容棱角也较鲜明,鼻子高‘挺’,下巴尖细,有一种骨感的美。     ‘春’冰给三位娘娘端上茶来,倾城笑向二人道,“本宫入宫时日不多,还在忙着适应,因而也不得空儿去看望各位姐妹,今日倒叫两位姐姐先来看望,本宫这心里欢喜之余也好生惭愧!”     那日,倾城在和坤宫中言辞犀利、锋芒毕‘露’,甚至面对皇后石蓉绣时也不曾有一丝拘谨惧怕,因而众妃皆认定倾城是个厉害的人物。可今日却对两个常‘侍’如此客气有礼,孟惜蕊和康巧烟顿感受宠若惊,连忙回道,“嫣嫔娘娘言重了!娘娘的位份远在嫔妾二人之上,理应嫔妾们先来拜见嫣嫔娘娘才是!”     倾城不屑一顾的笑了笑道,“二位姐姐也不必如此客气。本宫原不是大周的人,不懂这宫中的规矩,也分不清什么位份不位份的,只知道与谁谈得来相处得好便愿与谁相处!本宫也不懂那些人际相处之道,只知道谁对本宫好,本宫就对谁好,谁想着本宫,本宫就也想着谁。也不知本宫说的是不是,让二位姐姐见笑了!”     孟惜蕊和康巧烟一听立时喜上眉梢,连声附和的响应着,孟惜蕊道,“嫣嫔娘娘说的极是,正是这个理儿!嫔妾们都是一介‘女’流,在宫中最重要的就是‘侍’奉好皇上,至于姐妹之间相处,可不就是娘娘说的这样嘛!”     康巧烟则谦恭的道,“还请嫣嫔娘娘再不要以姐姐相称,当真是折煞嫔妾了!不说年岁,只论这位份,嫔妾理应叫娘娘一声姐姐才是!只怕嫔妾没这个福气与娘娘论姐妹。”     倾城一听,立时摆出一副正合心意的惊喜表情,向她二人道,“如此更好!本宫从施车国而来,背井离乡离别亲人也正感孤寂凄凉,若能有两位妹妹朝夕相伴、相扶与共,岂不是一件大喜之事!”     见倾城竟如此痛快的答应了,孟惜蕊和康巧烟更感欣喜,忙起身恭敬的重新向倾城见礼,齐声道,“嫔妾们拜见嫣嫔姐姐,给姐姐请安!”     倾城连忙招呼二人起身就坐,又命细涓去取了两匹水晶丝来分送给孟、康二人作见面礼。     这水晶丝乃是施车国的国宝之一,在施车国老国主南宫仲迟在世时,施车国也曾年年向周朝纳贡,其中便有用水晶丝制成的水晶锦衣。但由于数量不多,且是稀有的国宝级贡品,因此每次都只能被皇后及位份较高的嫔妃所得。     只有一次,皇上将施车国进贡的六件水晶锦衣皆赏给了一个无名无份的秘密庶妾__莫云嫣。     自从施车国与伏国联手攻周之后,施车国便不再向周朝纳贡,宫中的嫔妃已经久不见这华美的水晶锦衣了,像孟惜蕊和康巧烟这样新近入宫的嫔妃更是连想也不敢想,见也不曾见过。     然而今日,她二人卑微之身,竟从倾城这里得到了制作水晶锦衣所用的水晶丝,简直如获至宝、欣喜若狂!拿在手里不住的轻抚着,千恩万谢,赞不绝口!     倾城无所谓的笑了笑,道,“两位妹妹不必谢,这也是物尽其用罢了。两位妹妹青‘春’貌美,再配上这水晶丝制成的衣裳,定如锦上添‘花’,必会在合宫家宴上脱颖而出!”     康巧烟听到这里,忙回道,“嫣嫔姐姐美貌异常,嫔妾们蒲柳之姿,哪里能与嫣嫔姐姐一争光辉?任凭嫔妾们如何打扮,也不过是给嫣嫔姐姐做陪衬罢了!”     倾城笑了笑,似无奈的道,“康妹妹过谦了!其实美又有何用?在宫中终究是恩宠最重要。任凭打扮得再美,若是皇上不愿看也是无用。没有恩宠位份便低,位份低了难免就要受人轻视看人白眼。就如本宫吧,已在嫔位了,尚还因为一件衣裳的颜‘色’而受到其他嫔妃的指责和挑剔。好在皇上现在还愿意看本宫几眼,若有一日皇上也不理会本宫了,本宫的日子指不定会有多难过呢!”     倾城口中拿自己举例子说事,可句句皆描述出了孟康两人眼下的处境。孟惜蕊和康巧烟不禁升起了一脸忧‘色’,在心中反复琢磨着倾城的话。     见她二人面有忧‘色’,倾城忽然话锋一转,道,“其实本宫觉得,两位妹妹的姿‘色’和品‘性’丝毫不在怡贵人之下,之所以位份和恩宠不如怡贵人,只怕是因为……”     说到这儿,倾城故意顿住不语,蹙眉而思。孟惜蕊和康巧烟二人被吊足了胃口,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等着倾城的话,见倾城半晌不语,忙道,“还请嫣嫔姐姐指点了嫔妾!”     倾城这才笑了笑,道,“恕本宫直言,本宫认为二位妹妹圣眷不浓,并非二位妹妹比别人差,而只是缺少了些博得圣宠的机会罢了。”     这句话正中孟惜蕊和康巧烟的肺腑,她二人正是因为没有博取宠爱的机会才会来巴结奉迎倾城的,以希求凭借着倾城的东风而沾得些好处。     因此,二人一听倾城之言,立时起身俯跪而下,迫切的恳求道,“嫣嫔姐姐所言甚是!嫔妾们愚笨无知,还望姐姐提携,嫔妾们绝不敢忘姐姐大恩!”     倾城见时机已到,这才起身亲手扶起孟惜蕊和康巧烟,笑道,“既是姐妹就不必说这些话,本宫也很愿意帮助两位妹妹,只有我们拧成一股绳儿才不怕被他人欺负踩踏。来,我们一起好好商量一下吧!”     孟康两人欣然点头。     从这日起,孟惜蕊和康巧烟便日日来彤芙宫看望倾城,三个人一起在内室谈笑甚欢。--34858+dsuaahhh+25145499-->           第一百五十九章 梅怡春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崇庆七年的除夕终于来临了。。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w. 。这日一早,慕容予桓便带了后宫众嫔妃来到慈安宫‘欲’向太后叩头贺岁请安。慈安宫的内‘侍’进去传话,慕容予桓带着众人在‘春’晖堂候旨。     因是给太后请安,‘艳’妆不敬,况且太后一向厌恶美丽妖娆的‘女’子,因此一众嫔妃皆打扮得端庄素雅、薄施粉黛,就连倾城也扫去了黛眉杏脂、‘艳’丽妆‘色’,只轻妆淡抹,穿了一件杏‘色’的丝缎风氅,可依然难掩风华出众的风采。众人皆对倾城侧目却又不敢明言,孟惜蕊和康巧烟有心亲近倾城,然而,她二人位份低,坐的位置离倾城较远,一时也不便说话。     众人在‘春’晖堂等了片刻,倒是陶安人进来向众人传了太后的懿旨道,“太后说了,因晚上还有合宫家宴,也想跟皇上和众位娘娘们多乐一乐,因此白日里便想好好静静的歇一歇儿。让皇上和众位娘娘免了请贺岁安吧,待晚上宫宴时再请安相见也不迟。”     慕容予桓和众人听了只好离了慈安宫散去了。出了慈安宫,石蓉绣便借口要与皇上商议晚上家宴的筹备情况,将慕容予桓请去了和坤宫,众嫔妃便各自回宫去准备晚间宫宴的事宜。     倾城扶了细涓的手向彤芙宫而去,孟惜蕊和康巧烟‘欲’陪送倾城回宫,倾城笑向二人道,“两位妹妹不必陪本宫,只管回去准备今晚宫宴的事便是。”     说罢,倾城又悄悄靠近孟惜蕊和康巧烟,低声笑道,“若今晚能一举成事,引起皇上的注目,说不定两位妹妹的好日子便要来了,因此二位妹妹可要好生准备了。”     孟惜蕊和康巧烟如聆神音,忙忙的答应了,各自回宫去了。     别过孟康二人,倾城回身正‘欲’走,只见面前一个人迎上倾城拦住了她的路。倾城定睛一看,却是瑾嫔梅怡‘春’。     梅怡‘春’一脸堆笑的迎上倾城,‘欲’与倾城见平礼,倾城却似没有看见一般只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梅怡‘春’倒也并不着恼,笑向倾城道,“嫣嫔妹妹,今日可算见到妹妹了!嫔妾还在想若是再见不到妹妹,便要登‘门’去看望妹妹了。”     倾城笑了笑,向梅怡‘春’道,“倾城倒是早想去拜见瑾嫔姐姐,多与姐姐相处相处,只是每每想到瑾嫔姐姐言词犀利,对倾城又多有埋怨,便吓得倾城不敢去看姐姐了。”     梅怡‘春’一听连忙唉声叹气,满面愧容的道,“妹妹快别这么说了,那些都是误会!嫔妾急于见妹妹,还不就是为了那日在和坤宫的事嘛!嫔妾人笨嘴拙,又一向快人快语、有口无心,当时一时无心说了那样的话得罪了妹妹,过后每每想来都懊悔不已,早就想去妹妹宫里登‘门’谢罪了,可又担心妹妹还在怪罪嫔妾,竟一时无颜去看望妹妹,妹妹若再这样说,嫔妾当真是无地自容了!”     瑾嫔梅怡‘春’一向与如妃齐若月同仇敌忾,后来如妃失势,如今看来似乎也已经依附于皇后石蓉绣了。眼下倾城虽然受宠,可还并不曾到了与皇后分庭抗礼的地步,这梅怡‘春’何以忽然就倒戈相向,对倾城示起好来了呢?     想到这儿,倾城顿时警觉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的笑了笑,道,“瑾嫔姐姐今日忽然这么客气,倾城倒有些莫名奇妙了,既然是误会,那就不提也罢了。”     梅怡‘春’‘露’出了一个放心的表情,笑叹道,“哎,以前嫔妾只瞧着妹妹天姿国‘色’、貌美无双,竟不知妹妹还如此大人大量、心‘胸’宽广,当真让嫔妾敬佩和自愧啊!”     见梅怡‘春’前倨后恭、惺惺作态的样子,倾城从心底感到厌恶,也不愿与她多做纠缠,便道,“以前的事既然都说开了,那往后大家就都没有心结了。今晚还有宫宴,倾城就不耽误瑾嫔姐姐回宫歇息了。”     倾城说着便‘欲’走,可梅怡‘春’却又忽然开口道,“是啊,今晚还有宫宴,这除夕合宫家宴可是宫中每年一次的大事,想必妹妹也要回宫去好好准备一下吧。方才为太后请贺岁安竟没有见着太后,想今晚的宫宴上,太后若是见到妹妹华美‘艳’丽,定会喜爱不已的!”     倾城停住脚步回身看了看梅怡‘春’,诧异不解的道,“瑾嫔姐姐的意思是说,太后喜欢华美‘艳’丽的妆扮?可倾城怎么听说太后娘娘一向不喜华妆美服、太过‘艳’丽的‘女’子?因此,虽然皇上下旨令倾城可以不必过于严守宫规,可今日为太后请安,也还是换了素装。”     梅怡‘春’闻言摇头叹了叹,道,“嫔妾就猜妹妹初入宫中,可能对这些事情还不甚了解,看来嫔妾果然猜对了。妹妹说的自也不错,太后平日里确实不喜爱华妆美服的‘艳’丽‘女’子,然而今日却是除夕,年终岁尾的年关,自然要讨个喜庆吉利!”     梅怡‘春’说着,一手拉了倾城,眼睛瞟着前后左右,似有十分隐密的话要对倾城说。见四周没有旁人,这才低声继续向倾城道,“太后年事已高,是个老人家,最怕孤清凄凉,因此越是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颜‘色’才越能讨太后的欢心!妹妹,你想想,合宫饮宴欢度除夕之时,谁不是打扮得鲜鲜亮亮极讨喜的才好?妹妹若是一身素衣、轻妆淡抹的,岂不令太后扫兴?”     倾城看着梅怡‘春’骨碌碌转来转去的眼珠,忽然有些意识到她的用意何在了。倾城不动声‘色’的试探着道,“按瑾嫔姐姐的说法,就是说年节之中太后还是喜欢嫔妃们打扮得鲜‘艳’热闹些才好了?”     梅怡‘春’肯定的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了。嫔妾今日见妹妹妆‘色’素淡不比以前,又穿了素‘色’的衣裳,便猜到妹妹可能还不知这其中的规矩。妹妹别看方才请安时众人装扮素雅,待晚上宫宴时,必是人人光鲜亮丽。妹妹初见太后可千万别打错了主意,惹得太后扫兴失意,对妹妹没了好感,便是皇上也奈何不得的。”     倾城心中已然有数,却又故意摆出一脸没主意的样子,进一步的试探着梅怡‘春’道,“那照姐姐这么说,妹妹应该穿什么样的衣裳才会讨得太后欢心呢?妹妹初入宫,对太后的喜好还真是一窍不通。”     梅怡‘春’听问,忍不住的‘露’出笑容,忙回道,“依嫔妾看,妹妹常穿的红缎锦绣宫裙便很好!红火热闹,太后必定喜欢!”     倾城闻言,微‘露’出为难之‘色’,道,“可是那已是旧衣了,初见太后又是除夕,身着旧衣怕是不妥,不过倒也无妨,好在我的红衣多得是。只是怡贵人不是说宫中的规矩是皇后娘娘才能穿正红‘色’嘛,妹妹穿了怕是又要惹皇后不悦呢!”     梅怡‘春’一听忙不迭的摆手,压低声音道,“妹妹这么想就又错了!皇后娘娘再大也大不过太后娘娘去,只要太后高兴了,皇后便是不悦又能怎样?上次在和坤宫中妹妹还没看出来吗?妹妹一抬出皇上,皇后就软了,这若是再得了太后的赏识,妹妹就更加前途无量了!”     倾城会意的笑了笑,向梅怡‘春’道,“原来如此,还真亏了姐姐的提醒和指点!妹妹若是有了前途,自也不会忘记姐姐今日的提点之恩。”     梅怡‘春’笑了笑,叹道,“这些个事儿啊,像孟常‘侍’和康常‘侍’那些入宫不久的人是不会知道的。嫔妾也不求妹妹的报答,只求妹妹原谅嫔妾那日的言语之失也就是了。”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梅怡‘春’对倾城一番千叮万嘱之后,这才扶了‘侍’‘女’的手走了。     细涓上前扶了倾城,二人慢慢的向回走。细涓回身见梅怡‘春’已经走远,这才不屑的低声向倾城道,“这位瑾嫔娘娘为人还真是势利!听柳丝说,那日在和坤宫中,瑾嫔和裕贵嫔一唱一和的挤兑刁难公主,估计着是见皇上下旨回护公主,公主又实在得宠,她便这么快的就变了脸,又跑来巴结公主了,这种人实在忍人厌!”     倾城扶了细涓的手,只不停步的向前走,同时冷笑着道,“你说的对,这种人确实可厌,变脸也变得当真快。可就是因为这脸变得太快了,才令人生疑。”     细涓不解的道,“生疑?公主是怀疑瑾嫔别有用心?”     倾城笑了笑,抬手理了一下鬓边的丝发,道,“我不是怀疑她别有用心,我是肯定她别有用心。有一点你说错了,她不是来巴结我的,她是来陷害我的!她以为我当真不懂宫里的规矩,可以由着她糊‘弄’!”     倾城并不担忧,而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道,“不过,这倒也可以看出,他们已经不再怀疑我的真实身份了,在这点上我们安全了。”     倾城随即联想到尔宁,但愿尔宁也安全了。     细涓蹙了蹙眉头,随即也明白了过来,低声向倾城道,“公主,那我们该怎么办?”     倾城转头向着细涓微微一笑,只道了四个字,“将计就计!”--34858+dsuaahhh+25145501-->           第一百六十章 宫宴风云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当晚,整个皇宫沉浸在一片辞旧迎新的欢庆之中。宏宽殿内更是花团锦簇,张灯结彩,热闹非常。     一众嫔妃早早的便来到宏宽殿,相互谈说笑闹着,等候着太后、皇上和皇后的到来。因前几日,慕容予桓已经宴请过朝臣,而几位王爷也各在封地命不必回宫过年,因而今年的除夕宫宴上就只是皇上自家人,倒也亲和随意。嫔妃们更加放开来妆扮,各各如娇花美玉,美伦美奂。     倾城带了柳丝来到宏宽殿,一进门瑾嫔梅怡春便迎了上来。二人见过平礼后,梅怡春便悄向倾城道,“嫣嫔妹妹可准备好了?太后的鸾驾就要到了呢!”     倾城带了一丝亲近的笑容,将梅怡春拉到一旁,低声道,“姐姐放心,妹妹都准备好了,定不会令太后扫兴的。”     倾城说着,伸手微微掀起身上的鹅黄色细纹厚毛风氅的一角,向梅怡春道,“姐姐请看,这个红色也是够喜庆了吧?”     梅怡春低头细看,见倾城掀起的风氅一角内,露出一片耀目的大红色。也不知她里面的衣裳是什么制成的,竟光闪闪的亮着人眼,那红色倒也真是红得喜庆热闹。     梅怡春放下心来,心满意足的赞叹道,“妹妹的东西果真都是极好的!只是眼下嫔妃们都在,怕是见了妹妹这身鲜亮的衣裳都要眼红的,为免再生出什么口舌争端,妹妹外面的这风氅且别脱,待太后和皇上到了再脱不迟。那时谅是谁也不敢说什么闲话了!”     倾城自然欣然的答应下来,一副对梅怡春言听计从的样子。     不多时,慕容予桓和石蓉绣簇拥着太后驾临了宏宽殿,陶安人亦随侍而来,后面是喜兰带着尔宁,众嫔妃忙起身跪倒接驾,口中齐声高呼,“臣妾们给太后、皇上、皇后请安,愿太后祥康金安、皇上千秋万岁、皇后平安喜乐!”     太后命众人起身,随后太后、慕容予桓和石蓉绣三人落了座。内侍们传旨上菜,歌舞登场,宫宴正式开始。     因如今宫中仅有尔宁一个皇子,因此并未单设皇子座席,尔宁只跟了石蓉绣同坐。席间,石蓉绣对尔宁极为关怀照料,俨然是一副慈母的姿态。可倾城偷眼去看尔宁,不知是不是心理上的原因,她觉得尔宁比上次在和坤宫中见到时更加瘦了,心中不免心疼,却也只能视而不见。     石蓉绣今晚按皇后品级大妆了,头戴凤冠,一身正红的国服宫装,确实比当年成熟了许多,颇有些母仪天下的风范了。     席间,太后几次似有意无意的向倾城瞥过眼去,倾城心知肚明,自然提起十二分小心警觉着,眼光并不向太后看去,亦不向尔宁看去,只偶尔眼波流转偷瞟着慕容予桓,一副盼得恩宠的样子。     太后吃得并不多,几乎不太动筷,对众人敬来的酒也饮不了几口,慕容予桓、石蓉绣和陶安人在旁小心的服侍着。     酒过三巡,菜过八道后,太后抬眼看向如妃道,“如妃,今晚是大年除夕,怎么没有把婧萱抱来啊?”     如妃齐若月听了,忙起身回道,“回太后,婧萱前些日子着了些风寒,身体有些不适。太医说孩子太小受不得夜凉,叫夜里少出门为好,因此臣妾今晚没抱她来。等过几日婧萱大好了,臣妾便带她去慈安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听了略有些忧心的点了点头,慕容予桓见了,笑向太后道,“母后不必忧心,婧萱的风寒有太医照料着,不出几日便可痊愈。今晚是除夕夜,儿子和众嫔妃们陪母后过年,母后尽管放开心怀乐一乐便是,其余的事母后就不要操心了。”     太后闻言笑了笑,叹道,“哀家也只好随着你们装憨傻乐了!皇帝专情重意,宫中只有尔宁和婧萱两个孩子,哀家便是想操心儿孙的事,也没有许多儿孙给哀家操心,哀家不乐又能如何?”     慕容予桓闻言低了头愧而不语。     近两年因慕容予桓偏宠梁文燕使其他妃嫔多少皆受了冷落,然而他与梁文燕却又无鱼水之欢,因此便也耽误了子嗣。因此自从尔宁降生,林柔儿落胎之后,除了如妃诞下了一个女儿__婧萱公主之外,其他嫔妃虽也大多被晋了位份,却并无子嗣。     梁文燕被废之后,裕贵嫔苏倩雪和馨贵嫔徐妙琴在嫔妃中就算是最得圣宠的人了,但想必是福气和运气还不到,也没有怀上龙胎。     太后言下之意,显然是在埋怨慕容予桓偏宠,因雨露不均而使子嗣受到了影响。     听到这里,石蓉绣笑了笑,和颜悦色的向太后道,“还请太后千万莫要责怪皇上,这都是臣妾们的错。臣妾们寒姿陋质又愚笨呆板,不能讨得皇上垂青,是臣妾们福薄。不过好在宫中的姐妹越来越多,其中不乏才貌俱佳之人,必会博得圣心,为皇室延绵子嗣的!”     石蓉绣说着,似极为热心殷勤的又补充了一句,“太后,皇上新封的嫣嫔便是个难得一见的佳人,皇上极其爱重呢!”     话题终于引到了倾城的身上,这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倾城闻言更加机警的应对着。     太后蹙着眉似略微回忆了一下,随即微微冷了脸道,“嫣嫔?哀家记起来了,就是施车国派来大周和亲的那位倾城公主吧?既能倾人城池,自然是个难得一见的佳人。其实皇后不说,哀家也知皇帝爱重她,为了她连宫中的规矩礼数都可以抛置一边,这爱重便可见一斑了。看来啊,这宫中的子嗣一时半刻还是多不了啊!”     太后言语中对倾城似乎颇为不满,这使得其他嫔妃心中大快,裕贵嫔苏倩雪和怡贵人曲梦娴等人更是幸灾乐祸的瞟着倾城,唯有林柔儿向倾城投来担忧的目光。     见太后不悦,慕容予桓连忙劝慰太后道,“母后,儿子并非为了嫣嫔而枉顾宫规,只因嫣嫔来自施车国,对宫中的规矩不甚知晓,儿子一来为了让她慢慢习学,二来也为缓解她初入宫的惶恐,因而才有这样的决定。不过,倾城还是个很明事理的人,母后见过就知道了。”     慕容予桓说着,便扬声叫倾城上前为太后请安。     倾城盈盈起身行至太后座前,依旧裹着鹅黄细纹厚毛风氅,向着太后俯拜下去,道,“嫔妾南宫倾城给太后请安,愿太后千秋安好,福寿万年!”     上座之上,太后并不叫倾城起身,只淡淡的道,“抬起头来。”     倾城依言抬头,面容沉静,目光平视,太后居高临下细观倾城的容颜,不禁立时变了脸色!     其实,除了曾在毓庆宫后殿的窗外瞥过一眼之外,太后并没有见过云嫣几眼,莫云嫣的容貌如何,太后早已印象模糊记不清了。她只记得那女子的相貌极似丽妃,因而心中厌恶。     而眼前的这个嫣嫔,太后也根本分辨不出她是不是酷似莫云嫣,她只是惊讶于这个女子竟活脱脱的又是一个丽妃!     宫中如何总会出现这张脸?这当真是阴魂不散!     太后极力平复着心里的波动,忍住强烈的反感和隐隐的不安之感,语气略带嘲讽的道,“果然是个十分姿色的佳人啊。”     慕容予桓深知太后不喜过于美貌的女子,听太后言语不悦,忙解释道,“母后,众所周知施车国多美人,而施车国国主特意选派姐姐倾城前来大周,也是为了表示与大周和亲的诚意。”     太后知道慕容予桓对倾城十分宠爱,此时正是如胶似漆之时,见慕容予桓心有不忍,便对倾城道,“罢了,起来吧!”     倾城这才谢恩起身,仍立于太后面前。     石蓉绣笑向太后道,“太后,您看,嫣嫔妹妹正如皇上所说,是个极明事理之人。”     石蓉绣说着,偷眼暗暗的向座下的梅怡春使了个眼色。梅怡春会意,立刻站起身来满面含春的向太后道,“太后,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嫣嫔妹妹不只明事理,且是个极有孝心之人。今晚是除夕之夜,据嫔妾所知,为给宫宴增添喜庆吉利之意,嫣嫔妹妹还特意在鹅黄厚毛风氅里穿了大红的衣裳,为的是叫太后瞧着热闹红火心中高兴!”     太后闻言蹙了蹙眉,惊诧的道,“大红的衣裳?”     梅怡春立即解释道,“啊,太后容禀,嫣嫔妹妹是得了皇上的旨意允许,才敢穿了正红色的。”     说着,又鼓动般的向着倾城道,“嫣嫔妹妹,快将你穿着的那件光闪闪的大红衣裳给太后瞧瞧啊。”     倾城闻言看了看梅怡春,却没有动。     太后听了有些惊怒,向着慕容予桓道,“皇帝,这可是真的?你竟下旨准许一个嫔位穿大红?后宫中仅有皇后才可以使用正红色,这是后宫的规矩,亦是嫔妃间的规制礼数,这个规矩都可以违越,将来还有什么不可以违越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皇帝难道不知道吗?”     见太后动怒,众人立时住了筷子,纷纷起身跪地道,“请太后息怒,保重凤体。”     倾城也随着众人跪下了。     慕容予桓向着梅怡春投入恼怒的一瞥,梅怡春吓得一怔,低下头不敢言语了。     石蓉绣抚着太后的胸口,宽慰着道,“太后莫要动怒,皇上这也是……”     太后转向石蓉绣,语重心长的道,“皇后莫要劝了,皇后固然宽容为怀,但这大周的宫规却不能因为任何人而改变,嫣嫔今日可以对皇后不敬,他日是不是也会对哀家不敬?”     太后说罢转向倾城,厉声道,“将你外面的风氅脱下来,哀家倒要看看你如何敢以嫔位僭越皇后!”     倾城闻言面无表情,只乖顺的依言缓缓脱下了厚毛风氅。     ...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妙舞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太后命众人起身归座,仅倾城一人跪于地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w. 。石蓉绣、梅怡‘春’和苏倩雪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倾城,皆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慕容予桓‘欲’再开言替倾城辩解,却被太后以目光制止。     倾城当日身着红衣去和坤宫给皇后请安是人人都看到的,虽然皇上偏宠倾城,对此事全然不计较,可太后却容不得她。席上早已安静下来,人人皆不敢言语,只等着接下来的一场震怒,且有人欢喜,有人惊惧。     倾城跪于地上一言不发,面容沉静的缓缓脱下身上的厚‘毛’风氅。然而,当倾城脱下厚‘毛’风氅的一刻,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梅怡‘春’第一个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咦?怎么会……?”     只见倾城‘玉’手轻翻,厚‘毛’风氅自肩上滑落,‘露’出了里面的水晶锦衣,这锦衣却并非红‘色’,而是低调却不失奢华的竹绿‘色’。     席上隐隐发出一声异口同声的疑叹声,慕容予桓轻舒了一口气,太后的表情有些错愕,石蓉绣、梅怡‘春’等人则惊得怔怔的回不过神来。     倾城依旧面容沉静,不喜不怒,对众人的反应早已预想在心,她微转眼‘波’扫向石蓉绣,正看见石蓉绣向梅怡‘春’投去一个质疑的目光,梅怡‘春’则张了张口,似乎有些百口莫辩。     慕容予桓开口向梅怡‘春’冷冷的道,“瑾嫔,你不是说倾城今日穿了红衣来赴宴给太后请安吗?可倾城这件衣裳明明是绿‘色’,你如何会说是红‘色’?连个颜‘色’都辨不清,可见你当真是黑白不分,却专爱挑‘弄’是非!好好的一个除夕宫宴,众人的兴致都被你扫尽了!”     梅怡‘春’吓得立时离了席,跪俯于地上,慌张的道,“皇上,是嫔妾亲眼所见啊!明明是红‘色’的,如何会……”     石蓉绣立时眼睛一立,向梅怡‘春’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梅怡‘春’见了一怔,慌忙闭住了口。     石蓉绣转向太后和慕容予桓,温声的陪笑道,“还请太后和皇上莫要怪罪瑾嫔,瑾嫔的本意也是想说嫣嫔穿红添喜想讨太后欢心而已。今日是除夕宫宴,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想瑾嫔也是因为太过高兴而一时多言,况且又有皇上的圣旨在,故而也没有太过思量,并非有意挑‘弄’是非。臣妾回去后定会好好教导瑾嫔谨言慎行,请太后和皇上念在年关之时,讨个吉利,就不要责怪瑾嫔了吧!”     慕容予桓又瞟了一眼跪于地上的梅怡‘春’,不悦的道,“既然皇后为你讨情,朕便不再追究了,今后若再搬‘弄’是非口舌,朕定不轻饶你!”     梅怡‘春’连连叩头答应着,慕容予桓这才命她起身归座。     太后盯着倾城身上竹绿‘色’的水晶锦衣一言不发,半晌方微微点了点头,开口向倾城淡淡的道,“虽然你今日没有穿红,但哀家相信无风不起‘浪’,瑾嫔的话虽是无心,料想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的‘乱’说。只看这些日‘子’宫中上下到处一片红‘艳’‘艳’的闹眼,哀家便也知道你在这宫中掀起的风‘浪’有多大了,嫣嫔,哀家可有说错啊?”     倾城一直跪俯在地上,两‘腿’已有些微微的酸麻,却依然端正的跪着。她早已料到初见太后必会有一番冲突,却没想到太后竟在除夕宫宴上便给了倾城一个下马威。     倾城暗自思量,面对太后若是继续张扬跋扈必然不妥,那样会授于太后口实惩治自己;可若是过于谦卑讨好也是无用,自己既似丽妃又似莫云嫣,正是太后最厌恶的那种‘女’子,谦卑讨好不仅不会消除太后的疑心,更会令她觉得虚假。     于是,倾城微微抬头,目光平视,面容不喜不怒,态度不卑不亢,淡定的道,“太后明鉴,嫔妾初入宫时,为讨入周吉利,也为表和亲之喜而穿红祈福。后来得皇后娘娘悉心指教,又有孟常‘侍’和康常‘侍’两位妹妹时常在身边提点,嫔妾这才对宫规略懂一二。因此虽有皇上体谅格外开恩下旨,嫔妾今晚也断不敢穿红前来。”     倾城说罢顿了顿,似略带谦疚的看向梅怡‘春’,道,“至于瑾嫔姐姐的话,确如太后所说并非是空‘穴’来风没有根据,想是因为瑾嫔姐姐曾劝嫔妾今夜穿红而来,以增添喜庆吉利讨太后和皇上的欢心。想姐姐也是因皇上早有圣旨,又出于好心才会指点嫔妾,只是嫔妾最终改变了主意,倒是辜负了瑾嫔姐姐的一片好意了。”     慕容予桓听到倾城的话,一指梅怡‘春’愤愤的道,“朕早说你搬‘弄’是非,原来果真是你怂恿倾城!好在倾城自重明礼,否则定被你算计了去!”     梅怡‘春’一听,慌忙又俯身跪倒于地上,带着哭声连连向慕容予桓分辩道,“皇上,皇上容禀啊!嫔妾并没有怂恿嫣嫔,确如嫣嫔妹妹所说,嫔妾是因皇上早有圣旨才会有此提议,而且……”     梅怡‘春’还未说完,石蓉绣便带了几分警告和制止的语气,打断梅怡‘春’道,“瑾嫔,你好糊涂啊!”     慕容予桓还‘欲’说些什么,太后却忽然开口制止了众人道,“罢了!都不必再说了。”     众人立时皆住了口,太后转而向着跪于地上的倾城淡淡的道,“嫣嫔,你能知道遵守宫中的规矩那是最好不过的。哀家知道你如今在皇帝心里的份量。然而,皇帝专情重意,哀家却还要维守着这宫中的规矩,无论是谁,既入了我大周的皇宫便要守宫里的规矩。今日是除夕,哀家也不想为了一点小事闹得不痛快,不过皇帝方才说的极是,这宫里无论是谁搬‘弄’是非,耍‘弄’心机,都定不会轻饶!嫣嫔,你记住了吗?”     倾城忍着两‘腿’已变成针刺般的酸麻疼痛,依然淡定的道,“嫔妾谨遵太后懿旨!”     太后这才道了句,“起来吧!”     倾城的两‘腿’已跪得酸软,几乎撑不起身子,陪跪于身后的柳丝也是半晌站不起来,慕容予桓见状心疼,亲自走下御座伸手扶起倾城,爱怜的道,“倾城,跪得‘腿’麻了吧?”     倾城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并不恃宠而骄,只淡淡的道,“谢皇上垂怜,不妨事,只盼着待会儿不要影响了倾城为太后和皇上献舞就好。”     慕容予桓闻言既惊又喜,握住倾城的手兴奋的道,“原来倾城还打算为宫宴献舞?”     倾城淡定自然的道,“回皇上,倾城原不知这些规矩,是孟常‘侍’和康常‘侍’两位妹妹提醒了倾城,说倾城初入宫又正遇新年,理应于除夕宫宴上为太后和皇上献艺,以增添喜乐欢庆之意。因此,倾城虽技疏艺浅,也只好献丑了。”     “好!”     慕容予桓不胜欣喜,回身向太后道,“母后,久闻施车国歌舞奇绝,人人‘精’通技艺,今日倾城愿为除夕宫宴献上一舞,儿子陪母后同观共赏以娱情怀,可好?”     提起施车国的歌舞,太后只会联想到丽妃,又哪里能够娱情?然而,倾城虽从施车国而来,如今也是宫中的嫔妃,于宫宴上献舞娱众,不仅是符合宫规的事,也是极尽礼数的做法,太后虽不喜倒也不好反对,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倾城见状便向慕容予桓道,“请太后和皇上稍待,容倾城与孟常‘侍’和康常‘侍’两位妹妹去更换舞衣。”     这是今晚上倾城第三次提到孟惜蕊和康巧烟,终于引起了慕容予桓的注意,他不解的道,“孟常‘侍’和康常‘侍’?”     倾城平静的回道,“回皇上,倾城初入宫,于除夕宫宴上为太后和皇上献舞,自然要跳周朝的舞才能表示敬意。然而倾城对周朝舞蹈不甚通晓,多亏了孟常‘侍’和康常‘侍’两位妹妹指点教习才能略通一二,因此今日倾城约了两位妹妹一同登场。”     慕容予桓的目光投向了坐于远处的孟惜蕊和康巧烟,惊喜的道,“孟常‘侍’和康常‘侍’入宫已近一年,朕竟不知她二人还通晓舞艺。也好,你们三人一同舞来!”     倾城遵旨与孟惜蕊和康巧烟下去换舞衣,慕容予桓自与太后把酒谈说,方才因红衣风‘波’掀起的尴尬僵冷的气氛终于缓解,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宫宴上又呈现出一派热闹和乐的氛围。     少顷,忽有几个内‘侍’抬了一扇裱了空白素笺的屏风和摆了文房四宝的方桌置于当中地上,众人正自纳罕,只听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却是柳丝在吹奏。     随着柳丝的笛声,倾城着一身纯白‘色’滚了粉边的细滑柔丝长摆舞裙缓缓登场,身后孟惜蕊和康巧烟则是一身翠绿的舞裙。     这是一个颇具写意味道的舞蹈。     倾城的粉白似清荷,孟康两人的翠绿似莲叶,一时间,笛声袅袅,三人转动的舞裙似在当地乍开了一大朵带叶荷‘花’。倾城清颜白衫,青丝墨染,若仙若灵,孟康二人舞姿亦闲婉柔靡。     舞到高‘潮’处,只见倾城一把拾起方桌上的狼毫笔饱蘸了浓墨,继续迈动着舞蹈的步伐,同时笔走游龙,‘玉’袖生风,转、挥、开、合,行云流水般的在屏风的素笺上写下了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莲绽新荷。     场面上静静的,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倾城的舞蹈。太后沉思着观而不语,慕容予桓则连连赞叹,整个人几乎都要酥倒了!--34858+dsuaahhh+25213474-->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两位新贵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掷下狼毫笔,衣裙翩跹生风,孟惜蕊和康巧烟轻舞着推动屏风缓缓向前,笛声转而激扬澎湃起来,随后嘎然而止。     一曲舞毕。     慕容予桓率先喝彩,大声爆出一句,“好!清姿曼舞,美轮美奂,当真舞得极妙!”     座中众人随即纷纷附和着赞叹起来。     倾城行至太后和皇上御座之前俯身拜倒,淡定从容的道,“禀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此舞名为‘莲绽新荷’。‘莲’即是‘连’,‘荷’便为‘和’,如今施车国与大周喜结莲理以和为贵,倾城自施车国和亲而来,更是肩负着连结两国和睦相处的使命。过去施车国和大周多有误会,但今后倾城愿效仿唐朝的文成公主,祝祷两国如莲绽新荷一般呈现和平新容,朝政清明、社稷平安,亦不辱倾城和亲使命。”     这番话说得浓淡适宜,十分得体。倾城是施车国的公主,心心念念想着施车国,时刻不忘和亲的责任和使命,这是十分正常的。且其心可嘉,也很值得敬佩。     太后凝视着倾城平静的面容,心中对她的猜疑果真淡了几分,只是对她惊艳的美色仍然很是不喜,于是只淡淡的道,“舞得极好,且很是用心。你的心意值得褒奖,但你毕竟只是一介女流,又是后宫的嫔妃,这朝政和社稷等前朝之事便与你无关了。你也不必念着什么和亲的使命,只记住尽一个嫔妃的本分,尽心侍奉好皇帝也就是了。”     倾城听了亦不扫兴,只淡定的回道,“嫔妾瑾遵太后懿旨!”     慕容予桓被倾城这一舞舞得圣心大悦,兴致极高,也顾不上去听太后对倾城的那些教导,只听到太后叫倾城尽心侍奉自己,便更加放下心来,笑容满面的又一次走下御座亲手扶起倾城,道,“倾城,快起来!你这个舞将舞步和书法融合起来,当真很有新意!寓意就更好!难为你怎么想得出来!朕定要重重的赏你!”     倾城微微笑了笑,回道,“回皇上,其实倾城对大周的舞蹈和书法皆全然不懂,这都是孟常侍和康常侍两位妹妹的点子,只是倾城比两位妹妹略擅舞艺而已,因而倒反抢了两位妹妹的功劳。皇上若要赏,还请赏赐孟常侍和康常侍两位妹妹吧!”     慕容予桓听了,颇有些惊喜的向着孟惜蕊和康巧烟道,“哦?原来这竟是你二人想出来的点子吗?”     孟惜蕊和康巧烟两人除了初入宫时被皇上临幸过一两次之后,几乎就极少见到皇上了,否则也不会入宫将近一年都没有得到晋升。此刻见慕容予桓面带笑容向她二人问话,不禁有些惶惶不安起来。     倾城微微侧头,不动声色的向她二人闭了下眼睛,示意她们不要紧张,尽管好好回话便是。     孟惜蕊缓了缓,向着慕容予桓施了一礼,笑道,“回皇上,因为除夕佳节将至,嫔妾与康常侍早就在商量着,要想出一个新鲜的舞在宫宴上为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助兴,后来得知这竟与嫣嫔娘娘的想法不谋而合,这才有了今日此举。”     康巧烟也施了一礼,轻笑着道,“嫔妾二人位份低微,舞艺又不甚精,怕压不住场面惹人笑话,更怕令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看了生气,于是便求了嫣嫔娘娘带领,嫣嫔娘娘位份高,又比嫔妾二人精通舞艺,这舞才能舞得端华巧妙。因此,皇上若要奖赏,理应奖赏嫣嫔娘娘才是!”     “哈哈哈!”     慕容予桓听了三人之言心中更加欢悦,不禁爽朗的大笑起来,随即点头道,“你们三人说的都有道理!朕自然全部有赏!”     他微微蹙着眉,思索着道,“倾城的赏赐朕要好好想想,也要给个颇有新意的赏赐方罢。不过,蕊儿和烟儿的赏赐嘛,朕已有了主意。”     听到皇上不再叫“孟常侍”和“康常侍”,而是改口叫“蕊儿”和“烟儿”,可见亲近程度大为提高。孟惜蕊和康巧烟不由得喜不自胜,一颗心紧提了起来,忐忑不安的等着皇上的赏赐。     慕容予桓和颜悦色的道,“你二人入宫将近一年,侍奉在朕身边也算尽心,这位份也确该晋一晋了。”     说着,转身向侍立在上座旁的秦公公道,“传朕旨意,晓谕六宫,清韵宫常侍孟氏,着晋为贵人,赐封号‘和’;婉荷宫常侍康氏,着晋为贵人,赐封号‘睦’。”     秦万听了忙躬身应旨。     孟康二人听了,不禁欣喜若狂!晋了贵人位份,又有了封号,如今她二人便可与怡贵人曲梦娴比肩平坐了。二人连忙俯身下拜,叩头谢恩。     倾城亦向孟康二人道喜,又坦然的向慕容予桓道,“皇上圣明!皇上身边侍奉的人越多,便越有利于皇上,也可避免皇上因偏宠而影响了皇嗣。因此,今日两位妹妹得晋封,倾城亦感同喜!”     倾城这句话,使席上又安静了下来,人人皆盯着慕容予桓看。     说皇上偏宠,其中往往隐含着责备埋怨之意,这种话太后说得,嫔妃其实是说不得的。然而,众所周知,倾城初入宫是不太懂宫规的,况且她将孟康二人引荐到皇上身边,自是没有埋怨皇上偏宠之意,而且正好对应了方才太后对皇上专情重意而影响子嗣的担忧。     慕容予桓并不介意,扶起倾城,用欣赏的目光看了看她,又向众人道,“倾城方才说了,莲绽新荷寓示着以和为贵。不仅国与国之间要以和为贵、和睦为安,这后宫嫔妃间的相处更要以和为贵、和睦为先,若是后宫人人皆能像倾城、蕊儿和烟儿这般,那便可少些无谓的流言蜚语和猜嫉倾轧,宫中便可长治久安、清静宁和了。”     他说完,忽然转身向着石蓉绣道,“皇后,你说是不是?”     慕容予桓话中的“少些无谓的流言蜚语和猜嫉倾轧”、“长治久安、清静宁和”,分明是在暗点石蓉绣未能恪尽职守,严整后宫,以致之前后宫流言不止、怨妒成风之事。石蓉绣心内委屈不甘,面上却只能愧疚的垂下头,低声道,“皇上所言极是!臣妾今后自当恪尽职守,严整后宫,令后宫中人多向嫣嫔、和贵人和睦贵人习学,树后宫清静宁和之风。”     慕容予桓闻言笑了笑,道,“皇后有此心,自是再好不过,当得上‘贤后’二字了!”     说完,又向着太后问了句,“母后,您说是不是?”     太后听了并没有立时答言,笑了笑,语气平缓的道,“皇帝说的是。这‘贤后’也好,‘贤妃’也罢,江山是皇帝的,后宫也是皇帝的,哀家老了,操不得许多心了,只要皇帝心里记着先帝和哀家对皇帝的教导,哀家便可以安心享清福了。”     慕容予桓点头称是。     太后说着扶了陶安人的手缓缓起身,向众人道,“这人老了,精神头儿也短,哀家乏了,要回宫歇着了。你们不要被哀家搅了兴致,除夕之夜一年一度,又逢宫中有新晋贵人,是该好好庆祝庆祝乐一乐,你们且自在这里安乐便是。”     众人忙起身相送,慕容予桓要亲送太后回宫,被太后拒绝了,命他只和众嫔妃留在宏宽殿便是。倾城与孟惜蕊、康巧烟三人自去换下舞衣。     送走了太后,石蓉绣笑向慕容予桓道,“皇上,依臣妾看,倒也不必劳动秦公公跑一趟了。各宫各院此刻都在,大家正好借着除夕宫宴欢聚一堂的良机,给和贵人和睦贵人两位妹妹道喜吧!”     既然太后离席了,一直隐忍未发的裕贵嫔苏倩雪,便再也忍不住了,立即不冷不热的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还真是要恭喜和贵人和睦贵人呢!两位妹妹如此机灵乖觉,哪儿吃香就往哪儿跑,这几日都快将彤芙宫的门槛踏破了吧?这份儿苦心今日终于有了回报,自是该恭喜啊!方才听和贵人说,这献舞的想法与嫣嫔不谋而合,想是嫔妾愚笨,看不懂这舞,怎么反觉得不像是不谋而合,倒像是谋划已久且一谋再谋的呢?”     苏倩雪说完,便暗使眼色给梅怡春。平日里,苏倩雪和梅怡春经常一唱一和的挤兑挖苦他人,因此,苏倩雪暗示梅怡春接言说下去。     然而,梅怡春今日因倾城红衣之事两次被慕容予桓训斥,又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被倾城摆了一局,那红衣到底是如何变成绿衣的,因此心中也不免惶然又丧气,虽看到苏倩雪的暗示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张口了。     苏倩雪见梅怡春不应,便向她投去一个不悦的眼神,随即转向怡贵人曲梦娴,道,“怡贵人,你与和贵人和睦贵人一同入宫,你是贵人且是本届秀女中唯一一个有封号的,她二人却是常侍。如今孟康两位妹妹也被晋了贵人且有了封号,仅凭一舞便与你平起平坐了,怡贵人,你还不快恭喜两位妹妹?”     孟康二人一舞便得了晋封,曲梦娴心中自然不是滋味,可方才皇上刚刚训诫过后宫嫔妃要以和为贵、和睦为先,因此倒也不敢太过表露不满,只淡淡的道,“裕贵嫔娘娘此言极是!嫔妾自是要恭喜两位妹妹的!只是嫔妾也想不明白,这献舞便是献舞,与位份高低有何关系?如何还要巴巴的求了嫣嫔娘娘来带领,又特特的言明自己位份低不压场,倒好像是暗示着皇上要晋封似的。”     倾城和孟康二人此时已经换下舞衣归了座,听到苏倩雪和曲梦娴的话,孟康二人不禁有些怯怯,倾城暗自思量了一下,随即微笑着开了言。     ...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欢而散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饮了一口杯中的竹叶青,轻笑着向曲梦娴道,     “怡贵人此言差矣。皇上方才说了,后宫嫔妃间的相处要以和为贵、和睦为先,嫔妾初入宫不懂宫规,却也知后宫姐妹间相处要以位份论先后,所谓长幼有序方成规矩方圆。每位嫔妃都要严守着自己位份的规制,方可不越制不逾举,人人皆循规蹈矩,后宫才得清平有序,皇后娘娘也可少操些心了。因此,和、睦两位贵人时刻谨记自己的位份安守本分,这是再明理不过的了。”     倾城说罢顿了顿,又略略加重了些语气,道,“两位妹妹找嫔妾来带领,无非是嫔妾较两位妹妹略擅舞艺而已。至于怡贵人所说‘向皇上要晋封’的话怕是不妥,难不成怡贵人认为嫔妃的晋封是可以说要就要的?若果真如此,那与怡贵人一同入宫的三位秀女,也一早就向皇上要了晋封岂不好?那样只怕就没有怡贵人独占鳌头而成为翘楚了!怡贵人,嫔妾劝你一句,圣意不可枉测啊!”     怡贵人被倾城这一顿抢白训诫,立时被气得怔住,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儿红胀成猪肝色,柳眉倒竖,杏眼圆瞪,因皇上在场且她的位份又较倾城低,因此想要回言却又不敢,只好生生的忍住了。     上席座上,慕容予桓朗声大笑,赞道,“倾城说的好,酣畅淋漓,教人听着痛快!”     倾城听了转头向慕容予桓投去微微的一笑。有了皇上的赞许,怡贵人更加不敢回言了。倾城乘胜追击欲压制众人,便腼腆的笑向慕容予桓道,“皇上谬赞了!嫔妾信口胡言,还不知怡贵人着不着恼呢。若当真惹恼了怡贵人,嫔妾还要求皇上替嫔妾向怡贵人赔礼讨情呢!”     慕容予桓闻言又是一番大笑,欢喜的道,“你说的句句在理,娴儿又一向深明事理,怎么会着恼呢?”     说着便转向怡贵人道,“娴儿,你说是不是?”     曲梦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双手紧绞着手中的细缎丝帕,显见极是气恼,可皇上问话却又不敢不答,听慕容予桓如此说,便也只好回道,“回皇上,嫣嫔娘娘训诫的极是,嫔妾受教了!”     慕容予桓笑着点了点头,倾城似颇为赞叹的向慕容予桓道,“难怪皇上时常夸赞怡贵人耿直端方,颇有正气,今日一见果然很识大体!不知怡贵人是否出身武将之家,身上很有一种巾帼英雄的豪气呢,倒教嫔妾颇为佩服!”     慕容予桓笑指着苏倩雪和徐妙琴二人道,“倾城你入宫不久,对后宫中人还不甚了解。娴儿并非出身武将之家,倒是雪儿和琴儿二人才是出自武将之家的将门虎女呢!”     倾城的神情似恍然大悟一般,惊讶的看向苏倩雪,惊叹道,“哎呀,原来裕贵嫔娘娘是出身武将之家啊!”     慕容予桓笑道,“正是!雪儿的父亲是朝中的正一品神武将军,雪儿也颇有乃父风范,舞剑可谓一绝!那才当真是巾帼英雄的豪气呢!”     苏倩雪被慕容予桓极力赞许自是喜不自胜,款款起身含羞带喜的向慕容予桓道,“皇上谬赞了,嫔妾愧不敢当呢!”     倾城亦不胜欣喜的赞道,“原来裕贵嫔娘娘出身武将之家,且还会一手舞剑的绝技,难怪会说出‘谋划已久且一谋再谋’的话呢!”     倾城此言一出,席上轻松和悦的氛围顿时又僵滞住了。     武官往往位高权重且掌握兵权,因此最忌讳的便是被人猜疑有图谋筹划之嫌,也往往最易招皇帝猜忌。文官若有图谋常常只是口诛笔伐而已,而武官若有图谋则定会演变成流血的兵变。     因此,武官既要保家护国,又不可功高震主,在朝中的地位也十分微妙。石蓉绣的父亲石鸿昆是这样,苏倩雪的父亲苏全山是这样,徐妙琴的父亲徐子业是这样,梁文燕的胞兄梁文成也是这样。     因而,倾城此言一出,除冷宫中的梁文燕不在场之外,其余出身武官之家的嫔妃皆有些忌讳不安。苏倩雪的位份比倾城高,又仗着父亲有军功,倒也不怕倾城。于是,听了倾城这句话,便立刻沉下脸来,怒目向倾城道,“嫣嫔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暗指什么吗?在皇上面前说话可要谨慎啊!”     倾城似被苏倩雪的这句话吓了一跳,诧异的看了看苏倩雪,又看了看慕容予桓,怔怔的道,“难道嫔妾说的不是吗?兵家不是最讲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吗?虽然只用了一时,背后却需养练千日,况且习武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不是日日的思谋操练,一练再练,费心劳神,又如何能练就一身好武艺?而且嫔妾猜想,裕贵嫔娘娘的这一手舞剑绝技,也是‘人前很轻松,人后十年功’的练出来的吧?”     倾城眨着一双看似全无城府的眼睛,思量着咬了咬唇,随后不解的向苏倩雪道,“这就像是嫔妾与和贵人和睦贵人日日操练这‘莲绽新荷’一般,当真如裕贵嫔娘娘所说的‘谋划已久且一谋再谋’呢!”咦?嫔妾只是说这练武和练舞的不易,裕贵嫔娘娘怎么动怒了?倒好像是心虚什么似的。”     “你……!”     苏倩雪自崇庆四年太后亲点入宫之后,因了梁文燕的缘故,虽说不曾受过专房之宠,但也颇有些雨露。崇庆五年被晋为裕嫔,崇庆六年又被晋为裕贵嫔,也算得是一个如日中天之人,何况她本就是个直爽跋扈的性子,哪里受得了这等抢白?因此,立时便动了怒发作起来!     只见苏倩雪“嚯”的一下站起身,一手指住倾城,怒道,“本宫如何心虚了?你倒给本宫说个清楚!本宫父亲战功卓著,为朝廷和皇上屡立战功,乃是朝中有功之臣,本宫出自功臣之家又有何心虚?”     倾城心中暗笑,苏倩雪的言谈举止令她想起了从前的石蓉绣,也令她想起了莫应才的正房夫人何玉芍。倾城发觉越是脾气暴躁、言语尖酸之人,往往越是没有城府。她们的一思一想、一喜一怒往往都挂在脸上,让人瞧个通透,这种人无论是想取悦她们还是激怒她们都是易如反掌之事。     倾城心中好笑,面上却是一副惊愣愣、怯生生又愧疚疚的表情,她立时起身离席俯身拜倒,语气不安的道,“裕贵嫔娘娘请息怒!嫔妾入周不久,且本身周语学得不精,只略懂只句俗话便随口拿来乱说,无心冲撞了娘娘,还请裕贵嫔娘娘恕嫔妾言语冒犯之罪!”     然而,苏倩雪却不依不饶,愤愤的冷哼了一声,正要再张口,却被慕容予桓一声厉喝止住了。     “你住口!”     苏倩雪吓得一愣,连忙闭了口。     慕容予桓向着跪倒在苏倩雪面前的倾城说了句,“倾城,你先起来。”     倾城似惶惶不安的转向慕容予桓道,“回皇上,倾城言语冒撞,触怒了裕贵嫔娘娘。倾城有错在先,不敢起来,还请皇上责罚倾城!”     慕容予桓冷冷的看着苏倩雪,语气冰冷的道,“倾城,你尽管起来,有错的不是你,而是贵嫔苏氏!”     苏倩雪看到慕容予桓的目光,再听到这句话,吓得不由得全身一震,两眼楚楚可怜且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予桓。     慕容予桓冷冷的向苏倩雪道,“倾城之言本是在褒奖你们苏家习武的艰难和你练习舞剑的不易,这如何就叫你动了怒?倾城刚刚入周,对周语并不能完全精通,你非但不能多多宽容谅解,反而咬住了一词半语计较个没完!在朕和皇后的面前这样大呼小叫成何提统?你还有个贵嫔的样子吗?朕刚说过后宫相处要以和为贵、和睦为先,你便这个样子!你若是不能给比你位份低的嫔妃做表率,这个贵嫔你不做也罢!”     慕容予桓言语间似有要贬降苏倩雪的意思,苏倩雪闻言大惊,慌忙俯跪于地上,连连叩头恳求道,“皇上息怒!嫔妾知错了!求皇上饶恕嫔妾吧!”     见到苏倩雪被皇上申斥,其余武官出身的嫔妃都纷纷急于表明自己的不心虚。皇后石蓉绣第一个开口,向着跪在地上的苏倩雪叹了一声,道,“哎,也难怪皇上会生气,裕贵嫔啊,你这性子也是太急躁了些!嫣嫔并没有说什么,你何必过于计较呢!”     馨贵嫔徐妙琴相比之下是个城府较少的人,虽也急于表态,但话语却天真直白,她起身向慕容予桓道,“还请皇上息怒!嫣嫔妹妹话中并无不妥之处,因此嫔妾想,裕贵嫔姐姐绝不是有意计较,想是今儿席上的酒醇香,姐姐多喝了几杯,一时失态也是有的。”     看见徐妙琴,石蓉绣忽然灵光一闪,赶忙赔着笑向慕容予桓道,“啊,皇上,馨贵嫔说的是,想是裕贵嫔一时酒意上了头才会如此失态。今儿是除夕,讨个高兴,皇上就别责怪裕贵嫔了。不如这样,臣妾有个提议,让馨贵嫔为大家抚琴一曲可好?馨贵嫔琴艺高超,曲音精妙,相信听了定能降怒解忧。”     然而,慕容予桓已经意兴阑珊,见天色也不早了,便只不悦的道,“先是梅氏惹出倾城红衣之事令太后着恼,后又有苏氏全然不懂礼数的当席呼喝!好好的一个除夕夜,朕的兴致全都被你们搅了,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听曲儿?罢了,散了吧!”     于是,崇庆七年的除夕宫宴,便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幻丝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宫宴散后,倾城推故疲惫欲回宫休息,慕容予桓有意相送,倾城轻笑着劝道,     “皇上,今儿是除夕之夜,大喜大吉之时,皇上理应驾临和坤宫陪伴皇后娘娘。即便不必陪伴皇后娘娘,今日是和贵人和睦贵人两位妹妹的新封大喜,皇上又怎好冷落了两位妹妹呢?”     慕容予桓仍然心有不甘,携了倾城的手柔声道,“倾城……”     倾城矜持亦柔和的接过慕容予桓的话,垂首低声的道,“倾城以异族之身入宫,又幸得皇上垂青,各位姐妹难免一时难以接受,因此今日宫宴上因倾城惹起诸多不悦之事,幸得皇上体贴维护,才有倾城立足之地,皇上体谅宽容,解救倾城于尴尬为难之中,颇有君子风范,倾城……已体会到了些情之相悦了。”     慕容予桓闻言大喜,握着倾城的手将她拉近身边,兴奋的问道,“当真吗?倾城当真对朕有些心动了吗?”     倾城亦作腼腆之状,似含羞一般,嗔着慕容予桓道,“皇上不要再说了,还是快去追上和贵人或睦贵人吧!”     慕容予桓见倾城一副芳心暗动的样子,感觉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也看到了眼前的希望,朗声笑了笑,向倾城道,“好!既如此朕也不可辜负倾城对朕这君子风范的褒奖,为不枉倾城之意,朕就去和贵人宫中,你自早些回宫歇息吧。朕相信很快便会到那一日,朕与朕的倾城两情相悦、琴瑟合鸣!”     倾城微笑着向着慕容予桓薄施一礼,道,“倾城恭送皇上!”     慕容予桓笑了笑,又看了倾城几眼,转身向秦公公道,“摆驾清韵宫!”     慕容予桓走后,柳丝扶了倾城慢慢的向彤芙宫而去。天上一轮弯月清冷冷的悬挂在天际,与除夕喜庆团圆的氛围毫不相称,倒像是浮华背后寂落人心的写照。     被天上的冷月一映,皇宫中处处张灯结彩的光影便也似少了几分喜庆,反多了几分孤寂凄清,映衬着光影深处的甬道更加漆黑阴森。     倾城心中忽然有些奇怪,天子之家富有四海,宫中之人又成百上千,皇宫本应是天下最繁华热闹的所在,可置身其中的人却为何如此的寂寥孤独?     想想方才席上太后的深藏不露、皇后石蓉绣的全神戒备、裕贵嫔苏倩雪的敏感躁动、瑾嫔梅怡春的居心叵测,倾城简直感到可笑!再想想如妃齐若月的郁郁寡欢、庆嫔林柔儿的战战兢兢、芳贵人陆采茵的低眉顺目、贵人陈慧心的失意消沉,倾城又感到可悲!     偌大一个皇宫,竟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在欢喜的过年!     柳丝察觉倾城神情哀伤,便试着劝慰道,“公主,宫中原是如此的。奴婢在施车国时也看到许多的王妃和姬人围着王上争宠拈酸。其实,奴婢觉着周朝皇帝对公主也是很宠爱的了,公主若是当真心里难过,不如就顺了皇帝的意,反正早晚……”     倾城勾了勾嘴角轻轻笑了笑。     柳丝不知她曾经在周朝皇宫中的经历,误以为她是因真的将皇帝推去了别人身边而难过。柳丝并不知,倾城真正难过的反而是早晚有一日要顺了慕容予桓的意。     在慕容予桓的眼里,倾城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亦是一个全新的女人,可在倾城的眼里,他从未改变过,他始终就是一个喜新厌旧、寡淡凉薄之人!     曾经的屈辱、欺骗和伤痛,倾城都不会忘记,曾经的情深似海早已在那个夜晚随着她的容颜一起破碎了,曾经的那个自己也早已在惊闻母亲噩耗后自尽身亡了。如今的倾城已是一个新的人,是一个对慕容予桓的恩宠和誓言只有恨而没有爱的人!     这样的一个南宫倾城,又如何能够心甘情愿的委身于那个她痛恨的男人呢?     然而她知道,柳丝说的对,这条路反正早晚都要走,有些事反正早晚都要做,只但愿它来得越晚越好吧!     倾城无意识的向前迈动着步子,思绪万千的感慨着,忽然,一个愤愤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哼!这下子那群狐媚子们可得了意,原本连皇后娘娘都不愿理会她们的,这下子就凭着跳一个舞就成了贵人了!在皇上面前装着谦卑恭顺惹人疼,骨子里却是娼.妇一般的矫情!那嫣嫔本就是个狐媚妖道之人,还当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儿!”     倾城顺着声音向前望去,却见正是瑾嫔梅怡春。梅怡春正扶了侍女的手一路走一路愤愤的咒骂抱怨着,“那个嫣嫔可真会装啊!哄得本宫信了她,却反而着了她的道儿!哄得皇上不责罚她不守宫规,反而教训了本宫!本宫今儿还真是倒霉!”     倾城听了这些话,不禁转首向着柳丝笑了笑。宫中还真是烟火不息,战争不止啊!     倾城想了想,伸手悄悄解开了自己身上的鹅黄细纹厚毛风氅的系带,只用手轻微拢着,随后放重了脚步,扬声笑道,“瑾嫔姐姐在哪里倒了霉了?说与妹妹听听,妹妹替姐姐出气!”     倾城这一出声,只见前面的梅怡春浑身立时微微一凛,脚下忽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随后赶紧扶着侍女站稳了脚,掩饰的向那侍女怒道,“春菱,你是怎么扶本宫的?这黑灯瞎火的本就不好走路,你也不机灵着些!若真摔了本宫,你可仔细着!”     那侍女春菱被骂得低头垂首不敢吱声儿,这时倾城已款款行了过来,笑向梅怡春道,“瑾嫔姐姐莫要动气,今儿是除夕,想来宫人们也都惦记着去玩耍过年呢,心早都飞了,服侍得不仔细也是有的。瑾嫔姐姐若觉得春菱不称手,那妹妹送姐姐回宫如何?”     梅怡春这才转脸看向倾城,微微冷笑了一下,弦外有音的道,“嫔妾岂敢劳烦嫣嫔妹妹呢!春菱虽不机灵,人却是朴实,不像有些人明着一套暗着一套,哄得人都跟傻子似的。若是妹妹送嫔嫔妾回宫,只怕嫔妾在哪里跌倒的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跌得哪儿疼呢!”     倾城闻言低眉一笑,叹道,“妹妹就知姐姐还在为今日红衣的事生气,因此这便特来向姐姐赔罪。不过,姐姐请想,看方才席上太后的意思,却似并不会因为看了谁穿红而觉喜悦呢,反倒是十分气恼。若今日倾城当真依姐姐之言穿了红色冲撞了皇后,姐姐想妹妹今日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梅怡春冷冷的翻了倾城一眼,道,“本宫也是因为你有皇上的圣旨准你穿红,又盼着你能讨太后欢心,这才出言指点你。你既有此等心思,为何不一早言明,却白白的将本宫扔进去挨皇上的骂,嫣嫔,你敢说你不是存心戏弄本宫吗?”     倾城抬起一双亮闪闪的水眸,似笑非笑的盯着梅怡春,轻声道,“瑾嫔姐姐一心为妹妹着想,妹妹哪里会存心戏弄姐姐呢?妹妹原本当真是按照姐姐的嘱咐穿了红衣的,瑾嫔姐姐不信的话,就请看啊!”     倾城说着,双手缓缓掀开了自己身上厚毛风氅的两襟,梅怡春不屑的转过眼睛,可一见之下却大吃一惊!只见倾城风氅下穿着的,明明就是一件红得耀目的衣裳,那红色依旧光闪闪的亮着人眼!     梅怡春似见了鬼一般,惊恐的瞪大眼睛张大了嘴,指着倾城的红衣结结巴巴的道,“你……这……这是怎么……怎么回事?”     梅怡春分明记得方才大家一起步出宏宽殿之时,倾城所穿的依旧是那件低调奢华的竹绿色的衣裳,怎会一眨眼的工夫就又变成红衣了呢?她的红衣莫名奇妙的变成了绿衣,这一会儿,绿衣又莫名奇妙的变成了红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怡春像是忽然抓住了证据一般,指着倾城大声道,“你穿了红色了!本宫说的没有错,你果真穿了红色了!你穿了红色的衣裳了!”     倾城笑望着梅怡春,从容的收拢了自己的衣襟,似方才受了寒般的紧紧裹住自己,笑向梅怡春道,“瑾嫔姐姐小声儿些,姐姐莫要忘了,妹妹穿红色可是有皇上的圣旨允准的。再说,姐姐这一次可当真看清了吗?别回头到了太后和皇上面前又出了错儿,又让姐姐为难!”     倾城说着,挺直了身子,笑向梅怡春道,“要不,姐姐再好好儿的看一看?”     倾城说着又一次掀起了自己的衣襟一角,梅怡春忍不住转眼看去,这一下更是唬得她魂飞天外!只见倾城的风氅下,分明还是那件竹绿色的衣裳!     这下,梅怡春几乎被吓傻了!她惊恐的指倾城,语无伦次道,“你!你不是人!你是妖!你是个妖精!妖精啊!”     梅怡春说完转身便慌张的跑了,春菱连忙在后面赶了上去,大叫着,“娘娘!娘娘当心啊!”     倾城望着梅怡春跌跌撞撞慌忙落跑的背影,不由得冷笑了笑,随即抬手轻抚了一下身上的幻丝水晶锦衣,心中暗道,“这一次教你好好领教领教施车国幻丝的威力!”     ...     ...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水晶锦衣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施车国的幻丝也是国中一宝,亦是个罕见的奇物,它是用生长在雪山上的紫竹梅和虹之玉提练出的汁子熏染制成的。紫竹梅和虹之玉都是所含色汁十分饱满浓郁的植物,且都具有夏天则绿冬天则红的特点,并且它的汁液即便被染在丝线上也仍可保持着这种夏绿冬红的特性,因此,施车国人称这样染出来的丝线叫作幻丝。     因染制一匹幻丝需要上万株紫竹梅和虹之玉,而紫竹梅和虹之玉也皆是罕见的植物,可遇却不可求,因此幻丝是十分珍稀的宝物。     这样的宝物自己不会是来自南宫忆英,而是南宫忆仁的母亲太王妃在倾城和亲之前送给倾城的。     幻丝亦可随着温度的变化而变化,用幻丝制成的衣裳便可遇热则绿遇冷则红。宫宴之前,倾城为引梅怡春入计,特意在外面的寒天中让冷风灌入怀中,幻丝水晶锦衣立时便变成红色的了,因此梅怡春见了方深信不疑。     宫宴上,在面见太后之前,倾城一直紧裹着厚毛风氅,加之宏宽殿内炭火旺足,那幻丝水晶锦衣自然便变成绿色的了,于是,倾城在太后和皇上面前顺水推舟、将计就计的摆了梅怡春一局。     方才,倾城听见梅怡春满腹怨言的咒骂自己,便决定再给梅怡春一个教训。她解开了厚毛风氅的系带,让凉气吹向幻丝水晶锦衣,将锦衣变红,果真吓了梅怡春一跳。随后,倾城又用风氅紧紧裹住自己,用厚毛风氅和自己体温的温度又将锦衣变绿,顺利的惊住了梅怡春。     梅怡春哪里知道施车国还有这样神奇的宝物,只道倾城是妖精化身,惊慌失措的逃走了。     其他人虽然没有领教到幻丝水晶锦衣的威力,但宫宴过后,整个后宫却是人人皆领教了倾城在皇上心中的重要性和影响力。     和贵人孟惜蕊和睦贵人康巧烟因与倾城交好而受到了皇上的封赏,裕贵嫔苏倩雪和瑾嫔梅怡春却因与倾城为难而被皇上申斥责骂,这么鲜明的对比放在后宫众人的面前,人人皆多多少少掂清了份量。宫中之人是天下最现实世故的人,也是最聪敏乖觉之人,孰轻孰重一看便知,于是纷纷开始思谋着自己接下来的侧重。     慕容予桓下旨,将倾城亲手书写着“莲绽新荷”的屏风安置到了龙安殿里。龙安殿是皇上日常起居之所,皇上日日看着这“莲绽新荷”,便也会日日想起倾城,这其中的巧妙简直比托秦公公向皇上说几句好话儿还管用。     尽管人心寂寞凄清,然而辞旧迎新的烟花依然腾空而起流光溢彩,依然照亮了整个夜空,将京城装扮得貌似欢乐祥和。     除夕之后,宫里人人都忙碌了起来。按照往年的惯例,慕容予桓要接见进宫请安贺岁的朝臣及使节,照例要安排各种宫宴。初五过后,奉旨进宫贺岁并述职的东西南北四位蕃王抵达京师,慕容予桓自要亲自召见。     宫里的妃嫔也大多有母家人进宫来请安探视,又是一年一度宫门开闭最频繁之时,一拨一拨的皇亲国戚进宫探亲,依旧是泪眼相视,携手叙话。     就如倾城在宫中过的第一个新年一般,依旧没有人来探视她。然而,倾城要做的事有很多,要面对的人也很多,多到她没有时间多去伤感和叹息。     正月十五上元节前几日的一个午后,慕容予桓竟在百忙之中带了秦公公来到了彤芙宫。倾城免不了硬着头发摆出淡淡的笑容接驾,不解的问慕容予桓道,“这几日前朝不断有人来贺岁,四位蕃王也已到京,宫中人人皆知皇上眼下必是忙得不得了,不知今日怎么得闲儿来倾城这里?”     慕容予桓兴致极好,笑容可亲的向倾城道,“朕原本真是分不开身前来的,但除夕那晚见了倾城的舞后一直念念不忘,日日想来看倾城只是不可得,这一拖便拖到了今日。今晚上朕还要与四位蕃王和辅政王一同饮宴,明日朕要听四位蕃王述职,晚上还要宴请沈福广等六部尚书,越发不得空儿了,因此眼下便抽个了空儿来看看倾城。”     倾城听了并未喜不自胜,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皇上眼下虽抽空儿而来,可倾城却不能此时便为皇上再舞一曲,皇上这个空儿看来是白抽了。”     慕容予桓听倾城戏谑,心中更是欢喜,携了倾城的手道,“朕知道练舞不易,而且也没有许多工夫,哪里能让倾城即刻便为朕舞一曲呢?朕今日来,其实是因为朕有东西要送你!”     慕容予桓说着,扬声叫过了秦公公。倾城亦回身向秦公公望去,忽然心神一跳,思绪仿佛被什么东西勾去了很久以前,时光立时便似倒流而回了。     只见,秦公公双手捧着一个黑漆大托盘,上面蒙着一大块宝蓝织花缎子。他将大托盘置于桌上,慕容予桓携着倾城走近,亲手掀开上面的宝蓝织花缎子,现出下面叠放着的六套各色缎子衣裙。     这六套衣裙细滑的缎面发出淡淡的光辉,碧的如青荷,粉的如蒸霞,银的如冬雪,红的如梅花,蓝的如晴空,黄的如春芽,件件光华璀璨,耀人眼目。然而,倾城当真是实在惊叹不起来,她冷眼望着这六件衣裳,神情淡薄,丝毫没有惊艳感叹之意!     这六件衣裳她太熟悉了!这不就是慕容予桓曾经送过她的那六件水晶锦衣嘛!     眼前的情景一如当年的时光,秦公公将六套衣裙一一取出,抖开依次平置于桌上,六套衣裙上的图案各不相同,都是描绘夫妻恩爱的故事。     慕容予桓兴致高涨的为倾城一一介绍着六套衣裙上的图案,语气欢快的道,“倾城,不知你学习周语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这六个典故?这是西汉时期为妻画眉的张敞,这是谁与卿卿的‘竹林七贤’之一的王戎,这是与夫君读书饮茶的宋代女词人李清照,这是《怀香记》中白头偕老的典故,这是《左传》中鸾凤和鸣的典故,这是《后汉书》**挽鹿车的典故,这些典故讲述的都是夫妻恩爱、琴瑟合鸣的故事。”     尽管时已经年,可这六套衣裙依旧光彩夺目,精美绝伦,还是宛如六幅瑰丽的画卷。然而,这六幅画卷在倾城的眼中却变了样子,她看不到夫妻恩爱和绣法精妙,她只能看到那个她与慕容予桓绝裂的夜晚,她的红颜破碎,然后她将这六套锦衣用力掷向他的那个凄怨的场面。     见倾城毫无反应,丝毫没有惊喜或惊讶之色,慕容予桓笑了笑,道,“倾城,想必你一眼便已看出,这六件水晶锦衣皆是出自你们施车国。你是施车国的公主,想来对水晶锦衣早已是司空见惯,然而朕借花献佛,仍然要将这六件锦衣送给你。倒不为了这水晶锦衣的稀有难得,只为了这上面朕专为倾城你想出的这六个典故。”     倾城闻言立时转过目光看向慕容予桓,竭力忍住心中的反感,避免在眼神中带出来,不动声色的问慕容予桓道,“皇上的意思说,这六个典故是皇上专为倾城想出来的?”     慕容予桓仍然携着倾城的手,柔声道,“自然是朕专为倾城所想,也希望朕与倾城也能有夫妻恩爱、琴瑟合鸣的一日。因此,朕便想了这六个典故,命司制监的织女以锦仁绣的绣法绣了,前两日才完工。于是朕便将六件全部带来,都送给倾城你。”     倾城努力按制着自己,以免自己会突然大笑出声!     当年,慕容予桓第一次将这六件水晶锦衣送给她时,她还深感圣上亲赐已是难得,更有施车国的水晶线织就的锦缎、宫中司制监的锦仁绣,这些都是难得的奇珍,而更为可贵的是慕容予桓所想出的这六个描绘夫妻恩爱的典故,美好的寓意沁人心田。     她今日才知,原来这六件水晶锦衣便如慕容予桓的允诺和誓言一般,是随时随地可以变成他“专为”某个女人设计制作的东西。可惜了这难得的奇珍宝物啊,竟因了慕容予桓而变得如此廉价低微!     倾城半晌方得说话,她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笑得更好一些,于是只能摆出一副受之有愧的样子,向慕容予桓道,“水晶锦衣本是倾城在施车国时常见之物,难得的是皇上的良苦用心,皇上赐倾城如此瑰宝,倾城本应笑纳。可倾城初入宫中,已得到皇上许多偏宠,若是再这样张狂,怕是更惹其他姐妹不悦呢!不如倾城只留一件,皇上将其余五件分赏给皇后娘娘和其他姐妹,大家有福同享岂不更好?”     慕容予桓听了虽有些扫兴,但也感动于倾城的深明事理,便向倾城道,“倾城,鲜花赠美人,宝剑赠烈士,也只有倾城你方能配得上如此奇珍异物,其余的人哪里能够呢?朕谁也不赏,只赏给朕的倾城!”     ...     ...     (           第一百六十六章 识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手机小说阅读 m..    尽管慕容予桓如此说,但倾城还是在第二日便将其中的四件水晶锦衣分送给了孟惜蕊和康巧烟每人两件,作为对她们晋封的贺礼,倾城出手大方,果真是十足的富豪公主气派,慕容予桓得知后却也并沒有不悦,反而称赞倾城谦恭礼让,慷慨豪爽,     其实,倾城只是想眼不见心不烦,     倾城出手虽大方,然而却沒想到,竟有人比她出手还要大方,     过了一日,忽有内务府的人來彤芙宫送赏,一队内侍排着队,每人手里皆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各色珠宝玉器、绫罗绸缎、脂粉香膏、字画古玩以及珍贵药材,倾城望着这些贵重奢华之物,诧异的向内务府的掌事内侍余公公道,     “余公公,皇上前日才赏了本宫许多东西,今日如何又赏下來,”     余公公年纪并不大,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白白的脸上一双小眼睛,却很是有神,听了倾城这一问,便满脸堆笑着道,     “嫣嫔娘娘有所不知,这些个东西并非是皇上所赏,而是安西王爷这次进京带來献给宫中各位娘娘的贺岁之礼,内务府按照各位娘娘的位份分到各宫里去,每个人都有,嫔位的就是这些东西了,”     “安西王爷,是皇上的兄弟或叔侄吗,”     倾城不解的问道,     余公公殷勤的回话道,     “回娘娘,安西王并非是皇上的兄弟叔侄,安西王是四位蕃王之一,先帝在世时,因跟随辅政王辅佐先帝颇有战功,因此被封为安西王,一直驻守在西方的边境岳州,操生杀军政大权,可先斩后奏,是个厉害人物呢,”     倾城看着这些东西暗暗惊奇,仅是送给嫔位的东西便这样贵重,宫中这么多嫔妃,再加上太后、皇上和皇后,这位安西王爷要准备多少贺礼才够呢,这一趟进京贺岁岂不是要一掷万金了,出手如此阔绰,并不以钱财金银为重,可见是个有大胸襟之人,倒果真是个厉害人物,     余公公随着倾城一一看过这些东西,继续道,     “安西王爷虽说厉害,为人却是豪爽,出手也大方,每年进京都会带了厚礼來,而且就连宫中这些奴才和宫女们也都人人有份,因此大伙儿都在背后念着安西王爷的好儿,这不,这一次安西王爷带了世子进宫贺岁请安,又是带了好些厚礼來,其他的安东、安南和安北三位王爷出手可沒有这样阔绰呢,”     倾城面上不动声色,淡淡的扫了这些东西一眼,似乎漫不经心的向余公公道,     “这位安西王爷如此慷慨明理,想必皇上也很器重他吧,”     余公公笑了一下道,     “哎哟,奴才只管着内务府的事儿,这前朝的事儿就不知晓了,不过,奴才听慈安宫的小内侍说,太后却似乎不大待见安西王爷呢,倒也不知是为什么,”     倾城心中暗暗一动,太后才真正是个厉害的人物,论是前朝还是后宫,论是嫔妃还是朝臣,哪怕是远在边境的蕃王,一思一想一谋一算都逃不出她的眼睛,在宫中历练久了,都快成了精了,     倾城叫细涓拿出几锭银子,打赏了余公公和其余的内侍,余公公等人喜笑颜开,千恩万谢的走了,     上元节之前,施车国的使节终于到了,在龙安殿觐见过慕容予桓之后,为安抚倾城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哀愁,慕容予桓特准施车国的使节于凤仪殿与嫣嫔倾城会面,并命礼部尚书袁松相陪,     当日,倾城带了细涓和柳丝于凤仪殿面见施车国的使节,     真正的南宫倾城已自尽而死,那使节自然知道倾城并非真正的倾城公主,但倾城和亲是南宫忆英的决策安排,使节自然也得了王命,因此,当着袁松的面,对倾城公主长公主短的极尽嘘寒问暖,并倾诉王上对姐姐的思念之意,     倾城适时的摆出了一副提起亲人泪两行的激动感伤模样,但内心却只能感到虚伪可笑,那使节明知她是假,她也明知使节的话是假,可这心照不宣的两个假人,却大言不惭的满口假话的互相倾诉着,到最后,倾城简直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了,     离开施车国之后,倾城几乎日不在牵挂着那些真心对待她的人,她不知南宫忆仁是否安好,不知太王妃是否安好,不知父亲宇文晨风是否安好,如今,好不容易有施车国王宫中的人前來大周,这些话却硬是一句也不能问,     两盏茶的时间,这场会面便结束了,袁松起身陪送施车国使节回客馆,倾城暗示了一下柳丝,柳丝笑盈盈的将一支珠花递给那使节,倾城叹了一声向那使节道,     “当日,本宫虽是甘愿为国和亲,久留大周,但心中对王上却是万分不舍,今日听使节说到王上对本宫这个姐姐也十分想念,本宫心里愈发难安,这支珠花是本宫从小一直戴着的,就请使节回去后代为转交王上,见珠花如见姐姐,但愿能消解王上思念之情,请王上保重贵体,莫以本宫为念,”     那使节自然明白这珠花传递的是秘密的信息,于是俯首接过藏于怀内,随后向着倾城施了一礼,随着袁松向客馆而去了,     转眼上元节便到了,这是过年期间的最后一个重要节日,按照惯例,上元之夜,宫中还要设大宴,悬挂彩灯,燃放焰火,合宫上下观灯赏月,品尝元宵,同庆佳节自是不能免的,     而在上元节这日的一早,慕容予桓仍要带着各宫嫔妃去慈安宫向太后请团圆安,然而太后仍是推故晚上有宫宴,想多歇歇,命众人免了请安,只不过这一次太后说,去岁宫中新人多,她们初入宫,为讨个团圆吉利,就让新入宫的几个人进去请个安便罢了,     于是,怡贵人曲梦娴、和贵人孟惜蕊、睦贵人康巧烟、陈贵人陈慧心和嫣嫔南宫倾城便奉旨入内向太后请安,     太后穿着绛紫色缂银牡丹团寿氅衣,头上和耳上皆一色是点翠东珠配紫玉的首饰,那紫莹莹的光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流转着神秘的色泽,令太后看起來越发暗沉不可捉摸,     倾城自从一走进慈安宫,便嗅到了一股深沉又轻微的幽香,那香气若有若,却始终不散,亦不知是熏的什么香,     陶安人侍奉着太后坐在春晖堂窗下的小榻上,接受了五个嫔妃的叩头问安,太后皆赐了座闲聊起來,一盏茶的工夫,估计着太后也乏了,五个人便起身告辞,太后也并不挽留,命陶安人送了五个人出去,     几个人各自回宫准备晚上的上元宫宴,倾城扶了细涓的手慢慢向回走,还未转过慈安宫的宫墙拐角,便听得身后传來陶安人的声音,     “嫣嫔娘娘请留步,”     倾城停住脚步回身一看,果真是陶安人,陶安人稳步从容的走上前來,微微施了一礼,笑向倾城道,     “嫣嫔娘娘,娘娘刚走,太后便想起有一事要问问娘娘,因此,还请娘娘随奴婢再走一趟吧,”     听了陶安人的话,倾城的脑筋迅速的转了转,太后这分明是有意要避开曲梦娴等人,明显是想单独与倾城说话,她会有何事要问倾城呢,     來者不善,倾城心中有数,提起万分戒备,随着陶安人又转回了慈安宫,     太后依旧坐在窗前的小榻上,手中端着一盏雕印着青花的白瓷茶盏正自品茶,脸上的神色已不似方才的慈祥和蔼,沉郁得沒有半丝笑容,也沒有半分疲倦的样子,     倾城行至榻前重又俯身请安,等待着太后问话,     然而,太后并不急着发问,只是自顾自的品着茶,仿佛此时此刻品茶才是最重要的事,倾城拘着礼不能起身,只能默默的等待着,同时心中飞快的盘算着,看來果真是來者不善啊,     殿中只有太后、倾城和陶安人三人,等了半晌,就在倾城的双腿已酸痛得就快支撑不住的时候,太后终于放下了茶盏,眼睛并不看向倾城,只冷冷的说了句,     “嫣嫔,你可知罪,”     倾城闻言心中一凛,随即借着太后的这句话彻底跪了下去,回言道,     “嫔妾愚钝,还请太后明示,”     太后冷笑了两声,轻蔑的道,     “你以为你瞒得过皇上,瞒得过众人,便也能瞒得过哀家吗,哀家这辈子见过的人和事多了,就凭你这点子小小伎俩,还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捣鬼,如此自作聪明,你还当真是愚钝啊,”     听了太后的这番话,倾城暗暗吃惊,心中琢磨道,“难道太后已经识破了我,知道我便是从前的莫云嫣了,”     倾城稳定住自己的心神,摆出谦卑恭顺的态度,试探太后道,     “回太后,倾城初入皇宫,对一切皆是陌生的,加之皇上垂青错爱又惹得宫中众姐妹不悦,心中早已惶恐不安,又如何敢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耍伎俩,还请太后明鉴,”     太后又是一声冷笑,似不耐烦的挥了一下手,道,     “你不必再装了,也不必在哀家面前说这些好听话儿,你只实说了吧,你这次进宫究竟为的是什么,”     倾城只觉得似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凉得她的心都冰透了,本以为此次换了身份入周是万一失之计,万沒想到,初初入宫还不到一个月便被识破了,真可谓出师不利,自己被识破治罪倒不打紧,只可恨她心中诸多仇怨却也不得报了,     . 快速 慕残文学--4574008724780892064+dliineda+511-->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使诈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不知自己究竟哪里露出了马脚,面容虽相同,但云嫣的面容已经损毁,即便相同也未必是同一人啊。然而,此时已容不得倾城去细想,既然已被识破,那么这条路是倾城自己选的,她愿赌服输便是。     想到这儿,倾城索性傲然的直起了身子,不再装出那副战战兢兢、卑躬屈膝的胆怯样子,她淡淡的一笑,道,“太后果然洞如观火、明察秋毫,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去!既然被太后识破了,那么要如何处治,一切悉听尊便!”     太后盯着倾城摇了摇头,冷笑着赞叹道,“你还真是不简单!做出这等胆大妄为之事被人识破后竟然毫无畏惧,这副淡定从容、宁死也不低头的骨气,还当真是像极了冷宫里的那一位啊!好,既然你承认了,那就给哀家从实招来,你这次进宫究竟为的什么?要如何定你的罪,哀家还要仔细的想想。”     听到太后又提起了丽妃,倾城不由得想冷笑,她刚欲回话,可忽然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心中似电石火光般的一闪而过,倾城似乎品出了太后话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自从方才一进来,太后便给了倾城一个下马威,让倾城拘礼了半晌方才说话,显然是想先声夺人震摄住倾城,随后便指责倾城暗耍鬼计做出胆大妄为之事,然而,倾城究竟耍了什么鬼计,做出了什么胆大妄为之事,太后却又并没有言明,她只是说,“你以为你瞒得过皇上,瞒得过众人,便也能瞒得过哀家吗?就凭你这点子小小伎俩,还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捣鬼,当真是愚钝!”     既然太后对倾城使的“伎俩”全然知晓,又为何不当场言明,叫倾城无以反驳、束手就擒,却反而一再的问倾城“你这次进宫究竟为的是什么”,又让倾城自己“从实招来”?     不仅如此,倾城还抓住了太后话中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太后说“要怎么定你的罪,哀家还要仔细的想想”,若是太后已经识破倾城便是从前的莫云嫣,此番化身施车国公主再次入周,必然会想到倾城绝不会怀着什么好企图。倾城无论是细作还是报仇都是必死无疑的大罪,以太后的性子定会将她立时治罪,哪里还需要什么仔细想想呢?     倾城心中万分惊疑,莫非太后并非如她所想识破了一切,而只是在用模棱两可的言辞诈她?     倾城似有些倔强不甘的抬眼望了一眼太后,竟见太后的眼底似乎隐藏着淡淡的犹疑之色,倾城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太后未必什么都知道了,她多数只是在诈倾城。     倾城缓缓吁出一口气,心里有些后怕:险些着了太后的道儿,多亏自己方才因一时悲叹而没有将话言明,否则此时已经被太后诈得全然招供了。     然而,方才倾城也确实承认了,虽然并没有言明她承认了什么,但太后是精明之人,在她面前若不当真说出些什么,是绝对遮掩不过去的。倾城伸手轻捏着自己的右腿,仿佛不知从何言起一般,同时心念电转,快速思索着应对之法。     此时已不能再转变态度,倾城只能继续保持着那种傲然的姿态,微微扬起脸道,“实情就如太后所识破的那样,嫔妾也是无奈,总不能由着人欺负却不还击。太后在宫中久了,想来也自然能够明白在宫中生存的不易,太过软弱只会被人踩在脚下,而嫔妾宁愿痛痛快快的一死,也不愿暗地里受人两面三刀的欺骗!这便是实情,也是嫔妾内心真实所想,还请太后责罚吧!”     倾城这番言语亦是在试探太后,这番话中暗藏着当年莫云嫣所受的委屈欺凌,也点出了石蓉绣阴奉阳违的嘴脸。倾城想要看看,太后听了这番话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太后闻言微微蹙起了眉,显然倾城给她的不是她意料中的答案。她盯着倾城仔细的看着,像是要从倾城的眼睛中找到真实的答案,想要分辨出她的这番话究竟是不是在暗指当年之事,也想要分辨出她到底是谁。     然而,倾城神情倨傲,目光森冷,只有受委屈的不甘之感和敢作敢当的凛然,再无别的了。     太后的言辞更加模棱两可,淡淡的道,“宫中女人多,皇帝却只有一个,谁能不受些委屈?你也不必跟哀家说这些,你只说你这次进宫所为何来?”     听了太后这个问题,倾城的心立时便舒缓了下来,此时她已经可以肯定太后对她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太后所说的这一切都是在诈她!否则,此时太后早就已经痛骂她当年以风尘女子的身份私入宫中,并且会毫不犹豫的处死她,以严守尔宁生母的真相。     可太后什么都没做,这便能很好的说明她根本还什么都不知道。     倾城掌握了主动权,更加放松下来,认真的斟酌着要说出的每一个字,有恃无恐的向太后道,“太后明鉴,嫔妾此番入宫自是为了和亲而来。”     太后冷笑了笑,道,“和亲?和亲是关系到两国邦交的大事,也是好事,与宫中生存的不易和任由欺负而不还击有何关系?再说,哀家又如何会为了和亲而治你的罪?嫣嫔,哀家今日问你的事,哀家和你都心照不宣,你也别和哀家兜圈子了,如实说吧!”     倾城心中暗笑,打量着时机已到,避免言多语失,还是尽快给太后一个过得去的交待为好。于是,倾城依旧傲然的一笑,极尽小心的一一对应着前面的话道,“太后心明眼亮,嫔妾其实也没打算瞒过太后去,嫔妾就实说了吧。其实嫔妾在除夕宫宴上穿着的那件水晶锦衣,是用施车国特有的幻丝织就而成,可以遇暖则绿遇冷则红。瑾嫔说的并没有错,嫔妾是穿了红色的衣裳,只是瑾嫔不知道那件衣裳会变色。在大周先帝在世之时,施车国便与周朝有贡品和通商往来,想太后自是认得幻丝的,因此能够识破。嫔妾以此手段愚弄了瑾嫔,令她自食其果,嫔妾虽非得已,但毕竟有违宫规,请太后责罚!”     太后听了,先是又蹙起了眉头,随后仔细观察着倾城的表情,半晌方道,“这便是你要对哀家坦白的真相?那什么是两面三刀的欺骗?这就是你的还击?”     倾城毫不思索的立时回答道,“不瞒太后,正是如此!嫔妾和亲周朝,施车国王上为示和亲之喜,特命人为嫔妾赶制了一件大红嫁衣,以求吉祥和顺。嫔妾入宫后,第一次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之时,瑾嫔便出言嘲讽嫔妾所穿红色,嫔妾后来才知周朝的宫规是除皇后外,其余嫔妃不得穿正红。”     倾城说着,面容上渐渐升起一丝愤愤不平的气恼之色,道,“然而,就在除夕宫宴当日,瑾嫔却来劝嫔妾定要在宫宴上身穿大红以示喜庆,令太后见之忘忧。倾城一听便知其中有假,本欲不理睬她,可又一想来,若第一次不给陷害嫔妾的人以厉害颜色,将来她们必会变着法儿的倾轧嫔妾,将嫔妾踩在脚下,因此,嫔妾便将计就计,利用幻丝给了瑾嫔一点教训。如今既被太后识破幻丝之计,嫔妾甘愿领受责罚,然而瑾嫔居心叵测在先,两面三刀欺骗嫔妾,嫔妾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后悔!”     听了倾城这番话,太后这一次并没有再冷眼观望倾城,也并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是垂目而思。估计着也是怕言多语失露了形迹,沉思了半晌,太后终于道,“虽然你被哀家识破,但你肯在哀家面前坦白的说出来,这便很好。”     说着,转头看向陶安人道,“良芝啊,扶嫣嫔起来坐吧!”     倾城的双腿已经没了知觉,扶着陶安人的手强撑着站了起来,陶安人为倾城搬来一张绣墩,倾城勉强坐下了。     太后扫去了方才的疾言厉色,一副苦口婆心的姿态,向倾城语重心长的道,“那日宫宴上,哀家便看出来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能知道宫中生存的不易,懂得保护自己这很是应该,可是你不要忘了你进宫的目的。哀家方才几次三番追问你进宫所为何来,哀家是想提醒你,你从施车国进入大周是为和亲而来的。虽说你只是一个嫔妃,前朝之事不需你操心过问,但保持后宫的和睦安定却还是应该的。”     太后叹了一声,道,“可如今你与瑾嫔互相谋算,各自暗施心计,难免会闹得后宫乌烟瘴气!连后宫的清静祥和都保不了,又何谈什么呈现和平新容,不辱和亲使命呢?”     倾城心知此时自己地位还不稳,与太后撕破脸并无好处,于是便也渐渐隐去那副傲然的态度,略略垂了首道,“嫔妾知罪了,谢太后教导!”     太后点了点头,道,“你既已知道错了,哀家便不罚你了。回去之后自己好好想一想,瑾嫔虽说有错,但毕竟也服侍皇帝这么多年了,性子暴躁些也是有的。你刚入宫是新人,就与她同一位份,她难免心中有气,你该多让着她些才是。”     倾城点头应了,太后便让她回宫去吧。     倾城施了个礼,正转身准备离开,太后忽然说了一句,“你敢作敢当的性子当真有些像冷宫里的那位!只是你要小心啊,性子可以像,命运却不能像,你可千万别落得她那样的下场啊!”     倾城心中一沉,太后果然仍旧并不相信她,果真还在诈她。倾城立时回转了身,淡然的笑向太后道,“太后所指的是冷宫里的梁常侍吧?嫔妾现在居于她曾经居住的彤芙宫,对她也自然有些耳闻。太后放心,嫔妾定会以她为前车之鉴,谨言慎行,不负太后指点!”     倾城说完施了一礼,随后施施然的走出了慈安宫。     ...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又是一年上元夜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关于从前莫云嫣的事,太后始终假作不知,因此也不便在倾城面前明言指出,只能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来诈她。初时听倾城话中之意似已坦然承认,后来才知原来倾城确实有事隐瞒,却只不过是用幻丝愚弄了梅怡春而已。     太后虽有些释怀,但心中却仍有疑惑,于是便故作轻描淡写的提起了丽妃。倾城初入宫,对丽妃应该并不熟悉,因此太后便以此来试探倾城的反应。倾城并没有上当,她明知故问的回说太后指的是梁文燕,似乎对丽妃果真一无所知。     倾城离开慈安宫后,太后闭目倚靠在小榻上,显然这一番心计的角斗也耗费了她不少心力,陶安人在旁关切的问道,“太后,这下子您可以放心了吧?嫣嫔虽然容貌确实惹眼,但看来与那个野女人并无关系。而且,依奴婢看来,嫣嫔智斗瑾嫔有勇有谋,毫不软弱且敢作敢当,这不正是太后喜欢的那种女子吗?”     太后倚在小榻上,仍旧闭着眼睛,半晌方出声道,“哀家能不能放心,现在还言之过早。不过,即便嫣嫔背后果真清白干净没有任何阴谋勾当,哀家也断不会喜欢她。瞧她那副长相,天生一副红颜祸水的妖精样儿!若是后宫的女人有勇有谋毫不软弱,那是可喜可贺的事,但若是一个会迷人心窍的妖精还有勇有谋毫不软弱,那就太可怕了!”     陶安人深知太后的心结,也不好再劝了。太后睁开眼睛,凝视着桌上的青花瓷茶盏,喃喃自语的道,“皇帝若是被这个妖精迷上绝非什么好事。这个皇宫里从前已经有一个有施车国血统的孩子了,还差点儿掀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波,如今怎么可以再有一个有施车国血统的孩子呢?不成,哀家得阻止这种事的发生!先帝在世时发生的事情,绝不可以再在皇帝身上发生,何况,皇家子嗣也应保持血统纯正才是。”     陶安人心中一凛,不敢再多说一句了。     上元节当晚,宫中各处张灯结彩,彩灯似花带一般环绕着皇宫的每一条甬道,将整个皇宫烘托得似光灿灿的银河一般,反叫天上的星星黯然失色了。     晚上的上元节家宴,又是太后、慕容予桓和石蓉绣带着一众嫔妃在宏宽殿饮宴。因了上次除夕宫宴上,孟惜蕊和康巧烟凭借一舞而被晋封的前例,于是今晚的上元节宫宴上,各宫嫔妃皆争着要为太后和皇上一展才艺,以助雅兴。     馨贵嫔徐妙琴在席上抚了一曲《沁园春》,博得满堂喝彩;怡贵人曲梦娴的空竹舞亦是妙趣横生;芳贵人陆采茵也高歌了一曲助兴;而裕贵嫔苏倩雪则舞了一套剑法《大漠飞沙》,她急欲挽回上次损失的恩宠,因此舞得格外认真卖力,如丝的媚眼亦随着剑尖儿一并转向慕容予桓,巾帼豪气中倒也不乏女子的娇媚。     而在上元节宫宴上,倾城、孟惜蕊和康巧烟三人却始终坐于席上一动未动。倾城事先已与孟康二人交待过,木秀于林风必吹之,眼下她三人在宫中的势头正兴,此刻应该韬光养晦,隐藏锋芒,以免树敌过多,泰极否来。     孟惜蕊和康巧烟自追随了倾城,成为倾城一党之后,便尝到了诸多的甜头儿。不只被晋了位份,赐了封号,就连恩宠也比从前多了许多。因此,她二人对倾城已然是言听计从,见倾城安坐席上,她二人便也安坐于席上,不卖弄,不争辉。     因倾城在宫宴上的低调,给了其他嫔妃展示才艺博取恩宠的机会,因此,整个饮宴期间虽也小有口角纷争,倒也算安然无事。太后依旧是坐了坐便说乏了,叫陶安人陪着回慈安宫了,接下来慕容予桓带着众人又乐了一会子,便也就散了。     上元佳节和中秋佳节历来都是象征着团圆的正日子,因此尽管慕容予桓对倾城和徐妙琴等人意兴浓厚,但最终还是依照宫规去了石蓉绣的和坤宫。团圆正日,帝后同寝,这本就是宫规惯例,因此其余嫔妃倒也没有过多的不满,宴席散了后便各自回宫了。     倾城回到彤芙宫又稍待了片刻,见月淡星稀,宫中观灯之人的喧闹声渐渐平息了些之后,她便向细涓要了一套宫女的服装换上,随后坐在菱花镜前,让细涓给她梳了一个宫女的发式。     细涓一面认真的梳理着倾城的头发,一面对镜中的倾城道,“公主,不如还是换个日子去吧。今日是上元节,宫中又处处点着灯,观灯之人必定极多,且哪里都是亮的。公主便是如此妆扮了,只怕也会有被人认出来的危险,不如改日吧。”     倾城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道,“必是要上元节之夜才好呢!人多灯亮反而容易隐藏,便是被人认出来也好编排理由。有句话说‘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虽不完全是说隐藏的诀窍,但也有这个道理。”     细涓听了又道,“那就让奴婢陪着公主一同去吧,万一有什么事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倾城又摇了摇头,道,“不必,那样的地方去的人多了反而惹眼,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不会有什么事的,那个地方我熟得很。”     细涓只好作罢。     倾城梳好了头发,起身对着镜子看了看,见自己从上到下一色是素净净、灰扑扑的,并不会惹人眼,然后又拾起妆台上画眉的青黛,在两颊上点出了一大片雀斑,这才放下心来,转身交代细涓道,“我先出门,估计着有半盏茶的时间之后,你便拉了春冰出去观灯,让柳丝在宫里守着。若是有什么事情或是有人来了,柳丝自会见机行事去处置的。”     细涓点头应了,倾城便拎了一个小小的竹篮溜出了彤芙宫。     倾城出了彤芙宫,过了御花园,上了福瑞桥,直奔繁谢宫而去。     原来,倾城今晚在上元宫宴上低调行事,并非只是为了韬光养晦,而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因此不想太过惹人关注。     而她的这项重要的事情便是拜访故人。     上元之夜似乎当真是个访旧的好日子,几年前,就是因为太后于上元之夜“突发奇想”要拜访故人,才使得莫云嫣一步步走向凄惨的命运。而今夜,攻守易形了,倾城的这次上元节访旧,又不知会让多少人走向她们凄惨的命运!     倾城佯作观灯,走走停停,慢慢接近了繁谢宫。到了繁谢宫门前,果然如她所料,宫门前空无一人。也不知那蒋成如今是否还在繁谢宫,不过,冷宫没有油水,因此无论换了哪个人来繁谢宫掌事,都是一件令人提不起兴致的事情,也就难怪繁谢宫的内侍们总是擅离职守、应付差事了。     倾城准备着买通守门内侍的银子看来是可以省了,她四处张望了一下,便提着竹篮快速闪进了繁谢宫。     这里还一如倾城当年离开时一般,没有半点变化,上元节之夜,整个皇宫也就只有繁谢宫沉浸在一片漆黑之中。倾城晃亮了一枚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灯光向内走去,很快便来到了尘烟斋的门外。     窗内有一点星火透窗而出,映着一个吹笛的身影。倾城有一瞬间的恍惚,竟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宇文晨风,记得在施车国时,有一个夜晚,倾城也是这样望着窗上映出的宇文晨风的身影。     两个身影,一个纤细,一个挺立,一个哀伤,一个忧愁,真不知这晨风和夜雪何时还能再相聚。     倾城不由得低叹了一声,随着她这一声叹息,窗内的笛声嘎然而止。半晌之后,从窗内传出一个撕裂般沙哑的声音,道,“你既然来了,又为何不进来?”     倾城闻言轻轻勾了勾嘴角,伸手推门而入。     尘烟斋依旧似当年一般平淡无奇,还是那样简陋,而且比从前更加破败。室内飘散着一股呛人的霉味儿,冲入倾城口鼻之中,令她几欲咳嗽作呕起来。     丽妃上官夜雪端坐于窗前,似乎室内的简陋破败与她毫无关系,似乎她早已将一切置之度外。她比从前更加削瘦了,依旧是一头白发,五官虽仍然端庄清丽,然而却因为长期缺乏营养而脸色蜡黄,已可明显看出岁月的痕迹了。     见到倾城,丽妃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她放下手中的柳笛,带着一抹见怪不怪的轻笑,用沙哑的声音向倾城道,“你终于回来了?”     倾城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室内的一切和丽妃本人,用手扇了扇那股子挥不掉的霉味儿,笑向丽妃道,“本宫是施车国派来和亲的倾城公主,如今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嫣嫔,本宫新近入宫还不到一月,何来‘回来’一说呢?”     丽妃也并不着恼,只淡淡一笑道,“你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嫔妃,我却是前朝皇帝的弃妃,若不是故人,你又怎会于上元佳节之夜,独自微服至冷宫,来看望我这个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弃妃呢?”     望着丽妃,倾城的笑意更深了,道,“丽妃娘娘还如当年一样,心明眼亮,一针见血!”     丽妃缓缓起身,行到倾城面前上下打量着她,摇了摇头道,“可你却与当年完全不一样了,想必是伤过之后,脱胎换骨了吧!”     ...     ...     (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两个女人的盟誓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访问地址hp: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7%f%3%4%b8%f3倾城淡淡一笑.向丽妃道.     “听丽妃娘娘的意思.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回來.”     丽妃抬手抚了一下自己的白发.抬首浅笑着道.     “我不是早就对你说过吗.你是我共伐大周的盟友.我不会看错的.当我听到慕容予桓和秦万在背后商议着如何利用你的弱点來博取你的好感之时.当我看到他对你万般宠爱却只将你私藏在冷宫里无名无份之时.当我得知他将有了身孕的你交给和坤宫的那个妒妇之时.我便知道.你一定会有今日.”     丽妃顿了顿.转首望着倾城继续道.     “当我听说第一个皇子降生不久.皇子的乳母却莫名奇妙的被送去和亲伏国.我就更加断定.你一定会成为今日的你.     倾城依旧提着竹篮站在当地.听了丽妃的话不禁挑了挑眉毛.道.     “因此丽妃娘娘便断定我一定会回來.可是.丽妃娘娘从前不是常说.我会成为下一个你吗.既如此.最终便少不得落得一个寂寞空庭春欲晚的结局.又有何用呢.”     丽妃似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盯着倾城的眼睛.道.     “你如今还认为得蒙圣宠就是得到真爱了吗.你如今还相信皇家的爱情吗.你如今还觉得你比皇帝的皇位和江山更重要吗.你如今还希翼着与皇帝两情恩爱、白头偕老吗.”     丽妃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題.却似乎并不需要倾城给出答案.她幽然转了个身.望向窗外的漆黑.道.     “如果你的回答是‘不’.那么恭喜你.你比我醒悟得早.也比我好运气.能够有机缘让你换一个身份入宫.既如此你便与我不同了.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死而不僵的人.而你是死而复生.从绝地重生之人.”     倾城望着丽妃纤细的背影.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伤心之后我会脱胎换骨.而不是就此沉沦.”     听了这个问題.丽妃霍然转过身子.坦然的回答道.     “因为.你像我.”     “什么.”     倾城有些会不过意來.     丽妃似有些凄凉的笑了笑.道.     “以我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说你像我只怕吓着你了吧.我的意思是说.你的骨气和胆识像我.记得有一次.太后忽然驾临你的落英阁.看见你门前的虞美人花园后大发雷霆.是我在外面帮你围了解.你当时在屋中应该听出我与当今太后是死敌.可那之后你却还敢來谢我.又时常來看望关照我.不管身边的是是非非.只做我心里要做的事.这一点.真的很像我.”     说到这儿.丽妃的神情中有罕见的凄然.也正是这种凄然令倾城感受到.尽管经历了囚禁岁月的风刀霜剑.上官夜雪却并非是一具行尸走肉.她的心中也并非只有仇恨.还有一份淡淡的、放不开又悔不來的愁绪.     “不管身边的是是非非.只做心里要做的事”.这是上官夜雪对自己的赞叹还是谴责呢.     倾城行至屋中唯一的一张破桌子旁.将自己拎來的竹篮放下打开.从里面端出几碟子点心來置于桌上.这些都是今日上元节.御膳房新制出來分给各宫食用的精致点心.每一样儿都是繁谢宫中绝对见不到的.     然而.丽妃走过來只是看了一眼.便坐到一边去了.倾城见了莞尔一笑道.     “丽妃娘娘虽被禁锢于这冷宫之中.然而仍非池中之物.依然有着宽大的胸襟和抱负.因而才会不将这些吃食放在眼里.”     丽妃从容的端坐着.道.     “吃食与外表的皮囊一样.都是身外之物.又何需在意.何况.我久已不食这些精致的吃食.早已忘了它们的味道了.既然忘了就忘得彻底些吧.又何必再记起.与其今日回味无穷.明日又要承受空落想念.还不如干脆放弃.不能永远拥有的东西.得不到也罢了.”     倾城笑叹了一声.缓缓的道.     “那不知如今丽妃娘娘的心中.还有什么事是需要在意的呢.还有什么事是不需要记起就永远忘不掉的呢.其实丽妃娘娘也是多虑了.只不过是一些吃食而已.若是丽妃娘娘喜欢.我会常常为娘娘送來的.”     倾城一边说着.一边从竹篮中又取出最后一样吃食端到丽妃的面前.丽妃微微转目一望.便顿时暗暗一惊.随即怒瞪了眼睛.冷下了面容.     只见这一样吃食.竟是百合糯米羹.     当年.丽妃的儿子.四皇子慕容予杭.便是被一碗下了药的百合糯米羹毒死.丽妃便是再看淡一切.倾城也知道她的心中必然还为此怀着深刻的仇恨.什么都可以淡忘.杀子之仇如何能忘.     见到丽妃容色有变.倾城缓慢却坚定的道.     “当年我一意孤行.不听丽妃娘娘好言相劝.最后落得个凄惨的下场.唯一支撑着我活下去的母亲.也在我漂泊在外时去世了.而慕容予桓.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为我描画了一个母女终有一日团圆的假象.我的亲生儿子被人李代桃僵.而我却沦为儿子的乳母.还被像个货物一样转手送人.”     倾城神色凄厉.语气越來越激动.道.     “如今倾城已经深刻的认识到.正如丽妃娘娘所说.皇家根本沒有真正的情意.有的只是皇家永远的利益.我此刻心里的恨与娘娘如出一辙.若娘娘仍愿意与我成为盟友.那倾城在此发誓.定会为娘娘报得血海深仇.”     丽妃的眼中闪烁着寒光.她半晌沒有说话.却忽然站起身子.猛的一把夺过倾城手中的百合糯米羹.随后狠狠摔在地上.     细瓷碗坠落于地.只听“啪零”一声摔得粉碎.     丽妃弯腰拾起了一块碎瓷片.向倾城痛快的道.     “这十几年來.我深居在这冷宫中.过着苟延残喘的日子.就是知道一定会有这样的一日.好.我们一言为定.”     倾城亦同样弯腰拾起一片碎瓷.道.     “好.若能成功.当报娘娘与我的深仇.若不能成功.我便与娘娘身首异处亦是痛快.”     这个上元节之夜.这个阴森漆黑的冷宫之中.这个破败腐旧的尘烟里.两个女人的歃血为盟.这几乎可以载入大周的英雄史册了.     月移中天时.倾城离开了尘烟斋.丽妃并沒有出门相送.只是依旧坐回了窗前.吹奏起柳笛.     倾城顺着漆黑的甬道向繁谢宫的宫门走去.行至甬道的岔口处.倾城思绪潮涌.随即转变了方向.向着落英阁而來.     又见到这座熟悉的小院了.     尽管因为许久无人居住.落英阁已不现当年的温馨和人气.墙垣也有些破败残损.门前的虞美人也已尽数凋零了.然而.倾城依然觉得这里十分熟悉.大概是因为这里有她熟悉的人__那个叫作莫云嫣的女子.那个曾经的自己.     倾城推门而入.同样的一股腐朽的霉味儿冲入她的口鼻之中.她晃亮了火折子.举目望去.这里到处都是灰尘.然而一切还都仍然保留着当年她搬去毓庆宫离开时的样子.     倾城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似乎自己在推开落英阁大门的一瞬间.便已穿越了几度轮回.经历了几番生死.有一种再度为人之感.     窗下依然是那个妆台.上面布满了灰尘;内室的门依然半开着.似乎仍有个傻傻的女子在这里等着什么人.倾城推开内室的门走进去.见到床榻上依然悬挂着芙蓉帐.只是早已成了灰色.而榻上的锦被也似乎潮得快要霉烂了.     倾城俯身向着床边伸出手去.她只略微摸索了一下.便摸到了当年她亲手刻在床栏上的那个“桓”字.     那是怎样的一颗少女心啊.暗忍着满腹含羞的相思.用自己的发钗在床栏上一笔一划的刻上心爱之人的名字.那是怎样的一个自己啊.     如今.那个芳心暗动、满腹相思、清纯如水的自己又到哪里去了呢.     如今.这个狠心绝决、满腹仇恨、谷底风寒的自己又是谁呢.     这个“桓”字.既像是对过去的一个终结.也像是对过去的一个讽刺.一些都是不值的啊.     倾城收回了手.走出内室.再最后看了一下这间屋子.在心内最后悼念了一下过去的自己.便吹熄了火折了.转身毅然的走出了屋子.     然而.倾城刚一走出屋门.便被吓了一怔.在月光的照射下.只见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庭院中.此时竟忽然多了个人.     那个人似乎是跪在庭院中的一处地上.一面说着什么.一面在叩头膜拜.这人头上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耳边垂下耳坠子.竟是一个女人.不过.她看起來身材并不玲珑.动作也有些迟缓.可见不是个年轻女子.     倾城悄悄向这女子盯了几眼.心头竟猛然一跳.双目随即便湿润了.一声惊呼竟然克制不住的冲出了口.     “安姑姑.”     那女子正在叩拜着什么.听到这声惊呼也不禁吓了一跳.立时转过身來.而倾城已大步迎了上去.     复制以下地址到浏览器:%65%2%63%6f%6--4574008724780892064+dliineda+514-->           第一百七十章 安姑姑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热切的大步向那人迎了过去,眼中皆是湿湿热热的泪,然而,待她走近那女子的一瞬,却忽然怔住了,随即所有的热切顷刻冷却了下来。     只见那个女子约有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张蜡黄的圆脸,一双淡淡的眉毛,手中拿着几块糕点,正慌张的望着倾城。显然,这女子并不是安姑姑,而只是一个与安姑姑年纪身形相仿的中年宫女。     发现对方原来并不是安姑姑,倾城顿感怅然若失,然而对方已经看见了她,倒也不好立时便匆匆走开,否则反而令人生疑。因此,倾城只好垂下头,失望的站在那中年女子面前。     倒是那女子先开了口,她打量了一下倾城,见是一个眉目虽清秀,却是满脸雀斑的年轻宫女,便笑了笑道,“想必你也认识安姐姐吧?”     倾城方才已经叫出了口,此时自然不好再改口,又见这中年女子似乎并无敌意,便点了点头道,“是的。”     那中年宫女点了点头,笑道,“噢,看你年纪不大,似乎入宫不久吧?你是在哪里认识安姐姐的呢?”     倾城想了想,掩饰的道,“啊,奴婢是在初入宫的时候认识了安姑姑。”     那中年宫女闻言似乎有些惊讶,放下手中的糕点,抬起头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倾城。无奈月色昏暗,除了方才看到的之外,倒也再看不出别的了。她诧异的向倾城道,“那是许久之前的事了吧?看你年岁不大,又眼生得很,以为你是新入宫的宫女,不过既然你入宫时便已识得安姐姐,那看来你入宫的时间倒是也不短了,你是哪里的宫女呢?”     倾城从这女子的话中隐隐听出了什么不对,而对她的这些问题又不可能细致的回答,她快速的想了想,顺着那中年女子的话,含糊的回道,“要说奴婢入宫的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初入宫那阵子对宫中的规矩全然不懂,也不会服侍,没少挨主子的打骂,若不是有安姑姑时常帮衬教导着,奴婢只怕也活不到今日了。”     那中年女子听了,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是啊,安姐姐是个好人,而如今这样的好人,在宫里是越来越少了!”     这女子说着,又从身边的一个布手帕包中拿出了一块糕点,摆在面前的一个小小的土堆前。倾城观望着,忽然心中一凛,随即转眼仔细向那个土堆看去。     这个土堆就在落英阁的门前,就在原来的那片虞美人花园中,这个土堆倾城再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她曾为虞美人立的那个绢冢吗!     这个陌生的中年女子竟然是在拜祭虞美人!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呢?     倾城行至那女子身旁,也在虞美人的绢冢前跪了下来,转头向那女子客气的道,“啊,这位姑姑,奴婢还没请教您怎么称呼?”     那女子淡淡笑了笑,道,“我姓岳,你就叫我岳姑姑吧。”     倾城向着岳姑姑俯了俯身,叫了一声,“啊,岳姑姑!”     随即又看了看面前的绢冢,故作不知的道,“岳姑姑,今日是上元节,姑姑为何不去观灯赏月,却来到这冷宫之中呢?方才看姑姑似乎是在拜祭,不知姑姑在拜祭何人啊?”     见倾城也与安姑姑交好,岳姑姑便放松了戒心,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幽幽的道,“不瞒姑娘说,其实我也不知我拜祭的是何人。我只是按照安姐姐的嘱托,每逢年节便来落英阁前的这个小坟冢祭拜一下,也不管拜祭的是何人,既然是安姐姐的心愿,我就帮她完成便是。”     倾城的心头忽然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悲怆感,那种慌张不安,那种忐忑难言,令倾城的声音都微微发颤了,她似乎有些胆怯的问道,“既然是安姑姑的心愿,那她为何不亲自来拜祭呢?”     岳姑姑闻言无比惊奇的盯着倾城,似乎发现了什么人间少见的奇景一般,张口结舌的道,“姑娘,难道你不知道吗?安姐姐在两年之前,就已经亡故了!”     倾城闻言,心头立时一阵沉闷的剧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撞了一下!盯着岳姑姑难以置信的道,“什么?安姑姑她……她竟然已经亡故了?”     倾城此次回宫之后,还曾多次暗中留心寻找安姑姑,本想着在她大势初定之后,就去明察暗访找回安姑姑。可万没想到,安姑姑,那个曾经宫中唯一真心关爱她的人,那个曾与她同甘共苦的姑姑,却早在两年前就已经亡故了!     兴许是见到倾城面色极其难看,岳姑姑上前扶住倾城的胳膊,连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看你像是与安姐姐十分交好的样子,却如何连她患病而亡都不知道呢?况且,这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啊!”     哀痛之下,倾城的脑子似已转不动了,她勉强编造着原因,沉声道,“奴婢认识安姑姑不久,就因貌丑而被主子嫌弃,后来被打发到繁谢宫后面去扫街,从此便再也没有见过安姑姑。因奴婢貌丑,总是被人瞧不起,也无人愿意与奴婢说话,因此宫中之事也一概不知。”     岳姑姑听了,叹了口气,道,“这也难怪你不知道了!其实我也奇怪,我和安姐姐是一同入宫的,一起在宫中服侍了三十多年,安姐姐原本是在汤沐池的,专门服侍新入宫的嫔妃沐浴,那地方虽然没什么出头之日,但倒也自在轻松。可后来不知为何,安姐姐忽然离开了汤沐池,然后就一连近两年也不见她了。”     倾城随着岳姑姑的话回想着,她第一次见到安姑姑便是在汤沐池,安姑姑对她温言抚慰。而后来,安姑姑忽然离开了汤沐池,自是因为她随着自己私藏进了繁谢宫的缘故。     岳姑姑继续道,“后来,大皇子降生之后,我才又忽然见到了安姐姐,她不知何时竟成了当时的荣贵妃宫里的人。再后来,好像是……”     岳姑姑顿了顿,蹙眉垂首回忆着,语气哀伤的道,“好像是那个皇子的乳母去伏国和亲之后,安姐姐就从毓庆宫被打发到苦刑司后的偏馆里了。现在想来,安姐姐似乎早已知道她患了急病,因此便事先嘱托我以后每逢年节来这里祭拜。她说她也不知这被祭拜的亡灵是谁,她只知那是她曾经的一个主子的心愿。她说她今后怕是来不了了,便让我替她和她原来的主子完成这个心愿,她说这是她唯一能为她主子做的事了。果不其然,那之后没多久,安姐姐就病亡,死在偏馆里了。”     倾城的心痛楚难当,仿佛又经历了一次丧母的哀痛!     安姑姑,她哪里是得了什么急病,她分明就是因为知道得太多而被灭了口!皇子生母的秘密,太后和石蓉绣怎会允许半点泄露的可能?而安姑姑是详知内情的人,又怎能容她留着活口?     可安姑姑知道自己命不久长之时,却没有半点抱怨和懊恼,反而还记挂着莫云嫣那时每逢年节祭拜虞美人的事,特意嘱托了信任之人在她死后代为继续。     倾城咬碎银牙,心中泣血,暗叹,“安姑姑,你终究还是被我连累了!你如此对我,这份情意让我如何报答才是呢!”     倾城忍着眼中的泪,低声道,“安姑姑,枉她关照了我一场,我却连她亡故的消息都不知道,连送一送她都不成!”     像是安慰倾城一般,岳姑姑一边又在绢冢前摆了些果子,一边道,“在宫中私自拜祭是违反宫规的,何况又是上元佳节,因此只能摆些点心果子,却不能用香火,也不能焚化纸钱冥饷,怕火光会引来人的注意,其实这事儿是很冒险的,但不知为什么,我竟答应了安姐姐的这个嘱托,可能是因为安姐姐确实是个好人,也可能是因为安姐姐曾说过,她的那位主子让她闻到了宫里少有的人味儿,她希望这宫中能再多一点儿人味儿。姑娘,我看得出你对安姐姐是情真意切的,你也算是个有人味儿的,想安姐姐地下有知,会欣慰的,不会怪你的!”     岳姑姑说着又摇头叹息了一声,啧啧的道,“那时安姐姐只交代我来这里拜祭,其余的一概不说,否则我真要问一问她,她曾服侍的是哪位主子?能够跟着那样的主子,当真是有福了!”     倾城几乎要狂笑起来!心中暗骂自己,跟着她这样的主子哪里有什么福气,反被她连累得连命都没有了。反倒是她,能够遇见安姑姑,才是她在皇宫中感受到的唯一一点儿人味儿,那才是她的福气!     说话间,岳姑姑已经收了拜祭用的点心果子等供品,依旧用手绢包了,向倾城道,“姑娘,你今晚怎么到这里来了?”     倾城回了回神,勉力平复着语气道,“奴婢原本在外面扫街的,忽然听到这里好像有笛声,便好奇想进来瞧一瞧是谁在这里吹笛,不想却找错了路,误闯到这里来了。”     岳姑姑闻言低声向倾城道,“姑娘,看在你也与安姐姐交好的份儿上,我劝你一句,今后无论听到什么也不要进入这繁谢宫里来!这里是冷宫,有冤魂的,若是撞克着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再有,那夜里吹笛之人就更是不见为好,免得招来灾祸!”     岳姑姑说着,拎着她的布绢包站起身来,道,“姑娘,快走吧,今后再也别来了!”     ...     (           第一百七十一章 灯火下的偶遇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岳姑姑招呼倾城一同离开,倾城转身在虞美人的绢冢前跪好,向着绢冢深深的拜了六拜。三拜是为了拜祭虞美人,三拜是为了拜祭安姑姑。岳姑姑以为倾城也是看在与安姑姑的情份上,替安姑姑完成心愿而拜祭,不由得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出了繁谢宫,岳姑姑向汤沐池而去了,倾城则失魂落魄的向彤芙宫走去。     一别过岳姑姑,倾城便立时泪流满面,她伸手抹了一把泪水,可一想到安姑姑凄惨的结局,她的泪便止不住的倾泻而下,她只好不断的用手拭去泪水。     而想起方才岳姑姑的话,倾城不禁又有些失笑。繁谢宫中有冤魂?可这整个一个皇宫中,哪里又没有冤魂呢?     安姑姑、常侍夏兰香、丽妃娘娘的儿子、曾经的小宫女月荷、林柔儿腹中的孩子,全都化成了这皇宫中的冤魂!若说撞克,又岂是只有在冷宫中才会撞克,只怕皇宫中的每个角落都飘荡着冤魂!说不定这个夜晚,就在此时此刻,她就已经与无数冤魂擦肩而过了。     安姑姑的悲惨结局,令倾城更加意识到掌控权势的重要性。     安姑姑处于皇宫中的最下层,虞美人处于民间的最下层,而这些最下层无权无势的渺小生命,却总是被强权操纵着命运,从而似蝼蚁一般命贱,说被人抹去便可以轻易的被抹去。     倾城在心中暗暗发誓,这些仇恨她都会记在心中,这些都会算在她心内的那笔账上!     倾城踏上福瑞桥,又置身于那片绚烂的灯火里。甬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余下寂寞的灯火独自闪亮着。     倾城最后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回到繁华浮胜之地,她必须暂时抛却心中的哀伤和柔弱,她必须再次变成那个与一切都全然无关的倾城公主,皇帝最宠爱的嫣嫔,曾经的一切都只能深埋于她的心中,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     倾城低着头,一边提着竹篮走下福瑞桥,一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思绪,尽力调整着心态和神情,她努力吞咽下那些哀痛和悲伤,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愤怒与痛恨,她一只手紧紧的握着竹篮的拎手,另一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倾城急步的向前走,想立刻回到宫中去,免得夜长梦多被人发现,然而越是匆忙越是出错,再加之倾城心绪起伏,竟没有看到福瑞桥下的积雪中掩着几块碎石,倾城不偏不倚的正好一脚踩上,被脚下的积雪一滑,整个身子登时晃了一晃,随即向后栽去!     竹篮脱手坠落于地,哐的一声摔得碗碟四散,而倾城眼看着便要栽向福瑞桥的桥柱之时,却不知从哪里忽然伸出了一双手,将倾城拦腰抱住。倾城稳住身子回过神之后,这才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个人,此人身着月白缎子锦袍,腰围一条细锦镶玉的腰带,眼如寒星、面似冠玉,竟是一个衣饰华贵、俊朗不凡的年轻男子!     此时,这男子正伸出双手托住倾城的身子,这才幸免了她这一摔。倾城抬眼正要道谢,却发现这年轻男子的双目正紧紧的望着自己,眼神中的惊艳之意溢于言表。     倾城不欲多生事端,见这男子仍忘情的抱着自己,便轻轻的挣了一挣身子,同时转过头避开那男子的目光,轻声道,“多谢这位公子扶救之恩!”     那年轻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松开手放开倾城,但一双星眸却仍然不舍得离开倾城,他殷勤的向倾城道,“举手之劳而已,不成谢!倒是姑娘虽然没有摔到,只怕也被吓坏了吧?不知姑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了这年轻男子的话,倾城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心中暗想:这宫中波谲云诡的吓人之事何其多也!若是摔一下也会被吓坏,那她只怕早就被吓死在这皇城里了。     那年轻男子见到倾城这轻轻的莞尔一笑,便似见到明媚春光乍泻而下,不觉五体都倾倒了!见倾城微微垂首向他道,“多谢公子!我……奴婢没事。”     倾城说完便俯了身子去收拾地上的竹篮,那年轻男子一见,赶忙过来帮忙,一边帮倾城收拾,一边笑向倾城道,“敢问姑娘是哪一处的姑姑?怎么称呼呢?”     这男子对倾城的好感显而易见,可倾城今夜微服外出,实在不欲节外生枝,便只是浅浅一笑,道,“奴婢只是个新入宫做洒扫差事的宫女,贱名不值一提,还请公子见谅!”     那年轻男子连忙摆了摆手,道,“怎么会呢?像你这样漂亮动人的姑娘,无论叫什么名字都是好的!即便就算是个最俗气的名字,也会因为属于你而成为最出尘脱俗的名字!”     倾城闻言有些诧异,她不禁抬首望了望眼前这年轻男子,这男子正一脸热烈的赞美的笑容,见倾城抬眼看她,且目光异样,这才略微收敛了笑意,不好意思的垂了垂头,道,“噢,实在对不住,在下失礼了!”     倾城从这男子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面容,这才意识到为何这男子被她倾倒。原来,方才她的泪流在脸上,又被她抹了又抹,那用青黛点在脸上的“雀斑”早己被她尽数抹去,露出了她原本如玉蕊琼英一般的面容。     倾城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她今夜原本不想以真面目示人的,不想却意外被人发现了。不知这男子究竟是何人,会不会传出什么风吹草动去,想到这儿,倾城连忙收拾了竹篮,提着站起来转身便欲走。     然而,那男子似乎已对倾城着迷了,他连忙赶上来,追在倾城后面道,“姑娘,你要去哪里啊?虽然各条甬道上都挂了彩灯,但雪深路滑,姑娘一个人甚是危险,不如就由在下护送姑娘回去吧!”     倾城见竟然甩不掉他,不觉暗暗有些生气,然而一来这男子看起来并无恶意,且言语举止还算规矩守礼,二来并不知这男子是何身份,若是对他冷言相斥,怕再惹来更大的波动从而惊动更多的人。     倾城一边慢慢的向前走,一边在心内暗暗思索,这男子究竟是谁?他绝对不是皇子,但看他的穿戴又不像是个侍卫,而今年皇上并没有下旨召几个兄弟回京过年,因此他也不可能是王爷。今日虽是正月十五上元节,可此时已是深夜,便是朝中的臣子进宫请安,此时也早该出宫回府了,那这男子又会是谁呢?     倾城想着想着,忽然有了些答案了,内心隐约意识到此人是谁了。倾城想到这儿,故意引着这年轻男子走上了一条更为僻静的甬道,这才放慢脚步,转头似颇为感激的向那男子道,“多谢公子了!今日是上元节,虽说人人都出来观灯,可此时已是夜深,公子为何这么晚还出来观灯?”     那男子见倾城终于肯跟他说话了,不禁喜不自胜,忙回答道,“啊,在下在岳州过上元节时,虽然城内也处处张灯结彩,但边境之城毕竟没有皇宫中这么繁华热闹,因此一时贪玩儿便想出宫去逛逛民间的上元夜市,看看夜景儿,但父王说皇宫规矩大,到了一定时间宫门便要下钥了,因此不准我出去。我又睡不着,就只好在这宫中闲逛了,却不想……竟幸遇了姑娘,这倒是……倒是意外之喜!”     倾城心内了然,果然不出所料,这年轻男子果然就是内务府余公公所说的安西王的世子!     倾城想了想,立时停下脚步,转身向着这年轻男子微微一礼,道,“啊,原来阁下就是安西王世子!奴婢初入宫中,不识得宫中贵胄,失礼于世子,还请世子恕罪!”     安西王世子一见,忙道,“啊,姑娘言重了!其实在下也是初次入宫,对宫中的一切也都陌生,再说,在下也一向放肆惯了,无拘无束的,也不在意什么礼节,姑娘千万莫要挂怀!”     倾城转首继续向前走,同时向安西王世子道,“奴婢听宫里的姑姑说,安西王爷为人慷慨豪爽,出手也大方,每年进京都会带了厚礼来,甚至就连我们这些在宫中做奴婢的也都人人有份,大伙儿都在背后念着安西王爷的好儿呢!奴婢早就想谢过安西王,但奴婢卑贱之身见不到王爷,今日既然见到了世子,就向世子道个谢吧!”     安西王世子听了,竟反而有些受宠若惊之意,连连向倾城道,“姑娘客气了!父王常说,我们身为边疆之王镇守边陲,这是皇上对我们罗家的信任!我们定要鞠躬尽瘁、为国尽忠,报效皇上和朝廷!而一年只进宫这一次,自然要好好表一表我们对皇上提携器重的感激之情,那一点心意原不成敬意的!”     安西王世子身边边境臣子说这些话很正常,然而倾城听着却十分刺心逆耳,不由得便冷笑了一声。安世王世子见了,不免颇有些尴尬和奇怪,便向倾城道,“啊,在下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让姑娘见笑了!”     倾城收敛了笑容,摇了摇头。     ...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暗哨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转向安西王世子,轻笑着道,     “不敢!安西王一家对朝廷忠心耿耿,这份鞠躬尽瘁报效朝廷的决心当真令人佩服和景仰!”     安西王世子听了,便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又轻声向倾城道,“请恕在下斗胆,可以请教姑娘的芳名吗?”     倾城停下脚步,转身向着安西王世子,诚恳的道,“世子平易随和、礼下于人,奴婢感念于心,但皇宫中规矩严明,今夜奴婢与世子私下交谈又一路同行,其实已然是触犯了宫规,若再以贱名报上,则更是有违宫规,因此还请世子恕奴婢不能告知之罪。”     安西王世子的眼神中流露出毫无掩饰的失望,但最终还是通情达理的点了点头,不再相问了。     二人行至了一条甬道的岔口,倾城再次停下来向着安西王世子道,“奴婢还有一事要求世子帮忙。”     安西王世子一听,连忙道,“姑娘请说,只要是在下能够帮得上的,绝对义不容辞!”     倾城浅笑了笑,垂下头道,“不瞒世子说,其实奴婢是在今晚当差的时候,借送东西为由偷溜出去观灯的,因此,今晚与世子相遇之事,还请世子代为保密,否则奴婢要挨掌事姑姑一顿好打呢!”     安西王世子听了,摇头叹道,“哎,枉你这般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佳人,竟只是宫中的一个宫女,在宫中当差还要受人管制打骂,当真是暴殄天物了!”     他说着,又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姑娘,你放心!在下对今晚之事绝对会守口如瓶,定不会叫姑娘你为难的!”     倾城闻言放心的笑了笑,道,“那就多谢世子了!就此别过。”     倾城说完再不停留,转身快步向甬道的一边走去。     “姑娘!”     安西王世子在背后低唤了一声,倾城没有回头,走进甬道之后又迅速闪身在一处宫门之后。不多时,果见那位安西王世子寻了过来,他左瞧瞧右瞧瞧,似乎在判断倾城走去了哪一边,踌躇了半晌,最后终于向着其中一边走去了。     看来他是想暗中跟着倾城,看看倾城究竟是哪一处的宫女。     见他走入甬道消失了身影儿,倾城这才慢慢从宫门之后走出来,转身快速的向彤芙宫而去。     倾城回到彤芙宫的时候,细涓和春冰观灯已经回来了,柳丝正等在宫门外。见倾城许久未归,细涓和柳丝急得不行,要出去找又怕惊动了别人,只好暂且忍住,耐心的等着。     柳丝将倾城接入宫中,细涓一见这才放下心来,急忙迎了上去。两个人先帮着倾城换了衣裳,细涓低声问道,“公主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一切可还顺利吗?”     倾城点了点头道,“事情还算顺利,她的心意仍然未改,也愿意帮忙。只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件事,因此耽搁了。”     柳丝一听,忙关切的道,“公主,没有被人识破吧?”     倾城将换下的衣裳交给细涓,自去桌上拿了茶盏饮了一口,道,“没有,只是一件小事,不要紧。”     柳丝这便放了心。     细绢将倾城换下的衣裳拿去收好,回来悄向倾城道,“公主,今晚奴婢出去观灯,倒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倾城在榻上卧了下来,舒缓着这一晚的疲乏,此刻听细涓这样一说,忙问道,“是什么奇怪的事?”     正这时,柳丝走过来向着倾城施了一礼,道,“公主这一晚一定累着了,早些安歇了吧,奴婢先告退了。”     倾城一见,心中一动,她始终没有忘记关于柳丝的事,若是能争取她倒戈而归向自己,倾城还是十分乐意去争取的。毕竟现在宫中只有她、细涓和柳丝三人能够彼此扶持,丽妃虽说也与倾城同仇敌忾,但毕竟她在冷宫相隔太远。     想到这儿,倾城立刻拦阻住柳丝道,“柳丝,你先别忙走。细涓说她今晚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你也来一起听一听。毕竟在这个皇宫中,只有我们三人是一条心且走得最近,有什么事当然要一起商量,只有我们彼此扶持、彼此信任,才能成事啊!”     倾城说完,留心看着柳丝的神情,只见柳丝的脸上是舒缓而喜悦的笑,这让倾城多少感到些欣慰。     细涓这便将她发现的奇事说来,她轻声道,“公主,今晚奴婢去观灯的时候,竟遇到了几个‘暗哨子’,他们都穿着普通侍卫或内侍的衣裳,但兜兜转转始终徘徊在客馆一带,人人的眼睛都在暗中盯着滴水阁。公主,您认为他们是些什么人?”     “暗哨子”是指那些乔装打扮了去暗中监视别人的探子,而客馆则是皇宫招待和安置外来宾客的地方。在招待和安置宾客的地方竟出现了“暗哨子”,这果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倾城想了想,问细涓道,“你有没有打听过滴水阁中住着什么人?”     细涓点了点头,道,“奴婢打听过,滴水阁中住的便是那位出手阔绰的安西王爷。”     倾城闻言先是一怔,随后便茅塞顿开,这其中的原因,在上次她听到余公公说太后并不待见这位安西王爷时就已经有些领会了。     细涓继续道,“奴婢还打听到,礼部的人十分有趣,四位蕃王虽然性情和气度不一,但地位和官职明显是一样的,可礼部的人接待四位蕃王时的规制却并不一样,而且从来不将四位蕃王安置在一起,便是四位蕃王想要聚一聚,也必定会有京中的朝臣在场。”     柳丝听了,不解的道,“这样的安排也是多虑了,在皇宫之中尚可监视他四人,难道人家回去蕃地之后,也要派人去监视着不成?”     倾城一边思索着一边道,“这个你就不懂了。大周蕃王的规矩也当真不少呢,无旨不得入京,无旨也不得离蕃,若没有圣旨允许,每位蕃王就只能稳当当儿的守在自己的蕃地上,不得去别处。其实倒也和坐牢差不多了,只不过蕃王有着京官所没有的权势。”     倾城说完顿了顿,又道,“从这种情况看来,皇上想必已经对安西王生了疑心,对他有所戒备了。莫非这个安西王当真是个外表忠心内里藏奸之人?”     柳丝不屑的道,“即便他腰缠万贯、富可敌国,入京贺岁述职时只孝敬太后、皇上和皇后三人大礼便可,为什么要给全皇宫的人都送上一些好处?莫不是为了让每个人都尝到一点甜头儿,都在背后说他的好儿不成?如此刁买人心,大兴恩惠,就知他必然不是等闲之辈,野心只怕大着呢!”     倾城一直在蹙眉凝思,此刻听到柳丝的话,方笑道,“他有野心就让他野心去,我们不必指责他,也不必为此愤愤不已。”     细涓听了道,“公主说的对,他与我们有何干?那些‘暗哨子’又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只不理他就是了。”     倾城笑着摇了摇头,向细涓道,“我们虽然不必为此愤愤不平,但人家送了我们那么厚重的礼,我们也不能不理会人家啊!我们不但要理会他,还要为他的野心再送上一把燃烧的烈火才好!”     见细涓和柳丝二人不解,倾城轻笑道,“只有大周内部纷争不断,他才不会有心思去算计别的国家,这样施车国也便安全了。再说,若是真有个内乱兵变什么的,说不定施车国正好可以趁乱一搏。”     第二日,倾城令细涓去打听安西王父子何时离京,细涓出去有一顿饭的时辰,终于得到了消息,回来向倾城道,“以往蕃王进京贺岁述职,在京中的时间并不会超过正月十五,通常在上元节之前就离京返回蕃地了。但今年皇上似乎有意多留他们在宫中住一段日子,因此怕是要过了正月才会离京呢。”     倾城听了心中便有了计较,随即关上房门,对细涓和柳丝暗中交待了一番。     上元节过后,天气虽然还较为寒冷,但春天的气息已不可阻挡的悄悄来临了。雪气已不那么厚重了,冰层也越来越薄,空气中有一种水凉凉的湿意,令人呼吸着也觉心情沉静,平心静气。     这日傍晚,安西王爷和其他三位蕃王被慕容予桓宣去了上书房议事,安西王世子罗剑生便百无聊赖的走出了滴水阁,又一次来到福瑞桥,希望能够再一次遇见上元之夜的那位如神似仙的姑娘。     自从那夜相见之后,罗剑生便似乎被那姑娘迷住了,每日茶饭不思,只是在想念着那位姑娘,时而扼腕慨叹,叹息那位姑娘时运不济,如何便只是一个屈于人下的宫女呢?     罗剑生在心中暗暗产生了一个想法:若是能向皇帝讨要了那个宫女带回蕃地岳州去,那时便是要他一辈子不准离开蕃地,他也心甘情愿!就算不能立那个姑娘做自己正室的世子妃,也要让她成为世子侧妃,从此好好的疼爱她,再不让她屈于人下受人打骂了!     罗剑生倚着福瑞桥的桥栏正在遐想,忽然听到桥的那一端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那果然只是一场梦罢了!”     罗剑生寻声望去,不由得大喜过望,只见桥的另一端,同他一样倚栏而立的,正是那位他朝思暮想的姑娘!     ...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情之诱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意外见到倾城似从天而降,罗剑生简直大喜过望,也顾不得周围是否有人,便向着倾城直奔过去,热切的呼唤道,     “姑娘,在下终于见到你了!”     倾城梳着简单的燕尾双髻,插着一支素银蝶簪子,身上仍旧穿着宫女的服饰,正倚在桥边凝眉远望,听见罗剑生这一声呼唤,急忙转过头去,见是那位安西王世子正大步飞奔过来,倾城立时睁大了眼睛,用手掩住了口,展露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惊诧表情。     见罗剑生奔至面前,倾城似在梦中一般怔怔的望着他,惊讶的道,“世子?你真的在这里?原来这不是梦!”     罗剑生笑容飞扬,欢快的道,“姑娘,自从那日巧遇之后,在下日日都会来这里,今日终于又见到姑娘了!”     倾城望着罗剑生的眼神似无比安慰和舒畅,轻声道,“奴婢也曾来过,兴许是时辰错开了,因此并没有见到世子,奴婢还以为……还以为自己其实从不曾见过世子,那夜的事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罗剑生闻言简直惊住了,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道,“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也来过这里找我吗?”     倾城两颊红云渐染,微微垂下睫毛,略略转开身子,低声道,“上元节那夜与世子一见,世子的热心仗义和平易近人令奴婢十分感念,每每想来都觉……”     “啊!”     罗剑生一声欢快的低叹,转到倾城面前,追问道,“姑娘,你是说那夜我们相遇之后,你还每每会想起我吗?”     倾城闻言抬起头来,用一双水眸望住罗剑生,朱唇轻启刚要说话却忽而顿了顿,随即又转成了一声叹息,略带了几分哀愁的道,“奴婢入宫不久,但已深深体会到了这宫中生活的艰难和不如意。宫中规矩制约着一切,稍有行差踏错便会招致宫规的惩罚,便是没有行差踏错也要防备他人的陷害。且冰冷的宫墙之下,世态炎凉,人心淡薄,一切又都要随着主子的意,没有半点是可以自己作主的,久而久之,一颗心都要麻木了。”     倾城说着,又抬眼望向罗剑生,微微有些羞赧却真诚的道,“那日遇见世子,见世子坦率真挚,热情开朗,竟对一个宫女也以礼相待又同行畅谈,奴婢自入宫以来已许久没有见过世子这样淳厚爽快之人了,因此发自内心的觉得亲近和感动。”     罗剑生虽是安西王世子,但亦是安西王的独子,因此安西王罗广武对罗剑生的管教极其严格,为他特别聘请了名师教习他的武艺,又命他勤读史,而对他的婚姻之事却一再拖后。     罗剑生的母亲安西王妃为此常有怨言,埋怨罗广武这样做会耽误了儿子的婚事,应该让儿子尽早成亲,也好尽早延续罗家的香火。然而,罗广武却认为一旦儿子娶了世子妃,涉身于儿女之情的温柔乡中,便会无心于练武和读书了,因此一直反对罗剑生与异性来往。     一直到这一年,罗剑生已是二十有五的人了,安西王罗广武这才开始考虑儿子的婚姻大事。于是,今年过年时便带了他一同来京城,欲有请皇上指婚之意。     这罗世子虽然幼承庭训,但青春萌动是人的天性,并非人力可以泯灭和管制的。有道是“十月里的芥菜,少年郎的心”,正是香脆的时候,加之倾城本为窈窕淑女,罗剑生自然是君子好逑了。     听了倾城的话,罗剑生喜悦得心潮涌动,面上竟因欣喜而泛起了一片微微的潮红,连气息也有些起伏不定了。他又向倾城走近了些,柔声道,“姑娘的感受,在下也感同身受,不知姑娘家中还有何人?姑娘是否愿意离开皇宫?如果你愿意,在下一定会想办法向皇上……”     罗剑生刚说到这儿,忽见倾城面上的娇羞和温柔之色立时暗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惶恐的神色,似被闷雷惊飞的鸟儿一般。罗剑生正在纳罕,却见倾城忽然向他施了个礼,急匆匆的道,“奴婢想再见世子一面,只是想印证那晚之事并非是梦,奴婢卑微之身并不敢有非份之想,今日既见到了世子,心愿已了,奴婢告退了!”     倾城说完,转身便急急的要走,罗剑生哪里能容她就这样离去?他急忙上前去拉倾城,急切的叫道,“姑娘,你等等!”     罗剑生伸手一把拉住倾城的手臂,倾城走得匆忙,罗剑生又拉得急切,这一下没有掌握好力度,随着他这一拉,倾城低呼一声,整个人顺着他这股力道向后一仰,不偏不倚正跌进罗剑生的怀抱之中。     倾城倚在罗剑生怀中,一双含水笼烟的眼睛略带忧愁的望着罗剑生,罗剑生只觉自己的心也似被这双眼睛望了出来一般。他再一次温香软玉抱满怀,一时之间再舍不得放手。良久,倾城轻轻挣措着,低声道,“世子,这里是皇宫,当心被人看见了生出事端。”     罗剑生这才松了手,急急的道,“姑娘,你先别走,我们把话说清楚!”     倾城愁眉凝结,向罗剑生摇了摇头,道,“不必再说了,相逢恨晚,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倾城说完又要走,罗剑生急急的叫住倾城道,“姑娘,在下罗剑生,能否请教姑娘的名字以及姑娘在何处当差?”     