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穿越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火红的龙凤双烛即将燃尽,烛台下凝结的蜡滴迎着从窗户的缝隙间射入的朝阳,略显白色宛如孩童娇小的手掌。偌大的房间,梳妆台,衣柜,桌椅,简单的陈设显得冷清而凄楚,西南角的床上,女子悠悠转醒。 一片火红刺入眼睑,女子猛地坐起,刺骨疼痛袭满全身。自己明明在与毒贩交涉的现场,寻找机会解救人质,隐约间毒贩扣动了手枪的扳机,没有多想,便奋不顾身的扑向人质,她下意识的摸向胸口,没有枪伤。 怎么回事?她的双手嫩滑,柔若无骨,身体明显不是二十八岁的体魄,这是一副娇柔稚嫩的少女肢体,天哪!大红色的嫁衣裹着陌生的躯体,让她如坠雾里。 “王妃,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吧。”粉嫩嫩的小脸,柳叶眉,细腰身,身后摇摆的古式发髻,小丫头挑起门帘带进一股寒风,让女子的身体微微发颤。 王妃,这个古怪的称呼,是在说自己嘛,环顾四周,“你是在叫我吗?” 刚要放到桌上的脸盆“哐啷”摔在地上,顾不得溅了一身的水渍,小丫鬟张大嘴巴,“王妃,喜鹊知道您心里委屈,才会在昨日出嫁时,心灰意冷投水求死。可王妃您就是不顾及自己,也要为三姨娘着想呀,三姨娘这些年任人欺凌,默默忍受都是为了您能平安长大,如今虽不能尽如人意,终究是离开了那个地方。” “跳水?昏迷?出嫁?王妃?难道我穿越了。”她自言自语,“拿镜子给我。” 喜鹊将铜镜递过来,黑色的眼眸闪烁着丝丝不解,王妃待字闺中时的性子多少有些懦弱,从不敢大声说话,刚才那一瞬间的强势让她仿佛产生了错觉。 铜镜下的容颜,疏离中带着几分羸弱,倒也是个美人胚子。果然是穿越了,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喜鹊几乎要屏住呼吸,轻飘飘的声音灌入耳中,“喜鹊,我有些头疼,对之前的事情仿佛想不起来了,你能与我说说嘛。”小说里看来的情节,不得已拿来用用,女子尽量扮作头疼郁闷的着急。 喜鹊心中诧异,转念一想,也许是落水伤到了脑子。不管怎样,王妃波澜不惊的淡定,让喜鹊慌乱许久的心忽然被欣喜雀跃填满,“王妃本是相爷府的二小姐慕容晴儿,三姨娘所出,性格温文而婉,不得老爷看中,倒是三姨娘与贵妃娘娘是亲姐妹,几经周折,定下了小姐与黎王爷的亲事。” 喜鹊闪烁其词,脸色涨红,似有为难,“继续说下去。”女子神情镇定自如,声音清婉稳重,不温不火。 “晋王爷乃是皇后所生,太子的胞弟,自幼得了一种怪病,眼睛不能视物,双腿不能行走,偏巧百花宴上大小姐大放异彩,夺得第一才女的冠名,皇上便赐婚与晋王爷。” “你刚才称呼我晋王妃,也就是说,大小姐与我互换了花轿,她嫁入了黎王府。我爹知道了吗?” “啊!小姐,你想起来了,昨日你为了这个跳河自尽,奴婢都要急死了,其实黎王爷与大小姐早有私情,有一次还被小姐给撞见了,可小姐选择了隐忍。黎王爷垂青大小姐,却未能满足大小姐的虚荣心,太子妃至今人选未定,夫人便想着借助这次百花宴让大小姐一举赢得太子爷的首肯。还好,老天爷长眼,没有让她们得逞,小姐,三姨娘不容易,求您,奴婢求您看开些。”小丫头一心护主,疼惜之情不加掩饰,看得出,她是真心待自己的。 慕容晴儿?想来与自己以前的名字倒是如出一辙,21世纪赫赫有名的医学世家的嫡亲继承人,居然也俗套的穿越了,抬眼望去,这新房难免有些落魄,倒像是匆忙之间收拾出来的柴房,免为栖身,难道真的要安之若命啦,目光幽怨的瞟向窗外。 眼眸扫过地上的铜盆,水渍已然结冰,薄薄的一层,棱角分明,脆弱的不堪一击,她抿唇一笑,“喜鹊,重新打水,我要梳洗。” 晴儿打开衣柜,精心挑选了一件紫色云缎子外衣,头发被盘起,自己是学医的,铜镜中女子的容颜让她不悦的皱起眉头,她的手缓缓的覆盖在白皙的脖颈上,慢慢的向上移动,果然如此,这张面皮可谓做的精致,却还不能逃脱她的掌控。 轻叹一声,这副身体的原主怕是有身不由己的原因顶着这张假面才能活下来,这样的容颜已经美得让人离不开眼,面皮之下的容颜又该是怎样的,她慢慢的一点点将面皮揭起,以前的自己,也算俏丽佳人,与这张脸比起来还是天壤之别,她再次将面皮沾上,心中不竟揣测原主会有怎样的苦楚。 前一日还是风清气爽,这日午时刚到,灰中带橙翻滚的幕布便笼罩了清尘湛蓝的天空。晴儿站在院子中间,沾染了冰冷刺骨的味道,三千青丝随风散开,自己的命运就这么简单的改写了,也好,能够活着,就要珍惜。 她的目光越过院中零落的野草停留在院墙上,院墙早已落败不堪,因为年久失修裂痕斑斑,也不过两米之高,想要翻墙而过倒也不难,回身看着喜鹊,果断的决定还是有些犹豫了。 连续两天,慕容晴儿都规矩的不吵不闹,十二月的冬天寒气逼人,屋内连炭盆都没有,喜鹊从外面进来,赶忙放下门帘,不停的揉搓冻红的双手,“王妃,今天是归宁的日子,王爷身体欠安,不能陪您回去了。可要是不回去,三姨娘怕是会担心的。”这两日看似安宁,也全然不是如此,她们主仆二人的衣食住行都是自己解决的,馒头伴着咸菜,配上都能当镜子照的米粥,勉强果腹。看来这晋王打得算盘是想让她自生自灭罢了,而她却不能如他所愿。 “那就启程吧。”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沉郁,目光掠过一脸愁容的喜鹊。 第二章 三日回门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屋外寒气逼人,屋内也是冰冷一片,喜鹊懊恼不已,用牙齿咬着下唇,“王妃,王爷并没有让管家准备归宁的礼物和马车。”她觉得委屈,晶莹透明的泪珠裹着冬日的寒气滑过面颊,在通红的手背上晕染开来。 晴儿抬手摘下玉镯,“把这个当掉,找辆马车,再买些三姨娘喜欢吃的糕点。还有,这里只有小姐,没有王妃。” “王妃,不,小姐,这可是您的陪嫁。” 葱白纤细的指尖没入到黑色的发丝中,恬静娴雅,仿佛不染尘埃的精灵,朱唇微张,“去吧。” 21世纪的慕容晴儿出生医学世家,从小习武是为了强生健体,世家千金该掌握的琴棋书画,财金礼仪,对于晴儿都是游刃有余的。这些加上本身的医术,想要在古代吃上一碗饭,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眼下急于解决的便是脱离这个所谓的王妃身份,理清思绪便是要沉稳应对。 晋王府一片冷清,大门内耸立着几棵核桃树足有数十米高,几米宽,枯枝摇摆,红绸早已被人撤去,一切恢复常态。若不是知情人,很难想象这处府邸是刚刚办过喜事的。 管家墨宝踌躇一阵儿,站在门外略微清咳几声,“王爷,慕容小姐已经回相府了。” 屋内香气缭绕,炭炉里吱吱冒着热气,男子身穿浅紫色外袍,肩宽窄腰,腰束玉带,五官白皙,容颜清隽。尤其一双丹凤眼,本该乌黑深邃,却被灰色罩住,乌蒙不清。双手举起放在轮椅的两侧,微微侧身。 “进来吧。” “主子,慕容小姐典当了玉镯雇了一辆马车,买了些点心。” 男人正是晋王墨卓峰,双目失明多年,求医未果,性格清冷狠绝。赐婚本就不愿,居然还要承受黎王墨卓然与丞相合谋算计,错抬花轿,哼,可笑之极,倒是也省去不少的麻烦。 “主子,奴才不明白,既然主子已经洞悉黎王爷会下手,为何还要让花轿进门,不去阻拦。” “本就无心娶妻,是谁都无所谓。” “主子,慕容小姐归宁,需要派人盯着吗?” “弱智女流,随她去吧。” 马车走在青石铺就的路上,摇摇晃晃似要散架,喜鹊脸色难堪,“王妃,没有多余的银两,让王妃受委屈了。这是余下的,回到府上,多少要打赏的。” 晴儿凤眸清明,心中微暖,这丫头处处为她考虑,小小年纪变懂得一心为主。轻抚她的秀发,柔声细语:“眼下的情景是暂时,会好起来的。” 两人说话的工夫,一声马儿的长鸣,车身猛的震动几下,喜鹊措不及防的甩向车尾,好在力度不大,只是磕到前额,红了一小片。 车子外传入低低的淫-笑,“听闻车中的娘子貌美如花,本公子还未有娶亲,不如找个地方乐乐。” 喜鹊的脸色撒白,古代女儿家的名节比命还要金贵,晴儿挑起帘子,漆黑的瞳孔内蒙上淡淡的光泽,精致雪白的小脸光滑细腻,“各位是在邀请我吗?” 明明是艳阳高照,却有一股莫名的寒气瞬间笼罩住在场的几位,让他们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哟,小娘子生的就是俊俏,爷看的心里直痒痒。” “呆在马车里别出来。”晴儿小声叮咛。 “小姐,喜鹊要跟小姐死在一起,喜鹊不怕。” “你活够了,小姐我还想好好的活着呢。你乖乖的呆着,不要成了我的累赘,小姐我就感激不尽。”晴儿遮住车帘,缓步绕过马头,示意车夫把车靠向路边。 晴儿是跆拳道的高手,几个地痞还入不了她的眼,“听哥几个的意思,是早早的等在这里,想必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呢,可以跟你们几个走,前提是,我要知道雇佣你们的人是谁?”晴儿机警聪慧,马车无缘无故被人用下三滥的方法截住,要说是无意遇上,怎知车内坐的是女眷。 为首的一脸络腮胡,黝黑的大手,搞不清楚是皮肤的本色,还是肮脏的埋汰,“小娘子果然与众不同,可惜用错了地方,既然了解我们哥几个来此的目的,就不用罗嗦了。” “既然你们不能如实相告,那就恕不能从命了。” 几人嘴角嘲讽的勾着,对上晴儿没有丝毫笑意的清眸,幽深的讥讽,含着掌风的拳头宛如利刃般穿透了对方的心脏,离的最近的那位来不及反应轰然倒塌,前后也就几秒钟的距离。出手如闪电,身姿婀娜,不显山漏水。 红唇轻启,笑容依旧,“还要再来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兄弟们,一起上。” 目带寒光的扫视着他们,身轻如燕的柳腰屹立与原地,四周的几个猥琐的男人宛如影子般跟随着。晴儿心中默念一二三,瞬间出手,轻巧便利,粉拳快准稳,招招都是死穴,几个人或是爬,或是跪,或是仰天朝天,或是脸贴地面,尘土飞扬,几个回合下来。她伸缩有度,不显丝毫的狼狈,再看,原本趾高气昂的几人早就面目全非的相互扶持着跑远了。 “小姐,你好厉害。”喜鹊还未完全适应小姐的转变,不过精明了强大了总归是好的。 “喜鹊,你说这个世上最不想本小姐好活的会是谁?”晴儿单手叉腰,小脸微扬。 “黎王和大小姐呗。”喜鹊紧张的抓着她的衣角,小姐不入晋王的眼,大小姐起了坏心,黎王帮衬着,小姐归宁怕是凶多吉少了。 “哦,为什么不是晋王?” “小姐,你想呀,晋王已经将你娶进门,就是不喜欢,也决不能视你的贞洁不顾,男人都是要面子的。黎王和大小姐就不同了,今日是归宁的日子,小姐要是衣衫不整的被丢回王府,收益最大的便是黎王和大小姐,这对狼狈为奸的男女,简直该被千刀万剐。” 和煦温柔的阳光倾洒在她的脸颊,带着令人迷醉的光晕,晴儿的黑瞳在柔和光线里晕染成琥珀色,闻言微微一笑。 第三章 丞相府外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转过两条街,避开熙熙攘攘的叫卖,马车缓缓前行,透过帘子的缝隙,几辆装点锦绣绸缎的马车赫然停在路边,几名小厮和丫鬟左右排开,中间簇拥的一对帅男美女。 