倾城略一低眉,似无限纠结一般,最终说道,“世子不必问了,从此后忘了奴婢吧,只权当没有认识过奴婢罢了。”     倾城说完再不停留,举步跑过福瑞桥而去了。罗剑生望着倾城的背影,心中十分懊丧不甘,本想去追,可无奈这里是皇宫,被人看见恐多生事端,因此只好望着倾城消失的背影心烦意乱。     倾城没有直接回彤芙宫去,而是先绕到了翠叶坊。细涓正拿着倾城的衣裳等在那里,倾城迅速换上了平日的衣裳,这才带着细涓从容的回彤芙宫去。     回到彤芙宫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入殿之后,柳丝迎了上来,倾城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有事发生吗?”     柳丝摇摇头笑道,“什么事都没有,皇上和四位蕃王还在上书房议事呢,而各宫嫔妃都在忙着张罗晚膳的菜色,好去请皇上到宫里用膳,因此傍晚这段时间是最松懈的时候。就连春冰和小成子也被奴婢打发先去用饭了,谁也不会发现公主曾微服出去过。”     倾城听了放下心来,道,“越是松懈的时候就越要保持警惕,千万莫要被人钻了空子。好在这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不到万不得己,我不会再冒这种险了。”     细涓轻笑道,“公主,那位安西王世子怕是已经对公主着迷得神魂颠倒了吧?公主觉得这一次能否令这位世子上钩呢?”     倾城没有答言,她脑海中浮现出罗剑生淳厚的笑容和热烈的眼神,心下忽然油然而生起些许的愧疚之感。她的手不知不觉的摸向胸前,隔着衣衫抚摸着贴身佩戴着的龙头鱼,心立即便飞到了施车国,飞去了南宫忆仁的身边。     虽然她和南宫忆仁此生只能是一对心灵上的夫妻,但倾城此心已然许,今生今世她的心再也容不下别人。她对罗剑生无非只是利用而已,然而,罗剑生对倾城的迷恋虽然也起源于美色,但却不得不承认,罗剑生与突赫雄奇不同,他对倾城的好感中还是多少有着真正的痴心的,这让倾城有些于心不忍。     短暂的纠结之后,倾城在心中暗道:对不住了,不过我会补偿你的,用天下人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来补偿你!     从这日之后,罗剑生虽仍然日日去福瑞桥等候,却真的再也没有见过倾城。眼看着离京之日即将到来,罗剑生真不甘心就这样舍美人而去。他也听说过宫中曾有过乳母和亲的奇事,于是便私心想着,既然皇子的乳母尚可被封为郡主出塞和亲,那么他虽是蕃王世子,娶一个宫女为侧妃想来也就无可厚非了吧。     然而,他对那位姑娘一无所知,便是求着父王向皇上讨来,也不知如何去说。罗剑生为此每日心思沉重,闷闷不乐,罗广武误以为他是玩心过重,在京城还没有玩儿够就要离京了,因此不快。罗广武为此还责备罗剑生不知思家,也不知担心母亲惦记着,只是玩不够,一副不成大器的样子。     这一晚,罗剑生心情落寞,又来到了福瑞桥徘徊流连。他在附近走了一圈,然后便返回桥头,倚在桥栏上抬眼望着半空的一轮冷月出神。     不知他这样呆了多久,忽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一个女子略带严厉的训斥声,“涓儿,我说的话你可都记仔细了?嫣嫔娘娘如今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嫔妃,今晚嫣嫔娘娘到汤沐池沐浴,你可要仔细服侍着,别总是一副没精打采的脸子!”     “是,姑姑!”     另一个女子胆怯怯的答道。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罗剑生心里一抖,立时回过头去看。只见是两个宫女装扮的女子正提着灯笼从这里走过。因为夜色暗沉又离得较远,也看不清两人的模样,只看见一个女子正在训斥另一个女子。     灯笼的光线下,只见那个被训斥的女子穿着一身宫女的服饰,头上梳着燕尾双髻,插着一支素银蝶簪子,手中提着一个竹篮,低着头紧跟在后面。     看到这个背影,罗剑生立即睁大了眼睛!     是那个姑娘!     这一次,罗剑生没有出声儿,他悄悄的跟在那两个女子身后,这一回他一定要弄清这位神秘的姑娘究竟在皇宫的哪一隅!     ...     (           第一百七十四章 走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罗剑生悄悄的跟在那两个女子身后,一路留心听她二人的说话,只听那位姑姑仍在训斥着那个姑娘,     “涓儿,我再提醒你一次,别以为你长得有几分姿色,就整日摆出一副明珠暗投、生不逢时的样子,这也是你的命罢了,你便再如何的心比天高,也无奈是命比纸薄。奴婢就是奴婢,所以我劝你还是趁早儿收了那份心,安安生生的在宫里好好服侍主子们,主子们高兴了兴许还有你的好处。”     那涓儿跟在后面只垂首不言,那姑姑见了,加重了语气不悦的道,“我说的话你可记仔细了,别回头出了错儿挨了罚,又来埋怨我没有提醒你!哼,也就是看在你入宫不久的份儿上我才指点了你,若换了别人早就报与掌事公公打一顿了!”     涓儿这才低低的又应了一声,“是,姑姑!”     罗剑生跟在后面,心中竟不由得有些隐隐作痛,暗暗的为那位姑娘抱起不平来。如此一位如娇花美玉又言谈不凡的姑娘,竟生为宫中的一个奴婢,她怎能不感叹自己明珠暗投、生不逢时?     这样美好的姑娘,即便心比天高也是应该的,而谁又敢说她命比纸薄?他罗剑生便要改变这姑娘的命运!     同时,罗剑生也在心中暗暗自喜:他终于知道了这位姑娘的名字,原来她叫涓儿。     罗剑生就这样一路跟随着那两位女子,不知不觉便到了一处宫殿之前,那两个女子一前一后的进内而去了。     罗剑生目送着那涓儿的身影入内而去,只闻得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暗自飘动着,他抬眼去看这殿上的横额,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汤沐池。     原来那姑娘是在汤沐池。罗剑生心中窃喜,这一次他既知道了那姑娘的名字,也知道了她在何处当差。     他正暗自高兴,忽然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方才听那位姑姑说,今晚嫣嫔娘娘要到汤沐池沐浴,要涓儿好生服侍着,这就说明那涓儿也许并不是汤沐池的宫女,也有可能是临时派来服侍嫣嫔沐浴的。     若果真如此,涓儿又是在何处当差呢?罗剑生想来想去没有头绪,后来便干脆作罢了。不知道她在哪里当差也不打紧,知道了她的名字便好寻找她了。     这位神秘姑娘的下落终于有了些眉目,罗剑生顿感心情舒畅,神清气爽,这才发觉自己正徘徊在汤沐池的宫门口。汤沐池是宫中的一处香汤温泉,嫔妃得了皇上的旨意便可到此沐浴,而他一个外来的男子,竟徘徊在嫔妃沐浴之所实为不妥。     罗剑生转身正欲马上离开,忽然,他隐隐的听到一阵哔哔剥剥的奇怪声音,空气中那股沁人心脾的甜香也不知何时变成了一股焦糊味儿。罗剑生正自纳罕,猛然便见到汤沐池的宫窗中透出一片红色的火光,已有滚滚的浓烟从宫门内冒出!     汤沐池失火了!     罗剑生顿感有些手足无措,这里是皇宫,汤沐池又是嫔妃沐浴之所,发生了这种事他该如何处置方为妥当?帮忙施救或视而不见似乎都不妥。     他正在为难,忽见浓烟中跑出一个人来,似乎是方才的那个“姑姑”。她从浓烟中冲出来,满头满脸的黑灰,弯着腰不住声的咳嗽着,同时呻吟着叫道,“快来人啊!走水了!嫣嫔娘娘和涓儿还在里面呢!涓儿快不行了!来人啊!”     那女子连咳带喘的呼叫声实在太过无力,并没有招来汤沐池的宫人,却被近处的罗剑生听得一清二楚。     罗剑生本来还保有着一份谨慎的理智,可一听到涓儿还在火场里,而且已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他情急关心之下所有的理智立时全都烟销云散了,心中只余下一个念头:涓儿,她不能有事,我要去救她,我绝不能让她出事!     罗剑生提起袍角,一纵身便跃上了汤沐池的宫阶。那女子捂着胸口不住的咳着,见罗剑生跃了上来,刚向他伸出手诧异的叫了一声“哎,你……”,就只见罗剑生片刻不停的冲进火场去了。     汤沐池内已是火光冲天,罗剑生在滚滚的浓烟之中到处寻找着那个涓儿,可却并不见有人。罗剑生正焦急不堪,忽听宫内传来女子的呼救声,“快来人啊!走水了!快来人保护嫣嫔娘娘!”     正是那个涓儿的声音。     罗剑生迅速循着那声音向宫内而去,转过一座描金的巨大屏风,只见眼前是一片水光潋滟的大片汤池。这里并没有火,但能闻到焦糊的烟火味儿。     汤池边上,一个宫女和一个身穿白丝浴袍的女子正相扶着跌跌撞撞的向外走。那白袍女子似乎被吓坏了,连腿都软了,走一步便欲摔倒,那宫女连忙扶住,急道,“嫣嫔娘娘,小心!让奴婢扶着您!”     罗剑生一见,再也顾不上别人,直冲那宫女而去,焦急的道,“涓儿,你没事吧?”     那宫女抬起头来莫名奇妙的看着罗剑生,罗剑生一见立时怔住了,只见这个“涓儿”并非是那个令他心动不已的姑娘,而是一个陌生的宫女。     火光中,见这宫女身上的衣裳已经湿透揉皱,头发零乱却可看出梳着燕尾双髻,素银蝶簪子摇摇欲坠,正是他方才一路跟着的那个“涓儿”,却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姑娘。     这个情况将罗剑生彻底惊住了,他完全没想到竟会闹出误会。他怔怔的愣在那儿不知所措,正这时,那嫣嫔似乎已经支持不下去了,身子一歪便倒向了罗剑生。     “娘娘!”     那陌生宫女叫了一声忙伸手去扶,可嫣嫔已经整个身子倒向了罗剑生,罗剑生正自怔怔,忽见嫣嫔倒向自己,忙下意识的去抱扶,于是,嫣嫔只穿着白丝浴袍的柔若无骨的身子便一下子投进了罗剑生的怀中。     罗剑生吓了一跳,忙低头去扶嫣嫔,而嫣嫔也正抬起脸来,两人四目一望皆是震惊不已!     嫣嫔怔怔的望着罗剑生,不可思议的道,“怎么会是你?”     而罗剑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去理解他所看到的一切!此刻眼前的这位嫣嫔娘娘,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位姑娘吗?原来他一见钟情、心心念念爱上的那位姑娘,其实并不是个宫女,而是皇上的嫔妃!     “你……怎么会……这……”     眼前这位嫣嫔娘娘自然正是倾城。     倾城暗暗勾了勾嘴角,随即抬起一双忧伤的眼睛望向罗剑生,急切的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快走!汤沐池走水定会惊动皇上,你莫要被皇上看见了!”     倾城从罗剑生怀中撑起身子,扶着那宫女,罗剑生虽有千言万语要说,有成百上千的问题要问,但此时确实不便说话,于是,他只好引着倾城二人先向外走去。     汤池之外的前殿,火已经大半被扑灭了,十几个宫人提着大水桶,急急忙忙的轮流将一桶接一桶的水泼向残余的火苗。     倾城倚在那宫女的身上,低声对罗剑生道,“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罗剑生神情痛苦又失落的望着倾城,半晌方顿了一下转身抬腿欲出殿去,就在这时,只听殿外传来秦公公的唱喏声,“皇――上――驾――到!”     听见这一声唱喏,倾城和罗剑生迅速对望了一眼,二人的眼神中皆是惊慌之色。然而,已来不及再多想了,只见慕容予桓已经急切的大步踏进殿来了。     见圣驾到此,殿中所有的人立时全部跪下接驾,然而慕容予桓已经顾不上别人了,他大步行至倾城身边,将倾城轻拥入怀,拍抚安慰着,“倾城,朕来了!你没事吧?听说汤沐池走水,当真急坏朕了!有朕在这儿,别怕!”     倾城被动的倚在慕容予桓怀中,目光却哀怨的投向了跪于一旁的罗剑生。罗剑生见了,越发心痛难忍。     慕容予桓安抚了倾城一番,待要交待秦公公查出走水原因的时候,这才一眼瞥见了地上跪着的罗剑生,不由得明显怔了一怔,蹙起眉头“咦”了一声,问道,“安西王世子,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不知这里是嫔妃浸浴之处吗?你在这里不甚妥当吧?”     罗剑生一惊,忙回道,“禀皇上,原是微臣在宫中闲逛,路经此处,忽听有个宫女大声呼救说走水了,微臣怕殿中有人出事,这才冒然闯入营救,请皇上明查!”     慕容予桓紧盯着罗剑生,他本来便已对安西王罗广武生了戒心,此刻竟惊见安西王世子在嫣嫔浸浴时出现在汤沐池,而汤沐池又走了水,这一连串的事情令慕容予桓不禁起了疑心。     莫非这是安西王有意在宫中制造混乱,好趁机做什么勾当?     慕容予桓想了想,便转首向倾城道,“倾城,是这样吗?安西王世子方才在这里究竟做了些什么?”     倾城似被这场走水吓坏了,仍有些战战兢兢,听到慕容予桓问她,便抬眼看向慕容予桓,樱唇微张,道,“皇上,其实是……”     刚说到这儿,倾城忽然顿住了,随即眼睛一闭,身子一软,竟晕倒在慕容予桓怀中。     “倾城!倾城!”     慕容予桓一见,急叫了两声,再也顾不上其他,双手抱起倾城,急急的吩咐道,“快!传太医!”     ...     ...     (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主动出击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慕容予桓亲自将倾城送回了彤芙宫,倾城躺在床上兀自昏迷未醒,春冰等一众宫人焦急万分。不多时太医便赶来了,慕容予桓急命太医为倾城诊治。     太医小心翼翼的为倾城诊了半晌的脉,随后向慕容予桓禀奏道,“回皇上,嫣嫔娘娘贵体并无大碍,休息一下便会好了。”     慕容予桓听了,又看了看床上的倾城,蹙眉不解的问道,“既然你说娘娘没什么大碍,那嫣嫔如何会一直昏迷不醒呢?你这脉息可瞧仔细了?”     这太医听了微微一惊,急忙俯下身子,又转头瞟了瞟床上长睫低垂的倾城,心里立时盘算开了。     就如从前的那位刘太医一般,在皇宫里做太医的人,对后宫的那些争宠伎俩和暗诡人心都是十分谙熟的。而嫔妃们在身子上做文章,抱病喊痛、故作柔弱,也无非是为了向皇上撒娇讨宠罢了。     就比如说此刻榻上这位嫣嫔吧,从脉象上看根本全无大碍,可她就是“昏迷不醒”,这个中的原因,仔细一想也便明白了。只是苦了他们这些作太医的了,娘娘“昏迷不醒”,皇上又追问原因,太医若不能说出个对景儿的理由,岂不是既惹恼了皇上,又得罪了娘娘?     这个理由还真不能不说啊!     这太医想到这儿,急忙又将话往回拉了拉,道,“皇上容禀,娘娘的身子虽说没有什么大碍,但从脉息上看娘娘受惊过度以致脉象紊乱,且又被浓烟熏呛了一下,加之在汤沐池温泉中浸浴过后猛然着凉,又受了些风寒,因此还需细细调理一下才好。”     慕容予桓这才信了,又问太医道,“娘娘还要多久才会醒过来?”     “这……”     太医转头看了看床上的倾城,心想:她什么时候醒过来全凭她的意愿,我如何能得知?     太医顿了顿,略想了一想,方回道,“皇上,微臣去开几副安神散热的药来给娘娘服下,估计娘娘就会醒了。”     慕容予桓听了终于点了点头,向这太医挥了挥手,将他打发走了。     倾城依旧在床上昏睡着,慕容予桓坐在床边守着她,似乎要一直等到倾城醒来。柳丝为他奉上茶来,轻声道,“皇上,公主幼年时曾经经历过一次王宫走水,那时公主还小,被吓得不轻,从那之后便对火有了特殊的惧怕。今晚汤沐池忽然走水,公主肯定是吓坏了!”     慕容予桓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她会吓成这样。”     说着,慕容予桓抬首见柳丝虽已稍作收拾,脸上和手上的黑灰洗掉了,但头发仍然略显零乱,整个人也战战兢兢的,显然也被方才的失火吓着了。     慕容予桓接过茶,问柳丝道,“你方才也在汤沐池,可知那里为何会突然走水?”     柳丝忙俯跪于地,回道,“回皇上,奴婢无用,并不知为何会突然走水。公主入内浸浴之后,奴婢便留在外殿准备公主更换的衣裳,后来忽然听到哔剥的火声,又闻到一股焦糊味儿,这才发现殿中走水了。奴婢想进去禀报公主,却被那火阻拦不得进去,奴婢无法只好出去叫人,紧接着就看到……”     见柳丝忽然顿住,慕容予桓急忙追问道,“就看到什么?”     柳丝战战兢兢的道,“紧接着就看到那位什么世子就闯了进去,奴婢觉得不妥便出言阻拦,可那世子并不理会奴婢,直接就闯入后殿去了。”     慕容予桓听完,立即变了脸色,道,“也就是说,走水之时那位安西王世子就已经在汤沐池宫外了?”     柳丝诚惶诚恐的道,“回皇上,奴婢只看到这些,其余的奴婢真的不知道。当时汤沐池的宫人还没有赶到,奴婢想那位世子想必是来救人的,虽知不妥但又怕公主有事,奴婢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了,便只好任由他闯进去了,还请皇上恕奴婢护主不周之罪!”     柳丝俯首叩下头去,慕容予桓沉吟了片刻,又道,“汤沐池走水之时,有谁在娘娘身边?”     听到慕容予桓问,细涓忙急步上前跪于皇上面前,道,“回皇上,走水之时是奴婢在公主身边服侍。”     慕容予桓见细涓虽也兀自忐忑不安,而且衣裳透湿,但整个人还算干净,便问道,“当时是怎样的情形,你给朕说来。”     细涓回禀道,“回皇上,火是先从外间燃起来的,汤池处因有水倒还无碍,只是浓烟呛着人难受,公主又吓得不轻,奴婢便想扶了公主出去,可是外面又有火,浓烟又熏着人眼看不清路,一时也不得出去。”     慕容予桓又问道,“那安西王世子进去后又做了什么?”     细涓垂首谨慎的回答道,“回皇上,当时浓烟呛得人几欲昏厥,又睁不开眼睛,奴婢也不知道安西王世子做了些什么,后来外面的火小了,奴婢便扶着公主出去了,那世子便也就出去了。”     见两个宫女都问不出什么,慕容予桓皱着眉头,脸色十分阴沉,又看了看床上的倾城,看样子只有等倾城醒了再问了。     不多时,太医煎了药上来,柳丝给倾城服下,慕容予桓仍然坐在床边等待着。这时,秦公公自外面走了进来,躬身向慕容予桓道,“皇上,安西王爷和世子都已经传到龙安殿了,请皇上示下。”     慕容予桓听了,见倾城仍未清醒,只好站起身道,“那朕便先去龙安殿吧,娘娘若醒了,着人去龙安殿通报。”     细涓应了一声。慕容予桓带着秦公公等人出了彤芙宫去龙安殿了。     这一边,柳丝打发春冰等人去备些点心吃食来,说待会儿娘娘醒了怕是要用的,于是春冰等人便退下了。     众人一走,榻上的倾城便缓缓睁开了眼睛。柳丝和细涓将门窗掩了,围至榻前,悄向倾城道,“公主,一切都在掌控中,皇上此刻已经去龙安殿了。”     倾城坐起身子,向柳丝道,“汤沐池那边用来引火的火油可安排好了?”     柳丝点头道,“公主放心,都安排好了。安西王世子闯进去之后,奴婢便将剩下的火油泼在了汤沐池宫外的墙根儿下,留了痕迹但又不会太明显。”     倾城点了点头,又道,“记得明日一早让小成子去打听龙安殿的情况,一有消息便来回报。”     柳丝应了一声,细涓悄向倾城问道,“公主,您说那个安西王世子会不会把一切都向皇上招出来?若是那样,皇上会不会对公主……”     倾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若我只是一个宫女,他必会说出来,而且会趁机向皇上讨要,但现在他知道我是皇上的嫔妃,僭越礼制私会嫔妃是死罪,他绝不会说的。只不过,他私会宫女的事皇上还是会知晓的,即便罗剑生不说,那些暗哨子也会报知皇上的。”     细涓一听有些紧张,忙问,“公主,那些暗哨子会不会认出公主?”     倾城想了想道,“我猜想他们没有认出,否则皇上早就来兴师问罪了。而且谁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若我矢口否认,谁也无可奈何,皇上也不会信的。”     细涓听了微笑道,“安西王世子今夜究竟是心怀诡计、另有企图还是奋不顾身、见义勇为,就全看公主怎么向皇上解释了。”     倾城沉思着道,“如果不出我所料,安西王很快便会有消息了。”     倾城猜的果然没错,第二日一早,柳丝交待小成子道,“昨日皇上吩咐公主若醒了便去龙安殿通报,公主此刻已经醒了,你就去一趟龙安殿吧。不过,此刻皇上怕是正在朝上,你去看看,若是瞧见御前的人回一声便是了,免得皇上担心。”     小成子领命去了,不多时便自外面返了回来,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檀香木制盒子进到内室,见了倾城施礼道,“禀娘娘,方才奴才去龙安殿给皇上回话,皇上此刻正在朝上,奴才回了秦公公的徒弟小姜子这便回来了。路上遇到滴水阁的内侍交给奴才这个东西,让奴才带回来转交给娘娘,说是安西王爷得知娘娘昨夜受了惊吓,特意送来给娘娘请安压惊的,望娘娘笑纳!”     倾城正坐在妆台前对镜梳妆,听后只淡淡的道,“知道了,放下吧。”     小成子将檀香木盒子放下退了出去,倾城忙命细涓打开盒子。     檀香木盒散发着一股清淡又持久的檀香气,显见是上好的檀香,已是十分贵重。待细涓将盒子轻轻打开,只见一片淡淡的光辉自盒内发出,柳丝轻轻吸了一口冷气,倾城也怔了一怔,但见盒内放着的竟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这安西王爷果真富可敌国啊!     盒中并无别物,倾城拿起夜明珠看了看,细涓问道,“公主,要不要给安西王爷回个话?”     倾城想了想,将夜明珠又放回了盒内交给细涓道,“当然要回。细涓,这件事情你和柳丝一起去办,记住,一定要做得隐秘。”     细涓和柳丝领命而去。     不多时,慕容予桓便驾临了彤芙宫。     昨夜,安西王罗广武带着罗剑生在龙安殿请罪,罗剑生将事情的原委又讲了一遍,他果然没有说出曾两次在宫中遇见微服的嫣嫔的事,只说那夜是偶然经过汤沐池,见到走水便闯进去救人。慕容予桓半信半疑,命他父子留在滴水阁,待嫣嫔醒后问清原因再做处置,一面又派人去查汤沐池走水的原因。     今早下朝回来听说倾城已醒,慕容予桓便忙忙的赶来彤芙宫看望倾城。倾城一见慕容予桓,立时珠泪盈然的道,“昨夜皇上隆恩,赐倾城汤沐池之浴,不曾想汤沐池竟突然走水,难道倾城是不祥之人,这是天意所指吗?”     慕容予桓见了心痛,赶紧上前拥住倾城。     ...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再生一计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慕容予桓拥了倾城入怀,安抚道,     “倾城是朕最宠爱的嫣嫔,又怎会是不祥之人呢?你放心,朕已经命人去彻查汤沐池走水的原因了。你这次被吓得不轻,该好生静心养着才是,不要胡思乱想。”     倾城面容沉痛,委屈不平的道,“皇上,倾城曾经听到周语有一句话叫作‘集宠一身亦集怨一身’,初时倾城并不知这是何意,可倾城自入宫之后,因被皇上隆恩宠爱竟屡屡惹来口舌是非,倾城这才领会了那句话的含义。而这一次浸浴汤沐池竟又突遇走水险些丧命,便不得不猜想这是否是天意也不容倾城!”     慕容予桓佯作不悦,轻声叱道,“不许胡说!朕就是天子,朕宠爱你,天意又怎会不容你?至于汤沐池突然走水……”     慕容予桓说着说着,不知不觉蹙起了眉头,道,“你倒是提醒了朕,说不定这次汤沐池走水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啊?”     倾城扬起一张惊恐的面容望向慕容予桓,惊惧的道,“不会吧,皇上!皇上的意思是……有人要害倾城?”     倾城全身轻微的战栗着,似寻求保护般的更紧的贴进慕容予桓的怀抱,慕容予桓直闻到一阵温香的气息扑满怀抱,不禁心酥意醉。他闭上眼睛,用手轻抚着倾城,随口安抚着道,“别怕,有朕呢!朕已经命他们去彻查此事了,不久就会有消息的,这会子我们且不必理会此事,此刻,朕只想与你……”     慕容予桓的怀抱越来越热,激情的气息也越来越浓厚,倾城在他怀中任由他搂抱抚弄着,在他高涨之时,却忽然不动声色的为他浇上一盆冷水,“皇上,那日在汤沐池,安西王世子……”     慕容予桓闻言猛的睁开眼睛,忽然意识到还有这件事。这一下,所有的迅疾的退了下去,他用手揉了揉眉心,转换了一下状态,随后蹙眉向倾城问道,“倾城,你如何认得那是安西王世子?你何时认得的?莫非就是昨日在汤沐池不成?”     倾城眼神天真的望着慕容予桓,坦然的回道,“皇上,在昨日汤沐池走水之前,倾城便已识得安西王世子了。”     慕容予桓闻言有些惊诧,追问道,“在昨日之前就已识得?如何识得的?”     倾城略回想了一下,道,“上元节那晚,宫宴结束后,倾城在回宫的路上正好遇见安西王世子。倾城曾经听人说四位蕃王皆是封疆大将,地位与众不同,皇上对他四人也另眼相看,因此见是安西王世子,倾城便不敢怠慢,与他客套了几句。嫔妾问他如何这么晚还在宫中观灯,他回说因岳州是边境之城,远没有皇宫中繁华热闹,因此想四处走走看看。因想着已经入夜,男女长谈实为不便,倾城说了一句便回宫了。”     倾城说完,悄悄打量着慕容予桓的反应。果然,他脸上渐渐浮起一层隐隐的疑云,一边琢磨着倾城的话,一边喃喃的道,“他入宫已近半月了,难道还看不够这皇宫?何以夜夜在皇宫内走动?莫不是罗广武有什么企图,而令他儿子在宫中刺探什么不成?”     倾城带了微微的笑,似一无所知的向慕容予桓问道,“皇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莫不是倾城又触犯了什么宫规不成?”     慕容予桓没有回答倾城的话,只问道,“昨日在汤沐池,那个罗剑生闯进去做过什么?”     倾城心知肚明慕容予桓此刻最关心的并不是她的安危和清誉,而是安西王父子的企图,但也只能故作不知的道,“皇上,说起此事,倾城还真应该好好谢谢安西王世子呢!昨日若不是世子反应机敏,冲进火中仗义相救,又扑火引路,只怕嫔妾和细涓早就困死在里面了。”     慕容予桓听了,又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他真的只是扑火引路?”     倾城略略红了脸,低头道,“皇上,汤沐池是嫔妃的浸浴之所,若不是事出突然为了扑火救人,他怎敢进入汤沐池?何况,当时情形那样危急,他又能做什么呢?”     慕容予桓听了并未答言,只紧锁着眉头思虑着。倾城进一步试探道,“皇上忧心忡忡,似乎对安西王世子颇不放心,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慕容予桓叹了一声道,“朕不是对他不放心,而是担心安西王早有异心。”     倾城闻言露出一个震惊又不解的表情,道,“皇上多虑了!这怎么会呢?倾城虽然入宫不久,却已听到宫中上下都在称赞安西王呢!说安西王为人慷慨,直率大方,对朝廷又忠心耿耿,这样的人怎会有异心呢?”     慕容予桓走过去在一张椅上坐下来,哼了一声,道,“忠心耿耿?朕倒听说他在岳州招兵买马,还暗中养了一批杀手死士,又派人偷偷从伏国购进了一批精制兵器。不仅如此,朕还听说他暗中结交朝臣,且每逢入京必以厚礼收买人心,就连倾城你入宫不久,便已听到宫中上下对他信服称赞,可见此人心志不小啊!只不知这是不是忠心。”     倾城心念暗转,那安西王果真有异动。她走过来,在慕容予桓的旁边坐下,与他隔桌相望,倾城双手托腮道,“那皇上想必也问过安西王了吧?”     慕容予桓点了点头,道,“此次他入京述职,朕曾对他旁敲侧击,可他说招兵买马是为了壮大岳州兵力,固守边境之用。至于豢养杀手、购置伏国兵器和结交朝臣之事则纯属子虚乌有,而厚礼则是他岳州边境对朝廷的一番心意,以叩谢天恩。”     倾城听了点了点头,道,“这话却也不差。”     慕容予桓皱了皱眉头,又叹息了一声,忽然变得烦躁不安起来,厌烦的道,“朕也是听闻,并没有实在的证据,因此倒也不曾说破,只是朕心里始终不踏实!这一次,安西王带了世子罗剑生来京,想让朕为罗剑生指婚兵部尚书顾培的女儿。哼,罗广武在岳州已经是独霸一方了,若再与兵部尚书结了亲,朕岂不是更要如坐针毡了?于是还不曾应允他,可那罗剑生也不安分,竟对一个宫女心猿意马,昨日汤沐池走水又有他在,倒也当真令人烦恼!”     倾城了解慕容予桓,知道他是最怕麻烦和烦恼的,自己曾经就因为成了他的一个烦恼而被遗弃。倾城浅笑了笑,轻声道,“皇上,既然皇上如此疑心安西王,何不趁此机会将安西王世子留在宫中,以此牵制安西王,令他不敢有异动呢?”     慕容予桓听了,缓缓摇了摇头道,“这个法子朕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若没有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朕如何好将安西王的独子扣在京中呢?万一弄巧成拙,反会激得安西王谋反。”     倾城眼珠转了转,轻笑道,“皇上,怎么没有理由?人家安西王不是给您送了理由来吗?”     慕容予桓不解的问道,“他给朕送了理由?”     倾城点头道,“是啊,就是指婚啊!”     慕容予桓闻言失笑道,“倾城,你刚入宫还不懂大周的规矩,若这指婚给他的是位公主,那罗剑生作为驸马,到是可以留在京中。可如今朕只有婧萱一个公主,刚满周岁,哪里再有公主指婚给他?总不好为了扣住罗剑生而让朕现认一个义女指给他吧?这太露形迹了。而若是指了别的女子,那嫁夫从夫,女子要随罗剑生回岳州,而非留在京城。”     倾城眨了眨眼睛,从容平缓的道,“皇上现认一个义女指给他,确实太露形迹,有些点眼了。况且皇上如此年轻,认一个出嫁之龄的女子为义女也实在古怪,但是,若太后认义女,就与此事无关了吧?皇上不便有个义女,但又何妨有个义妹呢?”     慕容予桓闻言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将这个法子在心里转了转,随即惊喜的向倾城笑道,“倾城,这么曲折的主意,亏你如何想来?你说得对,若太后认了个义女,那便是朕的义妹了,自然也是公主啊!将这公主指给罗剑生,罗剑生作为驸马留京就顺理成章了!可是,要认哪家的女子才好呢?”     倾城微微嘟起樱唇,笑道,“皇上,这您可问住嫔妾了。嫔妾初入宫,哪里知道哪家的千金好呢?嫔妾只是想着,既然已经收了人家安西王送来的大礼,自然也想为人家办点儿事,替人家促成这门婚事。他既有心求娶兵部尚书的女儿顾小姐,那皇上就顺了他的心,依了他便是。人是他们要的,不是皇上硬塞给他们的,将来如何也不必埋怨皇上。”     慕容予桓心领神会,眉飞色舞的道,“倾城说的极是!且这顾小姐听说品性容貌都是极好的,相信太后也必会喜欢,认作义女收在身边,太后也多个人服侍,朕也可放心了。”     慕容予桓说完,起身过来携了倾城的手,道,“倾城,你不只貌美如花,想不到竟还是朕的一朵解忧花啊!朕今日便去和太后说,相信太后也会同意的。”     倾城笑推了一下他,低眉道,“只怕太后听了,非但不会同意,还会责怪嫔妾干政呢!”     慕容予桓会意,笑道,“这是朕的主意,与倾城你无关。”     ...           第一百七十七章 罗广武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慕容予桓在彤芙宫一直呆到午膳过后才离开,并留下话说晚上再来与倾城一起用晚膳。倾城心中有数,自己入宫已近一月,将慕容予桓的胃口也吊得差不多了,若再矜持执拗下去反讨个没意思,尽管心里再不愿意,这都是不得不走的一步。     倾城在内心叹了口气,要来的终究会来,她毕竟已成了皇上的嫣嫔,而且为了加快复仇的进程,她也只能将这场戏继续演下去。     慕容予桓走后,柳丝和细涓便进了殿中。倾城一见,故意扬声道,“去将门掩好,这屋里这么大的寒气,方才都冷着皇上了!”     柳丝依言将门窗掩好,和细涓一同立于倾城的榻前,细涓悄向倾城道,“公主,奴婢们按您的吩咐与安西王见了面,把公主的话也说与了他,那夜明珠也还给他了。”     倾城忙问道,“他说了些什么?”     细涓回道,“与公主猜想的一样,他很是疑惑,且十分戒备。”     倾城听了点头道,“这也难怪,这毕竟是件天大的事。”     原来,今日一早,柳丝和细涓按照倾城的吩咐去与安西王见了面。柳丝将夜明珠连同檀香木盒一并装入了一个食盒中提着,与细涓一同出了门。细涓找到了给小成子传递安西王礼品的那个内侍,托他传话给安西王罗广武,只说是嫣嫔娘娘派人来说话。     听到是嫣嫔的人,罗广武立刻便现身相见了。柳丝在近处把风,细涓从食盒中取出檀香木盒交与罗广武,礼度从容的道,“安西王爷,嫣嫔娘娘命奴婢将这个物归原主,请王爷收好!”     罗广武魁梧干练,生有一张紫红色面庞,他接过檀香木盒,皱了一下眉,不解的道,“那夜在汤沐池,犬子无意中冒犯了娘娘,这是本王替犬子谢罪并孝敬娘娘的一点心意,莫非嫣嫔娘娘看不中不成?还请姑姑指点。”     细涓淡淡笑了笑道,“安西王爷的东西样样都是极好的,岂有看不中的?娘娘的意思是……”     细涓说到这儿,微微凑近罗广武,压低声音言简意赅的道,“娘娘是想提醒王爷,这里是皇宫,王爷为人臣子,财若过于露白,会招来疑心的。”     罗广武听了,猛然直起身子“咦”了一声,蹙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向细涓道,“嫣嫔娘娘所言极是!本王烦请姑姑向娘娘代为致谢!只是不知娘娘何以对本王如此提点关照?”     细涓笑了一下,道,“娘娘从施车国入宫,在宫中全无根梢,若要在宫中站稳脚跟也须得有人扶持相助才是。娘娘常听宫人们在背后念及安西王爷,说王爷文韬武略、运筹帷幄,又见王爷出手慷慨,便知王爷必是一个心胸宏大、志向高远之人。”     罗广武听了,仍有些半信半疑,戒备的道,“娘娘言重了!本王的心胸和志向也无非是尽忠报国,替皇上和朝廷守好边境之地罢了,本王身为臣子,这些都是份内之事,也谈不上宏大和高远,当真是愧对娘娘的赞赏!”     罗广武说完,又摇了摇头叹道,“姑姑的意思本王听懂了。只是本王偏居西部边陲,并非朝中权臣,便是有心在背后暗中挺持娘娘,无奈也是鞭长莫及啊!只怕是要辜负娘娘的厚望了!”     细涓就知道罗广武必会这样说,便也不理会他的这话,只笑道,“其实要说挺持,朝中权臣固然好,但难免会落个结党营私之嫌,反倒是封疆之王既有朝中之臣没有的权势,也不会落得什么嫌疑,有些事倒是蕃王才好做呢。不过,王爷若是不便倒也无妨。娘娘说了,她看重王爷是个有志之人,他日若王爷有什么心愿,娘娘愿助王爷一臂之力!”     罗广武一听,大笑摇了摇头道,“本王多谢娘娘了!本王的心愿无非是报效朝廷和……”     细涓不待他说完,忽然低声说了句,“娘娘还要提醒王爷,当心滴水阁周围的‘暗哨子’,看来皇上对王爷的安危十分看重。”     此言一出,罗广武的笑立时僵住了,睁大眼睛匪夷所思的望着细涓。     罗广武进京当日,在龙安殿叩见皇上时,慕容予桓便旁敲侧击的问起罗广武在岳州的一些不寻常举动。罗广武感知皇上对他已生了疑心,然而却不曾想到皇上的疑心已到了如此地步,他们身在皇宫之中还要派暗哨子暗中监视他们。     罗广武的袓父罗胜曾追随太袓皇帝南征北战,开创了大周朝,是周朝的开国元老。太袓皇帝论功行赏之时,罗胜欲激流勇退,便向太袓皇帝提出辞官,想解甲归田安度晚年,然而太袓皇帝再三苦留,罗胜无可奈何只好向太袓皇帝要了个世袭安西的恩典,既为后代子孙积了福祉,也远离了朝野的权势纷争。     可到了罗广武父亲那一代时,当时的太宗皇帝却对安西王一支产生了疑心,也担心四大蕃王久居边境会结成地方势利从而危害朝廷。太宗皇帝本有心撤蕃,可四蕃是太袓皇帝亲封,且撤蕃举动太大也非易事,因此只好暂且搁下,另想了个换蕃的法子,也就是令四位蕃王互相调换封地进行管理。     然而,此举也被四位蕃王联名上表反对了,原因是换蕃之后因人地生疏兵将不熟需要很长一段适应调整的时间,容易给临国趁乱进攻边境的机会。太宗皇帝虽不痛快,但想着国家初定,不宜有过多的纷争战乱,便也只好收回成命。     罗广武的父亲有两个儿子,到了先帝一朝时,因罗广武颇有战功而被先帝钦定袭了安西王,然而先帝却再次萌生了换蕃的想法,而这次的换蕃并不是四位蕃王互相调换,而是将四位蕃王调入京城为官,另派四位皇室宗亲前去边境担任蕃王。此举一出自然又惹起了四位蕃王的不满。罗广武认为西安蕃王之位是父辈们毕生征战沙场所换,是太祖皇帝亲封,怎可凭如今的皇上一句话就换了呢?那些皇室宗亲有什么战功,凭什么取而代之做蕃王?     其他三蕃的态度与罗广武基本相同,因此换蕃之事颇为艰难,拖拖拉拉一直没有结果。先帝早逝,年仅五十一岁便归天了,此事拖到了当今皇帝慕容予桓这一朝也没个定论。可四蕃却被折腾得人心惶惶,其中势力最大厚积薄发的安西王便渐生了拥兵自立、倒戈朝廷的念头。     此念一生,罗广武一方面笼络人手、招兵买马,壮大兵力,一方面便在京中寻找可信任的同谋之人,不曾想却得到了新近入宫、最受皇帝宠爱的嫣嫔娘娘的响应。     其实倾城在听到慕容予桓说起罗广武的那些异常之举之前,虽也早有了些感觉,但毕竟谋反是大事,罗广武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和痕迹给人抓到,因此倾城也不过是凭着猜测,拿着罗剑生的事试探试探罗广武罢了,结果竟一试即中,正中罗广武下怀。     能得到皇上宠妃的支持接应,此事自是如虎添翼,然而罗广武心中仍然有怀疑,他低声向细涓道,“啊,请姑姑代为多谢娘娘提醒!本王早已听闻嫣嫔娘娘是施车国金枝玉叶,入宫后又颇得皇上圣宠,想将来若再诞下皇子,这富贵荣华简直不可限量啊!却不想娘娘竟还有如此心思,这般关爱臣下,本王当真是想不到啊!”     罗广武的意思是,嫣嫔既得皇上宠爱,想将来在宫中必有一番荣华富贵,又何以会有这种念头,要参与并支持罗广武做这种死罪的事呢?这话细涓自然听得懂,她淡淡一笑道,“安西王爷在周朝做官许久,虽偏安西陲,但想必对宫中的事也略有所知。当今太后性情喜好如何自是比娘娘深知,娘娘从施车国而来,便是诞下皇子,因血统的缘故,怕是也难有大作为。想想将来难免屈居人下,娘娘便心里不安啊!”     罗广武闻言不语,心中并不认为这是个有说服力的理由。细涓知他仍然疑心未消,也不理会他,最后扔下一句道,“此地也不宜多说,王爷好自为之吧!娘娘还让奴婢告诉王爷一句话,罗世子的事情请王爷尽管放心便是。”     细涓说完便提了食盒,叫了柳丝一同走了,留下罗广武一个人兀自锁眉不解。     细涓将这一番来龙去脉对倾城讲了,柳丝不放心的向倾城道,“这个安西王会不会越想越不对劲,一转身便跑去向皇上告发我们买好去了?”     倾城微微一笑,用手拢了拢鬓边云髻,道,“不会,他若是有这样的心,当时便会抓着细涓扭送到皇上面前了。安西王又不傻,与人谈论谋反这种事,他岂敢捅到皇上面前?特别是皇上现在对他已经起疑了,他更不会往火头儿上撞。何况,他知道我在皇上心中的份量,污陷皇上宠妃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再说,他也犯不着这样做,他若信我们,自会与我们联手,若不信便只当什么都没听过就是了,犯不着把事情闹大。”     柳丝听了点了点头,道,“依公主这样说,此事就是十有成了?”     倾城抬手抚了抚面上的脂粉,缓缓的道,“这却也未必。他也许会怀疑这是皇上为了试探他而使的反间计。不要紧,我会给他时间考虑,接下来的事会让他信任我的。”     三人又说了一回话,眼见天色转变,细涓向倾城道,“公主,皇上说晚上会来这里用膳,宫里怕是也要准备下了。”     倾城一听微一蹙眉,最终点了点头。     ...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嫣贵嫔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 更新好快。     晚膳前慕容予桓带着一脸烦愁來到了彤芙宫倾城等人接了驾迎进宫來柳丝奉上茶來倾城便命小厨房传膳慕容予桓在椅上坐了用手捏了捏眉心     倾城见了便知看來他与太后谈得并不顺利便试探着道     “皇上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呢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慕容予桓沒‘精’打采的叹了一声道     “哎我们商议的那个法子太后并不同意太后说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更不能莽撞行事还说即便认了顾培的‘女’儿为义‘女’封了公主指给罗剑生那罗广武也不会同意把儿子留在京城的到时人家可以说想留儿子在身边奉养双亲不便留京从而拒绝了与顾家的亲事我们也不能强留人家罗广武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们硬留下他非但不通情理也让罗广武生疑”     正说话间晚膳已摆了上來倾城与慕容予桓一同在席上落了座慕容予桓望了一眼席上只见满满一大桌子且各样菜‘色’十分‘精’致有瓜烧仔‘鸡’、珍珠大虾、绣球鲜贝、姜汁鱼片、桂‘花’鲈鱼、鲜蘑菜心、碧笋虾仁、火焖牛筋、辣子‘鸡’丁和一大盅鲜笋老鸭汤最后细涓又端上了一碟子水晶蒸饺     慕容予桓的愁眉终于舒展了些笑向倾城道     “准备得好丰盛啊还有朕最爱的水晶蒸饺倾城你如何得知朕最喜水晶蒸饺呢”     倾城低眉笑道     “嫔妾入宫已有月余皇上也时常会來彤芙宫用膳嫔妾又怎会不知呢这水晶蒸饺是皇上的心爱之物各宫的姐妹都是日日必备的在嫔妾的彤芙宫里也不可委屈了皇上”     慕容予桓闻言十分开怀举箸夹了一个尝了尝不禁赞不绝口     “嗯不错不只看着真如水晶般晶莹剔透味道也适口”     说着又举箸尝了几样菜‘色’也是十分称赞随后又问道     “倾城朕见今日席上鱼虾等海物较多莫不是倾城近日偏好此味吗”     倾城抬手轻挽衣袖为慕容予桓斟了一杯酒道     “不是嫔妾近日偏好此味而是嫔妾一直都喜食鱼虾等海物施车国临海因此鱼虾等海物也富足施车国人多数都喜食海物”     倾城放下酒壶又笑向慕容予桓道     “嫔妾虽一向喜食鱼虾但今日这席上的鱼虾菜‘色’却不是为嫔妾自己备的而是为皇上备的皇上日日为国事劳心竭力脑力损耗也大食鱼虾等海物可滋补脑力因此今日特为皇上备了许多”     慕容予桓听了心醉神痴放下筷子隔桌携了倾城的手柔声道     “倾城难为你如此替朕着想你这样关心朕莫不是心中已经有了朕吗”     倾城闻言心中一颤笑容险些冷却下來只得垂首一笑佯作羞涩状的遮掩过去道     “嫔妾自入宫以來惹了不少口舌是非幸得皇上处处维护关爱**爱有加又对嫔妾如此信任嫔妾心中感动皇上九五之尊是天下万民的仰仗此后……便也是嫔妾的仰仗了”     “哈哈哈好”     慕容予桓闻言大喜见倾城一副娇羞的小儿‘女’姿态他心中那种征服的喜悦立时膨胀起來这种胜利的感觉令慕容予桓无比欣喜以至全然沒有注意到倾城并沒有说她心中已经有了他的话     慕容予桓不胜喜悦倾城却心中寒凉她的手不自禁的又去抚‘摸’‘胸’口的龙头鱼今生此身已然许此心也已然许她可以为了复仇宽衣解带去演戏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违心的话     倾城端起酒杯默默的饮了一口她从前从不饮酒也从不知道醉的感觉然而从今以后她要学会饮酒要学会醉因为有些事只有醉了才能做得出來且做得更好     倾城放下酒杯只觉一股撞人的辣气直冲进胃腹辣得她双眼都溢出了泪來一双眼眸更加含水笼烟她用帕子轻拭了拭笑向慕容予桓道     “方才皇上所言之事嫔妾认为皇上大可不必为此烦忧嫔妾倒觉得安西王和世子一定会同意的”     慕容予桓正自高兴一听倾城如此说不禁更加喜出望外道     “噢倾城如何有此先见之明认定罗广武父子定会同意呢”     倾城平了平胃腹中的酒意从容的道     “皇上嫔妾并不是有什么先见之明也不懂什么朝政嫔妾只是想既然皇上曾对安西王旁敲侧击过想必那安西王也心知肚明皇上对他已生了疑心如今太后隆恩招罗世子为驸马留在京城安西王若果真是清白的正该趁此机会证明自己的忠心若他抗旨不遵提出异议反倒暴‘露’了他心内藏‘奸’因此无论他是忠是‘奸’嫔妾都认为他一定会答应”     慕容予桓皱着眉头思索着倾城的话隐隐觉得有些不妥道     “倾城如此一來岂不成了朕以皇权压制他了好像朕要强留下他的儿子一般他岂不要生疑”     倾城闻言冷冷一笑弹了弹猩红的指甲道     “就如皇上所闻安西王在岳州已有种种异常举动皇上只是因为还缺少证据因此才沒有惩治他如今留他儿子在京只是给他提个醒儿罢了管他疑不疑小小的训诫震慑他一下也好叫他在岳州安分守己不敢再生异心再说皇上也沒有亏待了他儿子将他招为驸马成了亲后再封个从五品都尉既体面又尊贵安西王也如愿以偿与兵部尚书结了亲他还有什么不满意不放心的”     慕容予桓略一思索点了点头笑道     “倾城之言果然有几分道理”     随即又皱了皱眉道     “可是若罗广武以罗剑生是独子为由请求将罗剑生留在身边奉养朕也不好不近人情的驳回啊”     倾城又饮下一杯酒以手托腮媚眼如丝的望着慕容予桓道     “皇上这有何难若那安西王当真这样说皇上正好借势提出换蕃以不忍令他父子分离为由调安西王回京任职以便与世子常聚另换皇室宗亲前去岳州就是了嫔妾想皇上这样一说那安西王便再沒有不应允的了”     慕容予桓闻言大喜抚掌笑道     “果然好主意朕以前总是想着要怎样不‘露’声‘色’的控制安西王却沒有想到便是‘露’了声‘色’又能怎样朕是天子何必总是畏手畏尾对他小惩大诫一下也是好的与其被动的察颜观‘色’不如主动出击先发制人”     慕容予桓说着举起酒杯向着倾城道     “來來來倾城朕敬你一杯你真是朕的解忧‘花’啊”     倾城举案齐眉默默又饮下了一杯然后抬袖为慕容予桓添了一碗鲜笋老鸭汤放至他面前笑道     “嫔妾谢皇上夸奖嫔妾认为此事皇上还是先不要说与太后为好太后年事已高不宜过于‘操’劳待皇上与安西王达成共识之后水到渠成之时再说与太后不迟到时只消太后认了义‘女’便完事太后不需多‘操’心也不会反对了”     慕容予桓听了自是无不应允     鲜笋老鸭汤咸酸适口温热适宜喝了令人暖意融融一碗碗喝下去慕容予桓直觉得一股股热流在体内窜动一颗心随着这热流欢跳起來不觉身上隐隐泛起了汗意看倾城也越发美仑美奂、勾魂摄魄了     慕容予桓微睨着醉眼直望着倾城随即抛下筷子起身上前一把抱住倾城倾城俯在慕容予桓‘胸’前脸上丝毫沒有初涉人事的娇羞竟是一副凛然绝决的神‘色’不过慕容予桓醉眼朦胧已经看不清了他俯身抱起倾城向内室而去     一盏红烛在**前摇曳着微明的光烛泪默默的低垂而下一滴滴落入铜制的雕‘花’烛台上仿佛是沾染了‘女’人胭脂的泪水安梦香的气息似一袭轻纱缓缓漫过内室也似人挥不去的寂寞     因过度劳累又心满意足慕容予桓此刻已沉沉睡去倾城安静的下了榻拾起一件外氅披在银丝睡褛外面任由丝发披在两肩之上缓缓走出内室來到外间在窗前的小榻上蜷缩着坐了抬起眼望向窗外     窗外新月如钩映照着彤芙宫静静的庭院和几株安静的梅树几颗星星或明或暗的在空中闪烁着像是有人在眨着眼睛看着她     “我每每守在泪湖边望着天上的星星期盼天上的星星能替我守护着你让我能够听得到你看得到你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能够见得到你”     “谁说我们沒有媒人这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我们的媒人它们不仅是我们的媒人更是我们相随相伴的象征”     有泪从倾城的眼中滑落在这样一个静默的夜晚她忽然发疯般的想念南宫忆仁然而她知道从她再一次踏进这个皇宫那一刻起她就已然沒有了想念他的资格     温润如‘玉’有如仙君的南宫忆仁他是那样纯粹干净而她无论是莫云嫣还是南宫倾城都已经是一个不完整不清白的‘女’子了她还有什么资格想念他呢     此心已然许也许她还能许他的也只有这颗真心了吧     倾城蜷缩在榻上用手抚着‘胸’前的龙头鱼望着天上的星星随后拔下头上的碧‘玉’金钗用钗尖在榻边的窗棂上缓缓刻下了一个“仁”字     第二日一早慕容予桓上朝走后倾城暗中‘交’待细涓将昨夜的鲜笋老鸭汤尽数倒掉并将剩余的‘淫’羊藿藏好而不多时整个后宫便接到了秦公公晓喻六宫的圣旨晋嫣嫔倾城为嫣贵嫔说--34858+dsuaahhh+7517-->           第一百七十九章 深宫怨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本站新域名可樂小說網(k1xsw)的首字母,最大的免費言情中文網站,趕緊來吧。[^书库].[774][buy].    柳丝在床榻上收拾被褥  将一方沾染着殷红色血迹的白绢叠好收起  窗下的小榻上  细涓正在为倾城手指上的一道伤痕沾上一些细白的药粉     细涓一边仔细的上着药粉  一边向倾城低声道     “公主  依奴婢看  皇上已经对公主痴迷得神魂颠倒了  公主还何需用那淫羊藿呢  ”     倾城无奈的一笑  叹道     “我又何尝愿意用那东西  只是我太了解这宫里的花开花谢了  这么多女人围着皇上  便像是园子里的百花一般  少了哪一朵都不重要  立刻便有更好更美的顶上來  皇上看花了眼  只看到眼前的  早就忘了身后的  我虽不屑他的宠爱  但却要利用他的宠爱來达成我的目的  ”     细涓点了点头  道     “公主的心思奴婢明白  只是公主也不要太多虑了  以公主的无双美貌  哪朵花能够与公主争春呢  ”     倾城欣慰的笑了笑  向细涓道     “细涓  你知道大周有这样一句话吗  叫作‘承恩不在貌’  原话是想说得到皇上宠爱并不完全因为美貌  也因为与皇上有真情实爱  可是这句话放在后宫  往往意味着争得宠爱并不能只靠美貌  更要靠机巧的心思才能拿得住皇上  ”     倾城收回手  看了看指上的刀痕  继续道     “再美的容貌也不过就是春天里的一朵花而已  凭着怎么娇艳看久了也会腻的  皇上是绝对不会为了一朵花  而放弃整个气象万千的春天的  因此  我们必须有比容貌更持久的东西  而眼下我们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     细涓点了点头  不再说什么     倾城看了看她  又低声嘱咐道     “别忘了将我要的大寒汤端來  ”     细涓听了咬了咬唇  欲言又止  最终点了点头  和柳丝一同下去传早膳了     倾城一夜沒有睡好  假装的恩爱和真实的思念令她一夜不曾合眼  此刻便觉得很是疲惫  头脑也昏昏沉沉的  然而  尽管如此  她却如何也忘不了昨晚那场身心分离的“战斗”给她带來的纠结     情爱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无论你说得多么贴心  笑得多么动人  可是你的心却永远也不会说谎  在你全身投入去演戏的时候  它仍然在不断提醒着你真实的一切     而身体  它也不会撒谎  无论它如何去表演缠绵和依恋  那种由真心动心动情而带來的颤栗、激动和酥醉  却始终也产生不了  任凭你使尽手段也唤不起來     因此  昨夜一晚  倾城的身与心是分离的  身体面对着不想面对的人  而心却想着不敢去想的人     倾城倚在小榻上  微微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  细涓和柳丝摆了早膳上來  细涓端着一个白瓷碗  碗中盛着深褐色的药汁  走到倾城身旁  倾城睁开眼看了看  随即起身接过了白瓷碗     细涓忍不住低声劝道     “公主  大寒汤极为伤身  且公主受宠  皇上今后势必会常常临幸公主  若是总喝这个  您将來……”     倾城哀哀一笑  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将來  便是有将來她也不愿再为慕容予桓生儿育女了     倾城向细涓笑了笑  道     “将來的事将來再说吧  眼下我不想为他生育子女  免得拖累了我们的大事  ”     倾城将大寒汤一饮而尽  毫不犹豫  然后  她将碗递给细涓道     “用过早膳我要小睡一会儿  让柳丝去回了皇后娘娘  今晨不能去给皇后请安了  然后你便去滴水阁盯着  一有动静便來回我  今儿还有要紧事要做呢  ”     细涓应了  和柳丝一同服侍倾城用膳     倾城被晋为贵嫔  一时之间后宫中人人各怀心事  有人气恼  有人戒备  有人欣喜  和贵人孟惜蕊和睦贵人康巧烟得到晓喻六宫的旨意后  便忙不迭的备了贺礼來彤芙宫祝贺倾城     另一方面  如妃齐若月、馨贵嫔徐妙琴、庆嫔林柔儿、芳贵人陆采茵和陈贵人陈慧心也分别派人送了贺礼來  就连皇后石蓉绣也派人送了一份贺礼來  以示自己宽仁贤淑     众人的东西送到彤芙宫  礼品虽然收下了  可这些人却都被柳丝和春冰婉拒于门外了  只说嫣贵嫔娘娘今日身子不适正在休息  此刻已睡下了  不便打扰     孟惜蕊和康巧烟早已为倾城一党  闻说倾城身子不适  少不得又关切的嘘寒问暖一番  孟惜蕊的父亲是太医院主事  于是又提及宣父亲亲自为贵嫔娘娘请脉  也皆被柳丝一一婉拒     打发走众人之后  便已到了午膳时分  倾城起身重又梳洗了  略用了些午膳  然后便由柳丝陪着捡看各宫送來的东西     不多时  细涓从外面回來  向倾城回道     “公主  罗剑生出门了  ”     倾城一听忙问     “皇上此刻在做什么  ”     细涓回道     “皇上此刻应该是在上书房批阅奏折  ”     倾城点了点头  道     “马上给我梳妆  ”     外面  冬天的气息已越來越淡  风虽然仍是寒的  但里面已隐隐的含了春水之气  冬天就像一个沉浸在情爱之中的人一般  恋恋的舍不得离去  而春天却像一位含娇带羞的女子  千呼万唤却终不肯现出真容     行走在去和坤宫的路上  倾城携着柳丝的手抬头望天  心中默默的感叹:这一年的春天为何來得这样迟呢     到了和坤宫  门上的人通传了进去  却是喜兰出來回话  道     “回嫣贵嫔娘娘  皇后娘娘此刻正在歇中觉  奴婢们不敢搅了皇后娘娘  因此贵嫔娘娘此刻怕是不便见皇后娘娘  贵嫔娘娘不如请先回去  待皇后娘娘醒了  奴婢会代为转达的  ”     这话正合倾城心意  倾城淡淡一笑道     “本宫早上身子不适  实在爬不起來  未能向皇后娘娘请安  这会子见好便想來给皇后赔个礼  随后又收到了皇后送來的贺礼  也该來给皇后娘娘道个谢  不过  既然皇后娘娘歇下了  本宫也不便打扰  这样也好  你就代本宫转达一声吧  只说本宫來过了  ”     喜兰应下了  倾城便携了柳丝继续往回走     途经御花园的时候  倾城忽然听见后面传來轻快的官靴落步声  于是便故意放慢了脚步  哀声的向柳丝道     “柳丝  你说  今年的春天会不会不來了  ”     柳丝会意  叹了一声道     “公主  会的  春天会來的  公主心里难过  就更不要总往那哀伤处想才是啊  ”     倾城叹了一声  正这时  便听后面传來一个男子的声音     “贵嫔娘娘  ”     倾城扶着柳丝转过身去  果然看见罗剑生一脸哀怨的站在那里     倾城慌忙警觉的向四周望了望  天气尚寒  御花园中除了青松翠柏之外并无景致  加之中午时分正是各宫各处歇中觉的时候  因此御花园中并沒旁人     倾城选的这个时机极妙     见周围无人  倾城一双眼饱含了关切  向罗剑生道     “世子  你……你别來无恙吧  ”     罗剑生望着倾城如洛神般清丽脱俗的风姿  一时间万分无奈和不解涌上心头  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声     他怎会别來无恙呢     自从上次在汤沐池惊见倾城  得知这个他一见钟情爱上的姑娘竟是皇上的嫣嫔之后  罗剑生一度痛不欲生  他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见到的嫣嫔怎么会是个宫女  而宫女又怎么成了嫣嫔呢     然而无论是怎么回事  这个美丽女子是皇上的嫔妃却是无疑的  私恋并觊觎皇上的女人  这是杀头的大罪  是要给全家族带來灾难的  罗剑生懂得这个道理  因此  当他得知倾城是皇上的嫣嫔之后  便将自己与嫣嫔的偶遇和心中那份痴情隐瞒了下來  便是对他父亲罗广武也不敢说出     可他心中又怎能不纠结呢  那份怦然心动的感觉  哪里能够说放就放呢  他日夜都想再次见到倾城  亲口问一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想今日竟在御花园遇到了她  他又怎能错过     可眼前的倾城  既不是那个穿着宫女装束的小巧宫奴  也不是汤沐池中白衣飘逸的柔弱女子  只见她穿着一件紫罗飞花翩莺秀样风氅  里面配着一条紫罗色绣蝴蝶兰衣衫和素白色水纹绫波锦裙  立在那里盈然如秋水  乍一望去  便如一树一树浅紫粉白的蝶蝶花  清逸飘然  她头上摇摇摆摆的红玉流苏金步摇  一下下的扫着她的面宠  这种种的一切都在告诉罗剑生  她是皇上的嫔妃  且是宠妃     罗剑生忽然有些气馁了  他垂头丧气的行至倾城面前  躬身道     “微臣安西王世子罗剑生叩见嫣贵嫔娘娘  上次微臣于汤沐池冒犯了娘娘  多蒙娘娘不计前嫌  向皇上美言劝解  微臣才得皇上宽肴  微臣叩谢娘娘洪恩  今日另闻得娘娘晋身大喜  微臣给娘娘贺喜了  ”     倾城目光飘忽的望着罗剑生  眼中竟忽然滴下泪來  摇头苦笑道     “芙蓉帐下深宫泪  权利之巅血染尘  娘娘  是啊  无论我多么害怕  无论我多么想忘记  可我最终还是成了娘娘了  ”--4574008724780892064+dliineda+536-->           第一百八十章 事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书库].[774][buy].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书库(7757) 即可访问!     在宫中.贵嫔的位份已然不小.仅次于妃位了.这若是换了别人早已喜不自胜、大庆三天了.可这位嫣贵嫔却如何泪眼婆娑.似有无限的惆怅呢.     倾城今日晋身之喜.想來周围盯着她的人不少.排着队等着给她贺喜的人也不少.因此她心知时间紧急.不宜与罗剑生多作交谈.于是她用帕子轻轻拭了拭泪.无奈的向罗剑生道.     “我本是施车国人.施车国王上为了与大周结盟而将我送來和亲.我的姐姐因为不愿被送來和亲.已经自缢身亡了.为了我的父母.我也只好……”     倾城的泪又滴了下來.声音哽咽着道.     “可我不想留在这宫里.我不想当什么娘娘.我害怕.这里沒有自由.沒有真情.只有争宠和倾轧.又处处受着规矩限制着.就连上元节想出去看看灯也得扮作宫女才能获得片刻的静心和自由.最难过的是.这一切却不能对任何人说.人前还要假装出荣宠万千的样子.以免给人抓住打击我的口实.可我已经快要装不下去了.”     倾城说的倒也不全是假话.柳丝上前扶了倾城.低声劝道.     “娘娘.别哭了.当心被人看见.娘娘今日晋身大喜.若是被人看见娘娘在御花园子里淌眼抹泪.又要生出事端了.宫里那些人一向嫉妒娘娘貌美得宠.娘娘忘了汤沐池走水的事了吗.此刻那件事还沒有查出是谁所为.如今娘娘又被晋了位份.那些人岂不更要生事了.”     罗剑生一听不由得大惊.惊诧的道.     “原來那日汤沐池走水是有人蓄意而为想加害娘娘吗.”     柳丝方要答言.倾城赶紧拦住道.     “世子不必再问了.我早就说过宫中人心险恶且世态炎凉.这种险恶手段不足为奇.倒是还要多谢世子那日出手相救.否则只怕我早已沒命等到再见父母的那一日了.后來得知皇上因此事大怒.对世子生了疑心.我心中十分不安.想世子是一心为了救我.我自然要向皇上说明实情.为世子开释的.”     倾城委曲求全的处境令罗剑生十分心痛.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竟就这样被沉沦在皇宫中.过着这种朝不保夕、波谲云诡的生活.渐渐消磨了青春和容颜.     果真是芙蓉帐下深宫泪.权利之巅血染尘.宫中的女子即便笑靥如花.最终也不过是权利争斗中的一棵草芥.不过是雕梁画栋之间的一抹孤寂灵魂.     无奈、心痛和失落令罗剑生已有些哽塞难言.他轻唤了一声.     “娘娘.微臣……”     倾城环视四周.见周围无人.便压低声音向罗剑生道.     “我虽在宫中孤寂一人.但世子的心我已懂了.只恨生不相逢未嫁时.世子快些和安西王爷回岳州去吧.莫要在宫中久留.当心夜长梦多.前几日.我已提醒过王爷当心.皇上已然对你父子生了疑心.因此还是速速离开是上策.今后若有我帮得上忙的.世子尽管说就是.”     倾城说完.转身携了柳丝的手便要走.罗剑生知道不该挽留.可却仍然忍不住低唤道.     “娘娘.”     倾城停住脚步.回身向他道.     “此地不宜久留.世子快走吧.当心再生事端.”     倾城转身离去.罗剑生望着她那紫罗飞花翩莺秀样风氅的背影.仿佛看着一树一树浅紫粉白的蝶蝶花随风飘飞.一时间心中千回百转.万般割舍不下.五脏六腑如同火烧.恨不能立时跟了她去.     当晚晚膳时分.慕容予桓再次來到彤芙宫.脸色带着微微的铁青.向倾城道.     “朕派去彻查汤沐池走水一事的人今日來向朕禀报.说在汤沐池的墙根下竟然发现了火油.看來此事果真是有人蓄意而为.”     倾城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言语.走过去为慕容予桓端了茶來.     慕容予桓见了不解的道.     “倾城.有人要用火油将你烧死在汤沐池.你不害怕吗.”     倾城淡淡的笑了笑.道.     “皇上.嫔妾初时确实十分害怕.可如今却又不怕了.”     慕容予桓放下茶盏.携了倾城的手问道.     “这是为何.”     倾城反握住慕容予桓的手.望住他的眼睛.哀哀的道.     “大周有一句话说得极是.集宠一身便也集怨一身.嫔妾自入宫便深受皇上宠爱.想來这怨气便也积得多了.且这只是个开始.如今皇上又晋了嫔妾的位份.想将來这种背后算计嫔妾的事儿必定少不了.害怕又有什么用呢.”     慕容予桓将倾城拥入怀中.不悦的道.     “什么集宠一身亦集怨一身.难道朕宠爱谁倒会给谁带來灾怨不成.宫中这个风气当真要好好治一治.朕就是要宠爱你.看谁敢背后怨恨你.朕明日就下旨.查出是谁所为定不轻饶.”     倾城倚在慕容予桓怀中.笑道.     “皇上不必动怒.想此人虽然怨恨嫔妾.倒似乎并沒有打算将嫔妾置于死地.否则也不会选在汤沐池那样有水的地方放火了.想必这人只是怨恨嫔妾受皇上宠爱.想给嫔妾一点颜色晓以厉害罢了.只不知宫中谁是这样烈性又大胆之人呢.”     倾城的话令慕容予桓的心中立时浮出一个人__苏倩雪.随后又浮出一个人.那便是曾经的石蓉绣.     对于石蓉绣的失忆.自从当年石蓉绣陷害梁文燕而露了马脚之后.这些年來.慕容予桓每每想來都不得不产生疑问.那次失忆对石蓉绣的改变极其巨大.令她从一个快被皇上遗忘的罪妃再一次登上皇后之位.若这失忆是真的.倒也是石蓉绣时來运转.可若这一切都是假的.石蓉绣是绝对想不出这样的高招的.那么又是谁在背后指点她呢.难道是石鸿昆吗.     石蓉绣固然要装到底.而慕容予桓却也不便点破.这对夫妻.一对假人.两颗假心.永远也走不到一条路上去.     这晚.慕容予桓自然宿在了彤芙宫.     接下來的事情.果然如倾城所预料的一般.顺利的向着她催动的方向前进.慕容予桓召了安西王罗广武和世子罗剑生至龙安殿会谈.应允了罗广武所提的指婚一事.并依照罗广武的心愿将兵部尚书顾培的女儿顾宛兰指给了罗剑生为世子妃.     初时一切顺利.君臣相谈甚欢.可当慕容予桓说那顾宛兰因太后喜欢钟爱.早已认作义女封为和孝公主了.如今已是皇上义妹.太后时常要顾宛兰在身边侍奉.因此提出要未來的驸马罗剑生留在京城时.罗广武则神色大变.立时跪求皇上收回成命.     慕容予桓便按照倾城所授.话里有话的暗示罗广武.是否将儿子留在京城就是证明他是否有异心的机会.且罗剑生既是驸马.成了亲后便可再封为从五品都尉.又与兵部尚书结了亲.罗广武沒有理由不遵从.     罗广武果然提出罗剑生是独子.请求将罗剑生留在身边奉养.于是慕容予桓便表示既然他父子不能忍受分离之苦.那便调罗广武回京任职.另换皇室宗亲前去岳州任安西王便是.     罗广武明显感觉到了皇上对他的戒备和强制.虽然说得堂而皇之.其实无非是想留下罗剑生为质.以此牵制罗广武不可有异动.皇上既已有了如此之心.那即便留下了儿子.将來也势必要面临撤蕃或换蕃的局面.而从古自今.撤蕃而下的蕃王哪一个是得了善终的.都逃不过最终被扣上一个犯上做乱的罪名而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更何况皇上对他已经生了疑心.     龙安殿内的气氛有些紧张起來.空气中的火药味似乎能够一点而着.再这样下去也不必换蕃了.罗广武今日便可得个犯上的罪名被处置.紧要关头.却是罗剑生一语平息了干戈.     “父王.皇上将儿子招为驸马留在京城.是皇上对我们罗家的浩荡天恩.儿子愿意遵从皇命留在京城.儿子此后不能在父王和母亲膝下侍奉是儿子不孝.儿子会在京城等着父王任满携家还朝的那一日.那时儿子再侍奉父王和母亲终老.”     罗剑生的话驱散了龙安殿内的火药味儿.慕容予桓大赞罗剑生知时务者为俊杰.罗广武也平静下來.心知眼下也只好如此.以儿子平息皇上的疑心.为自己争取时间.但只有罗剑生自己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始终有一道身穿紫罗飞花翩莺秀样风氅的丽影.似蝴蝶花一般翩然飘过.     事情既已说妥.慕容予桓立刻來到慈安宫回了太后.请太后将顾宛兰收为义女.得知安西王父子竟遵从了慕容予桓的安排.太后不免大感意外.然而.既已水到渠成.皇上又已颁下赐婚圣旨.君命不可挽回.太后便遂了慕容予桓的请求.将顾宛兰认作了义女.封为和孝公主.     十日之后.安西王世子罗剑生与皇上义妹和孝公主顾宛兰成了婚.慕容予桓在宫外赐了一座府第做为驸马府.供他夫妻二人居住.     一切安定下來.五日后.安西王罗广武便启程回岳州去了.     复制以下地址到浏览器:%65%2--4574008724780892064+dliineda+537-->           第一百八十一章 怡嫔曲梦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本站新域名可樂(k1xsw)的首字母,最大的免費言情中文網站,趕緊來吧。。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崇庆七年的‘春’天终于來了虽然姗姗來迟但怒放着的盎然‘春’意却丝毫不减‘春’光如一幅巨大而明‘艳’的彩绸铺开漫天漫地的晴丝万缕袅娜如线看得韶光亦轻贱了岁月     这个时候便可看出慕容予桓是多么的喜爱‘花’木了整个皇宫宛如一座巨大的‘花’园子处处柳绿‘花’红那‘花’草与‘春’莺共同烘托出的‘艳’阳‘春’光依佛一卷上好的‘精’工描绘的锦绣铺陈开‘花’鸟浮‘艳’刺绣描金的华光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就在这万物复苏的‘春’天宫里又添了一件喜庆之事怡贵人曲梦娴有了身孕慕容予桓欣喜万分立刻晋了曲梦娴为怡嫔又在太医院挑了好的太医为曲梦娴安胎一时之间曲梦娴凭着身孕而贵雨棠宫整日络绎不绝的有人來看望那份娇宠不言而喻     彤芙宫内倾城穿着一件薄薄的‘春’衫立于窗下看着一丛一丛的丁香和迎‘春’丁香的‘花’期还早此时还未结出‘花’苞而迎‘春’却早已绽出了嫩嫩的‘花’朵一树树金黄鲜‘艳’看着倒也喜庆     这些‘花’木都是入‘春’之后慕容予桓命植作司专‘门’为倾城栽种的说是要为她的宫里多添些温香的‘春’意倾城用‘玉’指轻抚着嫩嫩的迎‘春’‘花’浅笑着向‘侍’立一旁的细涓道     “迎‘春’也叫报‘春’就像‘春’天的使者一般一见迎‘春’开了便知‘春’天真的來了沉闷的冬天过去了一年的鲜活又要來了呢”     细涓看了看满树的迎‘春’‘花’向倾城道     “公主‘春’天虽然來了但每个宫的‘春’意却各不相同呢奴婢昨儿去御膳房经过雨棠宫见宫人和上‘门’探视的人來來往往的好不热闹倒像是那里的‘春’意也比别处多一些呢”     倾城闻言却无动于衷依旧抚‘弄’着那满树的迎‘春’‘花’道     “宫中人多‘迷’信认为多沾一沾有孕之人的身子便会沾上孕气也会很快有身孕如今怡嫔有孕那些人自是要去常沾沾的”     细涓道     “要说这怡嫔原也有些恩宠可自从公主入宫之后她和裕贵嫔等人的恩宠就不比从前了如今她有了身孕倒像是忽然变成凤凰了一般人人宠着倒是又让她得了意了”     倾城笑道     “怡嫔有了身孕皇上大喜将此看作整个后宫的喜事怡嫔自然要扬眉吐气了”     细涓冷笑道     “皇上认为这是整个后宫的喜事可后宫中人还不知会怎么想呢依奴婢之见那些人未必认为这是件喜事”     细涓说着神‘色’忽然带了几分忧意向倾城道     “公主这怡嫔只是刚刚有孕便被晋了嫔位他日若是诞下皇子只怕也会被晋为贵嫔便与公主比肩了呢”     倾城‘抽’出绢子擦了擦手转身向细涓走过來一边走一边笑向细涓道     “后宫的‘女’人够苦的了朝朝暮暮全部的心思和期盼都在一个男人身上千辛万苦的为他生下孩子若再不能得到一点奖赏就当真令人心酸了其实位份也不过是个虚名儿再高的位份也不过是皇家开枝散叶的工具而已可后宫的‘女’人什么也求不了也只能在这些虚名儿上用心了”     细涓接过倾城擦手的绢子道     “奴婢知道公主不在乎这个虚名儿心也不在争宠上暂且也不想为皇上诞育龙嗣可这样一來公主便是再得宠只怕这位份也不得再晋了若是其他嫔妃母凭子贵位份高过了公主公主岂不又要居于人下看人脸‘色’了”     倾城笑向细涓道     “你觉得如妃娘娘如何她虽然资质平庸可当了这么多年的妃又诞下了一个公主沒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你看皇上何曾想过晋她的位份且这种小事儿皇上不说话太后也不管的倒让如妃眼睁睁看着石氏从罪妃一步步晋为贵妃、皇贵妃再到皇后所以想要高位也未必一定要靠龙嗣”     细涓还是有些不放心道     “可是石氏毕竟是有母家做靠山的啊辅政王石鸿昆是朝中重臣皇上处理朝政多数依靠着他这样的靠山我们却沒有啊”     倾城轻声笑向细涓道     “细涓你千万记好了权势这东西虽然炙热却最是易变翻手为云覆手就为雨了”     见细涓蹙着眉头依旧一副不解的样子倾城笑道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趁着怡嫔帮我们转移了别人的注意我们正好放手做我们要做的事今日你再替我出宫一趟上次我让你留意的那个纤夫你再去看看看他可有人同住”     细涓点了点头自去行事     倾城回到殿内柳丝递了茶上來倾城‘交’待柳丝备了礼品随后去雨棠宫看望怡嫔曲梦娴柳丝再三劝倾城不去也罢免得再生事端可倾城认为一來宫中人人皆去看过她若不去未免太过点眼;二來总是深居简出也不妥不知道各人的近况也不利于她掌握局面     主仆二人到了雨棠宫只见殿内苏倩雪、徐妙琴、梅怡‘春’、陆采茵、陈慧心莺莺燕燕的早已坐了一屋子谈笑风生好不热闹倾城一进殿内气氛顿时略略凝滞了下來人人的眼睛皆盯在倾城身上     芳贵人陆采茵和陈贵人陈慧心忙上前给倾城见礼馨贵嫔徐妙琴正要起身与倾城见平礼却被裕贵人苏倩雪拦住了‘阴’阳怪气的向徐妙琴道     “你何必急急的见礼嫣贵嫔一向不在乎这些虚礼的否则也不会时不时的就不去皇后宫中请安了”     听苏倩雪这样一说瑾嫔梅怡‘春’犹豫了一下便也坐着沒动怡嫔曲梦娴倚在湘妃榻上也是一动未动笑向倾城道     “虽说嫣贵嫔娘娘一向不在乎这些虚礼但嫔妾却不能不拘礼只是嫔妾如今怀着龙嗣身子重行走起卧甚是不便皇上一再‘交’待要好生养着因此也不便给贵嫔娘娘见礼了贵嫔娘娘万勿怪罪吧”     倾城在心内冷笑了一下看來细涓说的话倒也不差位份虽是个虚名儿却是宫中‘女’人压制旁人的身份象征与倾城平位甚至位份低于倾城的人尚敢如此张狂无礼若是他日这些人的位份高过了倾城还不知会如何践踏她呢     看來这个虚名儿还真不能不要而除了虚名儿还要有铁腕和手段     倾城略笑了笑向曲梦娴道     “怡嫔你只管歇着就是既说了是虚礼又何必怪罪呢何况你现在怀着龙嗣身子金贵保养龙胎才是最要紧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有宫人给倾城搬來椅子柳丝扶倾城坐下又有宫人上了茶來倾城接过却沒有喝只置于旁边的小几上这才又开口淡淡的道     “只是那些沒有身子却还拿着虚礼说事儿的人本宫却要替皇后娘娘不平了皇后娘娘主理后宫统管并教导着各宫的姐妹一向是‘操’心劳力恪尽职守的且皇后娘娘贤良淑德以身垂范堪称楷模本宫入宫这些日子在皇后娘娘的教导下也开始习学着宫中规矩了可后宫中有些人却如何反连个礼数都不懂了若皇上得知只怕又要申斥皇后娘娘疏于教导、治宫不严了本宫还真是为皇后娘娘叫屈呢”     苏倩雪原是宫中较有恩宠的人因为倾城入宫这恩宠便大大的减少了苏倩雪心中已十分不快上次除夕宫宴上苏倩雪又被倾城‘激’怒因此失态而惹恼了慕容予桓失了圣心她心中更为恼怒她总想着找个机会治一治倾城搬回局面却不想总是被倾城压制     苏倩雪听了倾城这话神情怔了一怔她明知道皇后石蓉绣在倾城心里并沒有如此崇高的地位只是倾城这话说來却不无道理苏倩雪心中气恼便强词夺理的道     “原來嫣贵嫔也知道宫中还有皇后啊嫔妾以为贵嫔娘娘的眼里只有皇上别人都不放在眼里了呢”     倾城微微一笑道     “目中无人的正是那些沒有礼数的粗野之人大周有一句话叫作‘狗眼看人低’却不知这是说目中无人还是狗仗人势”     苏倩雪闻言立时气得‘花’容失‘色’张口结舌说不出话來倾城一双冷眼盯着众人扫了一圈随即蹙了蹙眉头似乎略想了一想自言自语的道     “怎么沒人愿意指教本宫吗这句话还真难住本宫了既然众位姐妹不愿赐教那本宫回头向皇上请教便是”     馨贵人徐妙琴见氛围不对也怕把事情闹到皇上那去说出來也还是她们的无礼便忙出來圆场道     “啊嫣贵嫔娘娘请息怒方才大家正在说着怡嫔的这一胎说得高兴倒也疏忽了给嫣贵嫔姐姐见礼妹妹这便补上吧”     徐妙琴说着便在原地向着倾城施了一礼     瑾嫔梅怡‘春’曾吃过倾城的亏因此倒也不敢与倾城碰硬便也站起身來胡‘乱’向倾城施了一礼     倾城的目光冷冷落在了苏倩雪身上见徐妙琴和梅怡‘春’都已见过了礼苏倩雪孤立无援却又碍着面子并不肯借梯下台只扬着头盯着窗外并不理会倾城     倾城倒也不稀罕这一礼缓缓起了身向曲梦娴道     “怡嫔你只管歇着吧好好养胎本宫得了空儿再來看你”     说完便扶着柳丝的手回宫了     苏倩雪望着倾城施施然离去的背影暗暗咬碎银牙目光中‘露’出‘阴’‘阴’的恨意说--34858+dsuaahhh+25587646-->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夜来风雨声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歇了中觉起來秦公公便來彤芙宫传了话说皇上今晚会驾幸彤芙宫请嫣贵嫔娘娘预备着接驾     打发走秦万之后沒多久细涓便从外面回來了倾城命‘春’冰等人去准备晚膳以便晚上接驾然后将细涓留在殿内细问她打探的情况     细涓悄声向倾城回道     “公主果然不出您所料千坊镇的那个纤夫果然是有人同住的”     倾城微微挑了挑嘴角她早就料想到莫应才是不会真正弃莫常于不管不顾的何‘玉’芍一向心疼她那个宝贝儿子也断然不会离开他的只不知他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细涓细细道來     “公主今儿奴婢趁着出宫买东西的机会又去了一趟千坊镇的那个胡同见到有一对老夫‘妇’与那个纤夫同住还有一个年轻‘女’子看年岁应该早已过了及荆之年但似乎仍然是未嫁之身”     倾城暗自思量了一下那对老夫‘妇’应该就是莫应才和何‘玉’芍而这个年轻‘女’子一定就是莫云娇了看來当年她离家之后这个嫡姐莫云娇并沒有给胡县令的儿子作妾而是一直耽误到现在都沒有出嫁     莫云娇比倾城还大了两岁论说莫应才丢了官莫云娇也就并非是什么县尉嫡‘女’了高攀不上那些官宦人家但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平头百姓嫁了还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为何竟会一直耽误到如今呢     不过莫应才被罢了官家中积蓄的银子也给莫常还了赌债如今正是山穷水尽之时也难怪他们一大家子要住在一条小胡同的一所破屋中了     想起他们一家倾城便忍不住联想到母亲曾经凄苦的生活大夫人何‘玉’芍日日燕窝、阿胶的养着而母亲病了却连‘药’也不许买只因母亲出身风尘便一世也不曾抬头活着时时处处受着贬低和欺零     枉费了母亲是那样一个清淑娴静之人只能卑微的活在莫府的高墙之下这个恨让倾城如何吞咽得下     倾城正蹙着眉头暗自思量着下一步的打算却不知慕容予桓已悄悄走了进來原來慕容予桓到了彤芙宫见殿‘门’紧闭不觉有些好奇便命秦万不许唱喏也不让‘春’冰进去通报便自己悄声走了进來     倾城和细涓一抬头乍见慕容予桓已到了面前忙起身见礼慕容予桓扶起倾城笑道     “倾城朕到了你这宫里见殿‘门’紧闭不觉好奇便悄悄进了來你们主仆在关着‘门’说什么体己话儿也说给朕听听好不好”     倾城心念电转忙摆出了一个伤怀的神情向慕容予桓勉强笑了笑道     “皇上还是别问了倾城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儿惹皇上烦恼”     慕容予桓上前搂住倾城的肩柔声道     “倾城的事儿怎会是小事儿來说给朕听听朕保管比细涓能为你解忧”     倾城这才垂了头略带哀伤的道     “皇上怡嫔有孕皇上龙颜大悦整个后宫人人欢喜嫔妾看了着实欣羡只不知嫔妾何时才能为皇上孕育子嗣呢”     慕容予桓听了大笑拥紧倾城道     “你看朕就说朕保管比细涓能为你解忧你的这个心愿也只有朕能帮你达成了倾城你也很想为朕生个孩子吗”     倾城抬起一双明眸似心无城府的向慕容予桓道     “起初嫔妾只是认为有沒有孩子只是个缘分和福分的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急也急不來可是眼下怡嫔有孕嫔妾见皇上那样开怀宫中人人都围拢着她便也想要个孩子了大周不是有句话叫‘母凭子贵’吗若是嫔妾一直沒有孩子嫔妾将來身份卑微只怕皇上就要忘了嫔妾了”     倾城入宫后一向恩**优渥不需争**且倾城‘性’子略显孤傲也不屑争**然而今日她竟说出这般酸酸的小‘女’子的醋话不禁令慕容予桓龙心大悦大生爱怜之情他抱了倾城在怀低首在她的樱‘唇’上反复的‘吻’了又‘吻’心醉神痴的低声道     “朕怎么会忘了朕的倾城呢这宫中凭着是谁也沒有一个似倾城这般令朕动心的朕会一直**爱你永远**爱你”     倾城被动的回应着慕容予桓炙热的qngy也低声道     “因嫔妾是外族异域的‘女’子一入宫便招來置疑和口舌不断这样皇上也**爱嫔妾、信任嫔妾吗”     慕容予桓此刻qngy如火闭着眼睛紧拥着倾城心不在焉的道     “这是自然无论那些人说什么朕就是**定了倾城爱定了倾城”     “皇上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倾城俯在慕容予桓的肩头无声的冷笑了笑她哪里还会将他的允诺真正放在心上她只不过是要他这一句话以备后用     这晚慕容予桓宿在了彤芙宫漫长的**过后慕容予桓依旧沉沉的睡去而倾城也依旧久久不得入睡正因倾城许久未睡因此当宫外传來第一声叩‘门’声她便听到了     这么晚了谁还能來彤芙宫叩‘门’呢特别是皇上今晚宿在了彤芙宫     倾城起身披衣到了外殿细涓也起了身服‘侍’着倾城在小榻上坐下这时小成子便急急的进來回报     “禀娘娘是雨棠宫的内‘侍’小立子说是怡嫔娘娘的胎不好了要请皇上去看看呢皇后和各宫的娘娘现在也已经赶去雨棠宫了”     宫中皇嗣为大这样的事情倾城自然不好阻拦忙进了内室唤醒了慕容予桓说明了情况慕容予桓身子疲累又是睡得正酣时本不愿深夜再起身走动可听说是怡嫔的胎不好了事关皇嗣大事少不得硬撑着起了身披了衣裳向雨棠宫而去     既然皇后和各宫的人都赶过去了倾城也不好不去便叫细涓给她略略整了整头发和衣裳便随着慕容予桓去了雨棠宫     到了雨棠宫只见满宫里已经全是人了几乎所有的嫔妃都來到了这里问安怡嫔曲梦娴穿着细丝福纹蜜‘色’的晚褛躺在**上有气无力的连连着     “皇上嫔妾肚子好疼啊皇上快救救嫔妾啊”     为怡嫔安胎的钟太医正跪在**边为曲梦娴把脉钟太医蹙着眉头良久不言一屋子的人都在紧张的盯着他的反应     见慕容予桓到來一屋妃忙跪下见礼可慕容予桓早也顾不上这些了径直來到榻前看曲梦娴曲梦娴抓住慕容予桓的手好似抓住了救命的神仙轻声道     “皇上您终于來了皇上嫔妾肚子疼啊”     慕容予桓好言安抚着见那御医尚在把脉便少不得忍住等着     细涓扶倾城在一张椅上坐下有人端上茶來然而半夜起身哪里还有心思品茶呢倾城也无心去饮只盼着快些走完了过场好回宫去     皇后石蓉绣正坐在曲梦娴的**边眼睛一错不错的望着御医把脉想是深夜匆忙起身石蓉绣只穿了一件金‘色’凤袍头上脸上并沒有大妆只是松松的挽了个髻用一支金钗绾住     倾城回过目光正撞见裕贵嫔苏倩雪的一双冷眼见她冷冷的盯着自己倾城也并不以为忤只淡淡的一瞥便‘欲’收回目光然而就是这一瞥倾城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只见裕贵嫔苏倩雪身穿一件描金绣桂‘花’迎‘春’的苏锦‘春’衫头上挽着流星逐月髻十七八支‘花’针钗在发髻间巧妙的‘插’成了一个荷叶的形状脸上依然擦着脂粉柳叶眉、秋水鬓竟是样样不差就连环佩‘玉’带也一样不少     倾城不由得心下纳罕怡嫔夜里突感不适各宫各院皆是从睡梦中急匆匆赶來因此人人皆是妆饰简陋、头发零‘乱’、衣裳不整可为何独独苏倩雪却一身盛妆妆容‘精’致呢     倾城赶來时苏倩雪已经在雨棠宫了可见她來得极早极快可她來得那样快居然还有工夫擦脂抹粉、描眉画鬓这岂不奇怪单是她头上的那个用十七八支‘花’针钗‘插’出的荷叶便需要两盏茶的工夫呢     苏倩雪深夜还着盛装莫非她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可以预测到今晚怡嫔有事吗     想到这一层倾城索‘性’一一去打量在场众人发现并非独独苏倩雪一人衣饰从容瑾嫔梅怡‘春’也是衣饰钗环俱全甚至连躺在**上不断的怡嫔曲梦娴也并沒有一脸衰黄的病容且细丝福纹蜜‘色’的晚褛将她的脸‘色’映衬得也如细丝般光滑粉嫩     这是怎么回事     倾城正在想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正在这时为曲梦娴把脉的钟太医终于起身跪在慕容予桓面前开了口     “回禀皇上方才微臣已细细的为怡嫔娘娘把了脉怡嫔娘娘脉象紊‘乱’且又浑身发热虚弱无力似有心悸之症”     石蓉绣闻言皱眉向钟太医道     “怡嫔的胎一直是你照顾的且也一向安稳本宫见怡嫔能吃能睡身子一直十分康健今日怎么会忽然就心悸了呢”     慕容予桓仍旧睡眼惺忪向钟太医道     “你只说怡嫔的胎要不要紧就是”     钟太医垂了垂头道     “回皇上正如皇后娘娘所说怡嫔娘娘身子骨尚佳且胎也一向安稳微臣也奇怪娘娘为何会突然浑身发热若是这热不退只怕对腹中的胎儿十分不利”     慕容予桓烦恼不堪正要训斥太医无能曲梦娴忽然伸手拉了慕容予桓的手娇弱的道     “皇上嫔妾的身子好烫皇上你‘摸’‘摸’是不是啊”     曲梦娴说着便将慕容予桓的手拉入了自己怀内说--34858+dsuaahhh+25617606-->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三危天煞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本站新域名可樂小說網(k1xsw)的首字母,最大的免費言情中文網站,趕緊來吧。[^书库].[774][buy].    曲梦娴这个矫情的动作令在场所有的嫔妃都侧目而视  石蓉绣的脸色瞬间便冷了下來  方才那股子殷勤关切的表情便再也装不住了     慕容予桓在曲梦娴的身上摸了一把  果然觉得有些烫手  便皱眉向钟太医道     “怡嫔身子这么烫  显见是发热了  你就去开上两副清火散热的药來给怡嫔服了也就是了  这么一点小事还办不了  朕还要养着你们这些御医做什么  ”     钟太医闻言赶忙又俯首于地  回道     “皇上容禀  怡嫔娘娘虽然身子滚热  但从娘娘脉息上看來  并无虚火上升或感染风寒之象  且娘娘腹痛不止  微臣眼下查不出原因  不知娘娘这病从何而起  因此微臣也不敢冒然给娘娘服用清火散热的药啊  ”     慕容予桓听了  更加烦恼不堪  怒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那你让朕怎么办  难道整个太医院就沒人能知道怡嫔这是得了什么病吗   ”     钟太医俯首不敢答言     这时  裕贵嫔苏倩雪款款走了过來  温声笑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请息怒  依嫔妾看  此事却也怪不得钟太医  怡嫔妹妹这病來得确实突然  今日头午嫔妾们來看妹妹  那时妹妹还和嫔妾们说笑玩乐好得很呢  不曾想夜里就忽然犯了急病  这事儿当真是匪夷所思  ”     馨贵嫔徐妙琴愣愣的听着方才的说话  此时听到苏倩雪这样说  便茫然的道     “这可如何是好  连太医都找不出病因  且脉象上又似乎并沒有大碍  那怡嫔为何会发热又腹痛不止呢  ”     就在这时  倾城分明看到苏倩雪向着坐在她旁边的梅怡春使了个眼色  梅怡春会意开口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  嫔妾有一句话  不知当讲不当讲  ”     慕容予桓悻悻的扫了她一眼  沒好气的道     “你要讲便讲  谁也沒堵着你的嘴  ”     梅怡春尴尬的笑了笑  道     “皇上  怡嫔妹妹的病來得蹊跷  竟连太医也不知是何原因  嫔妾觉得不如请钦天监的人來瞧瞧  别是怡嫔妹妹撞克着什么了才好  ”     慕容予桓听了更加來气  怒向梅怡春道     “胡说  怡嫔怀着朕的孩子  身上自然也带了龙气  便是有什么邪魔外道也自会退避三舍  哪里会撞克什么  简直一派胡言  ”     梅怡春立时噤声  不敢再言语了     苏倩雪眼珠转了转  随即笑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莫恼  依嫔妾看  瑾嫔妹妹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既然太医看不出原因  脉象上又不像是病  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是撞克了  否则  怡嫔妹妹白日里还和嫔妾们说说笑笑  如何夜里就忽然得了怪病呢  白日嫔妾见妹妹气色红润  完全不像有病的样子啊  ”     苏倩雪说着  忽然转向了倾城  道     “白日里嫣贵嫔也曾來雨棠宫看望过怡嫔妹妹  想來嫣贵嫔也看到怡嫔妹妹身子康健、有说有笑的样子  嫣贵嫔  您说是不是啊  ”     这倒是实话  白日里怡嫔曲梦娴确实是好好的  丝毫沒有病痛的样子  于是  倾城向着慕容予桓点了点头     石蓉绣将一只手搭在慕容予桓的肩上  也柔声劝道     “皇上  裕贵嫔和瑾嫔说的也确有道理  既然连太医都查不出是什么原因  那不如就叫钦天监瞧瞧也好  虽说怡嫔怀着龙胎有龙气护体  但现下胎儿月份毕竟还小  气势还弱着  叫钦天监瞧瞧  若沒事大家都放心  若万一真有个什么冲撞避一避也好  ”     折腾了大半宿尚且沒个着落  若是再叫來钦天监的人  只怕这一夜也别想睡了  慕容予桓的觉算是被彻底搅了  既如此就干脆查明原因也罢     于是  慕容予桓点了点头  向秦公公道     “去叫钦天监的人來瞧瞧吧  ”     秦公公领命去了     雨棠宫的宫人们为慕容予桓和众位娘娘们又换了新茶來  可多数人也无心饮茶  只能白白的坐在这里等着  唯有苏倩雪和梅怡春倒是好整以暇  一副既來之则安之的态度  有滋有味的品着茶  倒很是怡然自得     过了有两盏茶的时间  秦公公带着钦天监的主事叶棋走了进來  叶棋上前给慕容予桓和众位嫔妃见礼  慕容予桓不耐烦的道     “罢了  今儿也不说这些虚礼  你只说怡嫔今儿白日还好好的  夜里却突然得了怪病  连太医也查不出原因  这是怎么回事   怡嫔怀着龙胎  难道连朕的龙气都不能护持她安好吗  ”     叶棋施了一礼  有条不紊的向慕容予桓回话道     “皇上  微臣方才已听秦公公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于是微臣赶忙又夜观了一次星相  据微臣所看  怡嫔娘娘是被‘危天煞冲小星’所克  ”     叶棋此言一出  在场所有的人全都轻轻的“哦”了一声  仿佛是终于找出原因后的恍然大悟     慕容予桓一听  钦天监果然看出些端倪來  于是忙追问道     “‘危天煞冲小星’  这是什么意思  你且说來  ”     叶棋不慌不忙的回话道     “回皇上  ‘危天煞冲小星’是指有星子带着煞气  而这股煞气冲撞了带小星的星子  微臣方才夜观星相  发现此刻皇宫上方的天空上  正好出现了‘危天煞冲小星’的星相  这带小星的星子主女子孕事  眼下宫中只有怡嫔娘娘一人有孕  因此微臣推断怡嫔娘娘是被煞气所冲克  ”     听叶棋说的有板有眼  头头是道  慕容予桓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石蓉绣听了  向叶棋道     “叶大人  那这‘危天煞冲小星’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     叶棋向石蓉绣回道     “回皇后娘娘  这‘危天煞冲小星’虽然对女子的孕事不利  却也不是什么大凶之相  只要让这带小星的星子离危天煞的星子远些便好了  ”     这时  苏倩雪忽然插嘴道     “叶大人  那你倒是说说  这股子煞气究竟在哪儿呢  知道了也好让怡嫔妹妹躲着远些  ”     叶棋闻言缓了缓  似在掐指计算  然后方回话道     “回裕贵嫔娘娘  据微臣所看  这危天煞星是一外來之星  且带着火气  原也是颗主贵主和的星子  只是此时时节不利  且命中克孕  因此便成了冲小星的危天煞了  ”     叶棋此言一出  倾城忽然明白了今夜这一切究竟是所为谁來--4574008724780892064+dliineda+540-->           第章 一百八十四章 禁足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访问地址hp: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7%f%3%4%b8%f3叶棋这番言语一出.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全都集中在了倾城的身上.梅怡春似恍然大悟般的道.     “外來之星.想这宫中也只有嫣贵嫔是外來之人.难道这危天煞竟是指嫣贵嫔.这股子煞气便是嫣贵嫔带來的不成.”     慕容予桓听了.不悦的喝斥梅怡春道.     “一派胡言.嫣贵嫔虽是施车国而來.却是吉祥荣贵之人.怎会是危天煞呢.”     苏倩雪闻言笑了一笑.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这荣贵之人却未必是吉祥之人.且方才叶大人也说了.这危天煞原也是颗主贵主和的星子.嫣贵嫔在施车国贵为公主.在大周也是贵嫔之尊.又是为和亲而來.自然是主贵主和的了.嫔妾倒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必是嫣贵嫔无疑了.”     慕容予桓眉头一蹙.正要申斥苏倩雪.石蓉绣却先开言道.     “皇上.其实裕贵嫔的话倒也不无道理.嫣贵嫔与叶大人说的危天煞确实十分相符.且嫣贵嫔又喜爱红色.自是带着火气的.既是外來之人.又既贵且和.还带着火气.臣妾也觉得是嫣贵嫔无疑了.”     见大家众口一词的认为危天煞必是倾城无疑.慕容予桓有些犹豫了.他在心中暗自思量了一下.觉得倾城确实与叶棋所说的危天煞十分符合.不禁有些相信起來.暗自思忖:莫非当真是倾城冲克了怡嫔的胎.     床上的曲梦娴一手抚着腹部.一手拉着慕容予桓.哀哀凄凄的道.     “皇上.皇后娘娘说得极是.这冲克了嫔妾腹中胎儿的煞星必是嫣贵嫔无疑.嫔妾自从有孕以來.一直身子良好.胎也一向安稳.可今日嫣贵嫔來探望过嫔妾之后.嫔妾便动了胎气.这便可以证明是嫣贵嫔冲克了嫔妾的胎.嫔妾腹中怀的可是皇上的骨肉啊.这是嫔妾与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一直安安顺顺的.这若是被煞星冲克掉了可怎生是好啊.”     曲梦娴说罢又“哎哟”一声呼痛.紧接着便是泪如雨下.     苏倩雪一听赶紧附和着道.     “怡嫔妹妹分析的极是.这一向好好儿的胎.怎么今日头一回见了嫣贵嫔就动了胎气了呢.果见是煞气做祟啊.”     慕容予桓好不烦恼.也不理会苏倩雪.但曲梦娴怀着身子.也少不得安抚着曲梦娴道.     “不许乱说.什么冲克掉了.朕是天子.天子的孩子怎会这么容易就被煞气冲克掉了呢.你只好生养胎便是.叶棋方才不是也说了嘛.只要你远离了危天煞便是了.”     石蓉绣也接言说道.     “皇上说的是.方才叶大人也说了.这危天煞倒也不是什么大凶之相.只是因现下时节不利.且命中克孕.因此才冲撞了怡嫔.只要近些时日让嫣贵嫔妹妹少见怡嫔也就是了.”     慕容予桓听了转目看了看倾城.正要说话.叶棋却又开口道.     “回皇上和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所言确实有理.只是这危天煞一是因时节不利.故而冲克带小星的星子.二來是其命中克孕.对女子孕事十分不利.因此若要宫中孕气盈溢.还需尽量避开危天煞才是.”     叶棋言外之意是倾城命克女子的孕事.谁若是与倾城接触多了.便会被冲克而不易有身孕.     叶棋此言一出.一直坐在倾城身畔的徐妙琴、陆采茵和陈慧心三人忽然惊恐的低呼了一声.随即不约而同的跳起身來避到了远处的地方.躲得离倾城远远的.似乎倾城忽然变成了会吃人的魔鬼一般.     倾城觉得自己不能再不说话了.于是.她缓缓站起身子.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现在人人都认为嫔妾是个煞星.冲克了怡嫔的胎.皇上.您也这样认为吗.”     慕容予桓还未答话.苏倩雪就等不急的道.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方才不是也承认.白日里怡嫔还生龙活虎好好的吗.怎么见了你就变成这副样子了.你不是煞星还能是谁.”     慕容予桓喝斥了苏倩雪一句.同时转头避开了倾城雪亮的双眸.底气不足的道.     “什么煞星.不许乱说.倾城.你也不必多心.叶棋方才不是说了嘛.危天煞也不是什么大凶之相.只要你这些日子不见怡嫔也就是了.”     倾城在内心中冷笑了一下.现在她已经不会为了这个男人而齿冷了.她含着一丝浅笑道.     “这么说.皇上就是相信了.那皇上预备怎么处置嫔妾呢.”     慕容予桓似心疼的叹了一声道.     “朕怎么会处置你呢.只不过宫中子嗣为大.为了皇嗣的平安.在怡嫔生产之前你不要见她就是了.”     这时.石蓉绣接口道.     “皇上这样安排最为稳妥.只是臣妾还有一件事放心不下.方才叶大人还说了.这危天煞既因时节不利又命中克孕.宫中这么多姐妹.人人都想早日怀上龙嗣.为皇室开枝散叶.这若是有人命中克孕.可如何是好呢.”     慕容予桓听了.又向叶棋道.     “如何时节不利.你倒说给朕听听.”     叶棋有问必答.慢条丝理的道.     “回皇上.此时的时节正是春季.春主生发.草木发芽.六畜繁衍.而女子的孕气也最为厚重.然而危天煞命中克孕.与主生发的春季相克.因此是时节不利.故而也有伤孕事.”     石蓉绣听了.似十分担忧的叹了一声道.     “皇上.照叶大人这样说.要想让各位姐妹不至在春天伤了孕气.抓紧时机为皇室绵延子嗣.只怕要委屈嫣贵嫔一阵子了.待春天一过也就好了.”     曲梦娴依旧在床上哼哼唧唧的着.慕容予桓看了看她.看了看石蓉绣.又转头看了看倾城.最终叹了一声.道.     “也罢.倾城.为了皇嗣.你就暂且委屈一下吧.朕着你在立夏之前.禁足于彤芙宫不得外出.”     倾城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那个方才还拥着她口口声声说.“无论那些人说什么.朕就是宠定了倾城.爱定了倾城”的男人.这会子便要将她禁足整个春天.原因只是因为有人说她是煞星.     倾城还沒有说话.这时.一直静坐于一旁的孟惜蕊和康巧烟走了上來.一齐俯身跪于慕容予桓面前.求道.     “皇上开恩啊.星相之说是否可信还未可知.怎能只凭星相之说就将嫣贵嫔娘娘禁足呢.再者.宫中有这么多人.如何能断定这危天煞就是嫣贵嫔娘娘.还请皇上明查啊.”     苏倩雪一见是她二人.便语气犀利的道.     “你们两人是在置疑钦天监的用处吗.星相之说若不可信.皇上还白养着钦天监做什么.方才叶大人的话你们两个也听清楚了.不是她还能是谁.难道这煞星是你们两个不成.居然还敢为嫣贵嫔求情.”     石蓉绣看了看孟惜蕊和康巧烟二人.语气淡淡的道.     “裕贵嫔说的有理.方才叶大人已经说得一清二楚了.和贵人.睦贵人.你们两个与怡嫔一同进宫.却到如今也还未怀上龙胎.现在正是春天.你们两个也正应该多沾沾怡嫔的孕气.少接触犯煞之人才是.趋利避害.方为正理.”     石蓉绣说完转向倾城道.     “嫣贵嫔.委屈你了.皇上这样做也是为了皇嗣.好在一个春天一眨眼便过去了.那时你便可出入自由了.”     倾城闻言只是瞟了石蓉绣一眼.并未说话.     石蓉绣又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既决定了.不如现在就让嫣贵嫔回宫吧.这里有这么多妹妹在.怡嫔又始终不安稳.别再多生事端.”     慕容予桓点了点头.并未再看倾城一眼.只是向着倾城挥了挥手.     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益.倾城只好向着慕容予桓和石蓉绣微微一礼.转身扶了细涓的手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听得身后慕容予桓问叶棋道.     “怡嫔现下胎气不稳.浑身难受.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只听叶棋道.     “回皇上.这破解之法便是皇上方才所说的龙气.皇上是天子.天子的龙气足以震摄一切邪魔外道.怡嫔娘娘腹中的龙胎月份还小.气势不足.因此不能抵挡煞气.若是皇上能时常來雨棠宫陪伴怡嫔娘娘.让怡嫔娘娘和腹中之子多沾染些皇上的龙气.这煞气自然就消除了.怡嫔娘娘的胎也便安稳了.”     接下來的话便听不到了.倾城走出了雨棠宫.忽然发现外面的夜竟是死一般的黑.     复制以下地址到浏览器:%65%2%63%6f%6--4574008724780892064+dliineda+541-->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丁香花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书库   第二日  随着“吱呀”的一声  彤芙宫的朱红色大宫门被紧紧关闭  接着是锁链重重上锁的声音  那沉重的锁链似乎连春光都锁在了门外  在这样的一个春眠不觉晓的春日清晨里  倾城开始了她的禁足生活     庭前的迎春花已经开到极胜  胜到隐隐呈现出衰败的迹象  而丁香却反而抽出了淡紫色的嫩嫩花苞  似乎在得意的炫耀着自己的春光独占  幸灾乐祸的看着胜极而衰的迎春花     倾城又在庭院中赏看着春花  用手指轻轻抚着丁香抽出的淡紫色的花苞  虽是含苞待放  却已经是香气袭人了     细涓陪在倾城身边  见倾城仍然有心思赏玩春花  不禁愤愤不平的道     “公主  皇上怎么能够这样做呢  皇上那么宠爱公主  怎么能够只凭着钦天监那些术士的话就将公主禁足了呢  什么危天煞冲小星  奴婢就不信  ”     听了细涓的话  倾城依旧抚着丁香赏看着  不慌不忙的笑道     “傻丫头  他有什么不能够呢  在宫里  皇嗣比任何事情都大  只要事涉皇嗣  那就谁都不重要了  所谓宠爱都是虚的  丽妃娘娘说的对  在帝王的心里  沒有什么能比这皇位和江山更重要  而皇嗣是绵延江山和社稷的关键  跟这个一比  我又算得了什么  ”     细涓委屈的咬了咬嘴唇  不屑的道     “哪里是为了什么皇嗣  这分明是有人嫉妒公主的盛宠  因此想了这么一个计策让皇上将公主禁了足  好分走公主的宠  因说皇上的龙气可以镇住邪魔外道  安护怡嫔的胎  听说这几日皇上日日都去雨棠宫陪怡嫔  而裕贵嫔和瑾嫔等人也日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看望怡嫔  前日春冰去内务府挑绸缎做春衫  经过怡嫔的雨棠宫时  听见里面欢欢笑笑的好不热闹  笑闹声在宫门外都能听到  皇上似乎完全忘记了公主还被禁足在这里呢  ”     倾城一边听着细涓的话  一边却并未停下抚摸丁香的手  只淡淡的道     “细涓  你看这丁香的花苞如何  淡紫清雅  似一颗颗紫玉一般;含苞待放  又似闺中二八少女  看得人心都沉醉了呢  ”     细涓此刻根本沒有心情去细赏春花  闻言只是不解的伸头望了望倾城身后的一丛丛丁香  嘟起嘴來道     “公主倒真是好心性  都这样了还有心赏花  奴婢却做不來  急都要急死了  ”     倾城听了不禁轻笑出了声  转头向细涓道     “傻丫头  急有什么用呢  正如你说的  都已经这样了  我们不赏花还能做什么呢  ”     倾城说着又转身观望着一丛丛的丁香  从容的道     “细涓  你看  这丁香的花苞结得多么撩人  你看着这紫莹莹、白嫩嫩的丁香  闻着它沁人心脾的香气  自然会开始想象它将來开的花该有多么玲珑美丽  这么看着  闻着  想着  你还会想到曾经盛开过的迎春花吗  ”     倾城话中有话  这弦外之音令细涓有些领悟了  倾城继续道     “这人也像这花一样  无论我原來有多么受宠  如今被禁足在这里不得出去  而皇上的眼前又全是丁香一样花枝招展、粉面含春的女子  他看花赏春尚且应接不暇  将我忘之脑后也就不足为奇了  ”     倾城说完沉思了一下  又叹了一声道     “这便是我说的  再美的容貌看久了也会腻  皇上是绝对不会为了一朵花  而放弃整个春天的  ”     细涓听了点了点头  随即向倾城道     “公主  可我们总要想想办法才行啊  若是由着她们将公主说成命中克孕的煞星  那只怕以后每到春天或宫中有人有孕的时候  她们就会唆使着皇上将公主禁足的  ”     倾城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道     “这就要看怡嫔有沒有这个福气了  说我是煞星将我禁足  若她的胎从此便平平顺顺的倒也罢了  就怕她是命中注定保不住这一胎  便是沒有危天煞冲克  她也沒有福气诞育龙嗣  ”     细涓听了急得不行  叹道     “哎呀  公主  怎么您也信那一套什么危天煞的鬼话  什么冲克啊  您根本和她是井水不犯河水  哪里有什么冲克呢  这分明是有人编排瞎话在故意污陷公主嘛  ”     见细涓是真心为了自己着急  倾城终于停止了赏花  走过來拉了细涓的手  微笑着安抚道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那夜  当我看到裕贵嫔、瑾嫔和怡嫔从容不迫的神态  又听了叶棋的那一套鬼话  再联想到裕贵嫔和瑾嫔深夜盛装而來的样子  我心里便明白了  她们处心积虑做的这一切都是冲着我來的  那个叶棋只怕也是被她们事先收买好的  因此才有这一套似模似样的‘危天煞冲小星’的鬼话  且太后一向对我不喜  如今皇上将我禁了足  正是遂了所有人的心  我又怎会不知呢  ”     细涓无奈的叹了一声  痛心的向倾城道     “公主说的都对  那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     倾城见细涓的脸已急得似团成了一团儿  便不由得轻笑出声  道     “眼下  眼下正是好时机啊  我进宫后有许多事情要做  只因得皇上宠爱  日日來我这彤芙宫  又有其他嫔妃常來说话才不得做  眼下趁着人人避讳我这‘危天煞’  正可放开手脚去做  说实话  我还真感谢裕贵嫔她们帮了我这个大忙呢  ”     细涓虽然不解  但看到倾城一副成竹在胸、从容不迫的样子  便也多少放松了下來  向着倾城殷切的道     “公主  那我们眼下要做些什么呢  ”     倾城冲着细涓笑了笑  又转身去看那一丛丛的丁香  憧憬的道     “不久  这些丁香花就要开了  我们眼下要做的  就是看着丁香开花  ”     细涓睁大了眼睛望着倾城  纳闷的问道     “什么  看着丁香开花  就只是这样  ”     倾城回身冲着细涓柔和的微笑着  语气坚定的道     “对  就是这样  看着丁香开花  ”--4574008724780892064+dliineda+542-->           第一百八十六章 香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书库     不出几日.“危天煞冲小星”和“命中克孕”的话便传遍了整个皇宫.皇宫里的流言不仅传播得极快.且添枝加叶的情况更厉害.那一晚雨棠宫里的事和叶棋说的话.被宫人们传來传去.立时变得像天桥上说书人口中的故事一般神乎其神了.     流言传來传去.最后传成了一个好听的神话故事.说那一晚怡嫔忽然莫名其妙的动了胎气.且人也似中了邪一般疯魔了.一群御医束手无策急得团团转.就连皇上和皇后來了也无计可施.后來.皇上宣了钦天监的法师來雨棠宫做法.结果就看到嫣贵嫔中了符咒痛苦不堪.最后竟隐隐现出了原形.而怡嫔立时便恢复了神智.胎气也安稳了.原來竟是嫣贵嫔冲克了怡嫔的胎.     至于嫣贵嫔现出的原形究竟是什么.又是传言纷纷.莫衷一是.有人说是狐狸精.有人说是野猫精.有人说是扫把星.有人说是丧门星.就为争论嫣贵嫔究竟是什么所变.宫人们就能争论上一顿饭的工夫.     一时间.倾城变成了众人口中的煞星.不只命中克孕.还命带孤寡之相.是注定了要克夫克子、祸国殃民的.     宫中流言纷纷.却不见有人出來肃清或制止.慕容予桓每日除了忙于前朝朝政之外.就是在雨棠宫陪伴曲梦娴安胎.石蓉绣称病免了众嫔妃请早安.关起门來养病.对后宫的流言似无能为力.太后的慈安宫也是全无动静.慕容予桓每每去请安.太后也只是说些“皇帝的后宫皇帝自己做主”的话.     人人皆对这流言任意放纵.任由它流传开去.似乎有意要借着这“危天煞克孕”的流言彻底夺了倾城的恩宠.     慕容予桓虽然不至于停了倾城的恩宠.一时却也顾不过來了.这些日子.雨棠宫异常的热闹.去看望曲梦娴的人也忽然多了起來.苏倩雪、徐妙琴、梅怡春和陈慧心等人几乎成日呆在雨棠宫不说.就连如妃齐若月也日日的抱了婧萱公主去雨棠宫看望曲梦娴.大家这样來來往往说说笑笑.常常就把皇上说笑到自己宫里去了.     因此.众人是來看望曲梦娴的.还是來“看望”皇上的.也是人人心里皆有数.     无论流言传得如何昏天黑地.都依然挡不住春天的脚步逐渐走近.天气更加和暖了.好似一夜里的春风化雨.唤來了莺燕和蜂蝶.洇开了更加明快的柳绿青青.桃红灼灼.     彤芙宫的宫门依旧紧锁着.只留着角门供宫人出入和餐膳物品的运送.庭院里的丁香已经尽数绽开.像一团团一簇簇的紫色碎玉挂满了枝头.那香气更是清新醉人.那气味仿佛一嗅便深入了人的心里.     柳丝拿着花剪提着小花篮站在丁香下剪丁香花.倾城则带着细涓在窗下榻上的小几上缝制香袋.小几上已经放了三四篮子的丁香花.细涓将做好的香袋平放在小几上抚平整.然后又将篮子中的丁香花铺在窗沿上晾晒.     晾完丁香花后.细涓无意中抬头望向窗外.见外面春光融融、花香脉脉.不由得叹道.     “这彤芙宫院内这么好的春光.这么多的香花.却并不见有蜂蝶进來.难道也是被锁在了宫门外不成.”     倾城听了抬起眼看了看细涓.也转头向着窗外望去.同时舒缓了一下僵直的脖颈.笑道.     “你沒听过这句话吗.‘蜂蝶纷纷过墙去.却疑春色在临家’.它们不是被锁在了宫门外.而是‘蜂蝶纷纷过墙去.只因春色在临家’.如今我们这彤芙宫哪里还有什么春色呢.”     细涓听了眨了眨眼睛.向倾城道.     “公主.这句话奴婢可沒有听过.奴婢只听过‘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如今我们这里的一切.还不是因为‘东君主’误听人言所致.结果我们就连春天也沒有了.”     倾城闻言笑出了声.摇了摇头沒有说话.     细涓轻声问道.     “公主.您不是说我们眼下要做的就是看着丁香开花吗.如今丁香已经开花了.我们接下來做什么呢.”     倾城沒有抬眼.继续做着手中的活计.道.     “接下來.接下來就是为皇上缝制香袋啊.你现在做的不就是了吗.”     细涓听了又泄了气.垂头丧气的道.     “为皇上缝制香袋.公主.皇上现在哪里还会在意一个香袋呢.”     倾城浅笑着道.     “就是担心皇上不稀罕不在意.所以才巴巴的要做得精致了才好啊.”     细涓正要说话.只见春冰抱着两个大盒子从外面进來.向倾城道.     “禀娘娘.和贵人和睦贵人又派了人來给娘娘送东西.奴婢将东西先接进來了.來的人还在角门外.娘娘可要问些话吗.”     倾城听了转动了一下眼珠想了想.随即自嘲的笑道.     “本宫如今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可问的.和贵人和睦贵人碍着皇后的申斥不便來看望本宫.却还能想着时常派个人來给本宫送些东西解解闷儿.倒真是她二人的一片心意了.只是本宫现在落魄至此.还有什么东西能让本宫开怀呢.本宫近來夜夜失眠.身上也不大爽快.若是她二人对本宫真有心.不如在太医院挑个好太医來给本宫瞧瞧就是最好的了.行了.赏些银子.将來人打发了吧.”     春冰听了.恭谨的施了一礼.道.     “是.”     春冰走后.倾城命细涓将小几上的香袋都收了.说待丁香花晾晒好后再装入香袋缝合.还要配一些柠檬草、桃叶等一并装入香袋.这样散发出來的气味就会更加清新淡雅.皇上佩戴在身上时常闻着.可以提神醒脑.缓解春困.     当日午后.果然有太医來彤芙宫给倾城把平安脉.和贵人孟惜蕊是太医院主事孟大人的女儿.因此要调动太医院宣个太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倾城在窗下的小榻上让太医把脉.太医只一搭上她的脉便惊道.     “娘娘体内寒凉啊.”     倾城暗笑.常服大寒汤.这身子又岂能不寒凉呢.莫说是身子.人的心又岂能不寒凉呢.--4574008724780892064+dliineda+543-->           第一百八十七章 倾城的计策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见太医皱眉似有犹疑之色.倾城的脸上浮起了一层悲凉.语气中也带了几分凄切.向这太医道.     “太医所言甚是.本宫自小便是寒凉体质.到了周朝之后又有些水土不服.这身子就一直都沒有调养过來.近些日子更是夜夜不得安睡.心里和身上都觉得烦闷闷的.”     太医心下明白.如今这宫中盛传嫣贵嫔是煞星下凡.专门冲克有孕的女子.命带孤寡煞气.因而被皇上下旨禁足于彤芙宫.嫣贵嫔一夜之间从最得圣宠的嫔妃沦落为禁足的不祥之人.她势必是又气又恨又悲又哀.这心里自然是烦闷闷的.心里烦闷闷的.这身上也就跟着不爽快了.     太医想到这儿.便恭谨的向倾城道.     “贵嫔娘娘的身子确是寒凉.微臣会为娘娘开几副温体驱寒的药.娘娘日日服着.服上一个半月也就可调理过來了.如今最关键的还是娘娘要放开心怀.且不可哀怒过度伤了精神啊.”     倾城抬眼感激的向这太医笑了笑.道.     “有劳太医了.”     随后又结起愁眉道.     “可是本宫如今这个样子.让本宫如何能放开心怀.不哀不怒呢.”     太医躬身站在榻前.听了倾城这句话却并沒有答言.太医毕竟是外臣.后宫的事就是皇上的家事.岂是一个太医可以指手划脚、说三道四的.太医们都懂这个道理.因此只是就病说病.其余的事情是不敢发表言论的.     这个道理倾城自然也懂.因此她也沒有指望这太医会答话.自言自语的说过这一句后.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服侍在身旁的细涓道.     “细涓.给这位太医看座.上好茶來.然后你去把房门关上.本宫有事要与这位太医说.”     细涓答应了去了.     这太医一听便有些冒汗.多年在宫中当御医的经验让他感觉到.每当哪位娘娘礼下于他们时.必是有所求.且这所求绝不是轻松之事.     细涓将门窗关好.上了好茶端给这太医.太医侧身坐在椅上.还未喝茶已是满头大汗.     倾城似乎沒有发觉这太医的不安.只温声客气的问这太医道.     “太医为本宫把了这半日的脉.却还不曾请教太医高姓.”     这太医一听.忙回道.     “回贵嫔娘娘.微臣贱姓杨.”     倾城点了点头.道.     “原來是杨大人.能被太医院主事挑选出來为本宫看病.想來杨太医必定是一位医中奇才、国药圣手了.”     杨太医听了忙连连摆手道.     “不敢当不敢当.娘娘过奖了.这都是皇上的恩典.加之孟大人的抬举.微臣那点子医术其实不足挂齿.”     倾城听了点了点头.面上带了一丝浅笑.语气轻缓的道.     “原來如此.这太医院主事孟大人倒是个乖觉之人.见本宫被禁足了.竟派一个医术不足挂齿的太医來给本宫瞧脉.他当真好大胆子.”     倾城语气虽轻缓.但这话语的份量却极重.杨太医一听.立时从椅上站起.“扑通”一下跪在倾城面前.惶恐的道.     “不不不.娘娘请息怒.微臣这是……这……”     杨太医简直有口莫辩.他方才分明只是谦虚一下.可不曾想嫣贵嫔娘娘却动了怒.眼下竟不好分说了.若说自己医术高超.那嫣贵嫔定会顺水推舟给自己出个难題;若说自己学医不精.嫣贵嫔又显然已经动了怒.还要怪罪到孟大人头上.这当真是左右为难.     倾城冷眼看着杨太医跪在地上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心中暗笑.随后向他道.     “杨大人莫要惊慌.快请坐.本宫不过是说笑罢了.既然是孟主事派來的人.想來必定是太医院中的翘楚了.因此.本宫有一件事想要劳烦杨大人.”     杨太医坐在椅上.心中叫苦连天:看看.果然是有事吧.这事想必简单不了.     杨太医正想着.就听倾城说道.     “这件事对于本宫來说十分困难.可对于你们太医來说就极其简单容易了.”     倾城说着.忽然换上了一副愤愤不平的语气.神色也变得恼怒起來.道.     “那个怡嫔倚仗着腹中怀了龙胎就分起本宫的宠來.居然联合着裕贵嫔等人陷害本宫.那个钦天监的叶大人摆明了是被她们收买了.竟说本宫命带孤寡.是专门克孕的煞星.哄得皇上将本宫禁了足.她们却借口沾龙气保平安.日日缠在皇上身边.杨大人.你说这口气让本宫如何咽得下.”     杨太医一听.忙起身道.     “娘娘请息怒.此事想來皇上自有圣断.微臣只是一介太医.不便妄言皇上的家事.还请娘娘恕罪.”     倾城听了.转眼看着杨太医道.     “杨大人说的极是.可本宫要求大人帮忙的.就是帮本宫出了这口恶气.”     杨太医一听.立时苍白了脸.惊恐的向倾城道.     “娘娘的意思是……这……”     杨太医真怕倾城的意思就是让他暗中使手段落掉怡嫔的胎.可怕归怕.他想來想去都觉得只怕倾城就是这个意思了.     斗大的汗珠从杨太医的头上滑下.倾城自也知他心内所想.于是故意顿了一顿.接着道.     “本宫的意思.就是想让杨大人帮助本宫调养身子.使本宫尽快也有了身孕.”     倾城此言一出.杨太医顿觉如释重负.原來嫣贵嫔的所谓出口恶气.不过是也尽快怀上龙胎而已.     倾城一字一句的道.     “钦天监说本宫命带孤寡.是专门克孕的煞星.若是本宫此刻有了身孕.这个说法就不攻自破了.且怡嫔就是仗着怀了龙胎才敢來暗害本宫.若本宫也怀了龙胎.她也就沒什么好得意的了.杨大人.你觉得本宫的这个计策如何.”     杨太医一听简直感动得要落泪.心想:这位嫣贵嫔毕竟是别国而來的人.心思照宫里的那些娘娘一比.还是略显单纯良善一些.她沒有想到使手段让怡嫔落胎.只是想让自己也怀上身孕.这真是淳朴之极的了.最重要的是.让他这太医也沒那么难做了.     这事对于太医果然是极其简单容易的.     于是.杨太医忙躬身向倾城道.     “此举一石二鸟.娘娘好计策.微臣定会全力以赴帮助娘娘.”     倾城一听似十分欣喜.向杨太医道.     “当真.杨大人当真可以帮助本宫.使本宫尽快有孕吗.”     杨太医道.     “娘娘这病.说白了还是心病.加之气血不调.体内寒凉.因此不易受孕.只要微臣给娘娘开几副驱寒暖阴的药.体内暖了月事也便规律了.那时受孕便可有望了.娘娘放心.微臣会将药煎好.每日不错的为娘娘送來.”     倾城听了咬了咬唇.为难的道.     “杨大人.本宫如今是禁足之人.若是让太医院每日送了药进來.未免太过点眼了.被太后和皇后知道.倒像是本宫禁了足也不安生.必要折腾着人才好.因此.不如杨大人将药抓好.全部送到本宫宫里.本宫让侍女按大人的方子日日煎了服下也就是了.既方便又不周张.”     杨太医听了.自然应下.     倾城无比憧憬的道.     “待本宫身子调养好了.便想办法请了皇上來.那时若本宫一朝成孕.定要感谢大人相助之功.”     杨太医道.     “娘娘是富贵有福之人.想來必会心想事成.微臣不敢居功.”     倾城点头赞道.     “这孟大人果然慧眼识人.举荐杨大人來深合本宫心意.”     说着又命细涓备了礼金赏了杨太医.并且也为太医院主事孟大人准备了一份.托杨太医带去.     杨太医这便回去抓药.细涓送至门口.杨太医刚要出门.倾城忽然又问道.     “对了.杨大人.本宫曾听人说太医院有一位姓刘的太医.医术也十分高超.不知这位刘太医如今在太医院任什么职位.”     杨太医闻言怔了一下.回身向倾城道.     “回娘娘.刘太医早已于几年前去世了.”     倾城努力克制住自己惊讶的表情.叹道.     “倒是可惜了.不知刘太医是如何去世的呢.”     杨太医顿了一顿.吐出了两个字.     “暴毙.”     ...     ...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春夜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所有曾经知道倾城存在的人都逃不过一个下场__暴毙.似乎有人要将倾城曾经存在于皇宫中的一切痕迹抹去.然而任凭这双手如何的抹煞她从前的一切.却永远有一个最鲜明的证据存在着.那就是尔宁.     不知道的人永远不知道.而知道的人只要一看到尔宁.便会想起她的生母.不是如今和坤宫里那个后宫之主.而是一个绝色芳华却凄凉孤苦的女子.     那个努力在“东风”和“西风”之间维持平衡的刘太医.是他亲手将尔宁接生下來.尔宁究竟是不是石氏的亲生骨肉.刘太医再清楚不过.也终于因为这个原因落得个暴毙而亡的下场.     他小心翼翼.却终究还是沒能自保.他的暴毙不是因为“东风”.更不是因为“西风”.只怕是一股更为强烈的龙卷风摧毁了他这棵老树.     自从得知太后极有可能早已发觉她的存在后.倾城便一直在想.以太后的手段和石蓉绣的嫉恨.她在诞下尔宁之后就应该沒有理由再存活于世上.那个时候借由难产处置了她.一來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起疑.向慕容予桓也好交待.二來更可一劳永逸.永无后顾之忧.     然而.她却奇迹般的活了下來.那是为什么呢.     倾城想起了尔宁出生时患的怪病__避乳症.她曾向宇文晨风以及施车国的太医打听过这种病症.然而却沒有一人听说过此病.可当年若是沒有尔宁的避乳症.只怕她早已是一个冤死鬼了.     倾城似乎还能记起当时她躺在床榻上.忍受着分娩的痛苦.看着刘太医一脸愧然又为难的神色.以及他后來的果断和绝然.莫非……     如今刘太医已经亡故.安姑姑也已不在人世.当年的事只怕永不可得知了.     也罢.倾城默默的在心底记上这笔账.     杨太医倒也是个听话的.给倾城把过脉后的第二日便将抓好的药全部送來了彤芙宫.每一副药皆用方子包好了.整整齐齐的送了來.约有一个月的药.     一场春雨过后.院内的丁香被打落了一地.星星点点的紫更似碎玉一般.叫人惋惜堪怜.而此时.倾城的香袋终于做好了.一如丁香一般的紫缎绣了金龙出云.坠了紫玉和翠珠.做得极为精致.     倾城打发小成子将香袋悄悄的送与秦万.托秦万转交给慕容予桓.只说是嫣贵嫔给皇上聊解春困之物.细涓还有些担心.怕秦万不愿帮这个忙.倾城肯定的笑道.     “放心吧.秦万是个乖觉之人.且我只是禁足.毕竟还沒有彻底失宠.他自然明白该怎么做的.”     小成子去了有半日.回來后向倾城回话道.     “禀娘娘.秦公公果然将香袋收下了.还嘱托奴才转告娘娘.说他一定会尽心的.”     倾城听了.微笑不语.     当晚夕阳西下之时.第一缕夕阳余晖照进彤芙宫后.倾城便命人将角门上了锁.并嘱咐整个彤芙宫的人.     “今晚无论谁來.若沒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去开门.”     夜晚.倾城卸了妆.穿了杏色鲛丝绣夜來香暗纹晚褛.头发松松的挽了荷叶髻.只略略垂下一缕丝发掠胸而下.柳丝铺了床.请倾城早些安歇.可倾城只是不动.只管坐在小榻上.拿着一支玉簪子拨弄着茶盏里的茶叶.     不多时.庭院中突然传來叩门的声音.倾城住了手将玉簪子顺手插在头上.向窗外望去.叩门的声音是从角门处传來的.紧接着.便听到小成子在殿门外回道.     “禀娘娘.皇上來了.正在角门外.请娘娘示下.要不要去开门迎皇上进來.”     倾城听了.语气不慌不忙的道.     “去回皇上.说本宫已经睡下了.请皇上早些回龙安殿安歇吧.”     小成子应了一声去了.不多时又返了回來.依旧在殿门外道.     “回娘娘.皇上说想见见娘娘.进來略坐一坐再走.”     倾城从容淡定的道.     “去回皇上.此时春天未过.本宫正在禁足期内.不便与皇上相见.未免他人背后议论皇上偏私.还是请皇上快些离去.早些回去安歇吧.”     小成子应了一声又去了.不多时再次折返回來.在殿门焦急的道.     “回娘娘.皇上不肯走呢.说今夜若是见不到娘娘.就在门外候一夜呢.娘娘.好娘娘.就让皇上进來坐坐吧.这夜里风寒.若是冻坏了皇上.可吃罪不起啊.”     小成子在殿门外急得几乎要跪下來了.正这时殿门忽然一开.小成子吓了一跳.顿时跪倒在门前.只见倾城在晚褛外披了一件淡粉薄绵绣春桃细丝的春氅.丝发依旧斜垂着.柳丝跟在后面.     倾城浅笑盈盈的向小成子道.     “辛苦你了.下去歇着吧.”     小成子闻言怔了怔.望了望倾城.又望了望角门的方向.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向倾城施了一礼下去了.     倾城带着柳丝缓步向角门处行去.春夜里虽然风凉.但是空气中仍然带着春花香甜清新的气息.在暗夜中缓缓流动着.像是在催促着复舒的qingyu.一轮明月高悬.将庭院中的花树之影铺得满地都是.当真是“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     此刻.彤芙宫的角门外就有一个因春色恼人而眠不得的人.     自倾城被禁足之后.初时几日慕容予桓倒也不觉怎样.每日有曲梦娴、苏倩雪、徐妙琴等人陪在身边.曲梦娴虽因有孕不便侍寝.但苏倩雪和徐妙琴二人却是旧爱难舍.颇合圣心.每日里说说笑笑倒也热闹有趣.加之陈慧心、陆采茵和梅怡春三人也极力邀宠.又有如妃齐若月在一旁频送秋波.慕容予桓倒也不觉无聊乏味.     这一段时间.随着倾城被禁足.孟惜蕊和康巧烟二人的恩宠也大为减少.而林柔儿一向是个不会争宠的人.因此.倒是让苏倩雪、徐妙琴和齐若月三人占尽了风光.     直到今日.秦万悄悄向慕容予桓递上了倾城的那个紫缎香袋.     ...     ...           第一百八十九章 隔墙话情愫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猜的沒错.秦万是个乖觉之人.知道如何揣测皇上的心思.也正因此他才从先皇在位时一直到当今圣上登基.始终稳坐内侍总管的位置.     当年倾城也算是和秦万接触过.知道秦万虽然不是什么古道热肠之人.倒也不是个落井下石之辈.只是托他传递一个香袋给皇上.并非是什么为难之事.想來他不会不帮忙.也自然知道该怎么帮.     果然.秦万一见小成子送來的那个香袋.立刻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嫣贵嫔被说成是克孕的煞星禁足在彤芙宫中.而皇上近日被怡嫔、裕贵嫔、馨贵嫔等人缠绵着.一时也未能顾及去抚慰嫣贵嫔.想來这香袋便是嫣贵嫔借以牵系君心.以免被彻底遗忘的手段了.     若是换了别人.秦万根本不必费什么心力.只管将这个香袋递上去便是.凭皇上如何想去.可是这嫣贵嫔却是非比寻常.美貌惊人、风华绝代自不必说.这一次帮着皇上出主意牵制住安西王罗广武的事则更是不可小觑.     只有美貌的女子不重要.就像曾经的滟贵人.而只有才智的女子也不重要.就像曾经的文嫔.可既有美貌又有才智的女子就极其重要不可小视了.就像如今的嫣贵嫔.与其他日她令想法子翻了身复了宠.反过來怪自己沒有帮上忙.还不如今日就帮了她.來日也好送她个人情.     于是.这日晚间.秦万趁着其他嫔妃不在之时.悄悄将倾城的香袋递给慕容予桓.并发挥自己的想象将嫣贵嫔于禁足之中如何思念皇上.如何仍然惦记着皇上.如何做了这个香袋为皇上提神醒脑、缓解春困等等添枝加叶描绘了一遍.     慕容予桓看着这个香袋.不禁又抬起头去看龙安殿内室壁上挂着的.倾城亲手书写的“莲绽新荷”四个字.顿时.倾城翩翩起舞的身姿和颠倒众生的美色又重新在慕容予桓的脑海中鲜活起來.与倾城一比.曲梦娴和苏倩雪等人便立时如寒杨?柳.乏味可陈了.     这个既似莫云嫣又似梁文燕的女子.让慕容予桓如何放得下呢.     qingyu一动.慕容予桓再也等不了.立时便带了秦万來到了彤芙宫要见倾城.然而彤芙宫大门紧锁.连角门也从里面闩上了.小成子传了几次话.倾城竟不相见.只劝他早些回龙安殿安歇.这更令慕容予桓心痒难挠.     正急切着.只见角门内一阵灯笼的微光由远及近.随后便听门内传來一个细媚的声音.     “嫔妾给皇上请安.”     慕容予桓一听是倾城.不由得大喜.用力一推角门.却发现角门仍然从里面闩着.慕容予桓急道.     “倾城.朕想你了.朕想见见你.你就让朕进去看看你吧.”     角门仍旧沒有开锁.只从门缝中就着灯笼的微光依稀见到倾城一身淡粉薄绵绣春桃细丝的春氅.以及里面杏色鲛丝绣夜來香暗纹的晚褛.映衬着黑夜似一朵暗地妖娆的桃花在妩媚的绽放着.     倾城在角门内轻声道.     “皇上.嫔妾此刻正在禁足期内.不便与皇上相见.还请皇上恕嫔妾怠慢之罪.”     慕容予桓双手推上角门.急切的道.     “倾城.朕就见你一眼.好吗.只一眼就走.”     倾城的语气中妩媚又带着哀愁.道.     “皇上.钦天监说嫔妾是‘危天煞冲小星’.于春天生发之季不合.会冲克宫里的孕事.嫔妾身带煞气.怕与皇上一见会冲撞了皇上的龙气.更会影响宫中姐妹得怀龙胎.因此不敢与皇上相见.待过了春季.春生之气转为夏长之气时再相见不迟.”     慕容予桓从门缝中窥见倾城的丽影.飘飘忽忽近在眼前.却又明明灭灭不可就得.早已是心痒难耐.哪里还能等得到夏天.     慕容予桓果断的道.     “朕不要等到夏天.朕此刻就要见你.钦天监的人说的话其实也未可全信.什么危天煞冲小星.何以见得这危天煞便是倾城你.朕明日就下旨解了你的禁足.以后我们日日在一起.”     倾城淡然却不失柔情的道.     “皇上.万万不可啊.无论钦天监的人说的话可不可信.嫔妾是皇上下旨禁足的.且严令立夏之前不得出.如今仍是春天.且钦天监仍会坚持所占星相.宫中关于煞星的流言四起.若皇上于此时忽然收回成命.解了嫔妾的禁足.难免会有人非议皇上偏私袒护嫔妾.法度不严.将來皇上如何治理后宫呢.嫔妾被禁足一季无甚要紧.只是嫔妾不想令皇上为难.”     倾城的话十分中肯.慕容予桓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自己身为天子且出尔反尔.将來如此管制后妃.然而此刻.他透过角门的缝隙隐约见到倾城魅影飘忽.那份可见却不可就得的诱惑更加放大了倾城的美艳勾魂.令慕容予桓又实在放不下.     慕容予桓又焦急的道.     “可是.倾城…….”     倾城柔声浅笑着打断了慕容予桓道.     “皇上.如今宫中盛传嫔妾是克孕的煞星.且钦天监的占星之说是真是假还未可知.怡嫔又怀着龙胎.皇嗣为大.若有半分差池谁也担待不起.皇上将嫔妾禁足在此.既保护了怡嫔腹中的龙胎.也保全了嫔妾的清白.正是两全其美啊.”     慕容予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悻悻的道.     “可是.倾城.朕想你啊.”     倾城的语气绽放开一地柔情.似这夜中悄然绽放的花朵.轻声道.     “皇上.您的心意嫔妾都知道.且嫔妾的心便和皇上的心是一样.只是为着怡嫔腹中的龙胎.也为着嫔妾的清白.皇上和嫔妾都需忍耐.若皇上实在想念嫔妾.就请将嫔妾送给皇上的香袋日日带在身上吧.见了香袋权当见了嫔妾.”     慕容予桓伸手从腰间拿起那个紫缎香袋.向门缝中晃了晃.道.     “这个香袋自打到了朕的手上.朕就一直带在身边了.你放心.朕从此会日日带着这个香袋.直到春天过去.朕再见到你的那一刻.”     有一丝阴凉凉的笑从倾城面上暗暗浮起.可倾城的语气却温热.道.     “如此.便是皇上与嫔妾的情份了.”     这一帝一妃隔着角门说了半日话.却始终不曾见面.一个是“春色恼人眠不得”.qingyu绵绵恼着人心却终不可得;一个是“一枝红杏出墙來”.香气袭人.艳影浮动.却终是在墙内不愿出.     春夜里.春花香甜清新的气息仍在暗暗流动着.似一场暗暗的qingyu.也似一场暗暗的阴谋.     ...     ...     (           第一百九十章 重见故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此夜之后.慕容予桓当真日日将倾城的丁香香袋佩戴于身上寸步不离.秦万看在眼内.庆幸自己当时帮了嫣贵嫔这一把.嫣贵嫔的恩宠果然还沒断呢.不只沒断反而还更加隆重了.且待她禁足期满.那时与皇上小别胜新婚.无比情浓缠绵之时.也自然会念及自己的功劳.     秦万心中欣喜.然而.有人却一直都不痛快.无论如何也欣喜不起來.这个人便是皇后石蓉绣.     因为有了尔宁.又有父亲辅政王石鸿昆的助力.再有太后的一力支撑.石蓉绣终于从皇贵妃之位艰难的再一次爬上了皇后之位.然而.自从她曾设计欲陷害梁文燕之后.慕容予桓对她的恩宠却忽然淡了下來.即便后來梁文燕突然失了宠被打入了冷宫.慕容予桓对石蓉绣的情意也沒有再升温.这令石蓉绣十分费解也十分焦虑.     想石蓉绣当年身为一个废妃居于晓岚宫中.若沒有太后的暗中指点.今日的皇宫中只怕早已沒有她的一席之地了.她刚刚“失忆”那会子.以及将莫氏接入毓庆宫之后那一段时间.慕容予桓对她的恩宠也是很隆盛的.可是突然之间就烟销云散了.     恩宠这一消散就再也沒有转暖过.慕容予桓对她始终是那种不冷不热的样子.直到那个來自施车国的嫣贵嫔入宫之后.石蓉绣复宠就更沒有了希望.     这如何能不令她深恨呢.若不是这么多年.隐忍已经潜移默化的形成了习惯.石蓉绣只怕又要如当年一般摔砸东西发泄出气了.     如今.嫣贵嫔被禁足了.可皇上依旧沒有将心思多分给石蓉绣一些.只是日日的去陪着怡嫔安胎.碍于石蓉绣是中宫皇后.不便总是放低身段去雨棠宫看望怡嫔.因此也不得见到皇上.反倒让如妃、裕贵嫔、馨贵嫔等人占尽了风头.     石蓉绣心中气恼.萎靡的卧倒在和坤宫的小榻上.喜兰为她捶着腿.石蓉绣闭目而思.她要想一个办法.就算挽不回皇上的心.也要好好整治一下那群狐媚子.出一出这心头之气.     就在石蓉绣承受着气恼思虑着整治其他嫔妃计策的时候.彤芙宫中也是一片紧张的气氛.     这日下午.倾城又换上了宫女的装束.将发式也梳成细涓的样子.然后在脸上涂了些黄蜡.故意打扮得灰扑扑的样子.对着镜中照了照.     柳丝和细涓在一旁帮忙打量着.时不时为倾城整理一下衣裳或头面.倾城一边看着镜中一边交待她二人道.     “有了上次皇上驾临.如今就连门外看守的侍卫也不会太过计较宫里出入的人.我就扮成细涓的样子混出去.此刻我还在禁足.宫中人又大半惧怕煞星克孕.因此不会有人來.若是皇上來了.细涓就扮成我.仿着我的声音隔着角门去与皇上说几句话罢了.就如上次一般.因有了上次的先例.皇上也不会觉得有异.”     细涓此时穿了倾城的衣裳.头面发式亦做了倾城的打扮.不放心的向倾城道.     “公主.要不奴婢陪您去千坊镇吧.那里奴婢去过两次了.毕竟路也熟.”     倾城摇了摇头道.     “贵嫔娘娘派一个宫女出去买东西也就是了.若派两个宫女出去.岂不令守门的侍卫疑心.还是我一个人吧.你留在宫里.有了事也好与柳丝相互有个照应.”     细涓只好作罢.柳丝拿了两个银锭子递给倾城.道.     “公主.这是您要的两个银锭子.底下的官纹都已经磨掉了.保准一点儿痕迹也沒有.”     倾城赞许的向柳丝笑了笑.将银锭子接过來收好.柳丝又道.     “公主出门的时候千万要当心.别被守门的侍卫认出來.待回來时应该就是黄昏了.那时光线昏暗.侍卫也换了班.就不怕了.”     倾城收拾好后.细涓便带了她和柳丝出了殿门向彤芙宫的角门而去.到了角门前.细涓仿着倾城的声音.朗声道.     “细涓.本宫交待你的几样东西可记好了.定要挑着好的买.内务府的那些东西都不合本宫的心思.你一向最知本宫心意.可要给本宫挑仔细了.”     细涓说一句.倾城便仿着细涓的声音应一句.柳丝上前推开了角门.倾城闪身出去.因倾城此时正在禁足.因此彤芙宫的门外有两名侍卫看守着.见有人从角门出來.忙向这边张望.见只是一个宫女出來.而嫣贵嫔的声音又从角门内传來.便也不以为意.     前些日子那一晚.皇上驾临彤芙宫.与嫣贵嫔极其情深.侍卫们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也知嫣贵嫔虽被禁足却仍有圣眷恩宠.因此也不好太过计较.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过去了事.     倾城出了彤芙宫转头便走.细涓在角门内仿着倾城的声音道.     “当真是春天亦困呢.刚歇了中觉.本宫这身上就又乏了.柳丝.扶本宫去内室歇着吧.说与宫里人.谁也不许來扰本宫.”     柳丝应了声是.便扶着细涓进殿去了.随手掩上了殿门.     倾城顺利出了皇宫.出了三道宫门后.她便径直向细涓说的千坊镇那个胡同而去.转过几条低矮破旧的巷子.倾城终于找到了那个破烂的屋舍.她在屋前停了片刻.犹豫着这么多年后她该如何再一次面对莫应才一家人.     倾城正犹豫着.忽听身后传來一声粗暴且不耐烦的质问.     “你是哪家的女娃子.站在我家门前做什么.走开走开.”     倾城怔了一下回转身去.正对上莫应才那双一如从前冷酷的眼睛.这双眼睛比以前苍老了许多.却依旧闪烁着冷酷且势利的微光.     莫应才从來不是个英挺之人.但从前身为县尉倒也算利落齐整.而如今他一身破旧的粗衣.面容苍老.满身寒酸之气.想來丢官之后疲于奔命的沧桑将他的犀利也磨沒了.因此也只余下粗暴和对眼前处境的不耐烦.     倾城似沒有认出他一般.仰起脸朗然的看着莫应才.道.     “这位老爷.我打听一下.请问有个原來济阳县的县尉莫大人住在这里吗.”     莫应才惊闻有人打听他.还能说出他从前的官职.不由得一怔.皱着眉头警惕又纳罕的盯着倾城细看.半晌他睁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几乎是般的惊呼出声.     “你是……云嫣.”     ...     ...     (           第一百九十一章 重聚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自多年前的一个夜晚.莫府的这个庶女突然失踪之后.莫应才就几乎沒有想过还有再见到她的这一日.那时因被江阳郡守郑中天逼婚.闹得莫府上下大乱.因莫府称庶女云嫣暴毙.郑中天便又打起嫡女云娇的主意.逼令着莫应才将嫡女云娇嫁与自己的傻儿子郑武良.以履行婚约.     莫应才不敢得罪郑郡守.虽不情愿但也只好从命.可大夫人何玉芍得知后大惊失色.说死说活也不让云娇嫁与郑武良.而云娇也哭天喊地的不依从.莫应才也是苦恼之极.一家人苦无对策.气上心來时就只好拿着青莲撒气泄愤.     后來.何玉芍干脆借鉴了莫常的做法.将云娇带走藏了起來.庶女暴毙.嫡女又突然失踪不见.郑中天几乎气疯了.任莫应才如何跪求宽恕.仍是痛责了他并将这个仇深深记在心里.后來终于被他查知.莫应才私自挪用了衙门里的官银.郑中天便抓住这件事大做文章.终于将莫应才治了罪削了官.贬为平民了.     在莫应才的心里.这一切的变故皆因庶女云嫣所起.若不是她惹上了郑武良.哪里会有接下來这一连串的不幸发生.因此.他每当抬首打量自己今日的狼狈处境时.便在心中深恨云嫣.     莫应才实在想不到.就在这样一个平常的午后.这个失踪多年的庶女竟离奇般的似从天而降到了自己的眼前.乍一见她.莫应才心中滚滚的恨意立时便翻腾了起來.     莫应才忽然上前.伸手一把抓住了倾城的手臂将她提紧.怒声道.     “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养了你一场.给你吃住.可你.你竟把我的家都毁了.”     倾城也不反抗.任他揪扯着.只作吃惊状的看着莫应才道.     “你……你就是莫县尉吗.女儿都认不出你了.爹爹.”     听了这一声叫.莫应才更是恼怒.用力一推倾城.叫道.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爹.你害得我好苦.”     倾城被推开了几步.身子晃了晃险些跌倒.正这时.只听“叮啷”一声.从倾城的怀中掉出了两大锭雪白的银子.一锭掉在地上弹了几下不动了.另一锭却骨碌碌的滚了几圈.直滚到了莫应才的脚下.     莫应才自得罪了郑郡守而丢了官后.从前的同僚们都急欲跟他撇清关系.谁也不肯帮他一把.莫应才本想从操旧业.可眼下歌舞姬生意又实在不好做.且他也沒有那么大的本钱.便只好打一些零工勉强糊口.因此.这些年來.除了几两碎银子外.莫应才已经许久沒有见过这白花花的雪花银锭了.这白茫茫的诱人光泽.映着午后的阳光.直欲晃瞎他的眼睛.     见倾城身上竟怀揣着两大锭雪花银.莫应才吓了一怔.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银锭子.又抬眼看了看倾城.这才多少冷静了下來.终于开始抬眼上下打量倾城.这一打量不要紧.却又将莫应才吓住了.只见倾城身上穿着的竟是缂丝密缎的宫装衣.     莫应才一双眼晴紧紧望着倾城.不由得又倒吸了一口气.     这时.只听倾城身后的那间破屋的门“吱嘎”一声开了.何玉芍那熟悉的尖利声音响了起來.道.     “老爷.出了什么事.在屋里就听见您的声音了.回來了怎么也不进屋.又在和谁叫嚷.”     何玉芍说着走出了门外.倾城转眼瞟了她一眼.虽说莫氏一家如今日子穷苦.可这大夫人何玉芍却未见消瘦.虽然早已不是从前绫罗绸缎、擦脂抹粉、满头珠翠的妆扮了.但穿着粗布衣的她仍然腰肥体胖.     何玉芍出了门.见莫应才正与一个年轻女子对望.不由得愣了愣.向莫应才道.     “老爷.你在做什么.她是谁.”     莫应才转头看了看何玉芍.又抬手指了指倾城.却沒有说话.似乎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倾城微微勾了勾嘴角.缓慢从容的将地上的两个银锭拾起來.重新揣入怀中.然后转身行至何玉芍面前.抬眼盯住她.用略带嘲讽的语气向她道.     “嫡母.给您道万安了.”     倾城说着行了一个宫礼.     何玉芍听了这声“嫡母”.思绪似忽然被抽回到了从前一般.在脑内费力的摸索着何人应该叫她嫡母.她盯着倾城的面容努力的辨认着.认着认着忽然“啊”的惊呼出声.似见了鬼一般猛然抓住了莫应才的手臂.同时也如一般的道.     “她是……她是……云嫣.”     倾城也不说话.只淡淡的笑看着何玉芍.何玉芍从最初的惊恐中渐渐醒过神來.便也似莫应才一般忽然愤怒起來.她一只手指向倾城.神色忽然变得凄厉起來.怒喝道.     “你.你还敢回來.都是你.是你害得我们全家落到如今这个惨样.还差点儿害了娇儿.都是你这个丧门星.”     何玉芍说着.扑过來就要撕打倾城.却被莫应才一把死死拉住.莫应才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神态.向何玉芍道.     “夫人.你且莫动怒.嫣儿毕竟是我的女儿.她回來是好事.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嘛.”     何玉芍听了这话.忽然停止了挣扎.抬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莫应才.刚欲说话便见莫应才频频的暗中给她使來眼色.何玉芍一时会不过意來便怔住了.     莫应才也不管她.铺满皱纹的一张脸上努力堆起一个温和的笑來.向倾城道.     “嫣儿.你终于回來了.这么些年.爹爹日日都在担心你啊.來.快快快.进屋里说话.”     倾城在心中冷笑一声.莫应才毕竟是曾经在官场上混过的人.见风使舵的本事就是比妇道人家强.他这前倨后恭的态度.想必不是看在庶出女儿的份上.而是看在方才那两锭雪花银的份上.     倾城也不客气.直接便进了那间低矮破旧的屋舍内.一进了屋.还來不及打量这屋内的破败和寒酸.便对上了面前莫常和莫云娇两人或心虚或惊怒的目光.     ...     ...     (           第一百九十二章 演戏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惊见倾城活生生站在面前,莫常的神情有一刹那的惊怔,心虚的瞟了倾城几眼,青莲去世当天发疯般揪扯他讨问的情景忽然间在他脑内浮现,昔日他将庶妹卖入青楼,今日她竟又出现在自己面前,莫常几乎可以想到她接下来会如何歇斯底里的痛骂自己了。-     趁莫应才将倾城让进屋的空当儿,莫常悄悄的向‘门’口蹭去,打算一走了之。可还未等他蹭到‘门’口,一个人影忽然从他面前扑过去,将他撞到了一边,随即便听到云娇声嘶力竭的叫着,“你个贱人!你还敢回来?你害得我差点儿被‘逼’嫁给那个傻子!自己惹出了事,你倒好,一走了之,却把我们扔在那儿替你受罪!你这个害人‘精’!”     原来是莫云娇在惊怔之后,想起自己差点儿代替庶妹嫁与郑武良,不由得怒从心来,扑过去撕打倾城。     为了避过郑家‘逼’婚,云娇在外躲了一段日子之后,何‘玉’芍便急忙张罗着给云娇说亲。然而,莫家得罪了江阳郡守,因此济阳县有头有脸的人都退避三舍,竟无人敢与莫家结亲,而将云娇嫁与平头百姓何‘玉’芍又实在心有不甘,因此一来二去竟将云娇的婚事耽误了。     后来,莫应才丢了官,云娇就更嫁不得高‘门’第了,为此云娇自己也常常引以为恨,且把这恨都记在了庶妹身上。     云娇如狂风一般扑过来撕打倾城,然而,还未到近前便被莫应才拉住了。莫应才板着一张面孔喝斥着云娇道,“娇儿,不得无理!嫣儿是你的妹妹,我们与她失散了这么多年,如今她回来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大家正该高兴才是,你发什么疯?”     云娇听了莫应才这话,也似何‘玉’芍一般怔住了,不可置信的顶撞莫应才道,“爹爹,您这是怎么了?她把我们一家害得这样苦,您还把她当成一家人?她不是我妹妹,她就是个害人‘精’!是个祸害!您平时不是也常常这样说吗?您还说……”     云娇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莫应才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莫云娇的脸上!莫云娇的脸上立时现出五个清晰的指印,她捂着脸怔怔的望着莫应才,像是望着一个陌生人。     何‘玉’芍这个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她几次上下打量着倾城的穿戴,何‘玉’芍虽然没有什么大见识,但毕竟曾经是县尉夫人,别的不说,倒还能认出倾城这一身是皇宫中宫‘女’的服饰。又见倾城上下虽然灰扑扑的,但一应裙衫钗环倒也齐整,可见她如今在皇宫中应该是个有头有脸的宫‘女’了。     何‘玉’芍此时已完全明白了莫应才的态度变化,她一把拉过云娇,一边暗使眼‘色’一边申斥道,“娇儿,你就听你爹的就是了!嫣儿到底是我们一家人,这么些年来你爹和我没少挂念她,如今一家人团聚了,正该高兴才是。”     莫云娇仍是气鼓鼓的,听了这话诧异的看了看何‘玉’芍,又看了看莫应才,一时还‘摸’不着头脑。何‘玉’芍将她推到一边去,转身堆起一脸的笑,向着倾城道,“嫣儿,你可回来了!你……这些年你过得可好?啊,你爹爹和我时常挂念着你呢!还有,这个,你当年啊……”     何‘玉’芍越是想说些亲热话却越觉得尴尬,垂着两只手浑身不安的扭动着。莫应才打断她道,“夫人,当年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提起来难免大家彼此伤心,不如让嫣儿说说现在如何吧。”     何‘玉’芍听了立时堆起一脸奴颜的笑,几乎是卑躬屈膝的点头,连连称是。莫应才转头温声笑向倾城道,“嫣儿,你现在如何?爹看你一身宫装衣,是不是如今在宫中当差啊?”     彼时倾城已被莫应才让到屋内唯一的一张榻上坐下,听了莫应才的话,倾城含而不‘露’的浅笑了笑,一眼瞥见了正要偷偷蹭出‘门’去的莫常,随即朗声叫住了他,“哥哥!”     这一声叫将莫常惊得浑身一抖,停住了脚步,站了半晌才不情愿的缓缓转过身子,讪笑着向倾城道,“妹……妹妹,我……”     见此情景,莫应才与何‘玉’芍急忙‘交’换了一个眼神。当年莫常将云嫣骗出去卖入了青楼,今日她见了莫常,怎会对当年之事善罢甘休?     莫应才飞快的思索着应对之法,如何才能安抚住这个庶‘女’,从而让她帮衬家里的窘况呢?莫应才正想着,忽听倾城开了口,轻声道,“爹爹,当年之事怎能不提呢?‘女’儿能有今日,全是拜哥哥所赐啊!”     倾城语调不喜不怒,面容上也是云淡风清,看不出半点情绪。莫应才听了这句话,立时转头向莫常喝道,“你个没心肝的东西!赶紧滚过来!”     莫常知道溜不掉了,索‘性’跑过来跪在倾城‘腿’边,摆出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道,“妹妹,原是我糊涂啊!是我禽兽不如啊!我当年……”     倾城忽然开口打断他道,“哥哥,当年你带我出府去,不曾想我们竟在半路上被歹人偷袭了,我醒来后竟在一家青楼里,不知哥哥后来如何了?”     莫常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怔,立时闭了口,会不过意的眨眼望着倾城。还是莫应才反应得快,他连忙接过话头儿,替莫常回答道,“是是是,嫣儿啊,那一晚你们跑出府去后,半路上竟被歹人偷袭打晕,你哥哥被扔在了路边,而你却不见了。他回来告诉了爹,爹派出许多人手去找你,竟也不曾找到。却原来是那歹人将你卖入了青楼,想是他见你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因此便起了这歹意。”     莫常眼珠转了转,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庶妹并不知当年之事是他所为,还以为是被歹人偷袭了,既如此正好借此掩盖,于是,他猛的一拍大‘腿’道,“正是啊,妹妹!我醒来后找不到你,也顾不得头上的伤疼得紧,就四处去找你,可是怎样也找不到啊!”     何‘玉’芍也帮衬着道,“哎,为了这个事儿,常儿他时常愧疚自责,埋怨自己没有把妹妹保护好啊!”     倾城默默的听着看着,像看着一场‘精’心排练的戏码,眼前的人一个个似粉墨登场,极尽夸张表演之能事。她耳边回响着碧槐对她的讲述,却并不点破,只静静的看着,抿着一抹淡似月华的笑意,忽然轻轻启‘唇’问道,“我娘是怎么过世的?”     面前三人忽然停止了演戏,互相惊愣的面面相觑。倾城似深含悲伤的略略垂了头,不去看他三人,给他三人充足的时间重新编排戏码。     半晌,莫应才试探的向倾城道,“嫣儿,你如何知道你娘去世了?”     倾城进来说了这半日的话,却一直不曾问过她娘,显见是早已知道青莲已经过世,只是莫应才等人此刻才发觉罢了。     倾城点点头,道,“我曾回济阳县打听过,这才知道爹爹已经不做官了,且娘也已经过世了,我辗转打听才能找到这里来。”     莫应才听了,又小心的问道,“那你可听说什么关于你娘过世的说法吗?”     倾城缓缓摇了摇头。莫应才掩饰不住的放心的舒了口气,叹道,“你娘是因病过世的。你也知道,你娘以前身子骨儿就不好,你离家之后,你娘思念你成疾,为父我多方请医诊治也不见效,最终她还是撒手去了。”     莫应才说一句,何‘玉’芍和莫常便跟着应一句,同时三人暗暗打量着倾城的神‘色’,观察她是否相信莫应才的话。     倾城在心中冷笑一声,决定再抛出一个鱼钩,她轻叹一声,皱眉道,“原来如此。自从我离家那年被歹人打晕之后,我的记忆就断断续续的,对离家之前的事情都记不大清楚了,好像娘的身子是一直不大好。”     听了倾城这句话,莫应才三人又相互对视了一下,何‘玉’芍睁大眼睛向倾城道,“嫣儿,你说你对以前的事情记不清了?”     倾城咬着‘唇’点了点头。莫应才追问道,“你还记得我们从前住在济阳县吗?”     倾城点了点头。莫应才又问道,“那你还记得莫常为什么要带你离府吗?”     倾城摇了摇头。     “哈!”     莫应才三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轻松的低呼,莫常一下子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衣裳,长出了一口气,方才那股子讪讪的尴尬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何‘玉’芍也没有了方才那种紧张局促的感觉,舒了口气向倾城道,“你走之后你娘一直三灾八难的,动不动就生病,为了给她请医问‘药’可没少‘花’银子。可谁让她那身子不争气呢,最后还是走了。哎,枉我与她姐妹相好一场啊!”     莫应才不耐烦的向何‘玉’芍挥了挥手,道,“哎呀,你就别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     说着,又转向倾城急不可耐的问道,“嫣儿,你如今果真是在宫里吗?在宫里哪一处当差啊?份例银子有多少?”     倾城觉得时机已到,便缓缓说道,“我被那歹人卖到青楼之后,因着我不从,也着实受了许多折磨。幸好赶上那一年皇上大选秀‘女’,皇宫要征召一批宫‘女’入宫服‘侍’,因此我从青楼逃了出来,应召入宫当了宫‘女’,才逃过了青楼的追捕。如今我在新入宫的嫣贵嫔娘娘宫里当差,贵嫔娘娘赐了我一个新名,叫作细涓。”     莫应才眼中闪着‘精’光,且惊且喜的道,“贵嫔娘娘?你如今在位份这么高的娘娘宫里当差,那份例银子一定不少吧?”     莫应才只关心银子和利益,倾城哪里会不知?于是,便故意摆出一副志得意满的欣幸样子,笑道,“正是呢,不只份例银子多,且嫣贵嫔娘娘为人慷慨,时常打赏我们这些宫人呢!嫣贵嫔娘娘如今是后宫中最受宠爱的娘娘,皇上每次来娘娘宫里,也时常打赏我们呢!”     “啊!”     莫应才和何‘玉’芍不禁齐声发出似呻‘吟’般的羡叹声,莫应才连呼吸都急促了,睁圆了眼睛道,“皇上?嫣儿还时常能见到皇上?”     “是啊!皇上时常来娘娘宫中,对我们宫人也好。”     莫应才‘激’动的看了看倾城,又抬头看了看低矮的棚顶,自言自语道,“老天有眼啊!”--34858+dsuaahhh+25844640-->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尾随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庶‘女’云嫣曾经在家中毫无地位,除了空有个“二小姐”的虚名之外,与一个下人也分毫不差了。.访问:щщщ. 。她与她娘相依为命,被弃置于后面的厢房中,承受着家人的冷眼和漫骂,病痛无人问津,生活也从无人关心。     然而,如今她成了宫中有头有脸的宫‘女’,竟还能回来寻找家人共叙天伦,莫应才等人初时心虚戒备,后来又有些纳罕不解,最后才得知原来这是因为她受击之后意外失忆了,只记得家人,却不记得曾经发生的事情。     这一下,莫应才等人终于松下口气来,又得知倾城如今在宫中境遇颇好,不由得动了心思。莫应才叹了口气,向倾城道,“嫣儿啊,你也莫要怪云娇方才无理,她也是心里难过啊!你可知我们一家如今落到这步田地,都是为了你啊!”     倾城心中含着一丝鄙薄的笑意,脸上的神情却是目瞪口呆。     演戏嘛,倾城如今不怕演戏,且最会演戏了。曾经石蓉绣便向她传授了演戏的技艺,倾城耳濡目染,痛定思痛,深知有时候人确实需要用演戏的方式来‘迷’‘惑’敌人,为自己争取机会。     倾城化身施车国公主入周,再次回到慕容予桓身边报复,这本身就是在演一出漫长的戏,她又何惧在莫应才等人的面前演一出戏呢?     何况,他们不是也在演戏吗?     这一屋子的假人,一屋子的假心!     倾城大为惊诧的睁大眼睛,向莫应才道,“为了我?”     莫应才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点点头道,“是啊,都是为了你啊!你不记得了吗?原来爹还是济阳县县尉的时候,江阳郡郡守郑大人看中了你,要讨了你去嫁给他的儿子。可郑郡守的那个儿子不但粗野无德,且患有痴傻之症,爹怎能忍心将你嫁与他?因此,爹顾不上会得罪郑郡守,暗中‘交’待你哥哥将你带出府藏起来,以躲过郑府‘逼’婚。那郑郡守找不到你,恼羞成怒,最终寻了个由头参了爹爹一本,将爹夺了官,因此我们这一家才落到这个田地啊!嫣儿啊,你可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们一家过得有多艰难啊!”     莫应才拼命挤着一张酸枣似的脸,想挤出两滴老泪来打动倾城。何‘玉’芍接口道,“就是这样,你爹他丢了官也没有如何心痛,可你失踪不见了,你爹就日夜担忧难过!像丢了宝贝似的。嫣儿啊,你曾经在府中时,你爹就最疼你了!”     倾城眯着眼睛似在努力的回忆着,喃喃的道,“原来是这样啊!爹爹和嫡母还有哥哥姐姐,为了我当真是吃了太多苦了!”     莫应才还未说话,何‘玉’芍终于忍不住了,马上接口道,“你知道就好!既然知道我们为你吃了苦,你如今在宫中‘混’得好,可不能忘了我们啊!”     莫应才也凑近倾城,目光殷切的道,“是啊是啊,嫣儿啊,我们毕竟是一家人,爹从前最疼的就是你,你看看爹如今这副惨相儿,你可一定要帮帮爹啊!”     此时天‘色’已有些昏暗下来,倾城‘私’溜出宫不宜停留太久,且鱼儿已经上钩,也不必再多费‘唇’舌,倾城笑了笑道,“爹和嫡母的话极是,我们是一家人自要相互照应,爹爹从前那么疼我,为了我连官都丢了,如今我自然应报答爹爹和嫡母。”     倾城说一句,莫应才和何‘玉’芍便心‘花’怒放的应一声,倾城眨了眨眼,又思索着道,“如今家中没有财路,总是这样靠爹爹和哥哥打零工实在太辛苦了,也不是长久之计。只是爹爹是皇上下旨削的官,若要重新踏上仕途还需有皇命才行,此事以我一个小小宫‘女’之力只怕实难办到了,因此还不如想个法子为哥哥谋个一官半职才是。”     莫应才听了点了点头,何‘玉’芍则连连叫好,莫常也上来献着殷勤道,“妹妹,好妹妹,果真吗?那可全仗着妹妹了!”     倾城淡淡的道,“我尽力求一求贵嫔娘娘吧,娘娘如今得宠,若是娘娘开口求皇上也许会有机会的。”     莫常听了喜不自胜,道,“云嫣,你可真是我的亲妹妹啊!”     倾城缓缓起身道,“我得走了,不能让嫣贵嫔娘娘久等,此事我会记在心上,等有了消息我再知会你们。”     倾城步态从容的向外走去,莫应才等人跟在后面,一副眼巴巴‘欲’言又止的样子,倾城走了几步,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袖中取出方才那两锭银子‘交’与莫应才道,“我今日出来为娘娘买东西,身上也没带多少银两,这些个银子就权当我们一家人今日重聚的一点心意吧。”     莫应才似接圣旨一般恭谨的接过银子,与何‘玉’芍和莫常三人,一共六只眼睛一齐直直的盯着银子,目光直跟着这银子转,脸上的笑容却更加卑微贪婪,对着倾城千恩万谢。     倾城不‘欲’再看他们这副丑态,径直出了屋子走了,莫应才等人直送至巷子口,还一再的嘱咐倾城要常来。     倾城垂着头默默的走在回宫的路上,此时天‘色’已经全然昏暗下来,倾城的内心也似这天‘色’一般昏暗。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未受过莫应才如此温和的对待,莫应才也从未跟她说过今日这么多话。一家人久别重聚啊,本应是多么温馨的场面,可方才的一幕却是那样虚伪得令人作呕。     本来在见到莫应才之前,倾城在心中曾暗下决定,若莫应才见了她后,对昔日对待她母‘女’的种种有一丝愧疚自责的话,那么倾城便看在他毕竟养育了自己多年的份上饶恕他。然而,莫应才不但没有愧疚,反而腆脸欺骗倾城,竟还颠倒是非将黑的说成白的。     倾城暗暗咬紧牙关,“你既如此没有心肝,就别怪我心狠了!”     倾城打定主意,思绪也平定了下来,方抬起头向前走路,却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一路跟随着她。倾城暗暗心惊,知道来者不善,便转身快步走上了一条小巷,很快后面那身影也随着她转上了那条小巷。     倾城垂了头匆匆的向前走着,在小巷中七拐八绕,试图甩掉后面的人,可后面的人也紧紧跟随着她七拐八绕,始终也甩不掉。     倾城慌不择路,紧走几步又拐进了另一条小巷,可没走几步便吃了一惊,只见面前一堵高墙,这竟是一条死路!而后面脚步声声,那人立时便要跟上来了!--34858+dsuaahhh+25863519-->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两遇贵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有些慌‘乱’,回望着身后,等待着那人跟上来。.访问:щщщ. 。她不知这尾随着她的会是什么人,是普通劫路的歹人,还是背景复杂的杀手。     耳听得脚步声渐渐临近,倾城正自慌‘乱’着,忽然,她身边的一所宅院的‘门’竟开了,一个人闪出身子将倾城一把拉进了院内,随后关上了‘门’。     倾城用手掩住了口,压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一声惊呼,待她终于定下神来,抬头去看那于关键时刻救了她的人时,不由得又是一惊,随后泪水竟冲出了眼眶,只见在她面前长身‘挺’立的人竟是她的生父宇文晨风!     突如其来的惊见之下,倾城一时情绪‘激’动,竟脱口而出,“爹爹,你,你怎么会在这?”     宇文晨风一袭青衣,如隐居于世外的幽人一般,听了倾城这一句“爹爹”,竟忽然有些动容,眼眶也微微泛起了红意。刚要说话,便听得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宇文晨风忙示意倾城噤声,同时用手指了指‘门’外。     倾城俯在‘门’缝上向外望去,一隙之间只见一个头戴斗笠,一身樵夫打扮的陌生男子停在外面,正用目光四处搜寻着,脸上的表情显然正在纳闷倾城会躲去哪里。他在那里站了片刻,便转身走了。     倾城终于松下一口气,宇文晨风关切的问道,“嫣儿,你认识这个尾随你的人吗?”     倾城摇了摇头,道,“不认识,不过肯定不是简单之辈。”     说罢,她抬头关切的望着宇文晨风,道,“爹爹,你怎么会在这?你什么时候来了大周?”     宇文晨风的脸上现出一个舒缓的笑容,云淡风轻的道,“自送你来和亲之后,我从未离开过大周。那日送亲队伍回施车国,我则找借口留了下来。嫣儿,你一个人在宫中涉险,步步为艰,我怎么能够放心回去呢!虽然你在宫中我见不到你,但能时常得到你的消息也是好的。”     倾城抹了抹脸上的泪,向着宇文晨风由衷的笑了笑。宇文晨风善解人意的没有追问倾城是否终于肯认自己了,只是关切的问道,“前些日子听说嫣贵嫔被皇上禁足了,你今日怎么却出宫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倾城摇了摇头,将禁足的前因后果简单的向宇文晨风说了一遍,宇文晨风方才放下心来。原来,宇文晨风挂念倾城,不‘欲’留她一人在大周,便借口收集曲谱和名家字画而留在了大周,同时密切留意皇宫和倾城的动向。     这晚,宇文晨风正‘欲’出‘门’去茶馆酒楼走走,打探些皇宫的消息,却不想正看到慌不择路摆脱尾随的倾城,于是便将倾城救入了屋内。     宇文晨风顿了顿,终于轻声向倾城道,“我曾飞鸽传信回施车国,忆仁王子他……他很挂念你!你走之后,他曾极力请求王上将他送回大周,只是王上却一直未准。”     得到南宫忆仁的消息,倾城的心中慢慢升腾起暖暖的痛,那种痛似细丝锦缎一般轻飘飘又绵长长,似永远不会停歇。倾城紧紧闭了闭眼睛,索‘性’任它去痛,任它纠纠缠缠牵牵扯扯,唯有如此她才能证明南宫忆仁真的在她生命中存在过。     那个温润如‘玉’、气度如风的男子!     倾城含着泪,哽咽却坚定的道,“他不可以来大周!他绝对不能再回大周以身涉险了!我要他好好活着,一生平平安安的!”     问世间情为何物?宇文晨风心中慨然,只默默叹了一声。     天‘色’已经黑透,再晚只怕宫‘门’便要下钥了,那时便会更加麻烦。倾城必须要赶回宫了,宇文晨风护送着她赶到宫‘门’前,看着她进了洪德‘门’方才返回。     倾城进了洪德‘门’,匆匆直奔承天‘门’而去,可就在临近承天‘门’的时候,便听到了宫‘门’缓缓关闭的声音。倾城暗叫不好,加快脚步向承天‘门’而去,在宫‘门’即将关闭的一刻挤进了宫‘门’。     若在平时,守‘门’的‘侍’卫倒也懒得过问一个宫‘女’。可眼下天已黑透,宫‘门’已到了关闭下钥的时辰,却有宫‘女’在这个时候才返回宫里,这不能不引起守‘门’‘侍’卫的好奇和疑心。     一个高个头的‘侍’卫拦住了倾城,上下打量着她,问道,“咦?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怎么这么晚才回宫?”     倾城低垂着头,仿了细涓的声音道,“‘侍’卫大哥,对不住了!我是彤芙宫嫣贵嫔的宫‘女’,嫣贵嫔娘娘派我出宫买些东西,我对街上的道路不熟,竟走岔了路,东‘摸’西寻的因此才误了回宫的时辰。耽误了‘侍’卫大哥下钥,当真对不住了!”     这高个儿‘侍’卫听了,轻笑一声道,“走岔了路?在这京城里,若说找别处兴许找不到,可这偌大的一个皇宫,还有找不到的?一听便是扯谎!你是出了宫没了拘束,在外面贪玩儿,而忘了时辰了吧?”     倾城想尽快息事宁人,也不‘欲’与他争辩,只陪着笑道,“当真什么都瞒不过‘侍’卫大哥,确如‘侍’卫大哥所说,我难得出宫一次,一时贪看贪玩儿,便回来晚了。我现在也害怕了,待会儿回宫还不知娘娘要如何责罚我呢!”     这‘侍’卫一听,得意的笑了一声,道,“我就说嘛!罢了,既是嫣贵嫔的宫人,想来娘娘自会处置,你走吧。”     倾城听了,忙道了一声谢就要走,正这时,迎面又走上来一个‘侍’卫。那‘侍’卫一边走一边道,“老钱,你在和谁说话啊?听这声音倒好像是彤芙宫的细涓姑娘。”     那‘侍’卫说着便到了跟前,向倾城招呼着,“细涓姑娘,怎么?又出去给娘娘买东西啊?这宫里这么多好东西,嫣贵嫔娘娘却只爱那些街头市井的玩意儿,当真是有趣。”     倾城这下又不得走了,心中暗暗叫苦,少不得垂了头应道,“是啊,娘娘也是觉得那些街头市井的东西新鲜有趣,从没见过,因此才常常让我出宫去买。”     那‘侍’卫叹道,“嫣贵嫔娘娘就是天生的富贵命,因此对那些金镶‘玉’砌的东西看得烦了,才喜欢这些街市上的东西。倒是辛苦了细涓姑娘,要常常宫里宫外的跑。”     看来这‘侍’卫显然是认识细涓的,想来是细涓前几番出宫时打过照面的。倾城心急如焚,只想快些离开。那‘侍’卫见倾城一直垂着头挡着脸,也觉十分古怪,不禁问道,“细涓姑娘,你怎么了?怎么一直垂着头啊?”     倾城躲避着他的目光,急忙回道,“啊,我得回宫了,娘娘还等着我呢。这么晚了,娘娘一定等着急了,我先走了。”     倾城抬‘腿’‘欲’走,可那‘侍’卫忽然惊呼起来,“不对,你好像不是细涓!你是什么人?抬起头来看看!”     这一声惊呼将守‘门’的‘侍’卫统统惊动了,都引到了这里。倾城心知此番只怕要败‘露’,仓促之下也想不出对策,而那个‘侍’卫竟上前一把扯住了倾城!     情况正紧急之时,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喝斥,“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侍’卫一听立时住了手,倾城惊慌之下不由自主的向声音来处看去,不想正与那人的目光相对,只见来人竟是户部尚书沈福广。     倾城曾经便见过沈福广,自然认得出,而沈福广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惊见倾城,也掩饰不住的怔了一怔,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向那些‘侍’卫道,“你们不好好守着宫‘门’,在这里与一个宫‘女’纠缠什么?”     一个‘侍’卫听了,上前回道,“禀沈大人,并不是我们与这个宫‘女’纠缠,而是这个宫‘女’有些可疑,她……”     沈福广沉声打断了他的话道,“一个宫‘女’有什么可疑?我认得她,她是嫣贵嫔宫里的宫‘女’。”     那‘侍’卫皱眉道,“可是,她好像不是……”     沈福广抬高了语气,道,“什么不是?难道我还会看错吗?你们不好好当差,却在一个宫‘女’身上计较个没完!这个时辰宫‘门’还没有下钥,是不是要‘侍’卫总管康大人亲口吩咐了,你们才能当差啊?”     一群‘侍’卫再不敢多言了,忙俯首道,“沈大人,小的们不敢!”     说完,忙走开去给宫‘门’下钥了。     沈福广转向倾城,语气平淡的道,“你快回宫吧,别让娘娘等急了。请姑娘回去转告娘娘,就说户部尚书沈福广给嫣贵嫔娘娘请安!”     倾城一时来不及整理思绪,便没有说什么,只匆匆向彤芙宫而去了。     ...--34858+dsuaahhh+25888609-->           第一百九十五章 小成子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匆匆忙忙回到彤芙宫,柳丝正候在‘门’口,见倾城终于归来忙急急的接了进去,一边故意大声道,     “细涓,你这死丫头,买个东西竟出去了这么久,害得娘娘好等!娘娘问起许多次了,已生了气,正等着罚你呢!”     倾城仿着细绢的声音怯怯的道,“好姐姐,我在路上丢了银子,把我唬得不行,好在找回来了,因此耽误了工夫。,最新章节访问:. 。”     柳丝和倾城进了院,柳丝重新掩好了后‘门’。     到了殿内,细涓也是同样焦急不堪,一直守在殿内不敢出去,见了倾城如见了凤凰,忙迎上去道,“公主回来得可晚,让奴婢们好生担心啊!可是路上遇到不顺了?”     倾城一边换下衣裳一边道,“确是遇见了不顺的事,也遇见了蹊跷事,不过好在都逢凶化吉了。”     细涓和柳丝帮着倾城换下了衣裳,细涓也自去换了衣裳,这才细细的问倾城今日所行之事如何。倾城将事情简略的讲了一遍,别的倒还好,但细涓和柳丝二人皆对那个跟踪倾城的男子感到诧异和不安。     细涓担忧的道,“公主,您觉得那人会不会是宫里派出去跟踪您的?难道我们这几次出宫的行径已经被发觉了不成?”     倾城卸了妆,靠于‘床’上,听了细涓的话倒也不慌张,轻轻弹了弹指甲,道,“不妨,既然他今日没有将我当场抓住,便没有证据证明我出宫了,即便捅到皇上那里,只要我死不承识,他们没有证据也是无奈。”     柳丝思索着道,“在公主发现那个人之前,那人就已经在一路跟着公主了,若他想将公主当场抓个现形儿,只怕早已动手了,可他却没有,他只是跟着公主罢了。因此,奴婢倒认为那个人的目的不是为揭发公主出宫,倒像是想探察公主出宫究竟要做何事的一般。”     柳丝此言有理,倾城点了点头,沉思着道,“你说的对,这我们倒是不能不防。只是此时既不知那人是什么来头,也不知他究竟发现了多少,我们倒也不必打草惊蛇,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细涓点了点头,道,“公主,您觉得那沈福广今晚的举动又是什么意图呢?他会不会一转身就去皇上面前揭发公主了?”     倾城摇了摇头,道,“我认为不会,他如果想那么做的话,方才就当场把我抓住送到皇上那里岂不好?又何必多此一举放我走,反闹得自己没了证据。何况,我现在虽在禁足,但合宫上下皆知我是皇上宠妃,他说了皇上也未必会信,沈福广没有必要冒这个险将我拉下马。”     倾城用手支着下颐,想了想又道,“我倒觉得沈福广大有投靠和拉笼我们的意思。明早叫小成子来,我要问问他关于沈福广的情况。”     柳丝应了一声。     提起沈福广,倾城便想起曾经自己扮作多尔族酒娘跟着皇上去见沈福广的那件事,从那件事看来,沈福广是个略显迂腐却也不失乖觉的人。     夜‘色’已深,倾城奔走了一个下午也着实乏了,三个人又匆匆说了几句话,细涓和柳丝就服‘侍’着倾城歇下了。     第二日早膳后,趁着小成子进来服‘侍’的工夫,倾城便叫过小成子,似闲话一般的道,“小成子,你这几日可有见着皇上吗?”     小成子见倾城问话,忙施了一礼回道,“回娘娘,奴才日日守在宫里,没有娘娘的吩咐是不出去的,自然也见不到皇上龙颜啊。”     倾城点了点头,笑道,“也是,本宫当真是糊涂了,可能是在宫里闷久了,人都傻了呢。”     小成子一听,忙陪笑道,“娘娘可别这么说,娘娘哪里是在宫里闷得糊涂了,娘娘这是挂念皇上,一心都牵系在皇上身上,因此思念得糊涂了。”     倾城听了莞尔一笑,道,“这话虽是胡说,倒也合本宫心意,你们都是本宫身边的人,自然要知道本宫的心思。”     平日里,倾城只与细涓和柳丝二人关着‘门’在殿中说话,对‘春’冰和小成子虽也亲厚,却远不及细涓和柳丝二人。因此,今日小成子见倾城竟对他十分亲和俯就,不由得心‘花’怒放,赶着献殷勤,陪着笑悄声道,“娘娘此言极是!娘娘放心,奴才这几日都按着娘娘的吩咐,拿了新的香袋‘交’于秦公公,让他趁皇上睡觉或沐浴时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皇上换下,保证皇上身上的丁香香袋香味儿持久不散!”     倾城一听心下一动,抬眼望着小成子,道,“你做得很好,只是那秦万没有疑心吗?”     小成子嘻嘻一笑,道,“自然没有。奴才按娘娘的吩咐对秦公公说,娘娘托他暗中更换皇上的香袋儿,是怕时间一久那香袋儿的味道散尽,皇上闻不道那香气,久而久之怕会忘了贵嫔娘娘,因而才有此一举。这后宫里,哪位娘娘不都在卯着劲儿的对皇上用心吗?娘娘这点儿小事儿实在不算什么,因此秦公公也肯尽心帮忙。”     倾城绽开一个满意的笑容,向小成子道,“你果然得力,事情办得很好!看来本宫真要好好儿的赏你才是!”     小成子高兴得不得了,喜滋滋的向倾城谢恩。倾城饮了一口茶,看着手中的茶盏向小成子道,“你们尽心尽力服‘侍’本宫,又一心为本宫着想,本宫对你们好也是应该的。本宫是外域来的,不像宫里的其他娘娘有母家做倚靠,本宫在这里什么人都没有,除了皇上,也就只有你们了。”     倾城今日如此抬举小成子,又是夸赞又是赏赐,小成子正在兴头儿上,听了倾城这话,也顾不上许多了,转着眼珠儿便为倾城出主意,道,“依奴才之见,其实娘娘也不必为此惆怅,虽说有母家倚靠固然好,可娘娘深得皇上的眷顾,这比什么都强!不过,在这皇宫里,确是连成一片互相帮衬着更好,娘娘若是有此心,不妨试试在朝中权臣里找一位走动走动?”     这话正中倾城下怀,她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向小成子道,“你提起这话,本宫忽然想起以前曾听人说户部尚书沈大人为人极好,可是真的?”     一听沈福广的名字,小成子立时咧嘴笑了,向倾城道,“别人也就罢了,要说这沈大人倒真是不简单!娘娘有所不知,这沈大人不但是朝中重臣,且还是一个风流之人呢!他家中已经有四房夫人了,却在府外还养着一个相好儿,这事儿在朝中宫中是人尽皆知,这沈大人还出钱给那个相好儿开了一家……”     倾城见小成子说得口沫横飞越扯越远,便略略有些不耐烦,刚‘欲’打断他,便听小成子接下去道,“开了一家青楼,叫作一品楼!那可是咱们京城最红火气派的一家青楼!沈大人的那个相好儿叫……叫什么来着?噢,对了!”     倾城杏眼圆睁,惊诧不已,几‘欲’站起身子,樱‘唇’中咬牙切齿吐出的三个字几乎与小成子是异口同声,“千日红!”--34858+dsuaahhh+25923827-->           第一百九十六章 结党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听到倾城也道出千日红的名字,小成子惊讶不已,脱口而出道,     “咦?原来娘娘也知道这千日红啊!”     倾城心下大动,努力收敛着神情,重又坐于榻上。--     倾城从没有忘记一品楼,也没有忘记千日红,曾经在一品楼中的遭遇是她这一生苦难艰辛的开始,也在她的身世上染上了永远洗脱不掉的污点,这个恨倾城自不会忘记,可比起对皇宫和莫常的恨却要轻多了。可眼下倾城忽然得知原来那一品楼和千日红竟与沈福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仍是令她大吃了一惊。     倾城忽然回忆起她离开一品楼的那日,千日红曾对那个满眼‘精’光的男子说过,“你们也不问问我们一品楼的靠山是谁?老娘说出来怕吓着你们!”     倾城今日才知,这一品楼的靠山便是当朝户部尚书沈福广。     倾城稳了稳情绪,淡淡的向小成子道,“这种事连你一个小小内‘侍’都知道了,本宫自也有所耳闻。宫里本就藏不住任何闲话,不拘哪里听一耳朵也是常事。”     小成子见倾城面‘色’有变,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娘娘面前左一个“青楼”右一个“相好儿”的十分不雅,不由得有些心慌,忙俯下身子请罪道,“请娘娘恕罪!奴才口无遮拦,在娘娘面前满口胡诌,污了娘娘慧耳,还请娘娘恕罪!”     倾城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小成子起来,笑道,“无非是闲话而已,有什么恕不恕罪的,你尽管说无妨。”     小成子这才爬起身来,换了个话题陪笑道,“娘娘,这沈大人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因此看到朝中其他大臣有‘女’儿在后宫,心里就极其羡慕。本来嘛,前朝后宫息息相关,相互扶持关照着才好成事啊!沈大人与如妃的父亲齐望海齐大人一向‘交’好,就是希望能借助如妃娘娘的力量为倚靠,只不过如妃娘娘虽诞下了一个公主,但恩宠却只是马马虎虎罢了。”     倾城听了暗暗的思索着,既然沈福广正是腹内中空之时,那自己倒不妨投其所好,给他送去一顿美餐。倾城这样想着,脸上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故意道,“瞧你说的,倒好像是要打架似的,还要找什么力量倚靠。便是没有‘女’儿在后宫,他只管做他的官就是了,他官拜户部尚书,难道谁还敢小看了他不成?只要官做得好,皇上也自不会亏待了他。”     小成子笑向倾城道,“娘娘有所不知,有没有‘女’儿在后宫区别可大着呢!就说如妃娘娘吧,皇上虽然对她不算热络,但如妃生下公主后,皇上还不是把齐大人升作翰林院执事了?再说裕贵嫔娘娘,曾经是裕嫔的时候,她父亲苏全山是从一品神武将军,后来裕嫔晋为裕贵嫔,苏将军也升了正一品神武将军了。徐子业徐大人也是因为‘女’儿由馨嫔晋为了馨贵嫔,而从正三品骁悍营参将升至了从二品骠骑将军。”     小成子缓了一口气,又接着道,“原来那么得宠的文嫔娘娘,胞兄梁文成已是正三品前锋营参领,又是定边大将军,颇有战功。可就因为文嫔忽然失宠被打入冷宫,定边大将军也被贬为了从四品参将,一下子什么都没了。而原来的惠妃娘娘就更惨,她父亲楚良运原是礼部尚书,可因为惠妃娘娘被废为庶人打入冷宫,楚尚书最后也被革了职,连尚书也没得做了。”     倾城静静的听着,笑向小成子道,“好了好了,你说了这么多,又举出这些人来,无非是想让本宫知道后宫与前朝的关系密切。你的意思本宫知道了,想是那沈福广便是因此才盼着也有个人在后宫帮衬着他才好。”     小成子点点头道,“娘娘说的不错,正是这个理儿。不仅后宫有人对前朝有利,前朝有人对后宫也有利啊!娘娘只看皇后娘娘便知道了。”     提起石蓉绣,这倒是真的,若是没有石鸿昆,慕容予桓想必早已冷落石蓉绣多时了。     说到兴头儿上,小成子的话倒是也多,又向倾城道,“娘娘,这还只是这一层罢了。另有一层,朝中文官武将的力量总在对比制衡着,哪一方都希望自己的力量更大,在朝中和皇上面前也更有地位和份量,而这力量的对比与后宫也有着莫大的联系。沈大人每每与辅政王因政见不同而相互抗衡,只因辅政王的‘女’儿是中宫皇后,沈大人的力量便弱了,在皇上面前也没有辅政王有份量,沈大人自是心有不甘啊!”     听到这里,倾城心中已然有了数,这沈福广既有心与她结党互为倚靠,她又何乐不为呢?且这沈福广与一品楼有关系,又敢与石鸿昆作对,这样的帮手倾城又怎能错过?     倾城主意打定,向小成子道,“这事本宫心里有数了,本宫今日也只是随口问问,你出去后不要‘乱’说,皇上最忌讳后宫与前朝‘私’自勾结,小心不要惹出祸端。”     小成子连声应着便要退下,倾城饮了口茶,忽然又问道,“沈福广毕竟是朝中重臣,与青楼中人‘私’相‘交’好,如此有伤国体,皇上也不管吗?”     小成子笑了笑道,“娘娘,这种小事儿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就如娘娘所说,只要沈大人当好了差,皇上对这种风流韵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小成子退下后,倾城靠在小榻上兀自寻思,这回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年慕容予桓出宫怀柔天下会到了一品楼。正是啊,就连皇上都常出宫娱‘色’,又怎会对臣子的风流韵事严加过问呢?     倾城正想着,忽然殿‘门’被人匆匆推开,只见细涓急急的走过来,脸上似带着既兴奋又疑‘惑’的神情,来到倾城的小榻前,悄悄回道,“公主,雨棠宫刚刚传出消息,怡嫔落胎了!”     倾城一听,也是既兴奋又疑‘惑’,忙问道,“这么快?”     细涓悄声回道,“奴婢也觉着不可思议,听说今日早起怡嫔便觉得身子不适,急忙宣了太医来看。可谁知太医还没赶到雨棠宫,怡嫔就见红了。”     倾城皱了皱眉,问道,“那丁香香包给皇上换过了几次?”     细涓也疑‘惑’不解,回道,“虽换过三次了,但按说这个剂量应该不会这么快啊!”     倾城想了想,道,“也罢了,反正我们很快便可以出去了,到时再说吧。”--34858+dsuaahhh+25923828-->           第一百九十七章 蹊跷的落胎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怡嫔小产,雨棠宫上下一片慌‘乱’。--慕容予桓惊怒不已,太医哆哆嗦嗦的跪了一地。曲梦娴身子尚还虚弱,但因承受不住骤然落胎的打击而俯在‘床’上用帕子掩了口痛哭个不住。各宫嫔妃为表示慰问,已纷纷赶至雨棠宫问安。石蓉绣坐在‘床’边,握着曲梦娴的手,陪着她长吁短叹。     慕容予桓坐在曲梦娴的‘床’头,被她的哭声闹得烦‘乱’不已,恼怒的向着地上的一众太医道,“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不是说怡嫔的胎一向好好儿的很稳固吗?怎么今日一早忽然就落胎了?平日里跟朕报的那些喜讯,想来都是骗朕的不成?”     众太医吓得连连叩头,一直负责为曲梦娴安胎的钟太医此时已是面无血‘色’,深叩一首回道,“回皇上,臣等虽无能,但在为怡嫔娘娘安胎之事上却不敢怠惰,这几日虽觉着娘娘的脉相有些浮‘乱’,但也是养胎过程中的正常现象,万不至于会落胎。且微臣为娘娘开的安胎‘药’,也由太医院几位太医共同查证过,并无不妥。微臣当真不知,怡嫔娘娘如何会突然落胎!”     慕容予桓听了,暴喝道,“亏得你还有脸说!你是太医,怡嫔突然落胎,你却说自己全然不知!你不知,难道朕反而会知道不成?”     石蓉绣在一旁看着,温声向慕容予桓道,“皇上,钟太医一直负责为怡嫔安胎,怡嫔的胎若是有了事,他的罪过便是首当其冲,因此想来他自是不敢怠惰。既然医‘药’上没有什么不妥,那会不会是饮食中出了什么错儿?”     慕容予桓沉声不语,半晌后方恨恨的道,“查!查!给朕彻查此事!好好的如何会忽然落胎呢?”     秦万一听忙派人去传了雨棠宫‘侍’奉怡嫔的宫人和御膳房的人,不多时又是一群人跪了一地。慕容予桓一一质问宫人和御膳房的人,吓得众人急忙分辩回禀。     曲梦娴贴身服‘侍’的宫‘女’竹韵回话道,“回皇上和皇后娘娘,自从怡嫔娘娘有孕,奴婢们不敢不尽心服‘侍’着,娘娘自己也极其小心谨慎,连香料都不用了,宫中只摆些时鲜‘花’卉和香果熏殿,每日的饮食也是问过太医之后才敢用的,‘色’‘色’物事都并无不妥啊!”     御膳房的掌事内‘侍’苦着一张脸,神情极其沮丧。想当年庆嫔林柔儿就是因端午节吃了粽子而落胎,为此御膳房和内务府的好些人都被皇上关进了苦刑司,若不是肖太医据理力争替他们说话,这些人差点儿就被用了大刑了,没想到今日这种事又落在了御膳房头上。     御膳房掌事内‘侍’愁眉苦脸的向慕容予桓回道,“回皇上,怡嫔娘娘有孕,御膳房的奴才们知道轻重,因此雨棠宫的一应饮食是十分小心的。且每样都是太医看过认为可以给娘娘用,御膳房才敢送过去的,奴才们可不敢造次啊!噢,对了,皇上,怡嫔娘娘有孕之后,御膳房送来的每样儿吃食都有留档,奴才已将记录带了来,请皇上过目!”     他说完双手捧上一本册子,秦公公接了过来呈给皇上。慕容予桓翻了翻,便命人去宣了太医院主事孟友岚来,将册子递给孟友岚看。孟友岚从头细看到尾,最后向慕容予桓道,“皇上,微臣细看了御膳房的这本记录,并未发现怡嫔娘娘的饮食有什么不妥,想来事情不是出在饮食上。”     慕容予桓迁怒的看向孟友岚道,“既然孟大人也说事情不是出在饮食上,那想必就是出在医‘药’上了!”     孟友岚听了虽然畏惧,却也并不惊慌,向着慕容予桓施了一礼道,“回皇上,御膳房的饮食有留档,微臣太医院为怡嫔娘娘开出的所有‘药’方也都有留档,微臣也将留档带来了,请皇上过目。”     说着,孟友岚也从袖中取出一本文册呈给秦公公,秦公公接过来呈给慕容予桓,慕容予桓只扫了一眼却并未去接,用手捏着眉心悻悻的道,“朕又不懂医术‘药’理,既然太医院主事都说‘药’方子没有不妥,朕还能看什么!”     怡嫔曲梦娴哭得‘抽’‘抽’噎噎可怜巴巴,一伸手抱住了慕容予桓的手臂,似个泪人儿一般的道,“皇上!皇上一定要为嫔妾和未出世的孩子做主啊!他还没有来到这个世上,还没有叫皇上一声父皇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嫔妾的心好痛啊!皇上!”     慕容予桓拍着她的手背,安抚着道,“你放心,你放心,朕一定为你和孩子做主!朕不是日日都来陪着你嘛,如今出了事,朕也不会不管的。”     曲梦娴呜呜咽咽的方才罢了手,石蓉绣安抚着她道,“怡嫔啊,你也莫要太过伤心了,既然这孩子已经去了,也是他没有福气来到皇上身边,这也是他与你和皇上的缘分不够啊!为今之计,你还是应该快些平复了心情,调理好身子,再为皇上孕育龙嗣才是啊!”     石蓉绣说着,似无比伤感的叹了口气,又道,“哎,也难怪怡嫔伤心,这好好儿的胎突然说落就落了,当真是可惜了!这令本宫想起几年前庆嫔的胎也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掉了,如今又是怡嫔,哎!真是流年不利啊!”     说完,又转向慕容予桓道,“皇上保重龙体,切勿过于伤怀,臣妾明日便带领后宫的姐妹去檀心祠祈福祝祷,请求神灵保佑皇嗣,驱散晦气‘阴’霾,并请神灵赐福给各位姐妹,保佑各位姐妹多多为皇上诞育子嗣,永保皇室血脉流长不断!”     慕容予桓抬眼看了看石蓉绣,只不冷不热的道了句,“皇后有心了!”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没言语的瑾嫔梅怡‘春’忽然说话了,她大惊小怪的道,“哎?皇后娘娘的话倒提醒了嫔妾。怡嫔这胎落得蹊跷,既不是医‘药’的问题,也不是饮食的问题,那莫非还是因为危天煞冲小星不成?怡嫔妹妹说不定还是被煞星给冲克了也未可知啊!”     听到矛头又指向了倾城,苏倩雪等人立时活跃了起来。--34858+dsuaahhh+25946202-->           第一百九十八章 落井下石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瑾嫔梅怡春又提起了危天煞冲小星的话,裕贵嫔苏倩雪立时来了精神,帮衬着道,     “瑾嫔这话说得极是!怡嫔妹妹好端端的如何就落了胎?竟连太医也查不出原因来。上次怡嫔妹妹就是这样无缘无故的动了胎气,太医也是这样查不出原因,结果钦天监的人看了,才知是被嫣贵嫔冲克了,如今看来怡嫔妹妹落胎八成儿也是这个缘故了。”     因为一个“危天煞冲小星”的说法,已经令慕容予桓忍耐了一个多月未见到倾城了,每日嗅着倾城缝制的丁香香袋,便会想起倾城的绝色姿容以及两人曾经蚀骨的缠绵。如今听到苏倩雪又提起危天煞冲小星,慕容予桓便更加不耐烦了,申斥道,“什么‘危天煞冲小星’?都是一派胡言!自上次钦天监说出危天煞冲小星的说法后,朕便将倾城禁足了,如今已一月有余,可怡嫔的胎还是掉了,这又与倾城有什么相干?想来怡嫔落胎皆是太医和宫人侍奉不周所至,赖不到别人!”     钟太医听了连连喊冤,竹韵也申诉道,“求皇上明鉴啊!奴婢们不敢不好好儿侍奉怡嫔娘娘。娘娘有孕之后,身上的穿戴、每日的饮食并宫中用的一应事物都是细心安置的。娘娘怀着身孕,小腿儿常常水肿,奴婢们便每晚用生姜泡了热水给娘娘泡洗腿脚,就连这生姜也是太医看过的,奴婢们不敢有半分差池啊!”     苏倩雪听了,暗含着得意的笑向慕容予桓道,“皇上,您听,嫔妾本也不愿牵连嫣贵嫔,可这事情越来越蹊跷,太医用药谨慎,宫人们又尽心尽力,怡嫔妹妹如何会落胎呢?方才皇后娘娘说流年不利,若不是宫中有煞星作祟,又如何会流年不利,令皇嗣接连折损呢?”     瑾嫔梅怡春忙在一旁附和着道,“正是裕贵嫔说的这个理儿,这煞气若大了,是关也关不住、禁也禁不了的。”     和贵人孟惜蕊和睦贵人康巧烟一直是倾城一脉,此时便也忍不住了,孟惜蕊开口道,“皇上,正如皇上所说,嫣贵嫔禁足于彤芙宫,可怡嫔娘娘的胎仍旧是落了,显而易见那‘危天煞冲小星’之说并无道理,且那危天煞未必就是指嫣贵嫔,因此嫔妾恳请皇上解了嫣贵嫔的禁足,将嫣贵嫔娘娘开释吧!”     慕容予桓正欲说话,苏倩雪却冷笑一声开了口,道,“和贵人别忙着替嫣贵嫔开脱啊!钦天监曾说过嫣贵嫔身带煞气,极易于春生时节冲克孕气,而此时怡嫔的龙胎却忽然的没了,眼下是什么缘故还不清楚,如何就能开释了嫣贵嫔的禁足?宫中皇嗣为大,可龙胎却接连折损,开释了嫣贵嫔容易,这个罪过难道由你来当不成?”     孟惜蕊人微言轻,也不好与裕贵嫔顶撞,只好不作声了。如妃齐若月本不欲搅入是非当中,可见苏倩雪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也有些看不惯,便开口向慕容予桓道,“皇上,臣妾不懂什么煞气不煞气,只是臣妾觉得不应将皇嗣折损的罪过都怪到嫣贵嫔头上。想当年庆嫔落胎的时候,嫣贵嫔还未入宫,又如何能冲克到庆嫔的胎?若是将这个归罪于嫣贵嫔身上,岂不有失公允?”     慕容予桓闻言点了点头,苏倩雪听了,仗着自己平日里比齐若月得恩宠,阴阳怪气的道,“倒是如妃娘娘懂得公允之理,可怡嫔妹妹腹中的龙胎就这样生生的被冲克掉了,谁又能给怡嫔妹妹一个公允呢?”     曲梦娴抽抽泣泣的哭得可怜,泪眼望着慕容予桓道,“皇上,嫔妾不能保全龙嗣是嫔妾无福,可这宫中煞气浓重,竟连皇上龙驾陪伴在侧亦不能幸免,嫔妾当真害怕啊!”     石蓉绣听了,似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道,“嫣贵嫔已被禁足一月有余了,不曾想这煞气竟还是这么大,这可怎生是好啊!”     慕容予桓听了这话,抬眼看向石蓉绣道,“皇后也认为是倾城冲克了怡嫔的胎吗?”     石蓉绣闻言怔了怔,秀眉紧蹙着向慕容予桓道,“皇上,怡嫔落胎,臣妾感同身受也是心乱如麻,倒是裕贵嫔警醒,分析得极有道理。怡嫔落胎当真是与上次动了胎气一般蹊跷,既然太医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臣妾便不得不相信危天煞之说了。”     慕容予桓冷着面孔,淡淡的道,“皇后也未免太过偏听偏信了。她们见识短浅,朕也不与她们计较,可你是皇后,应是端温仁慧,万事了然于心的,如何也这般过于迷信?”     石蓉绣面上一红,垂首道,“皇上训诫的是。怡嫔的龙胎离奇折损,臣妾心急难安,没有思虑周全,是臣妾的过失。”     慕容予桓转过了头,道,“罢了,皇后的心情朕知道。”     石蓉绣侧了侧身,又语气恭谨且坚定的道,“只是眼下宫中关于煞星克孕的流言四起,眼下怡嫔又莫名奇妙的落胎,若不能拿出一个明确的说法,只怕难掩攸攸之口。再者,裕贵嫔有一句话说的对,宫中皇嗣为大,一切皆以子嗣为重,既便没有什么煞气,但因煞星克孕的说法而令后宫众姐妹终日惶惶不安,臣妾担心这也不利于子嗣啊!”     说来说去还是一个倾城,慕容予桓沉声不语。     慕容予桓虽然偏宠倾城,但皇后石蓉绣抬出了皇嗣为大的理论,就由不得慕容予桓偏宠了。皇家血脉流长,人丁兴旺,才能江山永继,这是立国的大事,便是说到太后面前去,只怕也是皇后有理。     慕容予桓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伸手顺了顺身上的白玉龙佩,向石蓉绣道,“那依皇后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呢?”     石蓉绣义正辞严的道,“皇上,煞星克孕之说如今闹得满宫皆知,而怡嫔又在此时落胎,若不理出个说法儿怕是难以服众。因此,依臣妾之见,不如宣来嫣贵嫔和钦天监的叶大人来看一看方可稳妥。说不定此时煞星已过煞气已消,这样一来皇上也可明确下旨解了嫣贵嫔的禁足,既安抚了怡嫔之心,后宫的姐妹也不会终日惶恐,再者也还了嫣贵嫔的清白,岂不两全其美。”     慕容予桓听了,只好点了点头,道,“那就依皇后之见,宣嫣贵嫔和钦天监的叶棋来雨棠宫!”     ...     ...           第一百九十九章 艳光四射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当秦万的徒弟小姜子传话到彤芙宫的时候,倾城正看着细涓和柳丝往香袋中装入晒好的茉莉‘花’。-这些茉莉‘花’是前不久慕容予桓派植作司给倾城送来的,因念着她禁足寂寞,特送来这些香‘花’供她赏玩。     这茉莉是江南特有的复瓣茉莉,‘花’盘较一般茉莉‘花’大,且香气十分芬芳醉人。小成子正带着几个内‘侍’将一盆盆的茉莉‘花’搬到室外去,摆在庭内的梅树下。     小姜子进来传了话,请倾城即刻往雨棠宫走一趟,说着又看着那些内‘侍’搬的‘花’盆,道,“这么香的‘花’正适合熏殿,娘娘为何要命人把‘花’搬出去?莫不是不称娘娘的心意不成?”     倾城含蓄的笑了笑,向小姜子道,“皇上赏赐的‘花’,且又是植作司培育出来的,哪里能不称心呢?只是这‘花’香气太重,在殿中熏久了倒也令人头晕脑涨了。”     小姜子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先退下去了。     小姜子一走,细涓和柳丝便围了上来,细涓低声向倾城道,“公主,怡嫔刚刚落胎,皇上这个时候宣您去雨棠宫,只怕是又要有什么风‘波’吧?”     倾城冷笑一声道,“说我是煞星将我禁足,结果怡嫔的胎还是掉了,可此时传来的不是赦免我禁足的圣谕,而是宣我去雨棠宫,那里的事也就可想而知了。”     柳丝愤愤的道,“果然不出公主所料,那些人果真没那么容易对付,好在公主早已留了后手,否则背上这莫须有的罪名,当真是洗也洗不清了。”     倾城在妆台前坐下,向细涓道,“细涓,你帮我梳妆。柳丝,你去太医院一趟,让杨太医立刻赶去雨棠宫。”     柳丝应了一声,快步去了。     倾城带着细涓步出彤芙宫,因是皇上下旨宣召,彤芙宫的正‘门’终于开了,倾城带着细涓从正‘门’而出。但也因并未得到皇上赦免禁足的谕示,因此,‘门’外的‘侍’卫仍然看守在宫‘门’外。     倾城和细涓踏入雨棠宫,还未进寝殿便听到曲梦娴哀哀切切的哭泣声,倾城看了看细涓,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倾城举步踏入寝殿。     倾城身穿一袭玫瑰紫的衣裙,‘艳’光四‘射’,甫一进殿,众人的目光皆似箭一般向她‘射’来,倾城也不畏惧,迎着众人枪雨般的灼灼目光走上来,向着慕容予桓和石蓉绣躬身施礼道,“嫔妾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     慕容予桓抬了抬手,倾城起身依位份在徐妙琴身边落了座。见倾城在身边落座,徐妙琴不自觉的往一旁躲了躲。     慕容予桓神‘色’悻悻的,躲避着倾城的目光,也不开口问话。见些情景,石蓉绣开口向倾城道,“嫣贵嫔,今儿也不闹这些虚礼,皇上宣你来是有事要找你商议。想必你也知道了,今晨怡嫔骤然落胎,事出蹊跷竟连太医也查不出原因。因前段日子钦天监观出‘危天煞冲小星’的星相,怡嫔不明不白落胎,既然医‘药’饮食皆找不出原因,就不得不在这个上头查查原因了。嫣贵嫔你也莫要见怪,这都是出于为了皇嗣的考虑。”     倾城神‘色’淡淡的,只向着石蓉绣笑了笑,却转首向着慕容予桓道,“皇上,因钦天监一句‘危天煞冲小星’,嫔妾已被禁足一月有余,今日因着皇上圣谕传诏方才出宫。虽然嫔妾并不明白这‘危天煞’与嫔妾有何相干,但既然是皇上下旨,又是关乎到皇嗣的大事,嫔妾也依旨行事了。此时怡嫔落胎,嫔妾敢问一句,这难道还要怪到嫔妾头上吗?”     慕容予桓依旧躲避着倾城的目光,对倾城的问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只是向着倾城笑了笑。裕贵嫔苏倩雪听了倾城的话,自持与倾城位份相同,倒也并不惧怕,开口道,“嫣贵嫔,你好大胆子,竟然敢质问皇上!皇上和皇后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不错,当初是皇上下旨将你禁足的,那时皇上本以为这样就可以禁住你的煞气,不至冲克了怡嫔的龙胎。可不想你的煞气竟这样浓重,到底是将怡嫔的胎克掉了!你自己身上带着晦气邪‘性’,此刻还有脸来质问皇上?”     倾城听了苏倩雪的话也不恼,只淡定的道,“裕贵嫔,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说话,可要小心了!空口白舌的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是本宫克掉了怡嫔的胎,你可有证据?”     这时,瑾嫔梅怡‘春’在一旁嗤笑了一声,用帕子掩了口道,“哎哟,嫣贵嫔还要证据?怡嫔的胎好好儿的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掉了,这还不是证据?这些日子皇上日日都来雨棠宫陪着怡嫔,可就连皇上的龙气尚保不了怡嫔腹中的龙胎,可见这煞气有多大啊!这些难道还不是证据?”     倾城也不接梅怡‘春’的话,只用一双水眸望住慕容予桓。慕容予桓象征‘性’的呵斥了苏倩雪和梅怡‘春’几句,便向倾城道,“倾城,你也别恼,就如皇后所说,无非是出于为了皇嗣的考虑,找你来白问问罢了。”     慕容予桓说完,便端起身边的茶盏开始慢慢的饮茶,同时用杯盖掩住了面容。倾城心中冷笑,遇事没有担当,这便是慕容予桓最大的缺点。     倾城忽然想起南宫忆仁曾对慕容予桓的评价,“他哪里像个一国之君?简直不是个男人!自己做下的事如今没有办法收场,他就选择逃避不见一走了之,全然不顾的让弱‘女’子独自去承担,这算什么男人?”     想起南宫忆仁,倾城的心忽然温温润润的一软,可眼前的情景不容倾城心软,只听石蓉绣故作沉静的声音道,“皇上说的极是。嫣贵嫔,你也不要着恼,我们说了也都不作数,现有钦天监的叶大人在此,还是请叶大人说吧。”     长得瘦小枯干的叶棋听了石蓉绣的话,立时上前施了一礼,神情郑重的道,“回皇上和皇后娘娘,自上次怡嫔娘娘莫名奇妙动了胎气,钦天监由此观出‘危天煞冲小星’的星相之后,微臣带领钦天监的人夜夜观测星相,密切注意着‘危天煞’的变化,不敢有误。”     叶棋顿了顿,话锋一转道,“然而,据微臣观测,自‘危天煞冲小星’之后,危天煞便一直躁动不安,且四周漫‘射’出的红光越来越浓重,可见其煞气一直未退,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昨夜,微臣再次观测到危天煞四周的红光竟转为紫光,便知其已有克孕凶兆。今晨本要立即回禀皇上,却不想已经传来怡嫔娘娘落胎的消息!”     叶棋这番话说完,室内顿时暴出一片声的惊呼,众人惊恐的目光齐齐的落在了一身玫瑰紫衣裙且‘艳’光四‘射’的倾城身上!--34858+dsuaahhh+26004795-->           第二百章 转局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叶棋这番话一说完,众人惊恐的目光齐齐的落在了一身玫瑰紫衣裙且‘艳’光四‘射’的倾城身上!     方才见慕容予桓斥责皇后石蓉绣过于‘迷’信,瑾嫔梅怡‘春’便不敢言语了,可此时听叶棋言之凿凿,便又来了‘精’神,惊呼着道,“哎呀呀,听叶大人这么一说,真真是正对了景儿!昨晚那危天煞由红光转为紫光,便是克孕凶兆,怡嫔可不就是今儿一早落的胎嘛!而偏偏又这么巧,嫣贵嫔今日便穿了一身玫瑰紫‘色’的衣裳,这当真是命相安排的,再不错的了!”     石蓉绣摆出一脸惋惜无奈的表情,深深叹了口气,看向慕容予桓道,“皇上,您意下如何?”     慕容予桓也是万般无奈,抬起眼盯着叶棋道,“你方才所说,千真万确吗?”     叶棋向着慕容予桓拱了拱手,道,“回皇上,星相变化关乎皇嗣安危和大周国祚,微臣绝不敢信口胡言!”     这话倒是正中慕容予桓的痛处,他宠爱倾城正盛,倒也不在乎什么煞气煞星,可若此事关系到皇嗣和国祚,他就不敢轻视了,再说太后也不容他轻视。。 更新好快。     慕容予桓紧蹙起眉头,还未说话,只见一直卧于‘床’上哭泣的怡嫔曲梦娴忽然扑下‘床’来,向倾城冲了过去,口中凄厉的叫着,“是你!都是你这个煞星!是你克掉了我的孩子!你这个害人‘精’!”     曲梦娴刚刚落胎,身子还很虚弱,加之伤心‘欲’绝饮食不进,因此根本撑不起力气,她刚从‘床’上扑下来就被慕容予桓、石蓉绣和身旁的一些宫人们拉住了,重新扶回‘床’上躺下。曲梦娴哭得肝肠寸断,抱住慕容予桓的手臂道,“皇上,叶大人说得明明白白,嫔妾和皇上的孩子就是被南宫氏克掉的,皇上要为嫔妾和孩子做主啊!”     慕容予桓好言安慰着,石蓉绣也在一旁道,“怡嫔,你刚刚落了胎身子还虚,切勿过于‘激’动和伤心了。皇上处理后宫之事一向公‘私’分明、赏罚有度,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石蓉绣说完,又向慕容予桓道,“皇上,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置?有一个怡嫔已是这般令人心痛,若是宫中再出现这样的事,可怎生是好啊?”     慕容予桓垂头沉思着,左右为难,眼前这个情况,难道真的唯有赐倾城一死不成?又转念一想,不如先留下倾城以观后效,若宫中当真再有这类事情,到那时再处置不迟,可又一想,若是太后得知此事,怕是等不到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就已将倾城赐死了。     太后又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夏兰香便是个例子。     这可如何是好?     慕容予桓正蹙眉凝思着,石蓉绣适时又体贴的开了口,道,“皇上,臣妾明白皇上舍不得嫣贵嫔,其实臣妾也舍不得啊!可是为了皇嗣和国祚,便是有万般舍不得也得变成舍得。臣妾有一个主意,不如就将嫣贵嫔挪去檀心祠后面的莲‘花’阁居住吧。那里虽然陈旧简朴,倒也清静雅致,最重要的是莲‘花’阁靠近檀心祠,可以日夜听到梵音悠长不断,嫣贵嫔住在那里日夜受佛音梵经的熏陶,说不定可以消去她身上的煞气。皇上意下如何?”     莲‘花’阁在檀心祠的后面,比晓岚宫还远,离后宫和皇上的龙安殿更是遥远,若是住在那里,从御膳房送去的菜到了那里常常已经凉了,因此简直是宫中的另一个冷宫。不仅偏僻遥远,且规制十分简陋,与后宫正妃主殿不可同日而语。     更重要的是,倾城一直盛宠不衰,就连在禁足期间也常接到皇上的赏赐,圣眷颇浓,早已惹得许多人眼红。若是忽然被挪到那么偏僻的地方,离了皇上的眼睛,倾城的处境便如俎上‘肉’,危险之极。即便慕容予桓有心垂幸,可离得那么远,来回几次人就累了,也就没有那个心情了。     就好比当年慕容予桓去落英阁的次数就是渐渐减少的,而慕容予桓一旦不去了,别人就好下手了。     可眼下慕容予桓也拿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见他仍然犹豫不决,石蓉绣又道,“皇上,嫣贵嫔本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命中带煞,天意如此,这也怨不得她。因此臣妾代嫣贵嫔求皇上,暂且将这件事瞒着太后,一来免得太后忧心,二来也免得嫣贵嫔受到别的处置。”     石蓉绣既将办法想好也将后路设好,事事想得周到,也由不得慕容予桓不答应了。他叹了一声,抬眼为难的向倾城道,“倾城,你就先委屈一下,明日便挪去莲‘花’阁安置吧。过几日待宫中安定了,朕再许你回来。”     倾城一直没有说话,像事不关己一般的看着眼前众人的神态。梅怡‘春’的冷嘲热讽,苏倩雪的幸灾乐祸,曲梦娴的歇斯底里,石蓉绣的惺惺作态,都比不过慕容予桓的懦弱和凉薄令人作呕。     慕容予桓的心中明明是疑着石蓉绣的,可就因此刻他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件事,便仍对石蓉绣听之任之,而将日日说恩情的倾城置于危险境地。     倾城在心中冷笑一声,似一片落叶被风轻轻一吹飞舞而去一般,诉不尽的凄凉。     见慕容予桓跟她说话,倾城终于开了口,向慕容予桓道,“皇上,因说危天煞冲小星,嫔妾已被禁足了一月有余,难道怡嫔的落胎仍要由嫔妾负责吗?若是嫔妾移去莲‘花’阁后,宫中再有此类事情发生,皇上又将如何处置嫔妾呢?莫不是宫中所有龙胎的安危都要牵系在嫔妾一人身上吗?”     慕容予桓转脸躲避开倾城的目光,只道,“倾城,你多心了,只是要你暂时移去莲‘花’阁居住,今后的事朕自有安排便是。”     裕贵嫔苏倩雪忍耐不住兴奋,‘阴’阳怪气的开口道,“嫣贵嫔没有听清方才叶大人的话吗?你命中煞气浓重,且长久不退,禁足也禁不住,因此克掉了怡嫔的胎,这个责任当然要你来负。你一入宫便得皇上爱重,若不是事实如此,叶大人也不至污陷你啊!冲克龙嗣是多大的罪过,本应赐你一死,然而皇后娘娘慈悲为怀,为你想出了这么个保全的办法,你该感‘激’谢恩才是。至于以后嘛,就要看你是有煞气还是有福气了!哎,当真是非我同类,其心必异啊!”     叶棋是钦天监的主事,方才一番言语确凿,而显然慕容予桓也信了这一套星相的说法。因此在场虽也有替倾城不平的人,却也都不敢说话了。齐若月明哲保身一言不发,林柔儿惊恐胆怯,畏首畏尾。     倾城并不理会苏倩雪,忽然开口向叶棋道,“叶大人,本宫如今已是宫中人人口中的煞星了,将来生死如何还未可知。本宫从异域而来,不懂得周朝星相之说,你能不能给本宫讲讲清楚这危天煞究竟是何物,让本宫便是死也死得明白。”     叶棋转向倾城施了一礼,口若悬河的道,“回嫣贵嫔娘娘,这危天煞是‘阴’星,象征着‘女’子。危天煞因自带一股寒凉之气,且寒气浓重不退,因此聚成煞气,主极‘阴’。命犯危天煞的‘女’子命中注定克孕,且命犯孤独之相,命运常是六亲不靠或背井离乡。”     苏倩雪一听,兴奋的附合着道,“嫣贵嫔从施车国只身来到大周和亲,这岂不正是六亲不靠又背井离乡嘛!真真是应景儿啊!”     倾城望着叶棋道,“照叶大人这么说,命犯危天煞的‘女’子因身带寒凉煞气,除了冲克别人之外,岂不是也冲克了自己?”     叶棋俯首道,“贵嫔娘娘所言极是!正因如此,命犯危天煞的‘女’子才有孤独命相,且终生不易受孕。”     听了叶棋这句话,倾城不再多说,扶着细涓的手缓缓起身行至慕容予桓面前跪下,朗声道,“回皇上,嫔妾有一事要禀报皇上,嫔妾腹中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此言一出,殿内又是一片惊炸之声!     苏倩雪忽然脱口而出,道,“不!这不可能!”--34858+dsuaahhh+26028714-->           第二百零一章 惊疑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手机小说阅读 m..      倾城自进入雨棠宫后,态度不卑不亢,语气沉稳若素,一副深藏不露的神情,此时骤然道出自己已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时,立时将殿中众人全部震惊住了,     慕容予桓一下子转过了头來,且惊且喜的望着倾城,一时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石蓉绣的神情带着明显的惊疑之色,与苏倩雪迅速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梅怡春目瞪口呆,张大了嘴惊怔了半晌,随即垂下头不再去看倾城,床上的曲梦娴立时止住了哭声,用帕子掩了面,从缝隙中偷偷的观望倾城,也是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     慕容予桓怔了半晌,终于回过神來,轻声欢呼一声,亲自起身扶起倾城,喜不自胜的道,     “倾城,这是真的吗,你有了身孕了,”     尽管倾城十分恶心他方才的懦弱和回避,但倾城对慕容予桓早已沒有感情了,因此除了鄙视之外,倒也不会伤心,且此时并不是鄙视他的时候,任何抱怨也都是不合时宜的,重要的是借助他的权利保全并成就自己,     倾城略略垂了头,似限娇羞般的浅笑道,     “回皇上,嫔妾确实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是前两日太医來宫里把平安脉时知道的,推算起來应该正是在嫔妾被禁足之前,”     慕容予桓大喜,朗声笑道,     “好,好,好极了,倾城,我们就要有孩子了,”     慕容予桓欢喜得忘乎所以,携着倾城的手回到椅中坐下,令倾城坐在他身边,又命人取了鹅羽软枕來给倾城靠着,以便她坐得舒服一些,     殿中的氛围立刻就变了,形势也随着倾城暴出怀有身孕而急剧扭转,慕容予桓只顾抚恤着倾城,这时,一直不多言语的如妃齐若月忽然开了口,笑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臣妾愚钝,这样一來臣妾就不懂了,方才叶大人说,命犯危天煞的女子命中注定克孕,且命犯孤独之相,常是六亲不靠或背井离乡,这倒像是嫣贵嫔,可叶大人又说,命犯危天煞的女子因身带寒凉煞气,既冲克别人也冲克自己,因此才有孤独命相,且终生不易受孕,可眼下嫣贵嫔已然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这又如何解释呢,”     慕容予桓听了齐若月的话,转过目光温和的看了看她,又抬眼瞟了一下叶棋,道,     “如妃说的极是,不要说你不懂,就连朕也不懂,朕倒是要听听叶大人如何解释,”     此时,一直口若悬河、对答如流的叶棋也明显慌了神儿,眼光不住的暗暗瞟向石蓉绣,然而石蓉绣也早已乱了手脚了,哪里还能顾得上他,叶棋又用眼光去瞟苏倩雪,可苏倩雪却同他一样,也只管瞟着石蓉绣,     慕容予桓看着叶棋,忽然暴喝了一声,道,     “叶大人,朕在等着你的解释呢,”     慕容予桓这一喝,连石蓉绣亦有了反应,终于转眼去望向叶棋,可目光中除了束手措之外全其他内容,叶棋的脸色立时紫涨起來,立时跪倒在慕容予桓面前道,     “皇上请息怒,皇上容禀,这是因为……因为……”     叶棋搜肠刮肚的想着说词,考虑着如何才能自圆其说,因此口齿也不那么利落了,吞吐着道,     “皇上,这是因为……危天煞因煞气浓重,所以……所以不只会克孕,还会……还会抢孕,是了,抢孕,会将别的女子的孕气占为己有,从而……从而抢夺了他人的孕气……”     这一次,还未等慕容予桓说话,倾城便开了口, 沉稳且冷淡的向叶棋道,     “叶大人,你之前说本宫是危天煞,专克女子孕气,又与春季生发之气相冲,因此皇上听了你的话,为着皇嗣考虑而将本宫禁足,又按着你的建议日日以龙气陪伴怡嫔,可怡嫔的胎依旧还是掉了,已见你占卜有误,后來你又说命犯危天煞的女子既害人又不利己,且终生孤独不易有孕,然而本宫却怀上了龙胎,这就更见你言之有误,”     倾城缓了缓,继续道,     “如今你又说危天煞抢了别人的孕气占为己有,那危天煞究竟是害人利己还是害人不利己,究竟是克孕,抢孕,还是代孕,你说话前后不一、自相矛盾,可见你简直就是在信口雌黄,”     倾城说着,语气忽然一扫之前的沉稳平和改为锋芒尖利,提高了声音咄咄逼人的道,     “叶大人,你虽是钦天监的主事,钦天监里的事儿归你管,可这天上的星相并不由你叶大人说什么是什么吧,你屡屡出错,又前后矛盾,你到底是什么居心,莫非是你自编了一派胡言在欺骗皇上不成,本宫入宫之后与你从來往,更提不上有仇怨,你又为何非要置本宫于死地,”     倾城情绪激动,说着说着眼中已含了晶莹的水光,慕容予桓拍着倾城的手连连安抚着,     “倾城,你且别恼,当心你腹中的胎,”     叶棋连连叩首道,     “皇上,贵嫔娘娘,微臣冤枉啊,并非是微臣编了这些言语,而是……”     这时,一直乱了手脚的石蓉绣终于稳下神來,淡淡的出言打断了叶棋的话,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请息怒,此事确实有些蹊跷,不过臣妾认为嫣贵嫔有句话说得很是,她自入宫之后与叶大人从來往更仇怨,若非星相确实如此,叶大人又何必要与嫣贵嫔为难呢,且嫣贵嫔入宫之后一向得皇上爱重,叶大人更沒有必要去得罪嫣贵嫔了,”     叶棋一听,忙似有了主心骨儿一般,向慕容予桓叩首道,     “皇上明鉴啊,正如皇后娘娘所说,微臣不敢污陷嫣贵嫔,实在是星相如此啊,”     慕容予桓此时眼中除了倾城再别人,也不理睬叶棋,但碍着石蓉绣毕竟是皇后,只好淡淡的道了句,     “那依皇后之见,又该如何处置啊,”     石蓉绣顿了顿,似万般可奈何的道,     “皇上,既然事已至此,就必要查证清楚才好,否则传扬出去岂不又叫宫人闲话,因此,依臣妾之见,为求个稳妥误,还是此刻当场让太医为嫣贵嫔请个脉吧,”     倾城抬眼定定的望向石蓉绣,石蓉绣的神情中带着明显的怀疑,似对倾城有孕之事全然法相信,倾城的心忽的一动,她入宫已有数月,且圣眷又浓重,有孕也是情理之中的正常事,可石蓉绣为何会对倾城有孕表现出如此强烈的猜疑之色呢,     倾城想到这儿,忽然想起方才苏倩雪斩钉截铁的惊呼,“不,这不可能,”,倾城再去看苏倩雪,果见苏倩雪也是一脸疑色,就连床上的曲梦娴也似法接受一般,     倾城的心沉了又沉,可此时,一直跪在地上的钟太医已经得了石蓉绣的指令走上前來,要为倾城请脉了,     . 快速慕_残_文_学 ,如果你觉得 不错,按ctrl+d可收藏本书!--4574008724780892064+dliineda+558-->           第二百零二章 双嫔交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见钟太医急步走上来跪在倾城身侧要为她请脉,倾城微微一笑,轻伸‘玉’手端起了案上的茶盏慢慢饮了起来,并不把手伸给钟太医,眼睛只望着杯中的茶叶默然不语。。 更新好快。     钟太医不敢催促,只垂首静候着,半晌后回头看了看石蓉绣。石蓉绣极力忍住心中的嫉意和怒气,努力沉稳着语气向倾城道,“嫣贵嫔,并不是本宫信不过你,只是此事关系到皇嗣安危和国祚长久,谅谁也不敢马虎大意。趁此刻皇上和各位姐妹都在,让太医当着大家的面诊个明白,你也好洗脱出来,因此,妹妹就别为难太医了。”     听了石蓉绣的话,倾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却仍未将手腕伸给太医,只淡淡的道,“皇后娘娘此言极是!关系到皇嗣安危和国祚长久的事,谁也不敢马虎大意。可如果嫔妾没有记错的话,这位钟太医就是负责照顾怡嫔安胎的太医吧?正如大家所说,怡嫔的胎落得不明不白,可钟太医却对个中原由全然不知,这不能说不是他的失职。如今嫔妾腹中也有了龙胎,既然关系到皇嗣安危和国祚长久的事谁也不敢马虎,那嫔妾自也不敢马虎,又如何敢让一位失职的太医为嫔妾请脉呢?”     倾城说完,石蓉绣还没有说话,苏倩雪便先耐不住‘性’子道,“怡嫔落胎并非是太医的失职,而是你的煞气太大,冲克了龙胎!如今你倒好,还要血口喷人指责太医!你不敢让太医为你请脉,那你的身孕八成儿是假的,危天煞就是你!克掉了龙胎的人也是你!”     倾城转眼向苏倩雪看去,一双水眸似笑非笑的盯住她,道,“皇上面前,裕贵嫔可要慎言啊!如今本宫是不是如叶大人所说是命犯危天煞,就取决于此刻本宫腹中是否怀有龙胎。若本宫只是信口雌黄,非但本宫当真有危天煞之嫌,且这欺君之罪也是坐实了的。可若本宫腹中当真怀有龙胎,那非但叶大人所言有误,这污蔑宫妃之罪,裕贵嫔可能承担吗?”     见倾城一派淡定从容、有恃无恐的样子,苏倩雪一时竟果真被震住了,既心存怀疑又不敢冒然相‘逼’,咬着下‘唇’左右为难的看了看石蓉绣。     倾城只做没有看见她们互换眼‘色’,又缓缓的道,“同样道理,若是本宫腹中没有龙胎,这里这么多位太医,这谎言也会即刻便破;可若本宫腹中当真怀有龙胎,这便是关系到皇嗣安危之大事了,正如皇后娘娘所说,谁人敢马虎大意?令一个失职且无能保全龙嗣的太医给本宫请脉,本宫当真不放心啊!”     石蓉绣伸手指着另一位太医,方要张口说话,倾城却转向了身旁的慕容予桓,柔声细气的道,“皇上,嫔妾禁足以来,‘蒙’皇上关照垂爱,太医日日去宫中请脉一事倒是未断。这些日子一直是杨太医在照顾嫔妾,嫔妾的身孕也是杨太医诊知的,还为嫔妾开了调理安胎的方子。今日来雨棠宫之前,嫔妾便想到皇上必会细问此事,因此嫔妾已经命人叫了杨太医来,此刻就在殿外候着,嫔妾恳请皇上宣杨太医进来,请皇上应允。”     慕容予桓自然应允,秦万宣了杨太医进殿,杨太医向慕容予桓、石蓉绣及各位娘娘问了安后便垂手‘侍’立一旁,慕容予桓向杨太医道,“朕方才听嫣贵嫔说,她禁足期间一直是你在照顾她,而贵嫔的胎也是你诊出的,你此刻便当着朕、皇后和众位娘娘的面再诊一次。皇嗣是大事,你可要诊仔细了!”     杨太医躬身应了,行至倾城面前为她把脉,半晌后向慕容予桓回道,“回皇上,微臣已经诊出来了,嫣贵嫔娘娘千真万确是喜脉,恭喜皇上!”     慕容予桓闻言大喜,双手握住倾城的手,兴高采烈的道,“倾城,你听见了吗?你怀了朕的孩子,我们要有孩子啦!朕的好倾城!”     望着慕容予桓顿时变得容光焕发的面孔,倾城耳边忽然回响起他上一次对她说这句话时的情景,那时慕容予桓登基才三年,她怀了他的孩子,这个年轻的皇帝‘激’动到几乎要喜极而泣。     那时,他兴奋的对她说,“云儿,你听见了吗?你怀了朕的孩子!我们要有孩子啦!朕的好云儿!”全然忘了曾经他的惠妃早已为他怀过一个孩子,却在两个月时落掉了。     倾城努力让自己显现出一副初为人母的喜悦和‘激’动,可却无法摆脱内心的冷淡和苍凉,她回握着慕容予桓的手,只垂头作娇羞状,以掩饰自己眼中抹不去的轻蔑之意。     看到皇上和倾城两相缱绻,一屋子的宫妃心中都不是滋味,石蓉绣暗咬银牙,梅怡‘春’眼含愤怒,曲梦娴早已被慕容予桓忘到了脑后。苏倩雪更是妒火中烧,壮着胆子愤愤的道,“皇上,杨太医是日常服‘侍’嫣贵嫔的太医,嫣贵嫔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危天煞,事先‘花’钱买通了杨太医也是有的,因此嫔妾认为杨太医的话不可信!”     倾城也不示弱,转向苏倩雪道,“裕贵嫔,今日皇上宣本宫来雨棠宫,事先并未说所为何事,本宫也是来了之后方知仍是为了危天煞之事。本宫并不知此事会牵扯到本宫的身孕,又如何能事先买通杨太医?再说,哪位太医负责照管哪个宫,一向都是由太医院安排的。本宫又不知谁会来给本宫请脉,如何事先买通?”     慕容予桓也点头道,“倾城所言甚是!裕贵嫔,你就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听慕容予桓这样一说,苏倩雪虽气呼呼的却也不敢再多言语。石蓉绣叹了一声,向慕容予桓道,“皇上,请容臣妾再多说一句,裕贵嫔的话虽说得急,但理倒也不差,想必在座的众位姐妹人人皆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不似裕贵嫔敢言罢了。今日既是为了皇嗣安危的大事,又是为了洗脱嫣贵嫔的嫌疑,不如就索‘性’给大家一个定心丸,令一位大家都信得过的太医为嫣贵嫔请请脉,想必就谁也没有异议了,皇上意下如何?”     慕容予桓闻言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拒绝,倾城忽然道,“皇上,既是皇后娘娘说了,那嫔妾愿意从命就是。只不知哪一位才是大家都信得过的太医呢?若是人人各有赏识,那只怕也是难办了。”     正这时,一直候在一旁的太医院主事孟友岚躬身道,“皇上,微臣‘蒙’皇上恩典,腆居太医院主事已有多年,在医术和‘药’理上自认颇有心得,若是皇上、皇后娘娘和众位娘娘信得过微臣,那就由微臣亲自为嫣贵嫔娘娘请脉,皇上意下如何?”     慕容予桓点了点头应允了,孟友岚便为倾城请了脉,结果与杨太医所言完全一致,倾城千真万确是喜脉。     慕容予桓的神‘色’颇为喜悦,石蓉绣等人的面‘色’却越来越难看,苏倩雪忽然又道,“皇上,这不对!孟大人是和贵人的父亲,而和贵人又一向与嫣贵嫔‘交’好,嫔妾怀疑孟大人也不可信!”     苏倩雪此语一出,慕容予桓登时恼了,吼道,“你不要太放肆了!杨太医你不信,孟大人你又不信,你没完没了简直是无理取闹!你怀疑倾城买通杨太医,你可有证据?你怀疑倾城‘私’授孟大人,你可有证据?”     苏倩雪此时早已气昏了头,豁出一切也要将倾城扳倒,她跪在慕容予桓面前声泪俱下的道,“皇上,嫔妾并非无理取闹,怡嫔的龙胎掉得蹊跷,嫔妾替皇上心痛啊!这危天煞祸‘乱’龙嗣不可不防,嫔妾不想今后总有龙胎遭遇厄运啊!”     慕容予桓皱眉不语,倾城却莞尔一笑,开口说了话。--34858+dsuaahhh+26092747-->           第二百零三章 此消彼长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苏倩雪不依不饶,以担忧危天煞祸‘乱’龙嗣为由,坚决要彻查倾城身孕的真假。.访问:щщщ. 。慕容予桓皱眉不语,倾城却莞尔一笑,开口说了话,     “裕贵嫔,本宫与你同为后宫姐妹,可今日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你非要与本宫为难,当真令人心凉。可念在你担忧皇嗣的一片真心之上,本宫就让你查个明白便是。”     倾城说着转向慕容予桓道,“皇上,请皇上念在裕贵嫔一心为了皇嗣着想的份儿上,准她查个一清二楚,一来令在座的各位姐妹放心无话,二来嫔妾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也有个‘交’待,三来嫔妾在宫中流言之中也可分明了。”     倾城语含哀怨,略略透出一丝委屈之感,慕容予桓抚慰着倾城道,“倾城,你贵为朕的贵嫔,又怀着朕的孩子,何必如此委屈?不必由着她疑来疑去。”     倾城凄然一笑,道,“皇上,便是裕贵嫔不疑,怕是别的姐妹也要疑心,便是别的姐妹不疑,嫔妾也难承受宫中攸攸之口,还请皇上恩准。”     倾城盈盈一礼,慕容予桓只好同意了。     倾城回身向苏倩雪道,“裕贵嫔,皇上和皇后娘娘在此,本宫便由着你指定一位太医为本宫把脉,你自己指定的人总不会也不相信吧?”     苏倩雪一听,扬了扬脸道,“果真吗?那好!”     倾城淡淡一笑,打断了她道,“不过,正如皇上所说,本宫虽为异族之‘女’,但如今身为皇上贵嫔,身系皇恩,也不是任谁都可以怀疑盘查的。若裕贵嫔查出可疑之处,嫔妾愿领欺君之罪,可若裕贵嫔没有查出什么不对,裕贵嫔可愿领污陷宫妃之罪吗?”     苏倩雪闻言一怔,见倾城一副‘胸’有成竹之态,便也有些底气不足了。苏倩雪是将‘门’之‘女’,脾气禀‘性’难免急躁了些,但却并不痴傻。既然倾城敢任她指定一位太医为其请脉,想来必是有着十足的把握,否则必不敢这样做。想到这儿,苏倩雪有些犹豫,下意识的看了看石蓉绣和曲梦娴。     钟太医已是不可上前了,石蓉绣眼下也并无可用之人,但若是此时怯了,将来更无法压制嫣贵嫔。石蓉绣向苏倩雪暗递了个眼‘色’,苏倩雪咬了咬牙,壮起胆子道,“好!若是查不出什么,嫔妾也自甘领罪!”     倾城闻言扬了扬眉,道,“好!将‘门’虎‘女’果然敢作敢当!”     倾城说完伸出手腕置于身旁的小案上,看了看苏倩雪。苏倩雪的目光环视着殿内的众位太医,今日当值的太医已经都在这个殿上了,她看来看去最终挑了当年为庆嫔林柔儿安胎的肖太医。     当年林柔儿意外落胎,面对这一笔无头账,皇上都是一副不了了之的囫囵态度,偏偏是这肖太医仗义执言,一再强调林柔儿的胎落得蹊跷,并极力向皇上进言,力证内务府和御膳房是无辜的,虽然林柔儿落胎令其余嫔妃大快人心,但对这肖太医的耿直却也是看在眼里。     此时,肖太医得了指令,便上前为倾城请脉。他将三指搭上了倾城的‘玉’腕,随即闭上了眼睛。一屋子的人都在紧张的注视着肖太医的反应,苏倩雪更是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见了。屋内人全部屏息敛声,只听到每个人微微的呼吸声,或急促,或沉稳。     半晌,肖太医终于睁开了眼睛,向皇上道,“回皇上,嫣贵嫔娘娘确有喜脉,且应是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肖太医此言一出,满室立时发出一片意味陈杂的叹声,各含深意。唯有苏倩雪“啊”的一声惊叹,随即软倒在地上。     倾城微笑着道了句“有劳太医了”,随即不慌不忙的拉过袖口掩好‘玉’腕。苏倩雪跪在地上泪如泉涌,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喃喃的道,“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如妃齐若月望了望地上的苏倩雪,忍不住道,“裕妹妹,本宫劝你罢了吧。嫣贵嫔已经很是配合了,肖太医又是你自己选定的,这里这么多人,总不会人人都骗你吧。在皇上和皇后面前,若再这样纠缠下去就不妥了。”     齐若月这一开口,其余看不过去的嫔妃也跟着开了口。睦贵人康巧烟道,“皇上,眼下已有这么多位太医诊出了嫣贵嫔的喜脉,且不说这些太医医术如何,就说这喜脉是装不了假的,一人诊错总不会人人诊错,看来贵嫔娘娘得怀龙胎是千真万确的事了。”     和贵人孟惜蕊也道,“皇上,能够得怀龙胎本身便是福泽深厚、鸿运当头之事,既然嫣贵嫔娘娘自己怀着龙胎,可见娘娘得皇上恩宠庇佑是个有福之人,又如何会是什么身带‘阴’寒之气的危天煞呢?可见叶大人观测有误。”     馨贵嫔徐妙琴也松了口气,道,“既然嫣贵嫔不是危天煞,这嫔妾就放心了,看来怡嫔的落胎也并不关嫣贵嫔的事。”     苏倩雪此时方知大势已去,吓得不得了,俯在地上连连叩首请求宽恕。     慕容予桓转脸冷冷的看向苏倩雪,道,“你还有完没完?肖太医是你指定的,难道你又不信了不成?你还要怎样才肯罢手?难道今日这殿里就由着你闹去了不成?方才可是你自己说的,若是查不出什么不妥,你甘领污陷宫妃之罪!”     慕容予桓顿了顿,转头向秦万道,“传朕旨意,晓谕六宫,蘅芷宫贵嫔苏氏,褫夺其封号,着降为嫔,命其禁足于蘅芷宫内,不至夏至之时不得出!”     慕容予桓说完,冷冷望着苏倩雪,道,“苏嫔,你也去尝尝被禁足一季的滋味吧!”     苏倩雪闻言大惊,痛哭流泣,叩头不止的道,“皇上,皇上开恩啊!嫔妾知错了!还求皇上宽恕了嫔妾啊!”     说着又向石蓉绣哭求道,“皇后娘娘救救嫔妾啊!皇后娘娘!”     石蓉绣自然不愿失去苏倩雪这样一个帮手,虽明知求情无用,也只好温声向慕容予桓道,“皇上请息怒,裕贵嫔也是为了皇嗣的安危着想,怡嫔今日骤然落胎,对后宫每个人的震动都不小,裕贵嫔与怡嫔又一向‘交’好,想来是太过伤心又惊惧之故才会这般胡闹。请皇上念在裕贵嫔为皇嗣伤心,又尽心尽力服‘侍’皇上这些年的份上宽恕了她吧。”     这时,倾城微微蹙了眉,向慕容予桓温声道,“皇上,嫔妾也有一事不解,嫔妾入宫已有数月,且皇上垂爱令嫔妾深‘蒙’圣眷恩宠,便是有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苏嫔为何会对嫔妾有孕之事如此怀疑呢?是当真信了嫔妾命犯危天煞身带‘阴’气,还是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故呢?”     倾城说完,她不去看苏倩雪,却用眼角偷偷瞟着石蓉绣,果真见石蓉绣神‘色’一凛。慕容予桓还未答言,石蓉绣忽然开口道,“嫣贵嫔,你也不必太过敏感,方才本宫也说了,苏嫔不过是太过伤心加之惊惧才会如此。”     石蓉绣说完,又向慕容予桓道,“不过,苏嫔的‘性’子也确是太急躁了些,应好好的冷静一下反省反省才是。那就依皇上旨意,令苏嫔禁足已示惩戒吧。”     苏倩雪“啊”的一声瘫软在地上,彻底泄了气。     莫容予桓又向秦万道,“太医钟谷一护持怡嫔龙胎不利,罚他半年的俸?,留在太医以观后效;钦天监主事叶棋观测星相不准,以致冤枉了嫣贵嫔,着革去叶棋钦天监主事之职,罚俸三年!太医杨冕护持嫣贵嫔及其腹中之胎尽心尽职,着升为太医院院判;太医肖敬生耿直为怀,为人忠正,着升为太医院院士,钦此!”     秦万一一领旨。     这时,庆嫔林柔儿开口,怯生生的道,“倒真是可怜了嫣贵嫔娘娘,怀着龙胎还被禁足,又要承受着被认为煞星的委屈。幸亏娘娘好心‘性’和‘胸’怀,若换作是嫔妾,只怕哭也哭死了。”     林柔儿说完,只见石蓉绣一双怒目向着林柔儿暗‘射’了一个愤愤的眼神,林柔儿一惊,顿时垂了头不敢再言语了。     慕容予桓带着温和的笑意望住倾城,携了倾城的手道,“庆嫔所言极是!有错要罚,有功自然要赏,受了委屈也应该安抚才是。”     慕容予桓说完,转身向秦万道,“传朕旨意,晓谕六宫,嫣贵嫔南宫氏入宫后一向深得朕心,‘侍’奉左右尽心尽力,又为朕怀得龙胎,从即日起晋为嫣妃,赐居毓庆宫!”     倾城的手被慕容予桓握着,垂了头暗暗勾起‘唇’角,无声的笑了。--34858+dsuaahhh+26143227-->           第二百零四章 括囊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夜.暗静无声.     明明灭灭的灯影笼罩着彤芙宫内室的花梨木大床.一袭藕色轻纱从床栏上撒下.将床内的温柔乡衬托得更似朦胧的梦境一般.     有肌肤的气息伴随着潮潮的汗意在空气中脉脉的流动着.偶尔夹杂着缓缓的丁香香气.从床旁衣架上挂着的明黄色龙袍上散发出來.     因了倾城的身孕.慕容予桓本不应在此时临幸倾城.然而正如秦万所想.如今美人再次投入圣怀.这小别胜新婚的火热.岂是容易克制的.加之倾城终于洗脱冤屈.慕容予桓也想好好安抚她一番.因此这一夜自是恩情正重、圣宠正浓之时.     一番缠绵之后.慕容予桓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倾城推开锦被坐起身來.她侧耳听慕容予桓呼吸均匀.便起身掀开轻纱罗帐走了出來.     倾城的长褛拖曳在地上.漆黑的墨发披在两肩.她缓缓走向衣架.从明黄色龙袍上翻出了那个丁香香袋拿在手中.然后转身出了内室.     倾城在窗下的绣篮中取出小银剪刀.轻轻剪开了香袋.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來.一股带着药材气味的丁香香气散发出來.倾城将这些东西全部倒进了殿内放置药材的纱屉中.然后另取了一个新的香袋回到内室放回龙袍上.重又躺在慕容予桓的身边.     一切尘埃落定.再无痕迹.     怡嫔曲梦娴做梦也想不到.“克掉”她腹中龙胎的并不是什么危天煞.而只是慕容予桓身上配佩的这个香袋.而秘密就在这个香袋之中.     丁香本是一种春花.气味芳香怡人.虽说闻多了会令人头晕.但倒也并无大碍.然而.丁香的外形却与一味药材十分相似.这味药材因有活血化於的功效.因此是有孕之人最为忌讳的.这就是延胡索.     倾城曾经借口身子不爽快.通过和贵人孟惜蕊找來了杨太医为她请脉.倾城向杨太医表示想以自己怀上身孕而破了危天煞的流言.因此.杨太医为倾城开了驱寒暖阴、活化气血的药.其中便有延胡索.     倾城又说自己是禁足之人.不想引人注意.因此让太医院将药材全部送进自己宫中煎制.其实.倾城为了避孕.每次被临幸后便会服食大寒汤.又怎会让自己有孕.她只是将药材中的延胡索与晒干的丁香花混在一起装进香袋内.让慕容予桓日日带着.慕容予桓又日日陪着曲梦娴.久而久之.这延胡索的气味便伤了她腹内的胎.     不过.倾城也有些疑惑.虽说那延胡索的气味便可伤胎.但延胡索毕竟是味药材.总要服用了才会有较大的功效.曲梦娴只是日日闻着罢了.如何会这样快便落胎了呢.     倾城闭上了眼睛.轻呼了一口气.罢了.无论快与慢.她的胎终究也是落了.     倾城本來无心与曲梦娴敌对.可她竟与苏倩雪等人勾结起來惹上了倾城.那晚.曲梦娴动了胎气的事根本就是一个事先安排的局.苏倩雪和梅怡春因为知道当晚会有事发生.因此才会事先准备好盛妆而來.而那个钦天监的叶棋.明显也是被收买了的.句句针对倾城.既然他们想方设法使尽了心机要置倾城于死地.那倾城也不必对谁仁慈.     如今的南宫倾城.早已不是当年任人欺零的莫云嫣了.     第二日.倾城便开始准备移宫了.     因为倾城的缘故.杨太医、肖太医分别受到了皇上的封赏.连带着太医院主事孟大人亦受到了皇上的赏识.有了这个前例的影响.宫中各处的人终于意识到这位嫣妃娘娘的厉害.开始纷纷对倾城用起心來.无论是内务府和敬事房.还是御膳房和侍卫营.都对倾城表示了极大的恭敬.     内务府派出了一多半的人來帮着彤芙宫移宫.大事小情皆不用宫里人伸手.自有内务府主事余公公亲自带领着一批内侍们操持着.不仅如此.余公公另派出一些人手先去将毓庆宫打扫干静.待东西搬好了.一切都布置妥当后.再请嫣妃娘娘入宫.     此时春意已浓.天气和暖.阳光铺洒在彤芙宫的庭院中.更衬得那几株老梅雅韵流芳.倾城坐在庭院边的一把楠木扶手椅上.端着一杯紫茉莉茶.安闲的看着余公公带着内侍们忙乎着.     倾城此时已换上了妃位规制的装束.更显国色天香、风华绝代.果真是倾国倾城.令人不敢逼视.望着面前忙乱的众人.倾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宫中每个女人皆要争着做皇上的宠妃.除了男欢女爱之外.在人心势力、跟红顶白的皇宫中.原來还有这些好处.     细涓侍立在倾城身后.向倾城道.     “娘娘.已经三日了.明日应该就能搬完了.以后娘娘就要住在毓庆宫了.”     倾城微微一笑.抬眼环视了一下庭院.缓缓的道.     “其实.本宫还真是很喜欢彤芙宫.清静雅致.就连院中的那几株梅树都与众不同.透着说不出的端芳静逸.若不是皇上下旨移宫.本宫还真不想离开彤芙宫.”     细涓笑道.     “娘娘.宫里的殿所无论哪里都是好的.彤芙宫有彤芙宫的好.毓庆宫有毓庆宫的好.别的不说.只说毓庆二字就很是吉祥.至少昭示着皇上对娘娘的隆宠和娘娘的尊贵啊.有了这份隆宠和尊贵.我们以后行事就更加方便了.”     倾城淡淡一笑.这倒是真的.一切都是为了“行事”.而倾城所谓的行事.无非便是复仇罢了.至于隆宠和圣眷.则不提也罢.那些都是假的.与倾城的身孕一样假.     说到行事.细涓悄声问倾城道.     “如今娘娘又被晋了位份.已与如妃并肩.仅在皇后之下了.那么接下來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倾城闻言.心中微微一动.想了想.向细涓道.     “细涓.前段日子本宫又看了《易经》.很是有趣.《易经》中坤卦曾说过一词.叫作‘括囊’.如今就该是我们括囊的时候了.”     ...     ...     --35376+dqsumh+11058213-->           第二百零五章 毓庆宫嫣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易经》坤卦中有一句“括囊,无咎无誉”,意思是收束袋子,管住出入的开口,这样既无过错也无赞誉。     细涓自是不懂这句话,正要细向倾城请教,抬头见余公公走了过来,俯身向倾城道,“禀嫣妃娘娘,这殿内的东西已经搬得差不多了,不知娘娘还有什么要吩咐,因此请娘娘示下。”     这点小事倾城如何会放在心上,但为了教这些奴才们今后不可怠慢惫懒,便转身扶了细涓的手起身道,“扶本宫亲自去殿里看看。”     细涓扶了倾城进殿,殿中的一应物事果真都搬完了,只余下一些不符合妃位规制的东西还摆在原位,这些东西多数都是原来文嫔梁文燕所用之物,嫔位规制的东西自然不适宜摆在妃位的宫里。     倾城心不在焉的四下打量着,一转眼看到了外室窗下的那张榉木小榻几,便走了过去。这张小榻几也是嫔位规制的物事,然而倾城却十分喜爱。榉木既不像楠木和红木那般厚重老成、死气沉沉,却也不似桃木和紫藤那般轻佻,且这榻几做得十分精良小巧,为殿内凭添了灵气。     倾城一指这张小榻几,回身向着余公公道,“将这张榻几也给本宫搬去吧。”     余公公看了几眼,陪笑道,“哎哟,娘娘,这张榻几好是好,却只是个嫔位的规制。娘娘原来是贵嫔,虽说并不衬用,倒也可勉强对付。可娘娘如今贵为妃位,怎可用这样低等的东西呢?若是叫皇上看见了,必定怪罪内务府不懂规矩,对娘娘不尽心,奴才们要挨一顿好打呢!”     余公公一脸的愁眉苦脸样子,倾城听了微微一笑,轻弹了弹指甲没有说话。细涓向着余公公道,“娘娘让你们搬,你们只管搬就是了。且不说皇上那里自有娘娘替你们说明,只说是娘娘的意愿要紧,还是你们怕挨打要紧?”     余公公一听,忙笑道,“细涓姑姑说的是!自是娘娘的意愿要紧,既是娘娘喜欢这张榻几,奴才这就带着人亲自给娘娘搬去毓庆宫就是了!”     余公公说着便招呼人来搬这张榻几,两三个内侍过来小心翼翼的搬起榻几,余公公在一旁连连叫着当心,几个人一同将榻几搬出去了。     细涓扶了倾城道,“娘娘,折腾了半日也该累了,柳丝去小厨房看炖着的燕窝红枣羹,这会子八成儿也好了,娘娘不如喝一碗后去睡一会儿?”     倾城并不答言,只是盯着方才放着小榻几的地方细看,细涓不知何意,也向着那里看去。倾城伸手指着窗沿下的一处,好奇的向细涓道,“细涓,你看,那窗子与小榻的缝隙中是不是有东西?”     细涓走过去一瞧,竟是一张素笺夹在了那里,因从前被上面的榻几遮着不曾发觉,眼下榻几被搬走了,便见到一角白白的夹在那里。     细涓取了来递给了倾城,倾城接过一看,只见上面还写有几行清逸的小字,竟是一首词,“醉花阴泪酸心苦倚团扇,珠帘闲不卷。凭栏独相对,月夜凄凄,孤寒是文燕。     一城风絮舞影乱,相思可入馔。日夜又几何,深宫寂寂,何处忆梅安。”     倾城一见便知,这必是曾经梁文燕遗下的小词。倾城虽对诗词不及梁文燕精通,但这首精致的小词传神的道出了一个女子深刻的相思之意,却是任何人一读即懂的。     “相思可入馔”,人们常说秀色可餐,却原来相思也可饱人肠,令人不思茶饭不欲饮食,倒真是深得了相思的三昧啊!     “孤寒是文燕”,她已经可以如此明白的表露自己的情伤,看来梁文燕与慕容予桓对此事是心照不宣的。     倾城早听人说起过梁文燕,却不知竟是个如此忠贞不二的女子,倒是令人可敬可叹!     “相思可入馔”,倾城对南宫忆仁的相思是不是也可以入馔饱腹了呢?她抬首环视了一下已经空空荡荡的彤芙宫,忽然有些不愿意离开这里了。这里先后住着两个不慕皇恩而被相思煎熬的女子,虽不曾见面,却似乎在这彤芙宫中心神交会。     倾城将这首小词收好,抬手正了正头上的凤钗步摇,尽管不想,但她仍然得离开这里登上更高的位置,去实现她的报复。     第二日,倾城搬入了毓庆宫。     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曾因石蓉绣复后搬回和坤宫而一度闲置了下来,如今内务府又将它打扫得焕然一新,迎嫣妃倾城入主了毓庆宫。     倾城对这里并不陌生,这里曾是她苦难和屈辱的开始。那时,她和安姑姑一起被安置在后面的后殿中,日复一日的做着乏味枯燥的染线活计,时常被石蓉绣身边的侍女责备谩骂。     在这里,她的亲生儿子被人夺走;在这里,她与慕容予桓最后的决裂;也是在这里,她被当作一样物品一般被拱手送人。     而今日,时易位移,倾城已不是当年后殿里那个孤苦可怜的弱女子了,而是一个有手段有心计更有狠心的女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慕容予桓盛宠倾城,这令宫中人人侧目。然而,倾城常以身怀龙胎不便频繁侍寝为由,劝慕容予桓去别的嫔妃宫里。因着倾城的缘故,孟惜蕊和康巧烟也连带着圣眷更加浓重起来,不久,二人就被晋了嫔位。     不仅如此,就连齐若月和林柔儿的恩宠也比从前多了起来。这一下,石蓉绣、徐妙琴、梅怡春、陆采茵和陈慧心等人便相对受了冷落,更不要说被禁足的苏倩雪了。可倾城如今怀着龙胎,得宠却不专宠,又事事尽心得体,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好干生气罢了。     毓庆宫除了富丽舒适,还离大皇子尔宁的住所较近,这对倾城来说是一个最大的好处。尔宁是她的亲生儿子,为了他的安全,倾城狠心对他不理不睬,可心中却没有一刻放下对他的牵挂。     因为倾城怀了身孕,又搬进了新的宫殿,因此慕容予桓命内务府抓紧再挑一些好的宫人来服侍倾城,倾城含了笑向慕容予桓道,“皇上,内务府挑的人无论是宫女还是内侍想必都是极好的,臣妾本也不拘什么,只要忠心灵巧的便罢。只是自从臣妾怀上龙胎,皇上已经给予臣妾无数的恩典了,若再这般兴师动众,怕是要惹得宫里人人侧目。再说,臣妾宫中有细涓、柳丝和春冰三人也够使了,倒是内侍只有小成子一个人,整日忙前忙后的,不如就叫内务府再挑几个内侍来也就是了。”     于是,慕容予桓便命余公公去挑选几个好的内侍来毓庆宫服侍倾城,内务府得了命令自然不敢怠慢,忙忙的就挑了起来。     ...     ...     --35376+dqsumh+11058694-->           第二百零六章 陆陈二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这日一早,倾城服‘侍’慕容予桓上朝去后,便叫进了细涓,问道,     “细涓,这段日子本宫安排你去千坊镇做的事,你可都做了吗?”     细涓点了点头,悄声向倾城回道,“回娘娘,这些日子奴婢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时常去千坊镇送银子给莫氏一家人,每次都是以着‘细涓’的名义,且那银子都是磨去官纹的,数量不很多,但却一直未断。.访问:щщщ. 。”     倾城听了道,“莫氏一家人没有生疑吧?”     细涓回道,“娘娘只管放心,奴婢自称是‘细涓’在宫里的姐妹,因‘细涓’脱不开身,因此让我替她来送银子。那银子的数量虽不很多,但一直未断,去了几次他们对奴婢也‘混’得熟了,又看在银子的份上,乐得也顾不上生疑了,还对奴婢千恩万谢百般恭敬呢!”     倾城闻言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猎物在手的轻笑,随后向着细涓道,“细涓,你做得很好!接下来,我们就括囊吧!”     细涓听了眼睛一亮,调皮的笑了笑,道,“娘娘,这囊该怎么括呢?”     倾城想了想,向细涓轻轻招了招手,细涓低下头俯耳过来,倾城就着细涓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细涓听了不禁一笑,随即兴奋的道,“奴婢记下了,奴婢这便去千坊镇,娘娘就等着消息便是了。”     细涓准备了一番,然后出宫去了。     细涓出宫之后,倾城倚在小榻上看了半日书,又做了一会子刺绣,柳细端了茶进来放在倾城手边。倾城放下‘花’撑抬起头,饮了两口茶,这才觉得脖颈酸酸的,不由得抬起头来伸展着,同时向外望去。     彼时已是暮‘春’,夏季的火热和繁丽已经夹杂着热‘浪’扑面而来。窗外,百‘花’盛开,蜂蝶纷纷环绕飞舞着,‘艳’阳投下万丈华光,似一袭瑰丽华美的锦缎一般,将韶华亦装点得更加明媚。     倾城望着窗外,对柳丝道,“这么好的‘春’光丽景,窝在宫中简直是荒废了。走,你陪本宫出去走走吧,我们也去赏一赏这最后的‘春’景儿!”     倾城扶了柳丝出了宫,主仆二人信步向着御‘花’园而来。倾城借口要多走动走动,因此特意绕过了万寿湖从正面进入了御‘花’园。     谁说只有每逢佳节才倍思亲?此时‘春’光‘迷’人,蜂蝶成对,谁说不会同样勾动人的情肠?不能与心上人相伴,当真是辜负了这美好的时光啊!因此诗上才说,“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吧。     御‘花’园在如此瑰丽的季节亦焕发出了勃勃的生机和异彩!整个园中,盛开的是姹紫嫣红,凋落的也是落英缤纷,各有其美!     慕容予桓是个喜‘花’爱草之人,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怜香惜‘色’,而是因为他需要‘花’草的香‘色’来填充他的内心,他享受着‘花’草的香‘色’,却并不会对任何一株‘花’草格外的爱怜。何况,‘花’草今年凋了,明年还会再开,这一株凋了,还有那一株可赏。他爱的只是不断有香‘色’可以享受,却并不会为了哪一株的凋零而伤悲。     这可能是历代帝王的通病,也是历代后妃的通伤。     倾城抬起头闭上眼睛,将整个面孔对着阳光,让阳光洒到她身上的每一处。她的周身被日光晒得暖暖的,可心底的‘阴’寒却是永远不可消除了。     倾城正兀自闭着眼睛,这时,忽听得有人说话声儿从远处传来,倾城睁眼循声望去,见远处有两个人正并肩而行,缓缓的向这边走来,仔细一看却是陆贵人陆采茵和陈贵人陈慧心。     陆采茵是崇庆三年秀‘女’大选时入宫的,算起来到如今已有四年了,可除了勉强‘混’上一个贵人之外,连个封号也始终没有,而与她一同入宫的林柔儿和梅怡‘春’都已是嫔位了,可见陆采茵恩宠不浓。     陈慧心是崇庆六年秀‘女’大选时入宫的,虽说当时只有曲梦娴一个人有封号,但陈慧心却与曲梦娴一样是贵人。如今莫说曲梦娴,便是当时还是常‘侍’的孟惜蕊和康巧烟二人如今都是嫔位了,可陈慧心却依然只是个没有封号的贵人,可见也是个不甚受宠的。     此刻,她二人一路走一路说,并没有看见倾城。柳丝悄声向倾城道,“她二人能处到一起倒也不算稀奇,处境相同,都是不甚受宠的。”     倾城亦轻轻笑了笑,道,“‘春’光正好,御‘花’园又景‘色’怡人,可此刻宫中的人受宠的忙着固宠,失宠的忙着生气,也就只有她二人这无咎无誉的,和本宫这看淡一切的,才有心情来御‘花’园走动了。”     柳丝低语道,“娘娘,我们走吧。这二人都是明哲保身的人,娘娘也无需与她们多费口舌。”     倾城却摇了摇头,笑道,“她们位份低,恩宠又少,都是人微言轻之人,在宫中若想活下去,自然要明哲保身。不过,明哲保身也比处心积虑要好得多。有时候,人微言轻之人的作用比有权有势的人还要大,皇后就是太过看重那些得宠得势的人急于拉拢,而忽视了这种人微言轻之人才会尾大不掉。”     倾城转过头看向柳丝,继续道,“她忽视了,我们可不能忽视。”     倾城说完转身缓缓的迎着陆采茵和陈慧心二人走了过去,柳丝忙跟在后面。陆、陈二人正漫不经心的说着话,迎面竟见嫣妃行了过来,二人一惊忙俯下身去行大礼,口中道,“嫔妾们给嫣妃娘娘请安!嫣妃娘娘吉顺金安!”     倾城满面‘春’风的笑了笑,向二人道,“两位妹妹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陆、陈二人起了身,垂首恭立一旁。倾城笑向二人道,“本宫方才进御‘花’园时还在纳闷儿,这么好的‘春’光盛景,如何御‘花’园中一个人也没有?本宫虽不愿辜负了这美景韶华,但若只有本宫一人观赏,倒也实在是无趣。幸好遇见了两位妹妹,看来两位妹妹也都是懂得把握时机、审时度势之人啊!”     听了倾城这一番看似亲热却弦外有音的话之后,陈慧心立时便有些胆怯,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双手不住的绞着手中的丝帕,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陆采茵虽也不安,但到底年岁大了几岁,不似陈慧心那般慌张,走上前向倾城盈盈施了一礼,带着歉意的道,“回嫣妃娘娘,雨棠宫那一日,嫔妾虽也疑心娘娘是受了污陷的,可无奈嫔妾人微言轻,又一向不得皇上待见,因此也不敢出言替娘娘说话。嫔妾并非见风使舵之人,只是懦弱胆怯,嫔妾这里向嫣妃娘娘赔罪,还请娘娘恕罪!”     陆采茵说完,陈慧心用力点了点头,连连道,“正是正是!嫔妾也如陆姐姐一样,还请嫣妃娘娘恕罪!”     倾城听了绽开了一个笑容,便如‘春’风轻抚过水面一般,笑向她二人道,“哎呀,本宫只是说两位妹妹都是惜‘春’之人,懂得把握‘春’光,不至错过赏‘花’良时罢了,如何倒惹得两位妹妹想起那日之事,又赔什么罪呢!若说起雨棠宫那日的事,本宫还要多谢两位妹妹呢,两位妹妹虽当时没有说话,可那个时候,不说话帮本宫也比说瞎话害本宫强多了。两位妹妹没有见风使舵落井下石,便已经是帮了本宫了,又何罪之有呢?”     陆、陈二人听了倾城的话,互相对望了一眼,虽然松了口气,可心里仍然不是滋味儿。倾城笑向她二人道,“既然今日本宫与二位妹妹都是惜‘春’赏‘花’之人,又相谈甚欢,不如我们一起去那边的亭子里坐坐,好好说说话儿吧!”     陆、陈二人虽紧张,却也只好从命,三人带着各自的‘侍’‘女’一起向御‘花’园中的赏心亭而去。--34858+dsuaahhh+26461260-->           第二百零七章 赏心亭一聚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陆采茵和陈慧心随着倾城一同向御花园中的赏心亭而去,各自的侍女分别服侍着三人坐下。陆采茵陪笑向倾城道,     “嫔妾第一次见娘娘便惊叹于娘娘的天姿国色,眼下娘娘怀了龙胎,这气色越发的好了!”     陈慧心也奉迎的道,“正是呢!怡嫔刚刚怀了身子的时候气色也很好,但是也不及娘娘容色光彩照人呢!”     听陈慧心提到曲梦娴,陆采茵忙暗向她递了一个眼色。怡嫔落胎不吉,用怡嫔来比倾城未免失礼,陈慧心也自知失言,忙忙的闭了口,讪讪的垂下了头。     倾城只装作没有听出,用手理了一下鬓边垂下的金凤珠丝流苏,转眼望着园中的景色,温和的道,“怡嫔骤然落胎甚是可怜,这个时候皇上应该常去陪陪怡嫔,多多安抚垂怜才是,只是……”     倾城顿了顿,眼睛依旧望着园中的花海,悠悠的道,“只是,你们瞧瞧这满园的鲜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人的眼睛只能看到那些开得最美最艳的花,在心中比较哪一朵更动人心魄,哪里还会去看那些黯然失色、枯萎折损的花呢?这是人的天性罢了,谁也怨不得。”     陆采茵和陈慧心对望了一眼,陆采茵谦恭的回道,“娘娘说的极是!而如今宫中,娘娘就是那一朵开得最动人心魄的花,其余的花都只不过是娘娘的陪衬罢了。至于那些黯然失色和枯萎折损的花,也是她们自己不懂得惜福,妄想污陷娘娘,如今落得个凋零萎谢的下场自然怨不得谁。”     陈慧心年轻,入宫的日子又比陆采茵短,虽也跟着附和着,但话说得却直,“陆姐姐说的正是,嫔妾不想做一朵凋零萎谢的花,也万万不敢不珍惜福份!”     倾城闻言轻轻一笑,转头收回目光看向她二人,道,“本宫就喜欢与二位妹妹这样爽利的人说话儿,和嫔与睦嫔二人便是这样的人,因此一直与本宫很处得来,看来本宫今后又要多两个交好的姐妹了!”     陆采茵和陈慧心一听倾城这么说皆是喜出望外,连连点头,陆采茵道,“其实嫔妾也早有与娘娘亲近之心,只是娘娘姿容绝色,又得皇上宠冠后宫,嫔妾们在娘娘面前自惭形秽,也不敢亲近娘娘了。”     陈慧心也喜不自胜的笑道,“得娘娘如此抬举,当真是嫔妾二人的福气了!”     倾城暗自打量她二人的穿戴,皆是一身半旧的织花薄绸衫配素锦绣喜鹊登枝的绸裙,做工和刺绣虽精致,料子和款式却十分旧了。二人的首饰也不足为奇,只不过陆采茵耳上的一对翠玉耳环还算体面些罢了。     从这些上一见便知她二人不仅不受宠,只怕就连内务府那些下人也不甚恭敬她二人了,此时正是拉拢她们的时候。     倾城带了满面春风的笑容,道,“二位妹妹说哪里话呢,大家同是宫里的姐妹,哪有什么敢不敢的?不瞒两位妹妹,本宫早也有亲近二位妹妹之心,上次本宫在汤沐池遇火受了惊,两位妹妹还给本宫送过礼品压惊,本宫早就想谢过二位,只是那之后便接连的有事,也就混忘了。”     陆采茵忙道,“娘娘忘了是应该的,一点子东西本就拿不出手,只想着能聊表嫔妾的一点心意也就罢了,哪里敢生受娘娘的谢呢?只要娘娘没事儿,嫔妾就放心了。”     陈慧心也殷勤的道,“娘娘有皇上眷顾着,自然是平平安安、多福多吉的!”     赏心亭内的氛围简直比外面的春景还火热和气,倾城展颜一笑,随即又略略收敛了笑意,道,“说起皇上的恩宠眷顾,方才听陆妹妹说什么‘一向不得皇上待见’的话,令本宫听了很是心酸。以前本宫与两位妹妹不甚熟络,那也说不得了,可今日见两位妹妹有说有笑最是可人疼的,更要紧的是十分明理懂事,又怎会不得皇上待见呢?两位妹妹莫急,待哪日遇上皇上心情好了,本宫将两位妹妹的好处儿细细的说与皇上,相信两位妹妹的好日子便近了。”     陆、陈二人对倾城围前围后这半日,等着盼着的就是这一句话。自从看了孟惜蕊和康巧烟是如何凭了倾城越过陆陈二人晋位上去的,陆、陈二人便对倾城再不敢小觑,心中也大生追随之意,今日终于等到了倾城的提携!     陆、陈二人对视一眼,忙起身俯拜下去,道,“嫔妾二人多谢娘娘提携之恩,今后愿追随娘娘,绝无二心!”     柳丝打量着此时火候差不多到了,应该是见好就收的时候了,便轻声向倾城道,“娘娘出来好大工夫了,宫里炖的燕窝怕是好了呢,若再不回去怕要凉了。”     倾城自然明白柳丝的意思,抬头看了看她,故作不耐烦的道,“一碗燕窝而已,凉了便凉了,有什么打紧?你没见本宫和两位妹妹聊得正高兴吗?偏你这丫头就有这么多顾虑,令人扫兴!”     柳丝听了,陪着笑小心的道,“娘娘如今怀着身子,太医一再嘱咐要按时进补,一碗燕窝倒不打紧,可若是误了进补令娘娘的身子吃了亏,那可怎生是好啊?再说娘娘出来的工夫着实不短了,也该回宫歇歇儿了。”     倾城沉下脸来看着柳丝,方要说话,陆、陈二人早已站起身来,连声道,“娘娘如今怀着龙胎,身子金贵,嫔妾们不敢耽误了娘娘进补,嫔妾们还是恭送娘娘回宫吧!”     倾城这才似不情不愿的起了身,扶了柳丝的手走出了赏心亭,在步下台阶的时候,倾城又回身向着陆、陈二人笑道,“两位妹妹回去可要悉心准备着,相信不久之后,皇上便会去看望两位妹妹的。”     宠幸哪个妃子其实完全凭皇上一时心意,可倾城竟有如此把握,陆、陈二人虽也不免有些不敢相信,但一想到孟惜蕊和康巧烟,心中又不禁对倾城满怀希望。     ...     ...     --35376+dqsumh+11064640-->           第二百零八章 即将成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回到宫中,不多时细涓便返了回来,进到殿中悄向倾城回话道,     “娘娘,奴婢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想来不出几日便会有消息了。--”     倾城听了十分满意,又追问道,“敬事房那边可也打点‘交’待好了?”     细涓的眼中闪着灵动的光采,点头笑道,“奴婢也打点好了,如今敬事房、内务府、御膳房等处都在看着娘娘的眼‘色’行事呢!听说是娘娘宫里的吩咐,他们岂有不用心的?娘娘尽管放心就是了。”     倾城舒心的一笑,就等着大快人心的一刻了。     细涓又向倾城道,“娘娘,还有一事,方才奴婢回宫的时候,在承天‘门’遇到了沈福广沈大人。沈大人对奴婢说,这些日子苏嫔的父亲苏全山正在四处走动,想要拉拢辅政王和馨贵嫔的父亲徐子业等人一起向皇上上书求情,请皇上宽恕了苏嫔呢。”     倾城听了,略沉思了一下,道,“苏倩雪以前颇得皇上宠爱,是皇后的一个得力帮手,而苏全山是正一品将军,听说又一向是辅政王一党,石鸿昆定会帮这个忙的。”     细涓想了想又道,“不只是苏全山,奴婢听秦公公身边的小姜子说,太后也曾召皇上去了几回慈安宫,也在劝说皇上赦免了苏嫔呢。当初苏嫔就是太后亲自挑选入宫的,便是看在太后的颜面上,皇上也会应允的。这样看来,不出几日,苏嫔即便不会立时被恢复原来位份,但皇上只怕也会开恩释了她的禁足的。”     倾城听了,不屑的冷冷一笑,道,“曲梦娴本宫只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可苏倩雪几次处心积虑的要置本宫于死地,她是皇后的帮手,又有母家的背景,本宫岂会给她东山再起的机会?”     倾城轻抬‘玉’手,‘玉’指伸向纱屉,道,“把那个东西拿来给本宫。”     细涓一听忙去纱屉处拿了一个白‘玉’小瓶来递给倾城,倾城从瓶中倒出两粒小小的白‘色’‘药’丸,细涓又取来一盏黄酒。倾城和着黄酒将两粒‘药’丸吞下,随后向细涓吩咐道,“从今日起,你和柳丝悄悄放出口风去,就说本宫近日微感身子不适,夜里睡不安枕,梦多心烦,且连太医也找不出原因。”     细涓听了立时明白了,轻轻一笑应下了。     倾城看了看手中的白‘玉’小瓶,挑起一个嘴角笑了笑。谁也不会知道,几位太医接连在一个无孕的人身上诊出了喜脉,皆是因为这白‘玉’小瓶中小小‘药’丸的功效。     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倾城又怎敢只身前来大周入宫复仇呢?     还有一事令倾城挂心,那就是为何苏倩雪会认定自己不可能有孕。曲娴梦怀孕之时,倾城时常托秦公公为皇上更换香袋,是为了确保延胡索的‘药’效长久不衰,那么又是谁在对倾城动手脚呢?又是如何动的手脚呢?     接下来的几日,各宫各院的人皆关注着毓庆宫的动静,对嫣妃倾城出现的新情况好奇之极。     嫣妃的胎近来忽感不适,且人也是一日比一日的憔悴下去。杨太医唬得不行,日日来请脉诊治,煎出来的汤‘药’一碗碗流水般的端进去,可倾城就是不见起‘色’。慕容予桓更是急得不行,除了上朝和忙于政事之外,几乎日日守在毓庆宫。     宫中盛传嫣妃夜夜睡不安枕,且梦多心烦,与初有孕之时的容光焕发全然不同。这样一来,人们难免会联想到怡嫔曲梦娴。曲梦娴刚有孕的时候也是气‘色’极好,可后来就开始感到不适,最后竟然莫名奇妙的落了胎。那时人们都怀疑是被倾城这危天煞所克,如今看来倾城竟也同曲梦娴一样。     莫非宫中仍是有危天煞作怪不成?可这危天煞又在何处呢?慕容予桓也曾召钦天监的人询问,可自从叶棋因失职被革去钦天监主事之职并罚俸三年之后,钦天监也不敢对这种事情‘乱’说了,只说了一番什么流年不利、太岁当头,待时来运转、斗转星移方可顺遂之类的话。     因倾城身子不适,终日卧于‘床’上养着,慕容予桓命内务府多安排些人手打点照料毓庆宫的事务,又命御膳房、太医院等处随时听命调遣。御膳房日日炖了补品送进来,太医院更是轮流来请脉,与倾城‘交’好的几位嫔妃也是日日登‘门’问安。为了一个嫣妃娘娘,宫中人人处处忙‘乱’无比。     慈安宫中,太后简直怒不可遏,为了这样一个红颜祸水般的‘女’子,竟将整个皇宫闹得人仰马翻,当真可恶之极!然而,除了愤怒和厌恶,太后更对倾城的身孕感到匪夷所思。     太后倚在小榻之上,抚着手边的‘玉’如意,向陶安人道,“良芝啊,你说嫣妃如何会怀上身孕呢?难道那些蜡烛她们没有用不成?”     陶安人轻声向太后道,“回太后,按说不会这样,卓方替太后盯着嫣妃那边的情况,回来回报时不是也说她们每晚窗内都透着灯光嘛,既然有灯光,她们不会不用蜡烛的。”     太后缓缓点了点头,不解的道,“那陵莲香无‘色’无味,‘性’子却极其‘阴’寒,吸入久了能伤‘女’体根本,再不能成孕。按说将陵莲香融入蜡烛中每晚点着,随着蜡烛燃烧便可不知不觉的散发至殿内,再无不妥的。嫣妃既用了那些蜡烛,又怎会有孕呢?”     陶安人默然不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太后沉思着道,“想不到这个异国‘女’子倒是个厉害的角‘色’,如今看来她当真不是那个‘乳’母。”     陶安人也点头道,“嫣妃虽得宠却不霸宠,行事为人虽孤傲却又守理,也没有什么明的过错儿,如今又怀着龙胎,便是要惩治她,也当真找不出理由下手。”     太后沉思了半晌,‘阴’‘阴’的道了一句,“若真找不到理由就不找,悄没声息的也可以惩治她了,宫中多得是福薄命舛之人,也多得是离奇古怪之事,谅是谁也没有办法。只是如今皇帝将她当成宝贝似的,若当真惩治了她,皇帝难免伤心郁郁寡欢不‘欲’朝政。且先看着吧,待皇帝厌了腻了她的时候再下手不迟,再不成也只不过是宫中的又一件离奇‘迷’案罢了。”     且不说宫中一团‘混’‘乱’,人人各有‘私’心,只说这几日莫常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因为,他要当官了!--34858+dsuaahhh+26529360-->           第二百零九章 莫常的美事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这日一早,莫常穿上了一件较为体面的衣裳,带着满脸得意的笑容,趾高气扬的出了‘门’,雇了一辆车坐了,直奔西宫‘门’而去。--     自从前几日得到庶妹托人传话来,说是已求了嫣妃娘娘为莫常谋了一个西‘门’‘侍’卫长的官职,让莫常今日便去西宫‘门’处报到领差。     虽说这个“西‘门’‘侍’卫长”根本算不得什么官职,无非就是守卫西宫‘门’‘侍’卫的头儿,手下也就那么三五个人,但至少也算是一份皇宫里的差事,总比每日去千坊镇渡口当纤夫,累死累活也赚不了几个钱要好,至少说出去也体面多了。     莫常坐在车上,一路哼着小曲儿,心里美滋滋的。早上出‘门’时,莫应才和何‘玉’芍对他围前误,笑意殷勤,何‘玉’芍甚至还‘激’动得流出了眼泪,这让莫常更加得意洋洋。莫应才还嘱咐莫常在宫里当差后要常与庶妹来往,也好继续借着嫣妃娘娘的势力谋事。     想起这个庶妹,莫常挑起一个嘴角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这个失了忆的傻妹妹,当真是个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傻瓜!当初在家里时低贱得似个佣人一般,后来又被卖到青楼,可就因她失了忆,如今进宫当了宫‘女’领了月银,还反过来帮衬着家里,又给他们银子‘花’,还帮这个嫡兄谋差事,当真是个可笑的傻子!     不过,这也是天意。天意帮助着莫家,帮助着他莫常,那他也只好毫不愧疚的接受了庶妹的好意了!     当了皇宫的‘侍’卫长,领了宫里的差事,从此也便有了军俸,若是再通过庶妹攀上了嫣妃娘娘,那今后可就前途无量了!     莫常越想越美,哼着小曲儿简直要手舞足蹈起来!     车子很快到了西宫‘门’,莫常下了车,装模作样的整了整衣裳,摆出一副新官上任的派头儿,按照庶妹的嘱咐向守‘门’的‘侍’卫道,“我是莫常,是毓庆宫嫣妃娘娘的‘侍’‘女’细涓的哥哥,我要见你们头儿!”     守‘门’的两个‘侍’卫听了对望一眼,一个人便转身进去回禀。莫常背着手,摇头晃脑的踱着步子等待着,时不时转眼看着‘门’口的‘侍’卫,心中想到:要不了多久,我就是你们的头儿了!     不多时,那个回禀的‘侍’卫返了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头领模样的‘侍’卫。莫常一见迎了上去,那头领‘侍’卫打量了莫常几眼,问道,“你就是毓庆宫细涓姑娘的哥哥?”     莫常一仰头,带着几分骄傲道,“正是。”     那头领‘侍’卫点了点头,说了句,“跟我来吧。”     说着转身打头走了,莫常赶忙跟在后面进了西宫‘门’。     那‘侍’卫带着莫常左拐右绕,并没有将他带去‘侍’卫营,也没有带他去‘侍’卫休息的庑房,而是越走越偏僻,最后竟到了皇宫最偏的西北角。     转过一条甬道,终于见到前面有一间殿舍。那‘侍’卫上前拍了拍‘门’,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内‘侍’出来应了‘门’,那‘侍’卫并没有进‘门’,只对那内‘侍’道,“凌公公,这人便是毓庆宫细涓姑娘的哥哥,嫣妃娘娘‘交’待过的。”     凌公公一听嫣妃娘娘,神‘色’立时震了一震,转眼打量了莫常几眼,莫常仍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凌公公转头向那‘侍’卫道,“有劳赵军爷了,把这人‘交’给老奴便是了,定不敢有违嫣妃娘娘的吩咐。”     那赵军爷点了点头走了,凌公公向着莫常道,“跟我进来吧。”     莫常回身望了望赵军爷,转身跟着凌公公进到了殿内。     一进殿内,莫常忽然莫名奇妙的感到一阵阵‘阴’冷之气。殿内一片‘阴’暗,外面的天光只能照到窗角,将殿内大部分空间显得更加‘阴’森。莫常不由自主的裹紧了衣裳来抵御这股突如其来的寒意,心想,可能是因为这里位于皇宫最偏的角落吧。     然而,还没等他暖和过来,他便忽然隐隐约约嗅到了一股令他不安的味道,似乎是发了臭的鱼虾腥气。他用手掩了鼻子,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刚要开口问话,却忽然意识到这并不是鱼虾腥气,而是血腥味儿!     莫常这时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是什么地方?做‘侍’卫长如何要来这种地方领差报到?     此时他方才那股子得意劲儿早没了影儿,慌慌张张的跪到凌公公面前,拦住凌公公道,“请问这位公公,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凌公公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道,“这里是无间殿。”     莫常并不知无间殿是个什么地方,但总觉得这里并不像‘侍’卫长领差上任的地方,他皱了皱眉,陪笑向凌公公道,“这位公公,您看这是不是‘弄’错了?我是来做西‘门’‘侍’卫长的,这里是报到领差的地方吗?”     凌公公依旧面无表情,冷淡淡的道,“西‘门’‘侍’卫长?你是不是叫作莫常?”     莫常一听连连点头,陪笑道,“对对对,我叫莫常,是来做西‘门’‘侍’卫长的!”     莫常又强调了一遍,可凌公公根本不理会他,又问道,“你是不是毓庆宫细涓姑娘的哥哥?”     莫常又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我妹妹是毓庆宫嫣妃娘娘的‘侍’‘女’细涓,我是她哥哥。”     谁知,凌公公一听,冷着脸道了句,“那就没错儿了,就是你!”     “什么?”     莫常还兀自莫名奇妙‘摸’不着头脑,凌公公却已叫来了另外两个内‘侍’,‘交’待道,“嫣妃娘娘安排的人已经来了,准备家伙吧,片刻之后就动手!”     莫常听得糊涂,又隐隐觉得不对,正要再问时,那两个内‘侍’已经走过来不由分说的一左一右挟了莫常,将他拖去了殿中一个更为‘阴’暗的角落。     莫常糊里糊涂,想挣扎又挣不脱,就这样被两人拖了过去,按在一个长条的案子上五‘花’大绑起来。莫常胆颤心惊,吓得几乎堆成了一团烂泥,满口求爷爷告‘奶’‘奶’的胡‘乱’嚷叫着。     半晌过后,只听无间殿的上空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响彻云宵的痛苦嚎叫声!     莫常此刻终于知道无间殿是什么地方了,原来无间殿便是内‘侍’的净身房。--34858+dsuaahhh+26555851-->           第二百一十章 继续括囊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时已入夏,晴暖的阳光卷起碎金般的微尘,一丝丝落入毓庆宫的窗内,令整间宫殿以及每个人都沾染了那种明亮的光晕。,最新章节访问:. 。     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起来,夏日的火热渐渐开始生龙活虎,可倾城的身体依然不振,人也依旧憔悴着,慕容予桓为此烦恼担忧不已,倾城却时常善解人意的开释着他,道,“皇上,臣妾身子骨儿不争气,怀着龙胎又极为不便,也不能好好的‘侍’奉皇上。皇上守在臣妾这里担忧伤神,反倒令臣妾更加不安,不如皇上还是去别的姐妹处坐坐吧。臣妾这里有太医照顾,皇上不必担忧,而皇上身边有别的姐妹陪驾,不至乏味无聊,臣妾也可放心了。”     宫中其他嫔妃身子不适之时,都恨不得皇上日日夜夜守在自己身边才好,哪里会受得自己生病之时,皇上却去亲近别的嫔妃呢?可倾城却截然不同,因自己不便服‘侍’皇上,便让皇上去别的嫔妃处,这种贤淑惠德令慕容予桓大为赞叹和感动!     其实,是倾城早已看透了慕容予桓。倾城“抱病”于榻,慕容予桓虽然着急担忧,但并非完全是因为心疼自己的‘女’人,他更加担忧的是倾城因病不能承欢于他未免扫兴,说白了还是为了他自己的享乐。     而慕容予桓虽然对病中的倾城百般慰藉,也时常来探问,又是传召太医又是选挑内‘侍’,但若要让他长久的陪在倾城的病榻前,他又未免觉得乏味无聊。望着窗外一日日明媚的暖阳,一重重鲜‘艳’的景‘色’,他又怎能耐得住在一个病人的‘床’榻前久驻呢?     因此,倾城的这个请求正合了慕容予桓的心思,可他嘴上却道,“朕不走,朕谁也不想见,只想陪着朕的倾城!”     倾城心知这只是他碍于颜面的遮掩之言,便伸出一只手推着他笑道,“皇上您快去吧!臣妾眼下病中憔悴,实不想让皇上见到臣妾现在的样子,何况皇上总留在臣妾一个病人的房中也是忌讳,当心病气冲了龙气不吉利。再说,眼下暖阳正盛,气候景明,宫中的姐妹们都巴巴儿的盼着见到皇上呢,皇上莫要负了姐妹们的心意才是啊!”     慕容予桓的心早已飞出去了,听倾城这样一说,顺势握住了倾城的手,又客气了一句道,“正因眼下暖阳正盛,气候景明,可倾城怀着朕的龙胎却抱病在‘床’,因此朕才要陪着倾城啊!     倾城闻言也不推谢,笑了一笑自欣然受之,向慕容予桓道,“既如此,那臣妾想烦劳皇上为臣妾做一件事。臣妾听说,前段日子芳贵人用各‘色’丝线绣了一副屏风,叫作‘锦绣如画’,听得人说简直是巧夺天工呢!不仅用丝线绣出的锦绣奇景瑰丽之极,且更新巧的是,那绣出来的奇‘花’异草竟都带着真‘花’真草的香气,当真是新奇巧致,美仑美奂呢!只可惜臣妾身子不好,不能前去一观,就请皇上替臣妾去芳妹妹那里看看,回来说与臣妾听听也是好的。”     慕容予桓听了,眼中微微闪过惊奇的光芒,道,“哦?原来芳贵人还有这样的手艺,朕原本只觉她沉静过之却灵‘性’不足,未免略显得有些乏味。”     倾城眼珠儿转了转,笑向慕容予桓道,“皇上国事繁忙日理万机,后宫中的姐妹又多,皇上忽略一两个也是有的。但自从臣妾入宫之后,与各位姐妹朝夕相处,‘私’下里品着,觉得芳妹妹倒是个贤良之人。正因芳妹妹‘性’子贞静,因此也不似有些人一般擅于耍乖卖俏、卖‘弄’伶俐,她的灵‘性’慧心都藏在里面呢,皇上去看了她的‘锦绣如画’便会知道了。”     慕容予桓饶有兴味的笑了,道,“竟是这样吗?那朕从前还当真是忽略茵儿了。也好,既然是倾城的吩咐,那朕就替倾城去采薇宫看看,回来好细细的告诉你!”     倾城摆出一个疲惫不堪的笑容,道,“那就多谢皇上了!皇上去吧,想芳妹妹见了皇上还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臣妾也乏了,想睡一会了,就在此恭送皇上吧!”     慕容予桓兴高采烈的走了。他一出毓庆宫‘门’,倾城脸上的倦容便立时一扫而尽,扬声叫进了细涓,问道,“敬事房那边有消息吗?”     细涓点了点头,悄声道,“回娘娘,敬事房早就着人递了消息来,只是奴婢见皇上在这里便没来回禀。敬事房的人说,那人几日前就到了无间殿了,估计再有几日便会送到毓庆宫来。”     倾城听了忍不住扑哧一笑,含了一丝狠戾的神‘色’,道,“只怕他到了今时今日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也罢,让他也尝尝糊里糊涂被人害了的滋味儿!”     当日晚间,小成子自外面进来禀报倾城,说皇上今晚宿在了芳贵人的采薇宫,倾城听了含笑不语。     果不其然,几日之后,莫常和另一个内‘侍’一起被内务府的余公公亲自送来了毓庆宫。     因嫣妃娘娘怀着龙胎又身子不适,皇上着令内务府挑选几个好的内‘侍’来毓庆宫服‘侍’。那之后,内务府已经送了两人来,因嫣妃暗中有‘交’待,指定要这个叫作莫常的新人,因此内务府将他与另一个内‘侍’一并送来,以免一个人太过点眼。     