喜鹊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们欺人太甚了。” 不用说也能猜到眼前这对才子佳人的身份,晴儿嘴角轻勾,划过一丝冷笑,这么快就来耀武扬威,慕容嫣儿,不过如此。 “车夫,径直往前走,不用停下来。”慕容晴儿懒洋洋的靠向车里,闭目养神,今日这场挑衅是避无可避,养精蓄锐,等着接招就是了。 墨卓然揽着怀中的美人,虽不赞成嫣儿的做法,却也是纵容了。 一辆四面漏风寒酸破落的马车傲气凌然的从慕容嫣儿的面前驶过,墨卓然眉峰立起,冷冷的开口,“什么人居然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 慕容晴儿睁开双目,傲睨万物。车夫哆嗦着,颤颤巍巍的下车:“小老儿见过王爷。” 一阵儿寒风吹起车帘,晴儿伸手捻起椅座下的碎石,食指微勾,轻弹中指,小石子准确无误的击中马儿的屁股,不轻不重,马儿撒欢的跑起来。 慕容嫣儿脸色瞬间铁青,马儿四蹄扬起,恨不能将他们踏在马下。墨卓然身形一闪,抱起慕容嫣儿飞身而起,落在路边的台阶上,刚才还跪在地上请安的车夫,就地打滚险些撞在台阶上,丫鬟婆子小厮更是抱头鼠窜,一片狼藉。喜鹊虽被突来的状况怔住,可眼前的这幕却让她心里畅快起来。临近丞相府的大门,晴儿吹起几声口哨,马儿乖巧的放慢速度,原地踢踏着地面。喜鹊瞠目结舌,“小姐,您什么时候学会驯马的?” 以前的慕容晴儿或许不会,而来自21世纪的晴儿,闲暇的时光酷爱骑马,这些都是小伎俩,“好了,扶我下车吧。” 墨卓然带着慕容嫣儿也赶了过来,“妹妹,姐姐与你不过两日未见,怎的就生疏了。”压下心中的愤怒,脸上露出波澜不惊的伪装,墨卓然背脊僵硬着像是座山似的伫立在那里,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他不屑一顾。 晴儿下颌微抬,风轻云淡的笑意挂在嘴角,“马儿惊了,姐姐难不成要与畜生一般见识。” 语气不卑不亢,墨卓然脸色阴沉,“原来二妹如此顽皮,本王倒是不知。” “黎王爷的心思都在姐姐身上,晴儿怎敢劳动王爷的关注。” 晴儿乖巧的站在一边,恭敬的等候两人先行进去,慕容嫣儿满眼嘲讽,新婚第二日,她便得到消息,晋王爷连新房都未曾踏入一步,可想她的生活该是如何的糟糕。 “姐姐得知妹妹昨夜受到冷遇,一会儿定然要爹爹替你讨要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纤长浓密的睫毛轻刷在那细致如美瓷般的肌肤上,凉薄尊贵,让墨卓然沉淀的心湖泛起涟漪,眼前的女人似乎不同了。 “嫣儿也是好意,晴儿莫要负了嫣儿的心意。”往日的慕容晴儿见到他都是含羞带娇,轻言轻语。如今,高雅尊贵,温润清华,让他忍不住要探究。 “黎王爷,本宫的夫君是晋王,按照辈分而论,是你的四哥,黎王爷不称呼四嫂,本宫可以不计较,可晴儿是本宫的闺名,黎王爷有些逾越了。”晴儿不喜不悲不急不怒,面若芙蓉,墨眉弯弯。 墨卓然压根就没有想过如此犀利的语言会出自这个女人之口,慕容晴儿看向他的眼神中不再有倾心、眷恋、爱慕,甚至连一丝怨恨都没有。大婚当日他狠辣决绝的羞辱,本想着今日能看到梨花带雨,哭闹质问的女人。 心中滑过锥心的疼痛,想必是原主的情感。晴儿困惑,这样视慕容晴儿为粪土的男人,毫不怜惜的将其送到别的男人怀中,她会让他明白,慕容晴儿绝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任人宰割的女人。 “晴儿,我是你的姐姐,他是你的姐夫,说你几句难道不妥吗?”嫣儿无话可说,便来个胡搅蛮缠,想来以自己嫡姐的身份,晴儿会有几分收敛。 “姐姐是丞相府的嫡出,女戒早已熟知,出嫁从夫,自然要按夫家的排行来定,难不成进宫见了皇上,黎王爷还要等着晋王爷唤一声姐夫吗?” 冉冉升起的红日滑过蔚蓝的天空,像是顽皮的孩子,涨红的脸蛋俏皮的彰显在蓝白之间,冬日的寒风接受了暖阳的洗礼,从地面缓缓升腾微暖的热气,让天地间的寂静显得更加清冷苍白。 喜鹊目光灼灼,恨不能将这对男女身上盯出洞来。 慕容嫣儿眸底的泪水悬悬欲坠,墨卓然浑身的戾气与怒火结伴而来,散发出地狱的狰狞,“既然是归宁的日子,晴儿又一再提到四哥,怎么不见四哥的身影。” 世人皆知,归宁之日,夫婿不曾陪伴左右,多半都是要被休弃的。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墨卓然公然让自己难堪,晴儿眼带秋波,盈盈笑意,“黎王爷想必清楚,前日大婚,皇上钦定的姻缘,姐姐应当嫁入晋王府。现如今,晋王爷正在气头上,或许这会儿都要进宫面圣了,怎么会陪着本宫归宁呢。”言下之意,慕容晴儿独自前来还要拜你所赐,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居然这般理直气壮的刁难,堂堂王爷也就是个人渣。 晴儿转身向门内走去,喜鹊赶忙跟上。艳阳下,她一抹紫色的外袍,衣角的流云鲜红跳跃,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毅然决然的离去。墨卓然一片恍惚,一股烦闷占据心头,拉着慕容嫣儿跨步进去。 丞相府庭院打扫的干干净净,下人们穿着崭新的衣服,那架势不亚于老爷升迁的隆重。然而,这份奢华与重视,与她无关,从此以后,这里唯一能让她牵挂或许只有三姨娘,虽无感情的牵绊,就算是替原主还债了。 敞亮的大厅,主座上一位中年男人红光满面,目光炯炯有神,不似小说里写的阴险狡诈。 第四章 府内斗嘴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女儿见过爹爹。”慕容嫣儿殷勤的上前行礼。 丞相慕容乾温和的语气与墨卓然寒暄了几句,慕容嫣儿走向侧坐的夫人,毋庸置疑,该是大夫人,面前其他几位夫人,都向晴儿投了温柔的目光,年龄都有相仿,容貌皆是俱佳。晴儿在心里犯嘀咕,素未蒙面的三姨娘是哪位,慕容乾走了几步,翻转过来,有些微怒的语气轻声呵斥:“怎么?入了晋王府不过几日,连自己的姨娘都不想认了吗?”。 慕容嫣儿挽着大夫人的手臂,面带嘲讽,厅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晴儿依旧未动。 迎面款款起身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眉眼含笑,满满的宠溺,“二小姐,回来了。” “三姨娘,小姐好想您的。”喜鹊俏皮的吐吐舌头,三姨娘紧走几步握着女儿的手,“二小姐,累了吧,宴席要到晌午才开始,到姨娘那里睡会儿吧。” “嗯。”晴儿明显的感觉到,三姨娘的身子微微颤抖,两人旁若无人的离去,慕容乾没有训斥,也没有挽留,仿若空气般存在的两人,来去都不曾减少这里的喧闹。 进了房间,三姨娘屏退身边的人,让喜鹊在门外守着。一把将女儿拉入怀中,“孩子,娘无能,这以后你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顿足捶胸,心痛不已,“娘亲已然竭尽所能,不惜余力,可这人世间的事情又有多少能尽如人意,好在你我还活着,日子还要过下去。”三姨娘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她揽住三姨娘的肩膀,“娘,晴儿长大了,懂得分寸。” “孩子,娘听大夫人说,晋王待你不好。” “好能如何?不好又能如何?如今我不是全须全眼的在这里吗?” 母女絮叨了一会儿,三姨娘破涕为笑。 院中传来喜鹊的声音,“黎王爷,晋王妃睡下了,奴婢斗胆请黎王爷止步。” 无端的厌烦滑过晴儿的心头,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先是与慕容嫣儿暗度陈仓,后有设计自己嫁入晋王府坐冷板凳。归宁日都不能消停,真真是头疼。 三姨娘起身,神情严肃,“孩子,晋王府的大门你既然进去了,这辈子都不能再与黎王爷有任何的纠缠,否则,娘亲也保不住你。” 晴儿的思绪被三姨娘的一句话引到了别处,这意思,这辈子只能老死在晋王府,她才不要呢。 墨卓然从小习武,听力颇好,屋子里的说话声早就入耳,不理会喜鹊的说词,大跨步的向屋内走。 “王爷,时辰不早了,爹爹请你入席。”慕容嫣儿紧追而来,伸手挽住他,宣誓着她对这个男人的主权。 晴儿挑帘也站在了院外,“黎王爷与姐姐可谓是伉俪情深,妹妹好生羡慕。” 墨卓然默不作声,眸光始终盯着晴儿,像是要从她的脸上找到答案。依着晴儿以前的脾气,洞房花烛夜发现花轿错抬,定然会跑来黎王府,这是对晋王墨卓峰最有利的还击。想当初,他的娘亲,就是嘲讽了墨卓峰的残疾,就被皇上盛怒下打入了冷宫,郁闷而死。 他恨,墨卓峰从小就能得到父皇的重视,大臣的爱戴,这些年,他小心翼翼,就是等他颜面尽失的时刻。 皇上的赐婚,他本是庶子,又不得宠,自然不能反抗,丞相大人是皇上钟爱的臣子,虽然从小过继给皇后的姑母,改姓慕容,骨子终是留着闻人家的血脉。慕容嫣儿又是他的心头肉,皇后的亲侄女,即便皇上要怪罪,也决然不能重罚,皇后不会允许丞相的根基动摇,而他也得到了有力的支撑。 女人与他而言,如衣服也好,能知冷暖。如棋子也罢,无非都是他放在府中的摆设,难道,他错了嘛,晴儿从头到尾都未在意过,才会不痛不痒,视他如空无。 慕容嫣儿身为丞相府的嫡女,自幼傲慢,哪里会轻易被庶妹凌驾之上,“妹妹回府要与晋王爷好好相处,自然也会如姐姐与王爷一般。”语气中嘲讽由盛。 “姐姐说的是,想来,婚前,姐姐也是与王爷处得亲密无间,王爷才会心系姐姐,要不然……。”晴儿温婉贵气,整个人在洋洋洒洒的阳光下尤为清晰。 周围的丫鬟婆子面面相觑,姑娘家闺房之中岂容与男子私会,这要落人口实,大小姐以后还怎么出门见客,晴儿言外之意人尽皆知。皇上下旨允诺的大婚,被荒唐的花轿错抬草草结案。其中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让晴儿这么一提,倒是了然了。丫鬟婆子虽不敢吭气,有些胆大好多事的婆子,时不时用眼角扫过大小姐的肚子,相互交换眼神,分明暗指,八成小王爷都有了。 慕容嫣儿不敢置信的瞪着晴儿,以前唯唯诺诺,低语轻喘的女人。几天的时间居然盛气凌人,回击的游刃有余,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嘴角勾起的冷笑,昭然若是她的嚣张。 “你…..”慕容嫣儿面色涨红,抬腿便要上去撕烂晴儿的嘴巴,众目睽睽却又隐忍下来。 “大姐姐,黎王爷,爹爹命飞儿请您们过去。” 回身像是无意间看到晴儿,“三姨娘,二姐,宴会要开始了,耽误了,爹爹会怪罪的。” 来了两天,晴儿还是做了些功课,眼前这位伶牙俐齿,眼高手低的小丫头就是丞相府的三小姐慕容飞儿,与自己往日也倒是相安无事。 无视别人,晴儿挽起三姨娘的手臂,“姨娘,我扶您。” 慕容乾人到中年,官运亨通,又一下得了两位王爷女婿,自然中气十足,美中不足膝下无子,娶了几房妾室,无人为其诞下儿子,这便是他的痛处。 饭桌上,晴儿沉默不语,周围的推杯换盏、热闹、窃窃私语她都视作空气,唯独不时的给三姨娘夹菜。 大夫人掌管府内之事,三姨娘院子里那出早就入了她的耳朵,狠狠的将筷子摔在桌上,“老爷,二小姐未带晋王爷回府,不出半日便会传的沸沸扬扬,丞相府虽不及王府贵胄,也是朝中重臣,颜面何存。” 第五章 初见祖母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晴儿薄唇轻抿,阖住的眼睛瞬间睁开,可怜原主一片痴情,黎王爷的良心被狗偷吃了,咄咄逼人,布下此局。原主香消玉损,她借尸还魂,就要为原主挣得一席之地,泪水滑过眼角,蔓延在她苍白的脸颊缓缓下滑,直至掉在手背上,深入指缝间。 慕容乾视而不见,“晴儿,你如何解释?” “丞相大人,天下人皆知,姐姐一展才艺,王爷心有所属,圣旨赐婚。我不过是你与黎王爷设下的棋子,姐姐是您手里的宝贝,您舍不得,晴儿便是您随意丢弃到晋王府的废子。敢问丞相大人,若将您与晋王爷的角色对调,你可会欣然接受。晴儿无能携夫婿前来,也是您的功劳。”晴儿索性将事情挑明,一帮黑心鬼,她就是要大大方方的摆到桌面上,丞相府定然有皇宫里的眼线,他就不信慕容乾能与皇上公然叫板。 不称呼父亲,爹爹,直呼官位,可见心中的憎恨不浅,墨卓然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沉郁,目光掠过一脸悠然的慕容嫣儿,难道他才是被算计的那个,否则,这个老狐狸轻易就与他达成共识。 “老爷,二小姐能拦住晋王没有面圣,就是不易了。”二姨娘着实看不过眼,却也是无可奈何,二姨娘虽为贵妾,却也尚书府的嫡女,当初委身于慕容乾,真不知道看上这个男人什么了。晴儿的不幸,她着实有些不忍。 “妹妹,飞儿也到议婚的年纪,有了这样的例子,即便是王妃的身份,让人拿了把柄,怕是要影响到几个妹妹的因缘。”大夫人握着慕容嫣儿的小手,颠倒是非黑白,混淆视听。 墨卓然深谙的瞳孔内嗜血的气息涌动着,大夫人是慕容嫣儿的亲娘,他能在后院随意行走,若不是大夫人默许,想必也是有些难度。心里瞬间了然,他想让晋王难堪,大夫人何尝愿意宝贝女儿嫁给残废,一来二去,他原来是垫脚石,大夫人的佳婿人选,慕容嫣儿的良配决对不会是他,双拳紧握,指甲嵌入手掌,疼痛袭来浑然不知。 “丞相大人,是晴儿愚钝,大姐姐与黎王爷是好姻缘,朝堂之上,翁婿连起,黎王爷定然前程似锦,丞相大人依旧是朝中重臣,大臣们当以您马首是瞻。”晴儿话刚落地,慕容乾与墨卓然的脸色刷刷变了几种颜色。 皇上春秋正盛,臣子不思安邦定国,替皇上分忧,为百姓谋福祉,暗地里迫不及待地站了阵营,结党营私,那可不是后宅里女人的争斗如此简单了。 “住嘴。”慕容乾冒火的双眼愤怒的瞪着大夫人,大夫人欲言又止,委屈的看着他,“吃饭就是了。” 黎王爷时不时用眼角瞟过晴儿的方向,慕容嫣儿醋意浓浓,碍于新婚,父亲母亲都在,更不能让几个庶妹看笑话,硬是忍着,屋子内除了偶尔几声筷子与碗盘相磕碰的声音,倒也安静的很, 这时,厚重的门帘由外向内掀起,一股寒风悄然而至,大夫人刚要发作,面对来人,顿时止住了呵斥。挑帘进来位五十岁上下的嬷嬷,急急向慕容乾行礼,“老爷,老太太染了些风寒,身子骨本就不好,今儿连床都下不得了。” 墨卓然让人去请御医,其他人跟随慕容乾去往老太太的凝香院,晴儿坐着没动,三姨娘看着众人离开,轻叹一声,“你怨恨你爹,也算有根源,老太太自小对你就是好的。大夫人善妒,娘虽不得宠,也是她心里恨着的人,这些年若不是老太太护着,咱们娘俩未必能安生的活着。说实在的,老太太病情与你也脱不了关系。你被人算计嫁入晋王府,老太太得了消息,病情越发的重了。” 慕容乾阴郁的脸色,焦急的等待着。御医诊完脉,安顿几句,“老臣无能,老太太的身子骨有些虚实,风寒未愈,又添加了心火,来的急,先开几服药用着。” “多谢了。”屋外的檐下几位夫人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不停的抽着被冻红的脸颊,黎王爷将慕容嫣儿拥入怀中,这个男人不是她心中所选,却比嫁给晋王那个残废要强些。僵硬着身子依偎着,墨卓然发现她的异样,也不点破。 晴儿静静的站在一角,老太太身边的林嬷嬷刚迈出一只脚,大夫人便迎上去,“老太太怎么样了?” 林嬷嬷满脸堆笑,即便不喜大夫人,也是主子,以后老太太若是去了,还要仰仗大夫人照顾,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老奴给大夫人见礼,老太太醒了,听说二小姐回来了,让老奴领进去。” 齐刷刷的目光袭向晴儿,尤其是慕容嫣儿,眼中嫉妒之极,那个小贱人有哪点比得上她。居然让老太太处处维护,要不是老太太在病中,他们的这场换亲,未必能顺利,想着就恨不得老太太赶紧的去了,她的亲娘得了府中的大权,她可要狠狠的出了这口恶气才行。 晴儿娇美的脸庞上依旧冷静,那份冷静好似从她骨子里与生俱来的。 屋内暖暖的,与屋外的天寒地冻形成截然不同的反差。六十多岁的人,两鬓微显白发,眼角似有泪痕,“晴丫头,来,让奶奶好好的看看。” 轻轻的倚在床边,白玉的小手不经意间搭在脉搏上,聚精会神,老太太是急火攻心,却也是多年的心病未能彻底根治,又添加的内火。老人家慈眉善目,双眸满含心疼,“丫头,是奶奶的疏忽,让你受委屈了。” 慕容乾立在一边,林嬷嬷将热好粥端过来,老太太冷不丁的拿过来像是要凭尽一生的力气,劈头盖脸的丢给慕容乾,他不敢躲,结结实实的打在身上,好在天冷,穿的厚实,伤不到,只是可惜了那件刚做的新袍。 “你的心被狗偷吃了,你怎么对得起莲儿,我那可怜的女儿,为了你舍了身子,丢了性命,到头来,连她唯一的血脉,你都容不下……”一阵儿咳嗽,让老太太上气不接下气。 第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此话一出,林嬷嬷赶忙上前扶住她:“老太太,刚醒,怕是还有些梦魇,二小姐不必在意。” 晴儿诧异的看着她们,白嫩的小手轻抚老人的背部,帮着顺顺气,屋内都是院子里的老人,也是老太太信得过的,慕容乾低头俯首,“娘,晴儿在呢?” “祖母,您的病症吃药调理治标不治本,不如让晴儿帮您。” “胡闹,你懂些什么,老太太要是有个闪失,仔细你的皮。”慕容乾狠戾的语气让她蹙眉头。 “闭嘴,老身这幅身子骨,自己还做得了主。” “莲儿是谁?”心中疑惑,慕容乾脸色怪异,老太太也闪烁其词,屋里的人显然都是清楚的。 晴儿让林嬷嬷拿些银针,在蜡烛上做了简单的消毒,对准老太太的穴位,连轧十几针,屋子里人都捏着一把汗,二小姐在府中多年,老太太也是一直宝贝着,却不曾得知二小姐精通医术。 原主的记忆在晴儿来这世上的第二日便注入她的大脑,医术,原主接触的不少,也是老太太的私下安排。为了掩人耳目,她总是默默无闻,老太太对原主的呵护,宠溺胜过这府上任何一位小姐,就连慕容嫣儿,丞相府唯一的嫡女也望尘莫及。 取了针,帮着老太太整好衣服,盖上棉被,“还是晴丫头好,舒服多了。” 老太太是真心疼这身子的原主,粥撒了,要重新煮一碗,“林嬷嬷,您照顾祖母,我去煮粥。”那碗粥的用料不合适老太太的饮食,她想亲自去煮。 半柱香的功夫,浓浓的肉气扑鼻,淡淡青葱,伴着姜丝,白米莹润,看上去,十分香滑。 老太太情绪平稳了许多,慕容乾带着众人离开,喂完老太太吃粥,已然过了亥时,“晴丫头,住下吧,陪陪祖母。” “嗯。”她在晋王府微乎其微,不回去,也不会有人惦记,在这里好歹是热菜热饭,何乐而不为。 老太太折腾了一天,不大一会儿就睡下了,晴儿不由自主的想到这院子里走走。回廊曲折,琉璃灯高高的悬挂,朗朗明月,群星环绕,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地银华,树影在冰面上荡漾,摇曳生辉,清风吹过,暗香浮动,醉人心脾。 正中的湖心亭,清澈的冰面,透着冷冷的森白,两边载着的树木,树叶落尽,枯枯丫丫。往后几米,是一棵高大粗壮的槐树,秋千晃动,闭上眼睛,仿佛聆听那清脆而又柔美的银铃笑声。 晴儿顿觉有趣,便坐在秋千架上,手扶着两边的藤蔓,微微有些出神。 夜已深,万物皆息,万籁俱寂。 “四王妃,不回晋王府陪本王的四哥,深更半夜在此,莫不是等本王。” 晴儿转身,四目相对,一霎那,一身黑衣的墨卓然,心为之一颤。 白衣如雪,长发如墨,因那转身的动作,秋千轻轻荡起,刹那衣袂翩翩,明眸皓齿,仿若九天落入凡尘的仙女,让人不敢亵渎,多年后,墨卓然依旧回忆起那一晚,只恨时光不能倒流,若那一刻便是永久,该是多么的美好。 “黎王爷怎么赏月赏到这里来了?莫不是姐姐那院子的月亮不如凝香院的?” 晴儿望着来人,脚尖垫地,举止洒脱,无半分扭捏之态。明眸灿若星辰,却隐隐的带上了戒备。 “那院子的月太俗,那比得上凝香院的月亮,清新雅致,撩人心弦。” 晴儿微微一笑,秋波荡漾,就连那明月也失了颜色,“晋王爷唤你一声五弟,我就算是你的四嫂,也算的上是半个亲人,你可不要害我。” 浅笑盈盈,话里却藏着针。 墨卓然嘴角抿着,那妖孽般的笑容却未减分毫。 “王爷风流倜傥,不怕闲言碎语,我已嫁为人妇,若是污了晋王爷的美名,万死也难辞其咎,天色不早了,先行告退。” “你何时会的医术,还那般的了得,老太太烧了三日,御医都束手无策,你的几针,老太太不但烧退了,还有了食欲,晚上睡得也好。”墨卓然不但诧异于她的改变,医术,更是让他费解。 “黎王爷好厉害,难不成这丞相府也有你的耳目。我倒是忘了,黎王爷处心积虑要娶到姐姐,自然筹划许久,不足为奇。” 答非所问,墨卓然还在深思,这个女人掩饰的真好,懦弱,无才无德无貌。如今,神采飞扬,医术了得,貌美如花,这样的女人,却是他亲手送给了别人。 苦涩、不甘、痛苦、挣扎在心里不断的蔓延。那一抹倩影,牵动了他的心,却再不将他放在心上。 日出东方,清晨的光缕照射进来。早膳准备妥当,墨卓峰淡然的吃着,“王爷,昨儿慕容小姐回府,赶巧老太太病了,小姐医术精湛,几根银针,就让老太太起死回生。慕容乾让人传话,说是老太太身体再好些,就让慕容小姐回府。” “医术?有趣。” “王爷,老太太的病,据闻,连御医院的太首都无能为力,慕容小姐的医术既然能救活老太太,王爷是否?” “墨宝,做好你份内的事情。” “是。” 连着半月,风平浪静。喜鹊时不时在耳边叽叽喳喳,墨卓然也是奇怪,老太太这边连慕容嫣儿都不用,他却也安然若之的留在府中。还好,凝香院得了慕容乾的特许,没有老太太的传唤,任何人不能随便入内。 隔着围墙,即便慕容嫣儿要发飙,也与她无干。 “二小姐,老太太说天气好,要出来坐坐。” “哦,林嬷嬷,我这就过去。”半月的相处,晴儿乐善好施的性格早已融入了这里。 “祖母,您身体还有些虚,虽说我给您用了食疗,但也要半年才能调理好,林嬷嬷,祖母的狐皮大衣拿来。” “哎呦呦,还是老婆子的晴丫头懂事,越看越舍不得。” “老太太,黎王爷说晚上要回府,顺道将二小姐送回去。” “黎王爷哪里来的好心,是想看晴儿的笑话吧,送回去?这么些日子,都不见晋王府的人来问问,哼。” 