这些日子,莫常十分萎靡,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一般。他莫名奇妙的就被净了身成了内‘侍’,身上的痛苦已经令他痛不‘欲’生,而心里的痛苦更是让他几乎发疯!不说他是莫家的独苗,莫家指着他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只说他本就是个‘花’天酒地‘淫’‘欲’无度之人,这一下成了内‘侍’让他如何受得了?     莫常在敬事房养了一段日子,净身的九死一生之后倒是留下口气儿活了过来,这几日又被余公公教了一大堆的规矩礼仪,这才送去了毓庆宫服‘侍’。     莫常早就听说毓庆宫便是嫣妃娘娘的寝宫,也正是庶妹细涓当差的地方,他此时有一腔子的问题、委屈和愤怒要对庶妹倾倒。于是,苦着一张脸拖着沉重的步子跟着余公公来到了毓庆宫。--34858+dsuaahhh+26573942-->           第二百一十一章 第一个仇人的下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余公公带着莫常和另一个内‘侍’进了毓庆宫,柳丝出来接住了,余公公笑向柳丝道,     “柳丝姑姑,这两个是送来服‘侍’嫣妃娘娘的内‘侍’。--那一个苦着脸的是个新手,还不甚懂规矩,本不应送来娘娘这儿讨娘娘生气,但既是娘娘指名要的,那就辛苦娘娘和姑姑们多多调教了。若是还不好,就叫奴才领了他去,再换好的来便是。”     柳丝一听倾城要的人到了,便也抬眼向莫常打量了几眼,见他一副苦瓜似的脸也觉好笑,便向余公公说了句,“有劳余公公了,把他二人‘交’给我带进去便是了,娘娘的赏赐待会儿便会送到内务府了。”     余公公一听喜笑颜开,千恩万谢的走了。     余公公一走,莫常便赶忙抢到了柳丝的面前,也不知道称呼一句,开口便道,“细涓呢?我要见细涓,她是我妹妹!”     柳丝冷着脸盯着莫常,厉声道,“放肆!你当这是哪里?这是嫣妃娘娘的寝宫,岂容你在这里又是‘我’又是‘妹妹’的‘混’叫?”     莫常一惊,这才想起这几日学的规矩,忙退后了一步,俯身低首的道,“这位姑姑好!奴才想见见……见见嫣妃娘娘身边的……细涓姑姑,不知可以吗?”     柳丝依旧冷着脸,转过头去不看他,只道,“细涓此刻正在娘娘跟前儿服‘侍’呢,你要见细涓做什么?”     莫常一听急得不行,几乎带了哭腔的道,“细涓姑姑是我,不,是奴才的妹妹,奴才进宫来全是她的安排,可结果奴才却……嘿哟!”     柳丝忍住了笑,冷冷的道,“我与细涓一同服‘侍’娘娘,怎么却从没听说过细涓还有个哥哥呢?”     莫常急忙解释道,“她真是我妹妹!不,细涓姑姑当真是奴才的妹妹。她原名叫莫云嫣,入了宫后娘娘给她改名叫细涓,这是她亲口说的。奴才叫莫常,是她的嫡兄……”     此刻毓庆宫殿内,倾城坐在前殿正座之上,细涓‘侍’立在一旁,二人听着院中柳丝与莫常的对话,细涓笑向倾城道,“娘娘,那日听娘娘说‘括囊’一词,奴婢还不甚懂。可今日见了那纤夫这副惨样儿,奴婢终于懂了,原来‘括囊’的意思就是收网。娘娘前段日子布下的渔网,今日这可不是收网了?”     倾城微笑不语,听着莫常在院内纠扯个不清,心中道:岂止要布下渔网,我更要布下个天罗地网,将曾经迫害过我的人一网打尽!     倾城抬手理了一下头上垂下的金凤翠‘玉’流苏,转首向细涓缓缓的道,“细涓,既然他指了名要见你,你就出去见见他罢了,也好叫他死了心。”     细涓应了一声出去了。     这边院中,莫常正与柳丝纠缠不清,细涓从殿内缓缓走出,向柳丝道,“柳丝,你和一个内‘侍’纠扯什么?都惊着娘娘了,娘娘在殿内正问呢,说院子里怎么这么吵闹。”     柳丝还未答话,莫常一见细涓立时如得了救命稻草,一连声的道,“对对对!是她是她!她就是我妹妹细涓经常派来给我们送银子的宫‘女’!传话说让我进宫来当‘侍’卫长的也是她!”     这时细涓已行至近前,莫常一把拉了细涓,急切的问道,“细涓呢?我妹妹呢?我妹妹知不知道他们‘弄’错了,他们不是让我去当‘侍’卫长,而是……而是……”     细涓一把夺过被莫常拉住的手臂,随后一挥手结结实实的‘抽’了莫常一个耳光,厉声道,“放肆!宫里岂容你‘混’拉‘混’扯的没个规矩!谁给你送过银子?谁给你传过什么话?谁又是你的妹妹?我就是细涓!”     莫常本来身上的余痛还在阵阵折磨着他,此刻又挨了细涓一个耳光,再次牵动了身上的痛楚,一时间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要被扯碎了一般,各种疼痛从四面八方震进身体里,当真其苦万状!     他捂着被打的脸,龇牙咧嘴的忍着这场剧痛,同时被细涓的话惊得愣在当场,咬着牙勉强挤出话来,“你是细涓?不对啊,这不可能!我明明亲耳听到云嫣说,嫣妃娘娘赐了她新名叫作细涓啊!怎么会是你呢?还有那银子,那口信儿,这是怎么回事啊?”     细涓和柳丝对望一眼,觉得火候已到,细涓便向柳丝道,“不必在这里与他胡扯听他胡言‘乱’语了,娘娘已问起多次了,吩咐说新来的宫人一到就叫带到娘娘面前呢。”     柳丝应了,与细涓一起将两个内‘侍’带了进去。     莫常和另一个内‘侍’小季子一起进了正殿,在嫣妃娘娘的上座之前俯首跪了下来,聆听娘娘的训诫。莫常心中‘乱’七八糟没个头绪,也听不进娘娘的训话,只低着头跪在那里想着这纷‘乱’的前前后后。     嫣妃娘娘训过了话,叫进了小成子,并吩咐小成子将小季子带了下去,却独独留了莫常一人跪在当地。     柳丝见状退了下去,并将殿内的其他宫人也带了出去,只留下细涓在倾城眼前服‘侍’。细涓去将宫‘门’掩好,倾城这时方不再仿声,用自己真实的声音向地上俯首而跪的莫常轻轻唤了句,“哥哥!”     见小季子先被带下去,莫常以为因自己是新手,因此娘娘要留下他单独管教训诫,正低着头苦挨着,忽听到这一声熟悉的招唤,不由得魂飞天外,下意识的便抬起头向上座看去。     只见上座之上,他昔日受尽折磨欺零的庶妹,如今一身樱桃红洒金蝴蝶凤仙纹氅衣,戴着一‘色’的鎏金翠‘玉’首饰并金镶‘玉’明珠凤翅钗,头上垂下金凤翠‘玉’流苏,粉黛薄施,墨发照人,肤光更加容华胜雪,气度更加仪态万千,可神‘色’却似寒冬一般‘阴’冷,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莫常一见大惊失‘色’,发出“啊”一声呻‘吟’般的叫声,整个人一软随即似一摊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     倾城嘴角噙了一丝玩味的笑意,欣赏着莫常的痛苦和惊讶,语气柔和却不带丝毫温度的道,“哥哥,你怎么了?见了妹妹不高兴吗?”     莫常满心惶恐,震惊无比,用一只手指哆哆嗦嗦的指向倾城道,“你,原来,你,你就是,你……”     倾城微微一笑,抬手用帕子按了按腮边的脂粉。细涓在一旁厉声叱道,“大胆!嫣妃娘娘面前不得放肆!你胆敢再无礼的‘乱’说‘乱’指,我就将你先掌了嘴,再送去苦刑司剁了手指!”     莫常听了浑身一凛,慌忙收回了手指,低了头竟低声啜泣起来。     他早前便听说庶妹所服‘侍’的那位嫣贵嫔如今已经晋为嫣妃了,据说是个宠冠后宫的厉害人物,可却万万想不到,这位如今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后宫显贵,竟然就是昔日被自己骗出去卖掉的妹妹!     倾城轻蔑的眼光厌恶的看着莫常,依旧柔声道,“哥哥,这糊里糊涂就被人害了的滋味儿可好?想必也只有如此,哥哥才能体会本宫当年被你糊里糊涂卖入一品楼时的感受。”     莫常本已惶恐伤痛至极,听了倾城这句似淡非淡的话不由得更加‘毛’骨悚然!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色’,结结巴巴的向倾城道,“原来,原来,你根本没有失忆,你都知……”     莫常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细涓早已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了莫常脸上!莫常捂着脸嚎叫起来。     倾城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襟,沉声道,“不错,本宫根本没有失忆。再说,被自己的嫡兄用那么骨‘肉’情深的话骗出来卖入青楼,这份伤心‘欲’绝想来便是失忆的人也该记得吧。”     莫常此刻完全明白了,这个庶妹非但根本没有失忆,更没有帮衬家里的意思,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报复她曾经所受的一切委屈和欺零。     ‘欲’擒故纵!之前的银子、探视和叙话,都只是她的计策而已!如今因了自己的贪心,已然被她算计落入了她的陷阱,将来的苦楚只怕还多着呢!     莫常心知求饶和抵赖只怕皆不中用了,他只有捂着脸愁眉苦脸的哼哼着。     倾城叹了一声,冷冷的向莫常道,“哥哥,别怪本宫事先对你们隐瞒,父亲和嫡母那样势利的人,若是得知本宫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岂不要高兴得疯了?本宫也是为他们的身子着想,怕他们乐极生悲罢了!”     莫常一声不敢吱,依旧似一摊泥一般软倒在地上‘抽’泣着。     倾城又道,“其实叫你进来当官倒也不是骗你的,只是‘侍’卫长的职位人已满了,没有空缺,而本宫这毓庆宫中倒正好缺了一个掌事内‘侍’。这掌事内‘侍’虽说是个宦官差事,但在这毓庆宫中也是个内‘侍’的头儿了,还望哥哥不要嫌弃才是。”     倾城说着,向前探了探身子,又继续轻声道,“哥哥,啊,不,以后本宫应该叫你小莫子了。小莫子,今后本宫这宫里的一应事务可就要你多费心了,若有半点差池,仔细你的脑袋!”     莫常浑身一个‘激’灵,‘抽’泣得更凄惨了。这时,殿‘门’一开,柳丝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行至倾城座下,回道,“娘娘,您要的东西已经制好了。”     倾城听了,抬手指了指下面的莫常,面无表情的示了示意,柳丝便端着托盘向莫常走了过去,将托盘举到莫常面前。     倾城冷冷的向莫常道,“小莫子,你初到本宫宫中,又是本宫的熟人,本宫也应送你一份见面礼才是。这是宫中难得的滋补品,用十几味名贵‘药’材配制而成,本宫知道你刚受了净身之刑身子正虚,便赐给你补补身子吧。”     莫常此时是真害怕了,他胆颤心惊的偷眼向柳丝端着的托盘中瞄了瞄,见托盘中有一个白瓷碗,里面是一碗漆黑如墨的汤水,散发着浓浓的刺鼻的‘药’味。莫常曾是县尉公子,也算见过些东西,因此他怎么看都不觉得这是一碗滋补品,便犹豫着不敢去接。     细涓在一旁喝道,“不识抬举的奴才!娘娘赐你的补品,你竟也敢不谢恩接受?”     莫常心里一惊,忙忙的端起那碗,硬着头皮喝了下去。随后,柳丝叫来小成子将莫常带了下去。     莫常一走,细涓悄向倾城道,“娘娘,要不要奴婢去盯着他?免得他暗中生事或寻死觅活?”     倾城想了想,道,“不必,他如今再也没有生事的‘精’力了。至于寻死觅活嘛……”     倾城顿了顿,‘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轻笑,道,“若他真有胆量去寻死,倒也是一个不错的解脱。只是,本宫太了解他了,他这种没有骨头的人,是绝不会去寻死的。”--34858+dsuaahhh+26593694-->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又一个落胎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莫常哑了,就在他喝下那碗漆黑如墨味道刺鼻的‘药’之后,他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更新好快。这令他的痛苦更加雪上加霜,这种有苦不能言的痛楚才是真正的苦。     莫常名义上是毓庆宫的掌事内‘侍’,可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做苦役打杂儿的下等宫人。倾城以他是掌事内‘侍’须得事事用心尽责为由,各种苦差皆要莫常亲自去做,还时常在半夜时分将莫常叫醒去做一些烧水除草的活计。     莫常一向好吃懒做又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样的‘操’劳和辛苦?不出几日便消瘦下来,变得弯腰驼背满脸沧桑,仿佛又老了十岁。不过,也真如倾城所言,莫常虽然苦不堪言,但却当真没有寻死,只是逆来顺受的苟延残喘着,每日只盼着倾城的心情好一点儿,自己能够少受些折磨。     另一方面,倾城又安排细涓出宫去千坊镇传话,告诉莫应才和何‘玉’芍,说莫常先是作了皇宫的西‘门’‘侍’卫长,因他当差认真勤勉,受到了‘侍’卫总管康大人的赏识,如今已被提拔作了内宫‘侍’卫长,管理内宫‘侍’卫,因此要留在宫里吃住,暂不能回家。     细涓又将两锭银子‘交’给了莫应才和何‘玉’芍,只说这是莫常托她捎回家的军俸。莫应才和何‘玉’芍欢喜得不得了,捧着银子乐得眉开眼笑,连连夸赞莫常当真为莫家争气。     入夏之季,气候愈加景明起来,宫内的时新‘花’卉也愈加开得茂盛。偶遇夏雨如烟,一片濛濛袅袅之中,景致更添了一重诗意。为了贴合皇上心意,各宫各院也都竞相栽种布置了新开的‘花’‘花’草草,姹紫嫣红一片,倒添了不少明媚之‘色’。     就在这个初夏,芳贵人陆采茵被晋了嫔位,陈贵人陈慧心也被赐了封号“嘉”,二人心知自己的恩宠由何而来,因此心中深深感念倾城。而在太后的劝说下,再加上苏全山和石鸿昆的求情,慕容予桓也有意赦免苏嫔苏倩雪的禁足。     倾城知道,她到了第二次括囊收网的时候了。她也知道,有些人绝不能够给她第二次翻身加害自己的机会。     因倾城的身子一直不好,也不便‘侍’寝,因此这些日子慕容予桓大多宿在芳嫔陆采茵、嘉贵人陈慧心、和嫔孟惜蕊或睦嫔康巧烟四人之处。     这一夜,在采薇宫中,慕容予桓与芳嫔陆采茵一番缠绵之后相拥睡去。两人睡至正酣,忽听殿‘门’被人拍得响了三下,随后听到采薇宫的内‘侍’小栗子在殿‘门’外急切的回道,“禀皇上,毓庆宫刚刚传来消息,说嫣妃娘娘……嫣妃娘娘的胎……不好了!请皇上去看看!”     陆采茵惊了一下先醒了过来,定了定神,便听到小栗子在‘门’外急声道,“皇上,毓庆宫派人传话儿来请皇上,说嫣妃娘娘的胎……不好了!”     陆采茵闻言大惊,急忙下了‘床’又轻轻摇醒了慕容予桓,小心的回道,“皇上,毓庆宫的人来传话儿,怕是嫣妃娘娘的胎不太好,请皇上去看看呢。”     慕容予桓醒后得知也是大惊,也顾不上多问话便起了身,陆采茵服‘侍’着他急急的穿了衣裳出了宫。陆采茵也披了衣裳,随着慕容予桓向毓庆宫而来。     彼时,毓庆宫中亦如当时的雨棠宫,宫‘门’大开,灯火通明,宫人和太医们急匆匆的来回出入奔走着,人人的脸上皆是慌张不安的神‘色’。     寝殿内,倾城卧于‘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满头满脸的虚汗和着眼泪一同流下。杨太医在‘床’边为倾城诊着脉,‘春’冰端着一碗‘药’站在‘床’边,神情焦虑,紧张不安。     皇后石蓉绣和各宫各院的嫔妃已经闻得消息赶来毓庆宫探视问安,石蓉绣坐在‘床’榻对面的座椅上,探着头紧张的关注着倾城的动静,其余嫔妃分坐四处,小声儿的窃窃‘私’语着。     慕容予桓带着陆采茵进入殿内,石蓉绣带着众嫔妃起身向慕容予桓请安,同时仍不忘向陆采茵投去一个嫉妒且愤恨的目光。     慕容予桓也顾不上这些虚礼,径直走到‘床’边握住倾城的手,紧张的道,“倾城,你怎么样了?”     随后又问一旁的杨太医,道,“杨大人,嫣妃娘娘的胎如何?”     杨太医一听,忙俯身跪倒在慕容予桓面前,惶恐的道,“回皇上,微臣无能,嫣妃娘娘的龙胎已经……已经落了!”     慕容予桓闻言大惊,瞪大双眼道,“什么?龙胎落了!”     杨太医俯首回禀道,“皇上请息怒!从‘春’末至夏初,嫣妃娘娘的身子一直不好,内火外寒,脉相紊‘乱’,胎气不稳,微臣和太医院的众位太医用尽方法为娘娘调理,却始终不甚见效。如今娘娘的胎已两月有余,本盼着过了四月也便安稳了,不想还是……”     杨太医不敢再说下去了。‘春’冰跪下向慕容予桓道,“回皇上,娘娘从昨日下午便觉着身上不好,全身乏力,也没有胃口用饮食,晚膳只用了半碗红豆粥便罢了。因娘娘一直觉着倦倦的,便早早安歇下了。到了夜里,娘娘忽觉腹部疼痛,且一阵阵加剧,奴婢们急忙去传了杨太医来。可万没想到,太医还没赶到,娘娘的龙胎便……便落了。”     ‘春’冰说着已抹起了眼泪。     又一个龙胎莫名奇妙的落了,慕容予桓泄气之极,同时又感到烦‘乱’无比,正‘欲’对着太医和宫人们出气,倾城忽然伸出一只手搭上慕容予桓的手臂,虚弱的轻声道,“皇上,孩子没了,请皇上节哀顺变!此事不怪太医和宫人们,这都是臣妾福薄命舛,没有福气为皇上保育龙嗣。否则也不会怀上龙胎不久便身子孱弱,人也憔悴下来,这么多太医都医不好,这都是臣妾无福啊!”     倾城的眼泪缓缓而流,她丧失了腹中的孩子,却不顾一己之身反而安慰皇上节哀,这比起曲梦娴的呼天抢地、口口声声要皇上为她做主要可怜可敬得多了。慕容予桓果然心动且心疼,握了倾城的手连连安抚着,道,“倾城,你别伤心,保重身子要紧。孩子没了,朕很难过和心疼,但只要你调理好身子,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倾城只是望着慕容予桓不语,昔日横‘波’目,今成流泪泉。     众嫔妃也纷纷安抚着倾城,并劝皇上节哀。和嫔孟惜蕊蹙着眉头,担忧的道,“前些日子怡嫔落胎,宫中便纷传是凶煞作祟,如今嫣妃娘娘落胎,会不会也与凶煞有关呢?”     孟惜蕊话音刚落,石蓉绣便开口轻斥道,“和嫔要慎言啊!宫中凶煞之传言已扰得后宫纷‘乱’,和嫔身为嫔位,更要慎言慎行,不可胡言‘乱’语扰了皇上圣断!”     孟惜蕊听了,忙起身垂首道,“皇后教训得是,是嫔妾失言了。”     如妃齐若月想了想,向慕容予桓道,“皇上,既然不是凶煞作祟,那想必就是人为了。”     石蓉绣闻言一凛,怨怒的盯了齐若月一眼,却没有言语。     倾城卧于‘床’上,虚弱的开口道,“皇上不要再为此烦心了,此事既不是凶煞作祟,也不会是人为造成,这都是臣妾无福罢了!”     慕容予桓正要开口,忽见秦公公急急的自殿外走了进来,俯身向慕容予桓奏道,“启禀皇上,不好了,蘅芷宫走水了!”--34858+dsuaahhh+26614826-->           第二百一十三章 巫蛊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蘅芷宫是苏嫔苏倩雪的寝宫,忽听说蘅芷宫走水,众人皆是一惊,石蓉绣慌忙的向秦公公问道,     “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走水呢?”     秦公公向着石蓉绣一俯身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方才御前‘侍’卫首领于胜大人带着巡夜的‘侍’卫从蘅芷宫前经过,见到后‘门’里面有火光便停步查问。。 更新好快。蘅芷宫的人推说不知,于大人带着人到了后院一看,果然是走了水,且那火苗已经燎得有一人多高了!”     齐若月听了,惊讶的道,“哎呀,初夏之时天干物燥,又是草木葱郁的季节,正是容易走水的时候啊!”     嘉贵人陈慧心不住的抚着‘胸’口,担忧的道,“后‘门’里看见火光?当真是后院失火,这,这会是个什么兆头呢?”     倾城推着慕容予桓,无力的道,“皇上,蘅芷宫走水,虽还不知是个什么兆头,但想苏嫔一定受了惊吓,皇上不如去看看她吧。苏嫔虽说有错,‘性’子也急火了些,但被禁足这些日子也够了,臣妾曾经也受过走水的惊吓,更能体会此刻苏嫔的惊惧,皇上应该去抚慰才是。”     倾城的话令慕容予桓想起了苏倩雪,苏倩雪也曾是恩宠浓重之人,如今多日不见虽也有些想念,但一想到苏倩雪被禁足良久,眼下她的寝宫又失了火,此时相见她必定有许多的委屈和不甘要倾诉,令慕容予桓想起来就烦。慕容予桓希望身边的‘女’人带给他的永远是欣喜和快乐,而不是烦恼和怨气。     相比之下,倾城就显得知书达礼得多了,也善解人意得多了,慕容予桓此时还是更愿意守着倾城。于是,他向秦公公道,“蘅芷宫现下如何了?”     秦公公回道,“回皇上,于大人已经带着巡夜的‘侍’卫前去扑救了,相信火势很快就会被扑灭的。”     慕容予桓松了口气,转向倾城柔声道,“有于胜带着人去扑救就是了。你刚刚落胎,心里和身上都不好受,朕想多陪陪你。”     见慕容予桓不走,众嫔妃也都没有要去看望苏倩雪的意思,就连梅怡‘春’也留在了皇上面前,丝毫没有担忧苏倩雪的意思。     这时,细涓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向慕容予桓屈了屈身,道,“皇上,娘娘落胎后身子虚弱,这是太医嘱咐要服用的参汤。”     慕容予桓点了点头,细涓便行至‘床’前,服‘侍’倾城用参汤。倾城起身就着细涓的手饮了两口,随后向细涓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细涓只是回以笃定的微笑,倾城流‘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     估计着皇上今晚势必要留在毓庆宫陪伴嫣妃了,众嫔妃再呆下去也是无趣,石蓉绣便‘欲’起身告退。正在这时,小成子自外面急匆匆的赶进来,跪在慕容予桓面前奏道,“回皇上,于胜大人在殿外回话,说在蘅芷宫救火的时候,竟在后院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请皇上前去看看!”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慕容予桓瞪视着小成子问道,“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回明白了!”     小成子低着头回道,“回皇上,于胜大人并没有‘交’待那东西是什么,奴才也不知是何物。”     齐若月一听,忙向慕容予桓道,“皇上,事关重大,不如还是叫进于胜问个清楚吧!”     慕容予桓扬声道,“传于胜入内回话!”     秦公公忙忙的出去宣于胜进殿,不多时,于胜自殿外大步入内,跪于慕容予桓面前。慕容予桓急切的问道,“于胜,你带着‘侍’卫们在蘅芷宫救火,究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东西?”     于胜是个英‘挺’的大汉,一张紫红‘色’的面庞,听了慕容予桓的问话却有些扭怩起来,似乎不好言明于口。慕容予桓再三追问,于胜终于一俯身回道,“回皇上,卑职在苏嫔娘娘的蘅芷宫的后院,发现了……发现了……巫蛊之物!”     于胜话音一落,满殿响起了一片惊叹之声。皇宫中最忌讳不吉利的东西,更是容不得有任何巫蛊之术的存在,而眼下御前‘侍’卫竟在宫中发现了巫蛊之物,这个情况令在场之人无不感到惊讶惶恐。     慕容予桓脸‘色’铁青,眉宇间似有幽蓝的火苗隐隐蹿动,勉强压制着怒火道,“巫蛊之物?是什么巫蛊之物?”     于胜一听更加扭怩,似有万般难言之隐一般,嗫嚅着不敢答话。慕容予桓一声厉喝,“快说!”     于胜这才为难的道,“回皇上,卑职与前去救火的‘侍’卫们在蘅芷宫后院的一处土堆下,发现了一个烧得只剩下一半的巫蛊人偶,那人偶雕刻得似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一般,上面扎满了银针,背面还写着四个字,是……是……是嫣妃娘娘的名讳――南宫倾城!”     于胜话音一落,慕容予桓拿起手边的茶盏猛然砸向了地上,只听“咣啷”的一声脆响,茶盏摔得粉碎!     ‘床’上的倾城整个人似吓傻了一般,苍白了面孔,摇着头恐惧的道,“不!不!不会的!苏嫔虽然恨我,可我腹中的是皇上的骨‘肉’啊!她怎会如此狠心去诅咒皇上的骨‘肉’呢?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呀!”     倾城说毕泪如雨下,孟惜蕊、康巧烟和陆采茵等人纷纷劝说安抚着。     慕容予桓咬牙道,“倾城,你且莫伤心,待朕去看看。若真是那贱人用巫蛊之术诅咒掉了朕与你的骨‘肉’,朕定会令她生不如死!”     慕容予桓说罢起了身,石蓉绣赶忙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夜又深了,皇上一个人去臣妾也放心不下,不如臣妾也随皇上去蘅芷宫走一趟吧!”     倾城拉住慕容予桓的袖子,含泪道,“皇上,臣妾不相信苏嫔会如此狠毒,竟会诅咒皇上和臣妾的骨‘肉’。臣妾本也想跟到蘅芷宫去,可眼下臣妾实在支持不住,臣妾恳求皇上恩准,让细涓跟着去蘅芷宫看看,回来说与臣妾,好歹让臣妾得个明白。”     慕容予桓自然答应了下来,于是细涓便和众人一起跟着慕容予桓去了蘅芷宫。--34858+dsuaahhh+26634561-->           第二百一十四章 豫锦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众人到了蘅芷宫,‘门’前看守的‘侍’卫跪迎了圣驾,打开了蘅芷宫紧锁的大‘门’,于胜在前带路,将众人带到了蘅芷宫的后院。,最新章节访问:. 。     几名‘侍’卫正在这里看守着,慕容予桓和众人上前一看,只见在后院一棵焦枯的桃树旁有一个小小的土堆,桃树已被焚烧得几乎成了一堆灰烬散落在土堆上,而在土堆和灰烬的下面则有一个烧得只剩下一半的人偶。     慕容予桓一见大惊,吩咐道,“快将那个人偶拿来给朕看!”     秦公公忙不迭的跑过去,弯腰拾起了人偶,转身小心翼翼的递给慕容予桓。慕容予桓接过来一看,只见这个人偶大半已残破,边缘也烧成了黑‘色’,但还依稀可以辨出这个人偶是用豫锦裹着木头做成的,且颜‘色’有些半旧,显然已经做了有些日子了。     更令慕容予桓和众人惊恐的是,这个人偶的形象大腹翩翩似个孕‘妇’,用黑‘色’的石黛描画出狰狞的五官,且浑身‘插’满银针,人偶的背面亦用石黛重重的写着四个字:南宫倾城。     细涓一见立时惊叫一声,随即用手掩住了口,颤抖着道,“难怪娘娘时常觉得浑身乏力,有时又觉得四肢酸疼,似被千万根针扎着一般,原来……原来是……”     孟惜蕊脸‘色’惨白,显然是被吓坏了,盯着慕容予桓手里的人偶,一手不停的抚着‘胸’口,道,“皇上,您看这个人偶已经是半旧的了,显见是早就做下的,难怪嫣妃娘娘一直身子不适,夜里睡不安枕,梦多心烦,就连太医也找不出原因,原来竟是这东西在作怪啊!胆敢在宫里施行巫蛊之术,苏嫔竟这样大的胆子!”     石蓉绣心知今晚苏倩雪只怕要大祸临头,可苏倩雪为人心直口快,母家又有势利,对石蓉绣也是忠心耿耿,因此她不愿失去这个助手,便只好勉力挽救着。此刻,听到孟惜蕊这样说,便出言道,“和嫔,你且不要‘乱’说,此事究竟真相如何还未可知,想来皇上自有圣断查明一切。”     石蓉绣话音刚落,慕容予桓忽然猛的将那人偶摔于地上,怒道,“真相?还要什么真相?苏氏一直被禁足在蘅芷宫内不得外出,而这个巫蛊人偶却出现在蘅芷宫内,这岂不就是真相!”     石蓉绣见状吓得一凛,也不敢再多言语了,慕容予桓回身吼道,“将贱人苏氏带来!”     苏倩雪被禁足之后,心中一直郁郁难平,一团怒火积在‘胸’中,整日在宫中摔东砸西,心中恨透了倾城。     这一晚,她本已睡下,可先是有宫人来报,说巡夜的‘侍’卫发现宫中后院走了水,这令苏倩雪吃惊不小。可火势刚被扑灭,苏倩雪多少安定下来之后,又听得传来前宫‘门’缓缓开启的声音,接着又有宫人来回报说皇上御驾来了,还带着众位娘娘,且一进来就直奔后院了。     苏倩雪听到慕容予桓来了,先是惊喜不已,可听到皇上还带了众位娘娘前来,并且一进宫便去了后院,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她正自纳罕思量着,忽然又有宫人来报说皇上宣召她去后院见驾。     苏倩雪心中惴惴不安,眉心控制不住的一跳一跳的,也不曾如何梳妆穿戴,便随着宫人来到了后院。只见那里十几盏灯笼将后院照得灯火通明,而慕容予桓正带着一脸的戾‘色’背身负手而立。     苏倩雪一见慕容予桓,顿时感到心口一热,一腔委屈和难过不由自主的流泻了出来。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至慕容予桓身旁,伸手拉住慕容予桓的袖子,哭道,“皇上,皇上您终于来看嫔妾了!嫔妾好委屈啊,皇上!”     慕容予桓忽然爆发了,他一甩袖子抖开了苏倩雪,怒喝道,“贱人!毒‘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中施行巫蛊之术来诅咒嫣妃腹中的龙胎,你害得嫣妃落了胎,害死了朕的皇嗣!你该当何罪?”     苏倩雪正流泪诉说乞求着,听了慕容予桓这话立时怔住了,连哭也忘了。她睁大眼睛,似听不懂慕容予桓的话一般,愣愣的道,“皇上说什么?嫔妾不懂皇上的话。什么巫蛊之术?嫔妾何曾用巫蛊之术诅咒过皇嗣?”     慕容予桓斜睨着苏倩雪,厌恶的道,“你不懂朕的话吗?你不知巫蛊之术吗?”     慕容予桓说着,忽然上前一把揪住了苏倩雪的肩膀,将她猛的扯翻在地!苏倩雪被扯得整个身子扑倒在地上,面孔正对着方才被慕容予桓摔于地上的那个人偶。     慕容予桓在苏倩雪的身后怒喝道,“你自己看看!这是于胜今晚在你的宫中救火时偶然发现的,赃物摆在眼前,你还想抵赖不成?”     苏倩雪睁大眼睛,俯在地上往前爬行了两步,然后一把抓起那个巫蛊人偶反复看着,转头向慕容予桓申辩着,道,“皇上,嫔妾从没有见过这个人偶!嫔妾也不知它为何会出现在嫔妾宫中!嫔妾冤枉啊!嫔妾没有做过这种事,就是死也不能够认啊!”     苏倩雪既惊恐又愤怒,泪流满面又咬碎银牙,然而慕容予桓已经不愿再理会她了。石蓉绣见状行至慕容予桓身旁俯跪下来,恳求道,“皇上,臣妾认为此事事关重大,还望皇上明察!找到切实的证据也好令人心服,也不至姑息了背后作祟的小人。”     慕容予桓正在气头儿上,看也不看石蓉绣,只道,“巫蛊人偶就出现在苏氏的宫中,如果这还不算是切实的证据,那依皇后之见,什么才是切实的证据,又要朕如何明察?”     石蓉绣低了头,同样忍着心中的惴惴不安,道,“皇上,那巫蛊人偶虽出现在蘅芷宫中,但苏嫔宁死不认,想必其中另有隐情,不如请皇上传召蘅芷宫的宫人问话,兴许可以查知一二。”     慕容予桓闻言,冷笑一声道,“皇后,若是你做了这样的事,你会承认吗?传召宫人问话?这蘅芷宫中都是苏氏的宫人,自然会替她遮掩袒护,你让朕去问谁?”     石蓉绣听了惶恐不已,想了想又壮着胆子道,“皇上,便是蘅芷宫的宫人问不出什么,还有巫蛊人偶本身可以查证。方才臣妾见那人偶是用豫锦制作而成,不如让内务府翻查记档,看看都有哪些人得到过豫锦,相信便有眉目了。”     慕容予桓半晌不言,片刻后方咬牙道,“好!就依皇后所言,也好让苏氏心服口服!”     说罢,慕容予桓命秦万去传令内务府翻查记档。这一边,芳嫔陆采茵向慕容予桓柔声道,“皇上,夜深了,且皇上也站了这半日了,不如都去正殿里坐吧,皇上也好喝口茶润润喉咙。”     于是,一群人便进了蘅芷宫的正殿而坐,于胜和几个‘侍’卫押了苏倩雪也一同进了来。     不多时,秦万便带着内务府的余公公赶了回来,余公公捧着记档当场念给殿上的众人,道,“回皇上,奴才已经查了内务府的记档。豫锦乃是江南进贡朝廷的贡品,且只向朝廷进贡了三次,第一次是在宣德二十五年先帝在位时期,共进贡了豫锦一十四匹,先帝全数赏赐给了丽妃娘娘;第二次是在崇庆四年,共进贡了豫锦八匹,皇上分别赏赐给了苏嫔、馨贵嫔和梁常‘侍’,每人各两匹;第三次是在崇庆七年,共进贡了豫锦四匹,皇上全数赏赐给了嫣妃娘娘。”     余公公尖声细气的念完了记档,蘅芷宫正殿内一时间竟全无声息,人人屏息凝气,各怀心思。--34858+dsuaahhh+26674263-->           第二百一十五章 搜宫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余公公念完了记档,蘅芷宫正殿之上,众人皆不言语,都在心中分析思量着。.访问:. 。苏嫔苏倩雪扑倒在慕容予桓的座下,泪涕‘交’流的道,     “皇上,您看,有豫锦的并非只有嫔妾一人,必定是有人要陷害嫔妾,望皇上明察啊!”     怡嫔曲梦娴也附和着道,“皇上,依嫔妾之见,此事大有蹊跷,宫中有豫锦的并非只有苏嫔一人,又怎能说那个巫蛊人偶一定是出自苏嫔之手呢?说不定就是别人做了,嫁祸给苏嫔的也未可知啊!”     曲梦娴落胎之后,虽然身子渐渐调理了过来,可是因为倾城推举的陆采茵和陈慧心二人新承恩泽,又有孟惜蕊和康巧烟二人旧爱难舍,因此曲梦娴身子好后,恩宠却大不如前了。     她本来便将自己落胎之事怨恨在倾城身上,如今每日看着倾城带着陆采茵等人承宠于皇上身边,心中便更加怨恨倾城,又一向与苏倩雪‘交’好,因此,眼下自然要帮助苏倩雪。     孟惜蕊听了曲梦娴的话,转向慕容予桓道,∧wán∧書∧ロ巴,m.“皇上,请恕嫔妾说一句,若苏嫔果真是被人冤枉陷害的,倒也真是可怜了。只是方才听余公公念了记档,嫔妾却实在看不出其他得过豫锦的人,有谁能够陷害嫁祸苏嫔。皇上您看……”     孟惜蕊本‘欲’继续说下去,可石蓉绣忽然开口打断了孟惜蕊的话,道,“皇上英明,自会有圣断,和嫔你又何必急着多嘴呢?”     孟惜蕊只好住口,却依旧补了一句道,“回皇后娘娘,嫔妾愚钝,因此才心急,请皇后娘娘恕罪!”     孟惜蕊虽然没有说下去,但已经给了慕容予桓思考的方向,慕容予桓沉声道,“和嫔说的也不无道理,方才听了余仁念的有豫锦的人中,朕也想不通会是谁要陷害苏氏。先帝的丽妃早已被关入冷宫十余年了,且与苏氏从未见过并不相识,她根本不可能来陷害苏氏。而梁常‘侍’也被打入冷宫,与宫中人再无来往,且冷宫有‘侍’卫把守,她也走不出冷宫。而馨贵嫔……”     慕容予桓还未说完,徐妙琴便急急的起身跪于慕容予桓面前,急切的分辩道,“皇上明察啊!嫔妾可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啊!何况,苏嫔被禁足宫中,谁也不得探视,嫔妾根本进不来这蘅芷宫,又如何能够用巫蛊人偶嫁祸苏嫔呢?”     慕容予桓抬了抬手,示意徐妙琴起来,而后点头道,“朕并没有怀疑你,且你说的也是事实。苏氏禁足在蘅芷宫内,宫‘门’外有‘侍’卫把守,任谁也不能够进去,因此这巫蛊人偶只能出自苏氏之手。即便不是苏氏,也是苏氏宫中的宫人所为,再无别人了。”     慕容予桓此言一出,苏倩雪大叫了一声“不”,随后扑过去拉住了慕容予桓的袍角,声泪俱下的道,“皇上,皇上明察啊!不是嫔妾!嫔妾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啊!皇上!嫔妾是冤枉的!”     石蓉绣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惶恐,尽力用沉稳的声音向慕容予桓道,“皇上,嫣妃她……她也有豫锦。”     石蓉绣一句话提醒了苏倩雪,她忽然放开了慕容予桓的衣襟,神‘色’凄厉,用尖利且‘阴’冷的声音道,“对!是她!是南宫倾城!皇上,一定是南宫倾城嫁祸嫔妾的!一定是她要害嫔妾!”     一直‘侍’立于秦万身旁的细涓,此时缓步行至慕容予桓面前跪下,从容的奏道,“皇上圣明,且不说苏嫔娘娘的宫‘门’外有‘侍’卫把守,嫣妃娘娘也不得进来,只说嫣妃娘娘腹中的龙胎正是被这巫蛊人偶诅咒而落,试想嫣妃娘娘又怎会做个人偶诅咒自己的孩子呢?想是嫣妃娘娘入宫以来,苏嫔娘娘对嫣妃娘娘多有误解,因此苏嫔娘娘才会这样想。”     慕容予桓听了细涓之言,缓缓点了点头。苏倩雪此时既委屈又愤怒,眼见已没有转还的余地,不禁悲怒‘交’加,失望之余反而没了惶恐,听了细涓之言后竟大笑起来,状似疯颠的道,“落胎?哈哈哈,当真是笑话!南宫倾城根本从来就没有怀过胎,又何来落胎?这分明是她使出的伎俩,目的就是为了陷害和报复我!”     慕容予桓见状大怒,喝道,“放嗣!你个贱人!你设巫蛊诅咒掉了朕的龙嗣,还出言不逊污蔑朕的嫣妃!当真是可恨之极!”     苏倩雪闻言竟然更加笑不可支,似听了什么极其有趣儿的话一般,一面向慕容予桓道,“皇上的嫣妃?好,好极了,真是好啊!皇上对嫣妃如此宠爱,当真是她的福气,可是皇上可要小心了,您的这位嫣妃才是后宫之中最‘阴’险狠毒之人啊!”     睦嫔康巧烟接口道,“苏嫔,你这话就不对了。当日嫣妃娘娘有孕,可是依着你的意思挑了太医轮番替嫣妃娘娘请脉的,人人都说是喜脉,你当时也无话可说,今日怎么却反口说嫣妃娘娘从不曾有孕?你虽是急得糊涂了,可也不该当着皇上的面这样胡言‘乱’语!”     曾经,苏倩雪身为裕贵嫔的时候,康巧烟还只是个没有封号的常‘侍’。如今康巧烟是睦嫔,苏倩雪却只是个没有封号的嫔,因此,现在连康巧烟也可以当众申斥她了。苏倩雪气怒无比,张口便不假思索的向康巧烟道,“你住口!凭你也想来教训我!我没有胡言‘乱’语!南宫倾城她根本不可能有孕,因为皇……”     苏倩雪刚说了一半,石蓉绣忽然暴喝一声打断了她,道,“大胆!苏嫔,你闹够了没有?皇上面前岂容你大呼小叫?直呼嫣妃的名讳,全无半点礼数!今夜嫣妃忽然落胎,你的宫中又出现了巫蛊人偶,本宫还怕是有什么误会或是小人作祟而冤枉了你,可如今看来,你如此蛮横冲动,想你因嫣妃之故而被禁足,一时‘激’愤做出此事也是有的了!”     苏倩雪猛然一凛顿住了,回身望着石蓉绣,吃惊的哀声道,“皇后娘娘……嫔妾……”     如妃齐若月百思不得其解的向苏倩雪道,“当日太医报说嫣妃有孕,苏嫔你就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闹得找了几个太医轮番为嫣妃把脉,确定是喜脉之相这才罢了。可今日你仍是口口声声说嫣妃假孕,本宫就奇怪了,你究竟有何证据说嫣妃假孕呢?当时那肖太医不还是你自己指定的吗?难道这也有假?”     苏倩雪听了挣扎着方‘欲’说话,石蓉绣冷声道,“好了,如妃,不必听她胡言‘乱’语了。”     石蓉绣说罢,转头又向苏倩雪道,“你不必再说了,难为苏将军还在苦苦向皇上求情对你网开一面,你却这样不知好歹,本宫也帮不了你,还是听皇上圣断吧!”     梅怡‘春’虽也是石蓉绣和苏倩雪一党的,可此时见了苏倩雪的惨状,梅怡‘春’早已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言语一声。倒是曲梦娴还保持着沉着冷静,忙又跪倒在慕容予桓面前,求道,“皇上,请皇上再听嫔妾一言,嫔妾仍然觉得此事大有蹊跷。蘅芷宫后院失火,于大人等巡夜‘侍’卫都发现了,为何苏嫔和蘅芷宫的宫人却未发觉?莫非这火本就是有人偷偷在蘅芷宫放的?请皇上细想,若苏嫔当真做了巫蛊人偶诅咒嫣妃,她势必会将人偶深藏密收才是,又怎会被偶然入宫救火的人这么轻易的就发现了?嫔妾认为其中必有隐情,还望皇上明察!”     慕容予桓闻言不语,神‘色’也似略微冷静了些,梅怡‘春’这时方敢开口,也跪下道,“皇上,今晚蘅芷宫忽然走水本身就很可疑,请皇上明察啊!”     虽然慕容予桓此时已经厌透了苏倩雪,但曲梦娴和梅怡‘春’所言也有道理,慕容予桓皱眉沉思不语。     细涓悄向和嫔孟惜蕊对了个眼神儿,孟惜蕊会意,柔声向慕容予桓道,“皇上,怡嫔和瑾嫔之言也有道理,看来这蘅芷宫中只怕当真有一些蹊跷之处,嫔妾认为还是派人查一下较为妥当,别放过任何一处,也不至冤枉了苏嫔。”     慕容予桓听罢点了点头,随后吩咐于胜道,“也罢。于胜,你带着‘侍’卫们在蘅芷宫内查一下,不要放过任何一处,查完速来回报!”     于胜听了,领命而去。--34858+dsuaahhh+26700089-->           第二百一十六章 第二个仇人的下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于胜领命带着‘侍’卫们去搜查蘅芷宫,看是否有什么不妥之处。。 更新好快。秦公公打发蘅芷宫的宫人为慕容予桓和众位娘娘换了茶来,众人皆是惊慌不定的饮着茶等着消息。     过了片刻,只见一个蘅芷宫的内‘侍’匆匆跑了进来,众人皆以为是于胜搜宫有了消息,纷纷放下茶盏关注着,却见这内‘侍’奔到慕容予桓面前跪下道,“禀皇上,太后宫里的陶安人来了!”     慕容予桓微一皱眉,喃喃的道,“这么晚了,陶安人怎么来了?”     不只慕容予桓纳闷,众嫔妃也是面面相觑,只有石蓉绣似忽然放下心来一般轻舒了口气,随即又恢复了往日那种母仪天下的仪态。苏倩雪也忽然不再发疯发狂了,只静静的跪在当地垂着头。     这时,陶安人已带着一个‘侍’‘女’走了进来。因陶安人是太后的陪嫁‘侍’‘女’,又一直‘侍’奉在太后身边,是宫中最有身份和脸面的‘女’‘侍’,她又是看着慕容予桓长大的,因此慕容予桓也一向对陶安人敬让三分,这时便起身以示相迎,道,“陶≧wán≧書≧ロ巴,m.安人,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石蓉绣和众嫔妃也起身相迎。陶安人走上前向慕容予桓施了个礼,起身回话道,“回皇上,是太后娘娘得知今晚嫣妃娘娘落了胎,蘅芷宫里又出了事,皇上生了大气,因此派奴婢过来瞧瞧。太后娘娘本想亲自过来的,只是太医嘱咐服了‘药’后最好不要出外见风了,因此不便过来,但太后娘娘对这里的事挂心得很啊!”     慕容予桓叹了口气,道,“后宫里的事本应由朕和皇后合力打理便是了,不想竟惊动了母后,都是朕的过错!”     陶安人微微笑了笑,道,“皇上倒不必自责,太后很体谅皇上。太后说了,苏嫔本是太后为皇上挑选的,不是皇上自己的意思,因此难免有不称心之处。还说眼下皇上盛宠嫣妃娘娘,嫣妃娘娘落胎,皇上势必心情不佳,要发泄怒气也是有的。只是太后嘱咐皇上,对待后宫也好,对各位娘娘也罢,处事一定要顾及大局,要顾全后宫和前朝才是啊!”     石蓉绣听了,瞥眼关注着慕容予桓的反应,只见慕容予桓沉思不语,似在思索陶安人转达的太后之言。     苏倩雪是太后挑中选进宫来的,若今日当真严厉的处置了她,太后必会多心是她挑的人不合慕容予桓的心意。且更有一重多心,便是人人都会认为是因为皇上偏宠嫣妃,因此将嫣妃落胎之事迁怒到苏倩雪的身上。苏倩雪毕竟是正一品神武将军的‘女’儿,她母家在朝中的地位和势力,确实还是要顾及的。     这便是太后的话中传达出的意思,苏倩雪对巫蛊人偶之事拒不承认,看来今日之事果如石蓉绣所说,若没有确切的证据,还真不能对苏氏妄定其罪。     慕容予桓正犹豫着,忽又听陶安人道,“皇上,太后娘娘还让奴婢问问嫣妃娘娘情况如何?太后得知嫣妃娘娘落胎也很是难过,因此特嘱咐奴婢代为问候。”     慕容予桓点了点头,道,“有劳母后挂念。嫣妃的胎意外滑落,她虽然也很伤心,但嫣妃很识大体,并不以一己之身为重,朕已经安排太医好好为她调理身子,陶安人回去请母后放心便是。”     陶安人听了,点了点头道,“好,那奴婢回去回过太后,也好让太后放心。”     陶安人说完顿了顿,又似不经意的说道,“说起嫣妃娘娘,今日入夜的时候,慈安宫里的一个小内‘侍’奉了太后之命去内务府取东西,回来的路上还看到嫣妃娘娘的一个宫‘女’捧了一包东西进了御‘花’园,神神秘秘的不知在做什么。嫣妃刚刚落胎,想来宫里正应忙得一团‘乱’,不知怎么还会派宫‘女’去御‘花’园呢?”     众人一听皆觉得此事蹊跷,慕容予桓并不知有这么个事情,便下意识的看了看下边‘侍’立的细涓。细涓从容的上前回话道,“皇上容禀,陶安人所说的宫‘女’应该是柳丝。娘娘骤然失落龙胎,心神俱伤,而前段日子娘娘又被误认作是煞星,宫中一时传言纷纷,近来诸事不顺令娘娘十分担忧难过,因此便命柳丝拿了红绸福袋去御‘花’园中悬于树上,以示驱凶纳吉之意,同时也算是娘娘对尚未见面便失去的孩子寄托一份哀思。”     慕容予桓听了,十分同情的点了点头,陶安人闻言却垂目不语。     这时,于胜带着两个‘侍’卫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两个‘侍’卫的手上分别拿着东西,众人一见‘精’神再次绷紧起来,就连陶安人也默默的关注着。于胜行到慕容予桓面前俯身跪倒,道,“禀皇上,方才卑职带着人已经将蘅芷宫里里外外查看了一番,找到了两样东西,请皇上过目!”     于胜回身命那两个‘侍’卫将手上的东西呈给慕容予桓过目,秦公公接过第一个‘侍’卫手中的东西举到皇上面前,慕容予桓一看,不禁一惊,只见竟是两个与先前发现的一模一样的巫蛊人偶,一个写着“孟惜蕊”,一个写着“康巧烟”。     孟惜蕊和康巧烟一向与倾城‘交’好,苏倩雪憎恨倾城,连孟康二人一同恨上,倒也不足为奇。慕容予桓一惊过后,随后升起咬牙切齿的恨,待秦公公将另一个‘侍’卫手中的东西呈给慕容予桓过目时,慕容予桓的惊怒简直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只见这找到的第二样东西,竟是一罐子火油!     于胜回道,“皇上,这罐火油是在蘅芷宫正殿的耳房内找到的,藏于耳房的窗榻之下。卑职已经看过,这绝非是照明所用的灯油,而是军中行军打仗用来攻城的火油!”     后宫之中如何会有火油?一个养在深宫的嫔妃,用火油何用?想必这火油必是苏全山暗中送入宫中给苏嫔的,而苏嫔用火油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害人!     慕容予桓自然而然的便联想到了倾城入宫之后,曾有一次赐浴汤沐池,不曾想那夜汤沐池却忽然失火,将倾城吓得病了一场。事后,慕容予桓派去彻查的人竟在汤沐池四周的墙根下发现了火油痕迹。     原来,汤沐池走水竟是苏倩雪所为!从那时开始,苏氏便已存心要置倾城于死地了!     这一下,慕容予桓再也沉不住气了,眉间的火苗又在簌簌的跳动起来!又是人偶又是火油,此时证据确凿了,慕容予桓再也不必隐忍,怒向苏倩雪道,“你这个贱人!简直是丧心病狂!竟在你的宫中搜出了三个巫蛊人偶,若说有人陷害你,又怎会在你的宫中埋下三个人偶?这罐军用火油你又如何解释?如今你还有何话说?难怪连于胜和巡夜‘侍’卫都看到你宫中起火,可你的宫人却遮遮掩掩推说不知!难为倾城落了胎,身子正虚,可听到你宫中走水却还记挂着你!你这贱人却是半点人心也没有!”     慕容予桓说完,不等苏倩雪回话,便向秦公公道,“传朕旨意,苏氏心肠歹毒,为人不淑,在宫中纵火行凶,企图谋害嫣妃,又施行巫蛊之术诅咒谋害嫔妃和皇嗣,其罪可诛,然念其父对朝有功,故而留其一命,着废为庶人,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     自从‘侍’卫拿出火油之时,苏倩雪便惊呆了,连分辩喊冤的力气都没有了。此时听到慕容予桓对她的处置,惊怒、哀伤、窝火一起涌上‘胸’口,竟哇的喷出一口鲜血于地,随后高叫了一声,“皇上,嫣妃害我!嫔妾冤枉啊!”     便昏死了过去。     几个内‘侍’并‘侍’卫上来将苏倩雪拖了下去,众嫔妃看得心惊胆颤!这时,陶安人缓缓起身,向慕容予桓道,“皇上,这里的事情既有皇上作主,那奴婢这便回宫给太后回话去了。”--34858+dsuaahhh+26730107-->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太后的疑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自入宫以来盛宠不衰的苏倩雪就此被打入冷宫,一无所有。     第二日,苏全山在早朝上跪求皇上重查此事,被慕容予桓断然驳回。随后,苏全山几次三番上书替女求情请罪,又日日去上书房求见皇上,皆被慕容予桓拒绝。     慕容予桓命辅政王石鸿昆留意苏全山近来的举动,并转告苏全山道,“苏氏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朕很是痛心,也很灰心,但此事是朕的家事,与朝政无关。前朝是前朝,后宫是后宫,朕不会因为苏氏做了什么而牵连苏府,而苏将军也就不必再多过问朕的家事了。其实,朕已经是看在苏全山的面子上,才对苏氏网开一面,若要再求情只怕与礼不合,也伤了君臣之情了!”     石鸿昆虽有心相助苏全山,可皇上话已至此,多说也是无意。苏全山得知慕容予桓的这番言语,心中心疼女儿,更是哀愤不已。除了对嫣妃南宫氏恨之不已,对慕容予桓如此处置女儿也蕴积了诸多敢怒不敢言的愤慨。     皇上亲自处置了“巫蛊人偶”一事,又亲自处治了苏倩雪,后宫人人皆无可非议,可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其实人人心中皆有一番风暴。曲梦娴和梅怡春难得的平静安生了许多,不知是杀鸡儆猴的作用,还是兔死狐悲的效果。     倾城“落胎”之后,慕容予桓为了慰藉她,对她的恩宠更加隆盛了,当真是宠冠六宫。然而,倾城很仔细的拿捏着受宠的分寸和尺度,固宠却不专宠,邀宠却不霸宠,仍然不忘时时提携着孟惜蕊、康巧烟、陆采茵和陈慧心等人,有时也会劝皇上去看看齐若月、徐妙琴和林柔儿。     众人既无力与倾城争宠,又感念倾城的提携,亦皆不与倾城相争,又因人人都在忙着固宠,也无心彼此去争,如此一来,在倾城的作用下,苏倩雪被打入冷宫之后,后宫竟意外的呈现出了一派雨露均沾、后宫和睦、其乐融融的清平景象。     慕容予桓由此更加深信曾经后宫中的动乱不安皆是由苏倩雪惹起的,因此如今苏倩雪一去,后宫便一派平和之象了。     除了掌握宫中的动静,倾城仍然没有忘记三件重要的事情。第一,她命细涓每月按时去千坊镇给莫应才一家送去莫常的“月俸”,并且每次皆是以莫常的名义。第二,继续用白鸽与施车国联系,让南宫忆英暗中派人与安西王罗广武对接,结合兵力以图日后之用。第三,与沈福广暗中沟通,在石鸿昆周围布下眼线,以掌握他的一举一动。     这一次,当细涓再次准备去千坊镇的时候,倾城悄声交待她道,“这一次去千坊镇,你要对莫家人放出口风,就说户部尚书沈大人的二公子要娶亲了,因沈家从祖上开始便是书香门第,因此也不欲娶公卿之女,只想在普通人家寻一名家世清白、年龄相当、容貌姣好的姑娘纳进府上。细涓觉得府上的莫小姐不错,如今已经求着嫣妃娘娘帮着留心下了。”     细涓一一记下,领命去了。     因莫常被安排得极好,如今已在皇宫内廷当差,且月月有月俸送来,因此莫应才和何玉芍对这个庶女已是深信不疑。二人不禁对这份际遇心花怒放,想到是因为庶女的失忆才有他们一家的荣华,又不免觉得便宜且好笑。如今听到她又求着嫣妃娘娘帮忙安排云娇的婚事,且是嫁入户部尚书府上做公子嫡妻,二人更是乐得直欲烧香拜佛,只等着宫里的消息。     细涓回来将这一切告诉倾城,倾城只是冷冷一笑,随后暗中操作起来。     这一日下朝后,慕容予桓来到慈安宫向太后请安。     太后正在慈安宫焚香静坐,陶安人捧了一本《法华经》来供太后诵读。太后穿着一身蓝缎地圆纹如意襟坎肩,配着一身紫色长袍,发髻高挽,用一色祖母绿的首饰插戴了,高华得似一尊佛像。     然而,太后此时神色阴沉,紧抿着双唇,嘴角下垂着,一脸不悦的神情。慕容予桓进来向太后问了安,太后也不似昔日般亲热的问寒问暖,只是扶着陶安人的手起了身,与慕容予桓一同去窗下的榻上坐了。     见太后神色不好,慕容予桓心知太后必是还在为苏倩雪之事不悦,便恭敬的道,“母后,这些日子儿子忙于朝政,一直不得闲儿,因此还来不及将苏氏之事向母后回明,请母后恕罪!儿子今日此来一来是为向母后请安,二来便是要向母后回明苏氏之事。”     太后语气和缓温柔,脸上却仍是全无半点亲切之色,只道,“皇帝不必说了。哀家早就说过,江山是皇帝的江山,后宫也是皇帝的后宫,要怎么治理全凭皇帝便是。那一夜,不过是哀家听说嫣妃落胎,后宫里又出了事儿,怕皇帝担忧生气伤了身子,因此才让良芝去看看。良芝回来说那里已有皇帝在处置了,哀家也就没什么不放心了。”     慕容予桓察言观色,更知太后心中气愤,便更加恭顺的道,“儿子知道母后一心惦记着儿子,儿子心中实在感动。就譬如这苏氏便是母后为儿子选进宫的,在儿子身边这些年,儿子也不曾亏待了她,除了对她恩宠有加,还让她一直晋到贵嫔的位份上。只可惜苏氏嫉妒心重,又处事狠辣,几次三番的欲加害嫣妃,还在宫中施巫蛊之术诅咒嫣妃和她腹中的孩子,儿子因此处置了她,以整肃宫规,警示他人不得再犯。这本是苏氏自己不争气,与母后无关。”     太后闻言不动声色,顿了一顿,缓缓的道,“听说那晚事发,是因为苏氏宫中走水被巡夜的侍卫看见?”     慕容予桓点了点头,太后蹙眉道,“虽说入夏时节天干物燥,草木葱郁,正是容易走水的时节,可宫中处处管束森严,蘅芷宫如何会突然走水的呢?”     慕容予桓笑了笑,回答道,“母后,苏氏私制巫蛊人偶诅咒嫣妃,当夜必是闻说嫣妃龙胎已落,苏氏大功告成,因而急欲焚毁人偶,却不曾想火借风势,蘅芷宫因此起火。”     太后听了缓缓点了点头,随即又不动声色的道,“苏氏正在禁足之中,嫣妃落胎之事她如何会得知?巫蛊之术是宫中的大忌,既然苏氏大功告成之后要掩去罪证,又为何不亲眼看着那人偶烧尽才罢休,却闹得宫中走水,连巡夜侍卫都发现了,她却还在宫中全然不知?皇帝,你不觉得这事很蹊跷吗?”     慕容予桓闻言顿时怔住了,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些!     ...     ...     (..)--35376+dqsumh+11098653-->           第二百一十八章 秦万的进言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骤然落胎,与此同时,在苏倩雪的蘅芷宫中发现了诅咒倾城的巫蛊人偶,慕容予桓立时便将二者联想到了一起,这先入为主的观念令他再也想不到别处了。。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而后又在苏倩雪的宫中搜出了火油,慕容予桓更是将倾城前番在汤沐池遇火一事连在了一起,惊怒之下再虑不到别的,当场便处置了苏倩雪。     可如今听太后这样一问,慕容予桓忽然也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妥。太后瞟了一眼慕容予桓的神情,又似闲闲的道,“那火油据说是军中行兵打仗所用,若说是因为苏氏恨嫣妃,托她父亲苏全山从宫外送进来给她倒也未为不可,只是苏氏用完之后为何不马上将火油处置掉,却还要为自己留下罪证等着人来查?”     慕容予桓垂首不语,无言以对,太后又道,“苏氏火气大,‘性’子又直,还是世家出身的孩子,她又如何能懂得什么巫蛊之术呢?哀家当真想不明白。”     慕容予桓想了想,抬首向太后道,“那依母后的意思,儿子应该重查此案?”     %∧wán%∧書%∧ロ巴,m. 太后微微笑了笑,道,“皇帝,哀家说过了,江山是皇帝的江山,后宫也是皇帝的后宫,要怎么治理全凭皇帝,哀家没什么不放心,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白问一句罢了。苏氏之事皇帝既已做了决断,且已‘波’及了前朝后宫那么多人,若此刻再重审,未免有伤皇帝威严,不查也罢。苏氏的‘性’子原也该磨练磨练,就让她在冷宫里慢慢悟着吧。身为嫔妃,不能讨皇帝欢心,那也是她的失败。”     太后说着,也不等慕容予桓回话,便扶着陶安人的手缓缓起了身,道,“好了,哀家乏了,要进去睡会儿了,皇帝回去吧。皇帝今日既然来了,哀家就劝皇帝一句,皇帝偏宠嫣妃,也不要对其他嫔妃太过草率。固然嫣妃有施车国的背景,可她毕竟是外族人,其余嫔妃的母家势力更不可小视,须知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慕容予桓忙起身俯身施礼,道,“儿子恭送母后!”     太后扶过陶安人的手,漫步踱进内室去了,一边走一边语气低缓的道,“苏氏、徐氏和梁氏皆是哀家选中入宫的,可先是梁氏不称皇帝心意被降为常‘侍’打入冷宫,如今苏氏又获罪被废为庶人也进了冷宫,看来哀家当真是年纪大了,看人也不准了呢!”     太后和陶安人进了内室,慕容予桓只好离了慈安宫。     慕容予桓负手而行,脚步略有些沉重,秦公公跟在后面窥察着皇上的神态,不由得更加小心的‘侍’候着。慕容予桓走着走着,忽然回过身来,皱着眉,语气倦倦的问秦万道,“秦万,你说,朕是不是真的很偏宠嫣妃?”     秦万一愣,赔着笑脸道,“皇上,嫣妃娘娘‘艳’冠群芳又温良贤淑,因此得皇上宠爱也在情理之中。不过,皇上虽然很宠爱嫣妃娘娘,但却不算是偏宠,且嫣妃娘娘贤良,时常劝着皇上去亲近其他嫔妃,皇上更不会偏宠了。若不是嫣妃娘娘,后宫哪里会有如今这一团和气的景象呢?奴才在宫中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局面呢!”     慕容予桓听了心下稍安,觉得秦万此言倒是实话。曾经后宫之主石蓉绣便是个惯会拈酸使醋、嫉妒心重的人,搅得后宫一直不得安宁。虽说后来石蓉绣失忆后‘性’子大变,这些年来也历练得沉稳了,可后宫争宠的斗争仍没有停息过,像嫣妃倾城这般不争雨‘露’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慕容予桓的眉头略略舒展了些,又向秦万问道,“那你觉得朕对其他的嫔妃是不是有些草率了?譬如……对苏氏?”     秦万一听皇上问及苏氏,并不知皇上所指,便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避重就轻的笑回道,“哎哟,皇上,后宫的人那么多,皇上一个人哪里能挨着个儿的关照到呢?这能不能得到皇上的关照宠爱,是后宫众位娘娘的本事和福分,至于皇上该怎么样对待各位娘娘,宠或是不宠,该怎么宠,就全在皇上了,皇上又要忙于朝政,这对后宫也就没有什么草率不草率的了。不过,皇上仁厚,对后宫众位娘娘也算是一碗水端平,虽偶有亲疏,但终究也没冷落了谁。”     秦万的话令慕容予桓终于舒了一口气,心中也顿时舒朗了许多,眉头渐渐平复了,向秦万说了一声,“罢了,去毓庆宫吧!”     慕容予桓踏进毓庆宫的时候,倾城正在对镜梳妆。倾城自落胎以来一直卧于榻上静养,每日常常是丝发披肩、‘花’容憔悴,且终日汤‘药’不断,连整个毓庆宫都像是浸在汤‘药’里,处处飘‘荡’着一股子‘药’味。     然而今日,慕容予桓一踏进毓庆宫便觉得‘精’神一振,只见殿中‘门’窗大开,明媚的阳光直‘射’进殿内,将殿内笼上了一片喜人的金光。殿内淡淡的熏着桅子香,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淡淡香气,驱除了原来的‘药’气。     而镜前的佳人更是美‘艳’不可方物!     只见倾城身着一件浅妃红串珠银团双丝绫夏衣,隐隐的‘花’纹绣得繁复却不张扬,袖口和领口处打着密密的银线珠络,裙边上用玫瑰红的丝线疏疏的绣着镶金边的‘玉’兰‘花’,配着头上简简单单的两串点翠金饰并一朱翡凤头钗,脂粉香泽深透肌理,头上墨发乌光闪烁,整个人惊‘艳’得令人‘迷’离。     慕容予桓一见,更是将一切都置于脑后了,忙上来扶起问安的倾城,关切的道,“你怎么起来了?太医不是说叫你好生躺着静养吗?‘门’窗开得这么大,当心着了风啊!”     倾城依在慕容予桓身前,美目盼兮,巧笑倩兮,道,“皇上不必担心,臣妾已经好多了,这些时日在‘床’上躺着,人反倒是越躺越乏,且宫中一股子‘药’味儿,没病的人也熏得弱了。因此,臣妾今日便起了身,这一梳妆,反而觉得有了‘精’神,便命人开了‘门’窗见见阳光,除一除‘药’味儿,也驱一驱病气。”     倾城说着,不由得又略略垂了头,语气哀缓的道,“也驱一驱那些不吉利的害人东西!”     慕容予桓见倾城又为巫蛊咒落龙胎之事难过,便温言安抚道,“倾城,你莫要难过,你还年轻,朕与你早晚还会有孩子的。”--34858+dsuaahhh+26783083-->           第二百一十九章 馨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敛颜垂首,哀伤的道,     “自从宫中煞星流言盛传之后,皇嗣便接连遭遇不测,怡嫔的孩子莫名奇妙的没了,接着又是臣妾的。.访问:. 。苏氏虽已被皇上处置,可臣妾这心里仍然心有余悸啊!”     听到倾城提起苏倩雪,慕容予桓又想起太后的质疑,不禁又勾动起了心中的隐隐不安。他蹙了蹙头,放开了拥住倾城的手,行至椅上坐下,端起细涓送上来的茶默然饮了起来。     倾城察言观‘色’,觉得慕容予桓有些不对,便试探的道,“皇上刚刚下朝回来便眉头不展,是不是忙于朝政之事太过劳累了?臣妾去取些薄荷水来替皇上‘揉’一‘揉’吧。”     慕容予桓听了止住倾城道,“不必了,朕不累,只是方才去太后宫中请安,被那忘忧香熏得有些头晕罢了。”     太后宫中常年焚着忘忧香,这是宫中人人皆知的。忘忧香具有安神通窍的功效,虽然并非人人都可适应,但慕容予桓从小养在太后身边,自是早就闻惯了的,如何今日却会被那-哈,m.香熏得头晕?倾城一听便知这是慕容予桓的搪塞之词。     倾城不动声‘色’的继续道,“臣妾也许久不见太后了,原也想去给太后请安的,只是前段日子身子不好去不得,又怕太后见了臣妾想起失落的龙胎,倒惹起太后的伤心,因此便犹豫着不敢去了,不知太后凤体可还安康?”     慕容予桓点了点头,随即转眼看着倾城,目光中略带着‘迷’离之意,似乎心中藏着隐隐的不解和茫然。倾城心中一紧,提起‘精’神,努力温柔了眼神回望着他,并绽开一个明媚的微笑。     慕容予桓似终于忍不住了,他蹙眉向倾城道,“倾城,你觉得你腹中的龙胎当真是被苏氏诅咒而落的吗?”     倾城闻言怔了一怔,不解的向慕容予桓道,“皇上此言何意?”     慕容予桓吞吞吐吐的道,“朕一直认为,那夜蘅芷宫走水是因为苏氏得知你的胎已落后急‘欲’焚毁巫蛊人偶所致,可是朕想不通,苏氏当时正在禁足,你落胎之事她如何得知?且苏氏既要掩去罪证,又为何不亲眼看着那人偶烧尽才罢休,以至闹到起火被‘侍’卫发现,她才后知后觉?倾城,你觉得朕在处理苏氏之事上,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倾城闻言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不由得紧了又紧。蘅芷宫那夜,证据确凿,不容苏倩雪抵赖,慕容予桓也是立时便做出了处置,何以今日他又这样犹豫起来了呢?     倾城立时便想起了方才慕容予桓说的“方才去太后宫中请安”的话,他去太后宫中请安过后便有了这样的犹豫,倾城立即便‘洞’察到慕容予桓的犹豫和不安是从何而来了。     倾城努力平静着面容,不怒不伤,起身亲自去为慕容予桓换了茶,同时飞快的转着念头,想着该如何消除他的疑虑。她捧着新茶转回慕容予桓身边,将茶盏置于他手边,重又坐于他身畔,微笑着向慕容予桓道,“皇上,臣妾敢问皇上一句,皇上觉得苏氏的为人如何呢?”     慕容予桓想了想,便依着太后的话回答道,“苏氏嘛,她火气大,‘性’子也直,又是武将世家里出身,自幼娇宠,因此难免有些爱抓尖霸道,倒也不乏是个心直口快之人。”     倾城听了,展颜一笑,道,“皇上与苏氏相处的时间远比臣妾要长,想来皇上也比臣妾了解苏氏,既然皇上都认为苏氏是这样的‘性’子,那皇上的那些疑问就很可以解释了。”     倾城的语气不急不徐,缓缓的道,“这后宫里的人,哪一个不是把心思全都牵系在皇上身上的?苏氏虽然被禁足,可心却并不曾被禁住,皇上亲近哪一宫恩宠哪一人,她必还是时时关注的。臣妾也曾被禁足过,但也没断了关注皇上的龙体和近况,只要是想做还是可以做到的。何况臣妾落胎这样的大事,只怕连冷宫里都知道了,又何况只是禁足的蘅芷宫呢?只要有一个宫人在蘅芷宫附近走动过,也就可知了。”     慕容予桓听着倾城的话,缓缓点了点头,随即又道,“那苏氏又为何不亲眼看着那人偶烧尽,反倒是被‘侍’卫发现走水,她才后知后觉呢?”     倾城一笑,回道,“这便是皇上所说的她的‘性’子了。一个火气大,‘性’子直,又惯爱抓尖霸道的人,哪里有什么深沉的心机?想来听到臣妾的胎落了,她如愿以偿,难掩心中兴奋狂喜,高兴之下便什么都顾不上了,匆匆烧了那人偶,以为火一烧便了无痕迹了,却不曾想忙中出错,乐极生悲,这倒也是天网恢恢,冥冥中自有天意啊!”     慕容予桓默默的听着,觉得倾城的分析也是合情合理,便又问倾城道,“那么,那火油呢?苏氏用完之后为何不马上将火油处置掉,却为自己留下了罪证?”     倾城对答如流的道,“皇上,臣妾知道有句话叫作‘飞鸟尽,良弓藏’,可若是飞鸟未尽,目的未达,又如何能藏起良弓呢?苏氏前番用火油加害臣妾却未成事,想来必是要留着那火油再伺机而动罢了。”     慕容予桓又默默点了点头,向倾城道,“朕本以为苏氏的‘性’子简单直白,根本不会懂得巫蛊之术,如今看来是朕想错了。”     倾城微微收敛了笑容,转过头去,语气有些淡淡的道,“就是因为苏氏‘性’子简单直白才会想到用巫蛊之术这种简单直白的法子,但凡‘性’子稍微深沉一些的也不会有这般大的胆子,知道巫蛊之术是宫中的忌讳也该有所顾忌。想苏氏进宫原是太后亲选,服‘侍’了皇上这么久又一向得宠,如今苏氏触犯宫规被罚,皇上心里有些不舍也是应该的。”     慕容予桓见倾城有些动了气,忙好言宽慰道,“倾城,你看你想到哪里去了!苏氏有罪,朕对她哪有什么不舍啊?只是今日太后对朕说起,苏氏、徐氏和梁氏皆是太后选入宫的,可梁氏和苏氏先后获罪被罚入冷宫,太后伤感自己看人不准而心情郁郁,朕只是担心太后才提起这些。”     倾城听了,这才莞尔现出一个笑容,道,“皇上,若要安抚太后之心也不难,就请皇上晋馨贵嫔徐妙琴为馨妃吧!”--34858+dsuaahhh+26865326-->           第二百二十章 交锋在际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这日,慕容予桓离开毓庆宫之后,倾城终于收敛起面具般的笑容,坐在小榻上默默出神,细涓和柳丝进来服‘侍’,见倾城默然不语,便问道,     “娘娘,可是有什么事吗?”     倾城挑起一个嘴角笑了笑,冷冷的道,“看来这位太后娘娘当真不可小视,我本想先摆布了后宫的这几个妒‘妇’再去理会太后,如今看来倒是我错了顺序,只要这位太后娘娘还‘操’心着宫里的事情,只怕我就不容易得偿所愿!”     细涓听了道,“记得我们刚刚住进彤芙宫的那晚,太后便命那个黑衣人前来窥探,可见从那时开始太后就在提防着我们,而且奴婢觉得,娘娘悄悄出宫去千坊镇那一日,在娘娘身后尾随跟踪的那个人,说不定就是太后派去的,看来太后对我们只怕已经起疑了。。 更新好快。”     柳丝点了点头,也道,“还有,整治苏倩雪的那一晚,多亏娘娘留了一招,让奴婢假借着去御‘花’园系福袋先去探风,果然不出娘娘所料,奴婢一出去便被那个黑衣人跟上了,奴▲哈,m.婢便一路引着他去了御‘花’园,这才使细涓能够‘抽’身去蘅芷宫布下巫蛊人偶和火油。”     倾城略略抬了抬头,头上红翡凤头钗的流苏沙沙的扫着面颊,她微一沉‘吟’,道,“看过这宫中的‘波’谲云诡,知道人心的险恶,便明白凡事都要多想一步,否则便被人家算计了去。譬如怡嫔之事,若以为让她落了胎便可证明本宫不是煞星,那便错了,须知人家还有下一步计策。”     倾城说着想了想,抬眼向柳丝和细涓道,“眼下我们有几件事要做,冷宫那里须得安排一下才好,今日听皇上的口风,似乎对那苏倩雪仍心存不忍,再加上太后的推‘波’助澜,说不定苏氏哪一日便会死灰复燃。本宫虽不怕她,但却不愿添那些麻烦。”     细涓闻言悄声道,“娘娘,如今太后对我们已然起疑,必定会暗中监视我们,此时去冷宫只怕不妥啊。”     倾城微微一笑,道,“放心吧,这件事不需要我们亲自去做。别忘了,我们在冷宫里还有个同盟者,只要把消息传递给她,她就会替我们安排好了。”     细涓点头应下了。     倾城又‘交’待细涓道,“第二件事便是千坊镇的事,此事不了本宫心里难安,且也需趁热打铁,速战速决。待本宫寻个机会‘交’待过沈大人之后,你便按照本宫的意思去千坊镇传话吧。”     细涓应了声“是”,记下了。     倾城转头望了望窗外,火热的盛夏已经来临,外面‘花’影繁复,如一场喧闹的盛宴一般热火朝天,知了声声鸣叫着,似刮着人的耳鼓。倾城向外面望了片刻,收回眼眸,淡淡的道,“至于那位太后娘娘,看来我们也要准备下了。”     倾城在毓庆宫中调兵遣将,却不知此时太后也在慈安宫中盘算着她。     慈安宫地处皇宫南端,地气最好,阳光也充足,因此慈安宫院内的‘花’开得比任何地方都更加‘艳’丽饱满。一丛丛的牡丹、扶桑、月季、芍‘药’竞相开放,一朵朵争奇斗‘艳’,大的如面盆般大小,小的也如婴儿面一般,映着阳光格外灿烂。     太后在陶安人的陪同下来到院内赏‘花’,看着满眼姹紫嫣红,却不禁深深叹了口气。陪在一旁的陶安人听了,笑向太后道,“太后,这么好的阳光,这么好的美景,太后如何还叹气呢?”     太后眼望着面前的‘花’丛,淡淡的道,“这么多的鲜‘花’,个顶个的美,人的眼睛一上来便看到那些最抢眼最奇异的‘花’,而对那些黯淡的、枯萎的却视而不见,久而久之便忘了它们也曾盛开过,也曾怒放过,想想怎不令人心生悲凉。”     陶安人闻言心中明白,便小心的试探道,“太后是还在惦念着苏氏吧?”     太后缓缓摇了摇头,道,“哀家不是惦念苏氏,哀家是想起了哀家昔日的光景。那时先帝偏宠丽妃,后宫人人备受忽视,宫宫‘门’庭冷落,就连哀家这个皇后也不例外,宫妃们一片怨声载道。那时的那些人也如这庭院中一朵朵黯淡枯萎的‘花’,几乎被忘却了。因此,皇帝登基之后,哀家就深恨专宠的‘女’子。”     陶安人听了点了点头,安抚道,“太后也是多虑了,皇上年轻有为,无论是后宫还是前朝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眼下后宫之中并没有专宠之人。”     太后听了不置可否,只道,“良芝啊,那你觉得嫣妃如何?”     陶安人听太后提起嫣妃,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却又不能不回答,只好实话实说的道,“回太后,虽说嫣妃眼下得宠,可奴婢觉得嫣妃却并不是专宠之人。她时常劝着皇上去其他嫔妃的宫里,还处处拉扯着芳嫔、和嫔、睦嫔和嘉贵人等人,若是专宠霸宠之人,是断不会这样做的。”     太后回身看了看陶安人,随即摇头笑了笑道,“连你都这样夸赞嫣妃,看来这个嫣妃果然有些本事!哀家从前以为她只是模样儿出挑些罢了,怕她是个红颜祸水,如今看来倒真是小瞧她了。”     陶安人闻言慌忙道,“奴婢多嘴了!想太后耳聪目明,看得自然比奴婢透彻。”     太后并不责怪也不解释,只望着面前的‘花’丛道,“专宠霸宠之人虽然可恨,倒并不可怕,那无非是想多争一些皇帝的雨‘露’和宠爱罢了。可身为嫔妃,却不看重皇帝的恩宠,还处处拉拢人心为己所用,引着皇帝随着她的心意行事,这就未免令人不可思议,也太可怕了!”     陶安人听了默然不语。     太后伸手摘下一朵牡丹,拿在手上细看着,又自言自语的道,“不急,待辅政王的人回来之后就有分晓了。至于苏氏,让她先在冷宫里反思反思也好,让她也知道知道,在宫中过活,并不是容貌好、家世好就行的。”     几日之后,徐妙琴被晋升为馨妃,移居永和宫。慕容予桓着内务府悉心打理永和宫的一切,陈设、摆件、用器皆要体现出妃位的荣华尊贵。     慕容予桓在册妃的圣旨上对徐妙琴极尽褒奖夸赞,称徐妙琴诞生名‘门’,温恭素著,奉‘侍’宫闱,慎勤婉顺,着晋封为馨妃。     不仅如此,在徐妙琴封妃之后,慕容予桓一连七日临幸永和宫,独宠徐妙琴一人,各种赏赐更是不尽其数。     徐妙琴的为人还算是憨厚简单,也没有许多的心机,因此对这突如其来的恩宠和际遇喜不自胜,‘侍’奉慕容予桓也更加尽心尽力。     当年太后亲自挑选入宫的人,如今只剩下徐妙琴一人,因此后宫中人多少也能够猜测到,皇上这样做是为了安抚太后,然而,众人看着徐妙琴仍然感到眼热心烦。     倾城却不眼热,也不心烦,她知道事情正按着她的预想发展。--34858+dsuaahhh+26963921-->           第二百二十一章 如贵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宫中近来好事不断,徐妙琴被晋了妃位之后,慕容予桓思量着如今后宫里妃位三人,而嫔位却有六人,贵嫔之位上却一人都没有,为了掩饰徐妙琴突兀的晋封,也为了平和后宫的言论纷争,慕容予桓又下旨晋庆嫔林柔儿为庆贵嫔,晋瑾嫔梅怡‘春’为瑾贵嫔,晋怡嫔曲梦娴为怡贵嫔。。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     一时之间,后宫各处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     阳光笼罩着毓庆宫,似薄薄的‘春’绸无声蜿蜒过庭院,潺涴而下。四下里‘花’木日渐萌发出鲜亮颜‘色’,芳草青郁如茵,临窗之下慕容予桓揽着倾城相依而坐。     慕容予桓柔声向倾城道,“倾城,其实这番册封皆不是朕想要的,朕心中最想册封的人就是你。朕本想晋你为嫣贵妃,可是一来你还没有子嗣,二来你入宫时便是嫔位,位份已然不低,又于半年之中便晋至妃位,若朕再晋你为贵妃,怕又要惹起后宫人言纷纷,而前朝的人也会说朕偏宠异族‘女’子,谏言不休了。”     倾城俯在慕容予桓的怀中,无声的轻蔑一《哈,m.笑,莫说此刻太后已经盯紧了她,只说她内心真实所想,也并不稀罕什么贵妃之位。     倾城的心动和情系,早已全部留在了遥远的施车国,分毫不在此刻身边的这人身上。     她虽心已坚情已漠,但话语的温柔却丝毫不减,柔柔的道,“臣妾知道皇上的心意,也知道自己的本分,臣妾初一入宫就‘蒙’皇上垂青爱重,这已是臣妾的福分了,臣妾不敢再有任何妄想和奢求。”     慕容予桓就喜欢这种不会给他找麻烦的‘女’子,他满意的笑了笑,爱抚着倾城道,“也不算得是妄想和奢求,待将来你有了子嗣,后宫和前朝就都没有话说了,那时朕便册你为贵妃。”     倾城从慕容予桓的怀中‘抽’出身来,和婉的笑道,“皇上,臣妾不求做贵妃,只要这后宫清平和乐,姐妹们共同悉心服‘侍’皇上便好了。皇上这次大举册封,不就是为了维持后宫的平衡嘛。臣妾深知皇上心意,又怎会在意自己的位份而破坏了皇上努力维持的平衡呢?”     慕容予桓闻言颇有些感动,携了倾城的手,道,“倾城,委屈你了!”     倾城垂首笑了笑,又抬起眼望着慕容予桓,道,“皇上,臣妾不委屈,臣妾认为真正委屈的是如妃娘娘。”     慕容予桓轻笑一声,向倾城道,“你怎么总是想着别人,却从来不想着自己呢?”     倾城略带羞涩的道,“臣妾有皇上眷顾着,自然不必自己为自己‘操’心了。臣妾原不懂周朝规矩,皇上厚爱特许不必严守规矩,也不命教习姑姑来,是臣妾请教了礼部的人方知何为自古贤妃之德,便是只关心皇上龙体,不争皇上雨‘露’,亦不拈酸使醋,与各宫妃同心协力服‘侍’皇上才是。”     “哈哈哈哈!”     慕容予桓听罢朗声大笑,向倾城道,“虽然解释得粗浅且直白了些,但意思倒也不错,朕的倾城当真是贤惠之极,堪当贵妃之职!不过,朕倒是更想问问,这是礼部的哪个人教给你的呢?教得通俗易懂,难怪你学得这么快!是袁松吗?”     倾城似颇为自豪的抿嘴一笑,道,“皇上,近来册封之礼繁多,礼部每日繁忙,袁大人哪有时间教臣妾这些啊!这都是礼部中令沈鹏大人教给臣妾的!”     慕容予桓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道,“噢,原来是沈福广的大公子啊!这沈鹏自进了礼部之后,倒也是恪尽职守、尽心尽力,如今又成了嫣妃的教习师父,看来朕对他也应该有所封赏才是啊!”     倾城心中一动,立时浮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向慕容予桓拱了拱手,道,“既如此,那臣妾便替臣妾的教习师父谢皇上龙恩了!”     慕容予桓用手指轻点了点倾城的鼻尖,随后笑着再次将倾城揽入怀内。倾城俯在慕容予桓的怀中,柔声道,“皇上,臣妾听闻如妃娘娘是在皇上登基之后便‘侍’奉在皇上身边的,如今算来如妃与皇上也是多年的夫妻了。如妃娘娘‘性’子沉静内敛、温柔贤良,又为皇上诞育下了婧萱公主,可却一直居于妃位之上,连臣妾这入宫才半年的新人如今都与她平起平坐了,这让如妃娘娘情何以堪呢?皇上不为如妃娘娘着想,也要为婧萱公主考虑才是啊!”     如妃齐若月原也是慕容予桓较为中意的人,只是先前因石蓉绣嚣张跋扈,又要退让石鸿昆三分,慕容予桓也不得如何亲近齐若月。后来石蓉绣“失忆”变了‘性’子,慕容予桓虽可以亲近齐若月了,却也对齐若月失去了兴趣。又因为宫中新人不断,久而久之也就不在意齐若月了。     如今倾城一提,慕容予桓回思一下,也觉得从前对齐若月过于冷淡了,以至于她诞育下婧萱公主之后也没有晋封她的位份。他缓缓点了点头,道,“确实如你所说,朕以前是太过忽略如妃了,如妃也着实是委屈了!朕是应该好好补偿她一下。”     倾城抿着嘴儿,笑向慕容予桓道,“皇上若要补偿如妃姐姐,这有什么难的,皇上只把留给臣妾的贵妃之位给了如妃姐姐便是了。再者,母亲最过关心和看重的无非是子‘女’罢了,皇上再赐婧萱公主一个封号,保管如妃姐姐什么委屈都没有了。”     慕容予桓听了,佯作咬牙切齿的道,“咦?你倒真是大方,把个贵妃之位说送人就拱手送人了,难道朕亲封的贵妃之位就只是个礼物,想送谁便送谁不成?”     倾城心知慕容予桓只是随口说说,并无怒意,却也装作惊惧的笑道,“皇上误会臣妾了,并不是这个理儿。正因为贵妃之位是皇上亲封,因此才具有威望啊!皇上您想,如今的后宫是皇后娘娘掌权,而前朝又是辅政王独揽大权,辅政王是个武将,皇后娘娘又是辅政王的‘女’儿,武将之权过大,朝中势力便会失了平衡。而如妃娘娘是翰林院大学士齐望海的‘女’儿,晋如妃娘娘的位份,便等于抬举了朝中文臣的力量,也是维持了前朝的平衡啊!”     倾城说完,假作暗暗吃了一惊之状,用手掩住了口,随即慌忙起身向着慕容予桓盈盈拜倒,道,“臣妾身为‘女’流竟枉言朝政,是臣妾失言了!请皇上恕罪!”     慕容予桓伸手扶起倾城,握着她的手,道,“你处处为朕着想替朕分忧,朕又怎么会怪罪你呢?朕只当这是你和朕的夫妻‘私’房话。也好,朕就按你所说,晋月儿为贵妃,封婧萱为端和公主!”     倾城闻言再次盈盈拜倒,笑道,“皇上圣明!”     倾城说罢向着慕容予桓绽放了一个明‘艳’的笑容,心中却暗暗的道:石蓉绣,这如妃被你压制多年,如今也该翻翻身了!既然你不屑理睬她,那她便归我所用了!--34858+dsuaahhh+26976880-->           第二百二十二章 永福宫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齐若月和‘女’儿婧萱双双被皇上晋封,这令永福宫里上上下下一派喜庆和乐的氛围。-..-齐若月先是被石蓉绣压制了这么久,又被慕容予桓冷落了这么久,一颗心已经煎熬得快似古井水一般了,只是每每想到‘女’儿婧萱粉妆‘玉’琢却不能‘女’凭母贵,同样要受到她父皇的冷待,便不禁心中揪痛。     如今她母‘女’终于得到了认可和慰藉,齐若月固然为自己欣慰,更替‘女’儿高兴。为表对皇上隆恩的感‘激’之意,齐若月在册封大礼的第二日,又抱了端和去龙安殿叩谢天恩,随后在永福中大宴了三日,以示庆贺。     永福宫这样大庆,后宫中的喜乐氛围更加浓厚了,接连的喜事便似这夏日热烈的阳光一般撞击着各宫各院的‘门’,连扑面而来的风也似带着欢快的喜气。然而,这股子喜气也并非无处不在,和坤宫中的皇后石蓉绣就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这么多宫妃嫔御受到晋封,这么多人得到皇上的抬举,当真令石蓉绣恨得牙痒。特别是齐若月竟被晋为了贵妃,连她的那个《哈,m.丫头也成了端和公主了。如今宫中没有皇贵妃,贵妃便俨然是副后一般了,若是哪天皇上高兴,又赐了她协理后宫之权,那她的地位便直‘逼’石蓉绣了。     石蓉绣考虑得没错,朝中各人也是这样的感受。齐若月被晋为贵妃,地位直‘逼’皇后,朝中文臣的势力得到助长。武将之‘女’虽有徐妙琴平步青云,但苏倩雪和梁文燕双双被贬,武将的势力便略有低落。眼下,石鸿昆和苏全山忧虑不堪,而齐望海有了齐若月为倚,沈福广有了倾城为靠,二人又可以扬眉吐气了。     后宫的此消彼长,反‘射’到前朝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齐若月和婧萱双双受封,这一日,倾城为表关之意,特备了礼品去永福宫贺喜。倾城携了柳丝的手踏入永福宫,只见院落里静静的,宫人们皆是垂手‘侍’立,一声也不敢言语。永福宫的掌‘侍’内‘侍’小东子见倾城来了,忙上前施礼道,“奴才给嫣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倾城挥了挥手示意他平身,又问小东子道,“贵妃娘娘在宫里吗?”     小东子恭敬的回道,“回嫣妃娘娘,贵妃娘娘在宫里,正哄着公主睡午觉呢,娘娘里面请吧!”     倾城听了,吩咐道,“既然公主在睡午觉,就不必高声通传了,本宫去瞧瞧就罢了。”     有宫‘女’打起帘子,倾城踱进殿中,隔着垂落的珠绣帘子,见齐若月正抱着裹在锦绣堆中的端和公主,斜着身子坐在‘床’上。端和显然已经睡熟了,齐若月小心翼翼的将公主小小的身子缓缓放于‘床’上,又为她盖好了被子,然后便望着端和稚嫩的小脸儿静静的微笑着。     齐若月素淡的脸颊上不施粉黛,却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而有着鲜润饱满的红晕。乌发松松的挽成一个家常的荷‘花’髻,只疏疏点点的点缀着几枚累丝珍珠点翠‘花’钿。狭长细美的眼帘温柔的低垂着,‘唇’边满是恬淡和美的微笑。     齐若月已然不算十分年轻了,可此时此刻,在倾城的眼中看来,齐若月因周身散发的母‘性’而显得十分柔婉动人。     有永福宫的宫‘女’‘欲’伸手替倾城打帘子,倾城抬手制止了那宫‘女’,挥手让她下去了。随后倾城自己打起帘子,脚步轻缓的走了进去。齐若月见是倾城来了,忙笑着起身相迎,倾城行至齐若月面前俯身便拜,轻声道,“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     齐若月赶忙双手扶起倾城,热情的道,“妹妹千万不要行此大礼,快快起来!”     倾城起身笑向齐若月道,“娘娘如今是贵妃之尊,臣妾给娘娘行大礼亦是应该的。”     齐若月略有些感动的道,“妹妹万万不可这样说,本宫这贵妃都是封给前朝看的,实在没有什么。”     倾城向齐若月和蔼的一笑,又向‘床’上张望了一下,轻声道,“臣妾入宫之后就听说娘娘的端和公主粉嫩可爱,大有其母的风彩,但臣妾却很少看到端和公主,今日定要瞧瞧!”     听到倾城夸赞自己的‘女’儿,同时亦连带着夸赞自己,齐若月哪有不高兴的?一听倾城说要看看端和,自然无不乐意,忙引了倾城来到‘床’边。只见端和正熟睡着,粉嫩嫩的小脸儿似‘玉’脂一般净透,眉目如画,果然有些齐若月的影子,但鼻子和下巴又活脱脱的是慕容予桓的样子。     端和还不到两岁,看到这样一个漂亮又稚嫩的孩子熟睡的样子,倾城忽然想起了尔宁刚出生时的情景,也是这样漂亮柔嫩,连睡觉时的面孔也是朝向母亲的方向。想到这儿,倾城难免又想起她回宫后第一次看到尔宁时,尔宁眼中的惧怕和惶恐。     他还那样小啊!     倾城的心里涌起一阵阵的酸楚,凝望着端和的目光便‘蒙’上了一层悲悯的柔和之意。齐若月见到倾城的目光,似乎是真心喜欢端和,心里便觉得与倾城又亲近了几分。     倾城回身示意柳丝将送给端和的礼品拿过来,柳丝捧着,倾城亲手将一个象牙项圈、一副金手镯和两柄多福多寿‘玉’如意放置在端和身边。齐若月有些不好意思,道,“这礼物太贵重了!让妹妹破费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倾城回身向齐若月笑道,“臣妾初见端和公主,这只是臣妾的一点心意罢了,贵妃娘娘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其实臣妾早就想来看望娘娘和公主,只是这段日子不顺之事太多,且臣妾又一直处在风口‘浪’尖儿上,为怕人多口杂,臣妾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也忍下了,还望贵妃娘娘不要怪罪才是。”     齐若月拉了倾城的手,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她回身看了看‘床’上睡着的端和,又叫来了‘乳’母吩咐道,“你好生在此照看公主,若是公主醒了,即刻告诉本宫。”     齐若月‘交’待完毕,这才向倾城道,“妹妹,你难得来一回,我们去里间儿说话吧。”     倾城笑点了点头,道,“臣妾愿随娘娘!”     说完,二人携手一同向里间而去。--34858+dsuaahhh+27019319-->           第二百二十三章 又见华钗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和齐若月携着手来到了里间,齐若月将‘侍’奉的宫人全都打发了出去,倾城见状便叫柳丝也出去候着。.访问:. 。     众人下去之后,齐若月给倾城让了座,转身敛衽便向着倾城拜了下去。倾城一见吃了一惊,忙起身相扶,道,“贵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臣妾担当不起啊!”     齐若月仍然拜了下去,道,“妹妹只管生受着便是,这是我替端和谢过妹妹的。”     倾城双手扶住齐若月,道,“娘娘起来说话便是,何以行如此大礼啊?”     齐若月这才起了身,与倾城携手同坐了,语气真诚的道,“妹妹,姐姐为人拙笨,宫中又永远不乏娇俏聪慧的新人,因此这么些年来我的心也死了,本想就安安静静的守在这宫中度过余生就算了,可是一想到婧萱,我这心里就疼得紧!”     倾城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青莲,当年母亲也是心如死灰,甘居于后厢之中度过余生,可是想到因为自己而备受冷落的‘女’儿就心痛不已。倾城低叹了¤∧,m.一声,向齐若月道,“为人生母最关心的事情无非就是自己的儿‘女’,自己如何都可以忍受,但又怎么能忍心看着儿‘女’跟着自己受委屈和冷落呢?”     齐若月感慨的道,“正是妹妹说的这个理儿。婧萱是皇上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公主,可是自婧萱出生之后,皇上虽说也时而来看望,但真心上总是淡淡的,我这心真是难受啊!因此,我当真万分感‘激’妹妹,若不是妹妹在皇上跟前儿进言,哪里有我们母‘女’的今日啊!”     倾城听了抿嘴笑向齐若月道,“娘娘这是说哪里话呢?娘娘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儿了,‘侍’奉了皇上这么久,尽心尽责,温贤柔婉,又为皇上诞育了公主,如今晋为贵妃也是实至名归,这里哪有臣妾的事儿呢?”     齐若月淡淡的笑了笑,道,“妹妹贤德,虽然不屑居功,但本宫心里有数。皇恩普降广博却也淡薄轻忽,且皇上的那个‘性’子,这么些年本宫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莫说是公主,便是尔宁这皇子,也不见皇上如何珍爱重视。婧萱还小,而靠本宫就更不行了,皇后一直忌着本宫,这些年连太后也淡了本宫,因此虽然皇上没有明说,但本宫心知肚明,这必是妹妹在背后进言才有的。妹妹的这份恩德本宫记下了,但愿有机会报答妹妹!”     听了齐若月的话,倾城暗自思量了一下,她想笼络齐若月为己所用,但却并不想齐若月将这当成一种利益‘交’换,若人心冷了,便是她肯帮助倾城也未必是全心全意,于是,倾城笑了笑道,“娘娘不必放在心上,就如娘娘所说,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而已。臣妾虽没有孩子,但自入宫之后也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深知宫中生存的不易,又见娘娘为人温柔可亲,不似有些人那般‘弄’酸使醋的,便趁着皇上还肯听臣妾几句话,就说几句实话罢了,归根到底还是娘娘的德行服人,皇上又圣明,这才终有出头之日。别的倒还罢了,只要端和公主不受委屈就好了。”     齐若月心中深深感念倾城,二人相谈甚欢,直至端和醒了找母妃,齐若月这才去了,倾城也便告辞回宫。     因此次大举晋封中没有倾城,而倾城连贵妃之位也让给了齐若月,慕容予桓为了抚慰并褒奖倾城,连日来给了毓庆宫许多赏赐。倾城虽然没有得到晋封,但所得的赏赐和荣耀丝毫不逊‘色’于其他宫,甚至在赏赐上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日,慕容予桓在毓庆宫用晚膳,倾城照例命小厨房备了许多可口又落胃的菜肴供慕容予桓进用,慕容予桓又命内务府给毓庆宫送来了好些冰丝银纱以备做夏衣之用,还搬来了十盆品种稀贵且开得正‘艳’的芍‘药’‘花’来给倾城装点宫闱。     倾城的笑靥更胜那鲜‘艳’的芍‘药’,媚笑着向慕容予桓道,“这些日子皇上赏赐给臣妾的东西,都快把个毓庆宫填满了,库房里堆不下,连臣妾的枕头‘床’边都堆着皇上的赏赐呢!皇上还只是赏个不住,当真折煞臣妾了!”     慕容予桓挟了一筷水晶蒸饺吃了,笑道,“这些算什么,朕就是要重重的赏你!便是你的毓庆宫装不下,朕也不赏给别人!”     倾城低首一笑,又帮慕容予桓斟了酒,道,“别的也罢了,倒是这十盆珍稀的芍‘药’‘花’却是难得,必是植作司特别为皇上培育的,倒让臣妾先占了来。”     慕容予桓情绪高涨,放下酒杯,神秘的向倾城一笑,道,“便是这芍‘药’‘花’也不值什么,朕另有一件礼物要赏你呢!那才是朕特别赏赐给你的殊荣!”     此时此刻,慕容予桓任何的赏赐和殊荣也不可能再打动倾城的心了,然而,倾城闻言仍旧摆出惊喜的表情,带着询问的目光笑看着慕容予桓。     慕容予桓颇有些自得的笑了笑,向着‘侍’立一旁的秦万招了招手。秦万一见忙走上前,从袖中‘摸’出一只锦盒恭恭敬敬的递给慕容予桓。     慕容予桓接过锦盒并不打开,隔着桌子直接递给倾城,笑道,“来,打开看看。”     倾城虽然并不在乎他的任何赏赐,但却不得不好奇是什么东西能令慕容予桓如此看重,竟将这看成是一种殊荣。     倾城伸手缓缓打开锦盒,可当倾城看到锦盒里面时,尽管她的演技已经练到顶峰,却仍然不由自主的怔了一怔,随即双手一软,险些将锦盒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摔落地上!     只见那锦盒中放着的,竟是那枚她曾经拥有过的七宝石榴钗!     那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么多已经化成仇恨的回忆,顷刻间都随着这枚七宝石榴钗重现眼前,而骤然回到倾城的面前。     这枚曾经象征着丽妃盛宠的七宝石榴钗,这枚曾经凝系着倾城刻骨爱情的七宝石榴钗,这枚曾经划破了倾城原来面容的七宝石榴钗,这枚曾经被她摔得四分五裂的七宝石榴钗,如今竟又回到了她的手上!--34858+dsuaahhh+27045189-->           第二百二十四章 钗痕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曾经离宫和亲伏国之前,与慕容予桓最后相见的那一晚,那般残酷无情的决裂,亲手划破的容颜,从此决绝的情意,都化作血溅尘埃的绝望。--这七宝石榴钗便是在那一晚摔裂在尘埃中。     倾城凝望着这枚七宝石榴钗,像是凝望着一个久别重逢的人。细看之下,华钗虽别致华美之极,但其中隐隐的裂痕仍旧依稀可见。倾城心中暗叹,这七宝石榴钗竟被慕容予桓命人重新修复过了。     倾城一手举着这七宝石榴钗端详着,一手支案托着香腮,手指轻滑过面颊上细腻如脂的肌肤,忽然有些感慨:曾经摔坏的七宝石榴钗和曾经被损毁的容颜如今都已经修复了,华钗对着红颜,君王对着宠妃,似乎一切都没有变过,可曾经美好的青葱时光呢?曾经萌动的真挚爱意呢?曾经简单淳朴的人呢?     一切都变了,没有了。     慕容予桓见倾城只是凝视着七宝石榴钗不语,且似乎还带着复杂的感受,不免有些纳闷,不解的道,“怎么了?不喜欢?还是○《,m.这钗有什么不妥?”     倾城微微一凛,此时若再想收敛神‘色’掩饰已然来不及了。她灵机一动,向着慕容予桓笑了笑,顺水推舟的道,“皇上,实不相瞒,这支华钗当真令臣妾叹为观止!同时也让臣妾思绪万千啊!”     “哦?”     慕容予桓兴趣更浓,笑向倾城道,“这支七宝石榴钗是先帝在世时打造的,不仅华美之极,且石榴象征着多子,这七宝石榴钗更是象征着后宫无上的‘春’恩荣宠,因此,你叹为观止朕可以理解,但却如何令你思绪万千呢?”     慕容予桓说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笑看着倾城,等着她的回答。     倾城借着低头一笑,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和说辞,然后笑向慕容予桓道,“听皇上这样一说,臣妾便更加感慨和意外了。既然这七宝石榴钗从先帝在时就象征着无上的‘春’恩荣宠,想必便一直是流转于后宫之物。臣妾入宫之前,皇上已有众多嫔妃,其中也不乏貌美贤良之人,且中宫皇后不仅出身高贵,且‘艳’冠群芳,又为皇上诞育了皇子,可为何皇上没有将这象征着多子和荣宠的七宝石榴钗赐于皇后娘娘,反而竟到了臣妾的手上呢?”     “这……”     慕容予桓没有料到,倾城看到七宝石榴钗竟会首先想到这一点,不禁有些语塞。他如何能说这七宝石榴钗并非没有赏赐过别人,它曾经就属于他的一个秘密庶妾__滟贵人莫氏所有?     滟贵人最终以‘乳’母的身份又被封为郡主出宫和亲,在那之后,这支七宝石榴钗就如同曾经皇上与滟贵人昔日的情意一般破碎得四分五裂了。虽然后来他命人重新修复了这支华钗,可这支钗却似一个明证一般,时刻召示着慕容予桓曾经对一个弱‘女’子的凉薄无情。     每当见到这支钗,慕容予桓便会想起滟贵人云嫣那张破碎滴血的面容,令他既厌恶又惊悚。于是,这支钗便也许久不见天日了。     后来,倾城出现了,如同从天而降。     倾城与云嫣相似的面容,不但弥补了慕容予桓对美‘色’需求的空虚,更将慕容予桓恶梦中那张破损的容颜修复完好,他终于敢面对这张脸,也终于敢面对这支钗了,也自然只有倾城才能佩戴这支钗。     倾城挚起‘玉’壶又为慕容予桓添了酒,然后以手托腮,笑望着慕容予桓等着他的回答。     慕容予桓挟了一筷‘蜜’汁梅‘肉’,放入口中细细的咀嚼着,然后又饮了一口酒,这才道,“这没有什么奇怪的。这七宝石榴钗是象征着无上的荣宠,并非象征尊贵和贤良,自然是只有朕真心宠爱之人才配得到。因此,皇后虽尊贵,其他嫔妃虽贤良,朕可以给予其他赏赐,却不能将此钗赐下。而倾城你,才当之无愧是朕最宠爱之人!”     这个回答倒也当真十分讨巧,倾城在心里轻蔑一笑,面上却自是一副喜不自胜的欢欣模样,嘴上却故作娇嗔的道,“哦,臣妾这回可知道了!原来皇上宠爱之人,并非一定是尊贵贤良之人。那臣妾今后可要任着‘性’儿的矫情起来,那时皇上便会更宠臣妾呢!”     慕容予桓闻言抚掌大笑,指着倾城道,“瞧你这副促狭样子,难道还不够矫情吗?”     倾城嘟了嘟嘴儿,又抿嘴一笑,转眼又去端详着手中的七宝石榴钗,道,“皇上虽如此说,可臣妾怎么瞧着这钗还是有人戴过呢?而且似乎还隐隐有些裂痕。”     倾城说着,故意摆出一副哀怜唏嘘的样子,夸张的道,“哎呀,是谁将皇上这份无上的‘春’恩荣宠给摔坏了呢?”     慕容予桓神‘色’有些尴尬,看倾城谈笑娇嗔又不禁心动神摇,只轻描淡写的道,“是朕曾经一不小心失手摔坏了,虽然后来找工匠重新修复,但那些裂痕却如何也去不掉了。”     倾城无声的叹了一下,正是啊!便是再巧手的工匠,这些裂痕也去不掉了,而就算是再漫长的时光,人心上的伤痕也是同样去不掉了。     慕容予桓起身过来,拿过倾城手中的七宝石榴钗,缓缓为她‘插’在发髻之间。这是他第二次亲手为她‘插’上这支钗,然而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今非昔比了。     慕容予桓重新落座,倾城回过神思,轻叹道,“皇上的这份‘春’恩荣宠,臣妾感‘激’不尽,也喜之不胜。只是明日皇后娘娘见了臣妾戴着这支钗,怕是会不高兴呢!”     慕容予桓根本不在乎石蓉绣高兴不高兴,这么多年许她的东西已经不少了,便满不在乎的道,“不高兴又怎样?你为了宫中和朝中的大局,连贵妃之位也让出去了,难道皇后连一支钗也不肯让吗?你身为妃位尚且懂得为朕着想,不在意一己之‘私’而顾全大局,她正位中宫,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若是连这点宽容的‘胸’怀都没有,也不配作皇后了!”     倾城听了暗笑,决定再为石蓉绣点一把烧心的火。--34858+dsuaahhh+27062808-->           第二百二十五章 烧心的火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又为慕容予桓斟了一杯酒,笑道,     “皇上说的极是!皇后正位中宫,母仪天下,自然最是贤良宽厚,‘胸’怀广博,臣妾们望尘莫及。--这几日臣妾一直在想,皇后娘娘居于中宫,皇后的父亲辅政王也是皇上前朝的权臣,皇后的母亲也是一品诰命夫人,一家皆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权贵了,因此这一次大举封赏也不得令皇后娘娘同喜,皇后娘娘心里怎会舒坦呢?”     慕容予桓听了皱了皱眉,道,“怎么?皇后对这次大举册封有什么微词吗?”     倾城善解人意的笑了笑,道,“皇后是后宫众人的表率,怎会将那些不满之词宣之于口呢?臣妾在后宫日日与皇后娘娘相伴,深知皇后娘娘心气高,‘性’子也要强,便是略有不平也是有的。再者,后宫是以皇后娘娘为首,这么多人都受到了封赏,独独少了皇后娘娘,让皇后脸面上也过不去啊!”     慕容予桓听了,有些不悦的道,“若换了别人,心气高、‘性’子要强倒也罢了,可身为皇后却哈,m.不应该心高气傲,处处与人攀比,而应温善敦厚、含蓄内敛、静和宽仁才是。再说,朕何时亏待过她?何时亏待过石府上下?当真如你所说,他一家皆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权贵了,还要如何才算有脸面?”     倾城察视着慕容予桓的神情,心下略一思量,便笑着试探道,“皇上,您怎么忘了?皇后娘娘不只有父母家人,还有儿子啊!”     倾城说完,紧盯着慕容予桓的表情。一提起尔宁,慕容予桓的面‘色’略沉了沉,只举箸挟菜默默的吃了,一时并不曾说话。     倾城心下一沉,忙弥补着将话圆了圆,叹了一声,秀眉略锁道,“说起皇后娘娘的儿子,倒让臣妾想起自己失去的龙胎。臣妾之前一向不喜欢小孩子,可是如今臣妾身为皇上的嫔妃,便要事事为皇上着想,为皇室着想。臣妾龙胎失落,一己之身虽无关紧要,只担心皇嗣稀薄,于皇室绵延子嗣永承帝业不利啊!”     慕容予桓这才有了反应,向倾城道,“你不要担心,朕已命太医院认真开几个好方子给你调理身子,朕和你早晚还会再有孩子的。至于尔宁嘛……”     慕容予桓说着又皱了眉,吞吐不语。     倾城的一颗心悬了起来,她回宫大半年来,虽然日日有勾心斗角,时时有明争暗斗,但却没有一刻忘记过尔宁__她的儿子。这段日子在宫中生活,倾城已经明显的感觉到慕容予桓和石蓉绣都并不十分疼爱尔宁,甚至连太后也对尔宁淡淡的。     尔宁是既长且嫡的皇子啊,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尊宠和荣华。     倾城也曾经揣测过其中的原因,慕容予桓不喜欢尔宁,怕是因为莫云嫣之故,那莫云嫣已经成为了慕容予桓惹来的一场噩梦。而太后不喜欢尔宁,显而易见是因为丽妃和先四皇子之故。尔宁出生之时,宫中便纷纷传言,说尔宁酷似先四皇子慕容予杭。     既然太后和皇上皆不喜尔宁,只怕尔宁的前途也堪忧,石蓉绣在尔宁身上看不到希望,便也对尔宁没了耐心,且又不是亲生之子,自然更是不疼爱尔宁了。     那尔宁自幼生长在缺温少爱的环境中,形成了安静胆怯的‘性’子,众人见他“牛心左‘性’”便更不喜爱他了。因此,他虽既长且嫡,却不得父皇器重疼爱,也就不足为奇了。     眼下,见慕容予桓提起尔宁又皱眉不语,倾城不禁为儿子揪了一把汗,恨不得立时便求慕容予桓把尔宁‘交’给自己来带。     慕容予桓又抿了一口酒,终于开口道,“尔宁这孩子当真奇怪,自从她生母……皇后生下他之后,这孩子就古怪得紧。一向不与人亲近,问话也不答,朕瞧着这孩子怕是天资不敏,心智欠缺,生‘性’愚笨冷漠,因此也不想过早的封赏他,以后慢慢看着再说吧。”     倾城的心一阵阵揪痛,手中的‘玉’壶险些拿捏不稳。她分明记得那时她抱着尔宁给他哺‘乳’时,尔宁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静静的望着她,眼中闪烁着依恋和聪颖的光辉,吃饱‘奶’水后甜甜的笑容,尔宁怎会天资不敏?怎会生‘性’愚笨呢?     尔宁如今的情形,都是这无情的帝王之家一手造成的!     倾城起身亲自去添酒,借机掩饰住即将滴落的泪珠。     这一夜,慕容予桓留宿在毓庆宫。     第二日,慕容予桓上朝走后,倾城有些疲惫,倚靠在小榻上默默的出神。窗外下着小雨,将夏日的暑热洗涤尽去,难得的清凉舒爽。     细涓端了茶进来,见倾城靠在小榻上出神,便轻声道,“娘娘的气‘色’有些疲惫呢。难得下了雨,趁着凉爽能睡得好,娘娘不如再去内室躺躺。”     倾城回过神来,看了看细涓,接过茶来捧在手上,叹道,“仇恨当真是既伤人又伤己的东西!本想为别人点一把烧心的火,结果却烧了自己的心。”     细涓见倾城有些黯然神伤,道,“娘娘,可是昨日皇上来说了什么?”     倾城缓缓摇了摇头,道,“不是皇上,是大皇子。”     “大皇子?皇后的儿子?”     倾城缓缓点了点头。     细涓不解的问道,“皇后的儿子与我们有什么相干?娘娘为何要为皇后的儿子伤神呢?”     倾城沉郁着还未答话,忽听‘门’边传来一个声音,道,“奴婢猜想娘娘是想将大皇子接过来,由娘娘来抚养吧。”     倾城和细涓抬头一看,只见是柳丝正捧着一碟子点心进来。柳丝将点心放在倾城面前的小几上,从容的道,“眼下娘娘并不想为皇上诞育子嗣,但没有子嗣就难以在宫中获得高位掌握大权,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皇后的儿子接到自己身边抚养。大皇子既嫡且长,有了大皇子做倚靠,娘娘在宫中的地位就更稳了。”     倾城望着柳丝,柳丝向倾城投来一抹心照不宣的笑意,眼神中充满了理解和宽慰,这让倾城心中不禁为之一暖。     细涓点了点头,为难的道,“话虽如此,但想要将皇后的儿子夺过来岂是容易之事?按照宫规,皇子离开生母而由别的嫔妃抚养,除非两种原因,一是生母获罪,二是生母病重。可皇后如今好好儿的,又怎会容忍别人夺走他的儿子?可除此之外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倾城冷了冷面容,沉沉的道,“如果时机成熟,便是不能容忍,她也必须容忍!这是她的报应!至于办法,且看着再说吧。”--34858+dsuaahhh+27084065-->           第二百二十六章 莫云娇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几日之后,细涓又一次来到了千坊镇,为莫应才一家带来了惊喜的消息。     因为倾城对莫家自称叫作细涓,因此细涓便称自己叫作小梅。她如今已成了莫家的常客,因为她每次来不是送银子就是传喜讯,因此莫家的人对细涓敬若上宾,简直将细涓看成是嫣妃娘娘的使者,又是让座又是敬茶,款待得殷勤备至。     细涓坐在莫家破旧的矮床上,喜气洋洋的笑向莫应才和何玉芍道,“莫老爷,莫夫人,沈大人的二公子娶亲的事终于有消息了!细涓本想亲自来跟两位说这件事,可她在娘娘跟前服侍,一时半刻也离不了,所以还是让我来跟两位说一声。”     莫应才和何玉芍如今一切的荣华都是这个庶女给的,可他二人每次见到细涓,却从来没有过问过庶女的情况,除了关心嫣妃娘娘又有什么恩典之外,也就是关心莫常的情况了。莫应才满脸堆笑的向细涓道,“小梅姑娘,你来也是一样儿的!自上次你送了沈二公子要娶亲的消息后,我们一家都等着呢,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细涓笑向莫应才和何玉芍道,“眼下夏至节就要到了,沈大人府上花园子里的花都开了,于是沈大人预备在夏至节当日在沈府摆夏至宴,下帖子遍请各府里未出阁的小姐前去赴宴,为的就是挑一个好姑娘给沈二公子做正室夫人。”     细涓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张金丝边雪花笺的帖子递给了何玉芍,笑道,“这一张便是给你们家的大小姐的!”     莫应才和何玉芍一听惊喜得直欲疯狂,何玉芍双手捧着这张帖子反复看着,似得了宝贝一般,眉开眼笑的道,“哎呀,我们娇儿也有啊!这,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细涓得意的抿了抿嘴儿,笑道,“这可都是嫣妃娘娘的恩典啊!细涓在娘娘跟前服侍得尽心,莫公子在宫里当差也勤勉,因此娘娘才赏了你们家这个恩典,与沈大人知会了,让你们家的大小姐也去沈府赴宴。你们二位不知道,细涓为了莫小姐的事跟娘娘求了多少次呢!”     莫应才和何玉芍已经顾不得那个庶女了,听了细涓的话,连连点头哈腰的道,“是是是,都是娘娘的恩典!奴才们对娘娘的恩典感激在心啊!”     这时,莫云娇从一旁走过来,靠在何玉芍身边就着她的手瞧了瞧那帖子,脸上掩不住的喜色似擦了玫瑰色胭脂一般,一伸手将那帖子拿了过去细看,不禁笑足颜开。     见云娇如此,莫应才和何玉芍更加开怀。细涓将一个小小的素布包裹放在桌上打开,从中拿出一套湖蓝色平纹绣折枝梅雅缎的衣裙,又取出一对莲花金钗并一副珍珠点翠的耳环和一对金镶翠玉的镯子,接着又取出几小盒胭脂水粉。     细涓向何玉芍道,“这些都是细涓嘱咐我带来给莫小姐的。沈府的夏至宴遍请了各府的千金小姐,到时场面上必是衣香鬓影、美女如云,莫小姐虽然天生丽质,但装扮上也不可太过寒酸了。到那日必要好好的打扮了,争取让沈二公子一见倾心难忘,方不负了嫣妃娘娘的恩典啊!”     自从莫应才丢了官,莫云娇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么光鲜的衣裳和这么华美的首饰。她再也耐不住矜持,欢呼一声扑到桌边,看看衣裳又看看首饰,再闻闻脂粉,简直心花怒放!     看着莫家一家人这副低俗浅薄的样子,细涓在心里嗤笑一声,随即起了身道,“莫老爷、莫夫人、莫小姐,夏至节就快到了,三位好好准备着吧。夏至节那日,细涓会想办法安排车子来接莫小姐。相信有嫣妃娘娘和沈大人作主,莫小姐一定会得偿心愿,奴婢这先给莫小姐道喜了!”     三人自是喜之不已,欢天喜地的将细涓送走了。从这日起,便开始预备着夏至节去沈府赴宴的事。     细涓回宫之后,将此事说与倾城,倾城心中有数,着小成子传话给沈福广,让沈福广好好准备着。     沈福广自从攀结上倾城之后,因为在皇上面前有了说话的人,在朝中的地位势力明显提升了,前不久大儿子沈鹏还以嫣妃娘娘的教习师父的身份被皇上升了官,沈福广心中着实高兴。因此,听到倾城有事交待他,自是全无不从,依命行事。     然而,夏至节之前,宫中又出了一桩事情,在前朝和后宫掀起了一片波澜。     庶人苏倩雪忽然死在了冷宫之中。     苏倩雪被废为庶人贬入冷宫之后,也如石蓉绣当年一般,先是日日在云散轩里摔东砸西、大吵大骂,后来渐渐失了力气和心力,每日不吃不喝只以泪洗面。这日一早,当繁谢宫的内侍进去给她送饭时,竟发现苏倩雪死在了墙边,头上有一块流着血的撞伤。     苏倩雪没有等到磨练好了性子再出去争战一番的那一日,就这样死在了繁谢宫中。     繁谢宫的人急忙报知了慕容予桓,慕容予桓虽然有些意外,但斯人已死却也无可奈何,慨叹了几声便下旨追封苏倩雪为裕妃,命内务府以妃位之礼厚葬苏倩雪,以顾全苏全山及苏府的颜面。     苏全山和夫人得知爱女死于冷宫之中,心痛哀绝不已。皇上下旨追封厚葬,苏全山与夫人虽也依礼入宫向皇上叩谢天恩,但心中却郁郁难安,对嫣妃南宫氏也恨入骨髓。     裕妃苏倩雪下葬之后,苏全山便以痛失爱女忧伤成疾为由,抱病罢朝在家,拒不见一切人。     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逝去而减缓或停留,转眼夏至节来临,慕容予桓出宫祭天酬神之后,回到宫中仍然摆了宴席,携了一众后妃并请了太后一同饮宴共度佳节。     看着慕容予桓在席上与众嫔妃谈笑风生的样子,倾城心中清楚的意识到,皇上果然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女人的失去而伤心挂怀,一朵花谢了还有满园的春意,谁的逝去也不足以令他伤怀。     情意,对于帝王家来说才是最奢侈的事情。而对帝王倾注情意的女人,就是天下最傻最笨的女人!     因此,还是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吧!     倾城悄悄将细涓叫到身边,低声嘱咐道,“若是沈大人那边有了消息,立刻来告诉本宫。”     细涓应了一声下去了。     ...     (..)--35376+dqsumh+11124405-->           第二百二十七章 贵嫔林柔儿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宫中每逢夏至节,朝臣们皆会被准许放假一日,与家人一起过节,这是历来的风俗。。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宫中一些不十分要紧的宫人也会赐假一日,自去玩笑过节。因此,夏至节宫宴上仅是皇上自家人济济一堂,没有外眷外戚在场倒也自在和乐。     曾经苏倩雪在的时候,这样合宫饮宴的日子,这样欢聚一堂的场合,她绝对不会甘于稳坐席上,必要使尽了手段吸引皇上的注意。抓尖卖俏,招摇风姿,出尽了风头将众人的光彩掩住才罢。     因此,除了与她‘交’好的曲梦娴、梅怡‘春’等人,其余人皆多嫌恶了她。苏倩雪这一贬一废一死,倒当真应了那句“墙倒众人推”了,倾城只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今日的席上虽然没有了苏倩雪耍乖卖俏,但仍然不显寂寞。不说倾城风华绝代,举手投足勾魂摄魄、气定神闲,只说一众新晋贵人亦是新衣新妆,焕然一新。     如贵妃齐若月一身贵妃服饰,雍容华贵代替了昔日的平淡无奇,身边的端和公主由‘乳’母抱着,亦是粉☆哈,m.妆堆雪般漂亮可爱。馨妃徐妙琴端贵高华,比之往日亦多了一份成熟和矜重。而其余如怡贵嫔曲梦娴、庆贵嫔林柔儿和瑾贵嫔梅怡‘春’也皆是旧貌换新颜。     特别是林柔儿。     这段日子,慕容予桓对林柔儿的恩宠日渐浓厚了起来。除了被召幸的次数增多,在三个新贵嫔之中,林柔儿所得的赏赐也最多。     因倾城曾经便与林柔儿相识,且倾城如今又是备受关注之人,为了隐瞒身份,也为了不给林柔儿带来麻烦,倾城自入宫之后一直刻意回避着林柔儿,没有与她走动亲近。     倾城始终记得林柔儿对她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姐姐了”时的情景,也始终记得她是一个似胆怯的小鹿一般柔弱的‘女’子,而后宫的争斗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亦是闻不见血腥的屠场,尽管安姑姑曾说过,无论哪个‘女’人,只要踏入了后宫,就不可能在后宫的争斗中置身事外,但倾城宁愿这斗争离林柔儿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     因此,对于林柔儿来说,被圣宠冷落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然而,人的际遇总是那样令人意想不到。     曲梦娴、林柔儿和梅怡‘春’被晋封为贵嫔之后,三个人同去龙安殿谢恩的那日,正遇上天上下着大雨。到了龙安殿时,又赶上皇上召了沈福广和袁松在龙安殿内议事,秦万便请了三位新贵嫔进入龙安殿前的滴水檐下等候。     那一日,林柔儿比曲梦娴和梅怡‘春’先到龙安殿。林柔儿下了软舆后,‘侍’‘女’小霞上来撑起伞,遮着林柔儿缓步向滴水檐行去。     彼时,曲梦娴和梅怡‘春’也坐着软舆到了龙安殿前面。梅怡‘春’一向看不起林柔儿总是一副憋憋屈屈、闷声不响的样子,又一直忌恨她与林柔儿一同入宫,可出身不高的林柔儿却被封了贵人,而梅怡‘春’却只是个常‘侍’。     如今,林柔儿又与梅怡‘春’一同晋封了贵嫔。眼下,看着林柔儿一副怯怯生生的窝囊样子,却要先行进入龙安殿,梅怡‘春’心下厌恶,不由得起了促狭恶作剧的念头。于是,梅怡‘春’下了软舆,带着‘侍’‘女’‘春’菱撑着伞急步赶了上去,从林柔儿身边抢过,梅怡‘春’装作脚下一滑,故意撞掉了小霞手中的伞。     伞落在地上,漫天的大雨立时便将林柔儿浑身打湿。小霞急忙去拾伞,可那伞又被风吹开了丈许,待小霞奔过去拾回伞的时候,林柔儿已经被雨淋得头发滴水,衣裳湿透了。     小霞连忙撑着伞护着林柔儿来到滴水檐下,用帕子不住的替林柔儿擦拭着额上和脸上的雨水。曲梦娴和梅怡‘春’则从容的站在滴水檐下,扶着宫‘女’的手幸灾乐祸的看着林柔儿,梅怡‘春’语含讥讽的道,“哎呀庆贵嫔,你平时是怎么管教宫人的?怎么连个伞都拿不稳?你瞧瞧,这一头一脸的雨水,再这么一擦,这小脸儿上擦的脂粉可全都擦没了。”     曲梦娴也嗤笑了一声,附和着道,“正是啊,皇上看不见,岂不是白糟蹋了这些好脂好粉?也可惜了庆贵嫔的这份心气了!”     林柔儿胆怯的抬眼看了看曲梦娴和梅怡‘春’,一声也不言语,只是默默的擦拭着身上的雨水。此时雨天路滑,若是再回去换衣裳已是来不及了,林柔儿只好就这样一身狼狈的进去面圣。     沈福广和袁松离开之后,三位新贵嫔进入龙安殿。林柔儿因自己衣衫头面湿透,便自觉的站到了边上,低头垂目不敢正视慕容予桓。曲梦娴和梅怡‘春’则‘花’枝招展、风姿绰约的在慕容予桓面前表现着。     然而,美丽的不见得惹人注意,特别的才使人难忘。正因为曲梦娴和梅怡‘春’的‘花’枝招展,慕容予桓反而注意到了屈居一旁、默然不语的林柔儿。一见之下,竟发现她一身湿透,不由得纳罕的问道,“庆贵嫔,你怎么一身湿透?没有打伞吗?”     林柔儿正要回话,分明感受到梅怡‘春’向她投去了威胁的一瞥。林柔儿顿了顿,低声回道,“回皇上,是嫔妾不当心,被风吹落了手中的伞,以至如此。还请皇上恕嫔妾慢君之罪!”     林柔儿一身湖蓝‘色’彩绣八团起‘花’琵琶襟宫装,头上佩戴着宝蓝溜金点翠蔷薇珠‘花’,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秀婉动人。且那云髻上的水珠正缓缓滴落下来,晶莹剔透的滚动在林柔儿雪白的脸颊上,再顺着她的脖颈滚落至‘胸’前,衬得林柔儿竟似个从水中而来的慧秀‘精’灵。     慕容予桓竟看得呆住了,一伸手向林柔儿温声道,“柔儿,来朕这里。”     林柔儿一惊竟怔住了,迟迟没有动身。慕容予桓笑了笑,起身走下御座,亲手扶起林柔儿带回御座旁,让林柔儿与他一同坐下。     林柔儿受宠若惊,而曲梦娴和梅怡‘春’则惊讶又愤恨之极!     慕容予桓携着林柔儿的手,只觉她正自微微颤栗着,便关切的道,“衣衫淋湿了,当心着了凉。瞧,你的手这么凉。”     慕容予桓说着便命人去羽裳宫另取衣衫给林柔儿,又对林柔儿道,“柔儿,你便留在龙安殿换了衣衫,待身子暖了,外面的雨也停了时再回去不迟。”     林柔儿满心‘激’动,怔了半晌,脸上微微一红,道了一声,“是,嫔妾遵旨。”     又说了几句话,慕容予桓打发走了曲梦娴和梅怡‘春’,仅留下了林柔儿。     林柔儿在龙安殿换衣裳,皇上又在龙安殿中,一想便知接下来必有香‘艳’的一幕发生。     曲梦娴和梅怡‘春’愤愤的离开了,心中对林柔儿的因祸得福既妒且恨。     果然不出所料,那一日,林柔儿在龙安殿中一直呆到了晚膳之后。第二日,慕容予桓又临幸羽裳宫,第三日,慕容予桓又召林柔儿去龙安殿‘侍’寝。     林柔儿的爱情‘春’天,终天来到了。--34858+dsuaahhh+27130132-->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夏至宫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林柔儿重获圣宠,因此今日的夏至节宫宴上,贵嫔一席便由林柔儿居于首位,怡贵嫔曲梦娴和瑾贵嫔梅怡‘春’却居了次位。,最新章节访问:. 。     皇后石蓉绣和如贵妃齐若月分坐于皇上御座之旁,妃位一席自然是倾城居于首位,馨妃徐妙琴居了次位。嫔位席上则是和嫔孟惜蕊居了首位,睦嫔康巧烟和芳嫔陆采茵居于次位。因贵人只有嘉贵人陈慧心一人,便不再单设一席,只居于嫔位一席的最末便罢了。     太后依旧是略坐了坐便回宫了,只余下慕容予桓带着一众后妃听歌赏舞自在过节,倒也和乐逍遥。     林柔儿本不擅饮酒,但因近来重获圣宠,少不得也要去向皇上敬酒,一来同庆佳节,二来感谢皇上龙恩垂青。慕容予桓心情大好,连连饮了几杯,又让秦万将御席上的御酒赐下一杯给林柔儿。林柔儿接过谢了恩,少不得又要回敬皇上谢恩,一来二去倒也实实饮了几杯。     几杯落胃之后,林柔儿微微泛起了些酒意,双颊浮起两团红云,更显得娇俏可爱。≮哈,m.一来因近日与皇上两情相悦而心情舒畅,二来也因了这一重酒意而壮了胆量,一向隐忍内敛、安静胆怯的林柔儿竟主动提出要为皇上吹箫一曲。     慕容予桓大感惊奇,林柔儿入宫许久,且不知她还会吹箫。今日听她如此一说,便立即着人取箫来与她吹奏。林柔儿持了长箫,端然坐于座中,悠悠扬扬吹奏了一曲《贺今宵》。箫音婉转低徊,时隐时现,时明时暗,却总有一种不绝的温柔在里面,恰似林柔儿的为人一般。     待箫音一落,慕容予桓第一个拍手称赞,大声道,“好!柔儿的这一曲《贺今宵》,当真是曲含人心、心同此景啊!想先帝在世时也酷爱箫曲,自先帝崩逝后,朕便再没有听到过这样有情致的箫曲了!来,朕再敬庆贵嫔一杯!”     听慕容予桓称赞,林柔儿喜悦且羞涩的笑着,放下箫双手接过赐来的酒,慢慢的一饮而下。     梅怡‘春’妒火中烧再也忍不下去了,冷冷笑了笑,开口道,“嫔妾也觉得庆贵嫔这一曲《贺今宵》吹奏得极妙!只是不知庆贵嫔所贺的今宵,是夏至佳节的合宫团聚呢,还是与皇上两相欢爱的良辰美景呢?嫔妾是不懂曲儿的,乍一听还以为这是庆贵嫔在向皇上邀恩宠呢!”     林柔儿方饮下皇上的赐酒,再听了梅怡‘春’这话,不觉得脸上腾的一下羞红了,直觉得两颊火辣辣的热得不行。     曲梦娴听了,忙笑着附和梅怡‘春’道,“从前总以为庆贵嫔是个矜持含蓄之人,今日才知原也是个胆大泼辣的,借着曲子这一邀宠,瞧把皇上高兴的,想必今儿晚上自是又要宿在羽裳宫了,看来嫔妾要先给庆贵嫔‘贺今宵’了!”     林柔儿方才的兴致被梅怡‘春’和曲梦娴这样一打击,立时便有些泄气,隐隐不安起来。慕容予桓听到梅怡‘春’和曲梦娴这样的酸话,自是知道这是众妃嫔在争他的宠爱呢,虽然这不利于后宫安定,也有鼠妃之德,但却让慕容予桓也难免有些满意和得意。他举起酒杯饮了一口,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欣赏着众嫔妃为他的明争暗夺。     见慕容予桓只是浅笑不语,并不开口维护林柔儿,梅怡‘春’便更加放肆了些,又讥讽林柔儿道,“庆贵嫔近来颇得皇上爱重,如今又是贵嫔位份之首,人逢喜事‘精’神爽,想来得意放纵一些倒也是有的。只是嫔妾要提醒庆贵嫔一声,姐妹们虽说都是皇上的嫔妃,可后宫是以皇后娘娘为首的,皇后娘娘权理后宫,嫔妃们首先要敬重皇后才是。好比今日这宴席之上,嫔妾冷眼看着,庆贵嫔只一心想着邀皇上的宠,却到现在都还没有给皇后娘娘敬酒吧?”     宴席刚开始的时候,林柔儿也曾随着众嫔妃一起按照宫宴之礼向皇上和皇后敬了酒,但因她一向惧怕石蓉绣,从内心深处对石蓉绣是能躲就躲,因此自然不会主动上前给皇后敬酒。没想到,却被梅怡‘春’抓住了这一点大做文章。     林柔儿悄悄抬眼瞄了一下石蓉绣,见石蓉绣并不看向她,一张脸粉面含威,笑里含怒,林柔儿不由得心里突的一慌,酒意和兴致一起被‘激’散了。她不安的眼神求救般的投向了慕容予桓,盼望着他能来为她解围。然而,慕容予桓只是慢慢的饮着酒,时而看看场上的歌舞,时而扫她几眼,似乎有意要看她会如何应对。     林柔儿慌‘乱’不已,只得自去斟了一杯酒,双手捧着行至石蓉绣面前,跪下低声道,“嫔妾敬皇后娘娘,恭祝皇后娘娘多福多寿,祥康金安!”     石蓉绣近日的处境正与林柔儿相反,前些日子皇上不知为何责备她心‘胸’狭窄、德行不淑,还说她妒念难消,为人不够宽厚,对此次获得晋封的宫妃们心存妒意,令石蓉绣好好反思其言其行。从那之后,慕容予桓便再也没有去和坤宫看过石蓉绣,而那时却正是林柔儿圣眷正浓之时。     看到林柔儿今日居然坐了贵嫔之席的首位,又与皇上杯酒传情箫曲邀宠,此时因着梅怡‘春’才想起她这个皇后,石蓉绣心里焉能不气?可皇上刚刚责了她心‘胸’狭窄、德行不淑、妒念难消,此时自是不好太过发泄。于是,石蓉绣看了看下面跪着的林柔儿,没有温度的笑了笑,道,“庆贵嫔不必多礼,瑾贵嫔也是太过谨慎了,这才提醒你罢了。其实,大家都是皇上的嫔妃,只要能‘侍’奉得皇上顺心,便如同孝敬了本宫一般。皇上好了,本宫也就好了。因此,哪个姐妹只要能令皇上舒心顺意,便是忘了本宫,本宫也高兴,且还要感谢她才是。”     石蓉绣说着,又看了看林柔儿,并不接她递上来的酒盏,只淡淡的道,“庆贵嫔,你这杯酒,还是去敬皇上吧!”     敬酒被拒,这让林柔儿十分尴尬。她跪在石蓉绣的凤座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惶恐万状,险些滴下泪来。--34858+dsuaahhh+27161800-->           第二百二十九章 解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石蓉绣拒绝了林柔儿敬来的酒,虚情假意几句话之后,便自顾着欣赏场上的舞‘女’跳舞,浑似忘了林柔儿一般,不再理会她。。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     林柔儿羞窘不已,方才的兴致勃勃亦变成了灰头土脸。身后传来梅怡‘春’和曲梦娴的轻声嗤笑,这更令林柔儿难堪之极,捧着酒低着头跪在地上,一时竟忘了起身。     梅怡‘春’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讥笑着向林柔儿道,“庆贵嫔,你还跪在那做什么?皇后娘娘的话你没听见吗?难不成是想跪在那儿自罚一杯,以谢疏忽皇后之罪吗?”     曲梦娴则叹了一声,道,“庆贵嫔,我劝你还是起来吧!你虽疏忽了皇后,可皇后娘娘却宽仁大义,不与你计较。你也就别赖在皇后面前了,还是继续去皇上面前邀你的宠去吧!”     倾城举箸夹了一块玫瑰鹿脯,放在口中慢慢的吃了,同时借机去看慕容予桓。只见慕容予桓已是半酣,却依然带着那丝玩味的笑容注视着眼前的各人,对林柔儿的窘态没有丝毫的同情关切之感和保护之∝▼哈,m.意,似乎反觉得十分有趣好玩。     倾城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她看的果然没有错,慕容予桓身为拥有天下任何‘女’人的帝王,可他的内心深处却对任何一个‘女’人也没有真心。无论是宠的还是不宠的,是位份高的还是位份低的,是美‘艳’的还是贤良的,是尖酸的还是温柔的,在他的眼里,‘女’人都只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他宠,是因为这个‘女’人还没有失去作为玩物的趣味儿;他不宠,也只不过是玩腻了这个玩物而已。因此,得宠没有什么可荣耀的;失宠也没有什么好悲哀。     在这歌舞生平的宫宴上,倾城竟忽然想起了丽妃歇斯底里、惊人魂魄的语话,“这就是帝王家的爱情!进到这个血染尘埃的皇宫里,把整颗心都‘交’付给帝王家,你就会变成我现在的样子了!”     倾城低叹了一声,放下筷子,起身行至林柔儿身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平和的道,“庆贵嫔,你略有了些酒意了,连‘腿’脚儿也撑不起来了呢。来,我扶你回座上去坐吧。”     自倾城第一次去和坤宫向皇后请安时,林柔儿因凝望倾城而被石蓉绣排喧之后,林柔儿便再不敢接近倾城。且倾城一入宫便盛宠不衰,又备受关注,以林柔儿的‘性’子和那时的位份也断断不敢招惹倾城。     此时,见过来替她围解的人竟是倾城,林柔儿虽心下惴惴,却也十分感‘激’,嗫嚅着道,“不敢劳动嫣妃娘娘贵手,嫔妾自己能走。”     小霞上来扶着林柔儿归了座,倾城转身笑向慕容予桓道,“皇上,您瞧,庆贵嫔的心思竟与皇后娘娘不谋而合呢!皇后娘娘宽贤淑德,以皇上为天,不以一己之身为重,而庆贵嫔便以皇后为表率,依皇后之意专心‘侍’奉皇上,可见后宫在皇后娘娘的带领下,上行下效、同出一心。皇上,臣妾提议大家一同敬皇后娘娘一杯,如何?”     因石蓉绣“心‘胸’狭窄、德行不淑、妒念难消”,也因一直以来的心结,这些日子,慕容予桓一直冷着石蓉绣,此时听倾城说要一同敬皇后一杯,当着众人慕容予桓倒也不好不给石蓉绣这个面子,便只举起半杯残酒略向石蓉绣晃了晃,道,“既然是嫣妃提议,那大家便敬一敬皇后。只愿皇后当真如嫣妃所说,宽贤淑德、怀仁惠良,恪尽己责,方不负了朕这杯酒才好!”     石蓉绣的脸顿时便似林柔儿方才一般,红得透到‘肉’里去。她站起身来,举杯在眉心向慕容予桓敬了敬,将酒饮了。众人一起随着饮了一杯。     倾城落座时,眼光向曲梦娴和梅怡‘春’瞥了瞥。因见今日慕容予桓心情大好,由着她二人尖言酸语的嘲笑,因此倾城也不‘欲’与她二人计较。     宫宴直至傍晚方散,众人恭送皇上回龙安殿,慕容予桓却携了倾城的手,意‘欲’与她同往毓庆宫。倾城凑近慕容予桓的耳边,戏谑的俏声道,“皇上,方才席上庆贵嫔妹妹可是受了委屈呢!今日是夏至节,席上气氛又极好,皇上宽怀仁德,因此不与计较,可此时皇上难道不应该去安抚安抚妹妹吗?”     慕容予桓闻言抬眼去看了一眼正扶着小霞慢慢离去的林柔儿,林柔儿微微有了些酒意,又心绪失落,宫宴一散便扶着小霞的手离去了,瘦弱的背影更显孤寂。     慕容予桓一见,心中确实扬起一丝怜惜之情,可他此时酒意正浓,情‘欲’也高,安静寡淡的林柔儿哪里能够应承皇上如此昂扬的兴致呢?因此,他只是瞥了一眼林柔儿,便依旧拉着倾城的手道,“朕明日再去看柔儿,今晚朕只想与你在一起。”     倾城向慕容予桓展‘露’出一个欣喜甜蜜的笑容,偎在他身边悄声道,“皇上的心与臣妾相同,只是庆贵嫔妹妹一向‘性’子柔静怯弱,又是新晋的贵嫔,今日是节下,让妹妹就这么委屈着回去,臣妾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再说,皇上若是这样撇下庆贵嫔妹妹不管,今后岂不更加助长了宫中拈酸使醋、相互排挤的风气?偶一玩笑姑且容得,若是长此以往岂不‘乱’了后宫的规矩?”     倾城说的句句在理,慕容予桓未免有些扫兴,悻悻的道,“这些都是皇后应该考虑的,可皇后尚且不上心,却要你来思虑,倒也当真难为你了。”     倾城欣慰的笑了笑,体贴的道,“后宫的事就是皇上的事,既然是为皇上着想,谁思虑都是应该的。只要后宫人心安定,皇上心里清净便好了,臣妾也就放心了。至于皇上和臣妾之间的情意……”     倾城说着,又俯在慕容予桓耳边娇声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慕容予桓听了开怀大笑,伸手捏了捏倾城的脸蛋儿,万分舍不得的道,“那好吧,朕今日去陪柔儿,明日再去看你。”     倾城点了点头,微微一俯身,笑道,“臣妾恭送皇上!”--34858+dsuaahhh+27176229-->           第二百三十章 挑拔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慕容予桓赶上林柔儿.陪着她一同去了羽裳宫.林柔儿的惊喜可想而知.而其他嫔妃的怨妒也是可想而知.     倾城送走了慕容予桓.扶了柳丝的手往回走.刚下了宫阶.便看到前面石蓉绣正扶着喜兰的手慢慢的走着.曲梦娴和梅怡春两个人紧随其后陪送着.只听梅怡春愤愤的道.     “皇后娘娘.您看看庆贵嫔那个嚣张样儿.整个宫宴上就数她出风头.一心一意只想着装狐媚子勾引皇上.竟连孝敬皇后娘娘都忘了.原先竟不知她是这么一个惯会耍乖卖俏的人.”     曲梦娴也附和着道.     “正是呢.嫔妾和瑾贵嫔还有庆贵嫔同去龙安殿谢恩那日.就看出她的心机了.她的宫人失手掉了伞.她被雨水打得一身湿透.到了皇上面前便故意摆出一副蝎蝎蛰蛰、柔弱可怜的模样儿给皇上看.博取皇上的怜惜.皇后娘娘当时是沒有看见啊.她那股子矫情劲儿.还当真狐媚呢.”     石蓉绣心中自然有气.可她毕竟是皇后.还得故作镇定和气.见曲梦娴和梅怡春如此愤愤不平.便正好顺水推舟.她微微笑了笑.叹道.     “哎.你们与她一同被晋为贵嫔.且往日的恩宠也比她略浓厚些.可如今竟被她抢占了上风.心里难免不是滋味儿.你们的感受本宫都懂.可是.谁让皇上眼下宠着她呢.她此刻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儿.连本宫也要让她三分.你们又能如何呢.”     石蓉绣说完缓了一缓.轻轻摇了摇头.叹道.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庆贵嫔从前像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整日的不言不语.却想不到内里竟是个厉害的.她如今是贵嫔位份之首.又得皇上宠爱.想來你们是争不过她的.因此.依本宫说.你们还是让着她些儿也罢了.这口气就忍下吧.”     曲梦娴和梅怡春皆是心高气傲之人.听了石蓉绣这话自是受不得.梅怡春不解的道.     “皇后娘娘从前不是这样性子软弱之人.如今何以肯委曲求全、忍气吞声呢.”     石蓉绣故作消沉的叹了一声.哀哀的道.     “方才席上你们也都瞧见了.皇上时时提醒本宫要宽贤淑德、怀仁惠良.恪尽己责.似有埋怨本宫之意.且皇上如今事事依从嫣妃.已不信本宫了.本宫伤心之余也是万念俱灰啊.”     一听到“嫣妃”二字.曲梦娴便恨得牙痒痒.恨声道.     “那个嫣妃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嫔妾如何也不会忘记.就是那个煞星克死了我的孩子.非我族类.当真是其心必异.”     石蓉绣偷眼瞟了一下曲梦娴.随后体贴的拉了她的手.叹了一声道.     “哎.怡贵嫔妹妹.本宫劝你一句.这样的话今后再不要说了.虽然你知道是她克死了你的孩子.可是皇上说她不是煞星她就不是.且她的恩宠比之庆贵嫔更盛.你便是恨又能如何呢.本宫也是诞育过孩子的人.能体谅你这做母亲的心.可是本宫劝你罢了吧.谁让咱们争不过她呢.你的孩子权当他沒有來过也罢.”     提起失去的孩子.曲梦娴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泪水险些便要溢了出來.哽咽难言.半晌方道.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嫔妾绝不会就这样放过那个贱人.”     石蓉绣闻言暗自勾了勾唇角.随即正欲再劝.却听梅怡春也开口道.     “正是呢.皇后娘娘心地宽和.凡事只愿息事宁人.也不与她们计较.可嫔妾二人却看不过她们那副得意的轻狂样儿.皇后娘娘且等着看.嫔妾二人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石蓉绣眉头深锁着摇了摇头.似有许多的担忧和顾虑.想要开口说话却忽然用手按住了额角.喜兰忙上前扶住.曲梦娴和梅怡春二人忙问.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石蓉绣倚着喜兰略缓了一会儿.方道.     “为着夏至节皇上酬神祭天.这些日子着实忙碌了些儿.且今日又在席上坐了一日.这会子便觉得全身乏力且头痛难忍.罢了.本宫要回宫躺躺了.你们的事本宫怕是也顾不得许多了.你们且好自为之吧.”     石蓉绣说着扶了喜兰的手慢慢向和坤宫而去了.曲梦娴和梅怡春则也各自回宫了.     三人走后.隐在一处花丛之后的倾城才慢慢走了出來.柳丝在倾城耳边道.     “娘娘.奴婢从前只觉得这皇后娘娘拈酸使醋、嫉妒成性.是个头脑简单的货色.却不想今日一见方知她亦是个极有心机之人.三言两语便挑拔起怡贵嫔和瑾贵嫔的怨气.让她二人针对您和庆贵嫔.然后她却一装病推个干净.看來从來倒当真是小瞧了她.”     倾城望着石蓉绣的背影含笑不语.她从不曾小看了石蓉绣.或者说.她从不曾小看了石蓉绣背后的那位高人.在倾城看來.柔弱如林柔儿.少一些恩宠未必是坏事.她今晚推慕容予桓去林柔儿宫里.也是为了借助皇上來打击曲梦娴和梅怡春.让她们以后对林柔儿安分些.然而.却仍不能震慑住她们.反而令她们更加激烈的对待自己和林柔儿.     倾城转身扶了柳丝的手缓缓向毓庆宫而去.天上已升起了一轮明月.甬道边的宫灯冉冉亮起.映着月亮淡淡的光辉.更增添了人心里的寂寞和忧愁.倾城抬首望着天上的月亮.后宫的明争暗斗令她心中有感而发.忽然有些明白了当年在家里时.母亲已经卑微得一无所有.可大夫人何玉芍为何还要那样嫉恨她.为何还要那样折磨她.     倾城和柳丝刚一踏进毓庆宫的宫门.细涓便从里面迎了出來.道.     “天色这么晚了.甬道里宫灯又暗.娘娘怎么沒坐软轿回來呢.”     倾城温和的道.     “方才吃了些酒菜.坐着不动也不好.走一走权当消食了.也难得月光极好.”     细涓和柳丝陪着倾城进入里间.春冰去端茶了.借着这个空档.细涓悄声向倾城道.     “娘娘.方才沈大人已经派人來回过话儿了.说莫小姐的事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办好了.”     倾城一听.不由得抬头惊喜的追问了一声.     “果真吗.”     细涓抿着嘴儿点了点头.     倾城顺心的笑了.点头道.     “今后越发不用坐轿了.接下來的路我要一步一步好好儿的走下去.”     ...     ...     (..)--35376+dqsumh+11142215-->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事有蹊跷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夏至过后.天气更加酷热.明艳的阳光蒸腾着韶华纷乱的晃着人眼.整个大地似被置在蒸锅上一般.人只是坐着不动便是一身的汗.街巷上.连柳枝亦静静的垂着头.无精打采的煎熬着.只有蝉还在不厌其烦不知疲倦的鸣叫着.越发添了人心里的烦躁.     住在千坊镇那条破旧胡同里的莫应才一家人.这些日子则更是烦躁.拥挤低矮的房屋闷热无比.也沒有沐浴冲凉的条件.更沒有过多的衣裳可以更换.人身上的汗气终日不散.令屋中亦飘散着一股浓重的汗臭味儿.与之前在济阳县住的大宅简直是天地之差.     而更令莫应才和何玉芍烦躁的是.夏至节那日.莫云娇去户部尚书沈大人府上赴宴之后.何玉芍急于知道结果如何.在家里心心念念的等着.然而莫应才和何玉芍直等到太阳下山也未见云娇回來.二人心中诧异不解.难道第一次见面沈家竟然就留下云娇在沈府过夜了不成.     二人焦灼不安的等了一夜.可直到第二日中午云娇也沒有回來.莫应才这时方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在何玉芍的催促下.只好赶去沈府打听情况.     莫应才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沈福广的尚府门前守卫森严.莫应才不得入内.只得在门房上打听.然而这一问.却惊坏了莫应才.     原來.沈府昨日的夏至宴仅是沈家人自家的家宴.并沒有邀请任何外人來赴宴.更惊奇的是.尚书府的沈二公子近來并沒有娶妻的打算.