第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晴儿悠然的给老太太捏着肩膀,“祖母,晴儿都进了晋王府,以后横竖都是晋王府的人,迟早要回去的,您的身体也无碍了,药膳的方子也交代了林嬷嬷,丫头可以时常回来看您的。”老太太刚好些,断然不能再生气,慕容嫣儿心思歹毒,黎王又来者不善。这个时候,她必须回去了,晋王府吃的用的住的都及不上这里,可黎王爷要想住到晋王府,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走出丞相府,天色也暗了下来,晴儿如释重负的轻松,喜鹊的眉头皱的紧巴巴的,“小姐,老太太让林嬷嬷准备的马车不知道去哪里了?八成是大小姐使得坏。” “没事,今晚月色不错,沿街逛逛也好。” “小姐,您贵为王妃,走在大街上怕是不妥,大小姐就是故意要您出丑的。” 晴儿不以为然,如果不是她愿意自动放弃,这个世上想要整她,也要看是谁了。 晴儿从袖中抽出一块纱巾遮在脸上,“这就无妨了。” 喜鹊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晴儿仔细的端详周围的环境,白天还热热闹闹的街面,已然冷清下来,路上稀稀拉拉走着几个过往的行人。 一阵儿悠扬的笛声轻缓绝妙,让晴儿几日来的郁闷慢慢散去,脚步不由的跟了过去。拐了几个弯子,一扇半掩的院门显得孤傲凄凉。推开院门,阴风阵阵,凄楚苍凉,让人不寒而栗。喜鹊慌张上前,死死的拉住她的衣袖,“小姐,这里是鬼屋,进去的人都没能安然出来的。” “鬼屋?”笛声明显是从这里传出来,就像是富有磁性的吸铁石生生拽住了她的脚步。 “是呀,小姐,这原来是七皇子战王爷的府邸,三年前,无缘无故起了场大火,可惜,七皇子酒后睡的太沉,没能脱离火海,就这样没了。” 晴儿从不信鬼神之说,要说古人信这些倒也无可厚非。喜鹊瞪大眼睛,小姐的胆子何时变得这么大了,竟然不为所动,“小姐,您要是想看,也要等到白天。晚上这里闹鬼,经常有人吟诗弹唱,四邻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小姐,喜鹊害怕,求您了。”笛声由缓到急,逆流而下,荡气回肠,满腹心事述说其中。 晴儿颊边的梨涡越发的深刻起来,“既然害怕,就呆在这里。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晴儿很喜欢音律,又爱探险,越是这样的神秘,越是能勾起她解开谜底的欲-望。 院子显得空旷,借着月光的余晖,朦胧中也能看清院子的样貌,大火施孽的痕迹斑驳可见,树木漆黑枯竭,依旧迎着寒风微颤着。几乎脱臼的窗框被吹得吱吱嘎嘎。穿过长廊,进了内院,闪着银银水光,虽然被大火烧过,不难甄别这所院落曾经的壮观。 奇怪,笛声突然停住了,浓浓的人参味溢满院子,荒凉的院子闪出几排房子,脚步不曾有丝毫的停顿。灰尘肆虐,晴儿忍不住呛咳起来,蜘蛛网结满屋子的各个角落,甚至爬墙虎也悄悄入住。 凝视着面前的这张大床,人参的味道越发的浓重,晴儿眉头皱起形成川字。心里说不出的诡异,面部表情依然风淡云轻。 后院里一株株梅树丝毫没有一点被大火烧过的痕迹,杵在院中争相开放。红白相间,红的血红,白的撒白。 晴儿脑海中浮现林逋《山园小梅》,樱唇轻启,呢喃出声,“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伸手摘下一支红梅,握在掌中,微微收紧。大学校园里,她们也曾欢快的奔跑在一片梅园中,那时年轻的气息伴着梅花的清香,交织在芬芳的寒冬,肆意渲染着快乐。泪水不经意间滴落,一滴滴落在冻结的土地上,或许再也回不去了。仰望月空,爷爷和姑姑该是多么的伤心。五岁那年,晴儿和父母遭遇了一场车祸,生命的最后,爸爸将妈妈推出车内,妈妈的怀里紧紧的护着她,就像是她的肉垫,滚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撞在路边的围栏上,妈妈的双手仍然死死的攥紧,她安全了,父母却匆匆的走了。 梅林的深处像是有一双眼睛,随着她的感伤而沉浮。晴儿泪眼婆娑,蹲坐下来,嘤嘤哭泣。不知过了多久,晴儿觉得脑袋沉沉的,身子缩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甜而不腻的人参味弥漫着,她想要睁开眼睛,恍惚间一双冰冷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十指相扣,“丫头,你终于来了,可知这一天我等了许久?” 寒风呜咽而过,掀起梅花瓣幡然起舞,夹杂着泥土的腥味。梅林中一名男子,乌玉般的长发披落,由精致的青缕丝线束了起来,全部垂在右肩前,长长的发尾到系着白色宫绦的腰间。 一支翠玉的簪子将他额前散落的发丝拢的整整齐齐,容颜绝艳如海棠,令女子见之生卑。 晴儿清秀如荷,肤如凝脂,细化如丝的黑发,丝丝缕缕,在他的怀中散开,他轻轻掬起,似握着珍宝般,置于鼻尖轻轻一嗅,胸口溢满了幽兰的香气。 一头柔顺的乌发,无风自扬,金眸涌动着魔魅的波光,线条完美的唇形组合出一张鬼魅野性的脸孔,身躯挺拔修长,散发着一种帝王的优雅,这种君临天下的风姿,危险又迷人。 晴儿依旧沉睡着,男人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那日站在暗处看着她嫁入晋王府,一种要毁灭苍生的狠绝让他失控,那种痛,不是撕心裂肺,却是一刀刀,刻入他的心脏,骨髓,混合着思念与愧疚的煎熬,将他牢牢锁住一辈子。 目睹心爱之人嫁与他人,那种折磨有懊悔,有悲伤,如附骨之蛆,永世挥之不去。 绝望与痛楚,来的如此猛烈,身形与这水深火热的折磨中起伏。如今,娇躯在怀,两个炽热的心交织,满满的欣慰,嘴角的笑容勾起,愉悦蔓延全身。 第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主子,时辰不早了,该让晴儿小姐回去了。”童颜白发的老者恭敬的立于一侧,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出声。 “马车备好了。”男人低沉的声音晕染了整个梅园。 “嗯。” 怀中的人儿睫毛轻颤,红唇微抿,青葱的手指插入墨色的发中,青丝撩起,却无法抹平心中的悸动。最怕实为南柯一梦徒留荒凉。立体的五官轮廓沉浸在光和影之中,刚毅的下巴配合着那紧抿着的唇瓣,身体的线条无一不是在彰显着挣扎和不舍。 晴儿醒来的时候,日上三竿,揉揉惺忪的双眼,迷蒙一片,喜鹊探头进来,“小姐,该起来。”以前小姐从不贪睡,现在早饭和午饭都合到一起吃了。 “喜鹊,我们昨晚怎么回来的?” “是一位好心的大爷载了我们一段,小姐,您昨晚在战王府的废墟里晕倒了,要不是遇上好心的大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都说是鬼屋了,您怎么还要进去。”喜鹊撅着小嘴絮絮叨叨,知道她是好心,晴儿笑着起身,脖子有些重,伸手探进去,一块美白无暇的玉牌豁然出现,羊脂白玉手感暖暖的,干净剔透,玉牌上刻着一个澈字,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温文如玉的男子抱着自己,那沁入心扉深深的眷恋和悲伤恍如梦境。 喜鹊摆好洗漱用具,将衣服整理好,“小姐,奴婢伺候您更衣吧。”晴儿慌忙将玉牌放好,漫不经心的问,“你口中说的鬼屋,我们以前去过吗?”虽然有了原主的记忆,可战王府仍旧是空白,像是故意被封存,努力去想,额头的青筋渐渐暴起,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小姐,鬼屋就是七王爷的府邸呀,小姐和七王爷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要不是荣贵妃对小姐的出生有些异议,奴婢都以为,小姐会成为七王妃呢。” “也就是当初撮合我和黎王爷婚事的荣贵妃是七王爷的生母,我的姨母。” “嗯,可惜,荣贵妃因为七王爷英年早逝,伤心伤身,终日与药物相伴。要不然,黎王爷和老爷断然不敢轻易就做出那样离谱的事情,小姐或许还能过的好些,毕竟晋王爷的身体……”喜悦哽咽着没有说完,避免勾起小姐的酸楚。 晨缕透过被冰雪融化冲洗干净的床棱照射进来,落入到明媚漆黑的瞳孔内,蒙上淡淡的光泽,精致雪白的小脸光滑细腻,细微的绒毛都被阳光照得清清楚楚。 喜鹊挑帘进来,“小姐,这是您让奴婢找的衣服。”小姐好端端要找小厮的衣服,喜鹊心中疑惑,嘴上却不敢质疑,毕竟主仆有别。 “喜鹊,这附近那些山能找到药材?” “出了城三里地,有座枫林山,那里的枫林寺祈福很灵验的,主持大师从不轻易与人算命,很多达官贵人都去求过,老爷有一次也去过。” “哦?” “小姐,老爷瞒着大家,只说是主持大师闭关了,我也是听大夫人身边的刘婆子喝多了说漏了嘴,才晓得,老爷被拨了面子。” 和喜鹊说话的功夫,晴儿麻溜的换好衣服,将头发盘好带正帽子,喜鹊瞠目结舌,“小姐,您是有夫之妇,要是被人识破再闹出点事情,晋王本就不待见,以后可怎么好呢?还是安分的待在王府可好?” 明知如今的小姐根本不会理会她的建议,仍旧不死心的说出来。晴儿巧笑倩兮,“放心,我会小心的,你只管在屋子里待着,我们这个小院子不会有人来的,即便是咽气也很难被人发现。” 等到喜鹊反应过来追出去,晴儿早已翻墙而出不知踪影,喜鹊气恼的进屋,小姐自从嫁进王府,整个人都变了,脑袋是灵光了,人也聪明,胆子更是大得离谱,小心脏扑通通的跳着,小姐以后还会不会做出更加离谱的事情。 枫林寺不愧是皇家寺院,临湖水榭,清风和暖,红蓝绿板,曲廊回旋,好一派奢华美景。尤其是倚栏栽种的梅花都是极为罕见的珍贵品种,湖中一对对的碧玉鸳鸯和红顶白鹤更为珍奇,更别提假山石雕,亭台摆设各种珍品。寒冬腊月,这里却如沐春风。 晴儿的背篓里装着不少的药材,辛苦了大半天总算有些收获,其中多数还是上品,拿到市上出手应该能有个好价钱。太阳正顶,午时都到了,饥肠辘辘,说来也怪,附近连个摆摊的小商小贩都没有,很难找到吃的,也只有硬着头皮到寺庙里来蹭饭了。 寺庙里不像往日那般人山人海,像是刻意梳理过。晴儿一步步挨到亭子里,两条小腿灌铅似地,重的拖不动,拍打着双腿,这副身子真是虚弱。这样的山,以往的自己爬上两座也不会累的这幅模样,看来回去后还要好好的锻炼,弱不禁风的小家碧玉让她甚是堪忧。 木然抬头,凉亭的石桌上居然摆着棋局,仔细瞧去,单是这棋子就甚为考究,颜色不静不宣,恰到好处。纹理或隐或现,生动多变。木质结实,芳香四溢,典型的南花梨。以前爷爷总是喜欢摆弄这些棋子,各式各样深奥难懂的棋局,晴儿倒也见过不少。好奇心驱使,她不管不顾的凑过去,四下无人,摆弄两下,再恢复原位也无伤大雅。心思一动,晴儿仔细揣摩起来。 桌上的这幅棋局看似简单,却妙不可言,险象环生,环环相扣,一步走错,便也是万劫不复了。 好在晴儿记得疑难杂症的棋谱颇多,细想之下,抬手走出一步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整个棋局因晴儿的落子发生了日转月移,敌对双方胜负一子便定。晴儿俏皮的把玩手中握着的一缕虫草,笑的有些张扬。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这步棋甚好,老衲起手了。”冷不丁入耳的声音,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刚才看的有些入迷,放松了警惕,猛然间转头,晴儿满脸的囧意,“抱歉,小的逾越了,只是看着有些手痒,还望大师见谅。”大师年过半百,眼睛炯炯有神,不似老者的体态龙钟,步伐轻盈,一身袈裟难掩内在的运筹帷幄,心思深沉。 第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老者胡须轻捻,晴儿在山里忙活了二、三个时辰,露水打湿的肌肤通白玉透,风风韵韵,凝脂般的雪肤下,透着自然粉嫩的嫣红,眉目灵动若天山之水,如水中望月,云雾朦胧,“年轻人,遇上便是缘分。” 晴儿抬头这才注意到,老和尚的身后跟着一位眸光淡漠,光滑逼人的男子,没有文人的虚弱,也没有武将的粗犷。 狭长的瞳仁在俊逸之中添了一份华艳。 一缕碎发从他的颊边擦过,带着一抹转瞬即逝的异光,愈发高深莫测。 梅花如雪纷纷飘落,映得轻紫的身影愈发修长挺拔,俊逸无双,像是夹杂在雪雨里的一抹紫云,高贵有独特,清澈而淳透,尤其一双眼睛,宛如榕树上最高的那一朵,看着温软无碍,却是狠绝冷心之人。 男子微微点头,晴儿回礼,算是打过招呼。 “老衲看施主谈吐不凡,又有此等慧根,能否容老衲为施主算上一卦。”男子听闻愕然,不过一刹那,便重新整理好思绪。 晴儿无所谓的耸耸肩,“算卦可以,可我没钱,来这里也是想要吃顿斋饭。” 老和尚呵呵呵的大笑,“施主能来本寺吃斋饭,乃是我寺的福气,施主能否让老衲看看掌纹。” 晴儿白瓷肌肤不知何时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吹弹可破,慵懒中透着可爱,琉璃剔透,掌纹清晰,一目了然,老和尚回头示意男子不要出声,男子清冷无比的黑眸闲适优雅的盯着晴儿,让她浑身不自在。老者低语呢喃: 浴火重生福睿至, 困龙游戏深戏水, 金凤呈祥富贵命, 姻缘多劫莫执着。 梅花香之苦寒来, 月清西至凤凰息, 君后双喜天地间, 携手人生日月羡! 老和尚眼中流露出灼灼之光,浑身散发出阵阵匪夷所思的金色气息。 男子双眉紧锁,“大师,难道她就是?”男子惊奇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直盯着晴儿。清风吹拂,男子紫衣飘袂,水眸流波,如一抹淡紫色的云烟从九天之上流下,大朵的牡丹随着他的步伐轻摇,好似腾云而来,群花相伴。语气亲近而不亲昵,眉似三月柳,带着如风一般的潇洒,却丝毫不能遮掩周身的贵气。 老和尚的脸色随着她急促而去的步伐稍有缓和,蔚然一笑,“太子殿下,您命中注定之人已然出现,只是她的掌纹有些奇怪,老衲一时半会儿并未参透。” 男子正是当今太子,今日是要与主持大师讨论棋局,桌上棋局却是在如此机缘巧合下被点破的,“主持有意阻止在下说出刚才那位公子应该伸出左手,而非右手,便是要打消她的顾虑。” “太子找寻多年皆是音信全无,今日偶遇,想必是上苍冥冥之中的暗示,老衲姑且说到这里,以后的事情起起伏伏,沉沉落落,太子一切皆要顺其自然,且不能杀心四起,涂炭生灵。”老和尚语重心长,命中自有定数,福兮祸兮,要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 点漆的黑眸虽然还带着笑,却沉静的如同冬日的湖面,深邃无澜,老和尚邴然,起手,“太子,枫林寺能有今日都是闻人家族几代人的扶持,老衲不会忘恩。”声音飘远,空气中淡淡的梅花的香气。 太子抬步向山下走去,侍卫将车帘挑起,“太子殿下,午膳要赶回城里吗?” “不急,等等。”抬眸望向斋堂的方向,小厮扮相精妙绝伦,却终究没有逃脱天真率性,脑海中不竟浮现出,女儿家娇羞俏皮的样子,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躁动。 一阵儿轻快的脚步徐徐传来,晴儿哼着小调,歌声入耳,如清泉滴答,收纳于心,太子隔着帘子吩咐,“请那位小兄弟一起乘车。” 侍卫领命拦住她的去路,“我们少爷请您结伴下山。”马车装饰富贵大气,单是八匹马,身份至少也是王爷之类的,这样的人绝不会打个小厮的主意。 本来两条腿就酸困肿胀,有人主动请自己搭车,当然好了。侍卫恭敬的上前挑帘,晴儿笑着上车刚要道谢,秀眉微拧,“怎么是你?” 太子嘴角滑过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拿起一本书递过去,“路上可以看书解闷。”晴儿无趣,有人让自己免费搭车,看上去也并无恶意,太子黑眸寒光乍现,侍卫慌忙将手臂收回,晴儿轻盈的跳上来。 晴儿大学时曾经接触到一些古文方面的知识,想来就是为现在做准备,不免噗哧一笑。翻开来,这本书的内容可谓是政治课本,里面还有些对于兵法的探讨,页面磨损的厉害,“公子很喜欢这本书?” “从哪里看出来?” 她扬起手中的书,“书皮还算整洁干净,可里面的内容比之外皮磨损严重,想必公子勤于翻看造成,可是……” 眼底含笑,声音清冷的微扬的语气,太子眉目长峰斜飞入鬓,眼如寒星深邃内敛,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勾勒出天崩地裂也不变色沉稳冷峻,“但说无妨。” “兵法云,山路陡峭,当以上居高而攻之,逢水路,借风顺水加之火攻,这些都是随机而变,而书本却将这些变得死板,写书之人不能说没有作战经验,但也是浅薄了。”他一个小厮,面前这位非富即贵,好端端的请她打车,有拿出这么深奥的书,鬼才相信是个她解闷的,可萍水相逢,却有捉摸不清对方的试探究竟为何。 这样的语调任谁听起来都是极为年轻的,但又不同于那种清润张扬的年轻,而是似乎经过了时光沉淀岁月打磨,似珍珠莹润,似流水洞穿巨石,又似梅花簇绒了春雪,带着冷静的,沉着的,不高不低,不亲近也不疏离的感觉。太子干枯的心田像是遇到了甘霖,一点点变得润泽起来。 “你读过很多书?” “嗯。”晴儿不推诿,欣然承认,事实本就如此。 “小兄弟住在哪里,在下好去府上请教一二。” 第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晴儿脸色发青,尴尬不语。这位爷要真的去了晋王府,那个残废王爷说不准都能把她给关起来。 车内异常安静,伴着红日西落,余晖点点滴滴透过车窗的缝隙挤了进来,伴着顽皮的灰尘飞来飞去。 晴儿隔帘问,“到城里了吗?有药铺的地方麻烦停一下。” “你上山是为了采药?”太子探寻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背篓,满满的药材一览无余。 “嗯。” “你要是有难处,在下可以暂借给你。”这小丫头骨子里透着倔强,眉宇间镇定自如,处理问题干脆果断,怎会平白拿他的赠与,故而该为暂借,只是希望对方能欣然收下,有借有还,张弛有度,才好有相互接触的机会。 “谢谢公子,无功不受禄。”听到斩钉截铁的拒绝,一股复杂的情丝被生生割断,倒是揪疼了他的五脏六腑。 “少爷,药铺到了。”侍卫在外统称太子为少爷。 玄月高挂,几颗星辰亮眼夺目的守在她的身旁,几束幽光从车帘的缝隙中流泻进来,在药铺光滑富丽的大理石地板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倒影。恍然一阵失落,从未有过的神伤注满心头,“来人,拿我的腰牌与掌柜的交代,给她个好价钱。” 高高在上的太子,仁慈,善良多年前就被狠绝、杀戮、血腥替代,兜兜转转,贴身的侍卫都有些纳闷,太子何时对个初遇的小厮这般优待了。 黎王府里乌云压顶,连续两日,慕容嫣儿将屋内能扔的都摔在院子里,丫鬟婆子各个战战兢兢,脸上皆是被巴掌扇过的红印子,传话的小厮磨磨蹭蹭的过来,撑着脑袋张望,心虚的腿肚子直打转,屋里的那位主子简直可比恶鬼煞星,心里打鼓,硬着头皮哆哆嗦嗦的跪爬进来,“回禀王妃,王爷说事忙,要在书房就寝,晚上便不过来了。” 慕容嫣儿举起手中的茶杯不由分说的扎了过来,小厮不敢躲避,愣是挨了一下,额头的鲜血汹涌而出,殷红一片地面,咬牙忍着。 “滚,都给我滚,回来,谁要是敢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一大波人如烟消云散般走的干干净净,慕容嫣儿颓废的跌坐在地上。新婚夜黎王在新房内坐在天亮,从此后便再也没有来过她的院子,女人即便是正妻,要是得不到男人的恩宠,迟早会被新人所替代,人老珠黄之时,还不能诞下子嗣,以后的日子也就岌岌可危了。毕竟谁还会在意不受宠又无法怀上男人子嗣的女人。等到爹爹从朝中退下来,墨卓然还会变本加厉的对待自己,到时候正妻之位未必能保得住,她怎能不急。 当初不能鱼跃龙门,也不愿嫁给那个残废,软磨硬泡,母亲不惜搬出杀手锏威胁父亲,闻人家两代皇后,树大根深。同样是树大招风,母亲以命相拼,逼父亲就范。闺中不顾名节与黎王私相授受,换来的却是一场空,她不甘心。 黎王府书房的窗纸上映出淡淡晕黄的光线,微弱的让人不经意瞥去,误以为是夕阳未尽,余晖绕梁。 刘公公小心留意房内的动静,微微叹口气,王爷自归宁回府就一直沉默寡言,连一日三餐都只沾沾碗筷,他派人打探,像是与慕容二小姐有关。 书房只让点燃一盏灯,不要说看书,就连室内的景物都是模糊不清。墨卓然也不记得他保持这样的姿势有多久,手上依旧拿着那枚玉蝴蝶,这本是一对,当年与晴儿定亲送走一只,物是人非,却还是舍不得去讨要另一只。 书桌上郑重的放着一只楠木檀香盒子,里面装满了母妃生前带过的首饰。冷宫那样无情的地方,母妃默默忍受了好几年,他却作为墨元国放在北国的质子,一待就是五年。 迷蒙的眼瞳渐渐有了一丝焦距,眼中刹那射出精光,错了?难道真的错了?无力抓住的懊恼浮上心头。 “李公公。” “王爷,夜深了。”李公公的声音在看到那只楠木紫檀盒子时嘎然而止。 “告诉本王,当年到底是谁安葬了母妃?” “王爷,老奴该死,老奴隐瞒了王爷,老奴以为二小姐是庶出,慕容乾还是更喜欢大小姐多点,王爷需要助力,二小姐不合适。” 墨卓然痛苦的闭上双目,“你终于承认,是晴儿安葬了母妃。” “晴儿小姐隔三差五就想办法送些银子进宫接济娘娘,就连衣服饮食都无微不至,逢年过节也会溜进宫里陪着娘娘说会儿话。可娘娘临终前留言给老奴,晴儿小姐的身世背景断然不能辅助王爷成就一番伟业。” 颓然悲悸的笑浮上嘴角,泪水滑过眼角,滴落在衣袖上,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王爷,王妃娘娘要过来,已经闯到了院子里。”护卫在外禀报。 李公公很是厌烦这个女人,不懂规矩,不识大体,处处以身份压人。要不是因为慕容乾的缘故,他绝不会违心欺骗王爷。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唯有落雪簌簌之声可闻。 “好大的胆子,本王妃的路你们也敢挡着,莫不是觉得本宫不是主子。”慕容嫣儿嚣张跋扈的不知收敛,大有越演越烈之势。 