至于遍请各府小姐赴宴挑选这一说更是子虚乌有的事.     莫应才大惊.既如此那“小梅”所说的沈二公子欲纳正室嫡妻且又求了嫣妃娘娘特给云娇恩典的事是怎么回事.她送來的那张帖子还有那些脂粉钗环又是怎么回事.更要紧的是.既然沈府从未请客.那云娇又去了哪里呢.     莫应才回來将此事说与何玉芍.何玉芍也慌了神儿.可又沒处去找去问.只能在家干等着.然而.云娇却就此一去沒了踪影.再也沒有回來.     何玉芍日日在家哭天抢地.莫应才的脑筋也是打了几个结.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也曾去西宫门向侍卫打听莫常的情况.想见到莫常托他帮忙寻找云娇的下落.可是.西宫门的侍卫却说根本不认识莫常.也沒听说过皇宫内苑里有一个叫作莫常的侍卫.     这一下.莫应才更加奇怪了.眉心隐隐的一跳一跳.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是个什么兆头.回到家中.与何玉芍一商量.觉得眼下也沒有其他办法.只好等着那个“小梅”再來送莫常的月俸时细问一问了.     然而.这一等却让莫应才和何玉芍更加心忧不安.自从云娇不见踪影之后.那个“小梅”姑娘竟也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不曾露面.也不再送什么月俸或赏赐來了.莫应才和何玉芍堪堪等了一个多月.竟是连半个人影儿也不见.     每日的太阳依旧东升西落.可莫常和云娇却再无踪影.“小梅”也再不曾來过.一切就好像从沒发生过一般.     沒有了“小梅”送來的月俸.莫家的日子又开始过得捉襟见肘起來.利令智昏.眼下沒有了利.莫应才方才慢慢回过味儿來.莫常入宫做侍卫长.一去已逾数月.虽有“小梅”不时的送他的月俸回來.可莫常的人却是再也沒有回过家.若说皇宫内苑的差事繁杂.也总有几人一班相互替换.断断沒有几个月不能回家的道理.     而云娇的事则更是离奇蹊跷.户部尚书是当朝一品大员.他的公子娶正室嫡妻.想必定要选择门当户对的人家才是.只怕连三四品官员家的女儿都沒有高攀的资格.更不要说他莫应才一个犯事丢官沦为庶民且穷困潦倒之人的女儿了.     莫应才和何玉芍头对头脸对脸的琢磨着整个事情的來龙去脉.终于发现到这一切事情皆是从庶女云嫣忽然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一日开始的.莫非这整件事皆与云嫣有关.     莫应才和何玉芍忽然感到背后一阵阵发凉.心里更加沒着沒落的空悬起來.而就在这时.又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日.两个陌生男子突然來到了千坊镇莫家的破房子中.两个人之中.一个衣着华贵.另一个精壮魁梧.两个人大摇大摆的进了莫家的柴门.将莫应才和何玉芍惊得一怔.心知來者不善.几欲要给來人跪下.那贵气的中年男子神色冰冷语气淡漠.问了莫应才几句话后.莫应才和何玉芍全身酸软.心下惴惴不安.疑虑更深了.     皇宫中的闷热并不比寻常人家差.特别是宫中人要按宫规整日穿着宫装.连领口的绯扣都要系得严严密密一丝不差.那闷热自是可以想象.然而.宫中的享受却是寻常人家不可比拟的.譬如说皇宫可以用冰驱赶暑气.     此时.慈安宫中.冰碗、冰盆和风轮摆了几处.风轮转动将冰的凉气带到春晖堂各处.人在其中便丝毫感觉不到暑热.只觉得清凉舒爽.就连忘忧香的香气也似乎变得凉丝丝的.吸入肺腑令人胸怀一畅.     太后照例坐在窗下的小榻上.穿着一身简素而不失清贵的宝蓝纱平金绣万福橘子花鹿纹的长袍.头上用着一色万寿万福如意金饰.不过寥寥数枚.却清简大气.陶安人用白色琉璃海碗盛了一大碗冰镇酸梅汤來置于榻上的小几之上.那酸梅汤的嫣红之色映透着白色的琉璃更显清凉透亮.令人一见宁神静气.     陶安人盛了一盏酸梅汤.置于太后手边.笑道.     “天气暑热.太后进一碗酸梅汤略消一消暑气吧.”     太后接了过來.拿起调羹饮了几匙.点头道.     “这酸梅汤倒还好.再盛上一些.依旧用白色琉璃海碗盛了.用冰镇着送去龙安殿给皇帝.让皇帝也消消暑气.”     陶安人笑道.     “太后放心吧.奴婢早已派人给皇上送去了.只不想却晚了一步.皇上那儿已有嫣妃娘娘送去的酸梅汤了.”     陶安人说着.又接了一句.道.     “这嫣妃娘娘对皇上倒是十分尽心的.”     太后听了并不言语.只缓缓放下了碗盏.陶安人见了忙闭口不言.半晌.太后方道.     “苏氏死于繁谢宫后.哀家本來还在担心那苏全山定不会就此善罢.只怕朝中还要有一番风波.不曾想这段日子皇上大举晋封后宫的人.不仅令后宫一派和乐.也平抚了前朝众臣的心.苏全山独木不成林倒也安稳下來.哀家原以为皇帝终于历练成熟了.可前些日子却听说这竟是嫣妃的主意.后宫岂能干政混乱皇帝圣断.这不能不令哀家忧心.”     陶安人听了笑了笑.试着劝道.     “太后何必忧心呢.依奴婢之见.此事未必就是嫣妃的主意.说不定就是皇上自己的意思呢.再者说.即便是嫣妃的意思.可归根到底还是皇上拿主意.只要皇上把持着局势.嫣妃所说的无非就只是夫妻间的枕边闲话罢了.”     太后却不以为然.微微蹙了蹙眉道.     “若当真是皇帝的意思倒也罢了.可若是嫣妃的主意.想她一个女流之辈.如何懂得这些.”     陶安人笑道.     “太后.嫣妃入宫之前便是施车国王室中人.也算得是皇室出身.既是皇室中人.那无论哪一国哪一朝哪一代.这治国的道理想必都是一样的.嫣妃身为施车国皇室的公主.从父兄处日日耳濡目染.便懂得了也是有的.”     太后听到“施车国王室中人”时.不自禁的冷笑了一声.正欲说话.只见慈安宫的内侍长喜突然走了进來.跪在太后面前奏道.     “禀太后.辅政王在宫外求见.说是派去的人已经回來了.”     太后一听.精神立时为之一振.道.     “果真吗.快传.”     长喜应了声“是”立即下去了.     ...     ...     (..)--35376+dqsumh+11142216-->           第二百三十二章 风云暗涌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长喜随后引了辅政王石鸿昆入内回话.多年的征战生涯令石鸿昆的须眉已经有些花白.但身板依然挺拔.向太后行了礼后.回道.     “回太后.微臣的人已经回來了.结果果然不出太后所料.”     太后闻言扬了扬眉.随即沉下了脸色.     这一日.辅政王石鸿昆在慈安宫中回话.与太后直说到晚膳时分方才告退.石鸿昆走后.太后也并不吩咐传膳.只是端坐在小榻上蹙眉不语.似有深深的忧愁.     陶安人从外面进來.见太后如此.不禁心下惴惴.小心的向太后道.     “太后.时辰不早了.奴婢去为太后传膳吧.若再等怕是要凉了呢.”     太后依旧沉声不语.半晌方道.     “这嫣妃对皇帝果真是十分尽心呢.不只尽心.还十分痴心呢.铁了心的要做皇帝的女人.有她在.哀家只怕往后都不必用膳进茶了.”     方才石鸿昆与太后说话.因太后沒有旨意.因此陶安人也退了出去候着.她并不知太后与石鸿昆二人说了些什么.此刻便不明白太后所指.但听太后语气不善.多年的经验令陶安人意识到宫中又要有大风波了.且这风波必与嫣妃有关.     陶安人不知该如何接口.只垂手侍立于太后身边.太后思索了半晌.终于开口道.     “嫣妃入宫之时.哀家便认定她是狐媚惑主之人.但后來见她还算知理.虽偶有干涉前朝政事.倒也是为皇帝分忧.并不为她一己之私.且又见她携带其他嫔妃共承龙宠.令后宫一派清平和乐.哀家便也不说话.且由着她去了.不过……”     太后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淡淡的道.     “从今日开始.哀家却断断容不得她了.”     陶安人紧张的望着太后.垂手听命.果然.片刻后太后睁开眼睛.向陶安人道.     “良芝.你过來.哀家告诉你一些事.你要好生记住.然后替哀家去一趟和坤宫.”     陶安人急忙应了一声.俯耳过去.     不说慈安宫中风云暗涌.毓庆宫中却是一派志得意满的氛围.一切都在按照倾城的计划进行着.倾城已经分明的感受到了复仇的快感.特别是每日看着莫常在眼前摇尾乞怜的卑微之态.看着他每日不停的做着宫中一切肮脏负重的活计时.倾城就感到格外舒爽.     然而.每一想到当年正是因为莫常的欺骗才有了她和母亲的生离死别.才有了她身陷青楼的悲哀、被动入宫的无奈和回宫复仇的定局.以至摧毁了她的一生.倾城又觉得犹不解气.莫常是倾城这一生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     倾城给莫常改了名字.叫作“小最子”.慕容予桓听到曾好奇的问倾城.这个内侍为何叫作“小最子”.倾城解释说.因为他每日要做许多活计却又做得不好.因此是毓庆宫中最勤奋也最笨拙的奴才.且他愚笨不敏却又意外失语.又是最可气和最可怜的奴才.因此叫他“小最子”.     慕容予桓听了只是觉得可笑有趣.并不疑有他.又说要给倾城另换个好的内侍來服侍.倾城推说道.     “皇上不需操心臣妾.倒也不十分要紧.这个奴才虽笨倒还勤奋.许多别人不愿做的脏活累活他倒也能做.平时跑个腿儿传东递西的也成.且也是恭谨.就放在臣妾宫中也罢.不必再让内务府换了.”     慕容予桓见倾城这样说便依了她.也不去在这种小事上上心.只有倾城和莫常心中明白.这“最”字与“罪”字同音.这是倾城在时时刻刻提醒着莫常.他曾经对她母女犯下的罪恶.也暗示着莫常今后要无时无刻的赎罪和无穷无尽的受罪.     这一日.倾城带了柳丝在庭院中赏花.毓庆宫中要属梅花最好.宽大的中单有一处梅园.且有慕容予桓亲笔題的“红妆素裹”四个大字.这是当年慕容予桓和众嫔妃陪太后在毓庆宫赏梅时.慕容予桓为这梅园赐的名并題的字.     那时.倾城还不是倾城.正在这毓庆宫的后殿中受着折磨.也在无穷无尽的受罪.     然而.此时的倾城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弱女了.就像此时此刻是盛夏.并不是梅花开放的时节.梅园里的梅树空寂的沉默着.忍受着夏日的骄阳.时易位移.一切都不一样了.     倾城正在观望着沉寂的梅园.细涓从外面回來.行至倾城身边道.     “娘娘.沈大人那边有消息了.”     倾城一听.忙收回目光看向细涓.道.     “情况如何.”     细涓促狭的一笑.道.     “回娘娘.沈大人说一切皆按娘娘的意思办妥了.连日子也定下了.就在七月初五.沈大人还说.那里也已经红红火火的准备下了.”     细涓说着一伸手.将一支珠花钗递给了倾城.这支珠花钗造型十分简单.且颜色也有些暗旧了.只是几颗不甚值钱的珠子拼穿而成的.倾城接过珠花钗看了看.心中着实满意.点了点头又将珠花钗还给了细涓.道.     “七月初五.好啊.那时已经入了秋.天气也不这么闷热了.否则内焦外热岂不伤坏了莫老爷和莫夫人的身子.眼下离七月初五还有几日.你且拿着这珠花.待日子近了.你便再去一趟千坊镇.拿着这珠花去请莫老爷和莫夫人看场好戏吧.”     细涓接过珠花应了下來.倾城想了想.又道.     “你许久沒去千坊镇.他们必定已经起疑.因此这一次去千坊镇你不必露面.只要引了他们过去便是了.”     细涓点了点头.道.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便已进了七月里.眼看着便到了七月初五.倾城便依计打发细涓拿了那支珠花钗又去了千坊镇.     细涓走后.倾城先去永福宫看了看贵妃齐若月和端和公主.回宫后又遇上和嫔孟惜蕊会了睦嫔康巧烟和芳嫔陆采茵來看望倾城.大家一处坐着闲话儿.直说了许久方才散了.眼看着日头西斜.可细涓仍旧沒有回來.倾城先是有些疑惑.后來渐渐开始不安起來.不知细涓出了什么事.     晚上.秦公公來传话说慕容予桓会來毓庆宫陪倾城用晚膳.倾城心中烦乱不已.可又不得不应付着.晚膳过后.倾城对慕容予桓说.她白日里去看过如贵妃.得知端和公主十分想念父皇.于是好说歹说才将慕容予桓劝去了齐若月那里.     慕容予桓走后.天色已黑透.可细涓仍旧沒有回來.倾城心中七上八下万分不安.正盘算着要不要派柳丝出去寻找细涓.忽听得柳丝自外面进來回道.     “娘娘.回娘娘.细涓回來了.”     倾城一听也顾不上许多了.急忙向外迎去.刚迎了几步便见细涓一头大汗神色慌张的赶了进來.一见倾城开口便道.     “娘娘.奴婢去了千坊镇的莫家.可是.那莫家竟然人去屋空.奴婢等了好久.又出去找寻了一番.竟完全不见踪影.莫家人全都不见了.”     倾城完全沒想到竟会是这个结果.不由得也是一惊.挑眉道.     “什么.”     ...     ...     (..)--35376+dqsumh+11142217-->           第二百三十三章 山雨来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原來.这一日细涓到了千坊镇.却发现莫家的那间破屋里已经人去屋空.莫应才和何玉芍都不知去向.细涓向那条胡同里的其他人家打听了一下.可谁也不知道莫家人去了哪里.细涓等了一会儿.又上街四处找了一遍.但始终不见莫应才和何玉芍.眼看着天色黑了下來.细涓无奈只得回宫來向倾城报信.     倾城低眉不语.心中极为诧异.按说莫常和莫云娇皆无音信.这个时候莫应才和何玉芍是绝对不会抛下不管一走了之的.再说.便是他们想走.眼下也沒有地方可去.千坊镇好歹还有一间破屋可供他们藏身.他们身上又沒有多少银两.又能走去哪儿呢.     总是这样猜想也沒有结果.倾城命细涓第二日再去千坊镇.看看莫家人回來了沒有.然而.第二日细涓带回的消息是莫家仍然是空屋一间.完全沒有人影儿.就这样.细涓接连去了几日.情况仍然沒有变化.莫家人始终沒有踪影.     一來二去便到了七月初五这一日.倾城已经备下大戏等着献给莫应才和何玉芍.然而戏备好了.却不见了看官.也着实令人失望泄气.早膳过后.倾城叫过细涓.依旧将那支珠花钗递给细涓.想命她再去千坊镇走一趟.最后看看情况.     细涓刚要接过珠花.忽见小成子急急忙忙的跑进來.跪在倾城面前回道.     “禀娘娘.皇上跟前的小姜子來了.说皇上请娘娘即刻前往龙安殿.”     倾城见小成子的神色慌慌张张的.也不由得心里一沉.道.     “小成子.是出了什么事吗.你慌什么.可知皇上急召本宫所为何事.”     小成子用手背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汗珠儿.回道.     “回娘娘.奴才并不知皇上急召娘娘所为何事.只知道各宫娘娘都被宣到龙安殿去了.奴才又见那小姜子的神色不好.怕是……怕是会有什么事儿.”     倾城听了.心中不禁也是一凛.事有蹊跷且又事出紧急.看來眼下暂且顾不得千坊镇的事了.倾城随手将手上的珠花钗收入袖中.又命细涓为自己梳妆.随即带了细涓和柳丝二人出了门.     出了殿门下了宫阶.倾城抬头便远远的看见莫常正跪在一处井口边涮洗马桶.倾城微微冷笑了一下.转身随了小姜子赶往龙安殿去了.     到了龙安殿外.倾城扶了细涓的手正要进去.一抬眼忽见慈安宫的长喜正侍立在龙安殿的门外.倾城不禁微微一怔.心想:原來太后也在龙安殿啊.     倾城想到这儿.不由得便放慢了脚步.转念又一想:既然太后在龙安殿与皇上说话.那为何皇上还要召集各宫嫔妃齐聚龙安殿呢.且又召得那样急.莫非真是出了什么事儿.     仿佛是有心念感应.倾城的心隐隐觉得不安起來.她低声向身边的细涓道.     “细涓.你不必随我进去了.我和柳丝进去便是了.你在门外守着.若有什么不测也可以应变一下.”     细涓和柳丝也觉出今日龙安殿的气氛不对.听倾城这样一说更是紧张.细涓刚开口叫了一声“娘娘”.还未说话便见秦万自里面迎了出來.道.     “嫣妃娘娘可來了.皇上正等着您呢.请娘娘快随奴才进去吧.”     倾城深深的看了细涓一眼.随后扶了柳丝的手.向细涓道.     “本宫想起早起时吩咐人炖了燕窝.你且回去亲自看着些儿.别炖过了火.待会儿本宫回去要吃的.”     细涓应了一声“是”.借机退出去了.     倾城扶着柳丝随着秦万进了龙安殿.一进殿内便更觉今日气氛不对.只见各宫各院的嫔妃全都已经到齐了.按着位份先后坐在两侧.太后和慕容予桓坐在上面的御座上.陶安人依旧侍立于太后身后.石蓉绣则在御座下方侧手边的红木大椅上坐了.     见到倾城进來.太后冷冷的一张脸更加阴沉.慕容予桓的神色则似乎有些茫然.石蓉绣面无表情的看着倾城.各宫嫔妃沉然不语.殿内一片森严紧张的氛围.     倾城迎着这凝重不安的氛围走上前.俯身施礼道.     “臣妾见过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给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     慕容予桓挥了挥手.示意倾城免礼平身.倾城扶了柳丝的手起了身.在贵妃齐若月和馨妃徐妙琴之间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慕容予桓转身向太后道.     “母后.现在人都到齐了.您有什么懿旨就请吩咐吧.”     太后一双凤目威严的扫视着下面的众人.缓缓的开了口.道.     “哀家曾经多次说过.江山是皇帝的江山.后宫也是皇帝的后宫.要怎么治理都凭着皇帝.哀家老了.居于慈安宫安养晚年也就是了.然而.终究是事与愿违啊.后宫有些人瞧着皇帝仁厚.皇后身子弱.哀家又操不动心.竟背地里开始兴风作浪起來.还打量着哀家耳聋眼花什么都不知道呢.当真是可恶.”     太后的语气越说越厉.慕容予桓和石蓉绣少不得在一旁劝道.     “太后莫要动气.当心身子要紧.”     下面一众嫔妃见此情境.忙忙的一齐起了身.跪于地上俯首道.     “请太后息怒.嫔妾们不敢违规逾矩.请太后明鉴.”     太后挥了挥手让众人起身重又归了座.方道.     “你们每个人如何.哀家和皇帝心中自然有数.哀家并不是责备你们每一个人.哀家只是恨那背地里兴风作浪、心存奸狡之人.”     慕容予桓不解的蹙着眉头.温言向太后道.     “母后.莫非是妃嫔中有人做了什么错事令母后震怒.既然眼下她们都在.就请母后当众众叫出她來责罚.而其余人等也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母后觉得可好.”     听了慕容予桓的话.太后的眼睛一转.两道冰冷的目光划过半空.似电闪一般向倾城投了过來.随即又暴出一声冷喝.     “嫣妃.你可知罪.”     听了太后这声怒喝.倾城本來悬着的心反倒落了下來.心中冷冷一笑.暗道:当真不出所料.果然又是冲着我來的.     ...     ...     (..)--35376+dqsumh+11157125-->           第二百三十四章 南宫倾城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倾城身上.     见太后动怒.又点着名儿的责问自己.倾城少不得又起身离座.与柳丝一同行至太后面前跪下.俯首道.     “请太后息怒.臣妾年轻不识大体.虽不敢逾矩违背宫规.然而行动儿恐常有行差踏错.还请太后管教责罚.”     太后闻言冷笑一声.道.     “行差踏错.哼.你的行差踏错倒也多.若只是为着你的行差踏错.倒也犯不着让哀家为你走这一趟又大动肝火了.嫣妃.哀家只问你.你身为后宫嫔妃却一再干涉前朝政事.搅乱皇上心智和圣断.你可知罪.”     倾城还未说话.慕容予桓开口道.     “母后.母后一早來找儿子.说后宫出了大事.有人心存不轨意欲祸害宫闱.原來竟是为的这个.母后.倾城并未干政.只是儿子与她私话时.偶尔会提及一两句国事.也只是言出即了.即便倾城有所建议.也是出于为儿子考虑.为后宫大局考虑.且也只涉及后宫之事.并不敢有所逾矩.请母后明鉴.”     倾城跪在地上.只垂首不语.太后并不看慕容予桓.只冷笑了一声.道.     “为后宫大局考虑.后宫自有皇后主持打理.再不济还有贵妃协理事宜.哪里就用得到她一个嫔妃來操心后宫大局了.是谁赐了她协理后宫之权.一个嫔妃.心操得这么宽.还说什么不敢逾矩.”     倾城稳下心來.定了定思绪.浅笑着回道.     “太后容禀.臣妾初进宫时.因不懂宫规而经常与人发生误会.因此臣妾痛下决心克己修身.臣妾虽只是一个嫔妃.但已懂得舍己为君的道理.深知后宫中上至皇后下至常侍皆应悉心侍奉皇上.一心为君.且皇后娘娘温贤淑德.堪为后宫众嫔妃的表率.臣妾耳濡目染.亦不敢不习学追随着.”     慕容予桓也陪着笑.向太后道.     “母后.倾城说的是.正是如此.皇后整日事多繁杂.且身子骨儿又弱.还要照料尔宁.如贵妃也有端和要照顾.其余人中就数倾城位份最高.凡事有她想着.时时提醒着儿子.也着实为儿子分了许多忧.母后且看这段日子后宫一派和乐清平便知道了.”     太后闻言终于转首看向慕容予桓.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     “皇帝.事到如今你还在替她说话.但你可知道嫣妃她究竟是谁.”     听到太后这句话.倾城心中忽的一凛.双手不由得紧紧抓住了身上玫红茜纱福纹绣蝶恋花宽襟长袍的下摆.柳丝跪在倾城身边.悄悄伸手轻轻的碰了碰她.示意她一定要稳住情绪.     在座的一众宫妃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诧异不已.场面一阵微微的骚动.慕容予桓则是一愣.怔怔的看着太后.又看了看倾城.不解的向太后道.     “嫣妃吗.儿子当然知道她是谁.她是倾城啊.是施车国的公主.老国主南宫仲迟的女儿.当今国主南宫忆英的姐姐.”     太后摇头冷笑道.     “是吗.既如此.那哀家就让皇帝好好儿看看.她究竟是谁.”     太后说罢.向着殿外扬声道.     “宣辅政王上殿.”     外面随即也是一声高声的唱喏声.     “宣――辅政王――上――殿――.”     候在殿外的长喜听得这一声唱喏.忙去通传在龙安殿外候旨的石鸿昆上殿.不多时.只见石鸿昆大步踏进殿中.向着太后和皇上的御座行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军将模样的人.     石鸿昆和那军将行至御座前.向太后、皇上和皇后请了安.太后抬了抬手道.     “辅政王.平身吧.今儿也不闹这些虚礼儿.只说要紧事儿.哀家知道辅政王最近查得了一些事关重大的情况.就请辅政王将这段日子查到的事儿向皇帝细细回明吧.”     石鸿昆向着太后拱了拱手.开始说道.     “回太后、皇上.几个月前.老臣接到了一封边关奏报.说有几艘施车国的战船在海上进犯我大周的边界.被我大周戍守边关的将士抵制住.老臣心想.自嫣妃娘娘和亲周朝以來.大周与施车国再未发生过兵戎之事.便推测这几艘战船恐并非是受施车国国主所使.”     石鸿昆略微顿了顿.继续道.     “因顾念到两国和亲之谊.老臣令戍守边关海界的孔德将军尽量避免动用武力.而是设法与对方主将交涉.言辞中要多提及倾城公主和亲之诚.以及皇上对倾城公主的爱重.请对方不要置两国联姻之谊不顾而妄动干戈.”     慕容予桓听了.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道.     “辅政王考虑得极是.先礼后兵方使两国皆有回旋的余地.做得很好.”     石鸿昆向着慕容予桓拱了拱手.道.     “老臣谢皇上夸奖.可是.那孔将军依照老臣的命令与对方主将交涉后.其结果却令孔将军大吃一惊.急忙修书回京向老臣回报.老臣见了奏报后不禁也是吃了一惊.因这些日子皇上国家繁重.且事情又牵涉后宫.因此老臣便先禀明了太后和皇后.还请皇上恕罪.”     石鸿昆说到这儿.太后接口道.     “辅政王本是要立即去禀明皇帝的.是哀家拦着.叫他再派人去查明此事.待查得确凿的结果后再回禀皇帝.哀家原想让皇帝自己去处理此事.可这件事既牵涉到后宫又关系到前朝.哀家也不可能稳坐在慈安宫中坐视不理.便亲自走这一趟了.”     慕容予桓此刻哪里还有心思追究石鸿昆禀报的先后顺序.只是好奇的追问石鸿昆道.     “辅政王.那奏报上究竟说说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结果令孔将军和辅政王皆大吃一惊呢.”     石鸿昆闻言垂下了眼角.沉郁的瞥了跪在地上的倾城一眼.随后开了口.他的话果真令在场的众人也是吃了一惊.只听石鸿昆回道.     “回皇上.孔将军向对方战船主将提及倾城公主和亲一事.请对方珍视两国联姻之谊.然而.对方主将却称.施车国的南宫倾城公主.也就是老国主南宫仲迟的女儿.当今国主南宫忆英的姐姐.早在崇庆三年就已自尽而亡.换句话说.倾城公主远在嫣妃娘娘和亲的两年之前就已去世.因此嫣妃娘娘并非是真正的南宫倾城.”     石鸿昆话音一落.龙安殿内的骚动立时变成了一片哗然.慕容予桓更是睁大了双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     ...     (..)--35376+dqsumh+11157126-->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又一重危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真正的南宫倾城因拒绝被送去伏国和亲而自尽身亡.这在施车国王宫里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民间百姓却未必深知倾城公主身亡的内情.倾城沒有想到.石鸿昆派出的人竟能深入施车国王宫探知这件事.看來石鸿昆已经对她的身世起了疑心.不.此事的背后主使必定是太后.应该说是太后对她的身世起了疑心.或者说.他们从來就沒有相信过她.     倾城悄悄瞥了瞥身旁的柳丝.见柳丝也是眉头紧锁.一脸忧色.     石鸿昆继续向慕容予桓奏道.     “老臣接到奏报.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便先回禀了太后.太后担心消息失实而冤枉了嫣妃娘娘.又不愿增添皇上担忧.因而命老臣设法核实此事.于是老臣派出了骁劲营总领吴之泰暗入施车国前去查实此事.”     石鸿昆说着.转身向那个跟着的军将模样的人道.     “吴总领.你把你在施车国查到的情况向皇上回明吧.”     那军将模样的人听了.向着慕容予桓一俯身.跪下奏道.     “启禀皇上.卑职吴之泰.是骁劲营的总领.前些日子.卑职奉了辅政王之命.前去施车国核查倾城公主一事.因如今施车国王宫宫规严谨、管制森严.卑职到了施车国后却未能混入王宫.然而.皇天不负有心人.竟让卑职找到了一个私逃出王宫的宫奴.”     吴之泰缓了缓.继续道.     “据这个宫奴说.施车国的南宫倾城公主是老国主与第十二房王妃所生.崇庆三年.也就是施车国的文吉三十一年.倾城公主因不愿和亲伏国而自尽身亡.此事在倾城车王宫内人尽皆知.因此.前來大周和亲之人绝不会是倾城公主.”     太后转眼定定的望着慕容予桓.观望着他脸上的表情.慕容予桓显然被这突如其來的情况弄懵了.张口结舌的愣在当场.     吴之泰见皇上半晌沒有说话.便又补了一句.道.     “禀皇上.那个私逃的宫奴卑职也带回來了.此刻正候在殿外.请皇上传召那名宫奴问话.”     倾城的双腿已经跪得渐渐麻木了.听得吴之泰这句话后.心中更是一阵酸麻悸动.连那个宫奴也从施车国带來了.他们的准备还真是周全.     见慕容予桓惊愣不已.石蓉绣在一旁开了口.柔声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既然吴总领已经将人带了來.不如就宣他入殿问话.谁是谁非问个清楚.别错怪了嫣妃才好啊.”     慕容予桓终于从震惊中醒悟了过來.也意识到此事关系重大.脸色逐渐阴暗了下來.沉沉的点了点头.干脆的吐出一个字.道.     “宣.”     不多过.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被一个内侍引着进入殿中.这男子身体瘦弱却面色白净.五官也较清俊.一看便知是施车国水土养出來的人.     那男子行至御座面前向着慕容予桓端端正正的请了安.慕容予桓居高临下的盯着他.沉声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清俊男子躬了躬身.用周朝语言道.     “回大周皇帝陛下.奴名叫令狐齐安.”     施车国人多复姓.令狐这个姓氏倒也不罕见.慕容予桓依旧沉着脸.向令狐齐安道.     “好.令狐齐安.现在朕要问你几个问題.你要从实回答.若有半句谎言.朕绝不轻饶.”     令狐齐安点了点头.慕容予桓道.     “你当真是私逃出施车国王宫的宫奴.”     令狐齐安点了点头.道.     “正是.”     慕容予桓又问道.     “你为何要逃出王宫.”     令狐齐安回道.     “回皇帝.施车国老国主崩逝之后.宫奴的待遇今非昔比.且新国主在宫中推行宫刑.这是施车国以前从來沒有的事儿.奴不愿身受宫刑.因此逃出王宫.”     慕容予桓点了点头.抬手指着下面跪着的倾城向令狐齐安道.     “令狐齐安.你看看.你可认得她吗.”     令狐齐安转眼看了倾城一眼.随即转头向慕容予桓道.     “回皇帝.奴不认得.”     令狐齐安此言一出.龙安殿上又是一片哗然.瑾贵嫔梅怡春早已忍不得了.厉声出言道.     “原來她果真不是真正的倾城公主.她竟是个骗子.她骗了皇上.骗了所有的人.皇上.这样的人应该立即处死.”     怡贵嫔曲梦娴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附和着道.     “她冒倾城公主之名入宫还在其次.要紧的是施车国当今王上竟派这样一个假冒的公主前來大周和亲.其用心实在可疑.嫣妃说不定就是施车国安插在周朝的细作.竟欲图谋不轨也未可知.”     听了曲梦娴的话.慕容予桓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他直直的盯着倾城.眼神渐渐从不可思议变成了惊疑不定.太后转头看着慕容予桓.语重心长的道.     “皇帝.怡贵嫔所言极有道理.这回你明白嫣妃她为何如此关心朝政和后宫之事了吧.她的真心并不是为了皇帝你.而是为了她的国家、她的王上.哼.什么‘莲绽新荷’.开创两国和平新局面.她前來大周并非是为了和亲.而是有所图谋.嫣妃入宫之后.皇帝便被她的美色所迷惑.如今也该醒醒了.”     石蓉绣看了看慕容予桓.又看了看倾城.语气似颇为无奈的低声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臣妾有一不情之请.虽然此事嫣妃罪大恶极.但看在嫣妃入宫之后毕竟侍奉了皇上这么久.且施车国的阴谋也并未得逞.就请皇上对嫣妃从轻发落吧.”     慕容予桓的心中千回百转.直直的瞪视着下面跪着的倾城.一时却说不出话來.倾城也是同样一言不发.只是目光雪亮的与慕容予桓对视着.因为倾城还未说话.和嫔孟惜蕊等与倾城一党之人也不知该如何助她.因此也只能一味的着急.却不敢冒然开口.     太后见慕容予桓如此神情.不觉垂下眼帘沉吟了一下.半晌.又语气沉缓的向慕容予桓道.     “皇帝一直看着嫣妃不语.想是心里也在纳闷这嫣妃为何看起來如此眼熟吧.皇帝贪爱嫣妃美色.一时分辨不出也是有的.就让哀家來告诉皇帝嫣妃是谁吧.”     太后说罢.转头冷冷的看着倾城.目光似寒冬之夜的月色一般清冷如霜.一字一句的道.     “嫣妃.其实她就是早前派去伏国和亲的襄和郡主.也就是大皇子尔宁的那个乳母――莫云嫣.”     ...     ...     (..)--35376+dqsumh+11157127-->           第二百三十六章 究竟是谁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太后此言一出.龙安殿内已不是哗然之声.而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听到“莫云嫣”三个字.慕容予桓的脑海中立时又浮现出云嫣那张滴着血的残破面容.以及那个惨烈的夜晚.他不由得厌恶的皱了皱眉.随即向御座下看去.只见倾城盈然然跪在那里.面容似玉.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娇生生一股风流媚态.虽与莫云嫣曾经的容貌相似.却绝不会是莫云嫣.     可今日之事又如何解释呢.     慕容予桓的眉头几乎要纠结在一起了.心中更是纳罕不解.情不自禁的脱口道.     “倾城怎么会是云儿呢.不可能的.云儿的脸已经……”     太后闻言.发出“哦”的一声重重的疑问.似极为不解的道.     “云儿.怎么.皇帝与那个乳母很熟吗.哀家如何竟不知道.”     时至今日.慕容予桓依然以为他与莫云嫣的那段过往以及尔宁真正的生母.只是皇宫中的一件秘事.知之者甚少.因此听到太后发问.立时意识到自己失了口.急忙掩饰道.     “不.不是的.儿子怎么会与一个乳母相熟呢.只是莫氏当时在皇后的宫中做尔宁的乳母时.儿子常听皇后这样唤她.因此便顺口叫了出來罢了.”     石蓉绣一听.也替慕容予桓遮掩道.     “正是如此.”     太后点了点头.道.     “原來如此.既然莫氏曾在皇后宫中哺育大皇子尔宁.那么皇后必定认得莫氏.”     太后说着.转向石蓉绣道.     “皇后.你且看看.这嫣妃是不是当年大皇子的那个乳母啊.”     石蓉绣听得太后发问.不禁看了看慕容予桓.     慕容予桓与莫云嫣的那段往事.石蓉绣比谁都清楚.而今日跪在御座之下的这个女子的命运.石蓉绣也心知肚明.若她是南宫倾城.假冒施车国公主进入大周.细作之嫌定会叫她身首异处;若她是莫云嫣.改头换面假借他人之名重返皇宫.其叵测的居心也会令她难逃其罪.     既然当初事情是皇上做下的.如今又是太后出手.今时今日无论石蓉绣如何说都不重要了.她只要尽量在不得罪皇上的情况下.除掉嫣妃这个劲敌便是.     石蓉绣心中一舒.用帕子拭了拭脸颊.掩住暗暗挑起的嘴角.故作为难的道.     “回太后.虽说莫氏给尔宁当过几日乳母.可她在宫中的时日毕竟太短.臣妾除了记得那莫氏有副好容貌之外.别的也记不得了.要问嫣妃是不是莫氏.这……”     石蓉绣顿了顿.又仔细打量了倾城几眼.这才道.     “臣妾无能.实在辨认不出.也不敢妄下论断.只是臣妾第一次见到嫣妃时便觉得眼熟.倒似与故人相见一般.”     石蓉绣的话既似未答也似答了.太后也不置可否.慕容予桓摇了摇头.向太后道.     “母后.您多虑了.儿子认为倾城公主真假一事确是值得再细细核实.但倾城绝不会是莫氏.那莫氏的脸……儿子记得.虽与倾城十分相似.却也有很大不同.再说.莫氏已经去伏国和亲了.又怎会摇身一变成了施车国的公主呢.即便她能够.想來国主南宫忆英也未必应允啊.”     太后微微冷笑了一下.道.     “皇帝此言极是.哀家也希望自己是多虑了.只是辅政王和吴总领带回的消息总是让哀家失望啊.”     太后说着看了看石鸿昆.石鸿昆上前回话道.     “皇上.因查得倾城公主可能有假.老臣向太后回明此事.又听得宫里人说.嫣妃娘娘入宫之初.宫中人人惊奇娘娘酷似乳母莫氏.为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千真万确.老臣便命吴总领又去了一趟伏国.”     石鸿昆说着.示意吴之泰再上前回话.吴之泰会意.又俯身向慕容予桓道.     “回皇上.卑职到了伏国后多方打听.才知原來当日伏国二皇子突赫雄奇从大周迎娶了襄和郡主回国.哪知在半路上竟遇到了狼群袭击.狼群冲散了突赫雄奇的队伍引起了一场骚乱.襄和郡主也在那场骚乱中失踪了.虽然事后突赫雄奇也曾派人寻找.但始终不见襄和郡主的下落.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慕容予桓从未想过.莫云嫣从皇宫中离去之后.还经历了这么多曲曲折折、意想不到的事.原來她竟根本沒有踏进伏国的领土.而是在半路上就失踪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莫云嫣究竟去了哪儿呢.慕容予桓不由自主的又看了看下面的倾城.心里终于动摇了.莫非她就在眼前.就是此刻跪在眼前的嫣妃倾城.     不可能.那不可能啊.慕容予桓又想起了与云嫣决裂的那个夜晚.那样惨烈的场面.那样伤透的心.如果她真是莫云嫣的话.她绝不会愿意再回到这个皇宫.再成为他的嫔妃.可嫣妃倾城呢.慕容予桓与她在一起时.只有温柔缱绻.只有柔情蜜意.只有xiaohun蚀骨.     这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何况.云嫣面容已毁.这也不是同一张脸啊.还有.她的声音也不是云嫣的声音啊.     见慕容予桓几番紧盯着自己.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沉默了半晌的倾城终于开了口.她向慕容予桓微微一笑.语气从容沉稳的道.     “皇上.臣妾自入宫之后.日日伴在皇上身边.臣妾是谁.是什么人.难道皇上还不清楚吗.难道皇上也认为臣妾是大皇子的乳母不成.”     听到倾城这句话.慕容予桓还未答言.太后的神色却先是一冷.     “难道皇上也认为臣妾是大皇子的乳母不成”.太后从倾城的这句话中竟听出了威胁的意味.若她当真是莫云云嫣.她自然不是大皇子的乳母.而是大皇子的生母.莫非她要鱼死网破.揭穿这一切.     太后想到这儿.脸色一冷.立时出言申斥倾城道.     “嫣妃.如今你少在哀家面前继续花言巧语迷惑皇上了.哀家今日既能撕下你的画皮.便不怕你再有任何的鬼心肠.你若敢胡言乱语混淆视听.哀家定叫你生不如死.”     太后的警告倾城自然听得懂.且倾城并不想就此承认身世再揭穿一切.因为若是那样.莫说她是一死.只怕连尔宁亦会被牵连.     太后不等倾城说话.继续冷冷的道.     “虽说皇后与莫氏主仆一场.但毕竟相处的时间太短.且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人也多.难免认不出來.不过.这也不打紧.皇后或是宫里人认不出她也罢了.自然有人能认得出她來.且她也再无从抵赖了.”     太后顿了顿.向着殿外道.     “长喜.把人带进來吧.”     不多时.倾城只听背后一阵拖拖踏踏的脚步声.长喜又带着人进來了.脚步声在倾城身后不远处停下來.随后是扑通扑通的下跪声.倾城微微侧头看过去.这一见竟又是陡然一惊.只见这次带进來的人.赫然竟是从千坊镇突然失踪的莫应才和何玉芍.     ...     ...     (..)--35376+dqsumh+11157128-->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不断的人证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此时惊见莫应才和何玉芍.倾城心中顿时明白了.难怪他们会突然在千坊镇的破屋中消失.原來竟是被太后派人带进宫中做人证了.看來果真有人关注着倾城等人的行踪.否则又怎会找到莫应才他们呢.     莫应才和何玉芍初登天子之堂.两人皆是一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样子.莫应才虽说也当过济阳县的县尉.但那时济阳县的县令便是他头上的天了.根本不敢奢想见到皇上.他实在想不到丢官之后.他反而有机会进入皇宫面见圣上.这份发自内心的激动从莫应才那双势利的眼中流出.令他的身体都有些轻微的发抖.     莫应才和何玉芍上得龙安殿來.只觉得一片灯明瓦亮照着头顶.满眼的玉堂金马直欲晃瞎人眼.一个个宫装美人分坐左右.天子龙威当头而降.直令两个人低眉俯首.连大气儿也不敢出.行至御座之下纳头便拜.莫应才山呼万岁.道.     “草民莫应才携贱内莫何氏叩见皇上和太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莫应才如今已经丢官.自然不能用“下官”、“嫡妻”这样的词汇了.慕容予桓怔怔不解的看了看下面跪着的莫应才二人.转头向太后道.     “母后.这两个人是…….”     太后微微勾了勾嘴角.眼光暗暗瞟着慕容予桓.道.     “皇帝自然不认得这两个人.这也是辅政王派人查到的.这莫应才原是济阳县的县尉.与乳母莫氏有着极大的渊源.”     “莫应才.济阳县的县尉.”     莫容予桓蹙着眉头喃喃的念着.忽然.一个女子清婉哀伤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了起來.似乎是从几度轮回之前飘荡而來的一般.     “公子.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吧.我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并非风尘女子.我是被拐卖到一品楼來的.我爹爹是济阳县县尉莫应才.求公子代传书信给我爹爹.让爹爹來救我.若公子肯救云嫣于水火.便是云嫣的再生父母.”     “小女莫云嫣.是济阳县县尉莫应才的庶女.”     慕容予桓睁大眼睛吸了口气.明白过來了.原來眼前这人便是莫云嫣的父亲.那个济阳县原來的县尉.     慕容予桓明白了太后的用意.缓缓稳了稳心神.沉声向莫应才道.     “莫应才.朕问你.你家中可有一个名唤云嫣的庶女.”     见皇上问话.莫应才惶恐不安的回道.     “回皇上.草民确有一个庶女名唤云嫣.”     慕容予桓又问道.     “那么.你的那个庶女如今何在.”     “这……”     莫应才闻言有些为难.这可如何说才好呢.他顿了顿.小心的回道.     “回皇上.草民的庶女原于几年前突然失踪.音信全无.不曾想几个月前竟忽然又回來了.说是……说是如今已进了宫.在嫣妃娘娘身边儿作宫女.如今应该就在皇宫之中.”     慕容予桓心下一沉.伸手指了指下面的倾城.向莫应才道.     “莫应才.莫何氏.你们两个好好儿看看.可认得她吗.”     莫应才和何玉芍赶忙顺着皇上的手向倾城看去.倾城知道此时若是躲闪必会更被置疑.便干脆迎着莫应才和何玉芍的目光转过脸去.莫应才和何玉芍的目光与倾城的目光一对.莫应才立时浑身一颤.不由自主的发出“啊”的一声惊叫.而何玉芍则了一声.顿时瘫倒在了地上.     莫应才目光惊恐.死死盯着倾城的脸.又打量着她的衣裳头面.声音发颤.舌头打结.口齿不清的道.     “你.你.嫣儿.你这是……这是……嫣儿.你……”     倾城并不开口.只冷眼回视着莫应才的这副丑态.跪在倾城身后的柳丝开口向莫应才斥道.     “大胆.太后和皇上面前不得放肆.嫣妃娘娘的封号岂容你如此乱叫.”     被柳丝一喝.莫应才明显惊愣了一下.随即更加不可思议的盯住了倾城.难以置信的道.     “什么.嫣妃娘娘.你就是嫣妃娘娘..”     莫应才惊怔不已.何玉芍瘫软在地上簌簌发抖.慕容予桓急于知道真相.便不耐烦的追问道.     “莫应才.莫何氏.你们看清了沒有.你二人究竟认不认得她.”     这样与皇家攀亲的好机会.莫应才岂肯放过.听得皇上发问.莫应才向前膝行了两步.双手举起.激动的向慕容予桓道.     “回皇上.认得.草民认得.她就是草民的女儿.是草民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啊.”     随着莫应才的话.龙安殿中立时又响起一片惊叹之声.慕容予桓脸色阴沉.追问莫应才道.     “此话当真.你当真看清了她是你的女儿莫云嫣.”     莫应才连连点头.道.     “回皇上.千真万确.她当真是草民的女儿啊.”     莫应才说着转向倾城.竟是一副老泪纵横的样子.道.     “女儿啊.你离开家后一直流离失所.爹爹好生担忧啊.如今既得天恩垂顾.得伴圣上左右.上次见爹爹时为何不与爹爹言明呢.也好叫爹爹放心啊.”     何玉芍在莫应才的身后连连点头.也是一脸关切的样子.倾城冷冷的盯了莫应才几眼.语气厌恶的道.     “放嗣.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谁是你女儿.本宫几时见过你.你胡攀乱认必是心中贪图皇家富贵.意欲与皇家结亲.本宫劝你还是趁早儿歇了这心吧.今日本宫若能洗清冤屈.分明正身.你二人犯的便是要杀头的欺君之罪.若本宫今日不能昭雪.那你二人即便与本宫攀上了亲.也无非是陪着本宫一起死罢了.”     莫应才闻言不禁一怔.随后眼珠儿转了转.这才发现殿上的气氛十分诡异.太后阴沉不语.皇上惊怒交加.各宫娘娘分坐左右.而倾城却跪在当地.     这是…….莫应才心中忽觉风头不对.开始准备转舵.     然而.太后已不给莫应才转舵的机会了.太后冷哼一声向倾城道.     “嫣妃.今日之事已不容你狡辩.哀家已经得知你早就与你的家人有联系了.你不仅经常派侍女去千坊镇与莫家人见面.且你还曾私自出宫与家人相见.这些都已经有人看到了.”     太后说着又向殿外道.     “传侍卫姜恒.”     长喜在外面接了旨.命一个内侍引了一个侍卫进了殿.     又一个人证.还真是源源不断.     倾城悄悄抚着已跪得酸麻如针扎的双腿.微微侧头向后看去.只见这个进來的侍卫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张黄黄的脸.看起來竟十分眼熟.     ...     ...     (..)--35376+dqsumh+11160205-->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事急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那侍卫走上前來.跪于御座前见礼.倾城望着他的侧脸.忽然认出了他是谁.心中不由得又是一乱.原來这侍卫便是那次尾随着她的那个头戴斗笠、一身樵夫打扮的男子.那一次若不是幸遇宇文晨风救了她.只怕她的秘密已然暴露.     慕容予桓命他如实回话.那侍卫便奏道.     “禀皇上.奴才姜恒.是骁劲营的一名中士.在调入骁劲营之前.原本是戍守承天门的侍卫.嫣妃娘娘入宫那日曾在承天门下车换轿.奴才因此见过娘娘一面.对娘娘深有印象.几个月前.奴才在承天门当值时.见一个宫女行色匆匆的向宫外而去.奴才见她所用的通关令牌是彤芙宫的.因此便放了行.那宫女走后奴才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只觉那宫女有些异常.后來方才恍悟.那宫女竟是嫣妃娘娘.”     姜恒顿了顿.继续奏道.     “见娘娘扮成宫女出宫.不知意欲何为.亦不知是否是皇上允准.奴才既不敢拦住盘问又不敢放之不理.因此心中十分惶恐.又不敢声张.情急之下便只好跟在娘娘身后暗中保护.奴才一路跟着娘娘到了千坊镇.便看到娘娘进了这个人的住处.还在屋中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姜恒指了指莫应才.又道.     “后來.娘娘从这个人的家中出來.奴才继续跟在娘娘身后护驾.奴才深知这样暗中尾随并窥视皇妃是大不敬之罪.可又不敢就这样放任不理.因此心中十分为难.谁知.就在奴才心惊胆颤一走神儿的工夫儿.就……就将娘娘跟丢了.也不知娘娘是何时回到宫中的.”     姜恒说罢.俯首请罪道.     “皇上.虽然奴才实在想不明白.嫣妃娘娘是施车国公主.从施车国而來.又怎么会认识千坊镇的一户普通百姓呢.但奴才觉得此事实在蹊跷.又事关重大.便不敢声张.并非存心隐瞒皇上.请皇上恕罪.”     太后点了点头.向慕容予桓道.     “因查得嫣妃与莫应才一家有牵系.而莫应才又说嫣妃曾去看过他们.因此哀家怀疑嫣妃曾经私自出宫.于是便命辅政王去几个宫门上盘查.问到姜恒时.他便将这件事了出來.姜恒虽然处事不当.但当时情况紧急.又实在沒有先例.他一时决断不清才有此举动.念在他一片忠心又恪尽职守.皇上就饶恕了他吧.”     慕容予桓阴沉着脸不语.听了太后的话.只是向姜恒挥了挥手.姜恒起身立于一旁.     然而.倾城听到这些.心中则更加明了__姜恒在说谎.     那一日.他一直跟在倾城身后是沒错.他跟着倾城到了千坊镇也沒错.后來他将倾城跟丢了也是事实.这些姜恒说的都对.但他仍然说了谎.那就是姜恒绝不是偶然发现了倾城.情急之下才跟踪了她.而是他一直就在盯着倾城的动静.存心要刺探她的行踪.     如果是情急之下跟踪.那姜恒当日应该是身穿侍卫服装才对.绝不会是头戴斗笠、一身樵夫的打扮.若他当真是情急之下跟踪倾城.怎么还会有时间去乔装打扮呢.     因此.倾城已经可以想到.这个姜恒根本就是太后安排好了的人.     不过.倾城并不能说出來.因为一旦说出來.便正好可以证实倾城当日果真出过宫.还见过姜恒.     太后见慕容予桓阴沉不语.又指了指莫应才和何玉芍二人.继续道.     “他二人虽说是莫氏的家人.但今日他们若能够深明大义.指认莫氏欺君之罪的话.就请皇上看在他二人忠于理法大义灭亲的份儿上.也饶恕了他们吧.”     莫应才和何玉芍此时早已看明白了眼前的情形.看來这个庶女虽然入了宫成了皇妃.可今日却是大祸临头在劫难逃.     这些日子.莫常和云娇一去不返.莫应才和何玉芍心急如焚之下.也渐渐明白了过來.只怕这一切都是庶女云嫣搞的鬼.想必这一切都是骗他们的.她是來报从前之仇的.     莫常和云娇究竟去了哪里.莫应才和何玉芍千寻万等沒有结果.却等來了皇宫中的人.那日.那两个陌生男子來到莫应才的破房子中.向莫应才和何玉芍问了许多话.句句皆是与庶女云嫣有关.令莫应才和何玉芍惊疑万分.问完话后.便将莫应才二人带进宫里安顿了下來.原來就是为的今日.     看到庶女今日的处境.莫应才和何玉芍互望一眼.心中打定主意.沒跟着她享福也就罢了.若再跟着她受罪可实在太不值.     听了太后的话.莫应才立即向着慕容予桓叩首奏道.     “禀皇上.草民可以证明她真的是草民的女儿.草民还可以证明她确曾出过宫.还对草民一家说了许多骗人的话.还给过草民银子.不仅如此.他还将草民的儿子和女儿骗走了.至今未回啊.皇上.请皇上为草民作主啊.”     莫应才方才还是一副父爱情深之态.这一会儿便似与倾城有不共戴天之恨.变脸之快令人难以想象.何玉芍也立即附和着道.     “正是如此.她花言巧语将民妇的一儿一女骗走.如今也不知是生是死.请皇上为民妇作主啊.”     何玉芍夸张的嚎啕大哭起來.     慕容予桓此时已经如一锅炉火上的汤一般.眼看着就要被煮得滚开了.他直直的盯着倾城.幽蓝的火苗在眉间跳动着.眼中似有火要喷射出來.这么多的人证.这么多的可疑之处摆在眼前.由不得他再不相信了.     慕容予桓缓缓起身.慢慢走下了御座.穿过跪在当地的吴之泰、令狐齐安、莫应才、何玉芍和姜恒这一众证人.直直的向倾城走了过來.     他在倾城的面前停了下來.低着头双目狠狠的盯着倾城.一股狠戾之色在他脸上跳动着.见慕容予桓向着自己而來.倾城咬着牙挺着麻木的双腿跪直了上身.仰起一张玉脸.目光雪亮毫不闪躲的回视着他.     两人对视半晌之后.慕容予桓突然伸出手來.一把掐住了倾城雪白的脖颈.     ...     ...     (..)--35376+dqsumh+11164860-->           第二百三十九章 求情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最新章节访问:. 。     慕容予桓神‘色’疾戾.怒目圆瞪.额上青筋暴‘露’.伸手狠狠掐住倾城的脖颈.咬牙切齿的道.     “原來是你.你为什么回來.你摇身一变成为施车国的公主.又回到这里‘阴’魂不散的纠缠朕.你到底是为什么.你居然还敢骗朕.”     倾城的脖颈被慕容予桓掐住而呼吸受阻.一张粉脸立即涨成了红‘色’.面对他狠戾的质问.倾城咬牙稳住心神.吃力的从牙缝中挤出话來.道.     “皇上.连您……也相信……臣妾是……是那个‘乳’母……莫氏了吗.”     慕容予桓闻言.将掐住倾城的手猛的向前一推.将倾城整个人推翻在地.上前一步怒道.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吗.事实在眼前.由不得朕不信.你.你竟敢欺骗朕.将朕玩‘弄’于股掌之上.你当真是太可恨了.”     龙颜震怒.殿上众人皆惶恐不已.莫应才和何‘玉’芍等人吓得簌簌发抖.各宫嫔妃更是屏息敛声.心跳不已.太后沉着脸冷冷的观望着这一切.石蓉绣则控制不住的‘露’出了一丝舒心得意的神‘色’.     柳丝不顾一切扑上前.扶住被推倒在地上的倾城.慕容予桓狂怒之下.上前抬‘腿’一脚将柳丝踹翻在地.又指住倾城道.     “你个贱人.你说.你改头换面重回大周.究竟意‘欲’何为.”     慕容予桓说着.抬手又一把掐住了倾城的脖子.就在这时.殿中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紧张却又坚决的呼唤声.     “皇上.请手下留情.万万不可啊.”     这一声呼唤过后.殿中忽然寂静下來.所有人包括慕容予桓的目光都向着这声音的來处看去.     倾城被慕容予桓掐着.无法转头去看.只好用眼角的余光看去.一见之下不由得心中一惊.只见这个出言阻止慕容予桓的人.竟是平日里一向胆小怯弱、逆來顺受的林柔儿.     皇上眼下正当盛怒.连太后和皇后皆默然不语.林柔儿却突然出声阻拦皇上.倾城立时替林柔儿捏了一把汗.     慕容予桓似被林柔儿这突然大胆的举动惊住了.怔怔的看着林柔儿.手上下意识的松开了倾城.倾城俯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同时担忧的去看林柔儿.这一看方才发现林柔儿今日的面孔有些异常.往日白皙净透的粉脸上如今竟布满了一个一个的小红痘痘.整张脸上皆是.令人不忍猝睹.     此时.林柔儿亦有些后怕.紧张得脸‘色’苍白.惊怔了半晌方才身子一软瘫跪了下去.俯首心惊胆颤的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请皇上息怒.此事尚且沒有查明.莫要错怪了嫣妃娘娘啊.”     看着林柔儿.倾城想起了夏至节宫宴上的那一幕.也许正是因为倾城替林柔儿解过围.因此.这个重情重义且知恩图报的柔弱‘女’子.才敢于在今时今日站出來替自己说话.     方才殿中的一切皆对倾城不利.被这么多人连手整治.甚至被慕容予桓粗暴相对.可倾城自始至终沒有流下一滴眼泪.然而此时.看着林柔儿纤弱的身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替自己求情.倾城心中一暖.泪水竟模糊了双眼.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姐姐了.”     倾城又回想起林柔儿当年在落英阁对她说过的话.     慕容予桓望着林柔儿.眼神中沒有丝毫的温度.此时的慕容予桓已经脱下了风流天子的外衣.暴‘露’出人‘性’中自我、暴虐、冷酷等所有丑陋的本质.     他漠然的望着林柔儿.冷冷的道.     “错怪.你认为是朕错怪了她.”     慕容予桓说着.语气忽然暴怒起來.冲着林柔儿吼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指责朕.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殿上这么多的人证指认她.如果这样都不算查明.那你认为此事还要如何才算查明.如若再敢多言.立即拖去冷宫.”     林柔儿入宫后虽也曾一度备受冷落.可却从不曾受过慕容予桓如此的重话.更不要说是在龙安殿大殿之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咆哮.林柔儿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紧张和恐惧令她感到一阵阵的眩晕.身子不由得便一软.也瘫倒在了地上.     在宫中陪王伴驾无非是以‘色’‘侍’人.‘色’衰则爱弛.不说慕容予桓今日盛怒.只说林柔儿此时的面容便已然无法博得皇上的爱怜了.倾城心中暗想:不知林柔儿的脸何时变成这样了.也不知她又被慕容予桓冷落了多久.这些日子自己只顾着报复莫家的事了.竟不曾理会得.     倾城不想林柔儿跟着自己受牵连.忍着身上被推推搡搡带來的疼痛.忙一翻身又跪直了身子.向慕容予桓叩首道.     “皇上请息怒.此事皆由臣妾而起.与庆贵嫔无关.请皇上饶恕了庆贵嫔.”     慕容予桓回身向着倾城冷冷的一笑.哼了一声.道.     “你假扮成他人入宫欺君妄上.且还有细作之嫌.如今数罪在身已是自身难保了.与其有心思顾及别人.还不如想想自己怎么死吧.”     即便倾城就是从前的莫云嫣.她毕竟也是与慕容予桓相爱过的‘女’子.就算她再度回朝.又何必如此深恶痛绝呢.慕容予桓此时的冷酷简直令人一览无余.倾城的喉头生生作疼.但她依然咬牙忍住.沉着的道.     “皇上.今日之事有这么多人指证臣妾.臣妾似乎是百口莫辩.可是皇上.臣妾虽愚却知道‘偏听则暗.兼听则明’的道理.皇上若想查明今日之事.那可否也让臣妾自辩几句.若皇上能听臣妾说几句.臣妾虽死无憾.”     倾城此言说完.慕容予桓还未说话.怡贵嫔曲梦娴抢先开口道.     “事已至此.你伏首认罪便是.还有什么可自辩的.你骗得皇上还不够吗.一个‘乳’母而已.皇上封你为襄和郡主派你去和亲.这已是抬举你了.你却不知耍了什么‘花’招儿变成了施车国公主回來欺骗皇上.我看你就是个细作.”     曲梦娴说完.梅怡‘春’自是要附和几句的.可她刚冷哼了一声还未说话.坐于御座之下的如贵妃齐若月已然跪了下來.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请皇上容臣妾进一言.今日之事虽有这些证人指认嫣妃.可是事情究竟如何.总要听嫣妃自己说说啊.便是判了死罪押赴刑场.犯人也是可以为自己申述几句的.又何况是皇妃呢.‘乳’母莫氏曾是皇后娘娘的宫人.且方才听皇上话中之意.似乎与莫氏也十分熟悉.想必定会分辨出嫣妃与莫氏是否是同一人.既如此为何不肯让嫣妃自辩呢.臣妾求皇上给嫣妃一个澄清事实的机会吧.”     石蓉绣见齐若月竟帮着倾城说话.不觉有些恼怒.冷冷的接口道.     “如贵妃.你胡说什么.皇上怎会与一个‘乳’母相熟呢.再说.你沒有听到方才皇上说的话吗.太后已命辅政王找到这么多人证指认嫣妃.她还有什么可自辩的.本宫虽也替嫣妃难过.可她自己犯下的错.也须怪不得别人无情了.”     齐若月冷冷瞥了石蓉绣一眼沒有答言.这时.一旁的和嫔孟惜蕊也跪了下來.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若嫣妃娘娘当真有罪.自是难逃责罚.可如今娘娘只是请求自辩几句.皇上宽仁为怀.就请皇上准了娘娘吧.”     睦嫔康巧烟亦起身跪倒道.     “皇上.且听嫣妃娘娘自辩几句.不只是为了娘娘.为了公平.更是为了皇上.皇上一向爱重嫣妃娘娘.若是娘娘果真有罪.皇上自当惩罚.若此事娘娘当真是被冤枉的.娘娘固然含冤负屈.皇上也会留下终生的遗憾啊.”     紧接着.芳嫔陆采茵、嘉贵人陈慧心也起身跪下了.请求道.     “请皇上恩准.”     馨妃徐妙琴坐在座上扭动不安.众嫔妃皆为倾城求情.她本也想随之.但看看皇上、太后和皇后的神情.又有些害怕.当真是左右为难.     看到这么多人替嫣妃恳求.慕容予桓终于略平了些怒气.回头看了看倾城.冷冷的道.     “好.朕就听听你还能如何狡辩.”--34858+dsuaahhh+27483959-->           第二百四十章 反击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第二百四十章 反击     听到慕容予桓这句话,倾城轻轻呼出了口气,扶着柳丝缓缓跪正了身子。。 更新好快。然而,她正要开口,便听到太后在御座上冷冷的先开了口,道,     “嫣妃,哀家早就知道你很有些收买人心的本事,今日一见果真厉害!不过,哀家提醒你,今日之事你本已辩无可辩,但皇上允你自辩,是皇上宽仁为怀出于处事公允的考虑,可如若你胆敢借此机会妖言‘惑’众‘混’淆视听,动摇皇家根本,哀家就立即命人将你拖出去打死!”     倾城抬眼看了看太后,心中明白,这是太后在提醒她,要她只承认自己是莫氏便罢,不许说出尔宁生母的真相。[書*哈.哈^小^說.網]倾城更加明白,即便她只承认自己便是原来的莫氏,而不说出是尔宁的生母,慕容予桓和石蓉绣为了掩藏这个秘密,也会立即将她处死灭口。     倾城注视着太后,眼神中不带任何情绪,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的与太后对视。太后的眼神中带着不可动摇的威严和诡秘的暗示,似乎在她看来倾城今日是必死无疑,然而如今的倾城又怎会坐以待毙呢?     倾城收回目光,回了一句道,     “臣妾谨遵太后懿旨。”     这一边,慕容予桓已回到御座上坐下,居高临下的冷盯着倾城。倾城定了定心神,开口道,     “皇上,臣妾并非‘乳’母莫氏,臣妾的父亲是施车国老国主南宫仲迟,臣妾当真是施车国的公主。”     倾城还未说完,曲梦娴讥笑着开了口道,     “真是好笑!嫣妃,这就是你要自辩的话吗?方才那个宫奴已经说了,真正的倾城公主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哪里又跑出你这么个倾城公主来?你就是要让皇上相信你这个鬼话吗?”     倾城并不理会曲梦娴的讥讽,只是淡淡的说道,     “不错,确实是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这在施车国王宫里是人尽皆知的事,不过,死的是青城公主,而非倾城公主。”     “嗯?”     倾城此言一出,龙安殿上立即响起一片惊疑之声。太后和石鸿昆立即互换了一个眼神,各宫妃嫔也是面面相觑。然而,倾城却并不看向他们,而是紧紧的盯着那个名叫令狐齐安的宫奴。     只见那令狐齐安略显有些慌张的偷眼看了看吴之泰,见吴之泰没有任何反应,便又低头垂首下去。倾城见了,心中暗暗一动,底气更为充足的继续道,     “青城公主是臣妾的姐姐,正如吴总领所说,文吉三十一年,姐姐青城因不愿去伏国和亲而自尽身亡,但那并不是臣妾。”     瑾贵嫔梅怡‘春’听了,不屑的哼了一声,道,     “这施车国老国主究竟有几个公主?怎么左一个青城又一个倾城的,难道取不出别的名字不成?”     倾城听了不动声‘色’,转头看向令狐齐安道,     “令狐齐安,你没听见瑾贵嫔在问你话完整章节请百度     进入阅读     outputtent('/56','56013','15398384','0     本站书友群成立了,号码如下2969158,验证请发用户名--34858+dsuaahhh+27560353-->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兵不厌诈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 更新好快。     慕容予桓的面‘色’和缓了下來.而太后的面‘色’却浮现出一丝忧意.她抬眼看了看石鸿昆.石鸿昆蹙了蹙眉头又去看吴之泰.吴之泰会意又看向令狐齐安.可令狐齐安却也蹙了蹙眉头.一脸茫然之‘色’.     令狐齐安的神‘色’丝毫不落的全都看进倾城的眼中.倾城暗暗一笑.心中更加有了底气.抬首继续道.     “在臣妾和亲之前.臣妾的几位姐妹已被派去伏国和亲.正因臣妾的哥哥已在大周为质十余年.顾念到臣妾的母妃膝下空虚才留下了臣妾.后來哥哥‘私’逃回了施车国.王上为此震怒.为了弥补哥哥的过失.此次和亲周朝便派了臣妾而來.王上虽有心惩治.但毕竟顾及到臣妾在大周的颜面.这才让臣妾以青城姐姐的身份出嫁和亲.”     倾城说到这里.龙安殿上悄无声息.人人都在分析着倾城这话的可信度.石蓉绣转了转眼珠儿.淡淡开口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那南宫王子在大周为囚客那么多年.他可有提起过他还有个嫡亲的妹妹吗.臣妾倒沒有听说过.”     慕容予桓听石蓉绣一问.也仔细的回想着.然而.他先是皇子后是皇帝.前途一片光明灿烂.哪里有闲工夫去听一个囚客说些什么.别说是嫡亲的妹妹.他现在都回想不出來他是否与南宫忆仁说过话.     齐若月坐在一旁并不说话.只在掐指计算着什么.然后方转首道.     “太后.皇上.臣妾方才算了一下.嫣妃生于施车国文吉十七年.也就是大周宣德二十六年.臣妾记得南宫王子正是宣德二十七年來大周的.也就是说南宫王子离开施车国时.嫣妃还不满周岁.尚在襁褓之中.南宫王子在大周十余年.想來对那个他走时才刚刚出生的妹妹并无多少印象.因此平时不常提起也是有的.”     慕容予桓闻言缓缓点了点头.太后面上的忧‘色’更重.突然开口道.     “令狐齐安.她说的可是真的.南宫王子可曾当真有个嫡亲的妹妹吗.”     “这……”     令狐齐安又是好生为难.不知该怎样作答.倾城见了.紧紧盯着令狐齐安.不慌不忙的道.     “你既是施车国的宫奴.那一定知道王宫中的事.太后问话你据实回答便是了.青城姐姐的母妃尚在人世.本宫的母妃和哥哥也就在施车国中.你说的话是对是错一查便知.谅你也不敢扯谎.”     听了倾城的话.令狐齐安更加慌‘乱’不安.一张脸紧张得苍白起來.他看了看倾城.又看了看吴之泰.最后只得一俯身向着御座上道.     “皇帝陛下.太后娘娘.奴的老国主有许多姬妾.奴并不知道哪个姬妾有几个孩子.也分不清哪位王子或公主的母妃是谁.奴只是一个在子同‘门’外洒扫的下等宫奴.但奴所说公主自尽而亡之事却是千真万确的.而且奴并不认识她.”     慕容予桓还未说话.和嫔孟惜蕊轻笑了一声.道.     “你既不知王宫中有几位公主.也不知谁是谁的孩子.想必你自也分不清自尽而亡的究竟是哪位公主.你既是个在外庭洒扫的下等宫奴.自然也无福得见公主真容.便是你不认得嫣妃又有什么稀奇.”     孟惜蕊说罢.转向慕容予桓柔声道.     “皇上.依嫔妾之见.这个奴才的话全然不可信.”     “不是的……奴是……奴只是……是……”     令狐齐安还在试图辩解.慕容予桓则若有所思的沉‘吟’不语.倾城见状指着令狐齐安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您可否准许臣妾问他几句话.”     慕容予桓略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     柳丝膝行过來扶住倾城.倾城吃力的撑起酸软麻木的双‘腿’勉强站了起來.她扶着柳丝的手.忍受着双‘腿’久跪后甫一伸展而带來的针扎般的疼痛.行到令狐齐安的面前.淡淡的道.     “你说你是施车国的宫奴.那本宫问你.你是什么时候进入王宫为奴的.”     令狐齐安略思索了一下.回道.     “奴是文吉二十八年入宫为奴的.”     倾城不置可否.又问道.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逃出王宫的呢.”     令狐齐安这一次回答得倒快.道.     “奴是在泰安二年逃出王宫的.”     文吉是南宫仲迟的国号.泰安则是南宫忆英的国号.倾城听了缓缓点了点头.道.     “这么说.你在父王在世之时就进入了王宫.在王宫中也有五年了.就算一直在外庭服役.王宫中的大事倒还是知道的.”     令狐齐安道.     “正是.奴虽不常出入内庭.但国中大事还是有所耳闻的.”     倾城冷笑一声.道.     “是吗.既如此如何连青城姐姐的母妃.父王第十二房的‘玉’王妃早已去世多年的事都不知道呢.”     倾城将“早已去世多年”六个字咬得极重.令狐齐安听了不由得一颤.忙辩解道.     “奴是文吉二十八年入宫为奴的.太早之前的事情自然是不知的.”     倾城听了发出一声清脆脆的笑.随即摇了摇头.柳丝在一旁接口道.     “什么太早之前的事.‘玉’王妃是在青城公主自尽后不久才去世的.青城公主‘花’季折损.‘玉’王妃心痛不已.这才一病不起堪堪谢世.你既在王宫为奴五年却如何不知.方才娘娘说‘青城姐姐的母妃尚在人世’.可你却沒有半点疑‘惑’.这便可说明你根本就不是王宫的宫奴.而是假冒的.”     令狐齐安一听.慌忙摆手道.     “不.奴当真是王宫的宫奴.奴是‘私’逃出來的.老国主有那么多姬妾.王宫中又有那么多王亲贵胄.日日有红白之事.奴哪里能记得那么多呢.但公主违抗王命拒不和亲.又因此自尽而亡.这样惊人的大事儿奴却绝不会记错.”     倾城闻言.挑了挑眉‘毛’.道.     “好.既然你一再强调对青城公主自尽之事记得一清二楚.那你就给皇上说说.当时你都听到些什么.”     令狐齐安转首向着慕容予桓道.     “皇帝陛下.奴记得清清楚楚.听说老国主为取得伏国的护持而‘欲’与伏国结亲.便‘逼’令公主和亲.公主不从这才……”     令狐齐安还未说完.倾城已向着慕容予桓跪倒奏道.     “皇上.方才辅政王和吴总领皆提到青城公主死于大周崇庆三年.其实则不然.青城姐姐是死于泰安元年.也就是大周崇庆四年.而下旨令青城姐姐和亲的也并不是臣妾的父王.而是当今的王上.这个令狐齐安对此皆一概不知.因此臣妾怀疑他根本不是王宫的宫奴.”     令狐齐安这一下彻底哑口无言了.吴之泰这时也慌了起來.恼怒的瞪视了令狐齐安一眼.随后又怯怯的看了看石鸿昆.     倾城继续说道.     “皇上.若他当真在王宫中五年.那他很有可能见过臣妾.可方才皇上问他是否认得臣妾.他竟连辨也不辨.只扫了一眼便说不认得.这岂不可疑.再者.若他当真于文吉二十八年便进入王宫.必会被王宫查宗记档.而王宫于泰安二年才开始施行宫刑.他若有查宗记档的话.是绝对不可能逃出王宫的.因此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令狐齐安是在泰安二年王宫大批抓捕宫奴时被抓入王宫的.而在受宫刑之前便逃出了王宫.根本沒有在王宫服役过.”     令狐齐安脸‘色’更加苍白.张口还要狡辩.倾城回头向他道.     “你说你只是王宫中一个下等宫奴.每日只在子同‘门’外洒扫.那本宫问你.子同‘门’外的丹杏树是‘春’天开‘花’还是秋天开‘花’.你日日在那里洒扫.扫了五年.别告诉本宫你不曾留心.”     令狐齐安苍白着脸.伸手指着倾城.张口结舌的道.     “你.你又要诈我.我自然留心了.丹杏树既不是‘春’天开‘花’也不是秋天开‘花’.而是夏天开‘花’的.这个你诈不了我.”     倾城看着令狐齐安.绽开了一个诡秘的笑.子同‘门’外的甬道.包括那高高的天云台.倾城在施车国王宫做苦役奴时.曾一扫帚一扫帚的细细打扫了一年之久.如何会不知.她看着令狐齐安.一字一句的道.     “不错.你说的很对.丹杏树确实是在夏天开‘花’的.不过.子同‘门’外的甬道上种的并不是丹杏树.而是紫桐树.”     “啊.”     令狐齐安闻言惊呼一声.瘫软在了地上.--34858+dsuaahhh+27769736-->           第二百四十二章 杖毙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访问:. 。     众人万沒想到.倾城不辩则已.一辩竟辩出这些个漏‘洞’來.令狐齐安俯在地上瑟瑟发抖.倾城转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皇上大可派人前去施车国查证.相信是非真假一查便知.臣妾也可得一清白.”     令狐齐安此时已经漏‘洞’百出.慕容予桓恼怒不已.向着令狐齐安喝道.     “好个大胆的奴才.竟敢跑到大周來招摇撞骗.施车国沒有教好你的规矩.就让我大周天朝上国來教教你吧.方才朕说过.若你胆敢有半句虚言.朕绝不轻饶.不曾想你竟句句是虚.來人.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奴才给朕拖出去杖毙.”     慕容予桓话音一落.龙安殿外戍守的‘侍’卫立时冲了进來.拖了令狐齐安便向外而去.令狐齐安大声叫道.     “不.我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不是施车国的公主.辅政王爷.吴大人.救救我啊.救救我.她不是公主.”     令狐齐安大叫着被拖了出去.不多时外面便传來了棍杖击打人身的沉闷响声.同时伴随着令狐齐安杀猪般的狂叫声.     这惊悚的声音震得殿上每个人皆是心惊胆颤.林柔儿被吓得嘤的一声轻呼瘫软在旁边的小几上.小霞忙上前替她抚着‘胸’口.其余嫔妃也皆是战战兢兢.或紧握着手中的帕子.或用双手抱住自己.     殿上顿时安静下來.在这种安静中.棍杖击打的沉闷响声几乎震耳‘欲’聋.可令狐齐安的叫声却越來越微弱.渐渐的便听不见了.     倾城方才被慕容予桓一顿狂暴的推搡揪扯.头上的金钗被甩落了三支.此时发髻已经松脱.一绺墨发流泻下來轻覆着倾城的面颊.然而.倾城并不在乎.她跪在地上冷冷的扫视着其余的人证.轻轻咬了咬银牙.     莫应才和何‘玉’芍两个人浑身似筛糠一般的‘乱’抖.眼神触碰到倾城的眼神时.更是不由得‘混’身一凛.倾城只是回以轻蔑的一笑.     其实.就在吴之泰说出倾城公主死于崇庆三年时.倾城便发现了其中的破绽.她既冒着南宫倾城的身份來大周和亲.自是早已将南宫倾城的其人其事‘弄’得一清二楚.因此也自然知道真正的南宫倾城死于泰安元年.也就是大周崇庆四年.于是.倾城不动声‘色’的一言不发.却在暗中寻思对策.     思虑之下.倾城觉得最妥当的解释.就只有再捏造出一个“青城公主”.将真正的南宫倾城的一切安在“青城公主”身上.然后自己來个金蝉脱壳.变成另一个太王妃的另一位“倾城公主”.     其实在倾城的心中.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牵扯到南宫忆仁和他的母妃.然而若说另一位太王妃.那么.除了南宫忆仁的母妃之外.她也实在不了解其他的太王妃了.若当真说出一位早已过世许久的太王妃.那岂不是自‘露’马脚.     果不其然.当她说出死去的是“青城公主”而非“倾城公主”.又说自己是南宫忆仁的嫡亲妹妹之时.那个令狐齐安并不曾提出质疑.倾城由此便知这个令狐齐安并不深知施车国王宫内事.于是便顺着这个蛛丝马迹一路破解了开去.     过了有两盏茶的时间.一个‘侍’卫进來回禀道.     “禀皇上.那名叫作令狐齐安的宫奴已经被杖毙了.”     慕容予桓冷着脸挥了挥手.让那名‘侍’卫退下了.     龙安殿中仍是一片令人胆寒的安静.这种死一般的寂静压得人几乎透不过气來.第一个打破这寂静的人是吴之泰.他匍匐着向着御座爬了几步.带着哭腔儿道.     “皇上.卑职因立功心切而误信人言.竟被那个天杀的宫奴给骗了.卑职办事不力.请皇上责罚.”     慕容予桓转头冷眼望着吴之泰.缓缓开了口.     “吴之泰.你身为骁劲营总领……”     慕容予桓刚刚说了这一句.立于吴之泰身旁的石鸿昆突然俯身跪倒.大声道.     “皇上.吴之泰身为骁劲营总领.却真假不辨而误听人言.以至被那个施车国人所骗.此事吴之泰固然有错要罚.然而.吴之泰听命于老臣.是老臣派去做此事的.老臣亦有识人不明、指教无方之过错.因此便请皇上将吴之泰连同老臣一同处治.”     石鸿昆的用意十分明显.他显然是在庇护吴之泰.因此抢在慕容予桓之前开口说话.若是皇上处罚旨意一下.若再要挽回便又是一场较量了.     慕容予桓早已恨透了石鸿昆这种倚老卖老胁迫他的做法.因此只冷着脸望着吴之泰并不答言.石蓉绣一见.忙起身跪了下來.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请皇上开恩.此事牵涉两国之事.查起來也是跋山涉水十分不易.而那个施车国宫奴又十分狡猾.因此出现差错也在所难免.而辅政王虽有识人不明、指教无方之错.但请皇上看在他也是一心想为皇上办事的份儿上.宽恕了他吧.”     吴之泰听了.慌忙又恳求道.     “正如皇后娘娘所言.那个施车国宫奴十分狡诈.想來他必是贪图卑职的赏银才做出这种欺君妄上之事.请皇上恕罪啊.”     慕容予桓冷冷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太后忽然开了口.道.     “皇帝.皇后说的对.辅政王和吴之泰都是一心想为皇上办事罢了.虽‘弄’出了差错儿.但归根到底都是那个施车国宫奴的过错.如今既然那个宫奴已经罪有应得.皇帝就恕了辅政王和吴总领吧.”     既是太后开口.慕容予桓自是不能不从.他叹了口气.道.     “既是太后开口求情.那朕便赦免了你二人.辅政王今后还需更加谨慎行事.知人善任.至于吴之泰嘛.你能力不济以至办事不力.着革去骁劲营总领一职.降为参领.”     石鸿昆和吴之泰俯身异口同声的谢恩.道.     “谨遵皇上圣旨.谢皇上龙恩.”     慕容予桓再不理会他二人.起身又下了御座.向倾城走來.--34858+dsuaahhh+27769737-->           第二百四十三章 转局之势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最新章节访问:. 。     zi幽阁倾城俯首跪在御座之下.略略零‘乱’的墨发直垂而下.衬着她白如‘玉’脂的肌肤.更显楚楚可怜.慕容予桓行至倾城面前.伸出手去扶她.同时柔声的道.     “嫣妃.叫你受委屈了.这一切都是那个宫奴的错.他居心叵测搞出这些明堂來冤枉你.当真是可恨.朕方才已经处死了他.你也别生气了.快起來吧.”     倾城并不去搭慕容予桓的手.依旧俯首跪在他面前.语带哀怨的道.     “皇上.臣妾毕竟向皇上隐瞒了真正的身份.臣妾待罪之身不敢再‘蒙’圣恩.其实.正是因为青城姐姐因和亲而陨命.因此在施车国王宫中再沒有哪一个公主愿意和亲.然而臣妾……臣妾却是心甘情愿前來大周和亲的.这不仅是因为大周乃礼仪之邦、江山锦绣.臣妾一直仰慕周朝文化.更是因为臣妾听闻皇上宽仁为怀、年轻有为.堪称人中龙凤.因此臣妾……”     倾城说着咬住了下‘唇’.将头垂得更低.慕容予桓闻其言、见其态.再也忍受不住.忙一俯身双手将倾城扶起來.道.     “倾城.是朕错怪你了.你的心朕都懂.”     形势急转直下.只一会儿的工夫就又换了个局势.龙安殿上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看到慕容予桓又转变了态度.对倾城百般劝慰.梅怡‘春’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喘息着.愤愤的道.     “皇上.嫣妃隐瞒真实身份欺骗皇上.皇上怎可再容她在宫里.且那施车国当今的王上也同她一起欺骗皇上.是可忍孰不可忍.皇上应立即降罪嫣妃才是.”     慕容予桓瞟了曲梦娴一眼并未说话.如贵妃齐若月却笑了一声.开口道.     “瑾贵嫔.嫣妃方才讲得很清楚.无论是嫣妃本人还是施车国王上.隐瞒嫣妃的真正身份只是为回避开南宫忆仁罢了.哥哥曾在周朝为质.妹妹却要嫁去周朝为妃.怎么说都有些不通.因此为着不惹人非议而让嫣妃换个身份.这也无甚不可啊.”     方才一众嫔妃为倾城跪求皇上.除了与倾城为敌的人之外.只有馨妃徐妙琴还不曾表‘露’意见.这回便也适时的开口道.     “臣妾认为如贵妃所言极是.既然那个施车国老国主有那么多姬妾.那么施车国有许多的公主也是常事.只要嫣妃娘娘是施车国的公主就好.何必在意她是青城公主还是倾城公主.又何必一定要计较她是哪位王妃所生呢.”     慕容予桓听了连忙夸奖徐妙琴道.     “不错.馨妃所言极是.既是大周与施车国和亲.又何必计较是哪一位公主呢.只要朕纳娶的是施车国的公主就好.”     慕容予桓说着又转向了倾城.携着她的手.又柔声道了一句.     “其实.只要是倾城就好.”     此时的慕容予桓与方才那个暴怒疾戾之人简直是判若两人.又恢复了风流天子气度翩翩的模样.仿佛方才对倾城的一切粗暴皆不曾发生过一般.     倾城心中对慕容予桓这种善变且凉薄的本‘性’已经厌恶至极.但她深知.此时她绝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委屈不满和责怪怨怼之意.她现在还需要慕容予桓的权势做倚靠.她绝不能把这强大的权势推给别人.而让别人有力量來对付自己.     因此.听到慕容予桓这句“深情”的话语.倾城并未说话.只是用含泪的双眼也“深情”的望了慕容予桓一眼.随后身子一倾.软倒在慕容予桓身上.     就在这时.怡贵嫔曲梦娴开口说话了.曲梦娴虽也是个‘性’子直率刚烈之人.但比起梅怡‘春’仅会一味的吃醋來说.曲梦娴显然要更有头脑一些.见了慕容予桓与倾城在龙安殿之上便卿卿我我的好不亲热.曲梦娴冷冷的笑了笑.道.     “皇上此言极是.只要是‘倾城’便好.可怕只怕她并非是‘倾城’.即便方才那个令狐齐安所言是虚.也只能证明他不认识倾城公主.却并不能证明嫣妃就是倾城公主.既然令狐齐安不认识倾城公主.那么嫣妃是真是假他都不知道.那如何就敢断定嫣妃一定就是倾城公主呢.依嫔妾看來.嫣妃是否是真正的公主.施车国的王上一心求好到底有何居心.是非真相还未可知呢.”     这种局势的转变似乎令太后也有些紧张.她已经与石鸿昆暗自‘交’换了几个眼‘色’.而曲梦娴的话给了太后一个很好的进攻理由.太后转向慕容予桓缓缓开了口.道.     “皇帝.你看.大家各有看法.也皆有道理.今日之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不仅会惹來宫人们的闲话.也难平后宫人心啊.”     慕容予桓点头称是.石蓉绣忙不失时机的道.     “皇上.吴参领不是还去了一趟伏国吗.兴许伏国那里会有一些线索也未可知.”     一句话提醒了慕容予桓.他令柳丝扶着倾城归了座坐下.自己则回到了御座之上.看着吴之泰道.     “你说那‘乳’母莫氏在去伏国和亲的路上就失踪了.可真有此事吗.”     吴之泰这一回可不敢胡‘乱’回话了.一面飞快的思索着.一面谨慎的组织着语言.小心翼翼的道.     “回皇上.卑职奉辅政王之命去伏国打听襄和郡主之事.结果从一个皇宫的御厨口中打听到.当日那突赫雄奇从大周迎娶了襄和郡主回国.却在半路上遇到了狼群袭击.襄和郡主便在那时失踪了.”     慕容予桓听了沉思不语.石蓉绣听了转眼瞟了一眼倾城.貌似忧心的道.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那襄和郡主若是死了也是无法.可若是还活着.她能去哪儿呢.嫣妃.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呢.”     倾城坐在座位上.终于得以舒展一下酸痛的腰和‘腿’.听了石蓉绣这一问.不禁立时又警觉起來.她伸手随意挽了一下垂下的墨发.向着石蓉绣淡然一笑.道.     “回皇后娘娘.臣妾愚钝.愿闻皇后娘娘高见.”     石蓉绣听了抿了抿嘴.道.     “嫣妃过谦了.本宫并沒有什么高见.只是记得有一句俗话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这大隐是隐于何处本宫也忘了.总之这是说一个人隐藏的妙法.嫣妃认为呢.”     石蓉绣说着.向着倾城古怪的一笑.--34858+dsuaahhh+27952094-->           第二百四十四章 真假父女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     倾城向石蓉绣回以一个淡笑.不冷不热且话中有话的道.     “皇后娘娘高见.皇后娘娘兰心蕙质、聪慧过人.因此才知道这‘隐藏的妙法儿’.臣妾资质愚钝.只会明摆在那里给人看.自然也不懂得这隐藏和迂回的妙法儿了.”     倾城当年居于毓庆宫后殿时.对石蓉绣失忆的内情也多少有些了解.而她失忆的真假更是值得商榷.这借助失忆掩去一切而重新入局的做法.岂不正是隐藏的妙法儿.     石蓉绣听了倾城的话.果真触动了她心中的暗鬼.不由得柳眉一竖.沉下了脸‘色’.太后见石蓉绣的‘性’子又要收敛不住.便转头‘交’待陶安人道.     “良芝.再给哀家换盏茶吧.另外.大家在殿上说了半日的话了.这炎天暑热的.不要再中了暑气勾动了内火才好.也给她们都换了茶來吧.”     陶安人应了一声.自去安排宫人换茶.     各宫嫔妃此时哪有心情坐在这里品茶.都恨不得立时离了这里才好.太后借此机会向石蓉绣投去了警告的一瞥.石蓉绣这才默然收敛了.低下头喝茶.太后向慕容予桓道.     “皇帝.怡贵嫔说的有理.既然那个宫奴不认得公主.那嫣妃是真是假都不得而知.而且皇帝不要忘了.眼下已经有嫣妃的亲生父亲來与她相认了.而这个人便是‘乳’母莫氏的父亲.‘乳’母莫氏与嫣妃容貌极似.莫氏又沒有到达伏国.皇帝.哀家无法相信莫氏与嫣妃不是同一人.”     曲梦娴立即附和着.道.     “太后所言甚是.若能证明嫣妃便是那个‘乳’母莫氏.那么自然便可证明嫣妃并非施车国公主.而是大周一个普通草民的‘女’儿.顶着他人之名回宫伴驾.不但犯了欺君之罪.且用意可疑.”     既然太后这样说了.而眼前又人言不平.慕容予桓虽然已经头痛了.但无奈只好继续下去.他伸手‘揉’了‘揉’额角.向着下面的莫应才和何‘玉’芍二人道.     “你二人口口声声说嫣妃娘娘是你们的‘女’儿.你们可有凭证.”     这一句话将莫应才和何‘玉’芍问愣了.莫应才张口结舌的道.     “凭证.这凭证嘛……”     莫应才愣愣的看了看何‘玉’芍.何‘玉’芍也是愣愣的回望着莫应才.梅怡‘春’见了这两人的呆样儿不由得有些着恼.急急的道.     “你二人如何连凭证也不懂.就是说.你们有什么办法能证明嫣妃是你们的‘女’儿.”     梅怡‘春’说着转了转眼睛.启发着莫应才二人道.     “比如说.你们能不能说出嫣妃身上有什么胎记.或者嫣妃平日里有什么特别的习惯或喜好之类的.”     这不说则已.一说反倒让莫应才更加发愁了.从小到大.他何曾认真的正眼看过这个庶‘女’.何曾有一刻关心过她.因此.莫应才哪里能够知道她身上有什么胎记或者平日有什么习惯和喜好呢.何‘玉’芍就更不用说了.     莫应才和何‘玉’芍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來.曲梦娴一见急得恨声道.     “怎么.你们竟连‘女’儿的习‘性’和喜好都说不出來吗.你们是怎么为人父母的.难不成你们与方才那个宫奴一样都是假的吗.若是如此.也应该拖出去打死.”     莫应才和何‘玉’芍一听吓得一个‘激’灵.急切之下莫应才忽然想起那一年云嫣被郑家‘逼’娶抵死不从.曾经撞壁自尽过.她的额角上应该还有当时撞墙留下的疤痕.     莫应才赶忙将这一点说了出來.倾城听了心中暗笑.原本一张残破的容颜尚能修复.更不要说那区区一个疤痕了.     太后听了莫应才的话.便命陶安人前去查验.陶安人走到倾城面前.倾城从容的抬起头让她检视.陶安人伸手撩起倾城的鬓发.仔细检查了半晌.然后向太后道.     “回太后.奴婢已经查验过了.嫣妃娘娘的额头上肌肤光滑、肤‘色’雪白.沒有任何疤痕的印迹存在.”     陶安人话音一落.殿上又是一阵小小的叹呼声.     莫应才提起这个伤疤.令倾城又想起了已经过世的母亲青莲.当年在那个小小的后厢房中.母亲是如何悉心呵护照顾着她头上的撞伤.是母亲的‘精’心照料才令她的伤沒有留下疤痕.     倾城由此又想到自己曾经残破的面容.而那张面容的恢复则是全靠了生父宇文晨风.她在施车国的那段日子中.宇文晨风放下了他的一切事务.只专心调配‘药’材替她恢复容貌.再难得的‘药’材他也要采到.再难调配的‘药’方他也要调成.正因有了父亲和母亲.她才有今日的白‘玉’无瑕和无懈可击.     倾城暗暗唏嘘.而陶安人的话却令莫应才大吃一惊.手足无措的看了看何‘玉’芍.梅怡‘春’见状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想那莫氏离家已久.他二人记不得莫氏身上的特征也是有的.并不能以此來断定嫣妃不是他二人的‘女’儿啊.”     曲梦娴也道.     “皇上.远的且不说.他二人不是说嫣妃近日还去看望过他们吗.还送了银两.还把他们的儿子和‘女’儿骗走了.既然眼下有‘侍’卫姜恒这个人证.那不如就从这件事查起.”     莫应才一听连连点头.忙道.     “正如这位娘娘所说.皇上.草民有凭证啊.”     莫应才说着忙忙的从怀中掏出一堆东西來.有胭脂、钗环、帕子.还有一锭银子和一张帖子.‘乱’七八糟堆了一地.     嘉贵人陈慧心见了.不由得笑道.     “你这是要做什么.沒见你一个大男人.还随身带着脂粉钗环的.你现在拿了这些个东西出來.莫不是要在这殿上摆集市不成.”     莫应才也顾不得被打趣.只向着慕容予桓道.     “皇上.这些便是草民的凭证.这些东西皆是嫣妃娘娘所给.便是以此设计将草民的儿‘女’骗走了.”     睦嫔康巧烟端了茶盏淡淡的道.     “你不是说嫣妃是你的‘女’儿吗.既是你的‘女’儿.那你们便是她的父母.你的儿‘女’便是她的兄弟姐妹.那嫣妃好端端的设计骗你们做什么.”     “这个……”     想起往日对待庶‘女’云嫣的态度.莫应才和何‘玉’芍心中有鬼.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时.齐若月在一旁打量着莫应才.复又看了看倾城.忽的一笑道.     “皇上.他口口声声说嫣妃是他的‘女’儿.可是您看看.嫣妃与他哪有一点儿相像之处.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在面相上总要与父母有些相像.可是这人与嫣妃却是全无相像之处.让人岂能相信他们是父‘女’呢.”     齐若月一句话提醒了众人.大家纷纷向着莫应才和倾城细瞧去.只见莫应才一脸猥琐不堪.而倾城则风姿出众.果真沒有丝毫相像之处.大家看着比着.不由得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倾城就在这阵议论之中缓缓起身.向着御座之上的慕容予桓再次盈盈跪倒.沉声道.     “皇上.臣妾虽然对皇上隐瞒了真正的身份.但臣妾以施车国公主之身和亲大周却是带着诚意而來的.然而自打臣妾入宫开始.这个众人口中不知是谁的莫氏便似‘阴’魂一般的缠着臣妾.臣妾因她日日被人在背后议论.受了不少讥笑和嘲讽.今日更有人要利用她來污陷臣妾.皇上.看在臣妾‘侍’奉了皇上一场的份上.恳请皇上细查此事.还臣妾一个清白.”--34858+dsuaahhh+27952096-->           第二百四十五章 小梅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 更新好快。     倾城说完.两行清泪自面上缓缓流下.慕容予桓见了忙劝慰道.     “倾城.你放心.朕自会查出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倾城这才扶了柳丝的手起身归座.慕容予桓向着秦万道.     “去查验一下他的东西.看看可有什么发现.”     秦万躬身应了.前去查验莫应才的那些东西.然而那些脂粉钗环虽还不错.也无非是一些‘女’子平日常用的东西.哪里会有什么稀奇.秦万又拿起了那锭银子和那张帖子看了看.转身向慕容予桓回道.     “回皇上.经奴才查验.这些脂粉钗环不过是‘女’子平常所用之物.并无发现.这锭银子也只是一锭素银.沒有任何官记或银号.而这张帖子似乎是户部尚书沈大人府上的宴客帖.不过只有落款儿处写着尚书府的字样.并无尚书府的用印.也不知是真是假.”     莫应才听了.急忙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皇上容禀.草民拿出的这些东西全都是真的啊.这些都是嫣妃娘娘或亲手或派人‘交’给草民的.她先是说提携草民的儿子去皇宫做‘侍’卫长.后又说安排草民的‘女’儿去尚书府沈大人家赴宴.就这样将草民的一子一‘女’骗了出去至今未回啊.”     慕容予桓听了匪夷所思.纳闷的道.     “果真有此事.”     莫应才还未答话.倾城嗤笑了一声.开口道.     “皇上.您不觉得这个人说的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吗.皇宫‘侍’卫之中.大内‘侍’卫皆为皇上亲自统领.而皇宫‘侍’卫也要经过‘侍’卫总管孟大人亲自挑选.这些又岂是一个后宫嫔妃可以干预的.臣妾方才听太后说.这人原还是个县尉.臣妾从外族而來尚且知晓的规矩.难道他一个曾经作官之人竟会不知吗.说那银子是臣妾给的.那银子上并无官号或纹印.如何就说是臣妾给的了.”     倾城说着瞟了莫应才一眼.继续道.     “而那张帖子就更是可疑.若果真是沈大人宴客‘欲’请他家小姐.那沈府的人直接给了他也就罢了.又何必经转臣妾之手.再说.帖子上并无尚书府的用印.如何就说是尚书府的东西.凭他随随便便拿张帖子出來.便想充当证据了吗.说出去谁会信呢.”     慕容予桓听了点了点头.太后这时开口说道.     “既如此.那便宣了沈大人來龙安殿走一趟.是非曲直一问便知.”     慕容予桓闻言看了看秦万.秦万会意忙去宣召沈福广來龙安殿.     这边厢.曲梦娴冷哼了一声.道.     “嫣妃娘娘莫要忘了.充当证据的不只有这张帖子.还有‘侍’卫姜恒这个活生生的人证呢.嫣妃娘娘既然与这个人从无來往.那姜恒如何会看到嫣妃‘私’自出宫且行踪可疑呢.娘娘不是要告诉嫔妾姜恒看错了吧.”     倾城并不理会曲梦娴.只转头向着那姜恒淡淡的道.     “姜恒.你说你曾经看到本宫‘私’自出宫.你可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     姜恒略回想了一下.道.     “就在几个月之前.应该是在四月里.”     倾城听了轻笑了一声.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您可还记得.四月里臣妾正因为危天煞冲小星之事而被禁足.连宫‘门’都出不了.又怎会出了皇城的城‘门’呢.那时臣妾的宫‘门’前日日有‘侍’卫把守.他们都可做证.臣妾从沒有踏出宫‘门’一步.”     曲梦娴冷笑道.     “于不能出宫之时出宫.既掩人耳目又洗去了嫌疑.嫣妃娘娘果真聪明.嫔妾自愧不如.只是娘娘似乎忘了.姜恒方才说过.娘娘是扮成宫‘女’模样出宫的.那时娘娘虽被禁足.可皇上却并未禁止你宫中的宫人外出.想娘娘扮作宫‘女’‘混’出宫去也是有的.”     倾城并不动怒.转脸向曲梦娴道.     “怡贵嫔说的有理.只是本宫有一事不明.还要请教妹妹.既然守‘门’的‘侍’卫发现本宫‘私’自出宫.那为何不立即禀明皇上或皇后娘娘.而是在背后尾随本宫.本宫出宫的时候他尚可说是事出突然一时绝断不清.但本宫回宫之时.他又为何不加以阻拦.本宫顺利的一出一进.且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今日却忽然说有此事.妹妹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倾城自然明白.姜恒当时不声张是因为时机还不到.太后还不‘欲’出手.只等着今日证据齐全了.才一发致人.倾城虽然心知.但也只装糊涂.顺水推舟.     曲梦娴闻言并不示弱.道.     “嫣妃娘娘莫要顾左右而言他.方才太后已经说了.我大周并无后宫嫔妃‘私’自出宫的先例.想姜恒一时处事不当也是有的.无论他当时为何沒有向皇上或皇后禀报.有姜恒这个人证在.难道嫣妃娘娘敢说当日沒有出过宫去过千坊镇吗.”     倾城还未说话.就见秦万自外面走了进來.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沈大人已经在殿外候旨.”     慕容予桓点了点头.道.     “传.”     沈福广走进龙安殿的那一刻.便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令人紧张的气氛.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与倾城互换了个眼‘色’.随后行至御座前向太后和皇上行礼.     慕容予桓指了莫应才和何‘玉’芍给沈福广看.又问了他关于那张帖子的事情.沈福广心中有数.从容的应答道.     “回皇上.微臣从不曾见过这二人.且这张帖子也并非出自微臣府上.夏至节当日.微臣府上仅有微臣的家人一起过节.并不曾邀请外人.说微臣将请帖‘交’给嫣妃娘娘.再请嫣妃娘娘代为转‘交’这个人.请他的‘女’儿來微臣府上赴宴.请皇上恕微臣直言.这个说法实在荒谬可笑.”     莫应才闻言低低的**了一声.慕容予桓此时已经完全不相信莫应才了.为了向太后有个‘交’待.便又追问了一句.道.     “莫应才.你说是嫣妃将你的儿‘女’骗走了.那么除了这些东西之外.你可还有凭证.有沒有‘侍’卫总管或‘侍’卫营派给你儿子的文书.或是沈大人亲自签名用印的请柬.再或者.你见过‘侍’卫营或沈府的什么人.”     莫应才听了.一张脸似苦瓜一般.他哪里会有这些东西呢.现在细想想.无论是任莫常为内廷‘侍’卫.还是聘娶云娇为尚书府的少‘奶’‘奶’.这事情都当真万分蹊跷.他莫应才一个犯事丢官之人.如今沦落得乞丐一般.这样天大的好事怎会落到他的头上.     莫应才叹了一口气.怪只怪当时利令智昏.一个失忆的庶‘女’.一个得宠的嫣妃娘娘便把他一家唬得团团转.想到庶‘女’和嫣妃娘娘.莫应才偷偷抬眼瞟了瞟倾城.见倾城也正冷冷的盯着他.意仇恨之‘色’.令莫应才不觉冷颤了一下.     庶‘女’.嫣妃娘娘.嫣妃娘娘便是庶‘女’.庶‘女’便是嫣妃娘娘.莫应才不由得彻底恍然大悟.果然这一切都是设的局.是云嫣.是她回來报仇了.     想到云嫣.莫应才自然而然的又想起了惨死的青莲.心中七上八下沒个着落.     慕容予桓见莫应才苍白着脸半晌不答话.便微微有些愠怒的道.     “莫应才.朕问你话.你可有听到.”     莫应才‘激’灵了一下.慌慌张张的答道.     “回皇上.草民并……并无其他凭证.不过.嫣妃娘娘每次皆是派一个叫作小梅的‘女’子前來与草民‘交’待.”     “小梅.”     慕容予桓不解的向倾城道.     “倾城.你宫中可有一个叫作小梅的宫人.朕如何不知.”     倾城笑道.     “皇上.臣妾也不知有此人.莫说臣妾的宫中.兴许整个皇宫都找不出这个叫小梅的人.这不知是他从哪里杜撰出來的呢.”     刚说到这儿.曲梦娴又冷冷的说了话.道.     “名字自然是随便取的.但人却未必.嫔妾倒觉得.不如将嫣妃宫中的所有宫人全部叫來.令这个草民一一辨认.兴许就找出这个‘小梅’來也未可知呢.”     倾城一听.立时想到了细涓.顿时暗暗握住了身旁的桌角.--34858+dsuaahhh+28107670-->           第二百四十六章 珠花钗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 更新好快。     倾城并沒有想到.莫应才和何‘玉’芍有一日会被太后找到來打击自己.因此她和细涓的行事皆比较大胆.如今若真是叫來她宫中的人逐一辨认.莫应才必会认出细涓.到时两方一对质必会生出许多麻烦.     且细涓经常出宫.宫‘门’上的‘侍’卫也都知道.现有姜恒在此.若莫应才再认出细涓來.更增加人的疑心.     倾城飞快的思索着对策.一只手不由得暗暗握住了身旁的桌角.就在这时.握住桌角的这只手的手臂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一点针刺的痛楚令倾城情不自禁的皱了下眉.刚要翻开袖子去看.忽然意识到了袖中是什么东西.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倾城忽然想到了一个计策.虽然有些冒险.但以倾城对莫应才和何‘玉’芍的了解.她觉得此计可行.     倾城不动声‘色’的伸手挽了挽方才被摇散的头发.同时向着莫应才和何‘玉’芍道.     “本宫当真不知与你二人有何冤仇.只因本宫长得有几分像你们的庶‘女’.便这般的污陷本宫.还搅闹得太后、皇上、皇后和这些人不得安宁.如今.攀污上本宫还不够.竟连本宫的宫人也不放过.今日你二人若果真拿出确切的凭证來倒罢了.若拿不出还不知怎么死呢.”     倾城用这番话将莫应才和何‘玉’芍的目光引到了自己身上.同时手上依旧挽着头发.然后不慌不忙的从袖中取出一枚珠‘花’钗來.从容的‘插’在头上.绾起了长发.     随着倾城的动作.莫应才和何‘玉’芍怔怔的紧盯着那枚珠‘花’钗.瞪大眼睛.张口结舌.脸‘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似乎那枚珠‘花’钗将他们的魂魄一同勾了去一般.     倾城暗暗盯着他们神‘色’的变化.目光森严的注视着他们的眼睛.缓缓的道.     “本宫与你们素不相识.你们污陷本宫对你们有什么好.做人可要凭着良心啊.须知善恶到头终有报的道理.你们害了本宫.就不怕有一日会得到报应吗.便是你们不怕.也须要提防着恶报报到你们儿‘女’的身上啊.”     倾城的手顺着额角缓缓放了下來.那枚珠‘花’钗已稳稳的‘插’在了她的发际之间.比起她头上其他的珠环‘玉’翠要简素许多.毫不起眼的静置于那里.     然而.正是这枚毫不起眼的简素珠‘花’钗.竟似有法力一般将莫应才和何‘玉’芍怔怔的定在当地.目瞪口呆的回不过神來.     因为.他二人认得.此刻嫣妃娘娘头上的.分明就是莫至节那日云娇出‘门’时簪在头上的那枚珠‘花’钗.     嫣妃娘娘手上怎么会有云娇的珠‘花’钗呢.难道说.云娇是在嫣妃娘娘的手上.     何‘玉’芍愣愣的盯着倾城头上的珠‘花’.望着望着竟忽然伸出手去.指着那珠‘花’喃喃的道.     “老爷.那……那是娇儿的……”     比起何‘玉’芍这个‘妇’道人家.莫应才的反应要快得多.看着那枚云娇的珠‘花’.他立时便明白了方才倾城话中的意思.“你们害了本宫.就不怕有一日会得到报应吗.便是你们不怕.也须要提防着恶报报到你们儿‘女’的身上啊.”     这便是说.如果今日他们当真翻出了一切而将嫣妃治倒.只怕他们的儿子莫常和‘女’儿云娇也就要陪着她同归于尽了.     莫应才心中突突‘乱’跳.嫣妃的这个举动让他更加确信她就是云嫣.她是回來报仇的.而这个仇如今已经报到了莫常和云娇的身上.也不知他兄妹二人如今是死是活.     莫应才想着忙回身一把按下何‘玉’芍的手.喝斥着拦阻她道.     “你胡说什么.嫣妃是皇妃娘娘.岂容你胡指‘乱’点.”     何‘玉’芍被莫应才喝得一愣.不解的道.     “老爷.那是娇儿……”     莫应才立时又喝阻道.     “住口.嫣妃娘娘确实与嫣儿有几分相似.但与娇儿却并不相像.你不要胡‘乱’认了.”     听到莫应才如此说.倾城绷紧的心也松弛了下來.暗暗松了一口气.本想再警示他二人几句.可当看到御座上沉着脸不语的太后时.倾城便决定不再多言.太后是个明眼人.若是被她看出自己有威胁莫何二人的嫌疑则又是麻烦.     倾城想了想.便改口向莫应才和何‘玉’芍道.     “本宫知道你二人也听不进本宫这话去.但是否要查验本宫的宫人却并不依你们.而是要看太后和皇上的意思.若是太后和皇上准许.莫说是查验本宫的宫人.便是要本宫与你滴血认亲.本宫也定会遵旨奉行.”     虽然除了龙头鱼和宇文晨风的回忆之外.并沒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倾城就是宇文晨风的亲生‘女’儿.然而.当倾城笃定的说出这番话之后.她就是在内心中认定了宇文晨风就是她的生父.     听到倾城竟然说出敢与莫应才滴血认亲.曲梦娴忽然有些胆怯.但又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便怂恿着慕容予桓道.     “皇上.既然嫣妃这样说了.那就不妨先查验毓庆宫的宫人.然而再让嫣妃与这个庶民滴血认亲.这样一來嫣妃是黑是白必能查知.”     “这……”     慕容予桓有些为难.令皇妃与一个庶民滴血认亲.这似乎有损皇家颜面.他转头看向太后.道.     “母后.让倾城与莫应才滴血认亲.这似乎不妥吧.”     太后望着倾城和莫应才沉‘吟’不语.似乎也有些犹疑.方才令狐齐安被倾城驳倒而被处死.太后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她认为.无论嫣妃是倾城还是云嫣.既然她此刻已经成了施车国的公主.那么她与施车国国主南宫忆英之间必有不可告人的谋划.施车国也定会天衣无缝的保护着她.她的公主身份无懈可击也是正常.     因此.太后满心以为找到了莫氏的父亲莫应才.便一定可以击倒倾城.揭穿她的本來面目.然而.方才听着倾城与莫应才二人的对质.以及众嫔妃的话.太后方觉得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嫣妃敢与莫应才滴血认亲.而如贵妃说的也有道理.这个莫应才与嫣妃竟全然沒有丝毫的相像之处.哪里像是父‘女’呢.可是.在找到了莫应才之后.石鸿昆明明曾派人去济阳县查过.得知这个莫应才确实是莫云嫣的父亲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莫非嫣妃当真是倾城公主.而不是那个‘乳’母莫云嫣.--34858+dsuaahhh+28211078-->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发配北疆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     太后心念转动沉‘吟’不语.倾城借着喝茶偷眼观望着太后.不禁心中冷笑.在往日的宫宴上.太后每每只坐半日便说乏了.可今日却直坐了这一日也仍然腰身不弯毫无倦容.倒当真是为了大周慕容氏江山任劳任怨鞠躬尽瘁.     看着太后.再看看上面的慕容予桓.倾城微微摇头感叹.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而此时.还有一对焦灼不安的“父母心”便是莫应才和何‘玉’芍.倾城的话说得十分明白.若是今日她出了事.那么莫常和莫云娇也同样沒有好下场.再说到滴血验亲.莫应才的底气更加不足了.多年的心病立时又被触动了.他早就怀疑云嫣并非他亲生.万一真的当众验出來.可就坐实了他的欺君之罪了.     太后轻叹一声正要说话.莫应才忽然向着御座之上诚惶诚恐的叩拜下去.痛心疾首的道.     “太后.皇上.草民有罪啊.草民今日惊见嫣妃娘娘.竟与草民的庶‘女’有几分相似.不由得大吃一惊.竟似见到了‘女’儿一般.然而.此刻草民细看來.却又觉并不相似.嫣妃娘娘风姿万千、国‘色’天香.而小‘女’寒姿陋质.岂能与娘娘相提并论.草民的庶‘女’已离家多年.草民久寻未见.日夜担忧惦念不已.‘弄’得身心俱疲.因此竟老眼昏‘花’.痴心糊涂得认错了.请太后、皇上和娘娘恕罪.”     莫应才此语一出.龙安殿上的局势便又向着倾城这一边偏重了一些.倾城望着莫应才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中竟有些慨叹.     原來.冷漠势利如他莫应才.竟也是在乎自己的儿‘女’的.当真是虎毒不食子啊.看來他当真是早就认定自己非他亲生.才会对自己如此冷漠绝情.     在这个紧要关头.倾城的思绪竟有些游离.她在心中默默念着.“娘.你知道的.‘女’儿当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庶‘女’只不过是个名头而已.这些年來他虽对我们母‘女’冷酷无情.可当初娘为了名正言顺的生下‘女’儿.也利用了他.他虐待了我们母‘女’这些年.却也养了我们母‘女’这些年.娘.你告诉‘女’儿.这番恩怨究竟是谁对谁错.”     倾城正自神思恍忽.御座上的慕容予桓也尚未开口.太后便脸‘色’一沉.先开口追问道.     “你这是什么话.你的意思是说嫣妃她并不是你的‘女’儿.”     莫应才长叩不起.咬牙道.     “回太后的话.娘娘她……她并非草民的‘女’儿.草民为了‘女’儿忧思成疾.而娘娘也确与小‘女’有几分相似.因此一时糊涂认错了.请太后恕罪.”     莫应才的改口翻供等于最后彻底击碎了太后的这一番苦心.她本以为即便无法揭穿嫣妃不是施车国公主.也可以证明她是莫应才的‘女’儿.从此将倾城治罪.彻底从后宫铲除这个魅‘惑’的‘女’子.却不想到最后竟连莫应才也改了口.     太后咬牙切齿的盯着莫应才.加重语气道.     “你再给哀家说一遍.你方才口口声声说能证明嫣妃就是你的‘女’儿.还说她曾‘私’自出宫见过你们.你是要告诉哀家这些都是假的.都是你胡编出來的吗.”     莫应才俯首触地.道.     “回太后.草民不敢欺骗太后.实是草民思‘女’心切一时认错了.草民如今细听來.连说话声音也完全不同.嫣妃娘娘当真不是草民的‘女’儿.”     莫应才说完.何‘玉’芍也忽然叩了头.向太后道.     “请太后恕罪.那是……那是……自从那个庶‘女’离家失踪之后.我家老爷便忧思成疾.时常幻想着‘女’儿回來看他了.日里夜里睡里梦里都是‘女’儿.他……”     何‘玉’芍此时虽然已经明白过來.但她一向骄横跋扈.并不擅编撰温情之词.因此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太后怒目圆睁的看着他二人.手中握紧了青瓷茶盏.恨声道.     “你们当初找了哀家.说嫣妃骗走了你们的儿‘女’.要哀家和皇帝替你们作主.可如今.你却又说是你认错了.你二人将哀家和皇帝玩‘弄’于股掌之上.你们……你们当真是太可恨了.”     不仅太后生气.怡贵嫔曲梦娴也气愤不已.道.     “方才信誓旦旦的说能证明嫣妃是你们的‘女’儿.如今又说看错了.你们当太后和皇上是儿戏吗.如此藐视天家威严.你们该当何罪.”     莫应才和何‘玉’芍如今只是咬紧牙关叩头不语.     倾城眼望着桌几上的茶盏闭口不言.她不想说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她不想也不能替莫应才和何‘玉’芍求情.但报复了莫常和云娇.她觉得这已经够了.     慕容予桓此时顿觉分外轻松.一个个证人的证词皆被推翻.风华绝代的倾城还是他最宠爱的嫣妃.这就足够了.他向着太后温恭的笑了笑.道.     “母后请息怒.母后的心情儿子明白.可是儿子认为他二人绝非有心所为.若倾城当真是莫氏.他二人便像母后说的那般.是深明理法大义灭亲之人.而眼下已经分明.倾城并非是莫氏.那他二人也无非是认错了人罢了.请母后看在他们也是思‘女’心切、忧思成疾的份上饶恕了他们吧.”     太后沉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恨恨的道.     “不行.如果今日就这般轻易的饶过了他二人.那大周皇家的威严要置于何地.”     倾城听着太后和慕容予桓的对话.依旧凝望着茶盏默然不语.对于莫应才來说.无论是罚还是不罚.都已经不能触动倾城的心了.在发现了莫应才的冷酷之中.也有对儿‘女’的一份牵挂和深爱之后.倾城对他便早已沒有爱也沒有恨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太后对慕容予桓是这样.莫应才和何‘玉’芍对莫常和云娇是这样.可是.他们为什么却不能顾及青莲对云嫣的爱.那同样也是一份可怜的父母心啊.     慕容予桓更加事不关己.听太后执意要罚.便干脆的开口道.     “好.那就谨遵太后懿旨.莫应才与莫何氏二人老眼昏‘花’.竟错认当朝嫣妃娘娘为庶‘女’莫氏.险些污陷嫣妃于不明不白之中.传朕旨意.将莫应才与莫何氏发配于北疆之地.终身不得回京.”     北疆是大周的最北之处.极为苦寒.终年积雪.寸草不生.发配到北疆之人几乎等于处死.倾城闭上了眼睛.端起茶盏缓缓凑近口边.随后睁开眼睛盯着莫应才的反应.只见莫应才一张苦瓜似的脸如今‘抽’紧得更如风干的枣子一般.口角‘抽’搐了半晌.终于开口道.     “草民……谨遵圣旨.”--34858+dsuaahhh+28393338-->           第二百四十八章 步步惊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访问:. 。     紫you阁慕容予桓挥了挥手.有‘侍’卫上來将莫应才和何‘玉’芍带下去了.倾城略略松了一口气.抬眼望着太后微微下垂的嘴角和布满疑云的面容.暗暗思量着下一步的对策.     看到莫应才和何‘玉’芍被带了下去.太后回过头向着陶安人不动声‘色’的道.     “良芝.哀家早起时原说今儿的晚膳不用珍珠虾球的.大热的天儿闻着一股子腥气味儿怪烦的.已吩咐御膳房换了碧‘玉’鲜笋和鲜蘑菜心來.可这会子哀家又想珍珠虾球了.你去告诉长喜.让他去御膳房问问哀家的菜式换沒换.”     陶安人听了.应了一声下去了.     此时龙安殿上正是风云密布之时.太后竟还有闲心安排起自己的晚膳來.倾城顿时感到十分疑‘惑’.又见陶安人看太后的眼神似乎心领神会.倾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忙回身‘交’待柳丝道.     “本宫记得今儿早上内务府刚好送了些新鲜的虾子來.既是太后想用珍珠虾球.你便回去打发小最子将虾子送去御膳房.叫他们晚上好生料理了给太后送去吧.”     柳丝闻言先是微微一怔.当看到倾城向着莫应才退下的方向暗暗投了个眼神后.柳丝也领会过來.忙也应了一声下去了.     太后和倾城忽然似雨过天晴一般的安排起晚膳來.这令怡贵嫔曲梦娴十分恼火和不甘.她赌气般的站起身來向着慕容予桓道.     “皇上.虽是那莫应才突然反了口.但嫔妾仍然觉得此事大有可疑.莫应才口中说的‘小梅’.还有他拿出的那些东西.更有姜恒看到嫣妃‘私’自出宫.这些可疑之处难道都因为莫应才的改口就不了了之了吗.难不成就都归结为是因莫应才思‘女’心切而神思恍惚的缘故吗.皇上.若只是如此.嫔妾实难信服.”     太后和倾城一说起晚膳.慕容予桓紧绷的一颗心和‘精’神终于松缓了下來.因此听到曲梦娴这样一说.不免有些心烦起來.便沒好气的道.     “那依你还要如何.方才莫应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因为倾城与他‘女’儿莫氏有几分相似.而他又思‘女’成疾.因此认错了罢了.既然倾城不是他‘女’儿莫氏.自然也就不可能‘私’自出宫去寻他们.那姜恒看到的人自然也就不可能是倾城了.你难以信服.难道必得要你信服了才罢吗.”     见慕容予桓已有几分动气.曲梦娴虽不甘心却也不敢再说.怒瞪了倾城一眼.气鼓鼓的坐下了.     慕容予桓正‘欲’叫众人散去.太后忽然开口道.     “皇帝.你可相信天下竟有这般相像的两个人.相像得竟连她的生身父亲也会认错.哀家早已派人问过.不仅是姜恒.宫‘门’上的‘侍’卫都知道嫣妃的宫‘女’时常出宫去.这天下的吃穿用度皇宫中可说是应有尽有.还有什么要紧事要打发宫‘女’经常出宫去呢.这种种可疑莫说是怡贵嫔.便是哀家也不能信服.”     倾城心中一沉.她就知道太后是不会就此轻易作罢的.她转首望了望宫‘门’处.陶安人还沒有回來.柳丝也沒有回來.不知那里的情形如何了.太后此时故话重提拖延时间.想必就是在等陶安人的信息吧.     倾城银牙暗咬处已逸出铮然之声.似下了决心一般.起身向慕容予桓跪下奏道.     “皇上.太后的置疑臣妾可以解答.这些日子臣妾确实时常打发宫人出宫.那是因为臣妾听闻臣妾在国中的艺师前段日子为寻民间曲谱來了大周.臣妾从小到大一歌一技皆是师父所授.臣妾和亲周朝之后.与师父一别已近半年.如今听闻师父到來万分欣喜.然而.臣妾深居后宫依照宫规不能与师父相见.便只好打发宫‘女’去师父的住处问候探望.此原是一桩小事儿.本想不必惊扰圣上.却不想竟闹出了风‘波’.又惹太后和皇上疑‘惑’.臣妾罪该万死.”     施车国人十分风雅.注重技艺.因此无论是王室贵胄还是平民百姓.无论是男还是‘女’.皆学习技艺.或一项或多项.但皆有传授技艺的师父.因此公主有师父并不稀奇.     因此.慕容予桓听了并不在意.挥了挥手让倾城起身.温言道.     “原來是倾城的艺师來了大周.既如此为何不到礼部传递书函.也好进宫与你相见啊.”     倾城含笑向慕容予桓道.     “回皇上.因师父此次來大周并非王上所派.而是为寻民间曲谱、诗词和‘药’方自行前來.因此不敢冒然惊扰皇上.”     慕容予桓笑了笑.道.     “倾城的师尊果然风雅.令朕想起了朕的父皇.父皇在世之时.也时常微服出宫四处游走.搜导流落于民间的曲谱歌赋.为此也曾到过施车国.后來还……”     先帝的这段往事与丽妃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意识到太后在座.而丽妃又是太后的心病.慕容予桓说到这里忽然醒悟过來.及时收住了口.     太后轻轻咳了一声.仿佛根本不在乎一般.只抬首紧盯着倾城问道.     “嫣妃.你深居后宫之中.又是如何得知你师父來大周之事呢.”     倾城微微笑了笑.还未答话.一直立于一旁的沈福广开口道.     “禀太后.此事必是嫣妃娘娘听微臣的犬子沈鹏所说.”     太后闻言皱了皱眉.不解的道.     “你是说是你儿子沈鹏告诉嫣妃的.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沈福广还未开口.慕容予桓便先向太后道.     “母后.是这样.您知道沈大人的大公子沈鹏在礼部任职.一向恪尽职守、尽心尽力.倾城入宫之后.发奋学习宫中规矩.朕便命沈鹏做了倾城的教习师父.大概便是沈鹏告知倾城施车国艺师來了周朝之事.”     沈福广也解释道.     “正如皇上所说.虽然施车国艺师并未在礼部投递书信.但有施车国人入周.兵部和礼部也会收到边境的通示.”     一切都似乎无懈可击.太后沉‘吟’了半晌.又道.     “既如此.就请了这位艺师入宫与嫣妃相见吧.哀家和皇帝也好见识见识施车国艺师的风范.”--34858+dsuaahhh+28393339-->           第二百四十九章 事毕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     zi幽阁当长喜和细涓引着宇文晨风踏入龙安殿的一刹.所有人的目光皆被宇文晨风吸引了过去.他一袭云白‘色’流金风牵长袍.长袖散散.衣摆翩翩.风仪从容的步向御座之前.     宇文晨风无疑已经有些岁月了.且多年情伤之苦令他的面容略显沧桑.身形亦显得孤寂清寒.然而正是那种不喜不嗔的淡笑和云淡风轻的神态.令他举手投足散发着浓重的儒雅风仪.令人见之立时生起敬重之心.     龙安殿上众人看着这风仪超群的艺师.再看看风华绝代的嫣妃.又想起那位俊朗飘逸的南宫王子.不禁暗暗叹服施车国的地灵人杰.太后和慕容予桓不约而同的又想起了冷宫中也曾是人间绝‘色’的丽妃.以及那个一出生便冰雪漂亮的四皇子慕容予杭.甚至就是方才被拖出去杖毙的宫奴令狐齐安.也有着施车国人的清俊灵秀.二人心中也暗暗称叹.施车国人果然是人人俊秀个个漂亮啊.     宇文晨风依礼向太后和慕容予桓见了礼.随后又向着倾城一揖到地.道.     “艺师宇文晨风请公主殿下安.”     倾城亦依着施车国之礼向宇文晨风施礼笑道.     “倾城请宇文师父安.”     既然是嫣妃的师父.又是施车国王宫中人.慕容予桓便依着国宾之礼给宇文晨风赐了座.宇文晨风谢坐之后.向慕容予桓道.     “大周皇帝陛下安好.臣在施车国久闻大周地大物博江山锦绣.因此此番入周实是为了寻访新的曲谱、诗词和‘药’方而來.本不‘欲’惊扰皇帝陛下.不想陛下如今盛情.竟下旨恩准臣入宫与公主相见.臣在这里再谢陛下龙恩.”     宇文晨风起身相谢.慕容予桓此时已经记起他就是当时送倾城來和亲的那位艺师.于是温言道.     “艺师不必多礼.嫣妃入宫之后.时常想念施车国的家人.但一则理法拘束.二则路远山高.实难相见.今日听到嫣妃说艺师來了大周.朕岂有不准你师徒二人见面之理.艺师既入了宫.不如就在宫中多住些日子.也可使你师徒好好的叙叙别后之事.”     宇文晨风躬身应旨.倾城则俯身跪倒道.     “太后.皇上.倾城听闻师父來了大周.自作主张派细涓与师父相见.传达问候之情.倾城处事不当.有违宫规.还请太后和皇上责罚.”     慕容予桓闻言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刚要说话.却听太后先开口道.     “嫣妃派宫‘女’出宫问候艺师.虽然其情可原.但毕竟与宫规不合.问候可以‘私’相传达.其他还有什么是不能‘私’相传达的.为维护宫规以儆效尤.哀家认为皇帝应该下旨约束嫣妃及其宫人.令其今后不可再‘私’自出宫.”     慕容予桓听了无可奈何的看了太后一眼.只好道.     “谨遵太后懿旨.传朕旨意.将毓庆宫的通行令牌收回.今后毓庆宫所有人不得擅出宫‘门’.”     倾城暗暗咬了咬牙.却也只好道.     “臣妾遵旨.”     太后目光森严的望着倾城.似乎依旧有满腹的狐疑.正这时.陶安人自外面进來.太后的目光立时从倾城身上转开看向陶安人.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望.陶安人行至御座前施了个礼.向着太后道.     “回太后.长喜已经去御膳房问过了.太后今儿的晚膳并沒有换.仍旧是珍珠虾球.”     太后闻言.眼中的希望似一团被浇了冷水的火.忽的一下便熄灭了.她盯着陶安人追问了一句.道.     “当真沒有换.”     陶安人点了点头.似有些歉然的道.     “回太后.当真沒换.”     太后听了不再言语.脸上的线条因失望而更加下垂.她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年.慕容予桓不懂太后为何如此在意今日的晚膳.也只出言安抚道.     “母后.既然御膳房还沒來得及更换母后的菜式.那倒也省事得很.母后若是喜欢这道珍珠虾球.儿子让御膳房日日给母后做來.”     太后的心哪里是在晚膳的菜‘色’上.今日的事令她频受打击.这么些年來.宫中沒有她扳不倒的对手.沒有她看不透的人.也沒有她做不成的事.然而今日.她想扳倒一个小小妃子.且自认证据确凿却竟然不成事.这岂不令她恼怒.     想想当年太后只用了一招“无中生有”便扳倒了盛宠的丽妃.而今日她自认证据齐全.并不曾将倾城放在眼里.却不想竟被她翻了过去.太后在心中暗暗自叹:想不到嫣妃这个小小妖‘女’果然有些道行.轻敌了.哀家当真是轻敌了.     她转眼看着慕容予桓.道.     “皇帝.尽管如此.哀家仍然无法相信.且吴之泰已经查到莫氏并沒有到伏国.而是在半路上失踪了.而这之后.大周又來了一个酷似莫氏的倾城公主.皇帝.你不觉得奇怪.哀家却纳罕得很啊.”     慕容予桓叹了一口气.看來今日若不开释了太后心中这个疑问.这件事总是沒个了局.他咬了咬‘唇’.似颇为难的道.     “母后.其实……”     太后不待他说完.便道.     “皇帝.此事既牵涉两国.又关系到朝廷安危.不可小视啊.依哀家看.还是让辅政王派人再去伏国查探才好.在查出实情之前.嫣妃必须禁足于自己宫中.任何人不得相见.这样方保万全.”     慕容予桓一听又要将倾城禁足.忙劝道.     “母后.依儿子看……”     慕容予桓还未说完.石鸿昆已俯首道.     “老臣定不负太后和皇上重托.必会派人去施车国和伏国查明真相.”     事已至此.慕容予桓咬了咬牙.终于道.     “母后.其实这件事儿子心中清楚.”     太后一听.不解的看了看慕容予桓.慕容予桓垂下头沉缓的道.     “母后.其实.那莫氏在和亲之前便已自毁了容貌.此事辅政王、沈爱卿、袁尚书等人皆知晓.儿子不‘欲’母后担忧.所以一直瞒着母后.现在的莫氏即便尚活在人间.她的面容与倾城也是绝不会相似的了.”     太后闻言一怔.忽然隐隐想起了石蓉绣也曾密告过她.那个莫氏已经毁容了.太后顿了顿.抬眼望了望石鸿昆.石鸿昆一见忙回道.     “回太后.老臣的确听闻那莫氏和亲之前自毁了容貌.但毁成何样却不曾见过.因听说嫣妃娘娘与莫氏容貌酷似.宛如一人.便想到或许那脸上的伤痕可以治愈也未可知.”     沈福广一向是与石鸿昆做对的.听石鸿昆这样一说.便轻蔑的笑了笑.道.     “辅政王当真说笑了.若是毁掉的容颜都可以治愈.那天下的‘女’子岂不要高兴得痴了.且朝廷也不必有刺配和黔刑的刑罚了.”     石鸿昆转首看了看沈福广正‘欲’还口.太后忽然开口道.     “罢了.看來今日之事都是一场误会.哀家和辅政王以及吴之泰都是误听了人言.被那个宫奴和莫应才的话误导了才会如此.嫣妃.今日委屈你了.”     倾城俯首回道.     “太后言重了.太后关心朝廷安危和后宫稳定.苦心孤懿令臣妾敬佩.”     太后也不答言.只扶了陶安人的手起了身.向慕容予桓道.     “皇帝.哀家乏了.这里的事皇帝看着办吧.”     说完.便带着长喜和陶安人走了.众人起身相送之时才发现.在龙安殿上坐了这一日.早已是汗流浃背.腰酸‘腿’软了.--34858+dsuaahhh+28393340-->           第二百五十章 先下手为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访问:. 。     慕容予桓命礼部将宇文晨风安置在了客馆.倾城扶了细涓的手步出龙安殿.慕容予桓在背后温言安抚道.     “倾城.你今日受委屈了.待晚间朕与你好好儿说说话儿.”     倾城会意慕容予桓这是在暗示晚间会召她‘侍’寝.忍不住便想冷笑.他对一个‘女’人身心的伤害.最后所能给予的安抚竟是为他‘侍’寝.他当真以为天下的‘女’人都在期盼着他的雨‘露’之恩.而忘记他的凉薄无情.     莫云嫣是真正爱过他的‘女’子.亦是他宠爱过的人.可是一旦骤然相见.他不是为他曾经对她的无情伤害而汗颜.反倒是狰狞着要拧断她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回來.他对云嫣沒有一点点的歉疚.对倾城的安抚也只是召她‘侍’寝.丽妃说的对.皇家的情意根本就如清晨的‘露’水一般.短暂飘忽又清冷孤凉.     倾城用帕子拭了拭嘴角.掩住‘唇’边的那丝冷笑.一时心绪‘潮’涌也不愿多说.只向着慕容予桓微一施礼便转身走了.     出了龙安殿.倾城抬首看见林柔儿正扶着小霞向另一条甬道走去.不由得想起了她的脸.本想追上去说两句话儿.一來为今日之事道谢.二來问问她的脸是怎么回事.可又一想此时她正在风口‘浪’尖上.不宜轻举妄动.便只好暂且将林柔儿的事放下.带了细涓忙忙的回了毓庆宫.     倾城一进毓庆宫便看到莫常仍跪在井沿旁涮洗恭桶.心中不由得略略松了松.及至柳丝从里面迎出來.倾城方才放了心.三个人來到殿内坐下.‘春’冰和小成子自也听说倾城今日在龙安殿九死一生.受了极大委屈.也忙赶了进來请安问好.     ‘春’冰端了一盏杜仲香薷饮呈给倾城.倾城正有些焦渴.接过來一口饮尽.又说了几话后.倾城便称乏了要歇着.留了细涓和柳丝在殿内.令‘春’冰和小成子下去候着了.     这一日下來.倾城心力‘交’瘁确实是有些累了.柳丝扶着倾城在榻上卧下.善解人意的道.     “娘娘这一日可累着了.且躺下歇歇儿.再听奴婢向您禀报方才的事.”     原來.方才在龙安殿上.莫应才和何‘玉’芍忽然反口.令太后万分疑‘惑’.莫应才退下之后.太后借着吩咐晚膳打发陶安人命长喜去质问莫应才.倾城看出了这个端倪.便也命柳丝带了莫常去要挟莫应才.     柳丝回宫叫了莫常.命他提了一篓子鲜虾.飞速赶往龙安殿至承天‘门’的甬道.及至追上莫应才和何‘玉’芍时.正看见莫何二人跪在长喜面前不知说些什么.     柳丝见状绕到了莫常的身前.忽然开口痛斥莫常道.     “小最子.你东张西望的做什么.手中的虾篓子拿稳了.若是打翻了.回去之后嫣妃娘娘又要命人将你一顿好打呢.你在嫣妃娘娘处当差.连命都握在娘娘手中.若是稍有个行差踏错.你仔细小命不保.”     莫常不知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但也只得提紧了虾篓子听着.长喜听见声音向这边望了望.见是毓庆宫的一个宫‘女’在教训小内‘侍’.便也不甚在意.但莫何二人惊见莫常却是吓得**了一声.险些瘫倒.     又见莫常如今竟成了一个内‘侍’.莫应才和何‘玉’芍心痛如绞.正‘欲’开口呼唤.忽听柳丝又道.     “虽说你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内‘侍’.但好歹还有命在.且皇宫里好吃好喝也不曾亏着你.但你若是胆敢对嫣妃娘娘不敬.言语行动儿莽撞得罪了娘娘.那便连命都不在了.”     莫常被骂得狗血淋头.索‘性’低下了头忍着.因此并不曾看见莫应才和何‘玉’芍.柳丝带着莫常走过.去御膳房送了虾子.便返回了毓庆宫静待消息.     如今见倾城安然无恙的回來.方知这一招“投鼠忌器”果然有效.莫应才最终还是坚称倾城不是他的‘女’儿.     倾城听了开口缓缓的道.     “今晚给小最子添道荦腥菜吧.他也算帮了本宫一次.”     倾城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她心中深知.这一招“投鼠忌器”只时临时起意的冒险之举.这招固然有效.但真正起到作用震摄住莫应才的.应该是她说的滴血验亲.     倾城就是莫云嫣.她真的是莫应才的‘女’儿.但也真的不是莫应才的‘女’儿.     细涓此时也很是焦虑.她方才一直候在龙安殿外.对里面的情况也有些了解.后來又有礼部的人找他一同去传宇文晨风入宫觐见.方知里面的事情闹大了.好在倾城告知过他宇文晨风來周的事以及他的住处.否则事情会更加麻烦.     细涓担忧的向倾城道.     “娘娘.奴婢方才见太后的神‘色’似乎仍然不相信娘娘呢.这件事表面上看是到此为止.然而太后背后必会更加细细的详查.我们可要小心提防了.如今宫里的通行令牌也被收走了.等于是束住了我们的手脚啊.”     柳丝也满面忧意的道.     “太后是何等‘精’明之人.即便受今日这种情形的遮掩勉强信了.但日后慢慢儿的便会明白过來.且那时便会从根儿上开始疑‘惑’.就更加不好收拾了.”     倾城闻言睁开眼睛.微微凝了凝神.目光似针尖一般凝成一束.一想到太后.她便觉得无比棘手.太后自然不相信倾城.且太后岂是等闲之辈.这一次她沒有扳倒倾城.是因为她自认证据充足.因此沒有动用杀招.否则今日在龙安殿上根本沒有倾城自辩的机会.     倾城沉‘吟’着道.     “你们说的不错.太后确实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今日她之所以沒有得逞.是因为她毕竟跟我们讲了理.既是讲理.我又拿出证据來反驳.她便也只好暂且认了.但下一次便沒有这样幸运了.你们可知她当年是如何扳倒先帝的丽妃的.只一招无中生有嫁祸于人便成了事.这样看來.这一次对我还是手下留情了呢.”     倾城顿了顿.想了一想.又道.     “不过.我不是丽妃.并不曾威胁到她.且我來自施车国.外族之‘女’也永远不可能涉足皇后之位.我对她、对皇上、对大周其实完全沒有危害.只不过是她一向反感过于美‘艳’的‘女’子罢了.我们且不要慌.暂且静观其变.我如今并沒有被她抓得到的错处儿.她若要再下手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找准机会我们便先下手为强.即便不能出宫也罢了.接下來的事我们只在宫里做就是了.”--34858+dsuaahhh+28419025-->           第二百五十一章 又见放春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本站新域名可樂小說網(k1xsw)的首字母,最大的免費中文網站,趕緊來吧。主仆三人又说了几句话打量着倾城也乏了又要预备着晚上侍寝柳丝和细涓便服侍着倾城歇下小睡倾城卧于纱被之中抬首望见了床楣上雕刻的桔子花她冷然一笑道     “今儿就是七月初五还有一件大礼要送给莫老爷和莫夫人呢尽管今日闹了一日但我筹谋已久的心意可不能辜负了啊”     柳丝和细涓对望一眼细涓随后道     “娘娘放心相信沈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倾城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柳丝和细涓二人便退出了内室     此时已经入秋虽然白日依旧热暖如火但早晚时分到底是凉了下來倾城借着这阵清凉舒缓着这一日的疲惫渐渐的睡着了     不说倾城在毓庆宫内安歇下只说莫应才和何玉芍拖着沉重的脚步悲痛万分的踏出皇城的大门宫门在二人身后一关何玉芍便立时放声大哭起來撕心裂肺的哀嚎道     “我的儿啊”     莫应才的脸已经愁苦得抽到了一起却也是无可奈何昔日逆來顺受、委曲求全的庶女如今已经摇身一变成了皇上最宠爱的皇妃且针对当年的委屈而报复他一家现在儿子莫常又握在她的手上自己又能如何呢     何况他只不过是个即将要被配北疆的一介平民罢了     听着何玉芍哭得人心烦意乱莫应才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声道     “哭你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她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嫣妃娘娘且常儿和娇儿都在她手上我们又能怎样娇儿至今下落不明而常儿……常儿被她害得成了内侍我莫家的香火就这样断了断了”     何玉芍停顿了一下听莫应才提起云娇忍不住又要大放悲声忽然路边有一个人迎着他们走了过來此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身平民的打扮但衣裳料子却是极好的这男子來到莫应才和何玉芍的面前不冷不热的笑道     “敢问两位是莫老爷和莫夫人吗在下受人所托來请莫老爷和莫夫人”     莫应才和何玉芍这一日已经倒霉到了极点哪里想到还有什么人会來请他们莫应才一脸晦气却也不敢得罪來人只得道     “请问这位大爷高姓是受何人所托要请我夫妻二人去何处啊”     这男子神秘莫测的一笑也不回答他的姓名只淡淡的道     “托我來请二位的是一个姑娘她姓念因念姑娘不方便出门但托了我來请二位念姑娘说要带二位去见令千金莫云娇”     一听到“莫云娇”何玉芍立刻便受不住了忙上前追问道     “我女儿在哪娇儿现在在哪里”     莫应才拉过何玉芍疑惑的向那男子道     “这位大爷请问念姑娘是什么人如何会知道我女儿的下落呢”     那男子略有些傲慢的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挽了挽袖子道     “这个嘛在下就不知道了在下只是收了念姑娘的银子帮她跑个腿儿传个话儿罢了”     那男子说着拍了拍手随后负起双手道     “好了在下的话已经带到了去不去都由着你们”     那男子说完转身便要走莫应才忙上前拦住了道     “这位大爷请留步念姑娘在哪儿我们这就去见她”     那男子盯着莫应才笑了笑二话不说转身在前面带着路走了     这一日的心惊胆颤和万念俱灰令莫应才和何玉芍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在皇宫里又跪了这大半日此时二人的双腿皆是酸软不已勉强相扶着跟着那男子而行     那男子左拐右转的将她二人带到了京师中心最繁华的地带只见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酒楼、茶馆等各种店铺鳞次栉比又走了有半盏茶的工夫那男子在一座气派的小楼前停了下來回身向莫何二人道     “到了念姑娘就在这里两位请吧”     二人抬头打量着这座小楼只见小楼上悬挂着一副巨大的横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何玉芍不甚识字茫然的问莫应才道     “老爷这是什么地方啊”     莫应才固然认得字但他的表却比何玉芍更加茫然其实不必看那横匾只看这小楼装饰的桃粉彩带随风高扬的杏红垂帘再看那倚在门前招摇着帕子的浓妆女子便知这是一间青楼     那横匾上的三个字便是“一品楼”     原來那位念姑娘竟是个青楼女子     莫应才不理会何玉芍转首想向那个男子询问可一回首才现那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莫应才和何玉芍正在纳罕就见一品楼中跑出一个模样精明的小厮來向他二人道     “两位是莫老爷和莫夫人吧里面请念姑娘在里面呢”     青楼一向不接待女客可这一品楼竟将何玉芍连同莫应才一同请了进去二人不解又心急云娇的下落只好随着那小厮进去了     此时已经入夜可一品楼的正厅中却是一派花团锦簇、灯火通明当厅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帏幔摆着二、三十桌子花酒一群群的男男女女在嘻笑叫嚷、划拳斗酒间或有弹琴唱曲之声隐隐夹杂其中简直是人声如沸     莫应才也曾是经常出入青楼之人对这种场面并不陌生然而以他今时今日的处境置身在这样的场面中却只感到别扭尴尬他拉住那个小厮问道     “这位小哥儿我们只想见见念姑娘烦劳小哥儿知会一声”     那小厮听了笑了一笑道     “莫老爷别急今儿來的人都是來见念姑娘的念姑娘很快就出來了你就等着吧”     小厮说完便跑走了     莫应才和何玉芍正面面相觑的摸不着头脑就只听呼的一声正厅上高挂的巨大帏幔忽然垂落了下來人群爆出一声欢呼几个男人大声叫嚷着道     “出來了念姑娘出來了”     一听念姑娘來了莫应才和何玉芍赶忙向着正厅中央看去只见一个已明显有了年岁却珠光宝气的妇人走了出來满面春风的向着众人道     “各位爷多谢各位來一品楼为我们念奴娇姑娘的放春宴捧场我千日红在这里谢过各位爷了我们念奴娇是个新人还请各位爷开个好价码多多**她才是”     人群中又爆出一番哄笑千日红不再多说示意侍女们带出那念奴娇只见那念奴娇打扮得红妆翠裹、满面脂粉被两个侍女架扶着一脸的木然傻了一般呆呆的受着摆布     莫应才和何玉芍向那“念姑娘”仔细一望不由得惊得几乎栽倒只见那个念奴娇分明正是莫云娇     --59014+djxds+23525639-->           第二百五十二章 莫氏是谁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访问:. 