李公公皮笑肉不笑恭敬的站在书房门口,“王妃,王爷事务繁忙,劳神劳心,王妃自是体谅的,我们做下人哪里能拦着王妃的去路。” 言下之意分明是让她知难而退,李公公是黎王爷母妃身边之人,王府上下皆知,黎王爷对其都要礼遇三分,说话从不言重。 “哼,一个阉人也敢在王府里横行霸道。”李公公的痛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肆无忌惮的揭开,脸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的。却碍于王爷的身份,不能与之正面对抗。 “什么人不知分寸。”字数不多颇有分量,要是换做其他女人,李公公刚刚一番话早就退下来,不懂拿捏轻重便是给慕容嫣儿这样的女子定性的。 第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王爷,是嫣儿。”女子娇滴滴的声音,软软绵绵,诺诺的感觉,趾高气昂的戾气不复存在,李公公眼中带着鄙夷,这样的女子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看清楚,想着娘娘的白白枉死,恨不能拆了这个可憎的女人。 黎王丝毫不为所动,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慕容嫣儿如遭雷击怔在原地。婚前,黎王对她虽谈不上风花雪月,花前月下,倒也是有几分情谊,要不是也断然不能冒着欺蒙皇恩的大罪将她娶进门来。 眼泪就如同雨珠子开始滴滴答答的往下掉,楚楚可怜,竟然还想要去推开那扇冰封的木门。手还未触及,一阵儿掌风袭过,她的身体如破布娃娃般摔向院子中。李公公不由多想,飞身将她接住,毕竟是新婚,传出去会落人口实。李公公淡漠的吩咐请大夫,连御医都不曾提到,丫鬟婆子将她带走。事情发生的太快,慕容嫣儿呆若木鸡的神情,混沌不清,仿若一樽好看的娃娃雕像,任由他人归置。 院中的小厮将地面收拾干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再次恢复原样。 书房的灯就此熄灭,天地间漆黑一片,暗夜无星,天地俱寂。 晋王府冷清的如沉入水中的鱼儿,无声无息。晴儿悄悄的摸到墙边,轻巧的翻身跃入,怀里揣着几百两的银票,黑眸笑的恨不能连条缝隙都不留。 原本该是黑灯瞎火的小院此时却灯火通明,就连那些杂草都跃跃欲试,从未有过的诡异气氛笼罩着这里。 喜鹊看到小姐,想要出声,被一旁的墨宝拉住。晴儿拍拍身上的灰土,不紧不慢的走向喜鹊,丝毫不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住。 屋内的晋王墨卓峰,眼睛虽不能视物,双耳异常的灵敏,晴儿平稳的呼吸,有序的步伐,他甚至能感受到晴儿脸上风轻云淡的笑容,他嘴角微扬,掩饰着内心的震动。 “慕容小姐,您回来?”墨宝首先出声,本以为这样的称谓会让她难堪,不曾想,她颇为满意的笑了,“总管大人深夜造访,有事?” 喜鹊就清楚自家的小姐不会吃亏,不要说区区一个管家,就是屋里的那位未必能讨到一丝半点便宜。挣脱墨宝的钳制,跑到小姐身后,晴儿嫣然动人,墨发轻扬,小厮的衣服能穿出这样的风采,她当属第一人,“喜鹊,小姐我饿了,去准备晚饭,这是牛肉,我要吃牛肉面,记住面要有嚼劲。” “奴婢这就去。”喜鹊巴不得赶紧闪人,反正小姐的厉害,她早已见过。 幽深如寒潭般的瞳孔着实漠然到了极致,霸道而凛冽的气场让周围徒增一抹冷色。墨宝直接被无视了,屋内大门敞开着。晴儿稚嫩的小脸涌显出愤愤不平之色。外面寒天冻地,里面没有炭火无法取暖,关着门还能积攒点温暖的气息,这帮人就是故意跟她作对。 轮椅上的男人深邃的鹰隼眸子像是要将人的灵魂吸纳在内的阒黑,鼻梁高挺有型,涔薄的唇瓣抿的很紧,不难看出行事一贯的严肃风格,他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眼前。 “慕容小姐深夜外出,能否告知所谓何事?”这声称呼晋王以后将是后悔不已,甚至恨不能咬舌从此不再讲话,这些都是后话。 “王爷既然称呼慕容小姐,想必能够知晓我行踪的应该是慕容丞相才对,不知晋王何时送我出府,小女子感激不尽。”晋王对她的厌烦都挂在脸上,还好她也知趣,一拍两散,省得麻烦。 多年吃药,晋王的嗅觉灵敏,从晴儿进来,浑身就散发着药香,“慕容小姐是想快点离开晋王府,再去黎王府吗?”语气中带着一丝他都不曾察觉怒意。 “黎王?呵呵呵,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我对于自视清高的男人不感兴趣。”慕容嫣儿那样的蠢材,还不及慕容飞儿的一半,墨卓然那般的骄傲,自然容不下黎王妃的位置留着一副中看不中用的女人。 这句话落入晋王爷的耳中,却是另一番深意,正所谓吃不到葡萄,便觉得葡萄是酸的,也就是这层意思。 “哦,好歹也是王爷,都入不了慕容小姐的眼,本王诧异,在慕容小姐心中的夫君人选莫不是太子。”太子迟迟未娶正妻,朝中上下多少闺阁女子望眼欲穿,慕容晴儿也是俗人一个。 “太子妃?没兴趣。王爷不用兜圈子,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半月后,太后生辰,你要与本王一同进宫。” 晴儿气恼,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晋王,我们可是一没拜堂,二没洞房,这三嘛,皇上圣旨赐婚,你该娶进门的慕容嫣儿,既然黎王爷与姐姐木已成舟。我想,晋王爷也有成人之美的心思,何不还我自由,让我正大光明的离开。” 墨卓峰低醇如上等红酒的嗓音压抑着快要脱缰而出的情绪,“你就这般急着要离开?” “自然。” “那好,太后生辰过后,本王会安排。” “一言为定。”晴儿沉静淡漠的眼瞳有了一丝生气。 出了晴儿的院落,深深的失落袭来,墨卓峰回头望去,嘴角滑过一丝难耐的苦涩,“王爷,奴才愚钝,太后娘娘的生辰,未必非要慕容小姐一道前往。即便是这样,老奴以为,差下人跑一趟即可,何必兴师动众,劳烦王爷亲自前来。” 夜风吹来,丝丝缕缕将他的墨发扬起,笑意晕染嘴角,“枫林寺主持大师的必杀记自十年前摆下便无人能解,不想她一介女流,一子改天换地。你觉得,她真的如外界传言的不堪入目吗?本王忽然有些期待。” “老奴也很费解,主持大师与她算命,太子亲自送其下山,难道这中间真的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怀疑她是太子派到我们身边的探子?”晋王风轻云淡的语气染上了浓浓的微怒。 墨宝的手心浸满汗水,丝毫不打算放弃心中的念头,“王爷,凡事多点提防总归是好的。” 第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金碧辉煌的寝殿内,硕大的夜明珠将房间照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氛,“你们再说一遍?” 四名黑衣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跟随太子多年,他的手段血腥狠辣,大家有目共睹,“回太子爷,属下一直尾随在后,绝没有惊动那位小哥,在富康街突然有人插手将奴才们拖住了,来者武功上乘,属下节节败退,不得已跟丢了。” “看得出是什么人出手的?” “应该是五十岁的老者,身手敏捷、干净利落,并没有伤及我等的性命的意思。”太子摆摆手,其他人都退出去。 冷少臣缓缓起身,语调薄凉,“太子,依我看,这件事有点意思。” “富康街是晋王府邸所在,那样的女子平常百姓家里怎么可能关得住,只是晋王府上并无其他女眷,刚入府的王妃慕容晴儿,无才无德无貌,身边仅有个没长开的小丫鬟,这个女子平白无故的消失,后面定有高人相助,太子爷,姜太公钓鱼也需坐上半日。” “少臣,你我相交多年,这次,不知为何,心惶惶不安,人在眼前,都无法驾驭。” 冷少臣自幼是太子的书童,两人私下里不因地位的悬殊分主仆,你我相称,相当于异性兄弟。 太子为我独尊的震慑力与字里行间的距离感现如今好似消失的干净,冷少臣抚平身上的皱褶,起身,“太子爷,不日怕是要迎娶太子妃。” 太子冰封的寒气瞬间散去,笑意爬上眉梢,笑容沐浴在灯光里,俊朗的面容更加清澈威严。 晴儿捧着一大碗牛肉面吃的香甜,喜鹊望着没心没肺的小姐嘟囔着,“王爷好不容易来我们这破落小院,小姐怎就不知深浅,错过了机会。” 晴儿呵呵笑了,吃进去的面条险些呛到气管里,“臭丫头,你家小姐岂是什么人都能沾边的,我将来的夫君,要有大智慧,大胸襟,还要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小姐,什么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笨,就是除我之外,不能有其他的女人。” “小姐,您没有发烧吧,怎么可能,这个世道,不要说王爷,就是有点家底的富商都是三妻四妾。” “所以,那个晋王不是我的菜。”说着夹起一块牛肉迅速塞进喜鹊的嘴里,省的她唧唧咋咋没完没了。 幽深的院落漆黑一片,梅花树下,男子一身白衣,如不染尘埃的一块卷白,不似凡间之人,一个身影闪入他的视线,“主子,晴儿小姐安然无恙回到晋王府,太子的人被奴才挡下了。” “嗯,墨量,派出影跟随在小姐左右。” “主子,影是您的暗卫,从未离开过您的身边。” “你在质疑本王的决定。”清冷的声音夹杂着丝丝不快。 “奴才不敢,这就去办。”墨量耳聪目明,武功高深莫测,追随他多年,深知主子的命令不能有违。 “下去吧。”男子从容的打开手里的画卷,一副美人深秋戏水图唯美唯俏,画中的女子娇柔可人,光着小脚丫,顽皮的坐在岸边,不时扑打着水花,一双嫩白如玉的小脚与水花交织在一起,波光粼粼,阳光中,美人顾盼生息,美不胜收,伸手抚摸画中之人,“晴儿,何时我才能将你带离开着凡事的纠葛,去过我们平静的生活。” 晴儿连打几个喷嚏,将银票收好,吃过早饭,整理妥当,“喜鹊,换了衣服,我们上街转转。” “小姐,您虽不得晋王喜爱,可终究顶着晋王妃的头衔,这样频繁出去不好。” “那好,你在家里,我出门。”晴儿拿过一件猞猁皮的厚斗篷。 “小姐,这件衣服好贵重,您多会儿置办的?”喜鹊的双眼闪着金光,一心都扑在这件斗篷上。 晴儿忍俊不禁,“不是陪嫁吗?我在柜子里找到的。” “怎么可能,这件衣服少则都要几万两,不要说三姨娘拿不出,即便能拿得出来,大夫人也绝对不会让它出现小姐的嫁妆里。” 原本还有些笑意的唇角僵硬起来,墨宝快步进来打断了晴儿的沉思,“慕容小姐,王爷让老奴把参加宴会的衣服送过来,小姐试过,不合适的地方马上修改。” 墨宝眸光里隐藏着一丝惊艳,即便是丞相府嫡出的小姐,慕容乾也绝对不会陪嫁这么精贵的物品。何况慕容小姐出嫁,只有两台箱子,足以显得寒酸,嫡出的慕容嫣儿也不过十二台,多数都是大夫人的贴己。 “衣服先放着,回来再试。”喜鹊衷心但很迂腐,墨宝望着离去的倩影,眉峰渐渐靠拢。 “王爷,小姐又出府了,像是有急事,衣服也没有来得及试穿。” 坐在正位上的男人冷着一张脸,深邃的五官更像是精心雕刻出来的雕塑,墨宝恭敬的跪拜,“王爷,小姐顶着晋王妃的名衔,经常出现于大街小巷,老奴以为不妥。”晋王淡漠游离的眼神,墨宝还是要不惜余力的提醒,早些将这位不如意的小姐请出晋王府,王爷虽有残疾,仍是皇家嫡子,怎的就娶了个庶出的。 “宝叔,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后还是没有打算放过我,你说,她的生辰,还会玩出多少花样?”晋王抬眸,墨宝赫然,王爷行事多有怪癖,转移话题,足见王爷对慕容小姐有庇护之意。 “王爷,皇后娘娘为您隐忍了二十年了,皇上体恤您和娘娘的不易,可太后把持着先皇留下的密诏,皇上也是无可奈何,老奴斗胆,求王爷要耐着性子。” “呵呵,这两条腿都废了,还是个瞎子,一个废物对他们到底能有多少威胁,难不成本王还有睁开眼睛站起来走路的一天,赶尽杀绝真真是狠毒。” 墨卓峰冷冷的眼神与墨宝对视,阴冷的面容带着淬毒的青紫。 大街小巷被洒水净扫,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都把门面收拾的别致喜庆。晴儿穿街走巷,不时的向周围的人打听着。 一路来到处僻静点的院子,上前敲门,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这间铁匠铺与众不同,别家的都是开在街面上,方便生意上门。这户恨不能藏起来。即便如此,院子里热火朝天的干劲,可见生意丝毫不受影响。“姑娘,请问您找谁?”晴儿一身华贵的穿着让店里的活计不容小视。 第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请你们这里最好的师傅过来,我要打点东西。” 伙计麻溜的进去,不大一会儿,一名男子跨进门来,衣袂轻舞,乌发轻扬,如一抹淡紫色的云烟飘入眼中,大朵的牡丹随着他的步伐轻缓,清眸如山涧清泉下一颗黑色的琉璃,璀璨而又清冷无比,琼鼻如白玉雕刻一般,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唇瓣粉红润泽,果真是妖孽,晴儿不由赞叹,古时果真是美男养眼,“在下听闻姑娘有事相邀?” 冷少臣眼神犀利环顾一周,尽显凉薄尊贵,晴儿不带任何表情的斜睨,“不知道师傅怎么称呼?” “在下姓冷,名少臣。”冷少臣这辈子冷情惯了,对谁都一般无二。 “冷公子,能否打造这些。”她将手中精心制作的图纸展开。 “银针?”还有些奇形怪状的刀片,冷少臣眸光中染上一丝精明。 “冷公子,什么时候可以取货?” “小姐是药王谷的人?”冷少臣不急于回答。 “嗯。”晴儿随口应声,她思虑身上的钱不足以付这笔费用,要是能拖上些时日,勉强还能凑齐。既然药王谷的名号能帮到她,那就拿来用用何妨。 冷少臣不曾听闻药王谷收过位女弟子,药王脾气古怪多疑,这辈子也就妙手仙子这么个宝贝徒弟。说来有趣,妙手仙子洁身自好,年方二十未曾娶亲,难不成是妙手仙子的未婚妻,江湖上也唯有只字片语的传闻呀。 他慎重的斟酌,眼角的眸光定在晴儿身上,单是那件猞猁斗篷,非普通人家能拿得出手的。贵不可言,妙手仙子行医江湖,价格动辄上万,更有甚至万两黄金都未必能请动。药王谷不入朝参政,却也多次为皇家之人祛病诊疾,不得不退让几分。 “小姐,这些物件金贵,需要锻铁打造,生铁易生锈断裂,怕要等些日子。敢问小姐府上何处,物件齐备了,差人给您送去。” “不必了,说个时间我来取吧。”晴儿断然不会让人把这些东西送到晋王府。 “半月。”冷少臣吐出二字,晴儿毫不犹豫闪人。 “让人盯着点,查清楚底细。”冷少臣小声的吩咐。这家店铺是他众多耳目中的一个,为太子拉拢群臣,获悉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今日,为了边关传来的消息,亲自走了一趟,居然遇到这么个秒妙人。 “小姐,王爷命人送来的木炭,屋子刚燃起,烟尘大些,您稍等片刻。” 怪不得一进院子,小丫头就唧唧歪歪的脸上乐开了花,闹了半天,为的是这个,“一点小恩小利就把你给收买了,等不齐,你家小姐我都要被你给卖掉了。” “那要看卖给谁了,小姐,要是晋王爷肯买,奴婢一百个愿意。” “死丫头,小姐我不卖。” 晴儿抽空接连跑了两次枫林山,摸着手里积攒的银票,“喜鹊,在京城买处小院要用多少钱。” “那要看在什么地方买?买多大的?”喜鹊手脚不停的收拾着屋子,晴儿坐在床边,晃动着两条小腿。 “不大,清雅别致,安静点的。” “哦,城郊的院落,不多也得二三百两。” “收拾好了,就陪我出去转转。” “小姐,你该不会是真的要买院子吧,可我们买那些干什么,出嫁从夫,在家从父。小姐,您现今的身份,出了晋王府,便是丞相府,要那院子何干?”喜鹊这个鬼丫头分明是在旁敲侧击的提点她,即便被晋王休妻,丞相府还是会来接人。倒也是就凭老太太对她的宠爱,绝不会让她流露在外。 “那我要不是慕容晴儿,晋王爷不用写休书,老太太也不会惦记了。” 喜鹊顾不得手上的尘垢,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用摸着自己的,“小姐莫不是又发烧了,净说些胡话,奴婢与小姐朝夕相处,虽说落水后小姐的性情大起大落,可奴婢还是分得清的,小姐莫要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当心被有心人听去了,再生事端。” 来了这里数日,也跑出来几次,都还没有认认真真的逛过集市。晴儿拉着喜鹊,走走停停,“好一座气派的酒楼,想必饭菜还过得去,来了这么长时间都是粗茶淡饭,好点的也就是混顿牛肉面。” “小姐,这里可是京城最奢华的酒楼,咱们吃不起的。”喜鹊眼里巴巴的期盼,手上却死死的拽着她。 “今儿小姐请客,走吧。” 晴儿身着男装,身材瘦小,文质彬彬,小二迎出来,“两位公子里面请。” “小二,楼上雅间,挑你们这里拿手的几样给小爷上。” “得了,爷,您请好吧, 2楼雅间,两位贵客。” “小姐,这里很贵的。”喜鹊小脸青白相交,手指都颤颤巍巍,连带着她的衣袖也跟着发颤。 “放心,就是吃了霸王餐,小姐我也不会连累你的。” “霸王餐?小姐,晋王爷不会管我们的?” 她甩开喜鹊大步向前,菜上的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六盘菜到位,她也不客气,肚子里的油水早干了,也不顾及形象,大吃起来,喜鹊嘟嘟嘴,小姐没心没肺,自己兜里可没有那么多的银钱。 晴儿丢出一张银票,“够吗?” “一百两,小姐,我们吃。”喜鹊眼中放光,大吃特吃,主仆两个撑得肚子都有些圆滚了才放下筷子。 1号雅间内,冷少臣饶有兴趣的手指轻敲桌面,“太子爷,上官将军的千金,才情书画皆是俱佳,将军手握兵权,太后娘娘的心思有意联姻倒也不失为好的对策,上官白是将军的掌上明珠,太后难得看上的一枚棋子,皇后娘娘虽是太后的亲侄女,但主见鲜明,又全心偏向皇上,太后不喜。” “上次你说太子妃有人选了,本殿认为你懂的,闹了半天,早就洞悉太后要与上官将军联手,你是本殿下的生死之交。其实,我深知上官对于稳定地位的意味,这些年,我迟迟未能选出太子妃,不过是觉得,为了那个位置,我舍弃的东西太多了,如今,执着的想找个心仪之人,在血雨腥风之外,也能有人真心待我罢了。看来,终是痴心妄想了。” 第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萍水相逢的女子,如石沉大海,主持大师的话听听罢了,太子爷有太后的依托,皇后又是太子爷的亲娘,即使太子爷从小在太后娘娘身边长大,与皇后少不了离心,可终归是母子,假以时日有心为之,自然顺风顺水。然即便那个女子是凤凰转世,少尘易不敢苟同。” “不说这个了,战王府夜半歌舞升平的传闻,查的如何?” “没有头绪?” “以你的能力居然查不到?”太子诧异,自三年前战王府出事,鬼屋名声在外,萦绕在心头的疑雾越发的沉重了。 “贵妃娘娘可是出生苗疆异族,太子该清楚,要不然三年前贵妃娘娘有了异心,太后也不会动用非常手段要夷平战王府。” “正因如此,太后不得已才会促成那个女人与晋王的婚事。慕容晴儿可是战王爷的心头肉,当年贵妃撮合皇上下旨赐婚黎王爷,战王几乎要与贵妃决裂,甚至闯入大殿,面对文武群臣据理力争。本殿相信,他若是活着,就是拼尽最后一口气,也决然不能将心爱之人拱手相让。”鬼屋,三年来,冷少臣多次去过,也都无功而返,战王冤死,魂魄不散,这些看似坊间的传说,却绘声绘色。 “世事难料,战王不但没有现身,倒是便宜黎王娶了慕容嫣儿,慕容乾的实力不容小视,黎王的势力表面看不出端倪,暗地里蠢蠢欲动,集结了不少势力,大部分便是慕容乾的旧部。”冷少臣轻轻巧巧的几句话,将当下的时局分析的一清二楚。 暗沉低哑的嗓音温柔而又强势的响起,“那就斩断他的翅膀,慕容乾,还不足与本殿对抗。” 楼梯上,太子与冷少臣悠然而伴。晴儿与喜鹊闲情阔步的向外走着,“小二,剩余的银两给爷存着,下次来时再用。” 太子闻言,因欣喜瞳孔微张身形一闪跃向门外,大街上人流熙攘都是些背影,他如遭雷击般,修长挺拔的身影如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霸道而冷冽到极致的气场让周围的人退避三舍似的让开。 原本整齐梳在额前的发因着剧烈的奔跑而散落在眼帘上,奔跑的速度太快,接连撞到了许多路人,巨大冲力的脚步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停顿。 结实流畅的骨骼拼命的在向他叫嚣着,人潮太多,他只得用大掌狠狠的拨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群,冲到那深邃眼眸内唯一的目的地。不满的咒骂声响起,可任谁在见到那双猩红的犹如野兽般的眼瞳时,都忍不住的住了口,宁肯惹不要脸的,也不能惹不要命的! 太子的胸部剧烈的上下起伏着,粗重的呼吸声夹杂着自己跃动的心跳不断的在耳膜处涌动着,额头上薄薄一层的汗水顺着颊边流淌下来,喧闹的闹市区内,他睁着那双黑眸,在人潮涌动中遍寻着什么。 晴儿缩在酒楼的一角,蹲了许久,脚都有些麻了,喜鹊压低声音,“小姐,你怎么了?” “我要去茅厕,你在外面给我守着。” 冷少臣找到太子时,离酒楼已有几百米。太子阴郁的脸色闷闷不乐,难道是自己相思太盛,产生了错觉,那声音分明就是。 郊外的几处院子,晴儿细细的瞧过,“这处院子我很喜欢,清静幽雅,出了后院便是青山树柏,绿色氧吧,水源充足。” 砍价还价,二百两成交,拿到地契。晴儿心花怒放,恨不能在大喊几声来的痛快,离她定下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小姐,都掌灯了,被管家发现会骂的。”晴儿还在为买下院子的事沾沾自喜,哪里会理会这些。 晋王府的大门出出进进的不少人,都这个时辰了,该不会有事吧。 晴儿径直回了小院,绕到厨房,到这个时候该祭祭五脏庙了,做饭是会的,可烧火有点问题。