。     [書*哈.哈^小^說.網说][txt全集下载]m夜‘色’渐渐浓重起來.却有很圆满的月亮升上天际.月光似一袭牛‘乳’‘色’的轻纱从天边斜垂下來.为浓重的夜‘色’添了一笔朦胧的柔和之‘色’.     就是在这片如银的月光中.一楼中热热闹闹的放‘春’宴到了gaochao之时.云娇的身价被叫到了一千两.千日红高兴得合不拢嘴.來回奔走着忙得不亦乐乎.     她和云娇都沒有看到.在满座的红男绿‘女’之中.在酒席旁的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莫应才和何‘玉’芍哭喊着要奔到云娇面前去.却被一楼中的小厮们拖住推出楼外.他们撕心裂肺的叫声和捶‘胸’顿足的叹声.都尽数淹沒在大厅中那些嫖.客们猥琐的笑声中.一丝儿也听不到了.     几个小厮将莫何二人推出楼外一顿拳打脚踢.临走放下狠话道.     “今儿是我们念奴娇姑娘放‘春’的大喜日.你们居然敢來这里闹事.也不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咱们一楼是什么地方.若再敢來撒野.定再赏你们一顿好打.”     莫应才和何‘玉’芍此时方知什么叫作万念俱灰.二人皆是一身伤痛.俯在地上相对痛哭.莫常入宫为奴已经断了莫家的香火.如今云娇又被骗入青楼为妓.更是毁了莫家一世的清白.何‘玉’芍几乎哭晕.莫应才则哀恸不已.握拳不断捶打着坚硬的地面.大放哀声道.     “儿为奴.‘女’儿为妓.我莫应才此生再无指望了.我的官、财全完了.完了.”     彼时深夜之中.街上已无行人.各家店铺也已上板打烊.而一楼中的放‘春’宴仍在继续.喧闹的人们兴致正高涨着.因此沒有人來过问莫何二人.     与此同时.在同一片月光之下.倾城正在毓庆宫中与慕容予桓对坐共饮.倾城更是沒有看到一楼中发生的一幕.但今晚她的心思却一直萦绕在一楼.即便是与慕容予桓“深情相望”之时.她也在暗暗的为今晚一楼会发生的事而快意着.     “一楼”个字.包含着倾城一生之中最耻辱的一段经历.是她人生之中最大的一个污点.也是她告别莫府庶‘女’身份的开始.因此.她几乎从不敢想到一楼.     然而.今时今日.倾城也沒有想到她会这样轻松甚至愉悦的去想一楼.甚至有一种冲动.想去一楼亲眼看看那场隆重的放‘春’宴.她更想亲眼去看看当何‘玉’芍看到莫云娇被争抢着标出身价的时候.她会是什么表情.     倾城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的‘露’出了笑容.可很快这笑容便凝成了一丝狠戾之‘色’.心中暗道:也只有这样.何‘玉’芍才能体会当年我被莫常骗入青楼.母亲若得知会是怎样的心痛.也只有藏起莫常和云娇.才能令何‘玉’芍明白.当年母亲担忧下落不明的我.一颗心该是何等的焦灼.     见到倾城神情的变化.慕容予桓握了酒杯.温言道.     “倾城.你在想什么.”     倾城抬眼望着慕容予桓先是一笑.随即又微微嘟起樱桃‘唇’.语半含嗔的道.     “臣妾是在想臣妾入宫以來的这段日.周朝江山锦绣、国泰民安.无疑是一方宝地.而皇上宽仁温厚、重情重义.又对臣妾万分垂怜.亦不失为是一个如意郎君.臣妾原想着这一生必安稳顺遂.却不想竟也有风‘波’无常的时候.且又被皇上疑心.臣妾这心里……”     倾城说着.眼中珠泪盈然.竟似要滴下泪來.慕容予桓一见忙握了倾城的手抚慰着道.     “倾城.朕知道今儿的事让你受委屈了.朕也是一时冲动.你别往心里去.朕这不是來陪着你了嘛.”     慕容予桓说着.顺手端起手边的酒杯向倾城举了举道.     “倾城.來.朕敬你一杯以示赔罪.如何.”     差点儿被他扭断了脖.仅这一杯酒便是赔罪了.倾城‘唇’边忍不住又要浮起冷笑.只得端了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來掩饰.慕容予桓也喝尽了杯中酒.轻松的道.     “好了.倾城.饮了这杯酒就不许再生气了.”     倾城用帕拭了拭‘唇’.又抬袖给慕容予桓和自己的杯重新满上.定了定心神.调整了一下神情.方道.     “皇上言重了.臣妾哪里会生皇上的气呢.后慈心.时刻为了皇上的江山着想.略听见些风吹草动便要查证一番.这也是在所难免.其他无论是朝中的大臣也好.还是后宫的姐妹也罢.对臣妾有些疑心也是情有可原.谁让臣妾是外族之人呢.怡贵嫔不就常说臣妾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     慕容予桓一听.愤愤的道.     “怡贵嫔.她是什么东西.凭她也敢用这种歪话讽刺朕的嫣妃.她今日在龙安殿上咄咄‘逼’人、不依不饶.死死揪住倾城不放.争强斗狠的妒怨之心已然尽‘露’.实在不配身为贵嫔之位.朕明日就下旨将她着降为嫔.以示惩戒.”     倾城听了方有些回转之意.面上浮起一丝浅笑.随即垂下眼眸叹道.     “罢了吧.皇上着意抚慰臣妾.臣妾已很是欣慰了.何况.即便皇上惩戒了一个怡贵嫔.也挡不住宫里宫外那么些人的口.罢了.臣妾……臣妾只希望从今往后皇上不疑心臣妾就是臣妾的福分了.”     见倾城温柔婉转、莺声燕语.慕容予桓不由得又动了qingyu.他抛下筷起身坐到倾城的身边.伸手拥了她入怀.道.     “你放心.朕保证从今往后绝不会再疑心你了.”     他说着.伸手托起倾城纤细的下巴.以‘唇’凑近.轻声道.     “这回可该不生气了吧.”     倾城感受到慕容予桓呼出的喁喁热气.带着他身上龙涎香的气味和暗暗涌动的qingyu.她莞尔一笑.同样轻声道.     “皇上.臣妾方才就说了.臣妾是永远不会跟皇上生气的.若要生气.臣妾也只会气自己为何与那个莫氏生得如此相像.以至令皇上起了疑心和误会.皇上.看在臣妾今日因她受了一日委屈的份儿上.能否告诉臣妾.那个莫氏到底是什么人呢.”     提起“莫氏”.一张滴着血的残脸又在慕容予桓面前闪过.他的一腔qingyu立时似被兜头浇上了一盆冰水.瞬间冷却了.     本站访问地址http//nbsp任意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上小`说`巴`士sp84.╂     ...     ...--34858+dsuaahhh+28455253-->           第二百五十三章 小动唇舌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慕容予桓的笑容僵滞下来,但只一瞬便又拥紧了倾城,心不在焉的道,     “提她做什么,朕的心里只有你!这样的**良时,朕和倾城可不要辜负了才是。.访问:. 。”     倾城抬首毫不避讳的看着慕容予桓,这个当年在一品楼中对她一掷千金的男人,这个曾对她山盟海誓宠爱有加的男人,这个与她共有一个儿子的男人,如今竟连提都不愿提起她。     倾城也收敛了笑容,嘟起樱桃‘唇’,嗔道,     “臣妾今儿因为这个莫名奇妙的莫氏受了这样大的委屈,险些被太后治罪,可是竟不知自己到底是替谁受了过,这岂不冤枉可笑?皇上方才还说会永远相信臣妾,还说要安抚臣妾呢,可臣妾白问一句莫氏是谁皇上都敷衍着不肯说,可见是与臣妾分心了。”     倾城说着挣了挣身子,从慕容予桓怀中挣出,起身立于金丝楠木绣画美人屏风之前,伸出‘玉’指玩‘弄’着屏风上垂挂的流苏,背对着慕容予桓不语。     慕容予桓见了倾城这副娇嗔样子,早已没了脾气,吞吞吐吐的道,     “倾城,朕怎会与你分心呢?那莫氏原不过是皇后的宫人,后来做了尔宁的‘乳’母,仅此而已,有什么好说的。”     倾城听了,回身定定的望住慕容予桓,似笑非笑,似信非信的道,     “皇上说的当真?那莫氏果真只是一个‘乳’母吗?”     慕容予桓随口道,     “这岂能有假?”     倾城转过身斜倚着屏风,一面用那垂珠流苏在粉颊上轻扫着,一面促狭的向着慕容予桓道,     “皇上又在唬臣妾呢!那莫氏若果真只是一个‘乳’母,皇上又怎会将她封了襄和郡主送去伏国和亲呢?臣妾倒是听说这个‘乳’母有着国‘色’天香的美貌,又曾是皇后的宫人,皇上想必也是常见的。说不定皇上早已收服了佳人芳心,与她早生情愫了也未可知呢。”     倾城娇俏动人,慕容予桓心痒难挠,上前一把拉了倾城,胡‘乱’的道,     “不许胡说,朕怎会与一个‘乳’母有什么情愫?再者她早已嫁了人,否则又怎会进宫当‘乳’母。送她去和亲只是因为伏国二皇子看中了她,指着名儿要她,朕无非是为了两国和平社稷稳定罢了。”     倾城被慕容予桓拉入怀中,却始终背对着他,嘟着樱红的嘴‘唇’道,     “今日在龙安殿上,人人皆说臣妾就是那莫氏,看到皇上当时龙颜大怒的样子,臣妾就知道皇上与那莫氏之间绝不简单。皇上不说,就是有意瞒着臣妾!原来,臣妾还不是皇上最知心的人啊!”     倾城说着垂下了头,用帕子拭了拭眼边,似乎竟气得哭了。慕容予桓哄劝着,两手要扳过倾城的身子,可倾城就是执拗的不肯回头。慕容予桓无奈,只好道,     “好好好!朕告诉你就是。”     倾城听了这才回转过来,珠泪盈然的道,     “这是皇上说的,可不许唬臣妾。”     慕容予桓点了点头,拥着倾城回至桌旁坐了,抬手端起酒盏饮了一杯,方道,     “说起这个莫氏,她确实不是一个安守本分的‘女’子。皇后生下尔宁之后,内务府便选了莫氏给皇子作‘乳’母。然而,这个莫氏却是一个心高气傲、野心勃勃的人,她在皇后宫中哺育皇子的时候,时常借机接近朕,对朕频送秋‘波’,意图攀龙附凤,因此,朕心中着实厌恶莫氏的为人。正好遇着伏国二皇子看中了她,朕想着一来可以促进两国和平安定,二来顺了伏国皇子之心,三来也可遂了莫氏‘欲’济身上位的野心,于是便顺水推舟将她送去了伏国和亲。”     倾城此时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了,她有的只是莫大的惊奇。她实在没有想到,她与慕容予桓的那段往事,到了他的嘴里会是这样一个说法,且编撰得这样轻松,说得这样流利。她似不认识慕容予桓一般的盯着他,这目光令慕容予桓有些诧异,不解的道,     “倾城,怎么了?”     倾城摇了摇头,叹为观止的道,     “原来是这样啊!依皇上这样说,那莫氏是已嫁之身有夫之‘妇’,却先是意图勾引皇上,后来又搭扯上伏国的皇子,竟是一个厚颜无耻、攀附权贵之人啊!”     慕容予桓夹了一筷子水晶蒸饺,面不改‘色’的道,     “说的对,她就是这么一个人。”     倾城以手托腮,眨了眨眼睛,匪夷所思的道,     “可是臣妾怎么听说那莫氏好像曾经在冷宫中呆过呢?臣妾还在纳闷,既是曾被罚入冷宫之人,那么她不是皇上的嫔妃,便是先帝的嫔妃,可她却只是一个皇子‘乳’母。即便她犯了什么错,也应该是关去苦刑司,又怎会被打入冷宫呢?”     倾城一面说着,一面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慕容予桓的反应,只见他终于停下了筷子,脸‘色’也沉了下来。倾城佯作不觉,继续纳罕的道,     “不仅如此,臣妾还听说那个莫氏在被封为襄和郡主去和亲之前,在宫中好像还做过什么贵人,却不想竟是个有夫之‘妇’。”     倾城说到这里,慕容予桓将手中的筷子掷到了桌上,脸‘色’‘阴’沉的道,     “倾城,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闲话?”     倾城见了,似有些胆怯的道,     “啊,皇上,臣妾多言了。实是臣妾去皇后宫中请安时,听到皇后宫里的宫人谈论过此事,臣妾偶尔听到一句半句。因臣妾入宫之后便时常听人说起臣妾与‘乳’母莫氏相貌十分相像,因此便留了心。再加上今日之事,臣妾……”     慕容予桓听到这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气愤的道,     “皇后不但不懂得如何约束后宫之人,如今越发连宫人也管教不好了,竟由着她们满嘴里‘混’说!看来朕当真应该好好申斥一下皇后,给她提提醒儿了!”     倾城一听,连忙慌张的起身跪倒道,     “皇上请息怒!都是臣妾的错儿!臣妾无意中提到这些事,竟使皇上对皇后动了怒。皇上若果真申斥了皇后,皇后娘娘深究起来,得知是臣妾在皇上面前失了言,岂不要重重的责罚臣妾!皇上就当是疼臣妾了,这件事就罢了吧!”     慕容予桓闻言,皱了皱眉头道,     “怎么你们都很怕皇后吗?重重的责罚?皇后时常刁难后宫嫔妃吗?朕申斥了她,她竟然反过来拿着你们煞‘性’子?”     倾城垂下头,摆出一副深有苦衷又不敢言说的表情,吞吐了半晌又道,     “皇上,臣妾也不完全是怕皇后责罚,也是顾虑到皇后的父亲辅政王是皇上的重臣,若是皇后受了申斥,想必也会牵涉到辅政王。若是辅政王有个什么不满,吃亏的还是皇上啊!”     提起石鸿昆父‘女’,慕容予桓的气又来了。--34858+dsuaahhh+28526933-->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夜入繁谢宫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石鸿昆是朝中老臣,有军功在身,又有太后的器重,权势地位当真不可小视。,最新章节访问:. 。在朝政上也远远超出了辅政王的职能,简直成了代政王了。慕容予桓对此早已心存不满,只是碍着太后的颜面才没有发作。     虽说有石鸿昆的辅佐,慕容予桓也大大的省了心力,但身为一个皇帝,有别人替你统治江山始终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见慕容予桓的脸‘色’‘阴’晴不定,倾城知道她已经搔到了他心中最痛最痒的那根弦,她暗暗一笑,决定点到为止。有些话既不必说破也不必说尽,只需轻悄悄的点上一点,就像在对方心里种上一粒种子一般,让它自己在那里生根发芽,渐渐占满整个‘胸’膛,那种从内而外的力量比别人的话语更有力量。     倾城俏生生的跪在地上,端起酒壶给自己的酒盏斟满,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都是臣妾失言惹得皇上不高兴了,臣妾自罚一杯向皇上赔罪。”     倾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慕容予桓回过神来,伸手将倾城从地上扶起来揽入怀中。倾城就势坐到了慕容予桓的‘腿’上,探身拿过酒壶又给自己满了一杯,然后转身举起来凑近慕容予桓的嘴‘唇’,道,     “皇上,臣妾再敬皇上一杯,为皇上和臣妾能够消除误会共继情缘而祝贺!”     慕容予桓拥着倾城,笑着接过酒杯也是一饮而尽,随后双手抱起倾城进了内室。倾城靠在慕容予桓的肩上,略略有些微醺,双颊泛起浅浅的玫瑰‘色’红晕。     醉卧君王怀,这是多少后宫‘女’子梦寐以求的恩宠,然而,倾城自己知道,只有醉了她才能接受这样的恩宠。     从这件事过后,慕容予桓不准宫里的人再提倾城貌似莫氏的话,并对太后着意安抚解释了一番。然而倾城深信,太后对莫云嫣一事绝对是知道的,她只是在装作不知道。因为,那一日在龙安殿上,太后审问关于莫氏的一切事情,却唯独没有追问莫氏当年是如何进宫当‘乳’母的,可见太后对莫云嫣如何进宫早已是心知肚明。     慕容予桓果真申斥了石蓉绣,同时因怀疑石蓉绣对当年莫云嫣的事有所泄‘露’,而对她更加冷淡和疏远。不仅如此,怡贵嫔曲梦娴也受到了冷待,自龙安殿上那件事发生之后,慕容予桓便再也没有踏入过她的雨棠宫。连中秋节皇上给各宫赏赐时,曲梦娴所得的也远比别人少些,东西也不如别人的好,这令入宫后一向圣眷优渥的曲梦娴简直恼羞成怒。     那个姜恒,慕容予桓本要罚他去守冷宫,但太后和石鸿昆皆为之求情,慕容予桓只好罚了他三个月的月俸了事。     一连半月,慕容予桓夜夜召倾城‘侍’寝,便是倾城身子不便‘侍’寝之时,也要她陪在身边。宇文晨风入宫已半月了,倾城还不曾与他‘私’下见面,这令她不免有些着急。     半个月后,倾城好不容易寻了个由头,将慕容予桓赶去了如贵妃齐若月的宫中,这才终于得了空闲。     这一晚,倾城再次装扮成一个普通的宫‘女’,命柳丝和细涓一个在慈安宫附近把风,一个在齐若月的永福宫把风,太后或皇上若有什么动静便速去禀报倾城。     夜‘色’深得似墨一般,浓得化也化不开。倾城在夜‘色’的掩护下出了毓庆宫,灵巧的躲避开巡夜的‘侍’卫,飞快的向着繁谢宫而去。     到了繁谢宫‘门’前,倾城怔住了,今晚繁谢宫‘门’前竟有‘侍’卫守‘门’。看来这一段时间,慕容予桓申斥皇后,整顿宫规,令整个皇宫人人担心吊胆,就连繁谢宫的‘侍’卫们也不敢躲懒了。     倾城想了想,也并不十分避讳,径直走过去向那守‘门’的‘侍’卫道,     “这位‘侍’卫大哥,我要进去看个人,请‘侍’卫大哥行个方便。”     那守‘门’的‘侍’卫瞧着倾城有些面生,不住的打量着她道,     “你是哪个宫里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可是冷宫,你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倾城在夜‘色’中半遮着面容,向那‘侍’卫道,     “不瞒‘侍’卫大哥说,我是梁常‘侍’以前的宫‘女’。如今已是中秋时节,我想给梁常‘侍’送些东西。”     “原来是梁常‘侍’以前的宫‘女’。不过……我怎么看着你……”     那‘侍’卫又向着倾城脸上看去,倾城从怀中掏出之前备好的一锭雪‘花’银,举到了那‘侍’卫的面前,挡住了他的目光,道,     “‘侍’卫大哥,这是主子赏我的,算作我的一点心意,请‘侍’卫大哥行个方便吧。”     这锭雪‘花’银映衬着暗暗的月‘色’,放出幽幽亮亮的光芒。这光芒吸引得那‘侍’卫的眼睛再也不去看倾城,直盯着这银子不放。     倾城心中好笑,这么多年了,这繁谢宫中的情形还是没变,这里的内‘侍’和‘侍’卫仍然是宫中最没有油水的人,也就仍然摆脱不了金钱的‘诱’‘惑’。     那‘侍’卫接了银子,向倾城连连点头,笑呵呵的道,     “既是如此,那你就进去看看吧。不过,可别呆得时间长了,最近皇上对宫中的规矩看得很重,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你我的脑袋可就都保不住了。”     倾城笑了笑,道,     “放心吧,我不会让‘侍’卫大哥为难的。”     那‘侍’卫如今早将倾城看成了财神‘奶’‘奶’,笑呵呵的又追了一句道,     “姑娘可认得路?要不要我带了你去?”     倾城回首道,     “不必了,‘侍’卫大哥还是守在‘门’前就好,若是被人发现你脱了岗反倒不好了。”     那‘侍’卫点了点头,倾城再不多说,转身进了繁谢宫,轻车熟路的向着尘烟斋而去。     到了尘烟斋,倾城推‘门’而入,只见丽妃如往常一样坐在窗前吹柳笛。倾城进来,她也并不回身去看,依旧对着窗外的月亮吹着笛子。倾城并不打断她,自去寻了一张椅子坐了,等着她吹完。     一曲结束,丽妃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倾城,似乎对她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倾城脸上挂着一丝奈人寻味的笑容,伸出双手拍了拍,道,     “好曲,好笛,好月,好人!丽妃娘娘果然厉害!”--34858+dsuaahhh+28526939-->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夜雪之伤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丽妃放下柳笛,淡然的一笑,即便她满头白发,身体消瘦,但这恰如窗外月‘色’的淡淡一笑,使她看起来依旧是个出尘脱俗的美人。-- 她抬手抚了一下掠过肩头的银发,这才开了口,声音却如老鸦一般沙哑难听,道,     “我有什么厉害?且这笛、这曲和这月固然是好的,可我却不是什么好人。”     倾城垂下眼帘,密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了一片‘阴’影,笑叹道,     “是啊,从前的丽妃娘娘无论心里有多恨,手上却都没有沾过血腥,可从今往后却不同了。且这血腥一旦沾上,怕是一辈子也洗不掉了,不知娘娘可曾后悔吗?”     丽妃放下柳笛,起身走近倾城,道,     “后悔?我最后悔的就是今日被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时,才懂得用别人的血为自己铺路。若是我早能醒悟到这一点,我的孩子便不会不明不白的被亲父下毒害死!我也不会被太后那个毒‘妇’害得一世凄惨!”     倾城摇着头叹道,     “不愧是丽妃娘娘,果然心思透彻!正是这般的痛定思痛,才会下那样的狠手,令那苏倩雪一击毙命,解除了我的后顾之忧,我今日便是专程来谢丽妃娘娘的。”     丽妃对倾城这个谢并不在意,开口问道,     “听说前段日子你也有了大麻烦?”     倾城挑起一个嘴角笑了笑,道,     “无论是谁,只要进了这皇宫都少不了麻烦。不过还好,虽然凶险,最后倒也逢凶化吉了。”     丽妃并没有过多的安竿慰藉,只斩钉截铁的问道,     “那么,你的下一个目标是谁?是皇后吗?”     倾城缓缓摇了摇头,回答得也同样干脆,道,     “不,皇后虽然可恶,但眼下她还兴不起什么‘波’澜。宫中有一个人不除,我永远都不可能放开手脚去进行我的报复!”     丽妃听了,神情依旧淡淡的,并没有过多的好奇,随口问道,     “是谁?是石鸿昆吗?”     倾城还是摇了摇头,樱‘唇’轻启吐出三个字,道,     “是太后!”     丽妃对太后的恨,就如同太后对丽妃的忌讳一般深重,简直是水火不容。然而,当听到倾城说下一个要报复的人是太后时,丽妃也没有过多的开怀和快意,可见她的恨已经与她的日常起居一样变得自然而然,早已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了。     丽妃望向倾城,果断的道,     “好啊!太后那个毒‘妇’一死,皇后和石鸿昆便都没了仰仗,皇上便成了不成林的独木,大周便会亡国,整个中原便要尽失了!”     说到大周灭亡中原尽失之时,丽妃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愉悦的光芒,但这光芒却让倾城心中一暗。自从她再次回宫之后,她与丽妃一直是秘密的复仇盟友,然而,倾城只想推翻周朝,由新的朝代来接掌中原,而丽妃却希望中原尽失,她们这一对盟友在复仇的最终目的上,真的会是同心同德的吗?     倾城的神思有些游离,直到听见丽妃问她,道,     “对付太后那个毒‘妇’,你打算怎么做?”     倾城收回神思,向丽妃道,     “我要你告诉我关于太后的一切,我才好找机会下手。”     丽妃点了点头,道,     “好!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倾城想了想,又道,     “如今繁谢宫的‘侍’卫也看守得严了,我以后怕是进不来了,我们还需商量一个传递消息的办法。”     丽妃听了咬了咬下‘唇’,没有答言,倾城轻轻说了句,     “繁谢宫的日子本就难过,你也别总是闷在屋子里,万一闷出病来倒不好,不妨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去泪湖边走走吧,松散松散身子也好。”     丽妃望了望倾城,顿时明白过来,点了点头道,     “我不过废人一个,还顾及什么身子?既是你这样说,那也罢了。”     两个人已经商定,且此时已是月移中天,倾城应该尽快离开繁谢宫返回毓庆宫了。丽妃走到窗前坐下,又拿起那支柳笛,自顾自的对着外面的月‘色’吹奏,然而,倾城却没有告辞的意思。     就在丽妃刚刚吹奏出几个音符之后,倾城忽然开口轻轻的道,     “他从施车国来了,此刻就在宫里,你想见见他吗?”     丽妃的笛声嘎然而止,回头望向倾城,眼神中终于‘露’出了少有的惊讶之‘色’。倾城转头亦回望着丽妃,定定的看住她,一字一句的道,     “他为了你甘愿孤独一世,如今他近在咫尺。怎么?你仍然不想见他吗?”     丽妃没有出声,但倾城从她的反应中已经知道了她的回答。丽妃手中的柳笛,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她惶然不安的用手紧了紧身上破旧的白衣,又抬手抚了抚银白的头发,仿佛是一只受到威胁的小兽一般,急切切的想把自己隐藏起来。     “不,不要,我不要见他!我不要让他见到这个样子的我!不要!”     只要提及晨风与夜雪的往事,倾城就会自然的想到母亲青莲。他二人纠纠缠缠一世,却当真便似晨风与夜雪一般永远不可能相遇相知,然而,就如过客一般的青莲却默默见证了他们之间的恩怨,并且留下了这段恩怨最重要的证据。     想到母亲,倾城并没有对丽妃的惊慌表示安抚,只淡淡的道,     “怎么?难不成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在他眼里和心中你都永远是最好的。”     这句话却令丽妃更加难堪,她慌忙背过身子去,固执的道,     “不!我不要见他!”     倾城轻笑了笑,道,     “若你不想见他是因为你如今的样子怕他见了痛心,那么他这些年痴恋你的情份倒还值得,至少你还会为他着想。若你只是在意自己在他眼中的样子,那你便太过自‘私’和残忍了。”     宇文晨风入宫以来,因宫中人多眼杂,倒也不能时常与倾城叙话,更没有提出要见上官夜雪的不情之请。然而,与心爱的人同处一面围墙之内,却不得相见,倾城深知宇文晨风的心中会有多么难过。     就像在施车国时,她与南宫忆仁一般。多少次她在夜幕下望着子含宫的方向,默默的想念。     倾城抬首望向窗外,轻叹一声,心中暗道:母亲,我这样做究竟对是不对?--34858+dsuaahhh+28526947-->           第二百五十六章 约定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手机阅读     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     丽妃百感‘交’集且紧张不已自从倾城认识丽妃以來从沒有看到她这样彷徨无措其实倾城的内心也同样矛盾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一想到宇文晨风那孤寂的背影倾城就会感到难过便想帮他完成一个心愿     丽妃双手紧抓着衣襟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來一抬头看到倾城若有所思的望着她丽妃不由得忽然回过神來惊奇的向倾城道     “你……你如何知道他对我……是他告诉你的吗是南宫王子告诉你的吗”     倾城一步步走向丽妃脸上带着些许的伤感这伤感既是为了宇文晨风也是为了母亲青莲她在丽妃面前站定看着她的眼睛道     “我是如何知道你们这段往事的你想知道吗我还知道你所不知道的事你要我告诉你吗还有你知道我到底是谁吗”     倾城抬首望了望窗外的残月似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的闭了闭眼睛向丽妃道     “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一切或许你早就应该知道了知道你的任‘性’让多少人受到牵连”     宇文晨风与上官夜雪的过去和那段情仇纠隔上官夜雪自然知道她所不知道的是宇文晨风之后的生活以及与青莲的那一场梦似的孽缘还有就是倾城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偶然这些都是上官夜雪來大周进入皇宫之后发生的事更是她做梦都沒有想到的事     两个永远走不到一起的人一个萍水相逢伤与梦‘交’织的夜晚若要细说起來怕是会有千言万语然而说到底也无非是错错错一切都是错     果然听倾城叙述完之后一向淡定自若的丽妃此时不但慌张不已更是大惊失‘色’她伸出手指残缺的手颤颤抖抖的指住倾城难以置信的道     “你……你是说……你是我师兄的……‘女’儿”     倾城果断的一抬头道     “不错我是他的亲生‘女’儿然而我却不是一对正常夫妻的孩子而只是一个男人情伤之后寻求抚慰的结果”     说到这儿倾城的‘胸’中又有火焰燃烧了起來她又上前一步向丽妃道     “可你知道吗我的母亲为了那个荒唐的夜晚付出了一生的代价吗就只因为她的声音像你而被错认我的母亲就此辛酸了一生她生下了这个象征着错误的我可那个让她生下孩子的男人甚至都不曾看清她的脸就只因为他那时满眼满心都是你”     丽妃被倾城‘逼’得一步步后退用手掩着口不住的摇着头喃喃的道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不会的”     倾城转身向着窗边走去终于不再‘逼’迫她语气平静下來道     “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竟漫延到了大周‘波’及到了我的母亲有时想想我真替我娘不值啊”     丽妃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向倾城道     “既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让我见他呢我不见他岂不是更好你的母亲因为他而生下了你他也确实一生未娶也算得对你母亲赎罪了”     这几句话丽妃竟说得低声下气好似在哀求倾城一般倾城闻言却呼的转过身來向她道     “赎罪你以为他一直不娶是为了向我母亲赎罪吗他是为了你只因为你在他的心中既无法抹去也不会别谁代替因此他才终生未娶而我母亲……我母亲只不过是一个与他擦肩而过的路人唯一不同的就是我母亲为他生下了我”     倾城盯着丽妃咄咄‘逼’人的道     “你知道我原來叫莫云嫣住在这里的落英阁可你知道我那时是怎么进宫的吗我是被皇上从青楼里买來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青楼里吗我是被我的嫡兄莫常卖到青楼的你知道莫家的人为什么对我和我娘那么冷酷吗你又知道我和我娘在莫家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倾城顿了顿给丽妃一个思索猜测的时间然后接着道     “你又知道那是为了什么吗那就是因为莫应才早就怀疑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我活在这个世上本就是个错误是个多余那只是一段孽缘‘阴’差阳错的结果可既然我已经來到这个世上这段孽缘也已经铸成你不面对他我的存在岂不是更沒有意义”     丽妃此时已经平静了下來眼中竟有泪滴落她用手随意的抹去叹道     “我已经许久不会流泪了也许久沒有为什么而惊讶了沒想到今日竟全都有了你说的不错你是我与师兄这段孽缘中的偶然我若从此不再见他你的存在便沒了意义可是也正如你所说师兄他若是见到我如今的样子即便不会厌恶嫌弃怕是也会伤心难过”     丽妃行至倾城身边轻声道     “看在他是你生身父亲的份上罢了吧就给他留一个美好的记忆不是更好吗”     美好的记忆有多少感情最终的归宿不是天南地北双飞客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只是美好的记忆就像她与南宫忆仁只怕尘埃落尽后她能抓在手中的也只有那些美好的记忆     倾城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向丽妃道     “你沒有想过有一日你会离开这皇宫再回到施车国去吗”     丽妃的目光飘忽的望了倾城一眼苦笑了笑道     “离开皇宫回到施车国我睡里梦里都在想只是我怕是等不到那一日了太后对我忌惮万分又恨我入骨即便你的复仇当真成功了大周灭亡的那一日那恶‘妇’也会先杀了我与她陪葬的”     倾城转了转眼睛更加压低了声音道     “你知道南宫王子是如何逃出皇宫的吗”     丽妃闻言的向着泪湖的方向望了一望道     “我知道但我不能逃走我对大周的恨就像当时我对大周的憧憬、对先帝的爱情一般强烈能亲眼看到大周灭亡即便让我陪葬我也心甘情愿若我逃回施车国太后和皇帝势必不会放过我那将会牵连整个施车国到那时绝非是你一个施车国公主可以压制的了”     倾城点了点头紧咬银牙道     “我还是相信会有那样一日的看看我们与他们究竟谁先死”     倾城说完俯身拾起丽妃掉在地上的柳笛抬手递给丽妃道     “三日后的夜里我会带他來见你看在他对你这一世的痴情上别再让他伤心了你可以不现身相见我相信音律会替你传达情意的”     倾城说完再不停留转身走出尘烟斋就在她快要出‘门’的时候听到身后传來丽妃的声音     “辜负了师兄的情意是我错了我这一世都错了”     倾城停了停却沒有转身随即出q           第二百五十七章 风与雪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手机阅读     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     -..-     三日后的夜里倾城果然带着宇文晨风趁着夜‘色’來到了繁谢宫看到繁谢宫‘门’前全无守卫倾城的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丽妃果真将‘侍’卫们引开了这说明她终于愿意见宇文晨风了     倾城的这一番心意果然沒有白付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中虽说从后宫到冷宫并沒有多远的路可要躲避开巡夜和守‘门’的‘侍’卫而平安的进入却也不是易事若是这一次不能成事只怕也沒有下一次了     宇文晨风的心情比倾城更为复杂虽然他这一次入周并沒有要进宫的打算而突然入宫也只是为了给倾城救急圆场而已但自从他踏入皇宫的那一刻起便觉得和夜雪的距离又拉近了     一别二十余年这二十余年间宇文晨风从沒有像此时此刻这样离上官夜雪这样近这偌大的一个皇宫在宇文晨风和上官夜雪分别的漫长时光中竟也变得渺小狭窄了     倾城带着宇文晨风刚接近尘烟斋便听到一缕如丝的笛声传來宇文晨风闻声顿时停住了脚步倾城诧异的回头看了看他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宇文晨风摇了摇头若有所失的道     “这是夜雪的笛声她不想见我她终究还是不想见我”     倾城听了宇文晨风的话转头向着近在咫尺的尘烟斋望了望意识到是丽妃的笛声传达了信息而宇文晨风深懂音律必然听得懂倾城想了想坚定的向宇文晨风道     “既然听得到笛声那就表明这里离上官夜雪住的尘烟斋已然不远了你为之一世钟情又一生情伤的人此刻就在咫尺难道你不想见她吗”     宇文晨风抬起眼睛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浓重的惆怅映着暗淡的月‘色’仿佛是‘玉’石雕成一般他缓缓摇了摇头一反平日里安之若素的泰然气度神‘色’忧伤的道     “我想见她我日日夜夜都想见到她可是既然她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让她难过”     宇文晨风对上官夜雪一世痴情自己已是满身满心的伤痛却还如此在意上官夜雪的感受想了她二十余年念了她二十余年如今相见就在眼前却因为她的笛声而宁愿放弃     倾城望着宇文晨风轻轻叹了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一错再错上官夜雪当年只愿寻一知音谨慎选择却铸成大错而倾城呢她最初的爱情似飘萍一般被动无奈却仍然是错     倾城走上前去拉住宇文晨风的手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你此番偶然入宫不日便要离开不可能一直留在皇宫里更不可能再來冷宫因此今夜是你们见面唯一的机会怕也是你二人今生最后一次见面了从此后山高水长此生永不相见你这一生对她的迁就和体谅已经够多了这一次你就为自己的心愿活一次吧”     倾城言毕不由分说拉着宇文晨风向尘烟斋而去     丽妃的身影映在窗上依旧是在侧坐吹笛这映在窗上的身影也依旧是那样倩丽纤细既看不出她的凄惨也看不出她的衰老和伤残仿佛还是当年的那个如‘玉’的少‘女’     仅是这身影便使宇文晨风的目光凝住再也转不动他望着那窗上的熟悉身影眼睛竟有些湿润良久方轻轻唤了一声     “夜雪”     丽妃的身影明显颤抖了一下笛声也随之滞了一下再次响起的时候笛声中明显带了气息不足的颤音断断续续呜呜咽咽如泣似诉     宇文晨风伫立在窗外深深的望着那身影一时倒也沒有推‘门’进去半晌又颤抖的唤了一声     “夜雪”     丽妃的笛声一转似奔窜的溪流一般急速却低沉的流出似有百感‘交’集宇文晨风闻之缓缓的点了点头哽咽着道     “我懂夜雪你的心思我都懂”     近乡情怯倾城望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明白宇文晨风沒有立时推‘门’进去只怕正是因为他心中的那份情怯分别二十余年魂牵梦绕心神胶著此情此景此时此地一夕相逢那心中的万千感慨又怎是一个怯字了得的     倾城转首望向丽妃映在窗上的身影那身影清丽如昔然而以她如今真实的样子却是既不能与他对面相见也不能开口与他说话那是上官夜雪被深宫生活残害后仅存的最后一点尊严不容践踏;也是宇文晨风心中永恒不变的绮丽印象也不容毁灭     倾城叹息了一声走上前去扶住宇文晨风的手臂轻声道     “既然她不愿现身相见而你又不想令她难过那就如此相见也好免得令人情怯”     宇文晨风并不看向倾城只凝望着丽妃的身影缓缓点了点头     正这时窗内的笛声忽而流畅婉转起來气息不足的断断续续也不见了宇文晨风的脸上浮现出甜苦参半的笑容点头道     “夜雪沒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丽妃每晚在繁谢宫中吹笛这是人人皆知的事但若冷宫中再出现其他器乐之声便很容易引起别人的疑心因此宇文晨风只好按捺下想与她音律相对、合奏一曲的冲动     丽妃的笛声渐渐沉了下來声音凝重且低沉最后竟尖细如丝宇文晨风叹了一声道     “夜雪你不要如此我不怪你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怪你”     这一夜清冷的繁谢宫中寂月皎皎笛声悠悠细语喃喃倾城向一旁走开了几步将这难得的也是最后的一次相见完全‘交’给窗内窗外的两人     秋夜的凉风细细吹抚着倾城的面颊这样一个情动人肠的夜晚倾城忽然又开始疯狂的想念南宫忆仁不知自己与南宫忆仁是否还有这样的相见呢哪怕是最后一次相见     几日之后宇文晨风告辞出宫离去临走之时对倾城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会等她我会一直等她直到她离开皇宫与我重返施车国的那q           第二百五十八章 羽裳宫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手机阅读     [ ,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     望着宇文晨风落寞的背影出宫而去倾城的喉头似堵着一把火麻仁令她几乎透不过气來等着丽妃出宫与他同返施车国那是怎样美好的一份憧憬然而且不说丽妃如今身心俱残不知她还有沒有踏入故土的勇气只说即便有大周江山沦落易主的那一日太后能否让丽妃活着走出繁谢宫呢     “即便你的复仇当真成功了大周灭亡的那一日那恶‘妇’也会先杀了我与她陪葬的”     丽妃永远都是清醒且透彻的     倾城立在毓庆宫的庭院之中看着院中新添植的两排丹杏树这是近來慕容予桓令植作司专为倾城栽植的且都做过特殊的培育可令丹杏‘花’一年四季常开不败     每当见到植作司送來的‘花’草倾城的反应都是不屑一顾慕容予桓命植作司改变‘花’期的这种做法令倾城十分反感就像梁文燕所说植作司里出來的‘花’草违背了自然时节即便使得‘花’开不败也终究失于虚伪做作并不讨人喜欢     然而这几棵丹杏树倾城却收下了只因南宫忆仁曾经说过丹杏‘花’开一朵朵殷红如血那是一滴滴母亲思子的血泪只要丹杏‘花’开母爱就不败;只要丹杏树不倒母亲便长安     倾城也曾在泪湖边的丹杏树下祈祷母亲长宁安康母‘女’早日团圆然而她的愿望最终还是成了空     倾城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也罢了他‘弄’‘乱’了‘花’开的时间我也‘弄’‘乱’了他的天下     倾城正自感叹细涓从后面走了过來向倾城道     “娘娘东西都备好了”     倾城点了点头扶着细涓的手出了宫‘门’向林柔儿的羽裳宫而去     那一日在龙安殿上倾城情况紧急而众人皆被慕容予桓的暴怒吓住了关键时刻竟是林柔儿‘挺’身而出直言阻拦此情此意倾城从不曾忘记然而自从上次龙安殿一别倾城只顾着宇文晨风和上官夜雪的事还未顾上林柔儿于是这一日便专程去看望林柔儿     羽裳宫并不很大但装饰得极为雅致倾城和细涓进去后小霞接住了忙去禀报林柔儿林柔儿正在内室休息闻得说倾城來了忙迎出來俯身见礼道     “嫔妾见过嫣妃娘娘”     倾城忙抢上几步扶住林柔儿温婉和气的道     “妹妹快别多礼这里并沒有外人”     林柔儿一边请倾城进去坐一边‘交’待小霞道     “快去上好茶來”     倾城和蔼的笑着见林柔儿的脸上依旧布满了红‘色’的痘子这么多日竟还未消心中不禁有些纳闷但面上却并不表‘露’出來小霞上了茶來之后倾城入了座向细涓道     “你先下去吧让本宫和庆贵嫔好好说说话儿”     林柔儿见状便将小霞也打发了下去     众人退下去之后倾城起身來到林柔儿的面前正了正衣襟盈盈拜倒道     “那日在龙安殿上多谢妹妹‘挺’身执言相护若是沒有妹妹我只怕早已被皇上掐死了妹妹的恩德和情意我定会铭记于心请妹妹受我一拜”     林柔儿见状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过去慌慌张张的扶起了倾城道     “娘娘这是做什么折死嫔妾了再说是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嫔妾实在沒能做什么”     倾城起身拉了林柔儿的手真挚的道     “那日我身陷危难之中是妹妹的‘挺’身执言带动了大家的勇气大家才敢出言助我妹妹怎能说是什么也沒做呢 我只念着妹妹的相护之心就是了”     林柔儿温柔的笑了笑随即眉宇间又笼上了一抹忧愁道     “夏至节宫宴上娘娘曾搭救嫔妾于尴尬之中这一次嫔妾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只无奈人微言轻终究是不顶用的”     倾城拉了林柔儿的手再次入了座因倾城自入宫后便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因此胆怯的林柔儿从不敢踏足倾城的宫殿更不敢与倾城有所联系这一次是倾城第一次主动來看望她因此倾城极力表现得温婉和蔼怕吓着了林柔儿     倾城笑着喝了口茶道     “其实我自打入宫之后见妹妹生‘性’温柔话语随和早就想与妹妹多多走动走动只是我是个多事的有时想想倒也不敢冒然扰了妹妹的清宁生活”     林柔儿的笑容有些苦涩可话语却直率道     “娘娘说哪里的话嫔妾也早想去给娘娘请安只是嫔妾‘性’子懦弱口角又愚笨怕惹娘娘生气再者嫔妾不中用遇见人或事就怕怕的倒还请娘娘恕嫔妾怠慢之罪”     林柔儿说着就要起身施礼倾城忙按住她的手笑道     “妹妹何罪之有再说如今我不是來了嘛今后我们姐妹相处的日子还有呢只是我平日总不大见妹妹出去不知是妹妹身子不适呢还是当真喜欢过清静的日子而不爱见人呢”     林柔儿闻言笑容更加苦涩只勉强挑了挑嘴角道     “娘娘取笑嫔妾了嫔妾不是不爱见人而是不敢见人且嫔妾的日子当真是极清静的呢娘娘只看嫔妾如今的这张脸哪里还能够见人呢”     倾城心下明白林柔儿自前段日子忽‘蒙’盛宠之后这些日子因着脸上的红痘又失了宠这急剧的变化必令心‘性’单纯的她难以接受一张脸成了这样她自是不愿见人而慕容予桓想必也不愿见她了     见林柔儿伤心失望的样子倾城忽然想起夏至节宫宴结束后在回宫的路上偶然听到石蓉绣、曲梦娴和梅怡‘春’三人的对话倾城忽然有些知道林柔儿的脸是怎么回事了     怕林柔儿知道后会担心惧怕倾城并不动声‘色’关切的向她道     “妹妹你总是这样不肯见人也不是个事儿脸上的红疹叫太医看过吗太医怎么说如何到现在也未好呢”     林柔儿缓缓点了点头道     “已经回了皇后请太医瞧过了太医只说是内火上升叫多进一些败火的饮食又给开了一副方子并一盒‘药’膏叫日日用着可直到今日也并不见好”     听了林柔儿的话倾城有些沉心想了想向林柔儿道     “把方子和‘药’膏拿來我q           第二百五十九章 落叶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手机阅读          ,最新章节访问:. 。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小说/     曾经青莲体弱多病也时常请医问‘药’再加上在施车国时跟着宇文晨风学过一段日子因此倾城对‘药’方也算有一些了解她看了林柔儿的‘药’膏和方子后却并沒有看出有什么不对只好又将‘药’和方子‘交’还了林柔儿但倾城心中已然笃定林柔儿的脸必是曲梦娴和梅怡‘春’二人搞的鬼     因怕林柔儿沉心倾城并沒有将实情告知她又略坐了一会儿倾城起身告辞离去林柔儿直送到宫‘门’外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了下去倾城心知她必是希望慕容予桓能來看看她倾城本想出言安抚但转念一想以林柔儿此时的样子还是不见为罢免得似莫云嫣一般给慕容予桓留下一个可怖的印象永远再无法清除抹去     倾城想了想温言向林柔儿道     “妹妹什么都别想只管好生养着时下虽说已是秋日了可日头仍然毒辣着呢妹妹脸上生着疹子怕日头晒这几日不出‘门’也罢了我回头问问太医院看看还有沒有什么更见效的法子好好的治一治相信很快就会好的”     林柔儿温柔微笑着向着倾城略施一礼道     “嫔妾让嫣妃娘娘费心了”     倾城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一拍转头扶了细涓的手离去刚行了一步忽听林柔儿在背后轻轻唤了一声     “姐姐”     倾城停住脚步回过身來看着林柔儿林柔儿俯身跪下轻声道     “娘娘方才唤嫔妾为妹妹令嫔妾心中感动不已嫔妾在此斗胆唤娘娘一声姐姐恭送姐姐好走”     倾城按捺下心头涌动的‘波’流只淡淡的道     “你我同在后宫本就是自家姐妹自然该姐妹相称的我走了你好生养着吧”     倾城带着细涓回到毓庆宫一进宫‘门’便吩咐小成子去请了杨太医來小成子应了一声去了方才在林柔儿的羽裳宫倾城只顾着和林柔儿说话连茶也未饮上几口一路行來这会子便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及至进了内室坐下柳丝端了茶送上來倾城接住一口气饮了半盏方觉得舒爽了不少正这时只听柳丝在旁轻声道     “娘娘方才奴婢去内务府领娘娘的月例银子正遇上沈大人出宫回府沈大人告诉奴婢说莫应才和莫何氏先后病死在发配北疆的路上了”     倾城听了心中突的一跳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手中的茶盏呯的一声掉落在楠木朱漆小几上茶水泼洒了一桌子柳丝忙扶起茶盏一面唤了‘春’冰來擦拭     倾城倚坐在一旁并不理会眼前柳丝和‘春’冰二人一阵忙‘乱’一瞬间她自己也不清楚是轻松了还是失落了她对何‘玉’芍本无感情此时闻说她的死讯也沒有更多的感慨只是想起莫应才她心底难免有些唏嘘     这个虐待了她十多年却也养了她十多年的人;这个从沒拿她当过‘女’儿却叫了他十多年爹爹的人如今就这样死在发配的路上了莫应才死了自己对莫家的仇是否可以就此了结了呢     片刻之后倾城恢复了平静‘春’冰端着残茶下去了倾城抬首向柳丝道     “如此也好少了他二人我便更不怕太后会翻旧账了”     柳丝点了点头沒有说话亦不知该如何作答倾城沉默了片刻又向柳丝道     “说与小成子以后给小最子稍好一些的饮食再将他挪去西厢的庑房住吧”     柳丝应道     “是奴婢这就去说与小成子”     柳丝转身刚要走倾城又淡淡的加了一句道     “吃住勉强过得去也罢了但他每日要做的活计却是一样也不能少告诉小成子给本宫好好盯着他”     柳丝应了一声下去了     当夜倾城‘交’待细涓放出白鸽带消息给南宫忆英此时施车国已经与安西王罗广武密谋结盟待时机一到施车国便向大周发动进攻而安西王则以进京勤王的名义一举夺下京城     这是一个冒险的举动但却是可行的举动但在此之前必须首先瓦解大周佳岳关、青潼关和虎牢关三关的兵力只留清河至峻岭这一条要塞之路这样施车国和安西王的兵将便可对京城來一个瓮中捉鳖     倾城在消息中还暗中询问了安西王兵力的筹备情况并嘱咐他这只是施车国和大周的力量权衡要千万当心伏国來趁火打劫     几日之后白鸽飞回落在了毓庆宫的窗台上带回了南宫忆英的消息倾城从中得知施车国已经一切准备就绪而安西王也已经开始着手布置并已联合了安东、安南和安北三个蕃王共谋大事     倾城得知后微微蹙了蹙眉头此事牵涉如此之大怕是会兴起连年的战‘乱’然而只一瞬倾城便泰然下來心中再次打定主意: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既然曾经上天不容我于这个人间那我便‘乱’了这个人间再换了这个人间     倾城将这个消息用密语刻在树叶上在十五这一日撒入万寿湖‘混’入掉落在湖里的落叶之中随着水流飘向泪湖把消息传递给在冷宫里的丽妃     另一方面倾城将林柔儿的‘药’方说与杨太医听问他这方子可有什么问題杨太医自打成了倾城的专用御医之后随着倾城地位和恩宠的不断抬高杨太医也成了骑虎难下之势他如今与倾城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虽说有些事情并不好办但也着实令他得了不少好处如此一來二去之后杨太医也少不得对倾城惟命是从了     杨太医也知道庆贵嫔脸上的红疹但因为不是他去出诊的倒也并不了解情况看过方子后也觉得沒有什么问題倾城决定找一个方便的日子带了杨太医去给林柔儿看看     然而倾城沒有想到还沒等她顾得上林柔儿麻烦事便又來了     负责清理万寿湖的小内‘侍’有一日竟从湖中捞出的落叶中发现了几片刻着字的叶子小内‘侍’正猜测着这叶子上刻的是不是一首情诗却正好被太后宫中的内‘侍’长喜看见长喜觉得此事大有蹊跷便命那小内‘侍’守口如瓶不许‘乱’说随后拿了刻有字的叶子回宫给太后看     太后一见大惊失‘色’原來这宫中果然q           第二百六十章 闲话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手机阅读          ,最新章节访问:. 。 [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想到宫中有细作太后第一个便想到了倾城这个容貌酷似莫氏的神秘‘女’子总给太后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尽管她对皇帝尽心尽意与后宫众人相安无事但太后总觉得她的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莫非她当真是施车国的细作     经过上一次龙安殿上的事太后觉得倾城这个‘女’子更加扑朔‘迷’离尽管人人都说她果真是施车国公主而并非已毁了容貌的莫氏可太后每当想到倾城便发自内心的不信任她     对于这件事陶安人认为是太后一向不喜欢美貌‘女’子的缘故因此看着嫣妃不顺眼每每也常劝太后嫣妃尽心服‘侍’皇上礼让后宫姐妹对太后也算有孝心身上并沒有错处儿劝太后看在皇上爱重她的份上对嫣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了她也罢了     然而这一次太后的心气又升了起來看着手上的几片刻着字的落叶她觉得她终于抓到了嫣妃的错处儿且还是一个足以致她于死地的错处儿     太后将这几片落叶‘交’给慕容予桓看慕容予桓拈着落叶反复瞧了瞧置疑道     “母后这只是几片普通的紫杨树的叶子单凭上面刻着的‘静待云起’四个字如何就能断定宫中有细作呢这四个字并不能传达什么意思说不定只是哪个小宫‘女’一时的情窦初开或是无病**也未可知呢”     太后虽也无法断定这落叶中是否隐藏着什么秘密但她宁愿小心过甚也不愿大意失事便向慕容予桓道     “是有心所为还是无病**一试便知皇帝我们不妨设个局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只是无论结果是什么皇帝为了大周都要忍受啊”     慕容予桓闻言皱了皱眉点头应下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宫中出奇的平静然而这平静中却似乎蕴藏着一股巨大的诡异感令人有些透不过气來     太后自深秋之后便一直身子不爽快每日深居在慈安宫足不出户也极少再过问后宫和前朝的事慕容予桓这些日子也忽然开始对朝政十分用心每日与朝臣们在上书房商议国事晚上则批阅奏折直到深夜竟很少踏足后宫了     或许是因为秋乏的原因也或许是受了宫中这一派平静沉缓氛围的影响这段日子后宫中每一处都静静的人也都是懒懒的就连巡夜的‘侍’卫也比从前少了几班后宫难得的轻松日‘子’宫‘女’内‘侍’们也都找地方躲闲去了自在说笑玩闹也无人管的     皇后石蓉绣这些日子也在和坤宫中闭‘门’不出但宣召太医的次数是越來越多了倾城听杨太医说石蓉绣这段日子向太医们讨了不下十來个坐胎的方子坐胎‘药’每日恨不得当水喝可见是盼子心切呢     孟惜蕊、康巧烟和陆采茵等人有时來看望倾城大家坐在一处闲话时言语间也对石蓉绣的这个举动议论纷纷皆说皇后已经有了尔宁这个既嫡且长的皇子为何还如此苦心盼着再得一子     孟惜蕊戏谑的道     “皇后如此苦心盼着再得一子难不成是一个儿子不够用想再有一个以备不时之需吗”     众人闻言大笑陆采茵小心翼翼的道     “你们有所不知都说养儿傍身但皇后娘娘虽有了大皇子可这大皇子却怕是不得傍身的呢你们见皇上和太后很疼爱大皇子吗想是皇后娘娘也看准了大皇子今后的前程不过如此因此便灰了心想着再得一子呢”     康巧烟点着头道     “正是呢芳嫔姐姐入宫早知道的原比我们多看人看事也比我们准芳嫔姐姐所说正是呢嫔妾原也觉得奇怪大皇子是皇后娘娘所生既是皇上的长子又是嫡子这是何等尊贵缘何太后和皇上竟不待见大皇子呢”     倾城专心听着默然不语尔宁缘何不受太后和慕容予桓的待见倾城心中有数她再次暗暗下定决心一旦时机成熟定要将尔宁待在自己身边抚养     见倾城默然不语众人以为是话題无聊引不起她的兴趣陆采茵想了想抬首向四处望了望彼时四人正在毓庆宫的内室里闲谈身边也沒有宫人在正是闲谈八卦的好时候陆采茵神神秘秘的道     “其实莫说皇上和太后不待见大皇子只说皇后娘娘似乎也并不十分喜爱大皇子呢虽说平日里当着皇上的面总要做出一副慈母的样子來可背地里并不疼爱大皇子呢”     倾城听了此语心中猛的一揪不由得牵心动肺的痛了一下她抬头向陆采茵道     “芳嫔妹妹是从哪里听來的此话当真”     陆采茵见倾城终于來了兴致不似方才那般淡淡懒懒的以为自己终于找准了话題笑向倾城道     “娘娘这都是嫔妾从一些宫人的口里听來的是真是假倒也未可知”     康巧烟‘插’言道     “那些宫人的口里哪有几句真话一时好了说得比神仙都好;待得一时恼了又说得比畜生不如了芳嫔姐姐休信那些话也罢了”     孟惜蕊想了想向康巧烟道     “嫔妾倒觉得芳嫔姐姐听來的话有几分道理大皇子那孩子‘性’子古怪本身不是个讨人喜的也难怪皇上和太后并不待见他既是他不讨皇上和太后的欢心皇后也就难免对他失望灰了那份望子成龙的心也是有的怨不得皇后如今又想着要再得一子呢”     陆采茵抿嘴笑了笑转了转眼珠压低声音道     “和嫔妹妹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嫔妾却听说皇后不疼大皇子是另有原因呢”     陆采茵说到这里又将声音压得低了低道     “听得说皇后不疼大皇子是因为大皇子的生母并非皇后娘娘而是另有其人呢”     孟惜蕊和康巧烟闻言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异口同声的道     “此话当真”     倾城也有些惊讶她沒有想到宫中将尔宁生母的事瞒得如此密不透风却仍然泄‘露’了出來还是有人察觉出了一丝蛛丝马迹和只言片语可见天下沒有不透风的墙只可怜安姑姑和刘太医就这样枉死了     莫氏的事在宫中刚刚平息了一些倾城不想再起什么‘波’‘浪’而使自己再涉险地便打断了三人的话道     “后宫终日无事大家聚在一起坐坐原该说些闲话儿只是皇子的出身关系重大咱们姐妹无凭无据还是少说为妙免得祸从口出”     孟、康、陆三人这方住了口四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只见细涓从外面走了进來给四个人都换了茶到了倾城的面前时细涓瞧瞧的向她亮了亮自己的手心只见细涓的手心中是一片刻了小字q           第二百六十一章 鱼儿上钩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手机阅读     txt小说下载     ,最新章节访问:. 。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超多]     倾城见了不动声‘色’细涓换了茶退下去了又说了几句话倾城推说乏了孟惜蕊、康巧烟和陆采茵便告辞离去了     三人刚一离开细涓便闪身进了内室连忙将那几片刻了字的落叶拿给倾城看只见每一片上面都刻着四个小字:授业见吉     倾城秀眉紧皱向细涓问道     “这几片落叶是在万寿湖中发现的吗”     细涓点了点头道     “回娘娘奴婢今儿去御‘花’园想摘些桂‘花’來泡茶并做桂‘花’糖经过万寿湖的时候因想着快到十五了便趁周围无人去湖边转了一转不想竟真的发现了刻着字的落叶”     倾城听了又拿起这几片落叶看了看思量着道     “授业见吉这会是什么意思呢”     细涓也绞尽脑汁的想着一面想一面道     “娘娘如今已是深秋眼看就要进冬了因此这些日子常刮北风繁谢宫便在皇宫的北面这些叶子想來定是顺着泪湖的水被北风吹到万寿湖中的那除了丽妃也不会有别人了可丽妃这四个字到底要告诉娘娘什么呢”     倾城‘操’起身旁桌上的小银剪刀慢慢的将这几片刻了字的叶子剪成细丝一边剪一边琢磨着自言自语的道     “丽妃不会随随便便‘弄’这些叶子的她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呢授业见吉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倾城正想着忽听外面传來咣当一声响竟是茶壶掉在地上的声音倾城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低呼了一声细涓一见忙三步两步出了内室去看不多时便传來细涓申斥莫常的声音道     “小最子你进宫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竟连个茶壶也端不稳急火火的要上哪儿去啊哪里有好东西等着你吗若是再这么急三火四、‘毛’手‘毛’脚的我便去回了娘娘给你一顿好打”     莫常说不出话來只能含‘混’的应着细涓这才作罢转回进内室向倾城回道     “娘娘不碍事儿的是小最子端着茶壶往外走急火火的竟打翻了”     倾城一听是莫常不屑的转了下头抬眼看着细涓刚要说话却忽然心念一闪忙低下头伸手去抓那些已剪得细碎的叶子细涓见了忙道     “娘娘怎么了这些叶子有什么不妥吗”     倾城并不答言只顾去抓那些细碎叶子可却沒有一片是完好的了倾城抛下这些碎叶又思量了片刻语气低沉的道     “我明白了我明白那叶子上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细涓睁大眼睛向倾城道     “果真吗娘娘丽妃究竟说的是什么”     倾城看着细涓一字一句的道     “今夜我要去一趟万寿湖丽妃有急事要告诉我”     细涓的眼睛睁得更大了道     “万寿湖急事丽妃娘娘在冷宫中怎么能去万寿湖呢再说丽妃娘娘又能有什么急事呢娘娘您当真沒有领会错了那叶子上的话吗”     倾城沉‘吟’着道     “不会那叶子上的‘授业见吉’就是‘寿夜见急’的意思也就是说丽妃约我今夜在万寿湖见面且是有急事想必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再或者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要告诉我”     细涓咬着下‘唇’想了想又道     “那她为何不约娘娘去尘烟斋见面为什么要去万寿湖呢”     倾城想了想道     “繁谢宫的宫‘门’有‘侍’卫把守我想大概是丽妃觉得我经常出入繁谢宫早晚会引來别人的注意和怀疑虽说眼下宫里日子宁静太后、皇上和皇后各忙各的都不大管事儿但我时常出入冷宫总是不妥既然我不便进去那她便只好出來了她既能支开繁谢宫的守卫想必也能顺利溜出來”     细涓一面听着倾城的话一面点着头最后道     “那娘娘认为丽妃会有什么紧急的事呢”     倾城缓缓摇了摇头道     “这个我也不知今晚去了就知道了”     细涓闻言上前扶着倾城去‘床’上卧下道     “既如此娘娘还是先歇一歇吧晚上奴婢陪娘娘同去万寿湖”     倾城向细涓笑了笑点了点头     当晚慕容予桓沒有來毓庆宫与倾城共进晚膳倾城派小成子去龙安殿打听了好几次最后终于得到消息慕容予桓去了馨妃徐妙琴的永和宫用晚膳又等了约一顿饭的工夫小成子又进來回禀倾城道     “娘娘皇上今夜宿在馨妃娘娘宫里了怕是不能來了”     倾城心中暗喜面上却装出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垂了垂眼睑向小成子道     “知道了下去吧”     倾城说完转身带着细涓进了内室关上了殿‘门’     入夜倾城和细涓乔装成两个小太监的样子让柳丝留守在宫里觑着外面夜黑无人主仆二人闪身出了宫‘门’     深秋的夜风已有些寒凉刺骨吹在脸上冰冰凉凉的疼倾城和细涓一前一后低了头匆匆的向前走着也并不提灯笼只借着月‘色’和星光向万寿湖而去     与此同时在太后的慈安宫中太后倚着小榻而坐穿着一袭青‘花’细纹绣万福万寿梅‘花’密缎的长袍头上一‘色’的翡翠珠‘玉’显得大气又干练丝毫沒有病容之态手中端着茶盏安然的转首望着窗外的月‘色’     这时陶安人自外面进來轻声向出神的太后道     “太后皇上來了”     太后收回目光见慕容予桓自外面行了进來慕容予桓穿着一身明黄‘色’秋缎龙袍腰间垂着碧‘色’‘玉’佩行至太后面前请安施礼     太后命慕容予桓坐了陶安人倒上茶來太后向慕容予桓道     “秋天里夜深寒重皇帝深夜从永和宫而來一路上身子可曾受了寒凉”     慕容予桓勉强笑了笑道     “多谢母后关心儿子是坐辇舆來的并不曾受了寒凉母后放心就是”     太后抿嘴笑了笑道     “皇帝身子沒有受了寒凉固然好就只怕再等一会儿皇帝的心要受寒凉呢”     慕容予桓闻言皱了皱眉向太后道     “母后确信今夜定会有鱼儿上钩吗母后真的相信那叶子上的字别有玄机”     太后并不看向慕容予桓又转首看向窗外的月‘色’道     “哀家确信而且只怕那鱼儿是皇帝不愿看到的人呢皇帝你要有个准q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一箭双雕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手机阅读     [ 超多]     。 (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Cc 提供Txt免费下载) 更新好快。     倾城和细涓向着万寿湖的方向匆匆的赶着路好在近來宫中处处松懈巡夜的‘侍’卫队比之前也少了一班因此倾城和细涓这一路赶过去倒也平安顺利     两人行至御‘花’园的时候倾城不留神脚下一滑险些摔倒细涓忙抢上前一步扶住轻声道     “娘娘小心”     倾城这一滑略略扭到了脚踝有些隐隐的疼只得蹲下身來用手轻轻的‘揉’着暂歇一下细涓俯身在旁边轻声问道     “娘娘怎样疼得厉不厉害”     倾城摇了摇头正要说话细涓突然将一根手指竖在了‘唇’上示意倾城噤声倾城只微微一怔间便听到不远处传來轻微的树枝摇晃的声音随即似有一个黑‘色’的人影一闪而过     倾城和细涓急忙闪身在树影之下等了半晌不见再有动静细涓方才凑到倾城耳边低声道     “娘娘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倾城也觉得方才那黑‘色’人影十分可疑显然是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她二人她不用想也明白那黑衣人十有**又是太后派來的人倾城思索了一下看來今晚不能去赴丽妃的约了如果被那个黑衣人看到自己与丽妃深夜相见不旦自己的计划毁于一旦更会害了丽妃     倾城忍着脚上的疼痛撑着身子站起來回身向细涓道     “快走我们回去”     细涓点了点头随着倾城返身又向回走倾城刚走了两步忽然停住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从她心中电石火光般的闪过带字的叶子丽妃的异样之约在暗中窥视的黑衣人宫中近來的松懈平淡这种种的一切纷纷从倾城心里的角落闪了出來‘交’织在一起纠缠着渐渐理出了头绪     当一切在倾城心里清晰起來时她不由得微微吸了一口冷气同时在心中惊叹道:原來这竟是一个专为我而设的局那带字的叶子是顺藤‘摸’瓜的引‘子’宫中最近的松懈是‘欲’擒故纵的手段看來是有人想來一招请君入瓮以除掉我     倾城慢慢挪动着脚步心中飞快的思索着“想必是有人发现了我那些带字的落叶于是便将计就计也用一些带了字的叶子來引我上当想将我引到万寿湖去此刻万寿湖那里怕是已经布下了‘侍’卫待我一到便会将我拿住那时我这细作之罪便坐实了     倾城缓缓舒了一口气好险若不是意外扭伤了脚踝而发现了黑衣人只怕此刻已经赶到了万寿湖被当作细作处死了     然而她今晚暗自出了毓庆宫的举动却已被太后的人发现若是就这样回去倒是难以解释     倾城想到这里回身拉了细涓低声道     “走随我去檀心祠”     细涓并不多问只随着倾城转道向御‘花’园那边的檀心祠而去     不说倾城在惊险之中脱险只说慈安宫中太后和慕容予桓仍在对坐饮茶月移中天夜已经很深了茶水换了一盏又一盏可慈安宫‘门’外还是全无动静     太后的神‘色’有些低沉下來不似方才那般信心满满慕容予桓已是哈欠连天想到明早还要上朝便温声向太后道     “母后已等了半夜了却并不见有什么动静可见是母后多虑了朕明日便下旨往后不准宫人们再‘弄’那些促狭无聊的把戏搅了母后清宁此时已经夜深请母后早歇吧”     太后并不理会慕容予桓只凝望着枕边的‘玉’如意喃喃自语道     “哀家也希望是自己多虑了然而这绝不会只是个无聊的把戏宫里一定有细作可她为什么沒有去呢难道是她沒有看见不会啊哀家已命人将刻了字的落叶悄悄的撒在宫里各个地方即便她不去万寿湖也绝无可能看不见啊难道是她看不懂叶子上的字也不会别人看了兴许不懂她一定会懂的难道是她识破了哀家做的这一切”     慕容予桓又打了个哈欠不解的向太后问道     “母后您在说哪个‘她’‘她’是谁”     太后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回过神向慕容予桓道     “罢了吧但愿是哀家多虑了哀家也希望是哀家想错了宫中沒事总比有事要好皇帝你……”     太后刚说到这里忽听外面传來一路飞快的脚步声直奔到‘春’晖堂‘门’外太后、慕容予桓和陶安人三人不约而同的向着‘门’口看去只见是长喜奔了进來长喜行至太后面前顾不得一路跑得气喘吁吁跪倒回道     “禀……太后鱼儿……上钩了还……还是两条呢”     太后闻言大喜慕容予桓则猛的一怔太后追问道     “果真吗快快带了哀家和皇帝去看看”     夜‘色’之下倾城和细涓在檀心祠内装模作样的祈祷了一番然后顺着原路又返回了毓庆宫柳丝将二人接进了宫中二人匆匆换下了衣裳正要在一起商议一下今晚的事忽听有人在外面拍了拍殿‘门’随后传來小成子的声音急切的道     “娘娘不好了宫里出事了”     倾城听了神经猛的一紧一面整理着衣裳一面命柳丝去开‘门’柳丝开了‘门’小成子几乎是从外面滚了进來俯在倾城面前道     “娘娘不好了听巡夜的‘侍’卫说宫里抓住了两个细作就在万寿湖边上此刻太后和皇上都已经赶过去了皇后娘娘和各宫嫔妃也正忙着赶过去呢娘娘也快收拾了过去吧”     倾城闻言惊愕不已她今夜幸‘蒙’上天庇佑于险中脱身并沒有赶去万寿湖可宫中为何还会有人被抓难道还有其他人见了落叶上的字而被引去了万寿湖     想到这里倾城忽然低呼了一声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上了她的周身令她油然而生起巨大的恐惧和紧张连身子亦不禁微微颤抖起來     难道……不会不要然而即便如此又为何会有两个     倾城带了柳丝和细涓由小成子提着灯引着路匆匆赶到了万寿湖边只见此时的万寿湖边已围满了‘侍’卫人人高举着火把和灯笼将个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太后、慕容予桓和石蓉绣已经赶到了其他嫔妃也到了大半另有‘侍’卫总管康大人、御前‘侍’卫首领于胜、副首领万同也在此地众‘侍’卫在万寿湖边围成一个圈众多火把将那个圈照得明晃晃一览无余     倾城行至这里顾不上向太后、皇上和皇后请安先抬眼向那圈中眺望这一望果然将倾城惊得浑身顿时凉透     只见那‘侍’卫的包围圈中正站着两个‘女’子一个是个粗衣素装的年轻‘女’子看起來略略有些眼熟;而另一个则白衣白发形容瘦削赫然正q           第二百六十三章 夜审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手机阅读     [热门小说网www.remenxs.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 超多]更多最新章节访问:ww. reads。     紫you阁看到丽妃倾城的不祥之感顷刻间上升到了极致可一颗心却瞬间跌落到谷底一阵阵莫名奇妙的凉意袭上后背倾城已然听不见周围的任何声音疾言厉‘色’的太后目瞪口呆的皇上蓄势待发的‘侍’卫惊恐不安的后妃一时间这一切都似飞离了她一般她听不见也看不到此刻她眼前看到的只有宇文晨风在施车国的寒月之下苦苦等待的凄清身影     倾城与上官夜雪其实并沒有十分深厚的‘交’情虽说上官夜雪是倾城的表姑但倾城半世漂泊近些年才与宇文晨风相认因此她与上官夜雪的这点血亲关系并不足道然而曾经的倾城同情上官夜雪的凄惨遭遇悲哀她所受到的陷害和摧残现在的倾城与上官夜雪则是同仇敌忾的盟友而更重要的自然还是因为宇文晨风     “我会等她我会一直等她直到她离开皇宫与我重返施车国的那一日”     此刻宇文晨风的这句话在倾城耳边震耳‘欲’聋的回响着每个字都似有千斤重沉沉的压在倾城的心上令她连呼吸也变得艰难无比     倾城睁大眼睛看着‘侍’卫圈中一脸凄寒之‘色’的丽妃毫不犹豫的举步就要向她走去吓得柳丝忙一把拦住了倾城顺势扶住倾城的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道     “娘娘此时万万不可‘露’了形迹啊”     倾城被柳丝扯住停下了脚步可目光却一直纠缠在丽妃身上无法移开柳丝见状硬扶着倾城的身子将她扳转过來半扯半扶着向太后和慕容予桓那里走过去同时低声道     “娘娘此时若‘露’了形迹无疑是给太后除掉您的口实和机会不但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与您有关系的所有人也都将身首异处就连在施车国的宇文艺师和南宫王子以及太王妃也逃脱不了干系娘娘可要慎重啊”     丽妃被困想到宇文晨风半世的痴情将要落空倾城心‘乱’如麻已然‘乱’了阵脚听到柳丝这样一说想到宇文晨风再想到南宫忆仁和太王妃倾城的心似被撕了又撕她微微张口深深喘息了几下努力让自己平息下來柳丝扶着她细涓和小成子跟着便到了太后和慕容予桓的面前     倾城尽可能从容的向太后和慕容予桓见了礼慕容予桓回首看了看倾城只随口说了一句     “倾城你也來了”     说完便又转头去盯着‘侍’卫圈中的那个粗衣素装的年轻‘女’子     见倾城到來太后的反应与慕容予桓却截然不同太后的面容虽然依旧平静可倾城看得出來太后的眼眸中含着深深的惊奇和诧异她布满细纹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锁着许多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而她略略松弛下垂的嘴角则明显蕴含着愤怒和杀意     看到太后这副脸孔倾城的心里沒來由的升起一丝绝望     方才看到被‘侍’卫围住的人中竟沒有倾城太后显然已经万分惊诧此刻见倾城姗姗而來不由得脱口而出道     “嫣妃这个时候你怎么在这里”     面对太后这个强劲的对手倾城收敛了心神温然一笑道     “回太后臣妾今晚睡得迟些宫人來报消息时臣妾还沒有安置听说宫里出了事太后、皇上和皇后都赶过來了臣妾担心不已必得來看看才好放心”     太后冷着一张脸瞪视着倾城的目光中似乎有万道寒箭‘射’出 半晌方愤愤的恨了一声正要说话只见陶安人从一旁匆匆的走过來俯在太后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太后侧耳听了陶安人的话眼神忽的一转又瞪视着倾城这一次目光中竟含了更深的疑‘惑’和愤怒     陶安人说完退至一旁太后怒目瞪视着倾城厉声道     “嫣妃你竟胆敢跟哀家扯鬼你今晚去过哪里快说”     倾城一副被吓得怔怔的表情慌忙在太后面前跪下道     “回太后臣妾今晚……今晚确实出去过臣妾是去……是去……”     太后厉声催促道     “去了哪里你说”     石蓉绣等一众后妃都站在太后和慕容予桓身后的不远处正看着‘侍’卫圈中的两个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太后的疾言厉‘色’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引到了太后和倾城身上见太后动了大怒质问倾城不免又是有人担忧有人喜     曲梦娴幸灾乐祸的向梅怡‘春’道     “咦都说方才‘侍’卫们在湖边抓住了两个细作怎么太后这会子不去理会细作倒审问起嫣妃來了莫非这嫣妃娘娘与那两个细作是一路的不成”     梅怡‘春’用绢子掩了口笑道     “怡贵嫔说的有道理呢你看那里围住的那个白发‘女’人那是先帝的丽妃听说她就是一个施车国人呢”     曲梦娴听了不屑的挥了挥绢子摇着头道     “你们瞧瞧我说什么來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心必――异――啊”     倾城听见曲梦娴和梅怡‘春’的冷嘲热讽却并不理会她们只垂下头向太后道     “回太后臣妾是去了檀心祠”     太后闻言冷冷的哼了一声道     “深更半夜的去檀心祠你用这种话來唬哀家当真以为哀家老糊涂了吗”     倾城跪在地上双手‘揉’搓着衣角脸上并无十分的惧‘色’反而倒着几分羞赧之‘色’轻声回道     “不敢欺瞒太后臣妾今夜确是去了檀心祠皇上已有一段日子不來后宫了臣妾许久未见皇上心里着实难过臣妾想见皇上可是又不知如何才能盼來皇上便想到从前臣妾有身孕时皇上时常会來陪着臣妾若臣妾能再度怀得龙胎说不定皇上便会……于是臣妾便去了檀心祠祈求神佛赐福于臣妾令臣妾早日……”     太后听了倾城这一番言辞微微思索了一下又道     “身为皇妃希望能为皇室开枝散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却为何要深更半夜去檀心祠求神”     倾城一脸天真无知的样子颇有几分任‘性’的道     “太后臣妾希望再度有孕求神拜佛时却并未想到是为皇室开枝散叶臣妾想的只是希望能快些见到皇上罢了”     太后闻言一怔再看看倾城那副嫣视媚行的样子不禁暗暗为之气结:沒有抓到她的证据只好由着她在这里胡说竟又被她q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天敌相见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手机阅读     。  更新好快。     太后瞪视着倾城气愤不已连手也略略的有些颤抖一众后妃在不远处观瞧着因此事与细作有关是牵涉到国之安宁的大事因此谁也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太后恨恨的正要再出言慕容予桓忽然转过脸來向太后走近一步道     “母后曾说今夜上钩的鱼儿可能会是儿子不愿见到的人原來母后说的就是梁氏吗”     太后听了慕容予桓的话不禁怔了怔转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倾城还未说话慕容予桓已经伸手拉起了倾城又向太后道     “母后请息怒倾城盼着儿子去看她求神拜佛也只是‘女’儿家的小心思罢了她怕被其他人见了取笑因此选择夜里前去也在情理之中儿子会告诫她下不为例就请母后原谅了她吧”     倾城依在慕容予桓身旁似一个被吓到的柔弱少‘女’楚楚可怜的依在保护者强大的身躯之下太后紧皱眉头伸出一只手指指住倾城恨铁不成钢的向慕容予桓道     “皇帝难道你就这么相信这个‘女’人吗”     慕容予桓的脸‘色’极差略略垂了头语气恭敬的道     “母后如今两条鱼儿都已经上钩正在那里等候发落此事与倾城无关请母后息怒母后神机妙算果然捉住了宫里的细作只是儿子万万沒有想到那梁氏被儿子打入冷宫后心怀仇恨竟与丽妃同流合污真是可恨之极”     倾城依在慕容予桓身边心中暗暗称奇:怪不得那个粗衣素装的年轻‘女’子看起來略略有些眼熟却原來竟是那个“燕儿”――原來的文嫔梁文燕只是她今夜为什么会來到万寿湖呢     听了慕容予桓的话太后竟略略平息了怒气脸上的神‘色’却依旧‘阴’沉得吓人她微微想了一想转头向慕容予桓道     “皇帝说的是走我们一同去瞧瞧那两个细作”     太后的目光似有意无意的在倾城的面上转了一转然后转身扶了陶安人的手向着湖畔的‘侍’卫圈处去了慕容予桓随后跟着也去了倾城來不及犹豫摆出一副对慕容予桓寸步不忍离的样子紧跟着慕容予桓也过去了柳丝、细涓和小成子急忙跟了过去     方才见到慕容予桓对倾城温言缱绻别人也倒罢了可石蓉绣、曲梦娴和梅怡‘春’三人却是妒火中烧如今见到倾城随了皇上过去石蓉绣身为皇后更是不甘落后紧跟着慕容予桓的脚步也向湖边而去而皇后这一去一众嫔妃便也随着都过去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着湖边那两人而去     彼时梁文燕已被几个‘侍’卫和内‘侍’推搡着跪在了太后和慕容予桓的面前而丽妃则仍是桀骜不驯的昂首立在那里不跪不拜凄寒的面容上冷若冰霜全无半点畏惧之‘色’反倒有些视死如归的豪然和洒脱     然而正是这种豪然和洒脱令太后刚刚平息的怒气又升腾了起來她被众人簇拥着走过來只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梁文燕然后便转眼盯着丽妃冷冷的道     “丽妃你在冷宫里这么多年了竟还学不会安分守己还在装神‘弄’鬼搞出这些鬼‘花’招你真是不知死活啊”     丽妃闻言哈哈冷笑了两声也抬眼凛然的回视着太后道     “太后娘娘我们又见面了看來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永远都会牵扰着你的心思耗费着你的‘精’力令你永远都睡不安枕”     已到今日这般地步丽妃的态度仍然如此嚣张太后不禁气得浑身微微发抖扶着陶安人的手勉强支撑住一张脸铁青得吓人咬牙切齿的向丽妃道     “丽妃你作恶多端哀家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才留你一条生路让你在繁谢宫里安度余生不想你竟如此不安分既然你自寻死路休怪哀家手下无情了”     “哈哈哈哈”     丽妃听了太后的话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天大笑乐不可支甚至笑得身子都软了下來弯着腰直抚着‘胸’腔半晌之后丽妃才渐渐收了笑双眼雪亮的看着太后道     “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太后娘娘你当真好仁慈啊你与那个辅政王暗中捣鬼骗得先帝亲手杀了我的儿子你倒还念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真可笑啊这么多年以來你是不是夜夜噩梦缠身啊夜深人静之时你是不是也听到窗外有冤魂在向你索命啊”     太后的愤怒再也克制不住她伸出手指着丽妃目光几可杀人恨恨的道     “你你竟敢诅咒哀家”     丽妃收起笑容瞬间换上了一副寒霜般的面孔迎着太后的目光和手指走上一步果断利落的道     “我有什么不敢我无愧于天地我有什么可怕倒是你啊太后娘娘我知道你怕我你一直都怕怕我抢了你的皇后之位怕我的儿子抢了你儿子的皇位如今你不杀我并非是念着上天的什么好生之德而是你在欺骗你自己假装你对曾经的一切心安理得假装你自己问心无愧其实你是在骗你自己你内心中对我、对先帝、对曾经一切的恐惧早已深入了你的骨髓”     丽妃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个明黄‘色’的人影闪到了太后的身前向着丽妃猛的一挥手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丽妃的左脸颊上被人重重的‘抽’了一记耳光     这人正是慕容予桓     丽妃也是有了年纪的人被慕容予桓这狠狠一打本就瘦弱的身子登时站立不住向旁摔倒过去在慕容予桓身后不远处的倾城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脱口而出一声低呼     丽妃摔在地上半晌爬不起來慕容予桓冷冷的看着她‘阴’森森的道     “你个贱人竟敢如此与当今太后说话别以为你是先帝的嫔妃朕就不能处治你当年父皇在时你便是个获罪被打入冷宫的嫔妃如今又在宫中里应外合当起了细作朕便是赐你一死也不为过”     太后在一旁冷冷的盯着丽妃又转眼看了看跪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梁文燕心中又升起q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丽妃的同党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手机阅读     [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访问:.w. v  m)     太后盯着丽妃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梁文燕心中不禁升起了疑云这二人今夜同时出现在万寿湖边但两人的情况却绝不相同     丽妃今夜的行动确实诡异她竟然能够逃出繁谢宫可见她的鬼心思并不简单她见了太后命人撒出去的落叶便來到了万寿湖也显见她是有同谋的她正是以为那叶子上的字是她的同谋传给她的消息因此才会被引到万寿湖來可她的同谋究竟是谁呢     而梁文燕的情况却又不同了尽管太后并不知道梁文燕为什么也会被落叶引到湖边來可有一点太后却可以燕绝不会是细作也绝不会是丽妃的同党     如果她二人是同谋她们同在繁谢宫中又何必利用落叶互传暗讯大可在繁谢宫内‘私’相密谋便是而且梁文燕虽失宠被打入冷宫她的哥哥梁文成因对抗伏国有功如今还在军中效力梁家也还有其他家人在梁文燕绝不会置一家人安危于不顾铤而走险去当细作且梁文燕的家事底细太后一清二楚自然深知梁文燕不会是细作也沒有什么人可以指使她去当细作     因此最可疑的还是丽妃那么她认为落叶是谁传给她的呢也就是说丽妃的同党是谁呢     太后不动声‘色’的回头瞟了一眼在慕容予桓身后不远处的倾城然后走上一步伸手拉开了慕容予桓眼神犀利的盯着正慢慢爬起身的丽妃道     “丽妃随你如何说好了哀家平生做事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并不怕你红口白舌的胡说哀家当初留你一命让你在繁谢宫安度余生如今已经这么多年了哀家早已沒有恨你的心了今日之事只要你说出你的同党是谁哀家就看在先帝的颜面上对你网开一面不再追究了”     丽妃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而这个掌印打在丽妃脸上也似打在倾城心里倾城在慕容予桓的身后无法出言但心中却着实愧叹:当真是太大意了竟给太后抓到了空子同时倾城也隐隐的感到恐惧丽妃是先帝的嫔妃可如今却当着众人的面结结实实挨了当今皇帝这一巴掌于情于理于颜面之上让丽妃如何过得去呢     丽妃挨了这一记耳光却只是轻蔑的瞟了慕容予桓一眼并沒有更大的反应然后又转过脸直对着太后诡笑着道     “看在先帝的颜面上太后娘娘原來你还记得先帝啊先帝已经仙逝多年如今已到西方极乐世界成了神仙神仙手眼通天你当年做的那些事先帝在天上都已知晓了太后娘娘将來你百年之后如何有脸面去见先帝呢亏得你如今还敢说什么看在先帝的颜面当真是可笑”     慕容予桓听了又‘欲’开口太后将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臂上阻止了他只向丽妃道     “丽妃哀家察觉宫中有人利用落叶传递暗信因此哀家命人也在落叶上刻了字撒到宫中四处今夜你既被落叶引到了万寿湖又被‘侍’卫们当场抓住你还有何话说哀家劝你省省力气不必再狡辩了趁早儿说出你的同党哀家也懒得跟你计较”     倾城的心忽的揪到了一起偷眼看了看丽妃丽妃的眼光飘忽的闪了一下顿了顿方抬眼向太后冷笑了一声道     “什么落叶什么同党谁说我是被什么落叶引到这里來的”     太后也回以一声冷笑轻轻摇了摇头道     “丽妃你不要再演戏给哀家看了你的那些戏码哀家早年就看过了哀家问的话你再不说就别怪哀家手下无情了”     丽妃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可表情却仍然在笑着甚至略带着些傲慢的向太后道     “太后娘娘你错了我不是被什么落叶引到这里來的我从沒有见过什么刻了字的落叶我是因为见今晚的月‘色’很好便想起了当年与先帝一起漫步万寿湖畔的情景哎呀那时我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娘娘而你却是备受冷落、无人问津的皇后那时的日子啊真值得怀念啊”     丽妃的表情带着明显的挑衅之意眼神嘲讽的望着太后太后的面‘色’‘阴’寒到了极致映着周围明暗‘交’替的灯火看起來可怖之极她望着丽妃微微挑了挑嘴角道     “是啊那时的日子确实值得怀念因为好景不长你这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娘娘便死了儿子自己也成了阶下囚而哀家却成了当今的太后丽妃啊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好这句话你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啊”     丽妃平生最不禁被人提起的就是儿子慕容予杭的枉死听了太后这句话丽妃终于承受不住了她狰狞着面‘色’伸出两手向着太后扑去口中大叫着道     “你这个恶‘妇’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我要你给我的儿子偿命”     丽妃叫着就要扑向太后无奈周围‘侍’卫林立她哪里就那么容易接近太后丽妃还沒向前踏上两步就被‘侍’卫按倒在地上     丽妃大声叫着挣扎着挣脱了‘侍’卫的束缚站起身來大口喘着气双目喷火一般瞪视着太后太后冷着脸恨声道     “你的同党是谁快说”     丽妃依旧只是喘息着瞪视着太后并不说话慕容予桓见状铁青着一张脸向前一步向丽妃厉声‘逼’问道     “太后问话你有沒有听到快说”     丽妃又转眼瞪视着慕容予桓依旧不说话慕容予桓气急又上前一步‘逼’近丽妃正‘欲’开口再问只见丽妃忽然扬了一下右手随着一道寒光一闪丽妃的右手中竟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丽妃双手握紧匕首匕首的刀尖正对着面前的慕容予桓     倾城一见再也无法隐忍她直接冲到了慕容予桓的身前装作是冲上去保护慕容予桓的样子用身子挡住了他向着丽妃用只有丽妃才能看明白的眼神道     “丽妃娘娘万万不可你要三q           第二百六十六章 雪消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手机阅读     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 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更新好快。     丽妃毕竟是先帝的嫔妃而梁文燕亦是当今皇上的常‘侍’因此沒有太后或皇上的旨意‘侍’卫们只能围住她二人并不敢对她二人搜身不想此刻丽妃竟从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     周围一众嫔妃被吓得“啊”的一声惊叫太后也惊呆了然而太后惊讶的并非是丽妃现出匕首而是惊讶于倾城竟敢挡在丽妃的刀尖之前用自己的身子來保护皇帝     丽妃被慕容予桓当众打了一记耳光这种耻辱已是不言而喻且她今夜掉进了太后设下的圈套里太后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此刻虽威‘逼’利‘诱’要丽妃说出她的同党但依丽妃的禀‘性’也是绝不会轻易透‘露’的     见丽妃挥出匕首倾城已经能够预想到接下來发生的事情了宇文晨风的身影在她眼前晃个不停她再也顾不得了冲上前去挡在慕容予桓的身前借机向丽妃暗使个眼‘色’道     “丽妃娘娘万万不可你要三思啊”     倾城想劝丽妃冷静下來不可与他们做‘玉’瓦之争倾城的目光丽妃果然看懂了她向着倾城挑了挑嘴角涩涩的一笑万千的无奈尽含在这涩涩淡淡的一笑之中     今夜之事事到如今便是丽妃不与他们做‘玉’瓦之争只怕太后等人也不肯轻易放过丽妃了与其被他们审讯折磨而死还不如自己痛痛快快的一死让他们永远再沒有**自己的机会     倾城望着丽妃‘唇’边的这缕涩笑自然也懂得她的所想倾城拼命忍住眼中的哀‘色’和泪水她怎忍心让丽妃为了保护她而赴死又怎忍心让宇文晨风一世的痴情最终落空呢     倾城挡在慕容予桓的身前面对着丽妃一瞬间心‘潮’涌动之下倾城头脑一热便‘欲’张口坦白自己就是丽妃的同党要太后遵守方才的诺言留丽妃一命     然而倾城朱‘唇’微启还未说话丽妃便立时‘洞’察了她的想法丽妃的神‘色’凛了凛***在倾城之前开了口她向着倾城大声喝道     “怎么就凭你还想保护他吗今夜事已至此我是什么都不怕的我什么都敢做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连自身都难保了你还能救谁我劝你最好马上闭上嘴乖乖退到一边去怕是还有你的活路若是再自不量力横挡竖拦那就是大家一起死”     倾城闻言顿时一怔她睁大眼睛望着丽妃丽妃举着匕首又向前走了一步向倾城道     “难得你对皇家能有如此的忠心啊竟敢用血‘肉’之躯去保护皇帝只可惜你错信了皇家了”     丽妃话中的弦外之音倾城已经全然领会了丽妃这是在劝告倾城不要泄‘露’了自己更不可相信太后的话今夜的事丽妃已然是凶多吉少倾城根本无法救她了即便倾城坦承一切也不过是让太后将她们一网打尽而已因此她要倾城保护好自己不要与她死在一起以图后计     倾城努力让自己不表‘露’出伤心绝望的表情可一颗心已经紧揪在一起她感到身子酸软无力整个人都力不从心的感觉她咬着牙勉力撑着听到慕容予桓在她身后向丽妃道     “放肆就凭你也敢教训朕的嫣妃你若再敢出言不逊藐视皇家朕即刻命人掌你的嘴”     丽妃的目光一闪随即看向倾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轻蔑的道     “嫣妃原來你就是那个从施车国來的嫣妃哼我以为施车国只有我一个苦命又贱命的‘女’人竟从施车国远道而來到这大周的皇宫里來承受屈辱却不想还有你这样一个贱命的人你看见了吧我也是施车国人也曾是皇帝的宠妃可你看见我的下场的了吧你将來可不要走我的老路啊”     丽妃的话语冷漠嘲讽可倾城却听得喉头哽咽她用颤抖的声音向丽妃道     “丽妃娘娘正因为你我同來自施车国因此我才要劝你一句你冷静些儿不要做傻事啊”     丽妃自然明白倾城所说的“傻事”是什么可太后、慕容予桓和其他众人听了皆认为这“傻事”指的就是眼下丽妃‘欲’行刺慕容予桓的举动而倾城声音颤抖也以为她是害怕恐惧的原因     丽妃望着倾城缓缓摇了摇头沒有退路了既落入了敌人的陷阱事到如今已经沒有退路了     这时在一众‘侍’卫簇拥之下的太后忽然开口命令道     “御前‘侍’卫上去夺下她的匕首”     众‘侍’卫应了一声便要向丽妃扑上去     时不可失不能再犹豫了丽妃猛的发出一声尖叫举着匕首冲向了倾城周围一众嫔妃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呼与此同时只见倾城身后的慕容予桓几个箭步飞快的退后了数丈撇下倾城果断的躲进了‘侍’卫丛中然后抬眼观望着情况     倾城被这突如其來的情景惊呆了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去抵挡丽妃可两只手却正好不偏不倚的抓住了丽妃握着匕首的手     倾城怔了一怔手上并未用力可丽妃握着匕首的手却再不能动了丽妃用含义深刻的目光看着倾城口里却叫道     “你放开我枉你是个施车国人竟对这大周的皇帝如此实心实意你用血‘肉’之躯來保护他可他又是如何对你的”     倾城顿时明白了丽妃是在用她自己替倾城洗去嫌疑令太后和慕容予桓从此完全相信倾城是个忠心耿耿心无二念的人这样便更利于倾城行事     倾城不知该说什么她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口里只能喃喃的道     “丽妃娘娘不要啊不要啊”     因嫣妃搅在战局中为怕误伤到嫣妃因此一众‘侍’卫围在周围却不敢冒然上前太后和一众嫔妃紧张的观望着眼前的一切慕容予桓则象征‘性’的叫了两句道     “來人保护嫣妃且不可伤到嫣妃哪怕嫣妃伤了一丝‘毛’发朕要你们以命赔还”     慕容予桓说的严厉可他自己却躲在‘侍’卫丛中一步不出     这一边丽妃怒目瞪视着倾城高声叫道     “好既然你愿意用命去救皇帝那我便成全了你”     话音一落丽妃握着匕首的手又疯狂的扭动起來倾城握着她的手也随着她摆动着从外面看上去这两个‘女’子正在拼力的纠缠着周围惊呼声此起彼伏半晌过后只听“扑”的一声闷响众人举目定睛望去看到倾城和丽妃二人皆不动了只见倾城紧抓着丽妃的手而丽妃手中握着的匕首已经深深刺入了她的腹中     殷红温热的鲜血顺着丽妃的腹部流淌下來溅到倾城的裙襟上点点斑斑似盛开的梅‘花’倾城惊恐又哀绝的望着丽妃可丽妃的面容上却似带着笑意**着道     “你你竟为了皇上而杀我你……”     话音未落丽妃的身子似一棵断了根的树一般颓然倒地倾城也已然支撑不住身子一软随着丽妃倒在了地上     倾城紧咬着嘴‘唇’耳畔听到丽妃虚弱的小声儿说道     “让他们认为是你为了保护皇上而杀了我……他们以后便不会再对你有戒心了……皇家的人只懂得恨……不懂得爱……他们会信的一定要完成你的计划……我身在冷宫之中……并不能真的帮你什么……也只有这样……只有这样……”     “不丽妃娘娘不姑姑”     倾城哽咽着道     丽妃仰面躺着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道     “让他们看见你杀了我你就安全了……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师兄对我一世痴情……这也是我唯一能报答师兄的了”     丽妃说完慢慢的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倾城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这时只听不远处传來两声身子倒地的声音紧接着是一片惊呼声原來是林柔儿和徐妙琴双双被这场面吓得晕厥q           第二百六十七章 嫣贵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手机阅读          ,最新章节访问:. 。[ 超多]     zi幽阁倾城在林柔儿和徐妙琴之后也晕倒在了丽妃的尸身旁待她醒來的时候已经躺在毓庆宫的绣‘床’之上且已是第二日的晌午了     倾城缓缓睁开眼睛感到微微有些头痛她皱了皱眉头又闭上了眼睛耳边听到柳丝的声音轻声道     “娘娘您醒了您觉得好些了吗要不要进些汤水”     倾城再次睁开眼睛殿内明亮的阳光刺得她的双目略略有些灼痛与昨晚万寿湖边的‘阴’森诡异全然不同倾城试着回忆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心中不禁又是一揪什么都记不清了她只知道丽妃从此离开了这个人世     倾城撑的身子坐起來柳丝上前扶着她倚在靠枕上刚刚倚坐好便有一众太医俯身跪在倾城的榻前请安道     “臣等恭请嫣贵妃娘娘安好”     杨太医率先道     “禀嫣贵妃娘娘臣等都是奉了皇上之命來为贵妃娘娘‘侍’疾的皇上再三嘱咐要臣等好生照料贵妃娘娘凤体不知娘娘此刻可觉大好了若有什么不适尽管吩咐臣等会尽心为娘娘调理”     倾城用手‘揉’了‘揉’额角的太阳‘穴’又蹙了蹙眉头先不回答杨太医的话只向着柳丝诧异的道     “贵妃娘娘本宫何时成了贵妃了”     柳丝微微一笑向倾城道     “娘娘昨晚一直昏‘迷’着因此不知皇上为褒奖娘娘在万寿湖护主有功忠心可嘉昨晚就已经晓喻六宫晋封娘娘为贵妃了且昨夜就是皇上亲自抱着娘娘送回毓庆宫的”     提起慕容予桓倾城的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昨晚他面对丽妃的匕首时胆小懦弱撇下自己不管不顾自去逃命的可笑样子如今晋了倾城一个贵妃便以为可以掩饰他的无情凉薄了当真是可笑     可尽管如此倾城仍然点了点头淡淡的向柳丝道     “打发小成子去替本宫跪谢皇上龙恩告诉皇上待本宫身子好了亲去龙安殿叩谢”     柳丝点头应下了又道     “如今娘娘受了惊吓身子不适卧病在‘床’又正逢晋封之喜因此各宫的娘娘都來探病并道喜了此刻都在外间候着呢细涓现正在外面招呼各位娘娘用茶娘娘要不要见见”     柳丝说着又用手指了指窗下的小榻只见上面堆满了各‘色’的礼品柳丝又道     “这些都是各宫娘娘送來的礼品因娘娘还未看过不知要留用哪些奴婢不敢擅自处置便叫都放在那里了”     想到丽妃的死想到宇文晨风得知后的伤心倾城此刻心情灰暗什么人都不想见便向柳丝道     “本宫现在身子乏力还想再歇歇儿别叫她们白等着让她们都散了吧”     柳丝应了自叫‘春’冰去前面说话倾城又向一众太医道     “你们也先退下去吧本宫若有什么需要会命人宣召你们”     众太医领命也自退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细涓自外面进來向倾城回话道     “娘娘各宫的娘娘都已回去了如贵妃、和嫔、睦嫔、芳嫔和嘉贵人临走时还说明日再來看望娘娘呢”     柳丝端了碗红枣莲子汤进來在榻前服‘侍’着倾城略进了半碗倾城用帕子拭了拭‘唇’角向柳丝和细涓小声儿道     “丽妃呢她当真已经……”     柳丝和细涓对望了一眼柳丝低声向倾城道     “娘娘丽妃娘娘她……请娘娘节哀吧”     倾城也知会是这个结果可听了柳丝的话依然心中一沉     半晌之后倾城舒了口气又问道     “昨夜后來的情况又如何了”     细涓望了一眼柳丝柳丝颇有默契的端着喝剩的半碗红枣莲子汤走出去守在外‘门’细涓便向倾城细述了昨晚后來的情况     丽妃“被刺”身死太后既震惊又无奈只得命人先将丽妃的尸身移回尘烟斋安置择日下葬丽妃虽是先帝的嫔妃但因先帝有旨丽妃永远只是“妃”因此太后和慕容予桓决定将丽妃以妃位的品级入葬而不是太妃的品级     丽妃的事便就此告一段落而令太后和慕容予桓更为头痛的则是梁文燕听了太后的分析慕容予桓也意识到梁文燕不可能是细作可梁文燕为什么也被引到了万寿湖來了呢     任凭太后和慕容予桓如何追问梁文燕只是一句     “嫔妾被关在冷宫许久心中憋闷今晚一时冲动‘私’出繁谢宫嫔妾深知有错请太后和皇上责罚”     齐若月跪向太后和慕容予桓替梁文燕求情最后太后还是看在梁文成颇有军功的份上暂且饶过了梁文燕慕容予桓下旨将梁文燕贬为了庶人继续关在冷宫之中而冷宫的一众‘侍’卫和内‘侍’打的打罚的罚杀的杀全部受到了重责     如今繁谢宫的掌事内‘侍’早已不是蒋成而是一个姓孙的内‘侍’这一次出了这样的大事这位孙公公被太后立时处了斩     林柔儿和徐妙琴受惊晕倒被双双送回了宫去请了太医诊治倾城被慕容予桓亲自送回了毓庆宫不多时永和宫竟传來喜讯原來太医为徐妙琴诊治惊吓时竟发现徐妙琴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倾城听了这番讲述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宫中的事此起彼伏竟沒个消停细作的事刚刚结束徐妙琴这一胎又不知要引來多少人的注意和盘算呢     细涓像是知道倾城的心思轻声道     “娘娘如今丽妃娘娘已经亡故今后的事只有我们自己來做了我们也应该为自己‘操’‘操’心了”     倾城点了点头向细涓道     “太后那里有什么反应吗丽妃为本宫演的戏也不知能不能骗过太后”     细涓闻言笑了笑向倾城道     “能不能骗过也不可知不过太后那里反应倒是有的”     细涓说着站起身向着柳丝方才指的那一堆礼品处走去从中翻出一个楠木锦盒來细涓在倾城面前打开这个楠木锦盒只见里面放着一支婴孩手臂般粗细的山参一见便知名贵不凡     细涓向着倾城笑道     “娘娘您看这支老山参便是太后打发陶安人送來给娘娘补身子的可见太后对娘娘多少还是转变了态q           第二百六十八章 闹鬼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手机阅读     。 [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 ,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更新好快。     接下來好长的一段日子里宫里人人都在谈论着那一晚万寿湖边发生的事人人都在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嫣贵妃如何如何的英勇果断如何如何的‘挺’身保护皇上如何如何的扑向丽妃的匕首又是如何如何杀掉丽妃一个个添油加醋的传來传去简直把倾城说成是个忠心护主的巾帼豪杰     而太后对倾城也确实转变了态度这不仅是因为倾城为了保护皇上竟敢以身抵挡丽妃的匕首而表现出來的忠诚和勇敢更是因为倾城为太后解决了丽妃这个多年的心头恨     太后与丽妃当年的恩恩怨怨尽管太后表现得大义凛然、一心为国但四皇子慕容予杭的死和丽妃在冷宫里被残害宫里每个人明着不说暗地里都认为是太后所为为了掩住攸攸之口先帝崩逝之后太后并沒有除去丽妃这个眼中钉而是留她一命将她关在冷宫里以此來表现太后的行端坐正、问心无愧     然而就像丽妃说的一样除非她死了否则她永远都在牵动着太后的神经牵扰着她的心思耗费着她的‘精’力令她睡不安枕     万寿湖那一晚太后其实已经拿到了可以除掉丽妃的最好理由一个细作之罪完全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她处死然而丽妃已是个在冷宫里被关了十七年的人了她的细作之罪又如何能被人接受因此只要丽妃死在太后手中无论是什么原因整个皇宫的人都会认为是太后终于容不下丽妃而除掉了她     如今丽妃死在了倾城的手上太后既顺理成章的除掉了丽妃又保全了她十多年來维持的行端坐正、问心无愧的形象真可谓两全其美因有先帝圣旨在前丽妃永远只是丽妃因此丽妃不能以太妃品级下葬只能以妃位品极下葬但太后极力主张厚葬丽妃并亲自‘操’持许多事宜当真是一副大仁大义、宽怀仁厚的风范     倾城消除了太后多年來的心腹之患拔除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再加上倾城对慕容予桓的死心蹋地以身相护太后自然对倾城转变了态度丽妃当真了解太后就像丽妃所说宫中人只懂得恨不懂得爱     人人都在传说是倾城杀了丽妃只有倾城知道丽妃是怎么死的又是因何而死     丽妃她是为了倾城也是为了宇文晨风     丽妃这样一个鲜活美好的生命先被皇家所摧残又被皇家所毁灭这是慕容氏又一笔无法消除的罪孽因此太后虽对倾城转变了态度却是倾城施行报复的最好时期     于是嫣贵妃杀死先帝丽妃的话題在宫里传播了一段日子之后渐渐的被另一种传言所取代这种新的传言便是――闹鬼     丽妃横死于万寿湖后先是平静了一段日子后來宫中却渐渐的出现了诡异的状况先是有宫人在晚间经过万寿湖的时候听到湖边传來‘女’人哀怨的哭声后來在繁谢宫、天籁宫、乐舞司、御‘花’园等所有曾经丽妃去过的地方都听到有‘女’人的声音在夜里哀哀的哭泣     宫中又生出一片流言之声纷纷传说这是丽妃的鬼魂回來诉冤了太后和慕容予桓愤怒无比一面命人去彻查看是否有人在装神‘弄’鬼一面又请來法师在檀心祠做法超度丽妃的亡魂同时又命石蓉绣好生管束后宫中人不许有人在此时生出事端     宫中一时流言纷纷人心惶惶人人不安     又过了几日忽有负责在万寿湖洒扫的宫‘女’竟在万寿湖上发现了无数雪白的纸钱那纸钱一重重一层层厚重的铺满了大半个万寿湖的湖面将万寿湖装点成一片白‘花’‘花’的凄惨景象像是在为谁哀悼     宫中又是一片哗然‘骚’动太后身子抱恙卧病在慈安宫日夜要人陪着才好慕容予桓气急败坏的发着脾气可还是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徐妙琴怀了龙胎按照宫里一贯的做法和徐妙琴一向的恩宠本应在此时被晋为贵妃可宫中原本已有如贵妃齐若月了只能再有一位贵妃倾城护主有功已然先被晋封为贵妃随后才得知徐妙琴有孕之事可宫中一朝不可能有三位贵妃之多因此徐妙琴并未得到晋封但一应的赏赐慕容予桓却给了她数倍之多也常去永和宫看望她     这一晚慕容予桓又在永和宫陪伴徐妙琴安胎倾城在夜里醒來推开锦被坐起身毓庆宫里静静的如今已是深秋天气已有些微寒毓庆宫殿中用着厚厚的灰鼠帐被熏笼里的暖气一烘越发觉得热得有些闷室内光线晦暗紫铜雕琢的灯台擎着一盏绛纱红灯灯光朦胧黯淡虚弱的晃动着     倾城睡得一头一身的‘潮’腻腻的汗觉得口干无比便开口向外面唤道     “细涓”     等了半晌外面却并无回应倾城又唤道     “柳丝‘春’冰”     外面仍然沒有回应     倾城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下了‘床’披衣向外间走出到了外间空气仍是一样的闷热倾城自去桌上倒了茶喝了又走到窗下伸手去推窗想开条窗缝儿透透气散一散殿中的闷热     然而倾城刚刚将窗子推开一条缝儿只见眼前一道血红的影子倏然飘了过去只余下几个微蓝泛红的小星点儿散落在空气里像美丽的萤火幽幽飘动     倾城吓得一愣忽然想起人们常说的鬼火儿不由得全身冒起冷汗急急的又向外面大声叫道     “來人啊细涓柳丝”     外面终于传來了回应是‘春’冰的声音由远及近的道     “來了娘娘有什么吩咐”     倾城有些愠怒不悦的道     “你们都跑去哪儿了本宫叫了半晌也不见个人”     倾城的话声还未落忽然一个血红而飘忽的庞大身影从她眼前迅速飘过此时‘春’冰正好走到倾城的身旁就见一张惨白的脸从倾城和‘春’冰两人面前飘过倾城和‘春’冰主仆二人一声惊叫‘春’冰顿时瘫倒在地上瑟瑟发抖而倾城也受惊不小身子剧烈的一颤便直‘挺’‘挺’的晕厥了过去     ...q           第二百六十九章 人怒鬼怨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受了这番惊吓,第二日便起不来身了。.访问:. 。 满嘴说着胡话,浑身烧得滚烫,虚汗冒了一身又一身。太医来了一群又一群,杨太医几乎日日住在毓庆宫的外殿里,一个个请过脉后都说是惊惧过度导致心神恍惚。     奇怪的是,‘春’冰虽也受了惊吓,可也只是受惊当夜吓得严重,眼也直了,话也不会说了,一个劲儿的念叨着,“冤死鬼来了!冤死鬼来了!”然而到了第二日天光放亮、日头高起,‘春’冰服了太医开的安神汤后,便渐渐的好转了,并不似倾城那般发着高热,昏‘迷’不醒。     这个事件石蓉绣还来不及警告宫中人缄口,就似一颗惊雷一般在宫中炸响了,速度迅疾得掩也掩不住,追也追不上。     这段日子,丽妃的鬼魂回来诉冤的传言已经在宫人之中传得沸沸扬扬,连太后和皇上也安排了法师做法驱鬼,如今嫣贵妃又被鬼吓病,这一下宫里人更加确信是丽妃的鬼怪作祟,一时间人心更加恐慌。     倾城与‘春’冰被吓后的不同反应,到了宫人的口中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因为丽妃是被嫣贵妃所杀,丽妃的鬼魂回来自然要找嫣贵妃索命,但大约是因为嫣贵妃备受皇上宠爱,圣眷浓重,雨‘露’丰厚,因此身上的龙气也较重,有龙气护体这才保了她一命。但她虽没有被索命,那鬼也摄了她大半个魂魄去,自然就比‘春’冰要严重得多了。     慕容予桓急得不行,又抛下徐妙琴日日守在毓庆宫中看着倾城。柳丝和细涓等人也日日炖了冰糖莲子、红枣桂圆等安神的汤水给倾城服用,太医们开出的汤‘药’更是流水般的端进去,倾城终于有了些许好转,但依旧神魂不安,昏昏‘迷’‘迷’。     这样一来,宫中人对鬼怪之说更加深信,不知从何时开始,宫中的传言开始变成猜测丽妃的冤魂下一个会报复谁,而猜测的结果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指向了慈安宫――太后!     这些日子,太后也卧病在‘床’,慈安宫中也是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太医和宫人。慈安宫中日夜不息的焚着忘忧香,‘混’合着汤‘药’的味道异常的怪异,便是没病怕也熏出病了。     慕容予桓更加烦恼,每日奔走于慈安宫和毓庆宫两处看视情况。因近来宫里传言纷纷,人心慌慌,本就胆小怕事的徐妙琴怀着身孕更加禁不起刺‘激’,终日惶恐不安,连带着胎也不甚安稳,因此慕容予桓时不时的还要去永和宫看望徐妙琴,其他事情是再也顾不上了,便将后宫之事全部‘交’给了石蓉绣和齐若月打理。     而就在这时,夜间回‘荡’在宫里各处的诡异哭泣声又出现了,而这一回果真是出现在慈安宫的附近,就在慈安宫旁边的黑暗甬道之内。这更加重了宫人们的猜测,而且这一回,在‘女’子怨恨的哭泣声之中,竟还参杂着一个孩子的哭声!     这一下,宫里人的头皮又麻了起来!丽妃的冤魂在慈安宫附近啼哭,这个一同哭泣的孩子自然就是被毒害枉死的先皇四子、靖亲王慕容予杭啊!     这个情况的出现不仅使石蓉绣和齐若月手忙脚‘乱’,更使倾城和太后的病情越发重了。皇宫闹鬼的事止不住的沸沸扬扬传了开去,成了宫人们最津津乐道的谈资。     慕容予桓又一次申斥了石蓉绣,责她管理后宫不力,不能管束宫人言语,令传言四起扰得人心慌‘乱’。石蓉绣一腔怨气在心里,却又不敢言语。     朝中也是一片哗然,有的人认为这分明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力谏慕容予桓派人彻查,增加宫中巡夜‘侍’卫的班次,揪出这个作怪的人;有的人则认为这一定是丽妃和其他枉死于宫中的冤魂在作祟,建议慕容予桓派人去请道台山的高僧来宫里做法事超度亡魂。同时不可再做触犯冤魂的事情,免得事情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朝中两派争论不休,慕容予桓烦恼不堪,最后只好决定双管齐下,两个办法一起‘操’作。一面令‘侍’卫总管康大人调整‘侍’卫班次,一面又命礼部尚书袁松去请道台山的高僧来做法事,这才平息了朝中的争论。     道台山离京城较远,高僧无法一时之间请到,然而就在康大人调整了‘侍’卫班次之后,宫中的诡异现象果然少了许多,宫中上下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太后和倾城的病情也逐渐好转起来。     慕容予桓这段日子身心俱疲,如今宫里的闹鬼现象终于渐渐平息,太后和倾城的病情也有了起‘色’,他正准备好好歇一歇,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件更重大更实在的闹心事再一次打击了他――边境派来八百里加急禀报,安南王赵子由在南方起兵谋反了!     这个消息传入皇宫,合宫震惊!慕容予桓更加焦头烂额,再也没有心思歇着了,也没有心力去管宫里的事了,每日只带着朝臣们在朝中、龙安殿内或上书房里商议镇压安南王谋反的事。     蕃王谋反是一件十分紧急且凶险的事,慕容予桓现在既不知赵子由有多少兵力,更不知他是否与其他三个蕃王互为联合,因此只好按照沈福广的主意,下旨派其他三位蕃王前去镇压,一来可以借用三蕃的兵力,二来可以试探其他三个蕃王的忠心。     然而,沈福广的这个主意却遭到了石鸿昆的强烈反对。石鸿昆认为派其他三蕃去镇压安南王是一件更为凶险的事。三位蕃王带兵前去南方,如果是一心为国、忠于朝廷还好,如果其他三个蕃王也有异心,那么反而给了他们一个共商大计的机会,到那时四蕃聚首,达成共识,同心协力,一举反朝,京城就势危了。     沈福广说的有理,石鸿昆说的也对,这一对宿敌冤家又开始针锋相对。慕容予桓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争取其他武将的建议,可因为苏倩雪和梁文燕的事情,又不好去找苏全山和梁文成,好在还有徐妙琴的父亲徐子业可商大事。     朝廷临危,宫里也是一片大‘乱’。然而,偏偏就在这样忙‘乱’的时候,宫里的诡异现象竟然又出现了!--34858+dsuaahhh+29247587-->           第二百七十章 红果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这晚,在雨棠宫附近的甬道之上,一个年纪较轻、身材娇小的宫‘女’正提着灯在夜‘色’中行走着。,最新章节访问:. 。 这宫‘女’一边匆匆的迈着步子,一边自言自语的抱怨着,     “当真是宫人命贱!这个时候明明谁都不愿意在晚上出来,却硬指派了我,还‘花’言巧语的说什么我做事细心得力,打发我去怡贵嫔也好放心。我呸!说这些好听的,其实还不是因为我年轻没地位就欺负我嘛!等明日我回了皇后娘娘,才不要呆在雨棠宫被你们这伙人欺负呢!”     这宫‘女’一腔怨气,愤愤不平的嘟嚷着,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到后脖子一凉,似有一阵冷风从她脖颈上吹过,也似有一只凉手在她脖颈上轻轻的‘摸’了一下。     这小宫‘女’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立时停住了脚步,心惊胆颤的慢慢回过头去看,却见背后什么也没有,依旧是空空旷旷的黑漆漆的甬道。     这宫‘女’顿时提心吊胆起来,步子也加大了,嘴里气愤愤的嘟嘟嚷嚷也变成了瑟瑟发抖的哭腔,抱怨道,     “这怡贵嫔也真是娇贵,只不过是咳了几声儿、打了几个喷嚏,就说自己腹寒发冷、胃腹胀痛,好端端的打发人家大晚上去太医院要附子和半夏服用。真是好笑!她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还打量着我不知道呢!哼,别‘逼’我抖出她的底细来!她自有如意算盘,却要我赶这夜路,怪怕人的!说起来还是宫人命贱!”     这宫‘女’说着说着又委屈起来,脚步也加大了,就在这时,她分明听到甬道的拐角处传来一声清晰的孩子哭泣的声音。     “啊――!”     这宫‘女’吓得浑身跳了起来,转过身子瞪大了眼睛盯着那个传出哭声的拐角,只听那里嘤嘤咽咽、‘抽’‘抽’泣泣,似乎有一个孩子在那里小声的哀哭着。     这宫‘女’几乎吓破了胆,想赶紧拔‘腿’逃跑,却似被吸住了魂魄一般,无论如何也迈不动‘腿’。她感觉到牙齿之间不由自主的相撞着,传来轻微的嘎哒声,她勉强壮起胆子用手里的灯去照那个拐角,可灯光的光晕却正好将那里形成了一个暗角,使得那个拐角看起来更加诡异。     这宫‘女’看也看不清,跑又跑不了,便张口结舌的冲着那个拐角叫了一声,     “是――谁?谁在――那里?快――快出――来!”     她的话刚一问出口,就突然觉得迎面有什么东西吹到了她的脸上,一点一点、湿湿黏黏的,就像下雨时被风吹落在脸上的雨点儿。这宫‘女’此时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却还是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摸’了一把脸上的东西,借着灯光一看,却见手指上猩红一片!     这宫‘女’瞪视着自己的手,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惊叫起来道,     “血!这是血!啊――!”     她拔‘腿’想跑,可是身子已经被吓软了,六神无主之中竟一跤摔倒在地上,手中的灯笼摔出去老远,晃了几下熄灭了。甬道中顿时一片黑暗,这宫‘女’手忙脚‘乱’的爬到墙边,瑟缩在墙根儿底下不住的发抖,连哭都不会了。     就在这时,一道红影从她眼前飘了过去,恰恰与她打了个照面,正是一张惨白的流着血泪的脸,吐着幽幽细细却又稚稚嫩嫩的声线,仿佛是一个孩童的声音,道,     “是你害我!是你害了我!”     “啊――!”     那小宫‘女’又是一声惊叫,双手抱住头团成一团儿堆在墙根下,拼命摇头大叫道,     “不是我!不是我害你啊!我不想的,是皇后娘娘指使我的,都是皇后娘娘啊!你别来找我啊!”     那声音停了停,似乎是顿了一顿,而后又幽幽的响起道,     “是你!就是你!是你害我!”     那宫‘女’吓得几‘欲’胆裂,恨不得将脸缩到身体里去,浑身哆嗦着道,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是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指使我日日用艾叶给怡贵嫔泡脚,怡贵嫔的孩子这才没了的。我曾经是服‘侍’庆贵嫔的宫人,也是皇后娘娘指使我用艾叶偷偷换下了香蒿,而使庆贵嫔落了胎。是皇后娘娘!一切都是皇后娘娘!你不要找我,去找皇后娘娘啊!”     那血红的身影一飘而过不再出现,可拐角处却又传来孩童的啼哭声,哭声中隐隐带着似怨似恨的话语声,道,     “我母妃风华绝代,享万世荣华,我本应投胎在母妃的腹中,是你!是你害了我!”     这宫‘女’已经被吓得慌了,听了这句话立时回答道,     “你……你是……嫣贵妃娘娘的孩子啊!可嫣贵妃的孩子不是我害的,是太后!是太后命人动的手脚!皇后和裕贵嫔说这件事的时候,恰好被我听到,我知道的!是太后!真的是太后啊!”     那宫‘女’被吓得絮絮叨叨的说着,对着那拐角又跪又求,道,     “你别来害我啊!与我无关啊,我只是受人指使罢了。她们都不是好人,都是害人‘精’!怡贵嫔和瑾贵嫔在庆贵嫔的胭脂中动了手脚,令她的脸不能见人。如今,怡贵嫔又借口腹寒发冷打发我去太医院要附子,其实她是想用附子打掉馨妃肚子里的龙胎!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你别来害我啊!”     她话音未落,拐角处一个白影缓缓升起,同时一阵冷风又从面前吹过,那星星点点的血滴子又吹了那宫‘女’一脸,隐隐带着腥气。那宫‘女’再也受不了这刺‘激’了,身子猛的哆嗦了一下,昏倒在墙根儿下。     第二日,合宫全都听到了一个消息,怡贵嫔曲梦娴的一个名叫红果的宫‘女’在昨天夜里被鬼魂吓成了失心疯。据说红果是今儿一早被人发现倒在雨棠宫附近的甬道上,唤醒之后便疯疯颠颠的,嘴里‘乱’叫‘乱’嚷着道,     “不是我啊!是她们!她们都是害人‘精’!我是受指使的!别来害我啊!”     石蓉绣得知后,说红果这样疯颠怕惊扰到了曲梦娴,便命人将红果关到苦刑司后的庑房里了,又派人叫了太医去诊治,可后来传来的消息,却是红果疯病加重,一命呜呼了。--34858+dsuaahhh+29279783-->           第二百七十一章 疑心暗鬼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红果死后,一连数日,但凡有宫人夜间出去,总容易听见些不干不净的哭声,鬼怪之说又在宫里兴盛起来。-..- 慕容予桓被安南王赵子由扰得焦头烂额,已无暇理会宫中的事了。每当石蓉绣向他说起宫中近日又闹起鬼怪时,慕容予桓也只是敷衍的道,     “哪里有什么鬼怪?只不过是疑心生暗鬼罢了。你多多的严加管束宫人,不许他们胡说什么怪力‘乱’神。太后的‘精’神刚刚渐了好,是断断听不得这些了。”     石蓉绣无奈,也只得应着。     然而,宫中的鬼怪现象却并未停止。各宫各院见皇上已经无暇管顾此事,便纷纷的自去檀心祠焚香祈福,求了符纸回来烧,自求多福。     这一夜,太后命陶安人焚了忘忧香,陶安人服‘侍’着太后睡下。连日来的惊吓令太后已然没有了往日的端然大气和神清气爽,俨然是一个胆颤心惊的老太太了。她睡在榻上,手中还拉着陶安人的手,轻声嘱咐道,     “良芝啊,哀家睡下,你别离开,就在哀家的榻前守着。”     陶安人温声应了。     兴许是有人陪着的缘故,太后心里一宽,很快便入睡了,只是她睡得并不大安稳,翻来覆去辗转了一阵儿,才渐渐安静。听着太后的呼吸渐渐均匀,陶安人放下心来,握着太后的手坐在榻边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后在睡梦中觉得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刮拂着,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却见寝殿的窗扇不知何时被开了一扇,几点微蓝的火光慢悠悠的飘‘荡’进来。太后没来由的心里一慌,忙开口叫道,     “良芝!良芝!”     太后挣扎着想起身,这才发现她仍然握着陶安人的手,心里这才一松,缓了口气道,     “良芝啊,还好你在这里。”     可陶安人却并未答话,且她的手也是冰冷冷的,太后察觉出了异样,不由得战战兢兢的抬头去看,一边看一边问道,     “良芝啊,你怎么了?手这样凉?”     太后不去看还不打紧,这一看竟险些吓破了胆!只见方才陶安人坐的位置上,此刻已经不是陶良芝了,而是一个披头散发、满面惨白、流着血泪的‘女’鬼!     太后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惊叫,拼命挣扎着想逃跑,然而她的手却正被那‘女’鬼死死的攥住。那‘女’鬼一张白脸凑近太后,声音沙哑难听,轻声道,     “太后娘娘,我们又见面了。看来就算我死了,也还是日日夜夜惊扰着你,令你寝食难安。”     太后整个人似筛糠一般的抖着,额头涔涔的全是豆大的汗珠儿,几缕‘花’白的碎发全被洇得湿透了,黏腻腻的粘在面上。她也顾不得去擦,只是颤抖着伸直了手指,惊恐的张大了嘴,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道,     “丽……丽妃啊,你……你不要……来……来找哀家!哀家……也是……不……不得已啊!哀家知道……是哀家对……对不起你……可哀家是皇……皇后啊!哀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夺走哀家的一切啊!不能啊!”     那‘女’鬼仍死死攥着太后的手,冷冷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道,     “你终于肯承认了!你终于肯承认是你害了我和我的儿子!”     太后不住的发着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语无伦次的道,     “哀家不想的……不想的……哀家原也不想的……”     那‘女’鬼却并不肯原谅她,咬牙切齿的道,     “我从来无心与你争,你既已害得我被先帝疑心打入了冷宫,又为何还要欺人太甚将我毒害至残?你这个毒‘妇’,你的心好狠啊!你知道吗,阎王爷已经不容你这种毒‘妇’活在人世了,你的阳寿已尽,我今夜就是来拉你一起下地狱的!”     那‘女’鬼说着起身扑向了太后,双手掐住太后的脖子与她纠缠撕扯在一起。太后拼命大叫,可咽喉被那‘女’鬼扼住,竟发不出声音来。太后死命扭动挣扎着,可那‘女’鬼更加力大,一面掐住她一面大叫道,     “毒‘妇’,下地狱吧!阎王爷等着审你呢!”     “啊――!”     太后的喉头勉强挤出一声尖叫,耳边却听得似乎还有人在身边,一迭声的叫道,     “太后!太后您怎么了?太后,快醒醒啊!”     是陶安人!     太后拼命推开那‘女’鬼,喘着气大声道,     “良芝!你在哪里?快来救哀家!”     有一双手上来推动着太后,声音越来越清晰,道,     “太后,快醒醒!太后,醒醒啊!”     太后眼前的一切似被流水卷动一般,打着漩涡消散了,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陶安人正在榻前关切的看着她。寝殿的窗子关得好好的,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殿中飘动着忘忧香‘混’着汤‘药’的气味儿,天已经是‘蒙’‘蒙’亮了。     陶安人不安的问道,     “太后,您做梦了?”     太后只觉得‘混’身乏累不堪,且一身湿浸浸的汗早已洇透了寝衣。刚要翻身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竟掐在自己的咽喉之上,不由得怔了一怔。     陶安人捧来安神的冰糖莲子汤,温言道,     “太后,您大概是做噩梦了。奴婢在这里守着,见您睡在榻上一直扭动不安,后来又不断呓语,还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奴婢上前想把您的手放下来,不想您却扼得更厉害了。”     太后闻言怔怔的看了一眼陶安人,接过莲子汤一口喝尽,疑‘惑’的喃喃道,     “是吗?是哀家自己?原来要拉哀家下地狱的人,竟是哀家自己?”     太后出了半晌神,这一场噩梦令她心力‘交’瘁,太后看起来似乎更加苍老,她倚着被子坐在那里,低语道,     “难怪宫里始终抓不到什么,原来那鬼一直就藏在哀家的心里。”     自这一晚过后,太后的病情突然又加重了,慕容予桓一面为前方的战事伤神,另一面还要经常来慈安宫向太后问安,这令慕容予桓十分头疼且劳累不堪。     相比之下,倾城倒是渐渐好了起来。自从鬼怪缠住慈安宫之后,毓庆宫就清静了起来,惹得一众宫人又在‘私’下里议论起来,都说那日丽妃的鬼魂原就是要去慈安宫找太后的,结果错走了毓庆宫。更有人说,丽妃虽是嫣贵妃所杀,但害得丽妃一生凄惨的人,说到底还是太后,所以丽妃的鬼魂更要去找太后报仇雪恨呢。--34858+dsuaahhh+29294852-->           第二百七十二章 侍疾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慕容予桓连日来忙得天昏地暗,南方的战事令他心力‘交’瘁。-..-复制网址访问 眼看着安南王赵子由已经连胜几战即将发兵京师,可朝中对待这个问题还是拿不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最后商量来商量去决定由朝廷先派出军队去镇压,再指派一个蕃王带兵去援助。     然而,指派哪位蕃王带兵去援助,这又成了一个问题,再一次惹起了朝上众臣的争议。慕容予桓烦心不已,加之太后的病情又严重了,这也令他焦心烦躁,左右顾不周全。宫中入夜之后仍旧时常闻得鬼哭,石蓉绣也是焦心不已,烦‘乱’不堪,每每向慕容予桓回禀,慕容予桓也是无法。几番下来,这个皇帝也似瞬间老了十岁,再不是当初白衣翩翩、儒雅闲逸的风流天子了。     相比之下,倾城倒是一日比一日大好了起来。初冬的阳光柔柔的照进毓庆宫里,凭添了一层清静的暖意。倾城穿着湖水‘色’绣‘春’兰秋菊缠金丝的云缎丝袍,头上松松的抓着一把翡翠嵌珊瑚珍珠飞凤钿子,白里透红的气‘色’,羊脂凝‘玉’的肌肤,整个人似一块洗净了的美‘玉’一般。     慕容予桓愁眉苦脸的踏入毓庆宫时,倾城便是这一身打扮坐在窗下小榻上,正对着小几上的几个藤编的篮子挑挑拣拣。慕容予桓走近一看,只见几个小篮子中分别放着桂圆、莲子、远志、柏子仁、酸枣仁、干玫瑰等。     慕容予桓伸手‘摸’了‘摸’倾城的头发,问道,     “还有心思‘弄’这个,现下看来你真是大好了。”     倾城这才发觉慕容予桓来了,忙笑着起身见礼,道,     “哟,皇上来了!”     倾城一边让着慕容予桓在小几的另一边坐了,一边吩咐柳丝上茶。慕容予桓坐在小几边上,随手从一个小篮子中拈了一朵干玫瑰‘花’看了看,心不在焉的道,     “你这次病得严重,好不容易见了大好,这会子又费这份心神‘弄’这些劳什子做什么?”     倾城在小几的这一边与慕容予桓对坐了,笑向他道,     “皇上,您看看,这些可不是劳什子呢,这可都是好东西。臣妾这一次被吓得险些丢了魂儿,如今能好起来,可都是靠这些东西才捡回一条命的。您看,这些东西都具有安神的功效,臣妾把这些挑出好的来,准备给太后送去呢。”     慕容予桓见倾城病刚好就挂念着太后,心里很是满意,又见倾城容光照人、美‘艳’无双,不由得伸出手隔着小几握住了倾城的手,柔声道,     “倾城,若是后宫嫔妃人人都如你这般温恭敬孝又容‘色’出尘,那朕便万事心足,再没有别的企盼了!”     倾城羞赧的低头一笑,道,     “皇上此语言重了,臣妾不过是做好臣妾的本分而已,哪里有皇上说的那样好呢?且后宫嫔妃之中比臣妾好的大有人在。别人不说,那皇后娘娘育有皇子,又执掌后宫,替皇上分忧,这是任何人不能替代的;而如贵妃也育有长公主,又将端和公主养育教导得似皇上的掌上明珠一般;馨妃如今也有龙胎在身,都比臣妾强上百倍呢!”     慕容予桓听了,摇头苦笑道,     “你只看到别人的好,却不知在朕的心里,你才是任何人都不可替代的呢。”     倾城回以一个明媚的微笑,温声细语的道,     “皇上如此褒奖,臣妾受之有愧。只是臣妾当真盼着能做皇上心中不可替代之人,因此,臣妾想向皇上求一个差事,以使臣妾名副其实的当得起皇上的这句话。”     慕容予桓诧异的蹙了蹙眉头,向倾城道,     “你想向朕求什么差事?如此朝廷有战‘乱’,南方动‘荡’不安,莫非你想效仿替父从军的‘花’木兰,而来一个‘替夫从军’不成?”     听了慕容予桓这句话,倾城在心中暗暗好笑,如今已是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了,他身为一国之君,居然还有心思跟妃子说这种笑话,真不知他是‘胸’有成竹还是‘胸’无大志,看来大周的气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倾城顺着慕容予桓的玩笑淡淡笑了笑,道,     “皇上说笑了,前方的战事自有皇上、辅政王和一干朝臣们商议决策,哪里就轮到臣妾一个‘女’流之辈了?臣妾是想求皇上允准,让臣妾去慈安宫为太后‘侍’疾。”     慕容予桓听了,缓缓点了点头,道,     “如今朝中宫中都不安稳,朕整日忙得焦头烂额,每每想亲去‘侍’奉母后,可又想到母后时常教导朕,说大周的万代基业才是朝廷最重要的事,要朕以国事为重。朕不敢违背了母后教导,可母后抱病在‘床’,朕又十分放心不下,原本还打算令后宫众嫔妃轮流去为太后‘侍’疾,不想倾城你倒先提了出来。”     倾城微微一笑,道,     “皇上的打算原也是不错,只是如今后宫之中,皇后娘娘为着宫中不宁已经忙得分身乏术了,且又要照料大皇子,如贵妃身边也有端和公主要照顾,而馨妃现下又怀着身子,宫中位份高的妃子只有臣妾是个闲人,正应由臣妾去为太后‘侍’疾呢。”     倾城捧着热茶递给慕容予桓,继续道,     “至于其他嫔妃,现如今宫中怪异事件缕缕发生,怡贵嫔的宫‘女’红果受惊而亡之后,宫中人人心惊胆颤,她们自身都六神无主,又如何能放心让她们去服‘侍’太后?且让她们先静静吧,由臣妾去为太后‘侍’疾,一来臣妾也曾受惊过度,知道这惊惧发热的病症该如何养治,二来也可为位份低的嫔妃们树个榜样。皇上意下如何?”     倾城贴心贴意想得如此周到,慕容予桓如何还能有异议,只好道,     “如此也罢,有你守在太后身边,朕也可放心了,只是辛苦了你。”     倾城回握着慕容予桓的手,摇头道,     “‘侍’奉太后也是臣妾的本分,有何辛苦之说?只是皇上为国家社稷殚‘精’竭虑,这才是真正的辛苦。皇上放心,臣妾相信安西王罗广武一定会替皇上平定了南方,诛灭赵子由这个‘乱’臣贼子!”     慕容予桓低头正要去喝茶,闻言不禁一怔,抬头向倾城道,     “安西王罗广武?朕何时说要派安西王去平定南方了?”     倾城闻言也是不由得一怔,愣愣的道,     “不是这样吗?哎呀,那想是臣妾听错了。前些时日臣妾恍惚听说,皇上已下旨派了安西王去平定南方。臣妾还在想,皇上此举果然英明,现下朝中对三位蕃王的忠心持怀疑态度,无论派谁去都怕有后顾之忧,唯有派安西王去最为稳妥,因皇上手上还有罗剑生这枚棋子呢!不过如今看来,想是臣妾病中听错了话。”     一句话提点了慕容予桓,倾城不说,他几乎已经忘记了罗剑生这个“驸马”了。慕容予桓放下茶盏想了想,不由得向倾城‘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     慕容予桓走后,倾城随即命‘春’冰将小几上的东西皆收了,又叫过细涓和柳丝‘交’待道,     “即刻收拾东西,今晚就搬去慈安宫为太后‘侍’疾。”     细涓应了道,     “娘娘,这些日子娘娘受累了,如今又要去为太后‘侍’疾,娘娘会不会太辛苦啊?”     看着左右没人,倾城笑着轻声向细涓道,     “本宫不辛苦,倒是你这些日子到处装神‘弄’鬼的可着实辛苦呢!”     细涓不好意思的低头一笑道,     “装鬼不辛苦,倒是娘娘装病才辛苦呢!”--34858+dsuaahhh+29340005-->           第二百七十三章 心魔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慕容予桓下旨封安西王罗广武为平南大将军,命其即刻带兵去南方平定赵子由的叛‘乱’。。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 与此同时,倾城也带着柳丝和细涓住进了慈安宫为太后‘侍’疾。     慈安宫是近来宫里闹鬼闹得最凶的地方,后宫嫔妃们来慈安宫请安都不敢在黄昏之后来,唯恐会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倾城却敢住进慈安宫为太后‘侍’疾,一时间后宫人人皆感叹倾城的胆量和孝心。     太后喜欢清静,慈安宫的宫人本就不多,到了夜里太后身边的人就只有陶安人一个人,陶安人的年纪也已然不轻,夜夜守着太后安寝也是十分劳累疲乏。倾城来了之后,陶安人虽也不能完全放心,但终于是可以缓缓乏了。     兴许是倾城对调理惊惧之症果然很有经验,她来到慈安宫为太后‘侍’疾之后,太后的身体果然一日比一日见好起来,虽然‘精’神上还是恍恍惚惚,但夜里已经可以平稳入睡,不再夜夜惊梦了。见到如此,陶安人便也放下心来。     尽管倾城‘侍’奉太后尽心尽意,但一到入夜,太后便只叫陶安人陪‘侍’在身边,命其余人一律退下。倾城却也不介意,每日按照慈安宫的习惯,在太后睡前为她焚上一把忘忧香,然后自行退下。在第二日早上入内‘侍’奉太后时,为她开窗换气,令阳光照‘射’进来,然后在铜雕仙鹤的香炉里再撒上一把忘忧香。     半个月后,礼部尚书袁松终于带着道台山的高僧回到皇宫,在宫里做了一场盛大的法事。这场法事内容繁杂,又是念往生咒,又是烧法船,种种仪式一共做了十天。法事结束之后,宫中的诡异现象果然不再发生了,后宫中人这才放心下来。     慕容予桓依旧将全部的‘精’力和心思都放在南方的战事上,而倾城则依旧住在慈安宫中‘侍’奉太后。宫中的诡异现象消失了,可太后的‘精’神却反而一日比一日衰弱了下去,太医轮番请脉却查不出原因,只得开出几剂安神的方子令太后好生保养着。     然而,一段日子过后,不但太后的‘精’神没有起‘色’,竟连陶安人也病倒了,于是‘侍’奉太后的差事便全部落到了倾城的身上。慕容予桓偶尔得闲会过来看看,对太后的病情也是一筹莫展。倾城安慰他不必劳心挂念,只一心放在南方的战事上就是了,这里自有她悉心照料着。     慕容予桓见到如此情景,对倾城很是满意,又见她一个人为太后‘侍’疾很是辛苦,便命其他嫔妃轮流来帮助倾城。然而,其他嫔妃来了还没几次,夜里就又有人在慈安宫外的甬道上看见了蓝蓝绿绿的鬼火!     这一下,大多嫔妃又不敢来了,慈安宫俨然成了宫里的凶宅。和嫔孟惜蕊、睦嫔康巧烟和芳嫔陆采茵三人在白日里还能够来看看太后帮帮倾城,但到了夜间却是断断不敢出‘门’的,更不敢去慈安宫。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倒是平日里一向胆怯懦弱的庆贵嫔林柔儿敢于不分昼夜的来慈安宫帮顾倾城,竟似完全不怕鬼怪的样子。     倾城曾‘私’下里问过林柔儿,为什么敢常来慈安宫,难道她不怕鬼吗?林柔儿抬起一双水眸,真诚坦白的向倾城道,     “嫔妾不怕!嫔妾也不知为什么,只是觉得有姐姐在这里,嫔妾就不感到怕。”     倾城听了深觉感动,因林柔儿身子柔弱,倾城便时常赶她回宫去休息。又说如今时节已经入冬,天地之间‘阴’气较大,让她回宫好生将养阳气。     太后的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的症候,可‘精’神却始终恍恍惚惚、昏昏沉沉。在慈安宫中,经常是太后昏昏‘迷’‘迷’的睡在榻上,倾城则坐在榻前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同时伴随着忘忧香‘混’着汤‘药’的气味,在殿中萦萦袅袅,氤氤氲氲。     昔日强势‘精’明的皇太后,如今软弱无力的睡在榻上,看上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妇’人,倾城摇头叹了口气,太后若不是被她自己多年的心魔打败,倾城当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击败太后这样的人。     太后总想表明自己从不在意丽妃,其实却是无时无刻不在忌讳着丽妃,太后对丽妃的心结,正好被倾城拿来利用。太后曾暗室亏心,对丽妃又恨又怕,却要永远装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她看起来是与丽妃斗了一辈子,其实她是与她自己斗了一辈子。     望着太后睡中仍然不安的疲惫面容,倾城心中暗想,若是太后就此往登极乐,也是她的福气了,若是她逃过此劫,那么接下来怕是还要遭受亡国的打击。     因陶安人仍在病中,因此夜里也由倾城来陪‘侍’太后。这一晚,倾城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寝衣,将一头墨发垂下来,只用慕容予桓赐的那支七宝石榴钗绾着,来到太后的寝殿陪‘侍’太后入寝。     倾城将寝殿的‘门’掩了,重新焚了一把忘忧香,又将寝殿里的灯熄灭了几盏,只留下靠墙边的两盏,然后倚卧在太后榻前的湘妃椅上养着神。     太后是黄昏时便睡下的,连晚膳也没有用,到了夜里便觉得胃里空得难受,便悠悠醒转过来,习惯的叫了一声,     “良芝。”     良久,殿内没有回应之声。太后缓缓睁开眼睛,见寝殿内一片昏昏暗暗,且似乎空无一人。     太后心头一凛,不由得勉强提高了声音,叫道,     “来人啊,良芝!”     殿内仍旧没有回应之声,太后只好用手撑着身子,从被子中勉强抬起上半身向殿‘门’处张望,不曾想她刚一抬头,便见到有几点蓝蓝绿绿、星星点点的火光从窗子外飘了进来。     “啊――!”     太后被吓得一声虚弱的惊叫,正要再开口大声叫人,便看到面前不远处站起一个人影儿,幽幽白白的向着她移过来。     太后惊恐的向‘床’里蹭过去躲避着,一面拥着被子战战兢兢的问道,     “你……你是谁?不……不要来……找哀家!”     那幽白身影移到了昏暗的光线之内,看起来仍是模模糊糊的,声音沙哑的向着惊恐的太后道,     “太后娘娘,您不认得臣妾了吗?”     太后闻言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这声音分明是丽妃无疑!太后从拥着的被子缝隙中偷眼看去,只见面前是一个‘女’人,且这‘女’人一袭白衣、白发披肩,头上‘插’着先帝命人专为她打造的七宝石榴钗,这不是丽妃还能是谁?     太后大吃一惊,顿时汗如雨下,颤声道,     “丽妃,你……你又来找哀家了……你又来……又来拉我……下地狱了!”     那幽白的身影微微晃了晃,轻声咯的一笑,道,     “太后娘娘,您不认得臣妾了?您抬眼看看,臣妾不是丽妃。”     太后浑身哆嗦着,哪里敢抬头去看。--34858+dsuaahhh+29361456-->           第二百七十四章 鬼夜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那幽白的身影晃动在眼前,太后浑身哆嗦着,哪里敢抬头去看?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道,     “太后娘娘,您看看我,我当真不是丽妃。,最新章节访问:. 。 ”     这声音分明就是丽妃,又如何说不是?太后壮着胆子,勉强抬眼睁开一线去看,只见那幽白身影此刻是全然站在光线之内,一身月白‘色’寝衣,正抬手摘下覆盖在头上的月白丝缎睡巾,‘露’出一头乌黑的墨发,衬着一张魅‘惑’动人的面孔,淡淡的笑向太后道,     “太后娘娘,原来您也会怕啊!”     太后定睛细看了看,方才认出原来是嫣贵妃倾城。太后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下先是一松,随后不由得又升起一股怒气,皱着眉头不悦的向倾城道,     “嫣贵妃,原来是你啊!三更半夜的,你装扮成这副鬼样子做什么?你是故意在吓哀家吗?瞧你这些日子为哀家‘侍’疾尽心尽意,哀家原以为你是个有孝心的,不曾想你竟如此居心歹毒,竟在哀家面前装神‘弄’鬼!”     见太后动怒,倾城却丝毫没有畏惧惶恐的样子,她从容的笑了笑,道,     “太后请息怒,臣妾并不敢装神‘弄’鬼,实是宫中有太多做过亏心事的人,才会惹来鬼怪频频作祟。人们常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鬼是暗室亏心的人惹来的,并非是人为可以装出来的。”     太后正在榻上挪动着身子想坐正些,听了倾城的话不由得一怔,显然没想到倾城竟敢这样跟她说话。太后沉下脸,怒视着倾城,质问道,     “大胆!你这是在恐吓哀家吗?”     倾城又是淡然的一笑,也不跪也不求,只淡淡的回了一句,     “臣妾不敢。”     太后仍在病中,说了这几句话便觉乏得很,便又躺下伏在枕上向倾城道,     “你不敢?你若不是装神‘弄’鬼,为什么要把良芝支开?”     倾城从容回话道,     “回太后,陶安人并非是臣妾故意支走的。这段日子陶安人日夜与臣妾一起为太后‘侍’疾,陶安人辛劳成疾已经病倒了,如今就在偏殿里养病呢,因此便换了臣妾在夜间‘侍’奉太后安寝了。”     太后冷哼了一声,道,     “那你为何扮成这副样子,又故意装出这一副沙哑的嗓音?”     倾城挑起一个嘴角笑了笑,道,     “太后抱病在‘床’,除了太医来来往往之外,身边只一个陶安人‘侍’疾。皇上挂念太后,原本命后宫嫔位以上的妃子轮流来为太后‘侍’疾,可所有的人都恐惧慈安宫鬼影不断,因此不肯来,便只剩下臣妾一人来为太后‘侍’疾了。这些日子太后睡在‘床’上将养着,臣妾却是日夜衣不解带的照料着,不仅累得嗓子哑了,且直到今日才得换了寝衣睡下呢。”     太后听了并不感动,只冷冷的道,     “如此说来,你为哀家‘侍’疾还很委屈了?罢了,哀家早就知道,你对哀家的孝心也不过如此了。”     太后说着,夸张的叹了一声,道,     “如今想来,还是怡贵嫔的话说对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罢了罢了,嫣贵妃,你退下吧!”     倾城听了并没有动,只是含着嘲讽的微笑依旧站在那里,轻轻的摇了摇头。太后已经乏得很了,见倾城站着不动,便勉力又开口道,     “哀家让你退下,你没有听到吗?”     倾城并不回答她的这句话,停顿了片刻,突然开口道,     “太后娘娘,臣妾替你除掉了丽妃,你不开心吗?难道你不要感谢臣妾吗?”     听到“丽妃”两个字,太后即将要闭上的双眼蓦的一下睁开了,瞪视着倾城道,     “你胡说什么?那一夜你是为了保护皇上才杀了丽妃,与哀家何干?如何说是你替哀家除掉了丽妃?哀家何时要你除掉丽妃了?丽妃死了哀家有什么可开心的?如果哀家要她死,她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又何必等到你来杀掉她?哀家不要再听你胡说了,你退下!”     太后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然而,她急不可待的解释更加让倾城看清了她内心的惶恐和不安,倾城笑了笑,平静的道,     “太后娘娘,你说得如此坦然,如此理所当然,可是只怕连你自己都不信吧?既然你如此问心无愧,行事对得起天地良心,你又为何如此害怕丽妃的鬼魂呢?那丽妃和先皇四子的鬼魂又为何要缠上你呢?”     倾城说着,忽然转头向窗子的方向望去,低声惊呼道,     “太后,你瞧――他们又来了!”     倾城抬手向着窗子的方向指去,太后慌忙随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看,只见倾城手指前方的黑暗中,又出现了几点蓝蓝绿绿的鬼火,这一次蓝蓝绿绿之中还伴随着几点红红粉粉。同时,有‘女’子和孩童低语哭泣的声音隐隐传来。     “啊――!”     太后一声惊叫,险些从榻上滚落下来,死命拥住被子有气无力的连声叫着,     “鬼!有鬼啊!丽妃,四皇子,你们来了!你们又来了!”     黑暗中隐隐传来幽冥般的**声,道,     “是你害了我!是你!”     太后拼命摆着手,道,     “不!不是哀家,不是哀家啊!四皇子是先帝亲手毒死的,而丽妃,丽妃是被嫣贵妃南宫氏所杀,这一切都与哀家无关啊!哀家不想的,哀家原也不想的!可哀家不能看着自己的一切被人夺走啊!”     殿中安静了下来,再听不到任何声音。半晌过后,太后勉强从被子中抬起头来,只见殿中依旧是一片昏暗,没有鬼火,也没有鬼影,只有倾城静坐在她身边。     太后忽然向着倾城扑了过去,两手死死的抓住倾城的双臂,将头埋在倾城的身上,战战兢兢的道,     “倾城,你救救哀家!有鬼啊,鬼要来拉哀家下地狱了!倾城,赶走它,将鬼赶走啊!嫣贵妃,你救救哀家啊!”     倾城一动不动的任由太后晃动着她,半晌方发出一声无奈的低叹,道,     “太后娘娘,举头三尺有神明,这辈子亏心事做得多了,这笔孽债已经积下了,任谁也救不了你了!躲在心里的鬼是永远也赶不走的,亲手做下的亏心事,是任凭你焚再多的忘忧香,也是忘不掉的。”     太后听了“啊”的**了一声,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顷刻间坍塌了下来,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抓住倾城,语无伦次的道,     “不!你救救哀家!倾城,你救救哀家!哀家不能让皇帝知道哀家曾经做过的事,哀家不想皇帝知道他有一个满身罪恶的母亲啊!”     提起慕容予桓,倾城心中的厌恶感更加强烈了,她猛然将太后推到一边,轻蔑的道,     “太后娘娘,这个你大可不必‘操’心。有其母必有其子,皇上身上的罪恶并不次于你这个母亲!”     太后睁开了眼睛,茫然的摇着头,道,     “不!倾城,不是的!嫣贵妃……”     倾城突然将身子向前俯去,将脸孔凑近太后,诡异的笑着盯住太后道,     “太后娘娘,你好好看看,我可是嫣贵妃吗?”--34858+dsuaahhh+29383908-->           第二百七十五章 山棱崩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太后这一夜被倾城神神道道的一幕一幕简直吓糟了,此时不只觉得乏累不堪,更加觉得头晕目眩。。 更新好快。 她望着倾城诡异的笑容,困‘惑’不已,喃喃的道,     “你……你是……嫣贵妃……你”     倾城愤愤的哼了一声,道,     “太后娘娘,你认错人了。你好好看看我,难道你不认得我吗?我就是曾经被皇上‘私’藏在冷宫的那个无名无分的庶妾――莫云嫣!”     太后闻言浑身猛的一抖,随即惊恐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瞪视着倾城,半晌又摇了摇头,道,     “不,你不是她。你是嫣贵妃,你是南宫倾城!”     倾城淡然的一笑,道,     “是啊,我是嫣贵妃。我从一个无名无分、不得见人的秘密庶妾,摇身一变成为施车国的倾城公主,再变成当今的嫣贵妃,这一切都是拜太后娘娘和皇上所赐!”     太后盯视着倾城,脸孔几近扭曲,显然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惊惧和惶恐,无奈却力不从心,她向前探过身子,似乎是想凑近仔细看看倾城。倾城也并不躲避,迎着她的目光,道,     “太后娘娘,你认出我了吗?我是莫云嫣。”     太后两眼似掉在倾城身上,凝神打量了半晌,仍似不愿相信的道,     “你不是,你是皇上的贵妃,你是南宫倾城。”     “哈哈!”     倾城再也忍不住大笑了出来,‘逼’近太后道,     “太后娘娘,你曾经不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揭穿我的真实身份,证明我就是莫云嫣吗?如今我坦白的承认了,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你为何却又不敢相信了呢?”     太后回避着倾城的‘逼’问,尽力向后缩着身子,抬手哆哆嗦嗦的指住倾城,道,     “你……果真是你……”     太后说着,似忽然醒悟过来一般,向着‘门’外连声叫道,     “来人啊!快来人!良芝,哀家要见皇帝,快去把皇帝给哀家叫来!”     太后连惊带病,身体已经虚弱得很,便是这几声呼叫也不过如大声喘气一般,丝毫没有力气。倾城冷笑一声,向着太后道,     “罢了吧,太后娘娘!如今慈安宫已经成了宫里出了名的凶宅,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便是皇上也不愿来这里了,哪里还有什么人呢?眼下这里只有臣妾为太后‘侍’疾,臣妾劝太后还是省省力气吧,有什么吩咐只管‘交’待臣妾便是。”     太后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夜的处境了,她勉强装出强硬的气势,向倾城道,     “哀家不要你‘侍’疾!你走!叫良芝来!哀家要见皇帝!”     倾城嘲讽的哼了一声,道,     “太后娘娘,看来你是没听懂臣妾的话。现在这里只有臣妾一人,再没别人了。”     倾城说着,又一次‘逼’近太后,冷冷的道,     “太后娘娘,如今你也体会到了这种无助的感觉了吧?”     倾城不再理会太后,抬首望着墙边昏暗的灯光,道,     “我本是一个清白‘女’子,却被嫡兄卖入了一品楼,我就是在一品楼中遇见皇上的,可皇上得知了我的身世之后,非但没有替我伸冤,反而将我带入了宫中,成了他的秘密庶妾。初时我无法接受,可后来我感动于皇上对我的情意,我以为他对我是真心真意,才心甘情愿无名无份的跟着皇上,还怀了他的孩子。”     倾城说着,忽然转过来怒目瞪视着太后,继续道,     “我已经活得如此卑微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夺走了我亲生的尔宁,让我们母子分离,还把我当成物品一样送给伏国皇子!等我终于逃脱了沉沦流离之后,却发现我的母亲早已撒手人寰,而这一切都是你们害得我!”     听着倾城的质问,太后的双目渐渐失去光泽,空‘洞’‘洞’的望着倾城,哑口无言,只能无助的摇头。倾城并不肯放过她,继续道,     “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么无助和悲痛吗?那种心情是你这高高在上的太后永远也不能体会的!你们皇家总将满口的仁孝挂在嘴上,可却生生拆散人家母子和母‘女’,可见你们的仁孝都是假仁假孝!”     太后空‘洞’的眼睛似一层灰网一般,仿佛一触即碎,口里语无伦次的道,     “不,不是哀家,这与哀家无关……”     倾城冷哼一声,道,     “太后娘娘,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丽妃的事情也与你无关,难道你还要再这样骗自己吗?你骗不了了,因为丽妃和先皇四子已经来找你了,还有……”     倾城缓缓凑近太后,放轻声音‘阴’森的道,     “还有为了对付我而被你们利用又屈杀的夏兰香,也来找你了。”     倾城随手甩了一下袖子,向殿中指了指,黑暗中果真又亮起蓝蓝绿绿的鬼火。太后再也承受不住这接连的刺‘激’,惊呼一声,身子一歪晕倒在榻上。     第二日,太后病情加重的消息便传遍了宫中各处。慕容予桓带了后宫一众嫔妃来慈安宫探视,倾城脸‘色’苍白、眼圈晕黑,一见便是连日劳累过度的样子,见到慕容予桓便盈盈跪下,眼圈一红,哽咽道,     “皇上,臣妾费尽心思,竟不能‘侍’奉太后安好,臣妾无能,罪该万死!”     慕容予桓扶起倾城,安慰道,     “这并不是你的过失,你已经尽力了,连日来辛苦了你!”     太医出出进进忙个不休,慕容予桓来到太后榻前,只见太后昏昏‘迷’‘迷’,且浑身发着高热,口里兀自喃喃自语道,     “哀家不想的……哀家不能让你夺走属于哀家的一切……你不该跟哀家争……谁也别想跟哀家争……”     慕容予桓轻声呼唤道,     “母后,儿子来看您了。母后,您觉得怎样了?”     太后睁开眼睛,盯着皇帝的脸辨认了半晌,瞳孔忽然放大了,伸出两手无力的抓向皇帝,口里语无伦次的道,     “皇帝,哀家不想的……她不是嫣贵妃……丽妃她……不是哀家的错……她回来了……她变成嫣贵妃又回来了……她们都回来找哀家了……她们要拉哀家下地狱……”     慕容予桓听不懂太后的话,只得好言安抚道,     “母后,她是倾城,不是丽妃。母后不要怕,有倾城‘侍’奉着您,您只管好生养着就是了。”     太后似乎听不见慕容予桓的话,仍然在胡‘乱’的说着,     “她不是嫣贵妃……她又回来了……哀家做了太多亏心事……丽妃她……她不肯放过哀家……”     慕容予桓闻言心上一沉,蹙了蹙眉头不再言语,半晌回身向一众太医道,     “太后病得糊涂了,你们要好生诊治着。不过,只留下一两个平日里照料太后凤体的人就是了,这样一群太医挤在这里,人多添‘乱’,反倒令太后无法好生静养。”     众太医应了,只留下一两个人,其余的人都退下了。     慕容予桓又向一众嫔妃道,     “你们见过太后,也请了安了,如今也都退下吧。”     随后他看了看倾城,道,     “倾城,太后这里朕就‘交’给你了,替朕好生‘侍’奉太后。”     倾城点了点头,慕容予桓想了想,又道,     “这些日子,众嫔妃之中除了嫣贵妃,当属庆贵嫔最是体贴勤勉,每每来协助嫣贵妃‘侍’奉太后,孝心可嘉。传朕旨意,晓喻六宫,晋庆贵嫔为庆妃,赐居景祥宫。”     林柔儿大感意外,还是身旁的小霞暗推了推她,她才回过神来跪下谢了恩。慕容予桓又回身望了望‘床’上昏沉自语的太后,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六日之后的一个深夜,丧钟声响彻了整个皇宫,慈安宫内‘侍’尖锐的报丧声划破了夜空,     “太后薨了!”--34858+dsuaahhh+29419038-->           第二百七十六章 第三个仇人的下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崇庆七年冬,皇太后崩逝于慈安宫。,最新章节访问:. 。 这个为了大周的江山和儿子的皇位苦心孤诣一辈子的太后,并没有看到儿子建立伟大的帝业就撒手而去了。     太后崩逝的那夜,整个皇宫‘乱’成一团,慕容予桓得知消息,从嘉贵人陈慧心的热被窝儿里爬出来,急急忙忙穿了衣裳赶去慈安宫。随即,后宫众嫔妃也皆起了身,换过一身素净衣衫,只用素银头钗并白‘色’绢‘花’绾鬓,带了‘侍’‘女’也纷纷赶至慈安宫。     太后大丧,宫中朝中许多事务要料理,然而皇帝并无成年的皇子可以帮衬,慕容予桓只好将宫中事务‘交’给位份高的嫔妃去料理,而将朝中事务‘交’给了礼部尚书袁松和户部尚书沈福广。     倾城连日劳顿,太后崩逝后,倾城“既疲累且悲伤”,竟一下子“病”倒了。她本‘欲’硬撑着立时去帮衬料理太后的丧仪,但慕容予桓却命她先回宫歇息养病,而将主持太后丧仪的事‘交’给了皇后石蓉绣和如贵妃齐若月。     慕容予桓辍朝十五日,服缟四十五日,嫔妃、皇子、公主服白布孝服,百官皆服缟素,民间停止嫁娶作乐四十五日,男忌荦酒,‘女’忌脂粉,天下臣民一律为太后故世而服丧。     慕容予桓在太后灵前追忆慈母生前音容德行,为太后敬上谥号为“孝懿文”皇后。石蓉绣和齐若月则日日在慈安宫领着后妃命‘妇’们按着班序站好,按着规矩和时辰将太后的灵位下跪行礼祭酒。     宫中朝中一片忙‘乱’料理太后丧仪之时,倾城却已搬回了毓庆宫,借着“养病”之机悄然的料理着自己的事。她知道,太后对她永远也不可能真心接受和信任;她也知道,要击垮太后强大的内心不能依靠外力,只能让太后自己来击败她自己;她也知道,陶安人暗暗用银针试过她带去慈安宫的每一样东西;因此她更知道,对付太后必须要于寂静无声之处,且要万般的小心。     于是,倾城先在宫中“闹鬼”,她和细涓皆会仿声之术,想学谁的声音都可以。且这“鬼”第一个便闹到了毓庆宫,吓倒了倾城,由此宫中再不会有人将闹鬼与倾城联系在一起。做完了这一步之后,倾城便计划着向太后伸出报复之手。     太后看到的鬼火,无非是倾城袖子上挥出的磷粉而已,磷粉遇空气而燃,在夜间便成了蓝蓝绿绿、星星点点的鬼火;太后听到的丽妃和先皇四子的声音,则是倾城教细涓仿出来的,而太后只怕到死都不知道,真正致她于死地的还并不是这些,而是她日日都用,用了将近一辈子的――忘忧香。     为太后‘侍’疾时,倾城每日按照慈安宫的习惯,在太后睡前为她焚上一把忘忧香。而每到入夜,太后只叫陶安人陪‘侍’在身边,殊不知倾城为她焚上的忘忧香,里面早已掺入了少许的五石散和朱砂。第二日倾城入内‘侍’奉太后时,第一件事便是开窗换气,然后再焚上一把没有添加东西的忘忧香,以免伤害到倾城自己。     如此一来,太后吸入的五石散和朱砂便慢慢毒蚀了她的‘精’神和身体,令她‘精’神恍惚又噩梦频频,且因‘药’量较少又昼夜断续,因而连太医也察觉不出。最后竟连夜间‘侍’奉太后的陶安人也因为吸入了五石散和朱砂而病倒了。     其实,加了五石散和朱砂的忘忧香,早已不是平时的气味,然而当时太后正病着,慈安宫中汤‘药’味十分浓厚。汤‘药’味和忘忧香的气味‘混’在一起,自然也就闻不出忘忧香的气味有什么不对了。     道台山的高僧来了之后,宫中的法事一场皆一场,这磷粉、朱砂和五石散倒也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道台山的高僧本是来做驱鬼法事的,如今太后归天,正好又留在宫中继续做往生法事了。     几日之事,倾城“病”愈,也着了一身缟素赶去慈安宫,帮忙料理太后丧仪。慈安宫中,各宫嫔妃全在,带着一众命‘妇’,忙着举哀、祭酒、行礼、跪拜、迎接送往等事宜。倾城进入之后,先向太后的灵位跪拜祭酒,随后又与石蓉绣及其他嫔妃依位分见过了。     过了一会儿,趁人不注意,庆妃林柔儿上前轻声向倾城问道,     “贵妃姐姐今儿可觉大好了?身子可还撑得住吗?”     看着其他人忙‘乱’‘乱’的,倾城竖起一指在‘唇’上,悄声向林柔儿道,     “本宫没事了,小声儿着些儿,如今太后大丧,可说不得‘大好’这样的话,当心被人听见又当成事儿去说。”     林柔儿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慌忙闭了口,看了看左右并无人听见,方才用手拍了拍心口儿,向倾城道,     “嫔妾失言了,幸亏贵妃姐姐提醒!”     倾城向林柔儿宽慰的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抬眼间却见林柔儿脸上的红疹子竟全都不见了,一张脸光滑如‘玉’,洁白如羊脂,不由得纳罕的问道,     “本宫记得你来慈安宫帮本宫为太后‘侍’疾时,脸上的疹子还在。这几日不见,你的脸倒是没事了,可是遇到了得力的太医开了对症的‘药’?”     林柔儿用一只手抚了抚自己的脸,向倾城道,     “并没有得力的太医和对症的‘药’,只是太后大丧,‘女’子一律忌脂粉,嫔妾这些日子不用脂粉,没想到这脸竟……”     林柔儿刚想说“全好了”,忽然想起倾城的指点,便顿住不说了。倾城听了林柔儿的话,忽然想起了宫‘女’红果死前说的话。     那一夜,细涓在宫中扮鬼制造‘混’‘乱’扰‘乱’人心,意外的惊吓了怡贵嫔曲梦娴的宫‘女’红果,不曾想竟在红果的口中得知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细涓回来将红果的话一五一十告知倾城,其中便有曲梦娴和梅怡‘春’如何在林柔儿的脂粉中动了手脚,令她脸上生满红疹。如今因为太后服丧,林柔儿不再用脂粉,脸上的红疹自然便好了。     因怕吓到林柔儿,倾城并没有说破。此刻是在太后的丧仪之上,两个人也不便过多闲谈,便忙忙的回到了嫔妃的班列之中。--34858+dsuaahhh+29459608-->           第二百七十七章 狭路相逢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趁着祭酒礼歇的空档儿,如贵妃齐若月安排太医给各位嫔妃送了红参茯苓汤来,因着天气已经入冬,寒丝丝的冷气在如今空‘荡’‘荡’的慈安宫中穿堂过室,人来人往且连‘门’也关不住,一众嫔妃越发感觉寒意侵体,喝了这红参茯苓汤也好保暖驱寒。--     林柔儿身子一向柔弱,怯不禁风的样子,兼之连日来举哀守灵十分劳顿,渐渐的便有些撑不住。然而,她新近封妃,后宫众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她,等着挑她的错处儿,因此林柔儿也不敢有半点惫懒偷闲,少不得咬牙硬撑着。     倾城见了林柔儿的面‘色’便知她内里已经撑得十分辛苦,看着别的嫔妃们凑在一起聚到火盆边取暖,倾城猜想林柔儿必然不愿凑过去,便低声向细涓吩咐了几句,然后走过去轻拉了拉林柔儿,叫她跟着自己一同往偏殿去。     小霞在后面随着林柔儿,林柔儿与倾城并肩而行,倾城感觉身旁的林柔儿跟自己靠得很紧,似乎是一只弱小的动物终于得到了保护一般。倾城心里一软,伸手携了林柔儿的手,温言道,     “你看你,明知自己身子不好,如何也不多保重着些儿?虽说太后丧仪是件大事,可你也要学着耍耍滑,趁人不备也自去歇歇儿偷偷闲儿,哪里能这么硬‘挺’着呢?”     林柔儿听了倾城的话心下感动,向倾城笑了笑,还未答言,身后的小霞便先开口道,     “两位娘娘一向‘交’好,也就是嫣贵妃娘娘能对我们娘娘说这些话儿罢了,其余的人都等着挑我们娘娘的错处儿,盼着看娘娘的笑话儿呢,巴不得娘娘去躲懒,她们好拿住了当成大事去说,我们娘娘又怎么敢不硬‘挺’着呢?”     林柔儿回头向小霞轻斥道,     “嫣贵妃娘娘面前,不许胡说!”     倾城轻轻笑了笑,向林柔儿道,     “她倒不是胡说,本宫入宫虽没有你时间长,但这一年下来,本宫还有什么没经过?还有什么没见过?这宫里的是是非非,本宫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你如今新近封妃,正是木秀于林,风必吹之的时候,你又是个要强的,这其中的辛苦本宫也不是没有尝过。”     倾城的话直说到了林柔儿的心里,她双眼一热,竟微微含了泪意。倾城见了,忙拍了拍她的手,道,     “你瞧瞧,本宫想安慰你两句,倒把你的眼泪招出来了。小霞说的很是,你我情同姐妹,有些话我们之间不说还能对谁说去?你也不必想太多,本宫已让细涓回宫端些早起熬的鲜姜碧粳粥来,你热热的喝一碗,姜气能挡挡外面的寒气,也就好撑得多了。”     林柔儿含着泪点了点头,哽咽着道,     “是,妹妹多谢姐姐!”     两人正说着话向偏殿而去,转过了抄手游廊,一抬头见迎面也走过来几个人,个个都是一身重孝,看起来素素白白的一片,及至到了跟前儿,方看出竟是曲梦娴和梅怡‘春’带着‘侍’‘女’走过来。     抄手游廊本就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也没有别的拐弯之处,两拨人在此相遇当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曲梦娴因上次龙安殿上的事,一直被慕容予桓冷落,恩宠大不如从前。加之曲梦娴一直将自己落胎失子之恨迁怒到倾城身上,因此对倾城早已是恨入骨髓。梅怡‘春’的恩宠原还不如曲梦娴浓重,自有了倾城,就更加不济,故此对倾城也是忌恨不已。     两人迎面走过来,见了倾城已是脸‘色’不善,再看到一旁的林柔儿,二人腔子里的妒火便压不住扑簌簌的蹿腾了起来。     林柔儿如今的位份已然高过曲梦娴和梅怡‘春’二人,但此时见了她二人仍有些怯怯,下意识的便要侧过身子去,倾城携着林柔儿的手一紧,拉着林柔儿迎上曲梦娴二人。曲梦娴和梅怡‘春’在倾城和林柔儿面前站定,也不见礼也不请安,只是对峙似的‘挺’立着。     倾城向着她二人冷冷一笑,道,     “怎么?太后的丧仪还未礼成,两位妹妹就已失了礼数不成?皇上近来因太后殡天而心情悲伤沉重,气‘性’也大着呢,两位妹妹于太后丧仪之上礼数尽失,本宫与庆妃倒不介意,就只怕皇上知道了要生气呢!”     倾城的话说得有理有据且事关重大,曲梦娴和梅怡‘春’虽不情愿,却也只好黑着脸屈身见了礼,道,     “嫔妾见过嫣贵妃娘娘!见过庆妃娘娘!”     倾城嘲讽的点了点头,道,     “两位妹妹这就对了,起来吧!”     曲梦娴和梅怡‘春’起了身,梅怡‘春’尖酸的向倾城道,     “到底是嫣贵妃娘娘,深得皇上的恩宠和爱重,便动不动就拿着皇上来弹压嫔妾,倒真把嫔妾们给吓坏了!”     倾城冷眼望着梅怡‘春’,也不接她的话茬,只道,     “瑾贵嫔慎言啊,在太后的丧仪之上说什么恩宠和爱重,这未免于礼不合吧?瑾贵嫔当心落个对太后大不敬之罪啊!”     梅怡‘春’还没说话,曲梦娴冷笑了一声,道,     “原来嫣贵妃的心里还有太后啊,嫔妾以为贵妃娘娘一向只对皇上一人‘操’心使劲儿呢!啊,对了,不说嫔妾倒忘了,嫣贵妃心里确是有太后,还曾在慈安宫为太后‘侍’疾了一段日子。哎!这倒好,这‘侍’疾‘侍’来‘侍’去倒把太后给‘侍’奉走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请嫣贵妃去‘侍’疾了,太后娘娘还可以再多享几年清福,嫣贵妃娘娘也不至累得病了。”     倾城闻言心中一凛,定定的盯视着曲梦娴,猜测她是否觉察出了什么。然而,曲梦娴夸张的叹了一声,凑近倾城道,     “嫣贵妃娘娘,别怪嫔妾多嘴说一句,这有些人命中注定就带着克人的煞气,先是克死了嫔妾腹中的孩子,如今又克死了太后。贵妃娘娘,您说这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会不会加重皇上的悲伤呢?”     倾城紧绷的面容松了下来,心里也是一缓,暗笑曲梦娴原来什么也不知道。她淡淡一笑,用清朗且玩味的眼神盯着曲梦娴,从容的道,     “怡贵嫔,本宫是不是克人的煞星,其实你比任何人都知道。本宫是如何被钦天监的人一口咬定命中犯煞的,相信你也比本宫更清楚。只是……”     倾城故意顿了顿,卖了个关子,然后才继续道,     “只是本宫很奇怪,你为何只清楚别人的事,却对自己的事糊里糊涂。本宫这煞星是真是假,你固然知晓,却不知你有没有想过,若本宫这煞星是假的,如何能克死你的孩子呢?”     曲梦娴闻言神情明显一怔,转了转眼珠暗自回想着。当初为了扳倒倾城,她与梅怡‘春’和苏倩雪三人设了局,又收买了钦天监的叶棋,打算以命犯煞星为由置倾城于死地。后来事败,曲梦娴的胎莫名奇妙的落了,三人恨透了倾城,但倾城是煞星的传言也不胫而走,最后竟连曲梦娴自己都相信了倾城是个克人的煞星。     如今经倾城这么一提,曲梦娴方觉自己是被妒恨冲昏了头脑,倾城这个“煞星”明明是自己杜?编排出来的,又如何能克死自己的孩子呢?若不是倾城,那她的孩子究竟又是被谁所害?     见曲梦娴的神情呆呆怔怔,倾城淡然一笑,道,     “如今你懂了吧?你的孩子究竟是被谁害的你都不知道,却反倒与人合起来害本宫,让真正害你孩子的人逍遥法外,可见你当真是个糊涂的娘啊!”--34858+dsuaahhh+29480267-->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一语点醒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曲梦娴被倾城点醒,不禁恍然大悟过来,口里却仍喃喃的念着,     “就是你!就是你!”     梅怡‘春’也在一旁帮衬着,道,     “贵嫔妹妹,你可不要被人三言两语就骗过去了。。 更新好快。暗害龙嗣这样的大罪,凭谁敢去认呢?便是自己做下了,也要推出去才是,有嫌疑的人说的话怎么可信呢?”     倾城自然知道梅怡‘春’明里暗里的是在说她,却也不与她计较,淡淡的笑了一笑,向曲梦娴道,     “瑾贵嫔的话说的很是,暗害龙嗣这样的大罪,确实无人肯认。可是也并非全然没有蛛丝马迹……”     倾城紧盯着曲梦娴,放低了声音道,     “难道怡贵嫔这么快就忘记了那个宫‘女’红果了吗?据说红果死之前曾在雨棠宫的甬道内见了鬼,吓得人都傻了,嘴里还一直絮絮不停的说着怪话,怡贵嫔当时就没有听见吗?便是没有听见,难道你也不觉得奇怪吗?本宫宫里的‘春’冰也曾撞鬼受惊,但很快便好了,那红果为何受惊之后却那么快就死了呢?”     曲梦娴睁大眼睛看了看倾城,随后转了转眼珠,回想着当时的情况。那一晚,她命人去太医院要一些附子和半夏,可是一夜过去了也不曾见有人拿了东西来回话。第二日早上她正梳妆,却听竹韵急急的来报,说红果昨晚在去太医院的路上撞了鬼,人已经被吓傻了。曲梦娴这才知道昨晚去太医院取东西的人是红果。     雨棠宫周围闹鬼,曲梦娴既惊惧又担忧,连忙命竹韵去看红果,问清鬼怪之事。然而,竹韵只出去了片刻便回来禀报,说皇后娘娘得知了此事,怕红果受惊失了心智胡言‘乱’语惊扰到曲梦娴,已经命人将红果带去苦刑司后的庑房中医治了。     曲梦娴虽也觉得有些诧异,但她与石蓉绣一向走动得亲近,此时石蓉绣肯如此为她着想,细心体贴的替她料理此事,曲梦娴也就没有深想。     此时听到倾城的这些话,曲梦娴忽然觉得红果的事情实在大有蹊跷,石蓉绣贵为皇后,且也一向高矜自持,那一次如何竟会亲自出面处置雨棠宫的一个小小宫‘女’呢?     曲梦娴的‘胸’口一起一伏十分急促,这个思路对于她来说关系重大,她回望着倾城,冷着脸道,     “嫣贵妃,有话还请娘娘明说。红果并不是一直跟着嫔妾的宫‘女’,嫔妾对她也不甚熟悉,那夜她受惊而失了心智胡言‘乱’语,是皇后娘娘帮着嫔妾料理了此事,便是红果后来一命呜呼,也是她寿短福薄罢了,嫔妾倒不知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倾城心知曲梦娴的心念已经动摇了,见她嘴硬也不与她计较,抬手正了正头上的素银抚鬓钗,轻嗤一声道,     “眼下正是皇太后的丧仪,本宫也无心与你理论太多,稀奇不稀奇你自个掂量着吧。红果当日的话你未听到也罢了,只不知苦刑司后的庑房中还有没有别的人能够听到呢。怡贵嫔,你之前已经够糊涂了,本宫但愿你别再糊涂下去了,也算是为你落掉的孩子争口气。”     倾城说完再不理会曲梦娴和梅怡‘春’二人,带着林柔儿自去偏殿了。曲梦娴怔怔的呆在原地,任梅怡‘春’一再追问却说不出话来。     到了偏殿,细涓已经将鲜姜碧粳粥端来了,且还热热的。倾城和林柔儿坐了,细涓和小霞服‘侍’着两位娘娘每人盛了一碗粥放在面前。倾城笑向林柔儿道,     “来,快趁热喝吧。这鲜姜碧粳粥必要热热的喝了才好,否则那姜的辣气便不得挥发,反而积在胃里,倒难受了。”     林柔儿默默不发一语,听了倾城的话便伸手捧起面前的碗,可是举了半晌却并未喝下一口。倾城见状便有些诧异,忙关切的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这粥的姜味儿不合你的口味?”     林柔儿垂首轻轻摇了摇头,忽然放下粥碗抬头看着倾城,也不顾细涓和小霞在场,满面哀怨的开口道,     “贵妃姐姐,你方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那红果有什么不对?”     倾城一愣,方才想起那红果原是服‘侍’林柔儿的宫‘女’,不由得心下一沉,知道林柔儿是听了她方才的话上心了,便赶忙笑了笑,正想着如何解释,便听林柔儿道,     “姐姐,那红果原是嫔妾宫里的宫‘女’。那一年端午节,嫔妾怀的孩子忽然落了胎,皇上大怒,惩治了嫔妾宫里的一些宫人,其中便有红果一个。嫔妾原见她还算机灵利落,可既是皇上下旨惩治的,嫔妾又因着落胎而万念俱灰,一时便也计较不得许多了。若不是前些日子红果意外受惊而亡,嫔妾还不知她竟到了雨棠宫服‘侍’怡贵嫔了。”     林柔儿虽怯弱倒是个聪慧的‘女’子,听了倾城的话便知红果有问题。倾城心中暗想,若是说出真相,林柔儿必定对石蓉绣恨之入骨,倾城亦可多一个同仇敌忾的盟友。然而,看着林柔儿弱不禁风、眉锁忧愁的样子,显得那么楚楚可怜,倾城当真不忍心再让她遭受打击。     宁愿她什么都不知道吧,这样至少宫中还有一个人可以离那些是是非非稍微远一些,再远一些。     倾城向着林柔儿淡定的笑了笑,温声道,     “本宫方才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本宫无非是想警告怡贵嫔安分一些,她总想着算计别人,却不知也有人在背后算计着她,这都是宫里的老把戏了,并不新鲜。至于那红果,她便是有什么不妥,想来也是在怡贵嫔宫中才有的事,并不与别的相干。其实本宫也并不深知,无非是吓吓怡贵嫔罢了。”     林柔儿听了倾城的话,转了转黑黑的眼珠想了想,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两个人在偏殿各自用了半碗鲜姜碧粳粥,因想着若在太后丧仪上失了礼数,难免要被人抓着把柄,因此也不敢太过耽隔,便又急急的赶回正殿中。彼时,其他嫔妃仍在歇息,倾城和林柔儿便捡了一处靠近火盆的位置坐了。--34858+dsuaahhh+29543431-->           第二百七十九章 梅安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和林柔儿方才坐下,便有太医送了‘玉’参茯苓汤上来。。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 倾城和林柔儿因刚刚喝了半碗鲜姜碧粳粥,此时也饮不下这‘玉’参茯苓汤,便接过来随手置于桌上了。     太医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子,见到倾城和林柔儿将‘玉’参茯苓汤置于桌上,便忍不住开口道,     “两位娘娘万安!这‘玉’参茯苓汤是要趁热喝的,那‘玉’参本是热‘性’的,若是放凉了再喝,‘玉’参反而要吸收人体的热量,反倒添了寒气伤了身子。”     倾城闻言抬眼一看,见是一个面生的男子,看起来二十五六的年纪,面‘色’融白、气度儒雅,略略有些腼腆的神‘色’,也穿着一身太医的服饰。见他好意提醒,倾城笑了笑,道,     “多谢太医提醒。这位太医看着倒眼生得很,似乎刚入宫不久呢?”     这年轻太医还未说话,方才送‘玉’参茯苓汤的太医听到了,便抢先回了话,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向倾城道,     “回嫣贵妃娘娘,他并非是太医院的太医,而是一名御‘药’师,在百味馆当差。他是今年入夏时才进宫的,还不懂宫里的规矩,请娘娘莫怪!”     倾城瞟了这太医一眼,心中讨厌他这种抓乖抢尖儿的做法,便也不去理他,只向着那年轻御‘药’师道,     “你叫什么?”     那御‘药’师见倾城问话,躬身垂首恭敬的回道,     “回嫣贵妃娘娘,微臣贱名梅安。”     倾城听了略一蹙眉,思索着道,     “梅安?这个名字……本宫倒好像在哪里听过。”     倾城轻咬了咬下‘唇’,却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抬眼见梅安拘着礼束,毕恭毕敬,不禁摇了摇头不再去想,笑向梅安道,     “本宫瞧着你心思细致,又很负责任,故此一问。好,本宫记下你了,以后若有什么需要,本宫会派人去百味馆找你。”     梅安听了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并不敢抬眼看倾城,随后和那太医一起退下了。     太后的丧仪直办了七日,道台山的高僧做的法事则足足做了七七四十九日。四十九日之后,太后的灵柩被送往湖西抚望山观法寺暂安,待悼丧期满后再送往先帝的浩陵下葬,与先帝合葬。     因着太后大丧和南方的战事,崇庆八年的新年无论是皇宫还是民间都过得冷冷清清。因要表示对太后新丧的哀悼,除夕宫宴亦办得简简单单,宏宽殿的铺陈摆设和宫宴上的菜‘色’也大大的削减了,完全不如往年那般热闹丰盛。     慕容予桓为太后大丧而戒酒,后宫一众嫔妃也不敢争奇斗‘艳’的装扮,更不敢载歌载舞的比拼才艺,因此宫宴之上,大家只是一起坐一坐,说说话儿便罢了。人人皆觉得这年过得清冷,可又不敢表现出来,唯有倾城坐在席上已暗暗嗅到了一个皇朝末世的颓废气息。     果然,除夕夜过后,大年初一一早慕容予桓便接到了南方的战报,安西王罗广武已经带兵赶到了南方,并立即与安南王赵子由的军队对上了战。但由于罗广武的军队自西方的岳州赶来,一路风餐‘露’宿、风尘仆仆,赶到南方时已是人困马乏,因此第一仗竟败给了赵子由。     慕容予桓看了战报更没了过年的心情,连忙宣了石鸿昆、苏全山、徐子业和梁文成等人入上书房议事,其他的事是再也顾不得。     早膳过后不久,各府的亲王命‘妇’、王公大臣们便陆续进宫向皇上贺岁,然而慕容予桓此时哪里有心思接见这些人,便‘交’待礼部尚书袁松去接见各位亲王,命石蓉绣带着位份高的嫔妃们去应对各位命‘妇’。     自从太后去世之后,石蓉绣明显比之前收敛沉静了许多,其他嫔妃以为她不过是装出悲痛万分的样子做给皇上看,只有倾城心中明白,石蓉绣失去了太后这个最大的靠山和主心骨儿,如今正是心慌意‘乱’之时呢。     其实,石蓉绣还有石鸿昆可以倚靠,只是石鸿昆再如何有权势,毕竟是个外臣。内宫的‘春’‘花’秋月、明火暗伤、九曲心肠,石鸿昆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人是无法深切体会的,因此也不能为石蓉绣出什么有价值的主意。太后曾经的暗中指点,既帮着石蓉绣重获了皇上的恩宠,也让她又夺回了皇后的宝座,可如今太后崩逝,今后的深宫路石蓉绣只能一个人走,也只能自己的梦自己圆了。     因此,这段日子石蓉绣对慕容予桓更加顺从,在他面前也更加的卑微,将从前的那些脾气尽数收了起来。其实自从她几年前受了太后指点假装失忆开始,她就已经收起了她从前的那些火烈脾气。现在一回想,似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仍在假装,还是真的早已磨没了那些‘性’子,她现在只知道,对于她来说皇上才是关键,只有将皇上紧紧的抓在手里,才是真正的靠山。     于是,在接到皇上的指令后,石蓉绣顺从的盛装打扮了,高坐于和坤宫的正殿之上,满面‘春’风的接见各位入宫贺岁的命‘妇’们,一直忙到午膳时分,竟似不知累一般。     同时,毓庆宫的倾城也正忙着接待入宫贺岁的命‘妇’,因此,当安西王世子罗剑生带着和孝公主顾宛兰进入毓庆宫时,倾城着实暗暗吃了一惊。     半年多不见,罗剑生明显瘦了,他手中掺扶着顾宛兰,可一双眼睛却深深的看着倾城。两人向倾城见了礼后,顾宛兰忙开口向倾城道,     “请嫣贵妃娘娘千万莫怪,因妾身近日身子不好,行动不便,因此驸马坚持要送妾身来毓庆宫给娘娘请安。妾身本想带着‘侍’‘女’也就罢了,可是驸马他……”     倾城闻言抬眼看了看罗剑生,他的心思倾城哪里会不知,见顾宛兰着实尴尬,倾城忙笑道,     “这有什么好见怪的,看到你们夫妻如此相敬如宾,驸马对公主爱若至宝,本宫只有替你们高兴,哪里会见怪呢?”     顾宛兰闻言脸上一红,低下头去羞赧的笑着,不再说话。     曾经因为安西之事,顾宛兰被太后认作义‘女’封为和孝公主。前段日子太后大丧,顾宛兰以义‘女’的身份入宫举哀,在太后灵前尽孝,也着实是劳累了,可能因此伤了身子。     倾城说罢,又转首看着罗剑生,语气淡淡的道,     “都说京城的水土养人,可京城的水土毕竟与岳州不同,想必驸马是有些水土不服了,本宫瞧着驸马倒比你们成婚时消瘦了许多呢。”     倾城这淡淡的话语落在罗剑生的耳中,竟带着滚滚的关切之情。--34858+dsuaahhh+29576716-->           第二百八十章 又见哭声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因顾忌着太后大丧,因此虽在新年之下,顾宛兰亦没有按公主身份大妆,只是着了一身湖蓝的宝缎长袍,配一‘色’碧‘玉’头饰,虽没有倾国之姿倒也端庄秀丽,与罗剑生也算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儿。,最新章节访问:. 。     可自从进了毓庆宫,罗剑生的眼神便不再顾宛兰身上了,只一味痴恋的望着倾城,声音中带着深浓的情意,道,     “微臣多谢嫣贵妃关心!嫣贵妃说的极是,京城的水土固然养人,可与岳州却大是不同,想必与施车国更是不同,因此贵妃娘娘怕是也有些水土不服吧?微臣瞧着贵妃娘娘也清减了许多呢!”     顾宛兰听了罗剑生的话,不由得有些担心,怕倾城会怪罪罗剑生失礼,忙笑向罗剑生道,     “驸马多此一问了,贵妃娘娘深‘蒙’皇上爱重,在宫里一应的饮食用度必是极好的,有圣眷滋养又怎会水土不服呢?嫣贵妃娘娘身量纤纤,必是娘娘保养得宜的缘故,虽已是贵妃之尊了,但身段容颜仍似少‘女’一般呢!”     罗剑生闻言望了望顾宛兰,又看了看倾城,神态中暗含着几许失落,勉强道了句,     “公主说的极是。”     倾城担心罗剑生再这样下去会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又说了几句话便叫细涓送客了。罗剑生依依不舍的离去,倾城只能回以温和却又‘迷’离的笑容。     初五过后,安东和安北两位蕃王照例奉旨入京贺岁述职。因安南王赵子由谋反之事,慕容予桓此时对蕃王格外关注,因此,安东和安北两位蕃王一入京便被皇帝在龙安殿召见。这样一来,慕容予桓便更没有时间和‘精’力理会别的事情了,进后宫的时候也减少了许多。至于筹备上元节宫宴的事情,更是干脆‘交’给石蓉绣等人去置办了。     然而,上元节还未到,京城便接到了安西王罗广武从南方送来的急函,称南方战事吃紧,赵子由手下兵多将广且能征善战,而罗广武的兵力因还要留下一部分守卫岳州,并不能全部带到南方,因此已经连吃败仗,请求朝廷派兵增援。     其实朝廷早已想到只派罗广武去未必就有镇压得住赵子由,朝廷早晚要派兵前去,于是慕容予桓连夜下旨,派辅政王石鸿昆带兵前去南方增援罗广武,旨到即行。于是,石鸿昆亲自挂帅,以苏全山为先锋将军,带着军队直奔赴南方而去了。     石鸿昆一走,石蓉绣心中更是没着没落的,对慕容予桓的恩宠看得更加要紧,得了皇上的旨意后,便没日没夜的细心筹备着上元节宫宴,绞尽脑汁的想着,既顾全了太后大丧之哀,又要热闹隆重,好为皇上扫一扫连日来的忧愁和烦恼。     倾城和齐若月也在为着上元节的置办而‘操’心,石蓉绣将一应摆设装点‘交’给了齐若月,而将菜‘色’点心的安排‘交’给了倾城。因此这段日子,倾城和齐若月也在宏宽殿、御膳房和内务府之间奔走忙碌着。     这一日,为了上元节宫宴上用的点心,倾城带着细涓亲自到了御膳房打点着。往年的上元节,因图着吉祥、喜庆、团圆的好彩头,所以宫宴上用的点心一律是枣泥、青红丝玫瑰、桃‘花’、木樨等红红黄黄的‘色’泽,且点心都是圆的。可今年太后新丧,点心不能用这样‘色’泽的原料,更不能做成圆的,可方方白白的点心又实在不应上元节的氛围,为此一众御厨都在头疼。     倾城见了这个情况,想起了曾经在家中时,偶尔得了闲儿和母亲一起做的百合香糕。用糯米兑了薄荷草磨成的粉子,再加上牛‘乳’和蜂蜜调了,卷成百合‘花’的形状入锅蒸了。那点心莹白中透着薄荷的淡绿,吃起来也香甜,因有了薄荷草在内,还格外的清新爽口。     于是倾城打定主意,今年上元节宫宴的点心,不如就制这百合香糕吧。以百合‘花’形状做点心,避开了圆圆方方的保守式样,且颜‘色’白中带绿,既有‘色’彩也不至太张扬,而“百合”这个名字也为上元节增添了低调的彩头,是另一种“团圆”的意思。     倾城将这个主意对御厨们说了,众人听了无一不拍手称赞,御膳房的掌事内‘侍’连忙请倾城指点,大家立时开始动手试着制这百合香糕。直试了三次,才终于做出令倾城满意的糕点来。     冬季里天总是黑得早,倾城离开御膳房的时候,夜‘色’已经笼罩了大地。御膳房的人原本要送她回毓庆宫,然而倾城不愿他们跟在身边儿,便都回绝了。     细涓扶了倾城的手慢慢的向毓庆宫而去,远离了御膳房后,细涓轻声向倾城道,     “娘娘,眼看都已是末世之时了,还何必为上元节宫宴上用什么点心而费心呢?”     倾城淡淡一笑,道,     “你说的是,本宫倒也真是多此一举了。只是这大周一日不曾亡国,本宫的日子便得过一日,既然已经做了嫣贵妃,在国破之前便还得装下去。”     细涓闻言顿了顿,咬了咬下‘唇’,似乎有难言之语,半晌方向倾城道,     “娘娘,容奴婢问娘娘一句,待他日大周亡国之后,娘娘有何打算?施车国国主对大周的觊觎之心,想必娘娘也深知,可娘娘说到底终究是大周人,娘娘真的愿意看到大周国土被施车国占据吗?”     倾城听了心中一动,看了看细涓,不由得深深为之感动。这些话若是当着柳丝的面,细涓是绝不会说的,而能说出这些话,也说明细涓是真心为倾城着想。倾城向着细涓笑了笑,却没有回言,她心中暗暗自问:我究竟是大周人,还是施车国人?     倾城的父亲宇文晨风是施车国人,倾城的血统也是施车国的血统,可她的母亲青莲却是大周人,而大周也是倾城出生和成长的地方。     倾城半晌无言,她要的只是推翻大周慕容氏的天下,而并非是将中土拱手送人。她缓缓叹了口气,转向细涓正要开口,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声隐隐约约的传入了她的耳朵。     倾城愣了一下,见细涓也是怔了一怔,倾城低声问道,     “你也听到了?”     细涓点头道,     “是啊,好像有谁在哭。”     倾城抬首望了望四周,四面甬道一片漆黑,只有细涓手中的灯笼照出一小片微光,而那哭声就从一条黑暗甬道的拐弯处传来,丝丝缕缕、‘抽’‘抽’泣泣,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孩子。     倾城和细涓顿时有些头皮发麻,莫非这宫中当真有冤魂不成?--34858+dsuaahhh+29604057-->           第二百八十一章 母子情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这哭声悲悲切切,似有无尽的委屈,细涓听得战战兢兢,拉了倾城示意她赶快悄悄走开,可倾城听着这童稚的哭声,却不由得心里一揪,想与细涓一同走开,可不知为何却迈不动步子。-..-     犹豫了片刻,倾城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咬了咬牙向细涓道,     “本宫自认行得正坐得直,不做亏心事,何惧鬼敲‘门’!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倾城说完迎着那哭声便向甬道的拐角处走过去,细涓想拦着已然来不及了,只好紧紧的跟在倾城身后也向那拐角处而去。     倾城壮着胆子慢慢绕过那拐角,伸过头向那里张望,这时细涓也跟了上来,手上的灯笼正好照进了那角落里,倾城借着这灯光定睛一看,只见那个拐角处果然有一个人,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倚在墙角处,正双手抱着肩,俯着头低声哭泣。     倾城一见,立时心中一痛,忍不住关切的唤了一声,     “尔宁!”     那小小的身子听了这声呼唤,竟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来,当看到面前的人不是石蓉绣时,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可眼圈依旧是红红的。     年下冬寒,可尔宁只穿着一件不甚厚的薄袄,也没有披风氅,一张小脸儿和两只小手儿冻得痛红,蜷在墙角瑟瑟发抖,脸上还挂着泪珠。倾城心中揪痛,这哪里像是养尊处优的天家皇子?哪里像是皇帝的嫡长子?竟连个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也不如了。     倾城忍着心痛,又靠前了几步,蹲下身子温和的笑向尔宁道,     “尔宁,天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啊?”     尔宁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倾城并不说话。细涓见了也轻声道,     “大皇子,嫣娘娘问你话呢,你怎么不答啊?”     倾城知道尔宁从小缺温少爱是被吓怕了的,忙摆手制止了细涓,随后解下自己身上的风氅亲手披在尔宁身上,细心的裹严他小小的身体。     尔宁停止了哭泣,一动不动的任由倾城为他披上风氅,倾城为他系好风带,然而顺势将他小小的身子拥进了怀内。尔宁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任由倾城拥紧了他。一时间,倾城几乎低声哽咽起来,她拼命忍住,但泪水却已经夺眶而出!     自她离宫和亲伏国开始,这是她第一次将尔宁再次抱入怀内。虽然此时她怀中的不再是当初那个新生的婴孩,而是一个四岁大的男孩了,可在倾城的感觉之中,他仍然是当初的那个婴孩。那种亲昵,那种依恋,竟似丝毫未变。     尔宁虽是皇后石蓉绣的儿子,可是因为他真实出身的原因,太后并不如何疼爱尔宁,石蓉绣也知尔宁并没有远大的前途,根本不可倚靠,故此也不疼爱尔宁。缺温少爱的生活令尔宁养成了胆怯木讷的‘性’格,最后竟连慕容予桓也不待见他了。不得父皇喜欢的皇子,整个皇宫里又有谁会对他温柔呵护呢?     就这样相拥良久,母子两人的怀抱因对方的体温而越来越温暖,倾城几乎不愿再放开自己的手,而在尔宁的记忆中,第一次有人这样温柔慈爱的对待他,他依在倾城温暖的怀中也久久不愿起身。     半晌,倾城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尔宁,轻声道,     “孩子,你还冷吗?有没有好一点儿?”     尔宁在倾城的怀中仰首望着她,停顿了半晌才开口,却没有回答倾城的话,而是好奇的问道,     “嫣娘娘,你怎么也哭了?”     倾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也挂着冰凉的泪珠,她抬手拭了拭,向尔宁笑道,     “因为,因为嫣娘娘看见你哭了,嫣娘娘很心疼又很着急,所以哭了。”     尔宁睁大眼睛,仿佛不可置信的轻声问道,     “嫣娘娘,你是心疼儿臣吗?可是母后说过,儿臣是个不值得人疼的孩子。”     听了尔宁的话,倾城的心立时堵得透不过气来,暗暗咬了咬牙,又不敢在尔宁面前‘露’出来,想了想又笑向尔宁道,     “那你喜欢你母后吗?”     尔宁的表情明显黯淡了一下,他想了想,随后仿佛背书一般的回答道,     “儿臣的母后是中宫皇后,是后宫之主,有母仪天下之尊,有天家国母之风范,儿臣身为皇后之子,当以此为荣,‘侍’奉左右,恪尽孝道,敬之重之,方不负母后养育之恩。”     这样文绉绉的话语从一个四岁孩子的口中用稚嫩的童音说出来,令人听起来不是肃然起敬,而是感到好笑。     倾城听了笑了笑,问尔宁道,     “你过了年才四岁,想来并没有入上书房受教,你告诉嫣娘娘,这是谁教你的?”     尔宁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是母后。”     倾城闻言当真失笑了。石蓉绣用伦常理法来让尔宁敬重她,而不是用慈爱亲情,这更令人可笑。     倾城点了点头,用手抚‘摸’了一下尔宁的额头,又问了一句,     “那尔宁喜欢你的母后吗?”     尔宁望着倾城的眼中充满了依恋和信任,他坦诚的回答道,     “儿臣喜欢嫣娘娘!”     这一句话竟将倾城的眼泪又惹了出来,却也有些纳罕的问尔宁道,     “真的吗?可是嫣娘娘以前并不常见你啊,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尔宁稚嫩的童音回答得十分干脆明白,他一一数着道,     “因为嫣娘娘叫儿臣‘尔宁’或‘孩子’,而不叫‘大皇子’;因为嫣娘娘肯把自己的风氅给儿臣披在身上;因为嫣娘娘肯抱着儿臣;因为嫣娘娘肯这么和气的跟儿臣说话;因为嫣娘娘肯‘摸’儿臣的头;因为嫣娘娘心疼儿臣,还替儿臣流泪……”     尔宁说到这里,倾城再也抑制不住不禁泣不成声。细涓已将自己的外裳脱下来裹在倾城身上,替她挡住严寒,此刻不禁小声儿在她耳边劝道,     “娘娘,这里不可久留,若是被皇后宫里的人看到,又要生出事端来的。”     倾城点了点头,止住了泪,平静了片刻,笑向尔宁道,     “尔宁,嫣娘娘也喜欢你,嫣娘娘很喜欢很喜欢尔宁!可是皇后不愿意看到嫣娘娘疼尔宁,所以嫣娘娘把对尔宁的疼爱放在心里,尔宁也要把对嫣娘娘的喜爱放在心里,我们都不要被别人看出来,好吗?”     尔宁听得似懂非懂,但仍然用力的点了点头,道,     “儿臣记住了!”     倾城将尔宁又抱得紧了些,赞许的道,     “尔宁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现在你能不能告诉嫣娘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照料你的宫人怎么没有跟着你呢?”     尔宁听了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惧‘色’,颤声向倾城道,     “嫣娘娘,儿臣闯祸了!今日儿臣去给母后请安,母后不在宫中,儿臣将母后打算送给馨娘娘的东西打坏了。儿臣一时害怕便跑了出来,别人都不知道。”     尔宁说着颤抖的伸出了一只小手,他将手掌摊开举到倾城面前,只见他的掌心中是一只翡翠珠掐金丝莲‘花’座的镯子。翡翠珠本有十二颗,可如今已有四颗摔裂了,更奇怪的是,摔裂的翡翠珠中竟似隐隐含着什么东西,且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气。--34858+dsuaahhh+29614839-->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上元节意外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听说这镯子是石蓉绣打算送给馨妃徐妙琴的,倾城便更加留了意。。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 细细瞧去,见那摔裂的翡翠珠的空心中果然装着东西,且那香气也奇异的很,初时闻觉得气味浓郁无比,可再一闻又觉得似乎无甚香气,不经意间又觉得那香气似乎已深入了肌肤,化作人肌肤的味道了。     细涓在一旁瞧着也觉得稀罕,好奇的问倾城道,     “娘娘,这是什么东西?异香异气的,莫非是皇上用的龙涎香不成?”     倾城也不认得这是什么,但一想到这是石蓉绣放置在翡翠镯子的空心儿之中,又是打算送给徐妙琴的,便直觉认为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看了看尔宁,笑道,     “原来如此,尔宁不要怕,嫣娘娘会帮你。”     倾城将这破损的镯子用手帕包好,又对尔宁道,     “尔宁,你只管回宫去,若有人问起这镯子来,你也只作不知便是了。嫣娘娘将这镯子带了去,找匠人重新做好,你下次去皇后宫中请安时,悄悄的放回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没事了。”     尔宁听了终于展‘露’出笑容,像‘阴’雨天里忽然现出的阳光一般,向倾城道,     “太好了!儿臣多谢嫣娘娘!”     倾城命细涓收了镯子,起身拉着尔宁的手向毓庆宫的方向而去。     尔宁虽是石蓉绣的儿子,但并不居住在石蓉绣的和坤宫,而是住在靠近毓庆宫的启康宫,由‘乳’母和宫人们照料。当时石蓉绣还是荣贵妃,居住在毓庆宫的时候“诞”下了尔宁,尔宁周岁之后便住进了启康宫。后来石蓉绣再被封后,搬回和坤宫,以要一心服‘侍’皇上打理后宫为由,没有命尔宁一同搬去和坤宫。     到了毓庆宫附近,远远的已听到启康宫的宫人们在呼唤尔宁的声音,倾城俯下身子向尔宁道,     “回宫之后不要说起和嫣娘娘说话的事,只说跑出去看雪,不想‘迷’了路,转了半天才回来就是了。还有,你要知道保护自己,‘乳’母宫人们不用心,你要自己照料自己。”     尔宁点了点头,又想了想,从身上解下倾城的风氅递给倾城,道,     “嫣娘娘说的,儿臣都记着。”     尔宁说完向启康宫走去,一步三顾的回望倾城,最终跑远了。     倾城凝望着尔宁的背影,唏嘘的道,     “便是记着又如何?他终究是个只有四岁的孩子啊!他本不应过得这样辛苦的。”     细涓也叹了一声,道,     “从前常听宫人们说,大皇子是个牛心左‘性’、木讷古怪的孩子,如今看来大皇子非但不木讷古怪,且是个极聪慧惹人疼的孩子呢!奴婢想他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娘娘放心吧。”     倾城默然不语,细涓想了想,又轻声向倾城道,     “娘娘,大周气数已尽,若娘娘还想将大皇子收在身边,那么如今也是时候对皇后……”     倾城闻言转身向着和坤宫的方向看了看,半晌轻声道,     “不急,让她好好过最后一个年吧。”     转眼之间,上元节临近,后宫之中更加忙碌了。石蓉绣为讨慕容予桓的欢心,每日硬撑着细心打理着一切。为了给后宫添些低调的喜庆之气,石蓉绣安排内务府给每个宫都送了十二对龙凤红烛,并六匹桃‘花’洒金帐子,将各宫装点得都似‘洞’房‘花’烛一般。     同时,为了略略消除太后新丧和南方战事为慕容予桓带来的哀伤和烦恼,石蓉绣还在上元节宫宴上准备了烟‘花’焰火,一来太后生前曾说过喜爱烟‘花’,二来烟‘花’可增添节日喜庆气氛,三来烟‘花’一亮而散也寓示着烦恼‘波’折随烟而散。     上元节这一日终于到了,过了这一日,崇庆八年的新年便也过完了。宫里上下对这年中的最后一个节日很是看重,对太后归天后的第一个上元节宫宴也更加慎重。     宏宽殿被如贵妃齐若月带着人布置得焕然一新,不敢用大红大紫的颜‘色’,而一律改为湛蓝新绿,只借‘插’瓶的梅‘花’那一点点红来点缀,虽不合过年的气氛,但看着倒也舒服养眼。倾城的百合香糕大受好评,慕容予桓吃着极为顺口,对宫宴上的各‘色’菜式也赞不绝口。     被尔宁摔坏的那串翡翠珠掐金丝莲‘花’座的镯子已被倾城找匠人重新做好,让尔宁悄悄的送回了和坤宫,如今就戴在大腹翩翩的徐妙琴的手腕上。宫中已经许久没有孕气了,且皇上登基八年,宫中只有尔宁和端和两个孩子,也着实清冷。因此,怀着身孕的徐妙琴便格外受人关注,慕容予桓对她也极是眷顾,一应吃的用的都可着徐妙琴。     席至半酣,便有宫人来回禀说烟‘花’焰火已都备齐,请皇上和各位娘娘移步宏宽殿外观赏。于是,众人陪了慕容予桓来到宏宽殿外看烟火。     皇宫一如每个上元节一般沉浸在一片灯海之中,万支烟‘花’腾空而起之时,一片片一重重的火树银‘花’,更是将整个夜空都点亮了起来。     石蓉绣挽着慕容予桓的手,紧紧依偎在他身边,仰望着夜空绚烂多姿的烟火,脉脉含情的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臣妾记得太后在世时曾说过,太后很喜欢烟‘花’。太后说,烟‘花’虽长久的沉寂,但它的繁盛辉煌却足可光耀苍穹,厚积薄发,一鸣惊人,便是沉寂也尽了它的价值了。这段日子,臣妾每每思念太后,想起太后的这句话,便觉得这也是臣妾对皇上的心。宫中嫔妃多,臣妾虽不能时刻陪在皇上身边,但只要臣妾能为皇上尽心,服‘侍’皇上一生,便也是臣妾的价值了。”     慕容予桓闻言,将目光从满天的烟火转向身边的石蓉绣,回以了一个温柔的微笑,携了石蓉绣的手道,     “皇后能如此想,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太后的话朕也记得,朕还记得那次上元节,朕和皇后陪着太后去繁谢宫‘夜访故人’,那一次……”     慕容予桓本想说一些回首往昔快乐时光的话,可是说到这里竟忽然想起了莫云嫣,那张滴血的残破面容又惊悚的在他脑海中飘过,令他不禁浑身打了一个战栗。     石蓉绣见他如此,不禁关切的问道,     “皇上,您怎么了?是不是被夜风吹得身上冷啊?”     慕容予桓蹙着眉头,摆了摆手,急‘欲’赶走脑海中的惊悚面孔,忙四处回顾着道,     “嫣贵妃呢?”     石蓉绣见慕容予桓时时刻刻放不下倾城,不由得心中陡然‘激’起酸意和嫉恨,正‘欲’说话,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回头一望,只见是一个小内‘侍’正匆匆忙忙的奔过来,到了慕容予桓的面前扑通跪下,急急的禀道,     “皇上,不好了!繁谢宫走水了!”--34858+dsuaahhh+29651861-->           第二百八十三章 何处忆梅安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这个突发的意外令上元节宫宴提前结束了,繁谢宫虽说是冷宫,可是范围也不小,若火势控制不住,难免会殃及别处,造成更大的事故。。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 于是,一众嫔妃陪着慕容予桓急急的赶到了繁谢宫。     随从们纷纷打着灯笼簇拥着皇帝和各宫娘娘,众人赶到繁谢宫的时候,‘侍’卫队已经架起水龙忙着扑火了。越过围墙可以看到繁谢宫内火焰冲天,将繁谢宫上方的夜空映得如同白昼,毕毕剥剥的燃烧声和炸裂声在这里都可以听到。‘侍’卫和内‘侍’们里外奔走着,皆被浓烟呛得不住的咳嗽,人人脸上‘蒙’了一层黑灰。石蓉绣一见忙拉着慕容予桓向后退了退,道,     “皇上,当心被烟呛着伤了龙体,就在这里看着便是了。”     慕容予桓任由石蓉绣拉着后退了几步,看着繁谢宫一片忙‘乱’的景象,不由得蹙眉道,     “好好儿的,怎么会突然走水了呢?”     这时,负责指挥‘侍’卫们架水龙扑火的‘侍’卫总管康大人来到慕容予桓面前回禀道,     “回皇上,听看守繁谢宫的‘侍’卫们说,大约一柱香的时辰之前,几星烟‘花’的流火迸到了繁谢宫之上。繁谢宫内的房屋大多年久失修,许多宫殿的房檐上都生出草来,那枯草遇着火星就这样烧起来了。不过,好在发现得及时,相信再有半柱香的工夫,这火就可以扑灭了。”     原来是烟‘花’的流火惹了祸。     慕容予桓听了下意识的看了看石蓉绣,石蓉绣一见赶忙垂下头,低声道,     “请皇上恕罪,这都是臣妾的过失。臣妾只想着太后生前喜爱烟火,又希望能以此来略微消除皇上心中的哀伤,不曾想竟惹出了祸端,都是臣妾考虑不周的错儿。”     石蓉绣低眉俯首,慕容予桓倒不能说什么了,伸手携了石蓉绣的手,安抚道,     “这是场意外,谁也料想不到会这样。皇后一心为朕着想,又念着太后,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     石蓉绣微微一笑,道,     “臣妾多谢皇上体谅!”     说完握着慕容予桓的手,顺势依在了他身上。     倾城站在不远处,装作看视繁谢宫扑火的情况,实则将帝后这一幕都看在眼中。见石蓉绣如此百般俯就,低眉顺目的求讨恩宠,不由得无声的冷笑了一下。     倾城的冷笑虽然没有出声,可就在此时,她的身后竟传来了一声低微却十分清晰的冷笑声,随后一个娇柔的声音含着怨愤的低语道,     “你个毒‘妇’,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倾城闻言悄悄回身去看,一回头正对上怡贵嫔曲梦娴的眼睛,星光之下这双眼睛正‘射’出恨怨的眼神,不过,这眼神却不是投向倾城的,而是投向皇后石蓉绣的。     见曲梦娴如此,倾城心中已然知晓,向着曲梦娴含意莫测的笑了笑。曲梦娴见了,脸上闪过一丝赧然之‘色’,也并不回以笑容,只借着看视扑火转过了脸去。     又过了一会儿,康大人再次来到慕容予桓面前禀报道,     “回皇上,繁谢宫的火势已经完全被扑灭了,请皇上放心。”     慕容予桓听了点了点头,道,     “朕进去看看。”     于是,一众嫔妃又陪着慕容予桓进入繁谢宫看视情况。去岁上元节之夜陪太后到繁谢宫“夜访故人”,今年上元节之夜陪皇帝到繁谢宫看视火情,似乎上元节与繁谢宫总是密切相联的,尽管一个象征着团圆喜庆,而另一个则象征着恩断义绝,繁华消散。     想到这里,倾城是真的笑了,她是真心觉得可笑。     虽说是查看受损情况,但好好儿一个上元之夜,慕容予桓哪里有心情在繁谢宫里消耗着,因此只是略略的走了一圈儿便罢了。于是,一行人又陪着皇帝向繁谢宫的宫‘门’而去。     就在这时,一个情景吸引了慕容予桓的注意,只见不远处的一间房屋之前,一个穿太医服饰的年轻男子正搀扶着一个‘女’子向墙边走去。夜‘色’昏暗,且火后的浓烟还未散尽,慕容予桓借着微弱的灯光并不能看清二人面容,只能看到那男子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身边的‘女’子,认真呵护着。     慕容予桓眯着眼睛望着,随手指了一指,道,     “那两人是谁?”     见皇上发问,众人皆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倾城亦向着那个方向望过去,透过飘渺的烟尘,借着星光她看到那个年轻男子正背对着这边扶着那‘女’子坐到墙角处,看不见那‘女’子的正脸,而那男子的身形有些眼熟。     这时,繁谢宫的掌事内‘侍’柳公公向着那边张望了一下,回禀道,     “回皇上,那边儿是影碎轩,是庶人梁氏的居所。”     慕容予桓听到是梁文燕的居所不禁蹙了蹙眉,问道,     “那个男的是谁?”     柳公公又仔细瞧了瞧,迟疑着道,     “那……那是……这黑灯瞎火的,奴才竟看不清……”     慕容予桓也不等他的回答,已经拔步向着那一男一‘女’走了过去,众人忙跟随着过去。待众人行至那二人附近时,那两人受到了惊动向这边看来,那‘女’子一抬头,果真是梁文燕。而那男子回过头来,竟是那个御‘药’师梅安。     梅安的脸上还带着情急关切的神情,及至见了皇帝才渐渐转换了表情。倾城骤然看到梅安和梁文燕,一瞬间似福至心灵一般,脑海中忽然竟忆起一首小词来,     “泪酸心苦倚团扇,珠帘闲不卷。凭栏独相对,月夜凄凄,孤寒是文燕。     一城风絮舞影‘乱’,相思可入馔。日夜又几何,深宫寂寂,何处忆梅安。”     这是她在从彤芙宫挪宫之时,在窗下的桌缝处偶然拾得的,写在一张素笺之上。彤芙宫原就是梁文燕的寝宫,这首小词自也出自梁文燕之手。     “孤寒是文燕”,“何处忆梅安”,倾城在内心反复‘吟’念了几遍,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莫非……?原来……!     曾经寄居在毓庆宫时,她曾隔着后‘门’听见慕容予桓与梁文燕的对话,隐隐约约的知道梁文燕在入宫之前似乎已经心有所属,后来怕是也因为这个令慕容予桓对她失去了耐心,而将她打入冷宫。却不想,这个思念中的“梅安”竟如此大胆,扮作御‘药’师‘混’入了皇宫,以求相见相守。     想到此节,倾城也忽然明白了太后设计布下的落叶为什么能将梁文燕也引到了万寿湖边,原来是梁文燕看到了落叶,以为是梅安发出的邀约,这才落入了太后的陷阱。     此刻,倾城看着面前的这一对暗地鸳鸯,一时百感‘交’集。与此同时,慕容予桓已经说话了,他冷冷的盯视着正俯首请安的梅安,向柳公公道,     “这人是谁?”--34858+dsuaahhh+29680912-->           第二百八十四章 美色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慕容予桓不向梅安本人问话,而是向柳公公质问,且面‘色’不善,显然是已经动了怒气。,最新章节访问:. 。 柳公公有些惶恐,剜了梅安几眼,却似乎并不认得他,一时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回话。     倾城有些矛盾且犹豫不绝,大事在即她实在不愿多生事端,可是看着眼前的梅安和梁文燕,她不禁又想起了宇文晨风和上官夜雪,既而又想到了自己和南宫忆仁。同是天涯失意人,相逢何不尽成全?     “泪酸心苦倚团扇,珠帘闲不卷。凭栏独相对,月夜凄凄,孤寒是文燕。     一城风絮舞影‘乱’,相思可入馔。日夜又几何,深宫寂寂,何处忆梅安。”     梁文燕的这首小词又何尝不是倾城内心的写照?可入馔的相思,倾城又何尝没有尝过?     想到这儿,倾城上前一步,抢在柳公公之前,向慕容予桓回禀道,     “回皇上,这人名叫梅安,是百味馆的一名御‘药’师。方才听人来报繁谢宫走水,臣妾想虽说冷宫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但终究是年下,又逢上元佳节,若当真出了什么事也不吉利,因此臣妾便一早命人去请太医和御‘药’师来这里看看。不想太医还没到,梅‘药’师倒先来了,可见他倒是勤谨。”     慕容予桓听倾城这么说,面上的神‘色’便缓和了几分,但仍略带疑心的道,     “原来是你命人叫了他们来。繁谢宫走水难免会有人受伤,叫了太医来便罢了,如何会想到叫了御‘药’师来呢?”     听慕容予桓这样说,倾城内心揣测他并不认得梅安,便莞尔一笑,回答得从容冷静,道,     “回皇上,臣妾曾在慈安宫太后丧仪之上见过梅‘药’师,他当时负责为嫔妃们分发‘玉’参茯苓汤,臣妾见他行事稳妥,‘药’术高明,为人也勤勉,因此一听闻繁谢宫走水便想到了他。用不上便罢,若用上了也算他为皇上分忧效力了。”     慕容予桓听了,这方彻底安了心,不再理会梅安,只向着梁文燕高傲的道,     “梁氏,你觉得这繁谢宫比起你当初的秋芙宫如何?”     慕容予桓话语中含着讥讽,可梁文燕并不觉尴尬,跪直了身子,只不卑不亢的回道,     “无论在哪里,民‘女’都多谢皇上恩典。”     慕容予桓冷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她。倾城借机岔开话题转向梅安道,     “这里还有多少受伤或被烟熏倒的人?”     梅安见倾城发问,略顿了一顿,忙回道,     “回嫣贵妃娘娘的话,算上梁氏共有七人,微臣已经一一看视过了,也为她们用了‘药’。”     梅安的话暗示了他已将需要救治的七人一一看视过了,并非只关照梁文燕一人。倾城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看慕容予桓。     此间事已了,慕容予桓才不愿留在这里被浓烟和焦糊的味道熏呛着,转身带着众人出了繁谢宫,只留下康大人和孟大人带着‘侍’卫和御医们在这里照料。     上元节过后,安东和安北两位蕃王出宫回蕃地而去。正月过后,太后的悼丧期已满,慕容予桓带着一众后妃和朝臣亲自前往湖西抚望山观法寺请出太后的灵柩,随后送往先帝的浩陵,与先帝合葬。     安人陶良芝服‘侍’太后终身未嫁,念其忠心‘侍’主有功,慕容予桓本想好生安置她,可陶安人称自己年事已高,留在宫中全无用处,且服‘侍’和陪伴太后已成了她半生的习惯,因此请求皇上恩准她留在浩陵为太后守陵,继续陪伴太后。于是,慕容予桓将陶良芝晋为正一品端人,令其驻守浩陵陪伴太后。     太后入葬浩陵之后,按常理来说,慕容予桓还有三年的守丧期,然而到了祟庆八年慕容予桓已经二十九周岁了。接近三十而立的年岁,不仅在思想和行为上越加独立专断,在**之上也更加热烈。因此,太后入葬后不久,慕容予桓进后宫的时候便渐渐多了起来。     太后在世之时,最不喜容颜媚好的‘女’子,认为是红颜祸水,既蛊‘惑’圣心又祸国殃民。因此,在太后的干预下,除了倾城是从外域和亲而来,其他选入宫的嫔妃虽然也算端慧秀丽,却绝对称不上是美娇娘,为此慕容予桓常常引以为憾。     如今太后归天,宫中再无人管制着皇帝挑选嫔妃,而明年祟庆九年便又是秀‘女’大选之期,因此慕容予桓每每流‘露’出在明年的秀‘女’大选之中,定要挑选几个如倾城一般美貌的‘女’子。     倾城便是在慕容予桓秘密安排这件事的时候,又一次见到了那个满眼‘精’光的男子。     那一晚,倾城被召去龙安殿‘侍’寝,秦公公回说皇上正和人在里面谈事,请嫣贵妃稍候。倾城立在龙安殿外的滴水檐下,听到慕容予桓在安排明年选秀之事,不多时便见那个曾去一品楼接她的满眼‘精’光的男子从里面出来。     看来,这个男子是专‘门’负责筹谋皇帝秘密情事的人。     这一段时间,倾城与尔宁的接触也多了起来,经常做一些可口的点心,让细涓悄悄的给尔宁送去,并且暗中关照尔宁的生活起居。尔宁虽表面看起来木讷呆笨,实则却机灵聪慧,知道倾城是真心对他好,因此对外人只字不提。     尔宁本就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因此倒也无人察觉,石蓉绣更是顾不上尔宁了。     自从慕容予桓流‘露’出选美‘女’充实后宫的意思之后,石蓉绣的危机感更加强烈。她虽然也算容颜娇俏,可慕容予桓的眼界已经被倾城抬高了,并不将石蓉绣的那点姿‘色’放在眼中。儿子尔宁又不讨父皇疼爱,石蓉绣心急不已,便把全部的指望都放在得怀龙胎之上。找太医要了许多坐胎的方子,日日保养着身子,盼着一朝成孕。     因太后生前不喜过于美丽的‘女’子,因此后宫中人也不敢过于穿戴装扮。自从太后崩逝之后,后宫的嫔妃在穿着装扮上也逐渐放开了来,不再如从前那般只一味的清丽素淡。太后丧期过后,嫔妃们为了争宠更是肆意的装点打扮起来。丝绸、绫罗、豫锦、湘绣,再如金的、‘玉’的、琉璃的、玛瑙的、珊瑚的,林林种种数不胜数,仿佛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忽然爆发了一般,拼着比着的极尽奢华起来。     新年过后,天气依旧寒冷,各宫的火盆里都旺旺的烧着红萝炭,谁也不愿意出‘门’,终日都守在火盆边烤火取暖,聊着家长里短。     倾城住的毓庆宫却不必守着火盆度日,慕容予桓命内务府给毓庆宫笼了地龙,那热气暖暖的一熏,整个宫殿都温暖如‘春’。     倾城如今更加恣意的展示着自己的绝‘色’姿容,当真如初绽牡丹一般,慕容予桓对她的恩宠更加隆重浓厚,就是这地龙的待遇也只有中宫皇后石蓉绣和倾城才有,连如贵妃齐若月和怀了身子的馨妃徐妙琴都没有。     正如倾城当初的决心一般,她的美‘色’从此将不再是别人欺侮她的理由,而是她自己达成目的的手段和工具。--34858+dsuaahhh+29721196-->           第二百八十五章 杨玉环与苏妲己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近日,后宫中一下子多出了三位新人,冯常‘侍’、沈常‘侍’和钟常‘侍’,三人皆是宫‘女’出身。[ 超多][txt全集下载].访问:. 。 冯常‘侍’原是在龙安殿服‘侍’慕容予桓沐浴的宫‘女’,沈常‘侍’原是在植作司负责给各处送‘花’的宫‘女’,钟常‘侍’则原是在上书房专管端茶倒水的宫‘女’。     这三人平素便常常能见到皇帝,只是太后在世时,碍于宫规严谨,并不敢在皇上面前耍乖卖俏、卖‘弄’姿‘色’,如今太后一去,后宫中的嫔妃日渐鲜‘艳’妩媚起来,连带着这些宫‘女’们也放开了胆,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在皇上面前极尽邀宠之能事,而慕容予桓此时正是“汉皇重‘色’思倾国”之时,两下里合了拍,自然成就了好事。     此事在后宫中又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嫔妃们不敢非议皇上此举,但难免背地里议论纷纷。皇后石蓉绣自然也心中有气,可此时她的心力全都放在求子之上,对这种事气也是白气,还不如好生保养着身子,以求得一亲生之子作为终身依靠。     然而,慕容予桓此时三位新宠在怀,旧爱倾城等人也难以放下,因此来和坤宫的日子竟反而越来越少了。石蓉绣怒愤难当,少不得又要分一份心思在争宠之上。     后宫之中,新欢旧爱在背地里暗暗较量着,皇宫表面上一团和气,可暗地里已经隐隐透出了山雨‘欲’来的气息。     冬日的一个晴暖的午后,毓庆宫中暖意如‘春’,地龙熏蒸的暖意带着淡淡的沉水香气,柔和和的裹着身子,令人越发慵懒。txt小说下载[. 超多]倾城斜倚在小榻的鹅羽细缎软垫上,长长的墨发并不绾起,只在鬓边斜斜的挽了个长‘春’髻,髻上用一支金步摇‘插’住,底下的发丝任意的披散在肩头。     细涓在小榻边上的桌几旁服‘侍’着,正在剥着汉白‘玉’碗中的荔枝。荔枝红润‘欲’滴,衬着汉白‘玉’碗当真是红妆素裹。及至剥去外壳,果‘肉’晶莹剔透,几乎与汉白‘玉’‘混’为一‘色’。     细涓一面剥着,一面悄笑着向倾城道,     “娘娘,这荔枝还是‘春’日里从扬州快马加鞭送来的,当时就属咱们宫里得了最多。其余的镇在皇宫的冰窖中,如今皇上想起来了,也还是赏了咱们毓庆宫。这大雪纷飞的冬日里能吃到扬州的荔枝,也就只有娘娘您了,连皇后都没有呢。”     倾城听细涓如此说,便放下了手上捧的手炉,斜身过去拿起一颗荔枝端详着,心不在焉的道,     “再如何的镇在冰窖之中,也不复了初时的新鲜滋味儿,皇后如何看得上这种过季的东西。何况荔枝这种东西本就为人诟病,‘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兴许此刻便已有人在背后骂本宫祸国殃民,是个十足的红颜祸水呢!”     细涓抿嘴笑了笑,道,     “便是祸国殃民也必得有祸国殃民的本事才成,宫中倒是有许多的‘祸水’,却未必个个是红颜。娘娘,您没瞧见眼下各宫各院都在卯足了劲儿的打扮着吗?每个人都巴不得儿成为杨‘玉’环那样的‘红颜祸水’呢!”     细涓的谑语将倾城逗笑了,倾城将手上的荔枝塞入了细涓的口中,笑嗔道,     “越发会胡说了,还不堵上嘴呢!”     细涓含着荔枝咯咯的笑着,倾城不屑的道,     “便是杨贵妃又有什么好?虽有‘‘春’寒赐浴华清池’、‘云鬓‘花’颜金步摇’、‘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荣宠,可后来‘此日六军同驻马’的时候,还不是‘宛转娥眉马前死’、‘君王掩面救不得’的下场?难怪李商隐会说‘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了!”     这些是她曾经听安姑姑说的,细涓眨了眨眼并不太懂,正‘欲’说话,柳丝从外面进来,向倾城回话道,     “娘娘,奴婢已将那些白‘玉’水粉和杏红胭脂给庆妃娘娘送去了,庆妃娘娘好生喜欢,连说要亲来谢娘娘赏赐呢!”     倾城笑了笑,似乎松下口气的道,     “什么要紧的东西,也值得她亲自跑一趟,外面雪深路滑若是摔着倒不好了。本宫送她这些胭脂水粉,不过是不想让她再用那些被人动过手脚的脂粉罢了。”     细涓想了想道,     “怡贵嫔和瑾贵嫔在庆妃娘娘的脂粉中动手脚,说到底还是皇后娘娘使的‘激’将法,始作俑者就是皇后!娘娘,眼下我们是不是应该对皇后……”     柳丝听了蹙了蹙眉,道,     “细涓说的自也不错,只是此刻皇后的父亲正在南方镇压安南王谋反,朝廷正是倚重石家的时候,皇上会不会因为这个而对皇后有所宽宥?此时会不会不是个动手的好时机呢?”     细涓听了不以为然,昂了昂首道,     “倚重石家又能怎样?记得故事中说过,商朝的时候,纣王帝辛宠爱美‘女’苏妲己,当时中宫姜皇后的父亲姜桓楚官封东伯侯,也算是一个蕃王了。可是纣王仍然听信苏妲己的话而将姜皇后处以极刑,还杀了东伯侯姜桓楚,所以奴婢倒认为……”     细涓为人直爽,而柳丝却生‘性’缜密。见细涓心直口快,口无遮拦的说着,柳丝偷眼瞟了瞟倾城,连连向细涓使眼‘色’皱眉头。细涓半晌方察觉出来,再回想自己的言语,这才发觉自己失了言。     若石蓉绣是姜皇后,慕容予桓是商纣王帝辛,那么倾城是什么?岂不正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妲己。这不仅是红颜祸水,简直就是狐狸‘精’了。     细涓惶惶然的放下了手中的荔枝,尴尬得手足无措,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一屈身便要跪倒请罪。倾城却并不以为然,一伸纤白的‘玉’手拦住了细涓,随手从汉白‘玉’碗中拿起一颗剥好的荔枝放入口中细细的吃了,而后笑道,     “这荔枝真好,不仅甜香可口,更引出了这些个故事。又是杨‘玉’环又是苏妲己,听得本宫简直入了‘迷’。”     倾城说罢用小方巾擦了擦手,继续道,     “不过,细涓的话倒深合本宫心意。本宫宁可做祸国殃民的苏妲己,也不做替人受过、屈辱而死的杨‘玉’环!”     一语方了,只听‘春’冰在‘门’外回话道,     “回娘娘,百味馆的梅‘药’师已经来了,请娘娘示下。”     一听梅安来了,倾城‘精’神又是一振,扬声道,     “快请!”--27194+d80ok0bo+18347678-->           第二百八十六章 陵莲香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梅安由‘春’冰引着进入了毓庆宫的暖阁之中,倾城端坐在暖阁的小榻之上,细涓和柳丝陪‘侍’在一旁。 [800] 。 更新好快。复制网址访问 梅安行至小榻之前俯身拜倒,道,     “微臣给嫣贵妃娘娘请安,嫣贵妃娘娘福康万安!”     倾城笑意盈盈,向梅安道,     “梅‘药’师不必行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梅安却依旧跪倒于地,俯首道,     “娘娘,即便今日娘娘没有宣了微臣前来,微臣也一直想着要来毓庆宫叩见娘娘。一则给嫣贵妃娘娘请安,二则更要叩谢嫣贵妃娘娘于繁谢宫中的救护之恩。”     倾城听了微微一笑,道,     “梅‘药’师这样说就太过客气了!太后丧仪之上本宫与梅‘药’师见过一面,便知你是个勤谨本份又古道热肠之人,然而宫中规矩大,有些时候却是容不下你这份热心肠的。本宫也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皇上面前尽量少些解释的言语,也让皇上少些疑心,大家相安无事也就罢了。”     倾城说到这里顿了顿,暗瞟了一眼梅安,又意味深长的道,     “再说那梁氏也着实可怜。本宫刚入宫的时候曾住过她以前的秋芙宫,也听人说起过梁氏是个德才无双的‘女’子,只是如今……哎!真是可惜了!”     梅安跪于地上,微垂的面容隐隐含着悲愤之‘色’,张口嗫嚅着道,     “娘娘,微臣与那梁氏……”     梅安刚说到这儿便被倾城打断了,倾城笑了一声,语带玄机的道,     “梅‘药’师不必说了,本宫都明白。在这皇宫之中,哪个人没有点儿不得已的苦衷和不能对人言说的心事呢?只是宫规严谨、天子威重,若是不当说的话那就对谁也不要说,事关重大的事越没有破绽越好,大家彼此珍重就是了。”     梅安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道,     “嫣贵妃娘娘的这番金‘玉’良言,微臣定当铭记在心!”     倾城笑了笑,温和的道,     “既如此快请起身吧!”     梅安这才起了身,倾城又赐了座,并命柳丝上了茶,然后方道,     “梅‘药’师,本宫今日请你前来,是有一件要紧又不当说的事情要劳烦你。800[ ,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梅安听了,正‘色’向倾城道,     “娘娘尽管吩咐便是,微臣定当全力以赴!”     倾城莞尔一笑,道,     “并没有这样严重,想必梅‘药’师也得知了,皇上近来接连封了三位常‘侍’,新人正是盛宠之时,皇上夜夜雨‘露’不断,本宫着实担心皇上的龙体。虽说皇上正当盛年,可若总是这样,哪里能吃得消呢?可本宫又不敢劝,怕皇上认为本宫是在拈酸吃醋。于是,本宫便想着为皇上寻个好的补身的方子补一补也好。原是要宣太医开方子的,可是又怕皇上知道了多心怪罪,便想到请了梅‘药’师来,悄悄的问个方子,就在本宫这宫里煎了哄着皇上喝了也罢了。”     梅安听了,似乎并不如何关心皇上龙体,只躬身道,     “嫣贵妃娘娘贤良淑慧,又如此苦心,令微臣佩服!”     倾城不好意思的挥了挥手中的绢子,道,     “梅‘药’师千万别这样说!哎,谁让本宫被送到这里当了皇妃呢,既当了皇上的‘女’人便要为皇上着想了。不过,本宫倒也真盼着有朝一日能走出这无边的红墙,回去施车国看看亲人呢!”     倾城眼望着窗外,似有无限憧憬,末了又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     “哎,其实本宫这也是白想罢了。皇上‘春’秋正盛,大周国祚绵长,本宫怕是要在这宫里当一辈子的皇妃了!”     倾城说完偷眼去看梅安,见梅安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连回话也忘了,便又问了一句道,     “话说回来,梅‘药’师,本宫要的方子没问题吧?”     梅安被倾城一问,回过神来,连忙拱手道,     “请娘娘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倾城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叮嘱道,     “那就好,一切就有劳梅‘药’师了!皇上对自己的龙体十分自信,若是知道了,碍着面子断不会服这补身的‘药’,因此梅‘药’师这‘药’要入得隐秘才好,也不必对别人说起了。”     梅安自然懂得其中的玄机,他的面‘色’有些凝重,半晌之后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道,     “微臣明白,请娘娘放心!”     倾城似有些乏了一般,斜身倚靠在鹅羽软垫之上,缓缓的又道,     “本宫担心皇上的龙体,因此梅‘药’师的‘药’一定要用得足啊!不过,调理身子也不在一时半刻,让皇上慢慢养着也好。”     梅安听了,起身拱手道,     “微臣明白,微臣这就回去钻研出一个好方子来,定不负娘娘所托,微臣告退。”     梅安起身退向‘门’口,刚要转身出‘门’时,倾城忽然扬声道,     “梅‘药’师,请留步!”     梅安听得倾城宣唤,立刻趋身上前,躬身道,     “微臣恭听娘娘吩咐。”     倾城想了想,向细涓道,     “细涓,去把那个东西拿来!”     细涓领命而去,这一边,倾城向梅安道,     “梅‘药’师,前不久本宫无意中得了一样东西,本宫竟不认得是什么,只是觉着那东西异香异气的怕是一种‘药’材,今儿正巧梅‘药’师在这里,就请梅‘药’师替本宫认认此物。”     正说着,细涓已经转了回来,手上拿着一方折叠的绢子递给梅安。梅安接过来打开绢子,见绢子内包着一些黑灰‘色’的珠粒,一颗颗圆圆小小的,约有二十几粒。这些珠粒散发着一股幽幽的香气,萦萦袅袅,似有还无。     这些东西便是从尔宁‘交’给倾城的那个翡翠珠掐金丝莲‘花’镯子中剔出来的,那镯子已修补好送与徐妙琴了,因是皇后所赠,徐妙琴感恩戴德,日日将那镯子戴在腕上,可镯子中的这些东西却仍然留在倾城手上。     梅安对着这些东西反复查看着,又凑在鼻上嗅了嗅,半晌后竟忽然神情大变,惊呼一声跪倒在倾城面前,急切的道,     “娘娘,这……这……这便是‘阴’寒无比的陵莲香啊!”     “陵莲香?这是何物?本宫从未听说过。”     倾城疑‘惑’的问,但见梅安神‘色’有异,便知此物必然极其厉害。     梅安缓了缓,方回道,     “娘娘,陵莲香分为两种,好的无‘色’无味,差一些的便异香异气,但‘性’子都是极其‘阴’寒的,吸入久了可损伤‘女’体根本,令‘女’子不能受孕。而有孕的‘女’子吸入便会损伤胎气造成落胎,甚至以后都不能再受孕了!”     倾城听了神‘色’一变,连柳丝和细涓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倾城问梅安道,     “这么说,此物竟比麝香还要厉害?”     梅安点了点头,道,     “麝香的威力比起陵莲香根本是百不及一,然而陵莲香亦是极珍贵的‘药’材,极其稀有,宫中和民间皆不易得。”     倾城心中大动,曾经一些隐隐的不安,此刻也渐渐有了眉目。她想了想,向梅安道,     “啊,原来如此,多谢梅‘药’师了!其实这些陵莲香本宫也是……”     倾城说到这里,梅安忽然叩了个头,打断倾城道,     “娘娘不必说了,微臣明白。在这皇宫之中,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和不能对人言说的事。宫规严谨、天子威重,不当说的话对谁也不要说,事关重大的事越没有破绽越好,大家彼此珍重就是了。”     倾城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浮出一个了然的笑意。--27194+d80ok0bo+18360034-->           第二百八十七章 亡国之象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冬末的时候,朝廷收到了石鸿昆从南方发回的战报。txt小说下载 。 更新好快。复制网址访问 石鸿昆带着大军已经赶到了南方,并立即与赵子由的军队接上了火。大军虽行军疲惫,但石鸿昆指挥有力,大周军队士气高昂,竟一口气连胜了赵子由两仗,并先后斩杀了赵子由的三员大将。     消息传来,慕容予桓在龙安殿为石鸿昆拍手叫好,并亲自撰了回书命人送去南方,在回书中亦极尽褒奖。有了石鸿昆在前方稳定社稷,慕容予桓更加肆无忌惮的纵情沉‘迷’于后宫的声‘色’犬马之中。     很快,慕容予桓对冯常‘侍’、沈常‘侍’和钟常‘侍’三个人便失去了兴趣。这三人本是宫‘女’出身,虽有两分姿‘色’,但也不过就是两分姿‘色’罢了。渐渐的,慕容予桓便觉得三人情趣匮乏,言语无趣,见识浅薄,最初的新鲜劲儿一过,便也逐渐抛到脑后了,三个人的恩宠一日比一日淡了下来。     怡贵嫔曲梦娴自上次龙安殿上的事之后,一度被慕容予桓冷落着,这么久以来,虽也有所和缓,但恩宠到底不如从前了。瑾贵嫔梅怡‘春’本就没有多厚的恩宠,而和嫔孟惜蕊、睦嫔康巧烟、芳嫔陆采茵和嘉贵人陈慧心四个人,因姿‘色’平平也满足不了慕容予桓此刻“思倾国”的心理。     如贵妃齐若月被石蓉绣压制了这么多年,又被慕容予桓冷落了这么多年,早已没了争宠的心,只一心抚养端和公主,将全部心力放在‘女’儿身上。     馨妃徐妙琴因怀着身孕,慕容予桓对她倒是十分重视。虽然她有孕不能‘侍’寝,但慕容予桓也常常来永和宫看望她,各种赏赐也是源源不断的赏下来。 [800]徐妙琴怀上龙胎本应晋她的位份,可妃位之上便是贵妃,宫中已有齐若月和倾城两位贵妃,按着宫规不可再晋,因此慕容予桓也觉得着实委屈了徐妙琴,对她更是着意安抚。 [     皇后石蓉绣因近来苦心盼望得子,因此在邀宠之上也使足了手段。日日做了清甜可口的点心送去龙安殿给慕容予桓,又是表体贴又是表情意,然而这些都比不上她父亲在前方所立的战功,看在石鸿昆为国效力的份上,石蓉绣的恩宠也比之前稍浓厚了些,石蓉绣看准时机千方百设想要趁此时怀上龙胎。     除此之外,宫中宠眷最为浓厚的还是倾城。     倾城深谙慕容予桓此刻脱离了太后管制之后的放纵心态,迎合着他的这种心态,陪着他一起纵情欢娱,甚至帮着他想出一些别出心裁的新鲜‘花’样儿来玩乐。     在倾城‘私’底下的“提醒”之下,慕容予桓先是下旨在宫中修筑万芳园,遍植名贵‘花’木,以供帝妃观赏之用;又下令在万寿湖上架起水晶桥,今后可以不用乘坐船只便可横跨万寿湖,以便在游湖时可以更好的观赏湖上风光;接着又下旨围绕皇城修建长达百余里的望锦台,今后皇帝要展望锦绣江山时,不但可以在皇城之上展望,更可以围绕望锦台步行观赏,且一步一景,引人入胜。     不仅如此,倾城还为慕容予桓筹划着出宫巡游的事宜,因此慕容予桓又下旨令各处修建行宫,并在湖西、樟州、檀州等五处修建避暑山庄,广植‘花’木,征采各‘色’珍贵的木材、石料用于兴建宫殿,并搜罗珍奇异宝以做装饰。     这一番圣旨下达之后,朝中宫中人人侧目,但如今后宫之中,灰心的灰心,养胎的养胎,根本没有心力规劝皇上,而最有资格和最应该规劝皇上的石蓉绣,此刻忙着迎合皇上讨好皇上还怕来不及,哪里会去犯颜劝诫?且慕容予桓刚从太后的管控中脱离出来,正如出笼的困鸟,即便劝了也未必会听。     然而,朝中还是有几个老臣看不过皇上的作为冒死谏言的,慕容予桓听了他们逆耳的忠言本就心里不快,下朝见了倾城,倾城樱‘唇’半启,几句话便帮慕容予桓想出了主意。于是第二日,这几员谏言的老臣便贬官的贬官、发配的发配,调任的调任。     因皇上一连串的圣旨,朝廷大兴土木工程,大批百姓被迫成为壮丁和劳力,一时间天怒人怨。而慕容予桓身边渐渐的也再无敢于犯颜谏上之人,越来越多的是阿谀奉迎、助纣为虐之人,正如商纣王时的庸臣费仲和尤浑之流。慕容予桓逐渐有了纣王之态,倾城也当真有了妲己之意,大周也似殷商一般慢慢走向末世。     倾城和一众嫔妃仍然每日一早去和坤宫向皇后请安,看着石蓉绣在慕容予桓面前诚惶诚恐和着意献媚的样子,倾城便在心里感到可笑。这一日,众人从和坤宫出来,曲梦娴扶着竹韵的手行着,在经过倾城身边时,悄声向她道,     “嫣贵妃娘娘还要隐忍到几时呢?难不成就这样看着那个毒‘妇’继续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吗?”     倾城心念一动,但面上却是一副风清云淡的坦然神‘色’,转首笑向曲梦娴道,     “怡贵嫔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莫非皇后也成了危天煞冲克了谁不成?”     曲梦娴知道倾城是在讥刺她,却也不在意,只回首冷眼望着和坤宫,道,     “上次经嫣贵妃娘娘提醒,嫔妾总算知道了一个道理,这危天煞固然厉害,可人心却比煞星还要恶毒。煞星兴许可以化解,人心的歹毒却防不胜防!天作孽尚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倾城听了转了一下眼珠,随即笑着用手抚了抚心口,夸张的道,     “哎呀,吓坏了本宫了!本宫以为妹妹又要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呢!妹妹口齿伶俐又有才学,如今终于换了词儿了!”     见倾城只是一味与自己‘插’科打诨的闲打趣儿,曲梦娴上前一步凑近倾城,在倾城的近旁极轻极轻的道,     “嫣贵妃娘娘,嫔妾知道您的雄心,且在这后宫之中,也断断无人能与娘娘相比。娘娘,难道您就真的甘心看着那个毒‘妇’赖在皇后宝座上,占据着您的位置吗?”     倾城闻言抿嘴一笑,抬首看着曲梦娴,目光深邃,话亦深邃的道,     “怡贵嫔妹妹言重了!宫中一切自有皇上作主,由不得咱们异想天开,再说,做每件事情都要名正言顺才是,免得皇上为难,妹妹说是不是这个理儿?不过,妹妹一心想为死去的孩子报仇,本宫相信上天怜悯,定会教妹妹如意的。”     曲梦娴听了倾城的话,直觉感到这话里有话,思忖了片刻,她渐渐‘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意,向倾城端端施了一礼,道,     “多谢嫣贵妃娘娘教诲,嫔妾受教了!”     看着曲梦娴扶了竹韵的手走远,细涓向倾城道,     “娘娘,这怡贵嫔也好,梅安也好,罗剑生也好,这些人娘娘真心觉得他们可以成事吗?”     倾城想了想,转首向细涓道,     “其实说心里话,本宫也不知道,本宫只是在赌。”     “赌?”     细涓不解。     倾城抬首望着皇城上空远远一线的清远天际,幽幽的道,     “是的,本宫在赌。而本宫唯一的筹码便是丽妃说的,皇家的人只懂得恨,不懂得爱。而你说的那些人他们心里都有恨,可他们这恨却都是因为爱。”--27194+d80ok0bo+18360035-->           第二百八十八章 摔烛见香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三个新常‘侍’恩宠冷落之后,依旧是倾城在后宫一枝独秀,徐妙琴颇受眷顾,石蓉绣偶有恩宠,除了这三人之外,这段日子雨‘露’最浓的人竟是庆妃林柔儿。。 更新好快。     林柔儿虽说并不是如何明‘艳’的美人,但她的美在如今后宫一片姹紫嫣红的娇‘艳’中竟格外的出挑,静静的处于明‘艳’之间。倾城是美‘艳’不可方物的美,如初绽牡丹,如醉日海棠,而林柔儿则如一枝白‘玉’兰沉静的散发温润气质,盈然出脱于媚俗之上,似芙蓉出水,似‘玉’树芝兰。     或者,也因林柔儿永远安静沉稳,内向胆怯,从不似别人一般作威作福、颐指气使,因此她的身子总有一种柔弱少‘女’般的情怀,令人见之心动。     这一晚,秦公公的徒弟小姜子来毓庆宫传话,说皇上今晚去了庆妃的景祥宫,请嫣贵妃娘娘自用晚膳并早些就寝。     倾城听了反倒暗暗放松了下来,打发了小姜子,命柳丝自去传膳。细涓一边服‘侍’着倾城净手,一边悄笑道,     “皇上在咱们毓庆宫已经一连宿了七晚了,如今这一去,娘娘正好自在的歇一歇儿。”     倾城看了细涓一眼,微微一笑,也不置可否。柳丝和‘春’冰摆了晚膳上来,倾城自去用膳。     晚膳用毕,不过与柳丝和细涓闲聊一会儿之后,倾城便由细涓服‘侍’着去沐浴准备就寝。沐浴之后,倾城换了一身淡紫‘色’绣紫藤‘花’的睡褛,对镜梳理长长的墨发之时,倾城偶一抬眼看到了自己一直佩于‘胸’前的龙头鱼。     虽已近二月里,但夜‘色’仍旧来得早,此时浓墨般的夜空已经笼罩了整个大地。殿中早已燃起十数朱烛,将毓庆宫照得金碧辉煌,可在这红烛喜庆的光影下,这枚龙头鱼看起来竟似凝结着浓浓的寂寞和忧愁。     倾城放下梳子,默默拿起‘胸’前的龙头鱼反复轻抚着。曾几何时,她一直佩戴着这枚龙头鱼,却不敢看它一眼;曾几何时,她想起这枚龙头鱼时,便觉得自己无比肮脏和罪恶;曾几何时,她面对着慕容予桓的时候却疯狂的想念着南宫忆仁!     倾城慢慢抬眼,将目光从龙头鱼转向了窗外的夜空,茫然的搜寻着星星的光影,半晌终于在天际看到了一线微弱的星光。     “谁说我们没有媒人?这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我们的媒人,它们不仅是我们的媒人,更是我们相随相伴的象征。”     望着天际微弱的星光,倾城又想起了南宫忆仁的话。指星为媒,那是倾城与南宫忆仁爱情最坚贞的见证。     倾城的‘唇’边慢慢浮起一丝笑意,她想起了她和南宫忆仁的成亲礼。是的,她在第二次成为慕容予桓的嫔妃之前,便已嫁过人了,她早就是南宫忆仁的娘子了。     那一晚,南宫忆仁用大红绣绒轻轻盖在她的头上,他们并肩跪于地上。一拜天地,向着茫茫的苍穹和皑皑的大地;二拜高堂,向着子含宫、流水木阁和天上的青莲;夫妻对拜,向着眼前的彼此。然后,他为她掀起盖头,他叫她一声娘子,她叫他一声相公。     指星为媒,天地为鉴,就这样成就二人的姻缘,虽然他们的成亲礼竟连一对像样的红烛都没有。     倾城收回目光,眼中微有泪意,似被什么东西刺到一般,恍惚中才发觉原来是这殿中的红烛光。她嫁与她心爱之人时没有这样的红烛,如今她屈身在她所恨之人身边时竟有这样喜庆的红烛,这不仅刺眼,而且当真刺心了。     倾城将龙头鱼在‘胸’前收好,拿了梳子继续梳理墨发,同时向细涓和柳丝道,     “本宫自己梳头就行了,你们去将那红烛熄了,只留下三五支照亮就是了。不年不节的,点着这些红烛,红红晃晃的看得人心里怪烦的!”     细涓和柳丝应了一声赶忙去了。倾城兀自一面梳头一面回首往事,不知南宫忆仁和太王妃,还有她的父亲宇文晨风此时的情况如何,可否一切安好。想到宇文晨风,不禁又想到丽妃上官夜雪。倾城暗暗蹙了蹙秀眉,不知来日要如何向父亲说起丽妃的死,而宇文晨风又将如何的心碎。     倾城轻叹了一声,与此同时,只听她的身后竟传来一声低呼,     “哎呀!”     接着是哗啦一声什么东西纷纷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倾城被惊了一下,忙回身去看,只见细涓正握着手对着掉落了一地的红烛发怔。柳丝赶了过来,看了看细涓的手,又看了看地上的红烛,温言向倾城道,     “回娘娘,细涓忙着熄灭红烛,却忘了那红烛刚刚熄灭,烛头上还是烫的。细涓没留神一把抓了上去,手被烫了一下,这一凛竟将怀中抱着的红烛掉落了一地,让娘娘受惊了。”     倾城听了并不怪罪,只向着细涓道,     “细涓,你的手怎样?烫得要紧吗?”     细涓仍然对着地上的红烛发怔,也不答话,柳丝忙上前推了推她,道,     “娘娘问你话呢,一个蜡烛有什么好看的?”     细涓摇了摇头,终于说话了。她伸手指着地上的红烛,神‘色’竟有些惊慌,颤声道,     “柳丝,你看,那是什么?”     柳丝顺着细涓的手望过去,看了片刻不由得也怔住了。     倾城见二人神‘色’有异,便放下梳子起身走了过来,向二人道,     “怎么了?你二人在看什么?”     柳丝过来扶了倾城,伸手指给倾城看,道,     “娘娘,您看那个。”     顺着柳丝的手,倾城看到掉落在地上的红烛有几支已经摔断了,而从摔断的红烛之中竟滚出了一些黑灰‘色’的珠粒,一颗颗圆圆小小的,随着断烛洒了一地。     这东西十分眼熟,眼熟得令倾城一见便心中一凛。她向细涓问道,     “这些红烛都是你刚熄灭取下的吗?”     细涓向着倾城点了点头。     倾城想了想,向她二人道,     “赶快,把你们方才取下来的红烛都‘弄’断!”     二人听了倾城的吩咐,马上七手八脚的把方才熄灭取下的红烛全部掰断,只见每一支里面都有这种黑灰‘色’的珠粒,且无‘色’无味。     倾城咬紧牙道,     “梅‘药’师曾说过,这陵莲香分为两种,好的无‘色’无味,差一些的才异香异气。看来这些都是上好的陵莲香呢,这个暗中下手之人还真是看得起本宫!”     倾城想了想,又问,     “这些红烛是上元节时皇后赏赐的吗?”     柳丝回道,     “回娘娘,这些红烛是宫里以前就有的,皇后上元节赏赐的红烛还没用呢。”     倾城听了一怔,随即浮出一丝微笑道,     “那本宫倒要多谢此人了,着实帮了本宫的大忙!”--34858+dsuaahhh+29809773-->           第二百八十九章 开端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二月二龙抬头过后,秦万因年老力衰而向慕容予桓请辞,慕容予桓顾念秦万是曾服‘侍’过先帝的老奴,为大周皇室辛劳一生劳苦功高,特在京郊赏赐了他良田和宅院并奴仆,让他安享晚年,并按照秦万的举荐提升他的徒弟小姜子做了内务总管。本文由 。520。  -..- 秦万离宫,倾城亦送了他一份价值不匪的礼品。当年她幽居在繁谢宫的落英阁,秦万也曾对她诸多照顾,虽然那不过是禀承着慕容予桓的旨意,但倾城对秦万并无恨意。且倾城第二次入宫后,许多事也多承了秦万的成全,倾城不愿过多计较,乐得让他去了。 而倾城时刻准备日夜期待的机会,也在二月的某一个深夜里随着一声芭来到了。 那一晚,慕容予桓正好宿在毓庆宫之中,与倾城同榻而卧,同‘床’共枕。慕容予桓已经睡熟,身上仍有微微的汗水和着肌肤相亲之后的微暖温度,顺着他的‘胸’口缓缓滑到他明黄‘色’的寝衣之上。 第一声叩‘门’声传来之时,倾城便听到了。那声音既急急火火又战战兢兢,一听便令人感到不祥。倾城瞥了瞥身边熟睡的慕容予桓,忽然感觉到有些好笑,觉得这一场场的意外像是在故意戏‘弄’慕容予桓一般,总是在他好梦正酣的时候来打扰他,‘逼’着他从好梦中醒来去面对现实的烦‘乱’与险恶。 倾城起了身,亲自去应了‘门’。‘门’外的是小成子,他一脸惶急的神‘色’,在二月仍旧寒凉的夜里竟泌出了一头的汗,一见倾城便跪下急急的道, “娘娘,不好了!刚刚永和宫传来消息,馨妃娘娘……馨妃娘娘的胎……落了!” 倾城的‘唇’角‘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满意神‘色’,随即面容一凛,向小成子道, “此话当真?怎么会这样?” 小成子愁眉苦脸的道, “回娘娘,永和宫传来的消息,相信不会有假。现在太医们都已经赶去永和宫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起舞电子书永和宫的人不敢瞒着,急急的便来禀报皇上了。” 倾城低叹一声,回身来到绣榻边上,似乎是无可奈何的摇醒了慕容予桓。 当倾城陪着慕容予桓气急败坏的赶到永和宫的时候,除了一屋**人和太医之外,只有住得离永和宫最近的齐若月在,其余的人还都没到。齐若月看见慕容予桓和倾城来了,忙迎上来见了礼,然后伸手指了指‘床’上的徐妙琴,刚要说话竟红了眼眶哽咽住了。 徐妙琴的胎已有五个多月了,太医日夜‘精’心的照料着,也说胎已经安稳了,可是没想到,徐妙琴的这一胎最终还是莫名奇妙的掉了,就像以前其他的龙胎一样。 见齐若月如此,慕容予桓铁青着脸也不说话,径直来到‘床’边去看徐妙琴,倾城忙跟了过去。 此刻,徐妙琴躺在内室的‘床’榻上,虚弱得几乎奄奄一息,整个身子仿佛是一盏在风中摇曳将熄未熄的油灯,似乎一阵大风来了便会将她整个吹去一般。她方才已被太医喂了‘药’,神智仍是昏昏沉沉的,眼边犹有泪痕,身上盖着一张浅蜜‘色’的缎被,更衬得她的一张脸如同一张薄薄的白纸一般。她的一只手‘露’在被子外,手腕上赫然戴着石蓉绣所赐的那串翡翠珠掐金丝莲‘花’座镯子。 慕容予桓坐在‘床’边,俯下身子轻声唤道, “琴儿,朕来了。琴儿,你受苦了!” 徐妙琴似乎听到了慕容予桓的声音,发出了嘤咛的一声**,虽然仍旧闭着眼睛,可从她紧闭的双眼中却缓缓流下了泪水。 见徐妙琴如此,倾城不由得心中一颤,歉疚、悔恨和不安缠绕着从心底油然而生,倾城还来不及细细去体会这种愧疚感,只听得永和宫外传来一声宫‘女’的声音, “皇后娘娘来了!” 一听石蓉绣来了,倾城咬了咬牙,生生的‘逼’压下那一丝丝的歉疚、悔恨和不安,她几步来到徐妙琴的榻前,一把握住了徐妙琴那只‘露’在被子外戴着镯子的手,同时颤声的向徐妙琴道, “好妹妹,你受苦了!妹妹,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啊,皇上来了!你这个样子,莫说是皇上,便是本宫看着也心疼啊!” 倾城口里说着,双手亦亲热关切的握着徐妙琴的手,连同她腕上的镯子一同握在手中。彼时,徐妙琴兀自昏昏沉沉,慕容予桓的目光则全在徐妙琴的脸上,齐若月在一旁用绢子默默拭泪,谁也没有察觉到,倾城握住徐妙琴手腕的手在微不可察的暗暗蠕动着。 不多时,石蓉绣便带着喜兰和丹桂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先是向慕容予桓见了礼,随后齐若月和倾城亦按着规矩向皇后见了礼。 石蓉绣也来到徐妙琴的榻前,一边用帕子拭着眼角,一边轻声唤道, “馨妃,馨妃,你觉着怎样了?” 徐妙琴昏昏沉沉,动了动‘唇’却没有出声。石蓉绣见状轻叹了一声,似无比悲悯,随即又转向慕容予桓,满脸关切的神‘色’,柔声道, “皇上,深夜惊扰圣驾,皇上从毓庆宫这一路过来,夜里霜寒‘露’冷的,不曾伤了龙体吧?” 慕容予桓此刻哪里有心情听石蓉绣嘘寒问暖,他烦躁的哼了一声,道, “宫中总是出这样的事,此时还说什么惊不惊圣驾?龙胎一个接一个莫名奇妙的掉落,朕都快烦透了,哪里还在乎什么霜寒‘露’冷?” 石蓉绣的绵绵柔情被慕容予桓这样一吼,便顿时全部化作了尴尬,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好低低的垂下了头。 此时,各宫嫔妃已经陆续全部来到永和宫看视徐妙琴,黑黑压压的坐了一屋子。慕容予桓烦恼的叹了口气,明知没有结果,却依旧要再走一遍这熟悉的过场儿。他向着跪在地上的太医扫视了一番,然后厉声问道, “你们是怎么给朕照料馨妃的胎的?为何馨妃腹中的龙胎都五个多月了还会忽然掉落?” 其实,最苦恼的便是太医们,宫中一向难以生养,这是历朝历代都有的现象,几乎成了皇家的特‘色’。其中的原因人人心照不宣,怕是只有皇帝不明所以,因此一出了事便怪罪到太医头上,试问哪个太医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敢在这种事情上出差错儿呢? 果然是熟悉的过场儿,结果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慕容予桓审了太医,又审永和宫的宫人,可审来审去最后仍是一桩无头公案――谁也不知徐妙琴的胎是怎么掉落的。 这时,榻上的徐妙琴已然悠悠转醒,听见慕容予桓发怒的吼声,不由得心中一悸,使尽全身力气轻轻唤了一声, “皇上!” 慕容予桓听见了,忙又坐到榻前,俯身看着徐妙琴,柔声的道, “琴儿,朕在这里!” 徐妙琴的泪水似长流不断,她微微动了动,虚弱的向慕容予桓伸出手去,慕容予桓见了赶忙握住了她的手,道, “琴儿,你不要多想,好好养好身子,孩子还会再有的。” 徐妙琴哀怨的摇了摇头,樱‘唇’微微动了动,还未说话,就在这时,只见徐妙琴被慕容予桓握住的那只手上,那串翡翠珠掐金丝莲‘花’座镯子忽然发出轻微的“咔哒”一声,随后镯子上掐金丝的系扣竟一下子松脱开来,整串镯子立时从徐妙琴的手腕上掉落下来。金丝系扣一开,那穿在上面的翡翠珠子便纷纷滚落下来,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叮叮咚咚的散落到地上各处。 这忽然的一幕令每个人都为之一怔,慕容予桓怔了半晌,正要开口安慰徐妙琴,忽然之间却发觉整个室内竟弥漫开了一股浓郁的香气。 众人正诧异不解,只听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咦?那地上的是什么?” 众人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方才掉落在地上的镯子,有好多颗翡翠珠已经摔坏了,而从那些摔坏的翡翠珠中竟滚出了一些颜‘色’淡红、奇香异气的东西来。 看到这个,众人皆愣住了。只有倾城用眼角暗暗瞟着石蓉绣,此刻,只见石蓉绣的脸竟如徐妙琴的脸一样惨白!--27194+d80ok0bo+18416901--> 第二百九十章 落单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徐妙琴腕上的那串翡翠珠掐金丝莲‘花’座镯子忽然松脱,从她的腕上掉落下来,而从摔坏的翡翠珠中竟滚出了一些颜‘色’淡红、奇香异气的东西来。》乐>文》小说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ww.。 人人皆被这蹊跷的情景‘弄’愣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而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跪在慕容予桓面前的太医们。 负责为徐妙琴安胎的杜太医皱着眉头嗅了嗅鼻子,努力去辨认这股味道,又低下头去拾起一块镯子中的异物细细观瞧,其他的太医慌忙围上来同看。只是片刻之后,一众太医忽然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低呼声,纷纷跪着爬到慕容予桓的面前,高举着那异物惊惶的道, “皇上,臣等知道馨妃娘娘落胎的原因了!便是这个,皇上请看!” 慕容予桓就着杜太医的手看了两眼,道, “这是什么东西?” 杜太医此刻虽然震惊,却已经并不慌张了,因为找到了这个东西便找到了馨妃落胎的原因,且这个原因绝对可以让太医们脱罪。 杜太医吞咽了一下,定了定神,向慕容予桓回道, “回皇上,此物是――麝香!” 麝香‘性’虽温,却具有开窍通瘀的作用,且可使‘妇’‘女’宫缩加剧,更可使‘女’子再不得生育。如今在怀胎已五个多月的徐妙琴身上竟然发现了麝香,那也难怪她会落胎了。 “麝香”两个字刚从杜太医的口中跳出来,殿内立时爆出一片声的惊呼,随后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齐刷刷的投向了石蓉绣! 自石蓉绣赐了这串翡翠珠掐金丝莲‘花’座镯子给徐妙琴之后,徐妙琴一来喜爱那一颗颗圆润的翡翠珠子配着金灿灿的莲‘花’座瞧着喜庆,二来也因是皇后所赐令她颜面上有光,因此便日日佩戴在腕上,且逢人便要提起,感念皇后赐赠的恩德,所以宫中人人皆知她的这串镯子是石蓉绣所赐。 眼下徐妙琴落胎,而在这串石蓉绣赐赠的镯子中竟发现了麝香,证据确凿得几乎无话可说。 众人的目光齐齐的看向石蓉绣,石蓉绣也知大事不妙,脸‘色’更加苍白,不等慕容予桓问话便慌忙起身跪倒在他面前,急切的道, “皇上!皇上容禀啊,这串镯子确是臣妾赐给馨妃,作为她得怀龙胎和新年佳节的贺赏。可臣妾并不知麝香之事啊!臣妾也不知道那镯子中为何会出现那种东西啊!臣妾发誓绝没有做过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啊!” 石蓉绣神‘色’惶然不安,可慕容予桓却并未因此稍加宽宥,他冷着脸紧盯着石蓉绣,语气‘阴’沉的道, “皇后,这串镯子是你赐给馨妃的,馨妃十分喜爱,日日戴于腕上。如今馨妃落胎,又在这串镯子中发现了害人之物,可你却对此推说全然不知。皇后,这只怕不能令朕相信吧?” 石蓉绣闻言浑身一凛,可仍然跪直了身子,强压着内心的紧张,回话道, “皇上,臣妾赐给馨妃的镯子绝没有这些害人之物!依臣妾猜测,怕是有人在馨妃这里看到这串镯子,因此存了心,依样也造了一串,再放入麝香,偷天换日为的就是要陷害臣妾!皇上,臣妾冤枉啊!” 听了石蓉绣的话,倾城的内心中暗暗冷笑了一下。石蓉绣赐给徐妙琴的镯子中自然是没有麝香这样的“害人之物”,有的却是陵莲香那样更害人的东西。镯子摔坏滚出的不是陵莲香,而是麝香,石蓉绣自然会首先想到镯子可能被人掉了包。 此时殿中坐满了各宫嫔妃,可那麝香的香气仍在殿内缭绕,因徐妙琴刚刚落胎,正是小月之中怕着了风,于是小姜子便命人去开了殿‘门’和远处的窗子。 ‘门’窗一开,殿中的香气逐渐散去,二月夜里微凉的空气从‘门’窗中流进来,令人亦有些微微的寒意。石蓉绣跪在正殿中央,身子更是瑟瑟发着抖。倾城‘唇’边泛起一个微笑,决定为这位皇后娘娘再添上一些冷意。 倾城转向慕容予桓,轻声道, “皇上,皇后娘娘所言也有几分道理,馨妃的镯子人人都见过,若是有人存了心去仿造也是可行的。只是臣妾有一点不解,那镯子是馨妃心爱之物,日日戴在腕上片刻不离,便是有人仿造了镯子蓄意加害,可又要如何换下馨妃腕上的那串呢?即便是换下了,那原来的那串又在哪里呢?” 听了倾城的话,慕容予桓的眉头蹙得更紧,一张脸孔因愤怒已经有些扭曲了,眉间又似燃起了蓝幽幽的火苗,簌簌的跳动着,情形比之上次在龙安殿上更加可怖。他向着小姜子一伸手,道, “将那镯子上的珠子和莲‘花’座拿来给朕看。” 此时早已有宫人将落掉于地上的翡翠珠子和莲‘花’座并金丝全部拾了起来,珠子中的麝香也被尽数拾起包了起来。小姜子将那些珠子和莲‘花’座用绢子托了,躬身呈给慕容予桓。 慕容予桓接过来,用手拿起一颗颗珠子和一片片莲‘花’座仔细辨认着。半晌,他放下手上的东西,紧盯着石蓉绣,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 “自然没有原来的那一串,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换下馨妃的镯子,这藏了麝香的镯子就是出自皇后之手!皇后,你自己看看吧!” 慕容予桓说完终于爆发了,他一挥手将那绢子连同里面包的东西一股脑的掷向了跪在面前的石蓉绣。那绢子并未系紧,飞到半空中便散了开来,于是里面的珠子和莲‘花’座便纷纷击打在石蓉绣脸上和身上。 石蓉绣此时已顾不得疼痛和颜面,她慌忙扑过去捡拾散落在地上的翡翠珠子和莲‘花’座细细辨认,却是越看越心惊,这明明就是自己赐给徐妙琴的那一串。可是自己明明检查过的,这镯子的系扣为何会突然松脱?里面的陵莲香又为何会变成麝香的呢? 慕容予桓此时已经是怒不可遏,他伸手指着石蓉绣,几乎是吼着道, “这串镯子馨妃日日戴在腕上,朕每次来永和宫也时常见到,你一句偷天换日,以为就骗得了朕吗?你这恶毒的‘妇’人!从前便仗着是皇后,又是辅政王的‘女’儿,在宫中作威作福,胆大妄为。自你失忆之后,朕只当你转了‘性’子,不想你仍然在背地里戕害嫔妃,如今竟胆大包天到敢谋害皇嗣!朕怎么会有你这种恶毒的皇后!” 石蓉绣俯首于地,被骂得瑟瑟发抖不敢抬头,心里‘激’烈的翻腾着,却想不出一个有用的对策,只能委委缩缩的流泪乞求道, “皇上,求皇上相信臣妾,臣妾当真是冤枉的!臣妾真的没有在镯子中藏麝香啊!皇上明鉴,这定是有人要陷害臣妾啊!” 这虽是真话,但石蓉绣却说得并不是那么有底气。她确实没有在镯子中藏麝香,但却藏了陵莲香。暗室已亏心,便是再嘴硬又如何能将这话说得理直气壮?饶是石蓉绣这样会演戏又演了那么多年的人,说出这句话时仍显得那样虚假和没底气。 慕容予桓一腔怒火,哪里会相信石蓉绣的话?这时,齐若月在一旁幽幽的开了口,一字一句的道, “皇上,方才臣妾也看了那藏了麝香的翡翠珠子,见那珠子虽然中空,孔眼却极小,要将麝香一一灌入镯子上的每个珠子里,倒当真是个‘精’细活儿,臣妾想没个一两天的工夫儿是做不到的。可这镯子自打离了皇后的手,便一直戴在馨妃的腕上,别人谁能用一两天的工夫儿拿了镯子去做这种事儿呢?因此,依臣妾之见,这事若不是送镯子的人做的,难道是收镯子的人做的不成?” 齐若月的话虽是问句,但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徐妙琴绝不会自己在手镯中藏了麝香令自己落胎,即便她真有此心也不必费这个事儿。因此,能做出此事的还是石蓉绣。 石蓉绣自然听出了齐若月的言外之意,她抬起眼睛愤恨的瞪了齐若月一眼,这才发现殿中众人竟无一人帮她说话。石蓉绣悄悄侧身去看,只见曲梦娴坐在座中垂首不语,梅怡‘春’虽有心帮腔,可见皇上盛怒,曲梦娴又沉默不语,便也不敢说话了。 石蓉绣孤立无援,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27194+d80ok0bo+18416903--> 第二百九十一章 再次废后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石蓉绣孤立无援,莫说是嫔妃,便是太医也没有站在她的立场上。。八零电子书/.访问:.。更何况,找到了令馨妃落胎的东西,太医们便抓到了脱罪救命的稻草,又怎会轻易放弃呢? 杜太医忙向慕容予桓道, “禀皇上,如贵妃娘娘所言极是。依微臣所知,麝香的香囊经干燥后,割开香囊取出的麝香呈暗褐‘色’,且具有强烈的恶臭气,但用水或酒化开之后便会变成淡红‘色’,并散发出独特的香气。方才那珠子中的麝香便是淡红‘色’,且散发的香气萦绕满室,这便可证明珠子中的麝香是用水或酒化开过的,想必就是为了使麝香变软以便可以灌入珠子的空心之中。” 杜太医话音一落,和嫔孟惜蕊便轻轻叹了一声,道, “大家听听,又是研化又是灌注,又是水又是酒的,还要将那研化好的麝香一个个的灌注到那么小的珠子中去,倒好个‘精’细活计!莫说是时候长短,便是这份儿磨人劲儿也够受的了,至少嫔妾这‘性’子可是做不来的!” 芳嫔陆采茵摇了摇头,向孟惜蕊道, “和嫔妹妹有所不知,能不能受得了这磨人劲儿,要看这人心里想什么。若是存定了害人之心,那便像是有鬼拉着手一般,做什么都是可能的了。” 孟惜蕊点了点头,恍然大悟一般的“哦”了一声。 石蓉绣因失忆刚刚复宠那段日子,陆采茵也曾经对她着意讨好过,可石蓉绣仗着有太后庇护,又有石鸿昆做外援,加之恩宠和位份一日一日的提高,因此便有些瞧不上小‘门’小户出身的陆采茵,渐渐的对她不理不睬起来。陆采茵白白的坐了几日冷板凳便也放弃了,到最后还是倾城提携了她的今日。 因此,陆采茵又怎会站在石蓉绣的立场上呢? 不只是陆采茵,石蓉绣昔日因明目张胆、暗中倾轧、目中无人所结下的仇,她今日都一一尝到了苦果。就与苏倩雪一般,墙倒众人推。 齐若月给慕容予桓端了杯热茶,轻声劝道, “皇上,当心气坏了身子,龙体要紧啊!” 慕容予桓饮了口茶,气愤愤的向石蓉绣道, “你听听,太医说的可有错?这里能有这么些工夫做这样‘精’细活计的只有放麝香的人,而这镯子只经了你和馨妃的手,不是你还会是谁?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石蓉绣跪在地上,已顾不得皇后的尊严了,哭得泪涕涟涟的道, “皇上,不是这样的!不是啊!臣妾当真没有……” 看着石蓉绣今日颜面扫地,倾城暗暗出了口气,微微冷笑了一下。800因了好家世的娇生惯养,石蓉绣自小锦衣‘玉’食,却也养成了颐指气使而不愿自己动脑的‘性’子。这个本就不甚聪明的‘女’人,如今没了太后在背后指点,她根本应付不了这种变故。 且从石蓉绣的表现来看,那串翡翠珠掐金丝莲‘花’座镯子曾经被尔宁拿走,而在她的和坤宫消失了两日的事,石蓉绣并未发现。倾城又一想,或者她发现了,但因为那镯子中藏着玄机,因此她没敢声张,此时也不敢提起罢了。 慕容予桓怒目瞪着石蓉绣,扬声叫了声, “小姜子!” 小姜子忙躬身上前候旨,众嫔妃‘精’神一振,知道皇上是要处置石蓉绣了。 石蓉绣浑身一凛,忙向前膝行了几步,一把扯住慕容予桓身上明黄‘色’浅金龙袍的袍角,哀求道, “皇上!皇上!皇上明察啊,此事当真与臣妾无关啊!皇上……” 石蓉绣搜肠刮肚想找出一些对自己有利的说法,想了片刻才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若真是臣妾在这镯子中藏了害人之物,那必会对这镯子反复细细检视,又怎会令镯子的系扣忽然松脱开来?那岂不是为自己埋下祸患吗?因此,必是有人对这镯子做了手脚,意图陷害臣妾啊!” 这倒是实话,若是今日这镯子的系扣不是忽然松脱而使镯子坠地摔坏,也不会发现里面的麝香,可这镯子又为何会忽然松脱坠地呢? 倾城正要说话,却听齐若月沉沉的道, “皇上,举头三尺有神明,人若存心做恶事,便连神明也容不得了。自皇上登基以来,除了皇后诞下的大皇子和臣妾诞下的端和公主之外,其余的皇嗣皆是不明不白的死掉了。如今想是皇天有眼,神佛庇佑,不忍心再看着皇上忍受丧子之痛,因此在冥冥之中指点‘迷’津。” 慕容予桓听了,缓缓点了点头。 嘉贵人陈慧心亦道, “害人便是害人,纸里是包不住火的,只不过是时辰早晚罢了。” 石蓉绣怒视了齐若月和陈慧心一眼,又转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您请想想,臣妾有什么理由去谋害馨妃腹中的皇嗣呢?馨妃只是妃位,臣妾却是中宫皇后;馨妃出身武将之家,可臣妾却出身名‘门’世家;馨妃的孩子还没有降生,是男是‘女’也尚不可知,可臣妾的尔宁已经四岁,又是皇上的嫡出长子,臣妾已经处处强过了馨妃,臣妾为何要去害她呢?” 石蓉绣这番话说出后,一众嫔妃之中除了倾城之外,其余人皆是一怔,再无人说话。人人皆在心中思量,石蓉绣这话说得倒是有理。若是她存心要害徐妙琴,总得有个理由,可确实如她所说,论位份、论子嗣、论家世出身,石蓉绣都比徐妙琴强上百倍,她为什么还要冒险去害徐妙琴呢? 众嫔妃尤自不解,可慕容予桓却是知道其中原由的,他听了石蓉绣的这番话并不为之所动,只冷冷的道, “嫡出长子?皇后,你的心思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朕!” 石蓉绣闻言,“啊”的一声‘抽’了口冷气,瘫软在地上。 倾城抿了抿‘唇’,慕容予桓终于令她满意了一次。若说别的也就罢了,若论起子嗣,石蓉绣就太有害人的理由了,因为尔宁并不是她亲生的儿子,也正因为尔宁的生母令有其人,因此尔宁空占着嫡出长子的荣宠名份,却永远也不可能登上太子之位。 石蓉绣有了儿子等于没有儿子一样,她又如何能容忍别的嫔妃诞下龙嗣? 然而,慕容予桓的这句话,除了倾城和石蓉绣明白,其余众人因不知道当年的那段秘密往事,因此全然听不懂。 见众人满脸疑‘色’面面相觑,倾城不慌不忙的开了口道, “臣妾自来了大周之后,也曾听宫里人说起历朝历代的往事。虽说各朝各代皆有立嗣要立嫡立长的规矩,可是细细算下来,从古至今又有多少皇帝是先帝的嫡子或长子呢?众子夺嫡在历朝历代都是常见之事,而胜出者往往非嫡非长。这样一想,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宫里的皇子自然是越少越好的了。” 倾城这样一说,众嫔妃们立时恍然大悟过来,纷纷点头称是。 睦嫔康巧烟叹了一声,向石蓉绣道, “皇后娘娘,您一心为了大皇子的前途着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恕嫔妾说一句,您不该如此不择手段。您为人之母,更应该体会馨妃娘娘也即将为人之母的心情,怎么可以为了您自己的孩子而害死别人的孩子呢?” 今日,石蓉绣的诡计被骤然揭穿本就令她心惊胆颤,慕容予桓的冷漠和不信任又令她心急哀伤,如今众嫔妃全无帮忙还个个落井下石,更令她气愤恼火。听了康巧烟的话,石蓉绣忽然转过身来,怒指着一众嫔妃道, “你们这群贱人,都给本宫闭嘴!本宫知道你们早就气不过本宫身为皇后,一个个心里都巴不得本宫立时死在你们面前才好!今日本宫落了难,你们就得了意!你们都给本宫记着,将来看本宫如何收拾你们,定要叫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石蓉绣说这番话的时候,分明便是她当年的跋扈之态。然而她的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她的脸上早已挨了一记响亮清脆的耳光!石蓉绣发出一声低呼,整个身子被这个耳光扇得扑到了地上。 上座之上,慕容予桓铁青着脸,缓缓收回了手,咬牙切齿的向石蓉绣道, “你个贱人,朕看要闭嘴的是你才对!要不得好死的也是你!” 说罢,慕容予桓向小姜子道, “传朕旨意,中宫石氏身为皇后嫉妒成‘性’,祸‘乱’后宫,竟在镯子中暗藏麝香以致馨妃徐氏落胎,谋害皇嗣罪加一等,着废去石氏中宫皇后之位,改封默妃。即刻搬出和坤宫,移入茭湘宫居住!” 小姜子还未应旨,石蓉绣便先大笑了一声,向着慕容予桓道, “皇上,臣妾的父亲此时正在南方为国平叛,皇上便这么急着废去臣妾这个皇后,皇上就不怕寒了功臣之心吗?” 关键时刻,石蓉绣又抬出了石鸿昆。慕容予桓的神‘色’微微一滞,众嫔妃也是怔了一怔,正这时,却听到殿中传来一阵‘抽’‘抽’泣泣、悲悲切切的低泣声,众人不解寻声望去,只见却是一直未语的曲梦娴正在座中暗自低泣。--27194+d80ok0bo+18421436--> 第二百九十二章 再下一石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慕容予桓再度下旨废后,石蓉绣又怕又怒,关键时刻又抬出了石鸿昆。本文由 。520。  。更新好快。想到南方的战事,慕容予桓果然有些迟疑,就在这时,一直未语的曲梦娴竟忽然在座中低泣起来。 齐若月被石蓉绣压制挤兑了这么些年,虽然早已灰了那份争宠的心,但想起自己和‘女’儿婧萱这么多年来的辛苦和冷落便仍然恨得心颤,因此,今日石蓉绣遭祸,齐若月固然好‘性’子,也是必不肯放过她的。 眼下,见曲梦娴在座中低泣,又想到曲梦娴一向是与石蓉绣一脉的,不知她又要耍什么‘花’样儿,齐若月便含了些许责怪的语气向曲梦娴道, “怡贵嫔,你这是怎么了?皇上依理责罚皇后,啊不,是默妃,默妃且尚自不服的‘挺’扛着,你哭个什么啊?本宫知道你一向与默妃‘交’好,莫非你是在替默妃叫屈,怪皇上责罚得不合情理吗?” 见曲梦娴终于有了反应,梅怡‘春’也兴头起来,曲梦娴还未说话,梅怡‘春’便先道, “如贵妃娘娘,请容嫔妾说一句,皇上的旨意还没有晓喻六宫,姜公公还站在那里,您就这样一口一个默妃的叫着,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齐若月冷笑了一声,转目盯紧了梅怡‘春’,上下打量着她。当初梅怡‘春’入宫之时,她的恩宠就不够浓厚,位份也久久未得到晋封,与一同入宫的林柔儿和夏兰香简直不可比拟,也就略略比陆采茵强些罢了。 后来,石蓉绣被废后,宫中以齐若月为首,梅怡‘春’便想方设法巴结了齐若月,在齐若月的提携下才封了瑾贵人。可后来,石蓉绣经太后指点一步步扶摇直上,重新争回了后位,梅怡‘春’便见风使舵的抛下齐若月又去奉迎石蓉绣了。 如今听到梅怡‘春’这样的质问,齐若月含了讥诮的笑意打量着梅怡‘春’,嘲讽的道, “默妃今日犯下如此大错,本宫原以为瑾贵嫔又要见风使舵转投别处了呢,没想到仍然敢于‘挺’身而出,不惜顶撞皇上而为默妃说话,这份儿姐妹情深倒当真令本宫佩服。只是瑾贵嫔方才也已经听到了吧?皇上金口‘玉’言已经下了旨,难道还做不得数吗?此刻六宫都在,瑾贵嫔还要如何晓喻六宫?难道必要将加印了‘玉’玺的圣旨放在瑾贵嫔的眼前,瑾贵嫔才会承认皇上的御旨不成?” 石蓉绣今日遭祸,齐若月故意说梅怡‘春’与石蓉绣姐妹情深,试图将梅怡‘春’卷入进来,而之后这一个接一个的质问,更是问得梅怡‘春’哑口无言,她张了张嘴, “不是……这……我……” 只说了这几个字便再也说不出来,直是拿眼急惶惶的看着曲梦娴。 倾城端起手边的浮香茶饮了一口,又伸手紧了紧身上的紫缎绣寒梅傲雪平丝细纹外氅,以抵挡深夜里的寒凉,然后继续津津有味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种感觉真好!原来当一个人结怨太多惹起众怒的时候,无论她的地位有多高,要推倒她都是十分容易的事。只需找一个理由作为突破口,那些恨她怨她的人自然便会像‘潮’水一般涌向她,淹没她。 梅怡‘春’兀自尴尬了半晌,不敢再言语了。这时,曲梦娴忽然起身奔到了慕容予桓的面前,双膝跪下,泪水涟涟的道, “皇上!请皇上为嫔妾作主啊!” 慕容予桓见状一愣,不解的问道, “怡贵嫔,你有何事要朕替你作主?” 曲梦娴跪直了身子,望着皇帝身后的榻上依旧昏沉未醒的徐妙琴,哀怨的道, “皇上,嫔妾今日见到馨妃娘娘被人所害失去了腹中的孩子,便想到了嫔妾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嫔妾能够体会馨妃娘娘的痛苦,孩子是母亲身上的‘肉’,可这‘肉’疼也比不过心疼啊!若是不能将害死嫔妾孩子的人入罪,嫔妾此生寝食难安、死不瞑目!” 曲梦娴穿着一身碧青‘色’绣青竹迎霜点缀点点淡紫樱‘花’的外氅,头上一‘色’翠‘玉’首饰,她真的很适合碧绿翠青的颜‘色’,似一支凌寒初开的绿梅清丽婉约。因是深夜前来,脸上不曾擦脂抹粉,素净净一张脸反添了几分真实的温柔,泪水盈盈的跪于皇帝面前,不能不惹起慕容予桓的怜爱之心。 慕容予桓伸手将曲梦娴扶了起来,柔声向她道, “娴儿,朕知道今日之事触动了你心里的痛,令你想起了你失去的孩子,你心里难过,朕都明白。可是娴儿,今日琴儿之事证据确凿,‘蒙’上天庇佑大白于人前,因此朕可依法查办。而你当日落胎的原因尚未查明,又如何入罪呢?不过你放心,朕定会再加派人手去查,必会还你一个公道!” 慕容予桓的话说得诚挚之极,令听的人为之动容,可曲梦娴的内心却并没有多少感动。当时曲梦娴骤然落胎的时候,慕容予桓也曾“加派人手去查”,可是宫中的肮脏事一桩桩一件件如何能查得明白?结果也无非是不了了之。 曲梦娴失子的痛苦无法言喻,又找不到可以渲泄的口子,因此便骗得自己相信了“危天煞冲小星”一说,将一腔的怨恨倾泻到了倾城的身上,聊作借口安慰自己罢了。后来,她经倾城暗中提醒,又费了许多周折查出了些蛛丝马迹,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她怎可就此放过? 慕容予桓话音一了,曲梦娴扑嗵一声又跪在了慕容予桓面前,仰起脸愤慨的道, “皇上不必再加派人手去查了,因为,嫔妾已经知道谋害嫔妾腹中之子的罪人是谁了!” 曲梦娴一语出口,殿中除了倾城和榻上昏‘迷’的徐妙琴之外,所有人皆是一惊!慕容予桓更是诧异不已,追问道, “什么?你知道?此人是谁?你又是如何查知的?” 曲梦娴向着皇帝叩了个头,一脸愤怨的道, “皇上,诚如如贵妃娘娘所言,举头三尺有神明,暗室亏心,神目如电。人若存心做恶事,便连神明也容不得了。去岁宫中不断闹鬼,嫔妾便是在那时发现了蛛丝马迹,后来经过嫔妾一番明察暗访,终于知道了是谁害死了嫔妾的孩子!” 众人闻言更是惊诧,慕容予桓追问道, “此人是谁?你既察觉了蛛丝马迹,为何不来回禀朕?” 曲梦娴望着慕容予桓,咬牙道, “皇上,因为此人位份极高,没有确实的证据,嫔妾不敢在皇上面前妄言。皇上,此人便是――” 曲梦娴回身望着瑟缩于地上,脸上尚有五指红印的石蓉绣,咬牙切齿的道, “此人便是默妃石氏!”--34858+dsuaahhh+29944471--> 第二百九十三章 赤金凤钗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曲梦娴此言一出,在座的人都不禁为之一惊,而更为惊讶的人自然是石蓉绣,她此刻本已跌至谷底,却不想还有这样一个劫难在等着她。本文由 。520。  。更新好快。她圆瞪着双眼,似不认识曲梦娴一般瞪视着她,尖着嗓子道, “怡贵嫔,你胡说什么?你疯了吗?竟如此红口白舌的污蔑本宫!本宫何曾害过你的孩子?你编造理由污蔑本宫,难不成你是看本宫今日落难,便急着与本宫撇清干系好明哲保身吗?” 当日,倾城曾在送给慕容予桓的丁香‘花’包中,放入了可以令孕‘妇’落胎的延胡索,以此来洗清“危天煞冲小星”的嫌疑。慕容予桓带着那‘花’包日日去雨棠宫看望有孕的曲梦娴,而曲梦娴的胎果然很快便落了。 当时倾城还很诧异为何会如此之快,后来有了红果之事才知,原来是石蓉绣早一步就在曲梦娴身边设下了诡计。还记得当日慕容予桓审问雨棠宫的宫人时,曲梦娴的贴身宫‘女’竹韵便曾说过, “娘娘怀着身孕,小‘腿’儿常常水肿,奴婢们便每晚用生姜泡了热水给娘娘泡洗‘腿’脚,就连这生姜也是太医看过的,奴婢们不敢有半分差池啊!” 如今看来,那生姜兴许太医们看过,但那泡洗的热水太医们却并未看过。 曲梦娴毫不避讳的回瞪着石蓉绣,眼神中的恨意几乎沾火可燃,她恨恨的道, “是不是污蔑,皇上自有圣断!” 说完,她转身向着慕容予桓道, “皇上,此事要从去岁说起。去岁宫中一度不安,鬼怪的传说纷扰不休,就是在那个时候,嫔妾宫里一个叫作红果的宫‘女’,在一个夜晚受了惊吓,抬回雨棠宫时已是神智不清。那红果虽只是嫔妾宫中一个负责烧水洒扫的下等宫‘女’,但毕竟也是嫔妾宫中的人,于是嫔妾得知后便想去瞧瞧。可谁知,还没等嫔妾见到红果,红果已被默妃派人抬走了,说是怕红果受惊之后心智失常扰了嫔妾。当时嫔妾以为她是一片好心,便也没有多想。后来,那红果便死在了苦刑司后的庑房中了。” 曲梦娴讲到这里,石蓉绣的脸已经成了半灰白‘色’,‘胸’口紧张‘激’烈的起伏着,似已预料到今日她大难临头在劫难逃了。 曲梦娴缓了缓,继续道, “当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想是老天也不忍心让嫔妾的孩子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前些日子,嫔妾偶然从一个负责清扫庑房的宫‘女’口里,得知了嫔妾的孩子真正的死因,他原是被默妃石氏害死的!” 曲梦娴说到这里,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慕容予桓听得稀奇,追问道, “那个宫‘女’在哪里?她说了什么?” 曲梦娴接过竹韵递过来的帕子拭了拭泪,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那一日,嫔妾从瑾贵嫔那里出来回宫,经过康盛‘门’的时候,听到在一条甬道的拐角里有人在窃窃‘私’语,听着是一男一‘女’的声音。起初嫔妾以为是哪个宫的内‘侍’和宫‘女’不守规矩在调笑作乐,便想过去训斥两句。待走上前一听,原是那个宫‘女’急用钱,正在求一个‘侍’卫帮她出宫变卖首饰换钱。嫔妾躲在暗处,看到一个年轻宫‘女’正拿着一支珊瑚穿东珠赤金凤钗给那‘侍’卫,再三恳求。” 听到这里,慕容予桓皱了皱眉头,疑‘惑’的喃喃自语道, “珊瑚穿东珠赤金凤钗?” 曲梦娴点了点头,道, “皇上也记起来了吧?这珊瑚穿东珠赤金凤钗,又是珊瑚又是东珠又是赤金,极其华贵,且又是凤钗,在这宫中只有一个人可配拥有,那就是原来的皇后、如今的默妃石氏!” 慕容予桓听了,想了想,道, “是了,石氏确是有这样一支凤钗。可是这凤钗又怎么到了那宫‘女’的手上?” 曲梦娴从容的回道, “见那宫‘女’拿着皇后的凤钗,嫔妾也很纳闷,便疑心是那宫‘女’偷了皇后宫中的首饰去卖,于是嫔妾便冲上前去质问。那宫‘女’吓得连连叩头,直说这凤钗不是她偷的,说她是负责清扫苦刑司后庑房的宫‘女’,有一次她在打扫庑房的时候,正碰上庑房的人抬了红果的尸体去埋,这凤钗是从红果身上掉下来的。抬的人一时不觉,便被这宫‘女’拾了起来。那宫‘女’并不知这凤钗的规制是皇后所有,只见这钗极为华贵好看,便留了起来。如今她急用钱便想到这钗,想托人出去卖了换钱。” 曲梦娴觑了觑慕容予桓的脸‘色’,见慕容予桓虽面‘色’不善,但却在认真的倾听,便继续道, “当时嫔妾听了更加疑‘惑’,红果是嫔妾宫里的宫‘女’,她死了也没人来回嫔妾,而她的身上竟有皇后的凤钗,这是怎么回事?因此,嫔妾并不相信这宫‘女’的话,那宫‘女’便连连向嫔妾解释,将她所知道的全都对嫔妾说了。” 曲梦娴话音一落,慕容予桓立即追问道, “她说了什么?” 曲梦娴道, “那宫‘女’说,红果住在庑房养病的时候,她在打扫庑房时曾听到红果在病中呓语。红果反反复复的说着,‘你别来找我,不是我害你,是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指使我日日用艾叶给怡贵嫔泡脚,让她落胎的。皇后为此还赏了我金钗,让皇后指使我干的,你别来找我啊’,那宫‘女’说,红果这样叫了没两日便死了。” 曲梦娴讲到这里便已不用再讲下去了,殿中众人全听明白了,不约而同发出一片低呼声。慕容予桓点了点头,道, “不错,你怀着身孕的时候,两条小‘腿’确是常常水肿,要用热水泡洗才好,却不想那水早被人动了手脚,竟害得你失去了孩子。” 曲梦娴的这一番讲述,石蓉绣也听得明白,她既惊怒又胆怯,向着曲梦娴叫道, “你个贱人,你胡说!本宫的凤钗早就丢失了,连本宫也不知掉在了哪里!本宫何时拿它赏过什么人?红果是你宫里的宫人,莫不是你指使了她偷了本宫的凤钗再来污陷本宫?何况,她受惊过度,神智失常,她说的话如何做得了数?” 曲梦娴根本不理会石蓉绣,缓缓垂下头,从袖中取出一支金钗,双手呈给慕容予桓道, “皇上,嫔妾自从那宫‘女’手上得了这凤钗,深知这是查明嫔妾孩子死因的证据,便日日不敢离身,生怕丢了。红果是嫔妾的宫人不假,可是皇后所居的和坤宫是何等威严的所在,要从那里偷东西谈何容易?红果虽然神智失常,可也正好证明了她做过亏心事才受惊如此严重,嫔妾不认为在那种情况下,红果还能编出瞎话来污陷默妃,请皇上明察!” 慕容予桓伸手接了那钗细瞧,果然是石蓉绣的那支珊瑚穿东珠赤金凤钗。慕容予桓愤怒得面孔都微微扭曲了,眼神‘阴’鸷得可怕,他转目盯着石蓉绣,目光似万道火箭直刺石蓉绣,冷冷的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也不相信红果在受惊失了心智的情况下,还能编瞎话污陷你,在那个时候自是有什么说什么,说的自然都是真话了。” 石蓉绣闻言尖叫一声,道, “不!皇上,不是这样的!臣妾没有做过啊!臣妾什么都没有做过啊!” 曲梦娴适时的道, “皇上,那个负责清扫庑房的宫‘女’叫作环翠,皇上大可宣了环翠来问话,真相一问便知!” 慕容予桓听了沉‘吟’了一下,随后向小姜子道, “来人,传宫‘女’环翠问话!” 听了这一声指令,倾城‘唇’边微微泛起一个笑意,悄悄向曲梦娴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心中亦暗赞曲梦娴,这件事果然办得极妙! 倾城抬首望了望外面黑沉沉的苍穹,心中暗道,接下来的夜还长着呢。--34858+dsuaahhh+30022243--> 第二百九十四章 酝酿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这一夜说长还真是长,直到四更天众人才离开永和宫散去。[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更新好快。 若说短却也短,宫‘女’环翠来了之后,三五句话便问清了情况。     环翠十七八岁的年纪,着一身浅蓝滚白边的宫‘女’服饰,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的跪在当地,将慕容予桓的问话回答得一五一十、清清楚楚。     环翠所说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与曲梦娴说的一模一样、别无二致,且环翠的端庄整肃和口齿清晰又在无形之中增添了事情的可信‘性’,令人更加确信无疑。     慕容予桓大怒,将石蓉绣再由默妃贬为了默嫔,收回了她的皇后凤印,并罚俸三年,禁足一年,禁足期间每日只准两顿素斋,并传令内务府停了石蓉绣的一切供给。不过,慕容予桓收回了令石蓉绣移居茭湘宫的旨意,只令其在和坤宫中禁足,并下令废后之事暂不晓喻天下,一切待南方战事平定之后再论。     众人心中明白,慕容予桓如此处置石蓉绣,说明他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石鸿昆的。暂不晓喻天下,便是暂时不想让石鸿昆得知石蓉绣的情况。     众人离开永和宫的时候,徐妙琴在‘药’力的作用下终于睡沉了。倾城随着慕容予桓离去,临出‘门’时她回首回望了一眼榻上的徐妙琴,强烈的歉疚和愧然令她有些不敢细看徐妙琴苍白似透明的脸,心中轻叹不知她醒后会何等的伤心绝望。[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一夜未眠,每个人都眼周乌黑、疲惫不堪,可回到宫里后,却是人人都‘精’神振奋、不‘欲’就寝。今日之事当真是大快人心,如齐若月之流的旧日之人,既受过石蓉绣的欺压,也恨她借失忆复宠,对石蓉绣早已恨之入骨,今日见石蓉绣这般处境自是心头大快。而如陈慧心之流的新人,一向不入石蓉绣的眼睛,被她冷落和鄙薄良久,今日之事亦令这类人兴奋解气。     倾城回到毓庆宫后,重新洗漱了,换了寝衣,又略喝了半碗滚得烂烂的紫参炖野‘鸡’汤,然后便躺在榻上歇着。柳丝将火盆中的红萝炭拨旺了一些,细涓则跪在榻边为她捶着‘腿’,见倾城仍睁着眼睛,神情似若有所思,便轻声道,     “娘娘,在永和宫坐了这一夜,此刻可该累着了。如今大事已毕,娘娘还思量些什么,还是早些睡一会儿吧,眼瞧着天就要亮了。”     倾城仰面躺着,眼望着凤凰木‘床’栏上的朱漆雕‘花’,轻叹了一声道,     “哪里能够大事已毕呢?这只不过是个开端而已,接下来的事还多着呢,本宫又怎么睡得着?”     细涓眨了眨眼,不解的道,     “娘娘,石氏都已经被废为默嫔了,且也罚了俸、禁了足、停了供给、收回了凤印,晓喻天下也只是迟早的事情,娘娘还担心什么?”     倾城叹了一声还未说话,柳丝从远处行了过来,向细涓道,     “想必娘娘担心的便是这个‘迟早’。皇上虽然将石氏废为默嫔,也罚了俸、禁了足、停了供给、收了凤印,但一日未晓谕天下,这些便都是作不得准的。皇上可以颁下旨意,便可以再收回旨意,皇上可以第一次复立皇后,便也可以第二次复立皇后。且石鸿昆眼下在南方平定叛‘乱’,若他日当真立下战功凯旋而归,难保皇上不看在石鸿昆的功劳上,对石氏又网开一面了。”     倾城向柳丝投去赞许的一笑,点头道,     “柳丝说的正是本宫所想的。毕竟石鸿昆捍卫的是大周的江山社稷,在皇上的眼里心里,谁也没有他的江山社稷要紧,便是皇嗣也不例外。且馨妃和怡贵嫔的孩子反正已经没了,为了两个根本从未降生到人世的皇嗣而寒了保家卫国的功臣的心,这毕竟是不划算的。今日事在眼前,皇上固然愤怒难当,但日子一久,石鸿昆再得胜还朝,只怕石氏的事便也就翻过去了。”     细涓难以理解,蹙着眉头咧着嘴道,     “虽说馨妃和怡贵嫔的孩子没有降生,但终究是皇上的骨血啊!就这样被人生生害死,难道皇上也能说原谅就原谅的吗?”     柳丝淡淡的道,     “都说血浓于水,可皇家的骨‘肉’亲情何时真正血浓于水过?莫说是两个并未降生下来的孩子,便是日日生养在皇上眼前的大皇子,你瞧皇上对他可有父子亲情吗?”     提起尔宁,倾城心中一动,暗暗寻思了半晌,‘唇’边浮起微微一笑。     细涓缓缓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了。柳丝向倾城轻声道,     “娘娘,今日怡贵嫔的一番言语,娘娘觉得可信吗?那支珊瑚穿东珠赤金凤钗和那个宫‘女’环翠又到底是真是假呢?”     想起曲梦娴,倾城‘唇’边的笑意更深了,‘精’神更加兴奋,索‘性’推开被子倚着软枕坐了起来,向着柳丝笑道,     “怡贵嫔今日倒真没让本宫失望,这一番人证物证简直天衣无缝。从前她和石氏‘交’好,但如今她痛恨石氏入骨,比本宫更盼着石氏遭殃。她既然恨石氏,自会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因此,本宫也不必费心去想她的故事是真是假。”     柳丝和细涓听了也不禁笑了,倾城渐渐收了笑意,喃喃自语的叹道,     “这一次能扳倒石氏,怡贵嫔自是出力不小,但也要多谢太后娘娘的好麝香呢!若不是本宫在为太后‘侍’疾时发现了藏于慈安宫中的麝香,还真不知去哪里能寻到此物呢。只是,很对不住馨妃,委屈她了。”     见倾城有些黯然之意,细涓和柳丝忙停了话,劝倾城早些歇着。柳丝燃起一支梦甜香,倾城渐渐沉睡过去。     倾城一觉醒来已是快到第二日的午膳时分了,她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庆妃林柔儿坐在她榻边的方椅上,正静静的候着她醒来。     倾城见了忙笑着向林柔儿伸出手去,道,     “你怎么来了?昨夜大家都睡得晚,你身子又弱,正该好好儿多歇一歇才是。”     林柔儿握了倾城的手,轻声道,     “天一亮臣妾就睡不着了,便想着来瞧瞧姐姐。”     倾城起了身,正‘欲’说话,却一眼瞧见了林柔儿红肿的双眼。--19571+dmth+19115028-->           第二百九十五章 福气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见林柔儿面‘色’不好且双眼红肿,倾城心中一沉,这时‘春’冰打了水进来,倾城由着细涓服‘侍’着漱了口净了手,柳丝又端了一盏燕窝莲子进来奉与倾城。[ ,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复制网址访问 倾城接了吩咐道,     “柳丝,将这燕窝莲子再端一盏来给庆妃。”     柳丝答应着下去了,不多时便又端了一盏来奉与林柔儿。     待‘侍’侯的宫人们都下去之后,倾城方温声问林柔儿道,     “我瞧着你面‘色’不好,似乎还哭过,怎么了?是谁给了你委屈受?”     这一语竟又问出了林柔儿的眼泪,她红了眼睛,放下盛着燕窝莲子的青瓷白釉盏,凄哀的道,     “姐姐,臣妾……臣妾昨晚见到馨妃那个样子,便想起了当初臣妾落胎时的情景。只是馨妃和怡贵嫔到底是有福气的,‘蒙’上天垂怜,冥冥中指点着她们终于查出了害死她们孩子的人。可是臣妾……臣妾的孩子却仍然没得不明不白……臣妾当真是个不称职的娘啊!”     林柔儿说完,握着帕子嘤嘤的低泣起来。     听着林柔儿柔弱哀切的‘抽’泣声,倾城心中悲恸,本‘欲’告诉她一切,却在开口的瞬间咬住了‘唇’。ong>     石蓉绣如今已是众怒临头,并不怕再多一个人恨她。然而,若林柔儿知道了自己当年落胎也是石蓉绣在背后主使,她恍然大悟的同时,势必也要背负上与曲梦娴一样的仇恨。林柔儿是何等纯善的一个人儿啊!似天地间一个纯真的‘精’灵,她的心如何能够背负起仇恨?倾城又怎么忍心让仇恨去玷污她呢?     一瞬之间,倾城自作主张的替林柔儿作了选择,与其明白的仇恨着,不如糊涂的纯真着。     倾城将手搭在林柔儿的手上,安抚着道,     “妹妹,你这样想岂不是庸人自扰吗?馨妃和怡贵嫔的孩子被石氏暗做手脚而害死,因此上天庇佑,令冤情大白于人前,虽然解气但她二人终究没有保住龙胎,可见这福气到底也是差了些的。而妹妹你当年的落胎,或许只是因为你身子底子一向较弱,一时没有调养好,这才落了胎,并非有人暗下毒手。相比之下,你只是自己身子弱,比起她二人遭遇‘阴’人暗害,你的福气反比她们强了许多呢!”     林柔儿听了缓缓摇了摇头,向倾城道,     “姐姐着意安抚臣妾,臣妾心中明白。只是臣妾当年落胎未必不是遭了‘阴’人的毒手。”     林柔儿说着,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倾城,道,     “姐姐,那红果原是臣妾宫里的宫‘女’,臣妾落胎之后,皇上惩治了包括红果在内的一批宫人,可没想到红果却逢凶化吉,还被送到了雨棠宫服‘侍’怡贵嫔。姐姐你想,这会不会是石氏的安排?臣妾落胎会不会也是她……”     一阵阵的惊惶从倾城心中滚过,林柔儿的猜测和分析几乎已贴近了事实。倾城忙打住了她,温言劝着道,     “好妹妹,莫要疑神疑鬼的扰了自己的清静。我倒认为,那红果正是因为在你宫中受了惩罚被遣了出来,因此愤愤不平才求了石氏的恩典。石氏便借此机会把她安‘插’在怡贵嫔宫中替石氏做事。红果作孽也是到了怡贵嫔宫中之后的事,并不与别的相干。你千万不要忧思伤神的,当心伤了身子啊!”     林柔儿心情沉重,愁眉不展,沉声道,     “姐姐,不是臣妾一定要忧思伤神庸人自扰,而是这个皇宫里的事儿总是叫人伤心害怕啊!”     林柔儿抬眼看着倾城,目光中的愁绪如一大片铺展开的流云锦一般绵绵密密,她轻声道,     “姐姐你知道吗?臣妾曾经在宫中还有一个姐姐,她一进宫便住在冷宫里,可那时皇上极宠爱她,臣妾也曾真心羡慕过她。可是后来,她无声无息的便从冷宫中消失了,再最后她……她竟被皇上……”     倾城听着林柔儿的话,竟有些不敢面对她的目光。她借着低头喝茶避开林柔儿的眼神,却听到林柔儿感叹的道,     “这么多年来,臣妾一直在想,那个姐姐现在究竟在哪里?她过得好不好?”     倾城不敢再听下去了,她用双手握了林柔儿的手,道,     “好妹妹,别多想了,我也是你姐姐啊!以后让我们在一块儿,彼此照顾,彼此给彼此温暖,好吗?”     有星点的光芒在林柔儿的眼中闪了闪,她点了点头。     一番好言好语的终于劝得林柔儿略略放下心来。彼时,柳丝和细涓又排好了午膳,倾城便邀林柔儿一同用膳。席间仍见林柔儿似有满怀的心事,胃口也不大好,只略用了半碗碧粳弱,尝了几筷鲜蘑菜心和素炒豆苗也就罢了,倾城不觉得又替她心中一紧。     饭毕又坐了一会儿,林柔儿便回去了。     倾城倚在榻上出神,想到林柔儿曾受到的欺压和谋害,倾城便替她心痛愤恨;待想到林柔儿这么多年对她仍念念不忘,倾城又觉得感动心暖。     宫中终究还是有人念着莫云嫣的。     正百感‘交’集之间,倾城一瞥眼,看到榻边的小几上落着一方浅紫‘色’绣几点落梅的丝帕,想起正是林柔儿方才用来拭泪的。必是她心事重重,一时不慎遗落在这里的。倾城伸手拈了过来,本想打发细涓给她送去,刚要开口唤人,心中却忽然灵光一闪,她想了想,随后将帕子展开原封不动的又放在了小几之上。     晚膳之前,慕容予桓果如倾城所料,带着小姜子踏进了毓庆宫的大‘门’。倾城心中一振,忙带了一众宫人在‘门’前跪迎圣驾。     慕容予桓携了倾城进入殿内,细涓和柳丝等人便忙着去传膳,倾城用手指尖沾了些薄荷水为慕容予桓轻‘揉’着额角,轻声道,     “皇上,近来宫中朝中皆有恼人的事情发生,越是这个时候,皇上越要当心龙体啊!”     慕容予桓双眼微肿,眼窝暗青,一脸疲惫不堪的样子,闭着眼睛任由倾城为他‘揉’着两鬓,缓缓道,     “朕也想当心龙体,可是朕又如何能不‘操’心呢?前朝不安稳,南方的战事迟迟未平,昨晚后宫中又发生了那样可恨的事情,朕……”     慕容予桓说着蹙了蹙眉头,忽然改变了话题,喃喃的道,     “朕……朕近日怎么觉着这身子越来越虚弱啊?”     倾城心中一凛,知道梅安的方子开始起效了。--19571+dmth+19120601-->           第二百九十六章 配药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慕容予桓闭着眼睛,任倾城为他‘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的道,     “朕这几日总是觉着身子虚,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访问:. 。 ”     倾城听了心中有数,忙端了旁边桌上的茶递与慕容予桓,温声笑道,     “皇上正当盛年,哪有半点儿见老呢?只是这段日子,太后殡天、南方叛‘乱’、馨妃落胎、后宫不宁,这一桩桩的事情让皇上‘操’碎了心,皇上只是太累了而已。臣妾已命人炖下了人参气锅‘鸡’,滚得烂烂的,等下皇上喝一碗补补身子也好。”     慕容予桓叹了一声,睁开眼睛接过倾城的茶,顺势将倾城的手一并握住,道,     “倾城,好在朕还有你,也只有你最能体贴朕的心思,服‘侍’得朕舒舒服服。”     倾城含羞一笑,道,     “皇上言重了,服‘侍’皇上是臣妾份内的事。”     慕容予桓伸手揭开茶盏盖子轻饮了一口,然后又无‘精’打采的闭上了眼睛。倾城扶着慕容予桓在紫藤木镂‘花’软榻上躺下,自己则侧坐在一旁轻轻为他‘揉’捏着双‘腿’,瞧着慕容予桓神‘色’疲惫,倾城故意感叹了一声,道,     “哎,怨不得皇上心累,昨夜看了馨妃那个样子,臣妾这心都似揪到了一起一般。这好端端一个皇嗣,到了五个多月还掉了,当真是可惜了,这让馨妃如何能不伤心‘欲’绝呢?”     慕容予桓没有睁眼,只是皱了皱眉,厌恶的道,     “还不都是石氏造的孽!琴儿确实受委屈了,可怜见儿的。”     倾城听了顺势道,     “皇上,当初馨妃为皇上怀了子嗣,本应即刻被晋为贵妃的,可偏巧却被臣妾抢了先,那时便委屈了馨妃。如今石氏作恶,又害得馨妃失去了腹中之子,还差点儿丢了‘性’命,馨妃当真是委屈啊,因此,皇上可要好好安抚馨妃才是啊!”     慕容予桓闻言又蹙了蹙眉头,道,     “朕也想好好儿安抚一下琴儿,可是除了赏些东西之外还能如何?她一见了朕便伤心痛哭,为了她的身子着想,朕也不敢多去陪她。至于别的嘛……”     见时机正好,倾城忽然起身跪倒在地,俯首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臣妾‘蒙’皇上垂爱封为贵妃,然而,臣妾既不能保有子嗣为皇家开枝散叶,更不能为皇上解除烦忧,臣妾自问无德无能堪当贵妃之位,因此恳请皇上废去臣妾的贵妃之位,晋馨妃为贵妃,以安抚馨妃丧子之痛!”     慕容予桓闻言,这才睁开眼睛,伸手扶起倾城,惊讶的看着她道,     “倾城,你这是何苦呢?你是后宫之中最能令朕开怀,也是最知朕心意的人,你处处替朕着想,又怎能说无德无能堪当贵妃?无缘无故,朕怎能废去你的贵妃之位,令你名声扫地呢?”     倾城被慕容予桓携着手,与他一同坐于软榻之上,倾城垂首道,     “皇上顾惜臣妾,臣妾心中感念,但臣妾是心甘情愿让贤给馨妃的。臣妾曾经也怀过皇上的孩子,后来也是不明不白的没了,因此臣妾更加能体会馨妃此时的心情。臣妾居于这毓庆宫,却无毓而庆,臣妾还有何颜面再忝居贵妃之位?与其让宫中人说臣妾这个贵妃不称职,还不如臣妾主动……”     倾城说着竟哽咽住了,慕容予桓蹙起眉头,不解的道,     “怎么?宫里竟有人敢在背后议论贵妃吗?是什么人这般放肆?”     倾城缓缓摇头,道,     “臣妾恳求皇上不要追问了,说到底还是臣妾自己不争气。臣妾初入宫时因不懂规矩而落了个傲慢的名声儿,好容易怀了皇上的孩子又无福保住,臣妾本就不配作贵妃!”     慕容予桓将倾城搂在怀内,道,     “胡说!你就是朕的贵妃,当之无愧的贵妃!这宫里再无一人比你更配作贵妃了。好了,别说此事了,让朕再想想,朕会另想法子安抚琴儿的。”     倾城依在慕容予桓的怀里,似无比善解人意般的轻声道,     “若要安抚馨妃,除了赏赐和位份,更要紧的便是让害她孩子的人受到惩罚。皇上打算如何处治默嫔石氏呢?虽然石氏罪有应得论罪当诛,可是她父亲辅政王如今正在南方为朝廷平定叛‘乱’,若是处死石氏,怕是难以对辅政王‘交’待,万一动摇了军心,影响了前方战事可怎么是好?但若不严惩石氏,又实在对不住馨妃和怡贵嫔,还有被石氏谋害的皇嗣们啊!”     想到此节,慕容予桓推开倾城,心烦意‘乱’的叹了口气,道,     “朕也正为这个为难呢!今儿一早,怡贵嫔便跑去龙安殿,哭求朕立即下旨处死默嫔,为她的孩子报仇。然而,一想到辅政王和南方的战事,朕又怎能这样做呢?这事倒真是为难。”     倾城想了想,装作不经意的道,     “这也难怪,石氏原是皇后,怡贵嫔又一向敬重她,如今骤然得知害自己孩子的人正是自己一向敬重的人,这心里的惊怒怎么受得了。但是皇上也不能不顾及辅政王,臣妾在施车国的时候,便常听王宫里的君臣说起辅政王,说他既是大周的靠山基石,更是大周的长城屏障。大周有辅政王则兴,无辅政王则亡,可见这辅政王倒真是个难得的奇才。”     倾城似不经意间的说出这番话,慕容予桓的面‘色’却越来越难看,蹙眉不悦的道,     “哦?施车国里竟是这样评价辅政王的吗?”     倾城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道,     “是啊,臣妾还听过一句话,说这大周的江山‘半是‘花’草半是石’,想来这‘石’便是指辅政王的了。”     慕容予桓低低的哼了一声,沉着面孔不语。     提起大周,施车国的君臣只知有辅政王,竟不知有皇上,还说大周是“有辅政王则兴,无辅政王则亡”,这将他这一国之君的尊严置于何处?“半是‘花’草半是石”,这分明就是在说大周的江山早已一分为二,一半已经成了石鸿昆的天下,而他慕容予桓只是一个专爱‘侍’‘弄’‘花’‘花’草草的废物皇帝!     石鸿昆的功高震主可见一斑!     慕容予桓内心不悦,却也不愿表现出来。     二人正叙着话,细涓过来回禀道,     “禀皇上和娘娘,晚膳摆好了,请皇上和娘娘用膳。”     倾城听了,忙扶了慕容予桓起身。慕容予桓坐起身子,随手将手中的茶盏置于软榻旁的小几上,无意中一抬眼,见到小几上放着一方浅紫‘色’绣几点落梅的丝帕,不由得拈过来看了看,道,     “咦?这条丝帕倒十分眼熟,好像是……庆妃的帕子?”     倾城莞尔一笑,道,     “皇上好眼力好记‘性’!没错,确实是庆妃的帕子。”     慕容予桓点了点头,向倾城道,     “白日里庆妃来过了?”     说完看了看那条丝帕,又问了一句,     “怎么?她是受了什么委屈到你这里来哭诉了吗?”     倾城摆了摆手,轻描淡写的笑道,     “哪有的事儿啊?庆妃妹妹只不过是多心忧思罢了。皇上知道的,庆妃妹妹一向柔弱纯善,她怕是被昨晚的事儿吓着了。”     慕容予桓闻言点了点头,手中把玩着那条丝帕,道,     “不错,柔儿的‘性’子确实是太懦弱胆怯了。不过,昨晚之事并不与她相干,她何苦怕成这个样子?”     倾城笑道,     “皇上说的是,要不臣妾怎么说庆妃妹妹是多心忧思呢?只因那个被吓死的宫‘女’红果原是她宫里的宫‘女’,因此庆妃妹妹疑心当年她落胎也是石氏暗中指使红果所为。又是端午,又是香蒿,又是艾叶的,牵牵扯扯的说了一大堆,还流了一车的眼泪呢。”     倾城说完失笑的用手掩了口,同时暗暗窥视着慕容予桓的反应。只见慕容予桓听了这番话后,便一直低头沉‘吟’不语,面‘色’却越来越凝重。半晌,方喃喃的向倾城问道,     “昨晚,怡贵嫔说那个宫‘女’红果是如何令她落了胎?”     倾城又似浑然不觉一般,一面回想着一面向慕容予桓道,     “怡贵嫔说,她怀孕的时候小‘腿’常常水肿,那个红果便日日用艾叶泡了水给怡贵嫔泡脚,这才令怡贵嫔落了胎。看来,那个红果倒是个略懂‘药’‘性’的。”     慕容予桓听了继续沉‘吟’着,口中反复念道,     “端午节,香蒿,艾叶……艾叶泡水……”     慕容予桓念着念着,神情更加‘阴’沉,一双眼睛更是闪出愤恨的光芒。--34858+dsuaahhh+30093377-->           第二百九十七章 良宵红烛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见慕容予桓神‘色’异样,倾城心知肚明,却故意诧异的问道,     “皇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慕容予桓愤愤的哼了一声,道,     “初时朕没有留心,如今想来柔儿的疑心倒是有几分道理。,最新章节访问:. 。 那时因柔儿落胎,又找不出原因,朕便将她宫中的一些宫人撤换了,想那红果便在其中。她既能受石氏的指使谋害娴儿的孩子,便也能同样谋害柔儿的孩子。说到底,都是石氏可恶!”     倾城抿住嘴角一丝得意的笑容,宽慰着慕容予桓,笑道,     “皇上怎的和庆妃妹妹一样多心呢?庆妃妹妹不过是见了馨妃和怡贵嫔的事,想起自己失去的孩子,心生伤怀罢了。难道庆妃妹妹有孕时也常常小‘腿’浮肿,需要用热水洗泡不成?那红果便是有艾叶也无处用啊。”     慕容予桓一摆手,果断的道,     “不!红果大有下手之处,甚至比害娴儿更加方便。朕记得柔儿落胎之时正是端午,宫中在端午之前便开始采‘插’香蒿,那艾叶的气味儿和形状与香蒿十分相似,若将艾叶‘混’入香蒿香包之中置于柔儿宫中,便可得手也不易被人察觉。”     倾城闻言似大受惊吓,‘花’容失‘色’的颤声道,     “皇上,果真吗?听您这样一说,当年庆妃妹妹落胎,倒真有几分可能是这个缘故!”     慕容予桓沉着脸道,     “那个红果是惯会使用艾叶的,又略懂‘药’‘性’,定是她受了石氏的指使害柔儿落胎。这个贱人!”     倾城眨了眨眼睛,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说的极有理,只是臣妾尚有一事不明。臣妾听说,庆妃妹妹有孕之时,石氏亦怀着大皇子在身,且月份比庆妃妹妹还大。这论起位份,论起孩子的长幼,石氏都没有理由害庆妃啊?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倾城似全然不懂,可慕容予桓却心知肚明,他哼了一声,不屑的道,     “不要提石氏的那个身孕了!那根本就是……”     倾城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慕容予桓,等着他的回答,可慕容予桓却适时打住了话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顿了顿,扬声向外叫进了小姜子,吩咐道,     “石氏心肠歹毒,连番谋害皇嗣,罪不可恕,传朕旨意,将石氏再贬为贵人,罚俸五年,禁足两年!”     小姜子听了领旨而去。     倾城贴着慕容予桓,用手抚着他的‘胸’口,温言道,     “皇上切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臣妾知道皇上心里不痛快,可是皇上好歹也得顾及辅政王的颜面啊!辅政王对朝廷社稷有功,是皇上倚重的良臣,此刻如此处治石氏,怕是对辅政王不好‘交’待吧?”     倾城看似温言抚慰,实则无异于火上浇油。慕容予桓怒气冲冲的道,     “如何处治石氏是朕的家事,辅政王再如何有功于朝廷社稷,也不好多过问朕的家事吧?再说,辅政王教出了如此歹毒的‘女’儿,竟敢屡次三番谋害朕的皇嗣,朕倒要看看辅政王如何对朕‘交’待!”     倾城闻言暗暗勾了勾嘴角,又似无限惋惜般的轻叹一声道,     “前朝之事臣妾不懂,臣妾只是替大皇子惋惜。大皇子既是皇上的嫡子又是长子,身份何等尊贵,可如今母亲犯罪遭贬斥又被禁足,让大皇子的脸上如何过得去?且也没人抚养照料他了,他还那么小,也真是可怜!”     慕容予桓倒是并不十分在乎尔宁,只愤愤的说了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有那样一个心肠恶毒的母亲!”     倾城听了不语,心中暗自盘算,决定暂且作罢,于是岔开了话头,陪着慕容予桓去用晚膳。膳毕,倾城又亲自服‘侍’着慕容予桓去沐浴更衣,回来后二人便倚在榻上闲聊家常。     二月里的天,黑得仍然早。不多时,日头便隐在了红墙外的青山之后,殿内的光线渐渐暗淡下来,模模糊糊似‘蒙’着一层灰纱一般。     慕容予桓‘精’神倦怠,哈欠连天,光线一暗便更加昏昏‘欲’睡。倾城不动声‘色’,端了茶给慕容予桓,又吩咐细涓去掌灯,道,     “换了上元节时的红烛吧。”     几盏红烛高高低低、远远近近的燃了起来,殿中光线骤然明亮,慕容予桓也恢复了几分‘精’神,转头见灯下的倾城笑靥依依、楚楚动人,不由得动了几分**,揽住倾城低低叙语着。     倾城悄声笑语道,     “皇上,您看这些红烛如何?”     慕容予桓此刻的眼里全是倾城,哪里还顾得上红烛,只随口答道,     “好,很好!你宫里的东西总是好的,映得今宵似你和朕的‘洞’房‘花’烛一般。”     倾城含羞垂首,笑道,     “皇上惯会取笑,这红烛可不是臣妾宫里的,是上元节时和坤宫赐下的。那时石氏还是皇后,赐给各宫添喜气的。”     一听石蓉绣,慕容予桓有些扫兴,悻悻的道,     “还添喜气呢,朕看她是添晦气罢了。”     说着俯过身子,亲了亲倾城的耳垂,低语道,     “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     倾城含羞笑着闪躲着,道,     “臣妾不是想提石氏,臣妾只是不想‘浪’费了这么好的红烛罢了。”     见倾城娇嗔可爱‘欲’拒还迎,慕容予桓**大动,伸手去扑倾城,一面笑道,     “正是呢,**一刻值千金,朕与你确实不能辜负了这么好的‘花’烛啊!”     见慕容予桓扑来,倾城咯的一声娇笑转身便跑。慕容予桓更加兴奋,起身向着倾城追去,倾城似一抹杏红‘色’的云霞,一个闪身绕过了青铜仙鹤烛台,慕容予桓绕过烛台,伸手去扯她的寝衣系带,倾城向后一撤身,慕容予桓一个收不住便撞在了烛台之上。     雕成仙鹤状的细高烛台被这猛的一撞,立时翻倒在地。烛台上‘插’着的五、六朱烛跌落在地,顿时摔得七零八落。慕容予桓一心只在倾城身上,全然不在意,正要继续去追倾城,忽然,一股熟悉的香气直‘逼’而来,熏人‘欲’醉,顷刻间便充满了整个室内。     听到烛台的翻倒声,细涓和柳丝忙进来看视。此时正在七手八脚的收拾烛台和蜡烛,嗅到了这香气,也不禁惊诧的道,     “好香啊!哪里传来的?”     慕容予桓被这香气吸引住了,嗅了嗅鼻子,四处寻找这香气的来源。一低头,忽然发现在摔断的红烛之间似乎滚着什么东西。他招手叫来了倾城,指着道,     “倾城,你看,那红烛里的是什么?”     倾城凝目细细观瞧,还未认出来,便听得柳丝一声惊叫,     “麝香!皇上,娘娘,是麝香,那是麝香啊!”--34858+dsuaahhh+30125151-->           第二百九十八章 皇贵妃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柳丝这样一叫,屋子里的人全都惊住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章节访问:. 。 细涓和‘春’冰也顾不得夜寒‘露’重,忙去推开窗子换气。柳丝手忙脚‘乱’的清理着地上的碎烛和麝香,包在一起急急的‘交’与小成子带出去了。     慕容予桓瞪视着地上的碎烛和麝香,一张脸‘阴’鸷得可怕。倾城则身子一软吓倒在慕容予桓的怀中,她颤着声音惊恐的道,     “怎么会呢?皇上,这红烛里怎么会有麝香呢?臣妾……”     柳丝给慕容予桓和倾城端了茶压惊,自己也兀自吓得白了脸,猜测着道,     “娘娘,这红烛是上元节时和坤宫赐下的,莫非也是默贵人动的手脚?”     倾城在慕容予桓的怀中一颤,回头惊怔的望了望柳丝,正‘欲’说话,细涓气呼呼的开口道,     “什么莫非?一定就是她!她定是嫉妒我们娘娘受皇上宠爱,怕娘娘再怀上龙胎,才使了这么恶毒的手段谋害娘娘!”     柳丝也赞同的道,     “这红烛是和坤宫赐下的,默贵人原是皇后,若要在皇后赏赐的红烛中作下手脚,别人确实是不能够的。且这麝香虽然气味芳香,但融在这蜡烛中燃烧着,‘混’着蜡油,再加上宫中本就熏香,倒也不易察觉。”     细涓嘟着嘴犹自生气,道,     “就是这样了,默贵人当真心狠手辣!”     细涓说着,忽然睁大了双眼,大惊失‘色’的“哎呀”了一声,又道,     “去岁娘娘落胎,会不会也是默贵人用这个法子暗害的?”     倾城再也忍不住,用惊恐的声音制止细涓和柳丝道,     “住嘴!皇上面前,无凭无据的事情不许胡‘乱’猜测!”     细涓和柳丝听了,这才不敢言语了,细涓犹自愤愤不平,一面垂了首一面不愤气的道,     “奴婢哪有胡‘乱’猜测啊,默贵人害过那么多龙胎,难保娘娘的龙胎就不是她害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再说,她赐下的红烛里分明藏着麝香,也不算无凭无据啊!”     倾城听了正要说话,慕容予桓忽然开口道,     “细涓此言有理,倒不是胡说。”     慕容予桓说完,扬声叫进了小成子,吩咐道,     “将毓庆宫昔日用的蜡烛尽数搬来,一一摔碎在这里。”     小成子领命去了。     当一捆捆的蜡烛尽数摔碎在眼前的时候,慕容予桓简直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只见几乎每一支蜡烛中都有莫名奇妙的物事滚出来,有的是麝香,有的是一种不认识的黑灰‘色’珠粒,一颗颗圆圆小小的,从蜡烛里滚出来。虽不认得,但想来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慕容予桓怒不可遏,抬手抓起身旁小几上的一个蓝漆‘花’细瓷茶盏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茶盏呯然摔得粉碎,倾城等人见状纷纷跪倒在慕容予桓面前。倾城颤声道,     “皇上请息怒!这些蜡烛皆是从内务府领用的,皇上要不要宣内务府的人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再请太医来看看这些黑灰‘色’的珠粒是什么东西?”     因有方才的事情在先,慕容予桓的心里已经先入为主,认定这些蜡烛必也是石蓉绣暗自动的手脚,他铁青着脸,眉心因愤怒一跳一跳的,气愤愤的吼道,     “不必了!还问什么?这必定也是石氏做的好事!哪里还会有别人?朕原以为石氏失忆之后改了心‘性’,不再如原来一般丧心病狂,却不想原来是她骗了朕!她假装失忆,骗得朕对她的过往既往不咎,复了她的位份,还对她恩宠有加,还将尔宁……却不想她竟在背地里搞鬼!她曾经陷害梁氏的时候朕就开始疑心她,果不其然!先是柔儿的龙胎,后是娴儿的龙胎,然后便是你的,接着又是琴儿的,朕有多少皇嗣断送在她的手里!这等恶‘妇’,不死不足以平息朕心头之恨!”     倾城吓得浑身一抖,用手扯着慕容予桓的袍角,大惊失‘色’的道,     “皇上,您是说……石氏的失忆是……是假的?”     慕容予桓愤愤的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倾城的问题,而是另提起一件事,     “朕记得当初责罚苏倩雪的时候,她口口声声说你不可能有孕,现在想来苏倩雪一向与石氏‘交’好,必是她早已知道石氏在你的身上做了手脚。难怪那时石氏对苏倩雪不管不顾,还横加阻拦,原来是怕她的好事被揭穿!”     倾城思索着喃喃自语道,     “石氏竟能想到假装失忆这个妙法来复宠,倒真不愧是辅政王的‘女’儿啊,竟有这么深沉的心机!想必是从小幼承庭训、耳濡目染的结果。”     慕容予桓闻言,面上果然起了疑‘色’,低语道,     “石氏虽然狠毒,却并不是个心机深沉之人,装失忆这种办法她自是想不到的。能想到这个办法的,想必是辅政王石鸿昆!”     倾城缓缓俯下身子,伏在慕容予桓的膝上,身子微微颤抖着,声音哽咽着道,     “皇上对石氏父‘女’恩重如山,他父‘女’二人为何还如此有负圣恩?石鸿昆一惯藐视圣上,还帮着‘女’儿欺君枉上,当真可恨!而石氏竟一再谋害皇嗣,臣妾和皇上的孩子就这样被她……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倾城伏在慕容予桓膝上泣不成声,慕容予桓扶起倾城安抚着,又叫进小姜子吩咐道,     “传朕旨意,将石氏打入冷宫,择日处死!”     小姜子听了一凛,见皇上盛怒,便赔着小心恭敬的道,     “回皇上,因上元节一场大火烧了繁谢宫,此时繁谢宫正在修缮之中,怕是还不能使用呢。”     慕容予桓听了,想了想,道,     “也好,那便将石氏先关押在九节殿吧。”     九节殿原是皇宫中用作祭祀之用的一处高楼,形如塔状,高有九层,且一层至八层皆是旋梯,只有最顶上一层可以住人。楼身少有窗子,因此殿内终日光线昏暗,昼短夜长。九节殿只在底层处有一个小‘门’,只要守住此‘门’,里面的人便难以逃脱,因此这九节殿倒真是一个关押犯人的好地方。     小姜子听了领旨而去。     慕容予桓犹自气恼难平,倾城起身重新跪于慕容予桓膝下,洒泪道,     “皇上,自从臣妾去岁怀了皇上的龙胎之后,便一直使用着这种藏有麝香的蜡烛,不但使臣妾失掉了与皇上的孩子,臣妾的身子怕是也早被麝香毒害,若要再怀得龙胎,怕是不能够了。臣妾无福为皇家开枝散叶,因此,请皇上废去臣妾的贵妃之位,移出毓庆宫。臣妾……是万万没脸再居于这毓庆宫了。”     慕容予桓伸手扶起倾城,安抚道,     “石氏做孽,让你受委屈了。朕正应好好儿的安抚你,怎能反而责罚你呢?还有柔儿、娴儿和琴儿,朕自会替你们作主!”     倾城感动的低唤了一声,     “皇上!”     便一头扑进了慕容予桓的怀抱。     慕容予桓拥紧了倾城,想了想,道,     “石氏如今的情形,尔宁是断断不能跟着她了。尔宁是朕的大皇子,身份贵重,自然要‘交’由位份高的嫔妃抚养。月儿已有了端和,琴儿落胎后身子一直虚弱,你方才也说石氏犯罪倒可怜了尔宁,那不如这样吧,朕干脆就将尔宁‘交’由你来抚养,你也算膝下有子了,你觉得如何?”     倾城抬起一双泪眼,看着慕容予桓道,     “皇上,臣妾如今想为皇上延绵子嗣怕是不可得了,若能为皇上抚养大皇子,那便是臣妾三世修来的福份了!臣妾定会将大皇子视为己出,悉心照料,以不负皇上托付之恩!”     说着便又要跪下谢恩,被慕容予桓一把拦住,拥进了怀里。     第二日一早,圣旨晓谕了皇宫各处,着晋嫣贵妃南宫氏为皇贵妃,石氏犯下重罪,大皇子尔宁‘交’由皇贵妃看顾抚养。着晋馨妃徐氏为馨贵妃,晋庆妃林氏为庆德妃,晋怡贵嫔曲氏为怡妃,移居启康宫。--19571+dmth+19151729-->           第二百九十九章 金顶之上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毓庆宫一夜之间更加热闹了起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     石蓉绣被废,关押在九节殿,而倾城晋封为皇贵妃,又抚养了大皇子,宫中纷纷猜测倾城定是下一位皇后。虽然令外族异域之‘女’入主中宫并不符合祖宗规矩,然而太后已归天,朝臣们又多惧怕皇帝威仪,想来也不敢多劝,倾城又盛宠不衰,于是整个皇宫皆笃定不久之后皇贵妃必为继后。     内务府又拨了大批宫人来毓庆宫服‘侍’皇贵妃和大皇子,毓庆宫日日访客不断,除了寻常与倾城‘交’好的林柔儿、孟惜蕊等人之外,冯常‘侍’、沈常‘侍’、钟常‘侍’三人更是日日来给皇贵妃请安,一坐就是一整日,奉承买好的话说了一大车,脸笑得面皮儿都酸了,也只是不走。     倾城虽然看不上她三人那一副副奉承的嘴脸,但如今宫中无后,就属倾城位份最为尊贵,且她抚养了尔宁之后,慕容予桓又赐了倾城暂代皇后主理六宫之权,倾城亦不想给人恃权而傲的感觉,虽不耐烦应酬她们,也只能好茶好水的招待着。     倾城并不在意皇贵妃的位份,更不在乎主理六宫之权,然而,直到此时开始,倾城才真正感受到了人生还有快乐,那便是尔宁。     倾城终于可以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了,终于可以亲自照料尔宁了!     因慕容予桓下旨令倾城抚养尔宁,也因尔宁的启康宫已经拨给怡妃曲梦娴居住,因此倾城便将尔宁从启康宫接到了毓庆宫,将他带在身边亲自照顾,一应饮食起居皆尽心尽力。ong>更重要的是,倾城肯经常陪着尔宁说话,关心他的每一丝感受,令尔宁的身心皆感到温润舒适。     尔宁自降生以来,从未受到过如此深切的关怀和体贴。虽然他也曾问过石蓉绣出了什么事,但他对石蓉绣更多的是惧怕和紧张,而在倾城身边却终于感受到了母爱。尔宁的笑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爱说话了,再不是那个牛心左‘性’的孩子,连慕容予桓见了也啧啧称奇。     历朝历代常有因某个妃子获罪或病逝,而将她的孩子‘交’由其他嫔妃抚养的情况,但养子终究不是亲子,难保当真能够视如己出。但倾城却不同,他对大皇子的关怀和悉心是真真切切的。因为,宫里其他人看在眼里,也不免在背后议论纷纷。     每到这时,倾城便无奈的叹道,     “谁让本宫没有一个自己亲生的孩子呢?皇上能放心将大皇子‘交’由本宫抚养,已经是隆恩浩‘荡’了,大皇子又是皇上长子,原还是嫡子,眼下又是皇上唯一的皇子,身份何等贵重,本宫的后半生便全都指望他了,本宫又如何敢不悉心抚养照料呢?”     这样的话说了几遍之后,慕容予桓对倾城更加信任满意,宫里人也都纷纷称赞倾城的贤良德‘性’。     石蓉绣被关押在九节殿,圣旨并未允准她带‘侍’‘女’同去服‘侍’,因此和坤宫中的大批宫人被发回了内务府重新分配。石蓉绣的贴身‘侍’‘女’喜兰原被内务府拨去启康宫服‘侍’怡妃曲梦娴,但曲梦娴深恶石蓉绣的为人,不肯接纳喜兰,不悦的嘲讽道,     “一个红果害得本宫还不够吗?本宫哪里还敢接纳和坤宫出来的人,且原来又是默贵人的贴身‘侍’‘女’。罢了吧,吃一堑长一智,本宫也该长点儿记‘性’了!”     内务府只好又将喜兰领了回去,可分配了几个地方,结果都如启康宫一样,无人愿意接纳喜兰。无奈,内务府只好安排喜兰去洒扫街院。喜兰原是中宫皇后的贴身‘侍’‘女’,多少荣光和脸面,如今也都要不得了。     丹桂因被石蓉绣派去服‘侍’尔宁,因此如今便和尔宁一同住进了毓庆宫。丹桂是知道尔宁的真实身世的,再加之石蓉绣并不如何疼爱尔宁,因此丹桂对尔宁亦是怠惰惫懒不甚上心的。如今进了毓庆宫,见皇贵妃对尔宁悉心照料视若己出,少不得也得打起小心来照料着。     然而,当年在后殿染线的小屋之内,倾城亦是深知丹桂为人的,并不让她贴身照料尔宁,只命她去做一些粗使杂役。饶是如此,倾城对丹桂亦十分严刻,若有半点疏漏,细涓的大耳刮子便打上丹桂的脸!     这一日,倾城哄着尔宁睡了中觉,看着熟睡的小脸儿带着甜甜的笑意,想着他睡着之前还在说,     “母妃,尔宁乖乖睡觉,睡醒后和母妃一起吃紫藤蜜做的软香糕,好不好?尔宁吃一片,母妃吃两片!”     倾城忍不住笑出了声,又为尔宁拉了拉被子,随后便出了暖阁‘交’待‘春’冰带着几个小宫‘女’去做紫藤蜜软香糕,吩咐定要在大皇子醒前做好,且要热的。     ‘春’冰领命而去,柳丝则服‘侍’着倾城在暖阁外的小榻上坐下,又奉了茶来给倾城,笑道,     “娘娘如今抚养着大皇子,外人看着娘娘辛苦‘操’劳,却不知娘娘是甘之如饴,乐在其中呢!”     倾城想起自己此番入宫第一次见到尔宁时的情景,当时便是柳丝陪在她身边,看着尔宁可怜的小模样儿,倾城恨不得立时便能将他养在身边,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     倾城含了笑,伸手拉住了柳丝的手,正要说话,却见细涓从外面进来,一脸促狭的笑,向着倾城道,     “娘娘可曾听说趣事了没有?”     倾城闻言笑向细涓道,     “你又听说什么趣事了?说来我们也听听。”     细涓一边伸着手在火炉上烘着,一边笑向倾城和柳丝道,     “早起娘娘说要找几匹上好的缎子,给大皇子再做几‘床’缎子被,奴婢方才便去内务府挑缎子,却听得说皇上已经下旨将和坤宫的宫人全部发回内务府重新分配了。”     柳丝听了道,     “石氏被废,已迁出了和坤宫,关押在九节殿,和坤宫确实犯不着养着那一大批的宫人了,皇上令内务府重新分配也是应该的。”     细涓抿着嘴儿笑道,     “这重新分配自是应该的,然而可笑的是,和坤宫里出来的人竟没有一处肯要。听说石氏的贴身‘侍’‘女’喜兰原被送到了启康宫怡妃处,可怡妃硬是不要。内务府又送了几处,硬是送不出去。没法子,只好安排喜兰去扫街了。”     柳丝听了吃吃的笑了起来,倾城也忍俊不禁,细涓道,     “喜兰原是皇后的贴身‘侍’‘女’,谁见了不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姑姑?可如今竟去扫院子了,多少脸面也要不得了。唉,谁让她命不好,跟了那样一个主子呢?”     倾城笑着摆了摆手道,     “她扫她的街,我们不去理睬她便是了,也不必特特儿的去笑她。”     细涓摇了摇头,道,     “娘娘,奴婢倒不是笑喜兰,奴婢是笑怡妃。她曾经和瑾贵嫔,还有死了的苏氏,一起污陷娘娘,硬说娘娘是什么克人的煞星。她还在庆德妃娘娘的脂粉中做手脚,害得德妃娘娘一张脸见不得人,又打发那个红果去太医院取附子和半夏,意‘欲’谋害馨妃,如今却装成慈悲菩萨一般,反嫌恶石氏的所作所为,连石氏的宫‘女’也不肯接纳,可怡妃她自己又是什么好人了?”     细涓这样一说,倾城和柳丝都撑不住,笑出了声。     细涓说的果真有道理!     柳丝笑着道,     “正是呢,如今尘埃落定,怡妃也装起好人来了!”     倾城闻言止了笑,想了半刻,叹道,     “尘埃落定?怕是未必吧。”--19571+dmth+19171273-->           第三百章 九节殿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说的没错,尘埃未必落定。,最新章节访问:. 。     眼下看起来石蓉绣似乎早已没有了翻身的机会,然而,慕容予桓虽将石蓉绣从皇后直贬为贵人,又关押在了九节殿,断了供给和月例,但却始终没有将废后之事诏告天下,显然他对石鸿昆还是顾忌的。     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若石鸿昆战死沙场倒也罢了,若他有朝一日得胜还朝,这平‘乱’的战功足以弥补和掩盖石蓉绣的一切罪恶,被石蓉绣害死的那些皇嗣反正已经死了,而石鸿昆的战功和朝廷对他的倚仗却是活生生的。丽妃曾经说过,在皇帝的心中没有什么能比他的江山社稷更重要,到那时慕容予桓很有可能以辅政王的战功为由而将石蓉绣再接回后宫。     柳丝和细涓也明白这个道理,便问倾城下一步该如何打算。倾城冷笑了一声,道,     “本宫自然不会给皇上和石氏这个机会!”     倾城心中打定了主意,而当梅安又一次来毓庆宫送皇上的“补‘药’”时,又给倾城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消息,这令倾城十分振奋,于是她决定立即行动。     这一晚大雨如注,雨丝织成一张黑黑密密的网,兜头罩脸的拢住了整个夜空,将星月遮得一丝光影都不见。大地被雨水浸润得‘潮’腻腻的,刚进三月便下起这样的大雨,令冬末‘春’初的寒意中又凭添了一层透骨的冰凉。     就在这样的大雨之中,倾城穿着一身暗‘色’风氅,从头到脚罩得严严密密,细涓撑起伞陪着倾城一起来到了九节殿下。     九节殿只在一层处有一个小‘门’,再无其他出路,且只有第九层才能住人,一层至八层都是旋梯,因此十分容易看守。于是守‘门’的‘侍’卫便也生了懒惰之心,且又是在这样大雨瓢泼的寒凉夜晚,料想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九节殿这种地方,因此,守‘门’的‘侍’卫早就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喝酒取暖闲谈去了。     倾城和细涓来到九节殿的‘门’前,只见两扇黑漆‘门’并不曾掩紧,还留了手指粗细的缝隙,便可见‘侍’卫们的粗心,也可想而知石蓉绣在这里无人照料、简陋寒酸的处境了。     倾城轻声‘交’待细涓道,     “本宫上去,你在这里守着。”     说完便推开黑漆‘门’闪身进了去。     倾城顺着旋梯拾级而上,因为没有窗子,黑黑漆漆的楼道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灰尘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鼻而来,直呛着人的口鼻,而诡异的是在这腐朽之中竟还夹杂着一丝微弱的脂粉味儿。     倾城一手扶着旋梯扶栏,一手掩着口鼻,心中不禁好笑,石蓉绣如今已沦落到这个田地,竟还有心思涂脂抹粉,看来果然是还不死心啊!     说起石蓉绣这一次被废后,倒与上一次完全不同。上一次她完全忍受不了被废后的羞耻和被陷害的愤怒,日日在晓岚宫中竭嘶底里的大闹。可这一次,自从石蓉绣被禁足在和坤宫开始,一直到关押在九节殿,竟始终没有听到她怒嚷叫骂或摔东砸西。她静静的接受着这一切,完全不像她的禀‘性’和为人。     倾城终于登上了第九层,转过旋梯眼前便是一个空旷的大殿,没有‘门’,也没有屏风或隔断,只要上了台阶便可以看到殿内的一切。殿内仅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铜制盆架,盆架上放着一个面盆。     石蓉绣正坐在殿里唯一的一扇窗子前,凝神专注的望着外面。两个窗扇开得极大,冷风裹挟着暴雨的水雾不时的扑打在她的身上,且风雨之声如雷贯耳,可石蓉绣却似浑然不觉,只是痴痴的望着外面,连倾城走入殿中亦没有发觉。     倾城打量了一下殿内,伸手将头上的兜帽翻下去,叹了一声,向着石蓉绣的背影道,     “这九节殿竟然连个‘门’都没有,站在楼梯口便可将殿内一览无余。昔日的皇后娘娘如今竟住在这种简陋的地方,连最起码的尊严和‘私’隐都不能有,当真是可怜啊!”     石蓉绣猛然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见是倾城,不由得更加吃惊。她站起身,睁大眼睛,伸手指住倾城,诧异的道,     “你……是你?”     倾城迎着石蓉绣的手指走上两步,笑意盈盈的道,     “不错,是我。雨夜寒凉且易令人心生寂寞,所以我特地来看看昔日的皇后娘娘如今在这里处境如何?”     石蓉绣慢慢放下手指,依旧坐回到窗前的椅子中去,两眼望着窗外,冷冷的道,     “你是特地来看我的可怜样儿奚落我的吗?”     倾城闻言扑哧一下笑出声儿来,她缓缓摇了摇头,头上的红‘玉’穿金钗垂下的细米珠流苏在鬓边摇晃不止,她向石蓉绣道,     “你错了,我不是特地来看你的可怜样儿的,因为你恶事做尽,害人无数,咎由自取,如今是你罪有应得,根本不可怜!”     石蓉绣呼的回过头来,怒目盯着倾城,大声道,     “你胡说!本宫何曾做过什么?”     倾城不屑的一笑,用一双晶亮的眼眸盯住石蓉绣道,     “你敢说你没有做过恶事?你敢说你没有害过人?”     石蓉绣被倾城的目光震慑住,竟一时有些语结。倾城‘唇’角含着一丝冷笑,又向石蓉绣‘逼’进了一步,道,     “你敢说你没有指使红果用艾叶换下庆妃香囊中的香蒿?你敢说你没有指使红果用艾叶给怡妃泡脚?你敢说你没有在送给馨妃的镯子中藏见不得人的东西?她们的孩子都是你害死的,你还敢说你没有做过什么?”     窗外的暴雨并没有停止的迹象,硕大的雨点依然怒吼着疯狂的砸向地面,大雨冲刷着外面的土地、屋顶和植物,一连片细密沉闷的沙沙声听起来竟像是人的**声。     石蓉绣瞠目结舌,吃惊的望着倾城,结结巴巴的道,     “你,你,你如何……?”     倾城冷笑一声,道,     “你是想问我为何会知道这些,是不是?”     石蓉绣瞪视着倾城不语,倾城意味深长的道,     “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呢!”--34858+dsuaahhh+30203596-->           第三百零一章 点破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毫不顾及石蓉绣心虚的惊恐,气定神闲的道,     “我还知道你从不曾失忆过,你的失忆不过只是个手段而已,一个能让你复宠,又能便于你继续谋害其他嫔妃的手段。,最新章节访问:. 。 不止庆德妃、馨妃和怡妃,你还企图谋害梁氏,而且……”     倾城转头盯着石蓉绣,继续道,     “你还在我身边动了手脚,在我的蜡烛中藏了东西,是不是?”     石蓉绣一直勉强隐忍的听着倾城的话,当听到这一句时,石蓉绣忽然轻蔑的一笑道,     “本宫才犯不上对你动手脚呢!你一个异域而来的‘女’子,便是生了儿子也坐不上太子之位,也犯得着我为你伤脑筋吗?”     倾城心念一闪,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她似笑非笑的故意‘激’刺石蓉绣道,     “你如今已沦落到这个地步,犯上犯不上我也不‘欲’与你计较了。只是,你为了谋害宫妃还真是下了大血本,陵莲香这种珍稀的香料,你也舍得用上。”     石蓉绣听完这一句,果然神情一怔,然后忽然向着倾城扑过来,双手抓住倾城的两肩用力摇晃着,恍然大悟般的叫道,     “你如何知道陵莲香?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是你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是你将馨妃手镯中的陵莲香换成了麝香,是不是?”     倾城妩媚且从容的一笑,用力推开石蓉绣的双手,赞叹着道,     “时至今日,你总算开了点儿灵窍儿,倒也不枉太后娘娘悉心教导你的苦心了!不过,你别忘了,那手镯中的东西是你放的,我只不过是替你换了点儿更常见的东西罢了。”     倾城的这一句话令石蓉绣再次怔住了。     太后暗中指点石蓉绣,是连慕容予桓都不曾知晓的事情,倾城如何能一语道破?石蓉绣惊愣的怔在当地,难以置信的瞪视着倾城。     倾城鄙夷的回望着石蓉绣,好整以暇的理着被石蓉绣抓皱的衣裳,不屑的道,     “你有什么好惊讶的?若没有太后的指点,你会想到用失忆来复宠?若没有太后的指点,你能有办法处置皇上身边的一大堆新欢旧爱?若没有太后的指点,你会认得陵莲香?若没有太后的指点,你能第二次入主中宫成为皇后?就凭你,你什么也没有!”     石蓉绣“啊”的一声低呼,跌坐回椅子上,脸‘色’苍白,目瞪口呆,喃喃的道,     “不,你不会知道的,没有人会知道!连皇上也不知道!”     倾城冷笑一声,道,     “我原本也并不知道,可我在慈安宫为太后‘侍’疾的时候,就曾在慈安宫中发现了麝香,且我听‘药’师说陵莲香是一种极为珍稀的‘药’材,常人绝难得见,于是我便想到了若宫中有人识得陵莲香,那一定是太后。”     倾城顿了顿,道,     “其实便是这样我也并不能确定,但苏倩雪临时之前,曾反复说过我不可能有孕,她只说了‘因为皇’三个字便被你喝住了,到死都不曾说出来。那时我还猜测,苏倩雪要说的是‘因为皇后’,现在想来她要说的其实是‘因为皇太后’,你喝住苏倩雪是因为你早就知道太后对我动了手脚,不想让我有孕。于是,我才想到太后必是一直在暗中指点你。”     石蓉绣被揭穿了一切,不禁恼羞成怒,双目‘射’出旺旺的火焰直‘射’向倾城,恨道,     “是你!一切都是你做的!我要去告诉皇上,让皇上看看你的真实面目!”     “哈哈哈哈!”     听了石蓉绣的话,倾城似听了极好笑的笑话一般开怀大笑,她讥刺的道,     “刚刚才夸你总算开了点儿灵窍儿,不想你仍是这般愚笨糊涂。你去告诉皇上?莫说你这会子出不出得去,只说便是你到了皇上跟前儿,你想皇上会相信你的话吗?你不只戕害宫妃,谋害皇嗣,如今皇上也知道了你是假装失忆欺骗他,正对你恨得牙痒痒,你想他会听你的话吗?”     石蓉绣闻言脸‘色’更加苍白,眼神中的火焰不见了,空‘洞’‘洞’的望向四周,双手没着没落的四处‘摸’着,口中不断低语道,     “你胡说!不会的,皇上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不会的!”     倾城嗤笑了一声,道,     “不会?皇上如今都已将你贬到了贵人,关押在这九节殿,你认为皇上对你还有情意吗?”     石蓉绣硬装强硬的向倾城道,     “皇上不会这样对我的!做恶的人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做的!皇上要罚要贬的人也应该是你!”     倾城含着一丝得意的笑,轻哼了一声,抬手理着鬓边垂下的流苏,傲然的仰起了脸向石蓉绣道,     “不错,是我做的,可那又能如何?本宫现在已是皇贵妃之尊,而且还抚养了大皇子,眼下后宫无后,皇上已赐本宫主理后宫之权,本宫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你呢,一个被废的皇后,被关押在这简陋寒酸的九节殿,恩宠尽失,满身罪名,连儿子也没有了。你说说,比起本宫这个皇贵妃来说,这个黑锅由你来背是不是更合适呢?”     倾城说完,神‘色’陡然一变,冷冷的向石蓉绣道,     “何况,你本就是个作恶多端的人! 本宫虽为你添了些料进去,但也并没冤枉了你!”     石蓉绣的身体栗栗的颤抖着,她咬着嘴‘唇’,牙齿在‘唇’上咬出深深的印迹。泪水在眼眶里泫然‘欲’落,可眼神却泛着尖锐如针芒的冷光,她猛的站起身扑向了倾城,扬手‘欲’打倾城的脸,却被倾城一把攥住了手腕,再一用力将她推倒在窗边的地上。     倾城不屑的道,     “就凭你也想打我?本宫劝你还是省省力气想想自己会怎么死吧!”     石蓉绣被倾城推倒在地,大口的喘着气,面‘色’狼狈又狰狞。她伏在地上喘息了片刻之后,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她撑着身子爬了起来,撑扶着重新坐回到窗前的椅上,她用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又抚了抚自己的脸,沉声道,     “我不会死的。皇上尽管眼下处置了我,但他不会处死我的。我爹爹正为朝廷平定叛‘乱’,总有一日会得胜还朝的,到那时我便是有天大的错处儿,皇上也会既往不咎的。”     石蓉绣从容的理着自己的头发,回头向着倾城诡异的一笑,道,     “南宫倾城,你莫要得意得太早,我们之间的斗争还没完呢。”--34858+dsuaahhh+30230542-->           第三百零二章 惊雷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石鸿昆是大周的仰仗,是皇上的仰仗,更是石蓉绣的仰仗,若有朝一日石鸿昆得胜归来,石蓉绣倒真有可能逢凶化吉。[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这一节倾城是想到了的,她似笑非笑的盯着石蓉绣,道,     “辅政王位高权重,是国家栋梁,有他这样的爹,你倒是真可以有恃无恐了。只不过,先不说此次安南王兴重兵谋反,你爹带兵镇压究竟能不能得胜还朝,只说他一向对皇上态度傲慢,又有功高震主之嫌,时常惹得皇上猜忌,因此,这个靠山也不知你到底能仰仗多久?”     听到倾城置疑父亲有功高震主之嫌,石蓉绣感觉受到了更大的羞辱,她怒向倾城道,     “你胡说!我爹……”     石蓉绣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倾城骤然打断了。倾城忽然抬高声音道,     “你只想着依靠你爹,都不问问尔宁吗?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想知道尔宁现在如何吗?”     石蓉绣闻言怔了一下,随即轻描淡写的道,     “现下皇上将尔宁‘交’由你抚养,他是皇上的长子,又是皇上唯一的儿子,谅你也不敢亏待了他。”     倾城垂首咯的一笑,点头道,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不会亏待尔宁。我不但不会亏待他,反而还会好好儿照料他,用心来爱护他。我被太后用陵莲香所害,怕是此生再不会有孕了。因此,尔宁便是我今生唯一的指望了,我自然会好好待他。”     倾城说完暗暗观察着石蓉绣的反应。     “哈哈哈哈!”     这一回换成石蓉绣大笑出声,她用嘲讽的目光望着倾城,讥笑道,     “唯一的指望?尔宁?你若是这样想的话,我劝你趁早儿歇了这个心吧!尔宁那孩子白生了一副好皮相,骨子里却是个生‘性’木讷蠢笨的!连人也不敢见,话也不敢说,讨不得皇上的欢心。( 没有其他儿子倒也罢了,若是有了,就凭着尔宁你什么也不会得到!”     倾城闻言一笑,抬首望着外面渐弱的雨,感叹着道,     “这就是你不断谋害其他嫔妃腹中之子的原因吗?听起来倒像是全为了尔宁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听你方才用那样的话来说尔宁,却又不像是真正的慈母之心呢!”     石蓉绣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倾城收回目光,语气中含着十足的讥讽,向石蓉绣摆了摆手,讥笑道,     “罢了吧,说到底尔宁毕竟不是你亲生的,他对你来说无非就是个助你复位的工具罢了,你又何必再假惺惺的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来呢?又是失忆又是母爱,你日日做戏,难道就不觉得累吗?”     石蓉绣闻言大惊失‘色’,张口结舌着瞪视了倾城半晌,方愤愤的哼了一声,转过脸去道,     “皇上倒真是宠爱你,对你竟如此信任,连这样秘密的事情也肯告诉你。那么皇上有没有告诉你,那原是他自己惹下的祸,还是我帮着他收拾了那个烂摊子?”     倾城摇了摇头,走近石蓉绣‘逼’视着她的面孔,道,     “事到如今你还在欺骗自己,不是你收拾了那个烂摊子,是太后!是太后借了你的手除掉了莫云嫣,抢了她的儿子帮你复了位,再将莫云嫣除掉,不是吗?”     天上隐隐有闷雷滚动,暴雨似乎只是歇了一歇,正养‘精’蓄锐准备对大地进行一次更猛烈的冲击。空气中含着冰冷‘潮’湿的水气,狂风骤起猛烈的摇撼着外面的树木,九节殿亦似乎在狂风中摇摇晃动,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石蓉绣的眼瞳一片漆黑,似也滚动着惊诧的闷雷,她张大嘴怔怔的望着倾城,吃惊的道,     “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是皇上告诉你的?不,皇上并不知道,宫里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你……”     石蓉绣的话令倾城想起了安姑姑和刘太医,她心中一阵撕痛,咬牙切齿的向石蓉绣道,     “不错,宫里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没有人告诉我这些,这一切都是我亲耳所闻、亲眼所见!”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看到,那时你还没有进……”     石蓉绣还没有说完,便吃惊的见到面前的倾城缓缓脱下了外面的暗‘色’风氅,‘露’出了里面一袭素‘色’的宫装衣,头发简单的斜挽在一侧,只用一朱‘玉’穿金钗绾住,脸上脂粉全无,整个人清清素素的,全然不似高高在上的皇贵妃,竟似一个素服亦难掩姿‘色’的宫‘女’。     然而,这样出挑的宫‘女’在石蓉绣的眼中却似曾相识。     石蓉绣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强大的恐惧感在她心里渐渐升腾了起来。她瞪视着倾城,一步步退向窗边,口中仿佛**般的道,     “你……你是……你是谁……不……”     倾城并不回答她的问话,她一步步的‘逼’向石蓉绣,脸上嘲讽的笑意此刻早已化为浓烈的恨意,‘逼’视着石蓉绣道,     “当年你抢走尔宁的时候,你不是说你会给他别人给不了的一切吗?你不是说你会像生母一样疼爱他吗?你不是说你会像生母一般把尔宁抚养‘成’人吗?可事实上,你见尔宁不能讨皇上和太后的欢心,立嗣无望,你便冷待他、苛责他!你说尔宁是个骨子里木讷蠢笨的孩子,可尔宁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那全是因为你!”     窗外,一道闪电倏然而过,映亮了倾城绝美而又狰狞的面容。紧接着一声乍雷轰然而响,石蓉绣浑身一颤,惊恐的大叫一声瘫软在窗下的墙边。她回避着倾城的‘逼’视,哆哆嗦嗦的道,     “你!是你!你回来了!”     倾城一仰脸道,     “不错!是我!你想不到吧,莫云嫣竟然还活在这个世上,而且换了个身份又再次进宫走到你的面前!当年你口蜜腹剑、两面三刀,骗取了我的信任,抢走了我的儿子,还让你的‘侍’‘女’日日欺凌我!你大言不惭的说,你身为皇贵妃可以给尔宁我给不了的一切,可到头来你给了他什么?冷待、苛责、漠然,这就是你给他的!”     石蓉绣已然不敢还口,瑟缩在墙根下簌簌发抖。倾城却并不放过她,她踏上一步道,     “还有安姑姑和刘太医!他们何辜,要承受这样的对待,竟被你们害死,一个个暴毙而亡!”     石蓉绣堆在墙边,结结巴巴的道,     “你……你要……你要怎样?”     “好,我告诉你我要怎样!我不但要夺回我的儿子,我还要将当年你给我的一切伤害,全部还给你!”     倾城咬牙切齿,目光中闪着尖锐的光芒,‘逼’近石蓉绣‘阴’森森的道,     “石鸿昆有朝一日或许会得胜还朝,只可惜你却看不到那一日了!明日一早,整个皇宫的人都会得知,你畏罪自尽了!”     倾城说完,伸出双手一把抓起石蓉绣向窗边推去!--19571+dmth+19197231-->           第三百零三章 第四个仇人的下场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满怀仇恨,双眼冒火,抓住石蓉绣奋力推向窗边,石蓉绣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可就是这时,又是一个乍雷爆响,将石蓉绣的尖叫掩盖得丝毫不闻。(. )--     石蓉绣被倾城推搡着,她终于知道倾城今夜前来究竟所为何事了,活命的**支撑着她拼命抵抗着,同时放声大叫道,     “来人啊!快来人啊!她不是南宫倾城,她不是施车国公主,她是莫云嫣!她来报仇了,她要杀人了!一切都是她做的!是她!快来人啊!”     倾城猛的将石蓉绣推到一边,随即扬起手掌“啪”的一声给了她一计重重的耳光。倾城半世艰辛飘零,从小便劳作不断,虽然这几年养尊处优,但手上的力气仍然不小。石蓉绣被这一巴掌打得翻倒在一旁的桌上,嘴边流下了一缕暗红的鲜血,她张开两手在桌上‘乱’抓,想要抓到一样东西去投掷倾城,然而,桌上却空空如也,连一个茶盏或一面铜镜都没有。     石蓉绣错愕了一下,忙回过身来紧张戒备的盯着倾城。倾城扫了一眼那空空如也的桌子,心中不禁也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又找不出来。     见倾城神情一滞,石蓉绣拔‘腿’便向旋梯口冲去。倾城见状无暇再去思索,忙收回神思上前一把拦住石蓉绣,双手抓住她又将她推向窗边。     窗外,暴雨又开始倾盆而下,冲刷击打着大地上的万物发出一连片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有千军万马齐头并进而来。电闪雷鸣仍不停息,越发加重了暴雨的气势。     九节殿内,两个‘女’人仍在搏斗着。倾城猛力将石蓉绣推向窗边,石蓉绣的半个身子几乎已仰在窗外,狂风吹击着她的身子摇摇‘欲’坠,暴雨瞬间便将她身上淋得湿透。石蓉绣惊叫一声,急中生智,手上与倾城奋力拼搏着,底下却飞起一脚猛踢向倾城的小腹!     倾城被这一脚踢得连退了数步后摔倒在地,小腹上生生的疼。txt电子书下载t/她顾不得这疼痛,勉强撑着身子要站起来,可刚撑起半个身子却又摔倒在地,右脚踝又是一阵钻心的疼,想必是方才后退摔倒时扭伤了。     见倾城受伤吃痛一时无法起身,石蓉绣怎肯放过这稍纵即逝的好机会?此时,她因为惊吓、怒恨和连番的搏斗,已经疲累得似一团烂泥,可她仍然咬着牙勉力撑着身子从窗子上滑下来,想要逃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然而,就在她从窗子上滑下来时,她背上的衣裳竟钩在了窗钩上,任凭她如何挣措也挣不开。     倾城跪俯在地上抚着扭伤的脚踝,看到这种情形不由得冷笑一声,道,     “天作孽,尚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上天有好生之德,可就连老天爷都不肯放过你这种恶‘妇’!”     倾城说完,顾不得小腹和脚踝的疼痛,咬牙起身再次扑向了石蓉绣。     二人在扭打之中撞翻了烛台,烛台上一支本就短而小的白烛掉落在地上,烛光晃了几晃便熄灭了,殿中瞬间一片漆黑,唯有窗外的闪电时而闪过一道光亮。     石蓉绣的衣裳也被窗钩扯裂,整个后背全部‘裸’‘露’出来,可石蓉绣已然顾不上了,拼力抵抗着倾城。倾城小腹钝痛,右脚踝一着地便疼得钻心,行动很是不便,因此便渐渐处于下风,最终被石蓉绣再次推倒在地。     这一次,石蓉绣没有急着逃走,她拔下头上唯一的一支素‘花’短钗,这也是她唯一可以用来当作武器的东西,握在手中用力向着倾城刺去最强弃少最新章节!     倾城被推倒在地,一回头只见石蓉绣的短钗已经迎面刺来,她正‘欲’闪身躲开,可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竟扑出了一个人,合身扑在倾城身上,及时挡住了石蓉绣刺来的钗!     因为离得近,风声雨声之中仍能听到钗尖刺入肌肤的声音,那人随即发出一声痛呼,是一个娇柔的‘女’子声音。     黑暗的九节殿中竟有第三个人出现,石蓉绣不禁大惊,颤声喝问道,     “你是谁?”     倾城与那个人正紧贴在一起,她正要开口问“细涓,是你吗?”,却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脂粉香气。     就在这一顿的空档儿,窗外忽然又闪过一道闪电,立时照亮了殿内。倾城和石蓉绣同时向着那人看去,不由得双双惊得一怔,只见这个忽然冲出来的人竟是庆德妃林柔儿!     看到林柔儿的一瞬间,倾城顿时明白了为何她方才会感到哪里不对劲。石蓉绣的桌上连个铜镜都没有,更没有什么胭脂水粉,可倾城在登上旋梯的时候,明明嗅到了淡淡的脂粉香气,原来那不是石蓉绣,而是林柔儿的香气。     倾城也明白了为什么她进入九节殿的时候,一层的大‘门’竟留着手指粗细的缝隙;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会隐约听到**的声音。     这样的雨夜,林柔儿为什么会来到九节殿?她在这里呆了多久?她又听到了什么?     倾城心里七上八下,她惊疑的唤了一声,     “妹妹……”     林柔儿单膝撑跪在地上,左手紧捂着右臂,指缝中有丝丝缕缕的鲜血缓缓流下,在不时亮起的闪电中显得格外诡异――正是被石蓉绣刺中的伤口。     林柔儿似全然不顾疼痛,她紧盯着石蓉绣,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仇恨之‘色’,语气亦因愤怒而微微发颤,道,     “果真是你!是你指使红果害死了我的孩子!”     原来,徐妙琴、曲梦娴和倾城意外落胎皆是因为石蓉绣,林柔儿心中疑‘惑’不安,且红果曾经又是林柔儿宫中的宫人,因此尽管倾城百般安抚她,可林柔儿每每想来总觉得自己的落胎也与石蓉绣脱不了干系。     林柔儿日日被这种疑‘惑’和丧子的旧痛折磨着,始终难平此心,趁着今夜大雨便偷偷来到九节殿,想向石蓉绣问个明白。不曾想她刚刚进入九节殿,便听到有人随后进来,她一慌便藏在了旋梯之下。     旋梯内漆黑,林柔儿不知来人是谁,也不敢冒然出声。待倾城上了楼,她也尾随着上了楼,却不想竟将倾城与石蓉绣的对话全部听到了耳内。     柔弱如林柔儿,竟敢在这样电闪雷鸣的雨夜,只身来到漆黑的九节殿,去见她生平最怕的人,可见她被害而丧子的恨,虽经年却仍不减‘色’。     想到林柔儿将方才的话全都听去了,倾城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忽然觉得有些不敢面对林柔儿。然而,林柔儿此时眼里只有石蓉绣,她放下还在淌血的手臂,站起身直直的盯向石蓉绣,道     “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孩子?你已经是皇后了,我从没有要与你争什么,你为什么还要害死我的孩子?”     从林柔儿进宫开始,石蓉绣从未将她放在眼中,此刻面对林柔儿的质问也是全然不屑一顾,她回视着林柔儿,傲慢的道,     “为什么?就因为你的孩子该死帝凰:神医弃妃全文阅读!你们的孩子都该死!本宫两次身为皇后,却从来没有过自己的孩子,而你们却一个一个的怀上了,本宫为什么要让你们生下皇上的孩子,再来踩在本宫的头上?”     石蓉绣轻蔑的向林柔儿道,     “本宫出身名‘门’,身为皇后,都没有怀上孩子,而你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小‘门’小户的贱人,竟妄想诞育龙嗣,你配吗?你配吗?”     林柔儿尽管怒恨,但终究是软弱的,面对着石蓉绣如此咄咄‘逼’人的讥刺,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瑟缩了身子,掩了面嘤嘤哭泣。     倾城咬着牙站起了身子,向着石蓉绣嗤的一笑,道,     “你知道你为什么怀不上孩子吗?你还不知道吧,这段日子冯常‘侍’、沈常‘侍’和钟常‘侍’等人为了拢住圣心尽快得到晋封,纷纷向太医和御‘药’师们要了坐胎‘药’来喝,且还指了名要你曾经用过的方子,以为皇后用的方子必是上好的方子,结果……你猜怎样?”     倾城故意顿了顿,然后讥讽的道,     “结果,竟在你经年服用的坐胎‘药’中发现了上好的陵莲香!这陵莲香如此珍稀少见,我猜你一定知道这上好的陵莲香从哪里而来。肯对你用这么稀罕的东西,太后也真是疼你了!”     倾城的这番话果然重重的刺‘激’了石蓉绣,她大叫一声,道     “不!这不可能!本宫是中宫皇后,太后不会这样对我的!”     倾城淡淡一笑,嘲讽道,     “你服‘侍’皇上这么些年却始终不曾有身孕,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至于太后会不会这样对你,那就要问问你那位权倾朝野、功高震主的爹了!”     随着一道闪电划过,又是一声轰然而响的惊雷。石蓉绣也仿佛是遭了雷击一般,怔怔的愣在原地,似乎三魂六魄也随着闪电一起划走了。     倾城再也顾不上其他,趁着石蓉绣失神的一瞬,忍着足踝上的痛奔了过去,猛力将石蓉绣推翻出窗子!石蓉绣从惊怔中回过神来,慌‘乱’之中一把抓住了窗框,可她的整个身子已然悬在了窗外,倾城本‘欲’再上前,可脚踝一阵剧痛传来,她的身子晃了一晃不由自主的跌倒在地。     林柔儿见状抢到了倾城身旁,倾城看着正奋力向窗内爬的石蓉绣,喘息着向林柔儿道,     “妹妹,我们只有这一次复仇的机会!若石鸿昆真的回来了,我们便再也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了!”     倾城说着吃力的想要再次站起来。仿佛只有一瞬间,也仿佛是过了一万年,倾城忽然觉得身旁一空,林柔儿不见了。当闪电再次亮起的时候,倾城看到林柔儿的身影竟在窗边出现,只见她拔下头上的钗,双手握着用力刺向石蓉绣攀住窗栏的手!     窗外,石蓉绣的一声惨呼‘混’在风声雨声之中渐渐远去,最终变成一声沉闷的落地之声,再也听不见了。只有风雨声继续肆虐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19571+dmth+19214264-->           第三百零四章 秘不发丧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一夜的狂风暴雨仿佛将大地上一切罪恶和仇恨都冲刷得一干二净,第二日,大雨初歇,日光晴和,被暴雨洗涤过后的皇宫呈现出一派新生之意。(. 节访问:.。房檐屋角皆挂着晶莹的水滴,甬道被洗刷得一尘不染,草木萌发出遥看近却无的绿意,风夹杂着清新的水气迎面扑来,令人‘精’神为之一爽。     就在这样一个雨后清晨,就如倾城所料一般,一个消息震惊了整个皇宫――废后石蓉绣昨夜在九节殿跃窗跳下,畏罪自尽了!     这是慕容予桓得到的消息,而更加详细的情况虽然入不得皇上的耳朵,却在宫人们之间迅速传递开来。     大家纷纷在暗地里传说着,说石蓉绣死的时候样子既恐怖又狼狈,身上大半的骨节全被摔断,血水顺着地上的雨水四下流淌开去,她大睁着双眼死不瞑目终极剑道conad     。更为诡异的是,她死的时候竟衣衫不整,身上的衣裳被撕碎了,衣不蔽体,她的尸身几乎是半‘裸’的,死得不仅惨烈,且毫无尊严可言。     昨夜事毕之后,倾城和林柔儿急急的各自回宫安顿,倾城并没有亲见石蓉绣的尸身,因此,听细涓向她说了宫人们的这些传言后,她心中也有一瞬的惊怕,可她即刻便稳住了自己。     没有选择,没有姑息,她必须这样做!且石蓉绣被关押在高高的九节殿,殿中又一无所有,因此,跳窗自尽比起割腕、刺喉或撞壁更加令人可信。     倾城轻叹了一声,在心中道,     “石蓉绣,这是你欠我的,我们的争斗结束了!”     比起石蓉绣的死状,更令倾城惊怕的,是林柔儿昨夜的举动。     林柔儿在倾城和所有人的印象中,永远是一个娇柔、怯弱、胆小怕事的人。 那一次在龙安殿上,慕容予桓盛怒之下要掐死倾城,林柔儿竟敢第一个‘挺’身而出上前劝阻,便令倾城和所有人大感意外。     也是从那一次,倾城发觉林柔儿虽然软弱,却是个重情重意的人。而这一次,林柔儿在关键时刻竟敢用钗尖刺向石蓉绣的手,令她坠下楼去,这般大胆的举动更令倾城惊震万分!尽管倾城深切的体会她被害失去孩子的仇恨,但昨夜的举动仍不像她平时认识的那个林柔儿,因此,倾城担心林柔儿此举不但惊到了别人,更会惊到她自己。     林柔儿果然被惊到了,石蓉绣堕楼而亡的那个雨夜之后,林柔儿便病到了。这病来势汹汹,太医和御‘药’师日日在景祥宫悉心诊治照料,可林柔儿仍然卧病在‘床’、全身无力、不思饮食,身子日日更见消瘦。     林柔儿的病对外只说是不慎着了凉受了寒气,但倾城心知肚明她的病其实是心病,于是她便时常带了细涓亲去景祥宫看望林柔儿。趁无人之时,她拉了林柔儿的手轻声问道,     “你是不是后怕了?”     林柔儿仰面凝望着‘床’栏上雕刻的祥云图案,幽幽的道,     “姐姐,这几日我夜夜都会做梦。”     倾城心中愧疚,眼中盈然‘欲’滴,垂首道,     “妹妹,都是我连累了你!”     林柔儿转首望向倾城,轻声道,     “姐姐,这不怪你。这几日我夜夜都会梦见我死去的孩子,他在天上对我笑,他对我说‘娘,孩儿的冤仇终于得报了,孩儿终于可以往生极乐了!谢谢娘!’姐姐,你知道吗?我以前梦见我的孩子,他总是在哭的,诉说他因有怨气而不得超度的苦。这一次,他笑了,他终于笑了!”     林柔儿的眼中有清澈的泪溢出,顺着脸庞滑落在‘胸’前的杏‘色’缎被上,洇出一点点的‘花’朵,可她脸上却泛起欣慰的笑容。倾城用绢子拭了拭自己的眼角,凝目看着此刻美得似慈航菩萨的林柔儿。     林柔儿反手拉住倾城的手,语气坚定的道,     “姐姐,你放心,我不怕的,也从不曾后悔我做过的事。恶人罪有应得,我问心无愧,又怕什么呢?”     林柔儿软弱的外表下竟藏着这样一颗坚强坦率的心,这令倾城既欣慰又感动侯门闺秀最新章节!二人默对半晌,倾城低低的道,     “妹妹,我骗了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林柔儿目光晶莹,诚实的道,     “如果你真的是我当年那个在冷宫里的姐姐,我就会原谅你。因为她的命太苦了,她被那些人欺零得太苦了!”     倾城的泪再也忍不住,无声的涌了下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向林柔儿道,     “可是,你的这个姐姐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如今她的心里充满了仇恨,她的双手沾满了血腥,这样的姐姐你还认得她吗?”     林柔儿缓缓垂下眼帘,片刻后又再次抬起,向倾城道,     “我认得!从你进宫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认得你!你的样子可以变,你的声音可以变,你的‘性’子可以变,可当你看我的时候,你眼睛里的目光却没有变。姐姐,我的心里也曾充满仇恨,如今我的双手也沾了血腥,可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别人的手再沾上我们的血!”     面对林柔儿的体谅,倾城无言相对,二人只无语凝噎。     而此时,宫中任何人的震惊都比不上慕容予桓的震惊。石蓉绣一死,慕容予桓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此时,石鸿昆正带兵在南方平定叛‘乱’,若是得知了石蓉绣的死讯,后果将不堪设想。     慕容予桓有些慌了,因石鸿昆在朝中朋党较多,因此也不便召集朝臣商议对策,生怕泄漏了消息。同时,命人将石蓉绣的尸身抬回和坤宫,命内务府的人给她收拾了头面,又换了皇后朝服,盛装入殓。对外只说石蓉绣是突发急病而亡故的,尽管如此,又下旨不得将石蓉绣亡逝的消息传出去,说是怕国丧影响了前方战事。     于是,丧仪在宫中秘密的筹备开来。然而,石蓉绣尴尬的位份却愁坏了内务府的人。石蓉绣已被圣旨降为贵人,应按贵人位份入葬,然而此时皇上却将石蓉绣的尸身安置在和坤宫,且凤袍加身;可若按皇后丧仪举办,却又没有复立石蓉绣为皇后的圣旨,且皇后大丧要诏告天下令万民服丧为国母举哀的,可石蓉绣眼下的情况显然不配如此。     内务府的人为了这个情况日日去龙安殿请皇上示下,可慕容予桓此时哪里顾得上这些?只好‘交’待暂且秘不发丧。眼下他只一心想着如何先瞒住石鸿昆,待前方战事平定再说。另一方面,慕容予桓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慕容予桓刚到而立之年,本应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可就从年初以来,他的身子竟似日薄西山一般日渐衰弱下来。慕容予桓为此虽也时有困‘惑’,但倾城每每宽慰他是因为太后归天且宫中朝中风‘波’不断,才致使他‘操’劳过度而伤了身子。太医虽也轮流为慕容予桓诊治,但除了虚症需好好调养,也没有其他发现。     三日之后,石蓉绣的棺椁从和坤宫移入檀心祠暂安,却仍然秘不发丧。言官和史官们纷纷上书谏言应尽快发丧,免得招至不祥,然而慕容予桓早已顾不得了。     慕容予桓虽不惜被言官们口诛笔伐,但倾城却并不容他顺意。朝中与石鸿昆‘交’好者甚多,倾城只稍稍费了点心力,便顺利的将石蓉绣的情况传到了宫外,并着重渲染了石蓉绣死时的惨状。     接下来,便是等待着下一场狂风暴雨了。--19571+dmth+19214265-->           第三百零五章 远离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下一场风暴来临之前,倾城度过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日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复制网址访问 宫中上下人人心中有数,早已认定倾城必是下一位皇后,因此对倾城极尽殷勤小心。     曲梦娴自配合着倾城扳倒石蓉绣之后,自知无力与倾城抗衡,也安生了下来。梅怡‘春’虽仍有些愤愤难平,但她一向是个仗势欺人的,如今既无势可仗,孤掌难鸣,便也只好安生下来。     就是在这一段表面上看起来安生的日子里,南方的战事却并不安生,石鸿昆的军队在南方的齐州打了败仗,而罗广武的军队也是时胜时败。而倾城则得到了战事的真实消息,罗广武已经与赵子由暗中结合,并秘密联络了安东、安北两个蕃王,一场秘密的会师在暗中进行着,只待有一个理由便可转头攻向京师。     也是在这段安生的日子里,倾城开始思量如何在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之中,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     ‘春’日无声无息的来临,日渐和煦的日光重新笼罩着大地。皇宫中,甬道两侧高起的红墙在日光的微润下,竟泛起濒死般‘潮’红的‘色’泽。倾城坐在毓庆宫庭院中的丹杏树下,倚着软软的鹅羽垫凝神而思。偶有微凉的风吹过,丹杏树发出沙沙的声响,似谁在低声倾诉。     倚着身旁的丹杏树,倾城不由自主的又开始思念南宫忆仁。     那位风仪超群、温润如‘玉’的王子,是倾城心中时刻不曾忘怀的念想,连着他的情意,成了倾城心中唯一的温暖。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倾城恩宠优渥,可每个夜晚她都是寂寞的。刻骨的相思,刻骨的寂寞。     倾城随手拔下头上的金钗,用钗尖儿在身旁的丹杏树上一笔一划的刻下了一个“仁”字。这是她一直的习惯,总觉得将他的名字深深的刻下来,才能够抒解心中浓重的相思。     她在树上划了两笔,停住想了想,随后伸出左臂撩开衣袖,用钗尖儿对着自己腕上雪白的肌肤,一笔一划的刻了下去。雪肌上立时涸出鲜红的血迹,渐渐的,一个“仁”字便由这鲜红的血迹构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倾城刻划得很认真,这个深深的“仁”字,就这样烙在她的肌肤上,永远也抹不去。     倾城正‘欲’放下金钗,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她的皓腕便被人一把握住了,一道明黄的身影在倾城的眼前一晃,倾城心中便是一沉,抬眼一看,果真是慕容予桓。     慕容予桓惊诧的望着倾城腕上这个鲜红的“仁”字,莫名奇妙的道,     “倾城,你,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玉’腕,为什么要划上字呢?仁?这是什么意思?”     不想慕容予桓竟在这个时候来了,倾城飞快的转动着念头,脸上却先泛起了婉媚的笑意,从容的道,     “皇上,如今宫中朝中皆动‘荡’不安,臣妾深恨自己不能为皇上分忧。看着皇上为家事国事‘操’劳不安,龙体日渐消瘦,臣妾心中委实难过!因此,臣妾唯有用这个办法来提醒自己,时刻不要忘记皇上对臣妾、对大周江山、对天下万民的恩德仁善!”     这话虽不算说得十分圆,但好在慕容予桓已经没有心力分辨了。他感动的将倾城拥进怀中,叹道,     “眼下也唯有倾城你,能够如此体贴朕的苦心了!”     倾城伏在慕容予桓的怀中,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无力和虚弱,倾城心念电转,轻声道,     “皇上,臣妾还有一事想奏请皇上恩准。”     慕容予桓微闭了眼睛,道,     “什么事,你说吧。”     倾城缓缓的道,     “皇上,近来宫中不断出事,先是太后归天,后又有南方战‘乱’不得平息,宫中又屡有风‘波’,且皇上的龙体也难见大安。另外,馨贵妃落胎后身子一直不好,庆德妃如今又病倒了,一个个总是三灾八难的。因此,臣妾想亲自去道台山敬香祈福,祈求上苍赐福大周,保佑皇上!”     果然不出倾城所料,慕容予桓听完后便皱了皱眉,道,     “敬香祈福虽是件好事,但又何必非要你亲去道台山不可?朕明日便下旨令袁松再去请了道台山的高僧来做法事便是了。”     倾城微笑着缓缓摇了摇头,伸手将慕容予桓身上的风氅紧了紧,道,     “皇上,太后崩逝之前皇上就命人请了道台山的高僧来做法事,可是前朝和后宫仍然风‘波’不断。道台山一年四季香火不断,得道高僧更是闻名四海,按说不会不灵光,可见还是咱们的心意不够虔诚所致。原本应该是皇上亲自去道台山敬香礼佛的,可眼下一来军政大事离不开皇上,二来皇上的身子也着实受不了车马劳顿,所以臣妾便想代皇上去道台山敬香。”     倾城想得周到,可慕容予桓仍然不情不愿,他携了倾城的手道,     “你说的很是,可是眼下这后宫里,如贵妃将心思全都放在了端和身上;琴儿身子一直不大好,又总是伤心;柔儿也是大病小病的不断;娴儿刚刚封妃,许多事情还没有头绪,你若再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这后宫可‘交’给谁打理呢?再说,朕一时半刻也离不开你啊!”     倾城早已料到他不会同意,听了他这样说,便也摆出一副为难的神情,道,     “皇上此言极是,其实臣妾也不想离开皇上,可是敬香礼佛、酬天祈福是大事,又不能随随便便‘交’给一个人便罢了。”     慕容予桓仿佛是一个任‘性’撒娇的大男孩一般,只是不同意倾城去,至于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却全然不顾。踌躇了半晌,倾城方试探的道,     “皇上,臣妾还有一个提议,既然臣妾走不开,那不如就由尔宁代父皇去道台山敬香吧。”     “尔宁?他怎么行?他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家。”     倾城笑了笑,道,     “尔宁虽然还年幼,但却是皇上唯一的皇子,且又是长子。皇上脱不开身,由皇子代替皇上敬天酬神,这是再名正言顺不过的了,总比派那些不相干的朝臣去顺理成章得多了。”     慕容予桓听了,这才认真的思考起这个提议,思索着道,     “这倒也是个办法。先帝在世时,也曾派大皇子代为祭天祭袓。可是,尔宁还年幼,他能懂得什么呢?”     倾城想了想,道,     “皇上,这也是一个没法子的权宜之计罢了。其实臣妾也不放心尔宁去那么远的地方,且尔宁还年幼,也需要有人照料才是。依臣妾之见,不如在合宫的嫔妃之中再挑选一个贤德淑惠之人与尔宁同去,一来可以在路上照料尔宁,二来更显皇家礼佛的诚心,皇上意下如何?”     慕容予桓思量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道,     “这也罢了,只是由谁去才好呢?”     倾城的眼神游移着,似在认真思索着人选,掰着手指道,     “宫中若说是‘性’子贤德淑惠,又一心牵系敬爱皇上之人,第一个儿便要属如贵妃了。可是端和公主年幼,小‘女’孩儿家自然离不开母亲,若为了礼佛敬香反让如贵妃母‘女’分离也是不妥。除了如贵妃嘛……”     倾城说到这里,慕容予桓自然而然的接了句道,     “那就是庆德妃吧!柔儿一向贤良淑婉,对人和气,她的位份又高,与皇子同去是再合适不过了。”     倾城如醍醐灌顶一般,欣然笑道,     “是了,庆德妃妹妹确是个极好的人选!皇上圣明!”     于是,这件事情便这样定下了。礼部择了黄道吉日,慕容予桓便命内务府为林柔儿和尔宁打点一切,准备派二人去道台山敬香祈福。     彼时,林柔儿的身子刚刚见了大好,倾城本不忍心让她再承受车马劳顿,可是倾城更加知道,山雨‘欲’来之时,远离是非之地是最明智的做法。与其被山雨卷入深渊沉沦,还不如受些车马劳顿远走高飞。     林柔儿对皇宫、对皇上、对恩宠早已没有任何眷恋,可她却不愿离开倾城。林柔儿心地真善纯厚,倾城不能对她说太多,只劝她听自己的安排,带了尔宁走便是了。     尔宁也不愿离开倾城,他仰着小脸儿天真的问倾城道,     “母妃,尔宁终于可以和母妃在一起了,母妃为什么还要让尔宁去那么远的地方呢?是不是尔宁不乖,母妃不要尔宁了?”     倾城将尔宁抱在膝上,将他的小脸儿贴在自己的‘胸’前,温柔的轻抚着他,道,     “尔宁,你还太小,有些事你还不能明白。但是,母妃有一句话你一定要记住,那就是你和母妃今日的分别,就是为了他日我们永远在一起!”     尔宁点了点头,道,     “母妃放心,尔宁记住了。”     倾城微笑着,亲了亲尔宁柔嫩的小脸儿。--27194+d80ok0bo+19663411-->           第三百零六章 不如归去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眼下。石鸿昆成了慕容予桓的心头大病。他担心石蓉绣的事情一旦传出。石鸿昆悲愤之下会有异举。   倾城则对此早有主意。她轻轻弹了弹指甲。轻启朱唇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若是担心。那便要先下手为强。先削了石鸿昆的兵权。再下旨命他一人回宫请罪。到那时皇上要怎么处置他。就全凭皇上了。”   慕容予桓犹豫着道。   “可是无缘无故。朕要以何罪名削了他的兵权。再命他回宫请罪呢。”   倾城媚然一笑。不胜妖娆。道。   “罪名。他在齐州兵败。被赵子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难道不是他指挥不力、决策有误的结果。这还不是最大的罪名吗。”   慕容予桓思量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   在尔宁和林柔儿离宫之前。一个寂静的夜晚。倾城与细涓和柳丝进行了一场推心置腹的谈话。倾城将自己半生的经历和与大周皇室的恩怨尽数吐露出來。令柳丝和细涓极为唏嘘。   这么久以來。柳丝和细涓早已不只是倾城的帮手。更是与倾城同舟共济的姐妹。柳丝是南宫忆英安排在倾城身边的。初时倾城对她还颇有顾忌。但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那些顾忌也自然烟销云散了。   也是在这一夜。倾城方才得知。柳丝原來是一个施车国女子与一个伏国军将所生。那个伏国军将后來战死了。不久之后。柳丝的娘也病逝了。为了生存。柳丝进入王宫成了南宫忆英的宫奴。从此屏气敛息、低眉顺目的做人。后來。南宫忆英成了施车国的王上。柳丝便成了一名王上的宫奴。南宫忆英只知柳丝在他身边服侍多年。却不知她身上有着一半伏国的血脉。   倾城听了亦是感叹。   半个月后。皇家去道台山敬香礼佛的队伍出发了。倾城命柳丝随了尔宁和林柔儿一同出宫。一则为了方便做下一步安排。二则也希望柳丝能够重获自由。再不必为人奴仆。   城墙高高的望锦台上。细涓陪着倾城目送着离宫远行的队伍。细涓悄声劝倾城道。   “娘娘。既然山雨欲來。您不如也借此机会远离是非之地。”   倾城目视着远方。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   “还沒有看到最后一个仇人的下场。本宫怎能就此离开。”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暴风雨來得比倾城想象中的更快更猛烈。   因着慕容予桓要修建各处行宫和避暑山庄等地。朝廷大兴土木工程。大批百姓被迫成为壮丁和劳力。劳民伤财。天怒人怨之下。许多百姓揭竿而起。各地义军纷纷涌现。为朝廷增添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而后。先是安东、安北两个蕃王突然起兵谋反。协助着安南王赵子由共同对抗石鸿昆的军队;接着是安西王罗广武寡不敌众连连兵败;再接着却是闻知石鸿昆置强盛的敌军于不顾。竟挥师返回京城。   石鸿昆带着军队在南方奋勇作战。然而。在不久之前。他竟接到了京城送來的密报。说他的女儿石蓉绣先是被废去皇后之位。后又被囚禁在九节殿。最后竟跳窗坠楼自尽了。石蓉绣死状凄惨可怖。可皇上对外竟说是突发急病而亡。且下旨令秘不发丧。   得知这个惊人的消息。石鸿昆先是悲痛欲绝。后又觉得万分诧异。自己眼下正为国平乱。女儿在后宫便是犯下天大的罪过。皇上也应看着他的颜面和功劳对女儿网开一面。如何竟会落到名裂身亡的结果。   饶是石鸿昆久经沙场。可在痛失爱女的打击之下仍是心神混乱。最终兵败齐州。可不久之后。他竟然又接到了京城送來的圣旨。将他削了兵权。还命他独自回宫请罪。石鸿昆顿时察觉出了其中的异样。对女儿的死更加疑心。对慕容予桓更是恨意难禁。   盛怒之下。石鸿昆做了一个决定:挥师返京。   消息传入皇宫之时。慕容予桓正在毓庆宫喝着滚得烂烂的人参气锅鸡。骤然听到小姜子的奏报。他大惊失色。手中的青瓷嵌点红漆杏花碗脱手而落。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倾城见状赶忙迎上來安抚。慕容予桓只觉得胸中一阵烦闷不堪。双手紧捂着胸口。随即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榻上昏死了过去。   慕容予桓的身子自这一次在毓庆宫吐血昏倒之后。便似行将腐朽的枯树一般。一日比一日衰败下去。再也沒有恢复生机。最后竟似一摊烂泥一般。在龙安殿卧床不起。   为皇上侍疾的。自然是如今宫中位份最高且最受宠爱的皇贵妃――南宫倾城。   倾城借口皇上需要静养。命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龙安殿打扰皇上休息。将慕容予桓与外界完全隔离了开來。而倾城便成了他与朝政唯一联系的通道。倾城时而会将前朝的消息挑挑捡捡的传达给慕容予桓。然而慕容予桓精神不济。一日中有大半日是昏睡着的。因此。渐渐的。倾城就成了龙安殿内真正发号施令的人。   在这段时间内。倾城以慕容予桓的名义。以征缴税收不力的罪名。下旨将户部尚书沈福广和他的两个儿子一同罢了官。贬去了遥远却相对安静富庶的广宁。并准许其家人同往。   随后。她又以慕容予桓的名义。以能力不济、医治圣躬不力的罪名。将御药师梅安并几个药师和太医一同削去了官职。遣出了皇宫。但念其也曾有功于皇家。并未罚抄他们的俸禄。   不久。繁谢宫传來消息。说庶人梁氏暴病而亡。倾城听了冷冷的道。   “那个贱人辜负了皇上的心意。多年來顽固不化。死了也沒什么可惜。待本宫奏明皇上。看如何处置。”   随后“皇上”的旨意便到了。庶人梁文燕性情乖张、有负圣心。多年拘于冷宫仍不知悔改。且此人已被废为庶人。并非妃嫔。不必按嫔妃规制入葬。赐破席子一张。只当一般犯错宫女处置便是。于是。倾城命人将梁文燕的“尸身”用破席子卷了。扔至乱葬岗子便是了。   梁文燕被扔出去的当日夜里。细涓披着夜色从外面回來。在倾城耳边道。   “娘娘放心吧。梁氏的‘尸身’不在了。”   倾城闻言轻轻舒了一口气。随即轻描淡写的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乱葬岗子上野兽成群出沒。以食人尸身为生。不在了。便是不知被什么野兽吃了吧。”   细涓点了点头。随后伸手从袖中拿出一条破旧的丝帕。抖开向倾城道。   “娘娘。尸身怕是被野兽吃了。但留下了这个。”   倾城抬眼看了一眼细涓手中的旧丝帕。只见上面用血写着一个大大的“谢”字。倾城心中忽的一暖。而后又垂下眼帘。不动声色的道。   “什么脏东西。烧了吧。”   也是在这段日子里。倾城飞鸽传话给南宫忆英。告诉他大周内外已乱。此时是他御驾亲征、建功立业、一举平灭大周的最好时机。与此同时。倾城又传话给罗广武。告诉他一旦南宫忆英当真率兵來攻打大周。让罗广武一定想办法斩杀了南宫忆英。   倾城毕竟是施车国人。她不想施车国有一个南宫忆英这样残暴的王上。   倾城对罗广武解释说。她这样做是为了帮助嫡亲兄长南宫忆仁登上施车国王上的宝座。罗广武也不想事成之日却被施车国分一杯羹去。因此痛快的答应了倾城的要求。   罗广武要倾城答应。若他除掉了南宫忆英。待南宫忆仁当上施车国王上的时候。施车国的军队必须撤出大周领土。从此永不相扰。各自为安。   倾城同意了这个要求。但也提出待罗广武事成坐拥了天下之后。请他善待留在皇宫内的。前朝的嫔妃们――无论她们的位份有多高。其实都只是一些伤心苦命的女人罢了。   石鸿昆的大军越來越接近京师。时间紧迫。细涓日日催着倾城赶紧离宫。   “娘娘。石蓉绣被废身亡。您却成了皇贵妃。石鸿昆虽然恼恨皇上。但也势必会把石氏的死迁怒到您身上。眼下他的大军就快到了。我们赶紧走吧。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倾城回身望着暮色中的龙安殿。缓缓点了点头道。   “是啊。该安置的安置了。该交待的交待了。是该走了。”   第三百零七章 又见云嫣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入夜的天气透骨的寒凉。夜色笼罩的龙安殿内灯火如常点着。但被从高梁上垂下的重重叠叠的帏幔遮得幽幽暗暗。殿内药味和汗味混在一起弥漫着。似秋天里浸在水洼中的落叶。氤氲出一种垂死的腐败气息。   慕容予桓从噩梦中惊醒过來。一身冷汗。兀自喘息不定。一抬眼便见倾城坐在他的床边。正一瞬不瞬的望着他。慕容予桓松了口气。从厚厚的被子中伸出消瘦得筋骨突出的手。虚弱的拉了倾城的手。欣慰的道。   “倾城。还好有你在朕的身边。朕今生有你相伴。当真是朕的福气了。你放心。等朕身子养好了。再平定了外面的动乱。那时朕就册立你为皇后。”   倾城淡淡的一笑。任他无力的拉着自己的手。轻声道。   “皇上。臣妾并不稀罕当什么皇后。”   慕容予桓微微一怔。随即伏在枕上点了点头。感叹的道。   “朕知道。朕都明白。你不在意位份。不在意赏赐。也不在意恩宠。你只在意朕。你是朕身边对朕最有情有意的女子。因此朕说今生有你是朕的福气。”   慕容予桓抚摸着倾城的玉手。喘息了片刻。接着道。   “朕还记得。那一夜在万寿湖边。丽妃用匕首威胁朕的时候。只有倾城你能够不顾一己之身。挺身而出护在朕的身前。那时朕便知道你对朕是真心实意的。”   倾城闻言。美丽的眼眸半含着一丝鄙夷的神色。轻勾了勾唇角。道。   “皇上好记性。那么久的事儿竟还记得。”   慕容予桓一笑道。   “倾城忠心护主。救驾有功。这样的壮举朕怎么会忘呢。”   倾城眼中鄙夷的神色更重了几分。唇角却慢慢垂了下來。缓缓的道。   “皇上沒有忘记。臣妾也不敢忘记。丽妃用匕首威胁皇上的时候。臣妾挺身护主。可当臣妾被丽妃挟持的时候。皇上却撇下臣妾先逃远了。”   慕容予桓闻言。病得灰灰暗暗的面容上明显闪过了一丝尴尬的神情。他嗫嚅了半晌。方道。   “倾城。朕知道你生气。但当时朕也是沒有其他办法啊。朕是天子。朕的安危关系到大周社稷和天下万民。朕不能有丝毫的闪失。你明白吗。”   慕容予桓说着。又将倾城的手往自己怀中拉了拉。倾城的皓腕从衣袖中露出。慕容予桓一眼看到了她腕上的那个“仁”字。   此时。这个刻在肌肤上的“仁”字已经愈合。结的痂也早已脱落。成了一个暗色的疤痕。嵌在倾城的玉腕之上。慕容予桓一见。忙抚着这个“仁”字疤痕向倾城道。   “倾城。朕还记得你在手腕上刻下这个仁字的时候。曾对朕说过。你要以此來提醒自己。时刻记住朕对你、对大周江山、对天下万民的恩德仁善。朕是天子。即便做了什么对不住别人的事。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既刻下了这个仁字。就应该时刻记着朕的恩德仁善。忘记朕的那些不得已。”   慕容予桓这一番似是而非且说得心安理得的话。顿时激起了倾城心中积蓄已久的深寒和恨意。她目光中的鄙夷渐渐化为冰冷的火焰。似要将慕容予桓卧病的残躯焚烧起來。   倾城抽回了被慕容予桓握着的手。回腕凝视着腕上暗色的“仁”字。用两根玉指轻轻抚摸着。声音平缓的道。   “天性善良。地德忠厚。恩泽四海。普济万民。这方是恩德仁善之人。皇上。你自认当得起这个‘仁’字吗。”   慕容予桓的神色明显猛然怔了一下。他想撑起身子细看倾城。无奈却全身乏力。只能在枕上略动了动。转头皱着眉不解的看着倾城。半晌方用哄劝的语气道。   “看來你是当真生朕的气了。那也罢了。若你真的不能体谅朕的无奈。那朕便在这里向你赔个罪吧。朕如此做小伏低。你可就不许再生气使性子了。”   “哈。”   倾城忍不住失笑出声。头上的七宝石榴钗随着她的笑摇晃不止。但她的语气里却沒有半点笑意的温度。她盯着慕容予桓。冷冷的道。   “一个女人若是生气使性子。皇上好言哄劝几句自然也就过去了。可是。如果一个女人有铭心的屈辱和刻骨的仇恨。皇上是否也觉得请个罪哄劝几句便可以过去吗。”   慕容予桓此刻方真正察觉出倾城今日的异样。他在枕上又动了动身子。不解的道。   “倾城。你在说什么。朕怎么都听不懂。你今日是怎么了。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   倾城盯着慕容予桓。冷哼了一声。道。   “皇上听不懂吗。那好。那就让臣妾明明白白的告诉皇上。”   倾城伸手轻轻抚了抚喉头。片刻后。她用自己本來的声音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你日日看着我的脸。却认不出我是谁。那你还记得我的声音吗。”   尽管慕容予桓已病入膏肓。尽管这个声音在记忆中已遥远。但如今他听起來却仍然熟悉。再配上倾城的容颜。慕容予桓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他吃力的略微抬起上半身。眯着眼去看倾城的眼睛。大口的喘着气。却说不出话來。   倾城面无表情的回视着慕容予桓。语气充满仇恨的道。   “我曾经确实对你有情有意。为了你不惜放弃名分。在冷宫里作你的庶妾。还为你生了尔宁。可你又是如何对我的。你对我始乱终弃。将我抛置在毓庆宫的后殿。任凭石氏那个妒妇欺凌折磨。你纵容她夺走了我的孩子。还将我当成物品一般送给伏国二皇子。这些屈辱和仇恨我一刻都不曾忘记。皇上。你想起來了吗。啊不。或许。我应该叫你――穆公子。”   倾城话音刚落。慕容予桓“啊”的发出一声惊恐的低呼。勉力撑起的身子顿时委顿了下去。伏在枕上气喘不息。脸色更加灰败。半晌。方张口结舌的道。   “你。你不是……你是……”   倾城冷冷一笑。道。   “是的。我不是南宫倾城。更不是什么施车国公主。我是谁你最清楚不过。我是莫云嫣。你曾经的那个无册而封见不得人的滟贵人。”   慕容予桓大口喘息着。鼻翕剧烈的一张一缩。神情先是惊讶。后渐渐变为恼怒。他咬着牙道。   “是你。原來果真是你。你竟然还敢回來。你竟敢处心积虑的改头换面回來骗朕。你。母后说的沒错。你果真是背地里兴风作浪、心存奸狡之人。可恨朕竟被你骗了。还一心一意的相信你。”   倾城放声大笑。向慕容予桓道。   “你说的不错。太后娘娘的确是睿智过人。她几次都差一点儿揭穿我的真实身分。因此。你说。我怎么敢让她继续活着。坏了我的复仇大事呢。”   “什么。”   慕容予桓怒目瞪视着倾城。可他眉间的幽蓝火苗却因为他的衰弱再也燃不起了。他动了动双手。想握紧双拳。可也仅仅只是勾了勾手指而已。只好咬牙切齿的道。   “你说什么。太后是被你害死的。”   倾城讥讽的道。   “害死。皇上。您别忘了。臣妾可是去慈安宫给太后侍疾的。太后临终的那段日子。可都是臣妾陪在身边的。”   这话不言而喻。几乎等于是肯定的回答了。慕容予桓使尽全身的力气。伸手指住倾城。怒道。   “你。你竟敢犯上作乱。谋害当朝太后。來人。來人啊。把这个贱人给朕拉出去斩了。”   倾城叹息着摇了摇头。道。   “皇上。别叫了。臣妾劝你省省力气吧。皇上怕是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吧。实话告诉你吧。如今四大蕃王皆已谋反。正联合起來攻向京师。大周即将亡国。如今宫里上下乱成一团。哪里还有人來管你这个时日无多的皇帝呢。”   慕容予桓闻言。灰败的脸上竟呈现出了死人般的僵硬。他犹自不敢相信。道。   “不。不可能。别人且不说。安西王罗广武是绝不敢谋反的。他的儿子在朕的手上。他就不怕朕砍了罗剑生。。”   倾城咯的一声娇笑。故作欣慰的道。   “皇上。说起这个。安西王怕是还要感谢皇上呢。四大蕃王的军队即刻便要抵达京师。可京师重地也是重重守卫。若想擅入谈何容易。但若是有人里应外合。那情况就大大不同了。若这个人再与兵部有些姻亲。就更是如虎添翼了。皇上。您不妨猜猜。京师中这个接应罗广武的人。会是谁呢。”   慕容予桓大惊失色。连眼瞳中都失去了神采。大叫了一声。   “你。”   然后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倾城冷眼看着慕容予桓伏在榻上咳得翻江倒海。只坐在一旁不管不顾。幽幽的道。   “皇上可要当心龙体啊。唉。这时若是辅政王还在就好了。带着京师的大军说不定倒还可抵挡一阵子。只是。皇上将人家的女儿先废位后囚禁。石氏死得那么惨。尸首如今还安放在檀心祠里。到现在也沒有入葬发丧。你说辅政王的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儿。”   慕容予桓勉强止住了咳。气喘如牛的上气不接下气。全身剧烈的颤抖着。倾城瞟了他一眼。凑近他的面孔。用妖娆魅惑的眼眸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轻声道。   “皇上。说起这个。你就要感谢臣妾了。若不是臣妾在那个雨夜里。将石氏从九节殿上推下去摔死。你又怎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和理由削了辅政王的兵权呢。皇上。你不是一向忌讳他的功高震主、目无君上吗。”   慕容予桓宛似一摊烂泥一般瘫软在床上。心中虽然怒恨交织。恨不得扑上去撕咬倾城。但无奈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哭丧着脸。几乎是哀求的道。   “倾城。不。云嫣。你不要这样对朕。朕与你毕竟曾经相爱一场啊。”   “相爱。”   倾城的恨意又勃勃的升起。怒道。   “你也会说相爱吗。”   第三百零八章 亡国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倾城的恨意压抑在心中许久。今日终于脱下面具真实的面对慕容予桓。清算着他们之间的债。这快意的仇恨令倾城的声音亦微微有些颤抖。   “你也会说相爱吗。曾经我也以为我们之间是相爱的。可那不是真相。真相是你一直在处心积虑的骗我。我被嫡兄骗卖青楼。你身为一国之君。应为万民作主。可你非但沒有拯救我脱离苦海。反而将我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倾城逼近慕容予桓。目光凛厉。一字字掷地有声的继续道。   “你为了让我心甘情愿依从你。骗我说会替我和我娘传递消息。你还命人写了书信。缝了香袋。骗我说是我娘给我的。还命人去我家放火。借机偷了我娘的头钗來骗我。看在你的一腔温柔和俯就低下的柔情上。我依从了你。并真心爱慕你。可到头來我才知道。你给我的一切都是假的。”   倾城说着。一扬手掀开了慕容予桓身上盖的锦被。又一伸手扯开了他的寝袍上衣。露出了他肋下那一道隐隐的伤痕。这是他当年用身子替云嫣抵挡夏兰香刺來的匕首时留下的伤疤。倾城指着这道伤疤。凛厉的逼向慕容予桓道。   “就连这伤疤亦是假的。它不过是你渴望得到一样东西时付出的筹码。并不代表你的真心。我两番入宫。对你早已了解得清清楚楚。你对谁都沒有真心。你心里爱的。只有你自己。”   倾城的眼中含蓄着晶莹的泪水。却不曾滴落下來。声音饱含了哀怨。道。   “你纵容石氏抢了我的孩子。将我当成和谈的条件送给伏国皇子。我从伏国皇子的手中九死一生逃了出來。可当我颠沛流离回到家中时。才知道我娘她……她已经过世了。我这一生皆是被你所骗。误了我的终生。更误了我和我娘见不得最后一面。”   她霍的转过头。目光犀利的盯紧了慕容予桓。双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裳用力摇晃着。厉声质问道。   “你说。这种屈辱和仇恨我怎会忘记。你说。我如何不恨你。”   慕容予桓被倾城用力推搡摇晃着。却似一根烂木头一般无力反抗。倾城猛的一把将他摔在榻上。气喘吁吁的抚着胸口。半晌后方道。   “皇上。好好儿享受你最后的日子吧。如今你也好好儿品尝一下被人骗的滋味儿。臣妾这就去再炖一锅人参气锅鸡。梅药师的方子还真灵验。皇上放心。这一锅人参气锅鸡臣妾一定会做得令皇上觉得好吃到死的。”   倾城二话不说转身出了龙安殿。慕容予桓伏在榻上翻着白眼。已然说不出话來。口里有出气沒进气的喘息着。唇角边缓缓淌下了一缕殷红的血。   倾城出了龙安殿。外面的天色已经白蒙蒙见了丝亮光。黑夜即将要过去了。她在台阶上站了站。略略平定了一下呼吸。刚要步下台阶。便见细涓急匆匆的跑过來。在倾城耳边急切的低声道。   “娘娘。奴婢刚才发现。小最子不见了。宫里的一些箱笼有被翻动的痕迹。少了一些金银珠宝。怕是小最子私偷了宫里的东西逃走了。”   倾城闻言略微怔了怔。随即又淡定了下來。想是经历了太多的阴谋。手上亦沾了太多的鲜血。眼睛亦看过了太多的死亡。她轻轻叹了口气。向细涓道。   “罢了。随他去吧。如今兵慌马乱的世道。他不见得有命逃出去。若他当真逃出去了。就当作是我对莫应才毕竟养了我的回报吧。”   细涓听了点了点头沒有作声。倾城想了想。又向细涓道。   “还有。回去说与宫里的宫人们。四大蕃王的军队就要杀进京城了。如今世道不宁。宫人们若有想出宫回家与家人厮守的。本宫一律准他们离宫归家。并赠送银两细软。作为他们在宫中服役多年的奖赏。”   细涓听了一怔。随即答应下來。倾城缓缓回过身子。望着渐渐被晨曦笼罩的龙安殿。轻声道。   “皇上恩德仁善。一定会同意这样做的。”   接下來便是一段风起云涌的日子。   石鸿昆丧女心痛。挥师回京欲向皇上问个清楚。替女儿讨回公道。罗广武借此机会散出舆论。称石鸿昆欲弑君篡位拥兵自立。于是四大蕃王以安西王罗广武为首。打着进京护驾勤王诛杀石鸿昆的旗号。发足兵力攻向京师。   罗广武的军队在清河遇到了南宫忆英御驾亲征的施车国军队。经验浅薄又好大喜功的南宫忆英不疑有他。被罗广武反手打了个措手不及。施车国军队全军溃散。南宫忆英被罗广武当场斩杀在马下。   要说罗广武不愧有坐拥天下的雄心。他也确实有坐拥天下的命数。按说大周内乱。施车国又遭受重击。国主王上亦殒命沙场。这正是野心勃勃的伏国趁火打劫的好时机。   然而。就在此时。伏国的老君主病逝了。大皇子突赫平章和二皇子突赫雄奇正你死我活的抢夺着君主的宝座。整个伏国几乎分成了两股势力。分别拥护两位皇子争位。一时间自己国内闹得沸沸扬扬。剑拔弩张。哪里还管别国的情况。都想着先争了皇位再说。   这无疑使罗广武省去了不少心力。另一方面。当四蕃王临近京城之时。朝廷的护国军队奋起抵挡。梁文燕的兄长梁文成斩杀了安南王赵子由。徐妙琴的父亲徐子业斩杀了安东王窦海。无形之中替罗广武除去了他日有可能与他平分天下的两个人。只余下安北王一支无力与罗广武抗衡。便乖觉的惟命是从而已。   一品神武将军苏全山自苏倩雪惨死冷宫后。便一直心灰意冷。心中对朝廷和皇上多有怨怼。如今便成了接应石鸿昆的人。应声而起欲与石鸿昆一起清算皇上。   但罗广武的命数虽好。也不过如此了。他的军队在京郊与石鸿昆和苏全山的军队相遇。经过几番昏天黑地的惨烈厮杀。罗广武带领的蕃王军队最终打败了石鸿昆和苏全山。击破了朝廷的护国军队。攻下了京城。大周在血雨腥风之中灭亡了。但罗广武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的军队损失了十之六七。且他也受了重伤。堪堪不治。   就在这连日的血雨腥风之下。在一个下着大雾的黎明。一轮马车缓缓驶出了皇宫。驶出了洪德门。车内坐着两个素装的女子。一个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蓝布包袱。另一个女子修眉俊目。素装亦不掩其国色。   马车缓缓的驶向了临谷关的方向。车中一个女子向这美貌女子道。   “娘娘。奴婢已经得到了消息。柳丝带着庆德妃和大皇子。已经按照娘娘的安排在岭外村安顿下了。如今的势力渐渐全部集中到了罗广武手上。相信我们和她们相聚之时。战争已经结束了。”   这美貌女子扫了一眼窗外。回身道。   “细涓。我们已经出宫了。且大周也已经灭亡了。这里再沒有娘娘和奴婢。也沒有庆德妃和大皇子了。我叫云嫣。你叫我云嫣姐吧。”   细涓笑了笑。道。   “好。云嫣姐。”   马车趁着浓重的雾气不断向前驶去。倾城。不。是云嫣。云嫣坐在车上并不曾回首再看皇宫一眼。   就在马车即将要转上郊外的林道之时。后面忽然传來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和呼喝之声。云嫣还來不及细想。拉车的马忽然长鸣一声。马车顿了一下停住了。   细涓挑起车帘向外一望。竟不由得吃惊的低呼了一声。随后紧张的道。   “娘娘。啊不。云嫣姐。外面有好多人马。我们的马车被包围了。”   云嫣闻言缓缓闭上了眼睛。轻声道。   “兔死狗烹。罗广武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   第三百零九章 归去来兮(大结局) - 庶女妖娆 - 我吃元宝   出乎云嫣的意料。她和细涓下了马车。见马车被一群军将骑马团团围住。而迎面策马而立的主帅并不是罗广武。而是一身戎装的罗剑生。   此时的罗剑生英气勃发。身上笼着雾气。却似早上刚刚升起的日头一般充满生机。他见了云嫣。翻身从马上下來。走到云嫣的面前。望着云嫣的眼睛。沉声道。   “大周已经亡了。你如今已经不是他的妃子了。为什么还要走。”   看到罗剑生。云嫣心中清楚。这是一笔她应该交待清楚的情债。这是她欠罗剑生的。她必须偿还。   云嫣毫不躲闪的直视着罗剑生的眼睛。从容的道。   “安西王爷的心愿终于如愿以偿。我本來是想留下恭喜王爷的。但我猜想王爷此时未必高兴看到我。毕竟王爷的江山得來的不算十分光彩。”   罗剑生冲动的上前一步。急切的道。   “倾城。你不要怕。有我呢。我会跟爹说的。跟我走吧。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我爹他受了重伤。我现在有足够的权力保护你。”   云嫣心中颇有些感动。她眼泛泪光。唇边浮起一个略带苦涩的微笑。道。   “有道是子承父业。安西王爷拼命打下的江山。想必将來定是交由世子來掌管。世子君临天下可喜可贺。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可是。我怕。我真的怕。我害怕了红墙之内的血腥生活。也厌烦了皇宫中的勾心斗角。我好不容易离开了一个朝代。不再做皇妃。我不想再走回去。再走进另一个朝代。去做另一个君主的皇妃。”   罗剑生面容凝重且含着凄楚。他控制不住的上前抓住云嫣的手。道。   “倾城。你是要我放弃皇位与你浪迹天涯吗。”   听了这一句。云嫣眼中的泪再也含不住。滚滚滴落下來。她摇了摇头。抽回自己的手。抬眼向罗剑生道。   “世子。其实你并不了解我。请原谅我骗了你。我不叫倾城。也并不是施车国的公主。我叫莫云嫣。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苦命女子。”   罗剑生错愕的扬了扬眉。在心中消化着云嫣的话。半晌方道。   “这也沒什么大不了。我喜欢的只是你。想要的只是你。无论你是谁。”   云嫣抬手抹去腮边的泪珠儿。轻声道。   “世子。我还有一点骗了你。那就是我从沒有爱过你。我从沒有对你动心过。”   罗剑生闻言。面容渐渐僵冷下來。他沉声道。   “你说什么。”   云嫣凛然的抬起头。道。   “很抱歉我骗了你。我从沒有爱过你。也从未对你动心过。因此。我不能跟你走。”   “你说你从未对我动心过。你是说你和我的那一切都是假的。那都是一场戏。一场阴谋不成。”   云嫣的目光似天山之雪一样莹澈。她缓缓点了点头。道。   “是的。若沒有那时的演戏。便也沒有今日安西王和世子所拥有的一切。我为了复仇利用了你。我骗了你。是我对不住你。因此我只有用大周的天下來补偿你。”   有一团火苗开始在罗剑生的胸口儿熊熊燃烧了起來。他分不清这是因爱不可得的情爱之火。还是被欺骗愚弄的仇恨之火。他双眉紧蹙。心口因受伤而阵阵作痛。伤痛之下他右手紧紧握住剑柄。“哗啷”一声抽出了长剑抵在了云嫣的脖颈之上。   “云嫣姐。”   细涓一声大叫欲扑上來。却被云嫣阻止了。   云嫣缓缓闭上眼睛。向罗剑生道。   “我一生受人欺骗。误了终生。可我为了复仇也欺骗了你。这原就是我对不住你。你若是心中有恨。就杀了我吧。我无怨无悔。”   罗剑生的长剑在云嫣的喉间似乎抵了几百年之久。可最终失去了气势。缓缓垂落了下去。良久。罗剑生背转了身子。用沉痛的声音吐出了一句话。   “你走吧。”   云嫣的心中对罗剑生充斥着连绵的愧疚。站在原地竟挪不动步子。罗剑生翻身上马。再不曾回头望她一眼。带着其他军将策马绝尘而去。   云嫣在细涓的搀扶下。回身望着罗剑生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细涓亦在云嫣身旁轻声道。   “看了罗世子这副重情重义的样子。我相信他登基之后一定会善待前朝的嫔妃和朝臣的。”   细涓的话令云嫣的眼前闪过了许多身影。齐若月。端和公主。孟惜蕊。康巧烟。陆采茵、陈慧心……   随后。云嫣和细涓上了马车继续向着临谷关而去。就在她们快要出了临谷关的时候。终于得到了京城的新消息:罗广武在京城称帝。改国号为顺。建立了新的朝代。可十日之后。罗广武伤重不治而亡。罗剑生登基成了大顺的新帝。号乾元。立嫡妻顾宛兰为皇后。天下世风再次开启了新的局面。   听到这个消息时。云嫣沒有任何的感叹。只是随手拔下头上的七宝石榴钗远远抛出了车窗外。皇宫。天子。皇妃。恩情。荣宠。爱恨情仇。也一并被抛到了窗外。随着马车的行进碾落于尘埃之中。   大顺乾元二年的夏天。峻岭开满野花的山坡上。并肩走來两个男子。一个已是中年。面容写满沧桑。一个风华正茂。眉宇间刻满思念。两个人皆是一样的清俊如风。   两人在山坡之上停下來。中年男子向年轻男子道。   “忆仁王子。其实施车国的王上本应是你。可你为了來大周寻找云嫣。竟将王位让给了长兄南宫忆诚。你有沒有后悔过。”   南宫忆仁。仍是当年的俊逸王子。只是经年的刻骨思念和担忧令他明显深沉了许多。他抬眼望了望山坡下悠远的古道。轻声道。   “我从沒有想过去当什么王上。更不会后悔。云嫣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人。这些年來若不是南宫忆英将我拘困在施车国。我早就來找她了。这些年她一个人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艰辛。我一定要找到她。陪她过接下來的人生。”   南宫忆仁说完。转身向着那中年男子道。   “宇文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把她平平安安的带到您的面前。”   宇文晨风沧桑的面容上泛起欣慰的微笑。点了点头道。   “好。那师父祝你一切顺利。你也放心。新王上心地淳厚。一向以仁德为先。他定会善待你的母妃。”   南宫忆仁点了点头。又问道。   “宇文师父。那您呢。您不会施车国吗。您还要去哪里。”   宇文晨风目光中蕴含着抹不去的深深伤痛。他眺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幽幽的道。   “我要去看看夜雪。我曾经说过要带她回施车国。可如今……”   南宫忆仁心头酸楚。温言安抚着他的师父道。   “师父。虽然她的人不能跟您回施车国了。但我相信她的心已经时时刻刻陪在您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了。”   宇文晨风有些动容。他看着南宫忆仁。感叹的道。   “去吧。去找云嫣吧。有生之年你们一定要长相厮守。千万不要像我和夜雪一般。到头來终究是天人永隔。抱憾终生。”   南宫忆仁就此告别了宇文晨风。向着山下悠长的古道渐行渐远。他沒有想到。此刻就在峻岭另一边山坡下的岭外村里。有一个前前后后种满了丹杏树和虞美人的茅草屋。云嫣、尔宁、柳丝和细涓四个人正一同生活在那里。   山野生活虽粗茶淡饭却惬意宁静。再也沒有皇宫里的波谲云诡和勾心斗角。只是云嫣时不时还会想起已经回去家乡父母身边的那个妹妹――林柔儿。   南宫忆仁坚定的向前走着。义无返顾。他一定要找到云嫣。她是他指星为媒的缘份。天地为鉴的姻缘。她是他的娘子。   一阵山风吹过。有零星的丹杏花瓣随风吹到了山坡之上。在南宫忆仁的身后飘动飞舞着。有一片花瓣落在了他的肩头。可他仍然执着的向前走着。并沒有回头。   山坡的这一边。云嫣携着尔宁倚在丹杏树下。含着一缕欣慰的笑意看着飞花漫天;山坡的那一边。南宫忆仁的身影越來越远。渐渐消失在山野尽头。   (全书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