现代都是用天然气,点火也是打火机,古代用什么,火折子? 喜鹊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不好了,小姐,晋王爷犯病了,好吓人的,御医都没有办法,怎么办,晋王爷要是……小姐就要守寡了,大小姐更要欺负你了。” “病死?什么病?”休书还没有拿到呢,要是晋王翘了辫子,她说不定还要陪葬的。 “主院在哪?带我去看看。”晴儿顾不上饥肠辘辘的肚子,只要这个男人活着,她还有获得自由的希望,否则不是陪葬,便是青灯古佛渡一生,想着就毛骨悚然。 几位御医轮番上阵,床上的人双手痛苦的抱着腿,抽搐成一团,原本姜黄的脸色此时涨的红紫,身上大汗淋漓,御医们纷纷摇头。 晴儿已经换了装束,提裙进来,御医刚要行礼,晴儿摆摆手,“各位大人,不必多礼。”御医们退至一旁。 喜鹊搬过椅子,她欠身落座,伸手搭在墨卓峰的脉上,犹然的语调似有些紧张,又似乎很沉稳,“王爷的症状发作时忽冷忽热,就像是无数小虫在体内奔腾不息,奇痒难耐,疼痛无比,每发作一次,腿就越发的无力,王爷年少时,腿还是能勉强走路的。随着病情的严重,才会依赖于轮椅前行。”她仅凭脉象便能断定王爷的症状,甚至连腿不是全然不管用都能了如指掌,让在场的御医都叹为观止。 墨宝深深作揖,“小姐,老奴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得罪了。” “你让屋内的人退下吧,我要给王爷治疗,没有我的允许,外人不得入内。”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晴儿将银针取出,放下他的裤腿,盖好被子,墨卓峰的脸色虽有些苍白,隐约间也浮现着一丝红润。墨宝上前,“小姐,老奴替王爷谢过了。” “嗯,王爷的眼睛不能沾水,我会定时给他换药,七天之后便可好转。而王爷的腿,我的手法只能暂时解除他的痛苦,要想根治,我还需要仔细的研究。” “小姐,老奴斗胆,王爷的病症是什么?” “苗疆蛊毒。”这是她以前看古书的好处,虽然在现代,很多古代的病症不会再出现,但出于好学,她也会抽时间去了解更多的知识。 “蛊毒?难道王爷的眼睛也是?”墨宝差点惊掉了下巴,苗疆多毒虫,他从来不曾想过,他至死呵护的小主子,居然被那些想起来就能让人头皮发麻的毒虫侵蚀了这么多年。 第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那倒不是,王爷的眼睛是白内障,与蛊毒无关。墨总管,王爷需要休息,我就先回去了。”自从拿到这套设备,真是如虎添翼,晋王爷的白内障,放在现代就是个小手术,对于她而言,难度系数不是很高。古代医术不发达,自然无法根治,接下来就是想办法解决营生的问题,为了这套家伙什,手里积攒的,近日里挣下的,就连嫁妆都舍了,哪能不心疼。 天即亮未亮,旭日还未取代那轮弯月,夕颜背对着喜鹊,如墨的发丝披散下来,谈笑间,一只白玉般的手臂,泛着晶莹的光泽,手上贴艳红的梅花花瓣,水珠莹润,顺着如玉般的肌肤重新滴落在温碧泉中,那雪白的肌肤,如笼了一层琉璃瓷色,盈盈生辉,周身光滑流动,不沾尘烟,那笑声比流水之声还要动听悦耳,仿若漆黑的也顿时明朗起来。 晋王府还有这样一处温泉,要不是她给晋王爷治病,也不会得到这种礼遇,墨宝还算赏罚分明,“喜鹊,你也下来吧,洗洗好舒服的。” “小姐,这是晋王爷专用的,您如今好歹是晋王妃的身份,奴婢一下人,哪里配得上。” “你不高兴?” “哪会,我巴不得小姐与王爷伉俪情深。” “洗个澡而已,怎么就扯到夫妻二字上了,扫兴。” 天边泛起鱼肚白,墨卓峰沉沉的睡了一觉,不记得多久了,每到午夜总会做恶梦,这样无梦的好觉真真难得。醒来,活动四肢,腿不疼了,浑身舒畅,气血顺了许多,“宝叔,昨晚是哪位御医帮本王缓解了疼痛。” “回王爷,是慕容小姐。” “是她?慕容乾的二女儿会医术?” “嗯,老奴查过,小姐昨日在郊外买了一处院子,所花的银子,大部分是上山采药得来的,看来,慕容二小姐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买院子,给谁买的?” “打听的人回来说,她是给自己买的。” “本王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回王爷,您的眼睛,小姐交代七日后便可重见光明。” 说来也怪,她给晋王治病,不说谢谢也就罢了,接连几日居然限制了她的自由,门外换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守着,一日三餐不用亲自下厨,好菜好饭有人送进来,墨宝也不打照面。 “小姐,该不会晋王被您治残了,人家等着办我们呢?”喜鹊从未见过这样的架势,在丞相府,小姐虽不得宠老爷的疼惜,可也是老太太和三姨娘手里的宝贝,尤其是老太太对小姐的呵护,大夫人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都不了了之,晋王府不比丞相府,没人护着可怎么得了。 “他本来就是个残废,小姐我心善,让他开眼,看来是我多事了。” 晴儿每日都会有专人陪同进入晋王卧房,除了为其换药倒也没有什么。七日转眼即过,慢慢的解开缠绕许久的遮眼布,一缕刺眼的阳光让墨卓峰很不适应。许久,他微颤着睁开黑白分明的双眸,在黑暗中惯了的他,迎着屋内的阳光,幸福的清泉一点一滴流入心田,迅速集结,溢满全身。 午时已过,太阳并不是很大,清风柔和,碧色的湖水微微扬起了波澜,晴儿那张脸本就生的白净,此刻更像是玉石一般,双眸微闪,长长的睫毛颤动,眉间那一颗如泪滴般的朱砂,像是滴出来的,美得让人窒息,此等样貌,轻尘脱俗,高不可攀。 墨卓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生生的入了眼,入了心。 晴儿打那晚就喜欢上了这处温泉,晋王解除了她的禁足令,便想到这走走,看着湖中的倒影,她忽然间就明白了,这张面具的存在是因为她长的不像慕容乾,与三姨娘也不沾边,面皮下的脸美得不可方物,比这张面皮更娇嫩,难不成三姨娘有难言之隐,关乎她的身世。 老太太说的莲儿是谁,她精通医理,与莲儿有什么相关。 “慕容小姐。”墨宝缓步推着轮椅,晴儿回过头,灿然一笑,满院的阳光透过树枝的轻摆洒在她浓密的发上,她的神情带着孩子般的俏皮和狡黠,两眼笑成月牙,额间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墨卓峰被那回眸一笑晃了眼,干涩的眼睛有点发酸起来。 “王爷,有事?”晴儿既不行礼,也不造作。 “无事,就是想来看看你。”脱口而出的话语,温情脉脉,墨宝一怔,王爷从未用这种语气与女子说过话。 “要是为王爷的眼睛能视若常人,就大可不必的。” 焦灼的情绪很复杂的流窜在四肢百骸,执拗的问,“你就这么不喜欢晋王府?” “晋王府虽好,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把这里当做家不就是了。”晴儿愣神儿,什么意思。 墨宝心知肚明自家王爷是动了心,“小姐,王爷的腿可有治好的可能?” “我对蛊毒一知半解,何况蛊虫种类繁多,想要彻底根治,我需要时间。” “能否答应本王一件事。” “王爷请讲。” “替本王保密。” “王爷的眼睛康复,宫中都无人问津,可见王爷并没有将此事传入宫中,既然王爷有隐晦,我又何必强人所难。王爷,臣女也有个不情之请。” 这个女子看似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将他眼下尴尬的境遇轻轻带过,这样的女子怎会被外界传言无才无德无貌呢。 “小姐,但凡我家王爷能力范围之内,请小姐知无不言。” “借我五千两,先声明,我绝对会还的,也不是趁人之危,有急用。”咬紧最后了两个字,眼眸盈盈凉凉的,细语着。 愉悦的笑声萦绕开来,晋王柔柔的语调,“你需要钱可以随时去账房支取。” 暖暖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男子妖娆似妖,女子纯洁若仙,原本妖仙是不相容,可是这两人在一起,倒是搭配的极好。 太后的寿辰,晋王嘴角露出个漂亮的弧度,轮椅上的他沉静淡定,蓝天白云,真真切切的看着,墨宝早早的立于门外,“慕容小姐还没有准备好?” 第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已经催过了,该到了。”墨宝紧盯着那扇侧门。 双眉似远山勾勒,脸颊若凝水芙蓉,薄唇如朱妙点染,一双琉璃般晶亮剔透的凤眸,流转间风情无限,动荡间雾气妖娆,眉梢眼角处无不透漏着蛊惑人心的邪气俊美和天然娇媚。 晴儿精心打扮,墨卓峰双眸含笑,笑容浮上朱唇,眼中甚是满意。 宫门前,晋王先行下车,却执意亲自去扶晴儿,坐着轮椅,略显笨拙,额头沁出汗水,脸上挂着蜜糖般的笑容,任谁看去,都是新婚燕尔的浓情蜜意。 晴儿抬眸远远看去,红墙绿瓦,围墙高耸,一座座庄严的殿宇升起灿烂的金顶,相依而列,高低错落,鳞次栉比,金黄的琉璃瓦顶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置身其中,辨不清东西方向,气势恢弘,富丽堂皇,坐享人间一切繁华。 “在想什么?”晴儿呆滞的眼神,让晋王心中一紧,忍不住询问。 她呢喃低语,更像是自言自语,“那高高的城檐,阻隔了这里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宫殿,内里的肮脏与复杂又有几人能清楚,又有几人可以承受。” 墨卓峰摄人深沉的眼眸里透着温情,“你原本就是洞悉了这些,才扮作以前的懵懂,不惜让人误解,做着假面。”晴儿不做回答,用手扶起耳边被风吹落的发丝。 宫里的生活算不上奢华,当今的皇上崇尚节俭,皇后虽掌管后宫,却也处处受到太后的牵制,甚至于后宫的半数女人也是太后悉数安排的。皇后身为国母,理当为皇家开枝散叶尽全责,不要说抱怨,就是连一点委屈的辛酸都不能流露出来。 现在是寒冬腊月,御花园萧条冷清。 “你第一次入宫,不熟悉,跟紧本王,小心迷路。” 晴儿点头,墨宝推着晋王,越过一座座小院,那些都是锁住女人的牢笼。晴儿轻叹,多少女子的大好年华就这样随着岁月的流逝轻轻的滑过,日月更替,容颜老去,弥留之际方明白昙花一现,男人的花心终是负了她们的一生。 思绪被这宫中的景致牵绊,眼前的变化并未留意。 “轰隆隆”几声仿若古雷的声响,眸底有血色浮动,稍纵即逝,莹白的脸上湿润润的唇抿成细细的一条线。强大的阴影遮住视线,侧头看向因迷茫而表情发怔的陌生男子,温俊内敛,明朗宠溺,成年男性的魅力在无形中如同一张网罩下来,拨动着她的心弦。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温暖,令这个从未在外人面前失过态的女子眼中闪过惊讶。 “主子,前面的石头已经落地,晋王妃安全了。”晴儿这才收回视线,注意到离此一米的地方,从高空滚落的碎石,不多,却足以要了她的小命,脸色微红,热热的,退后几步,微微欠身,“谢公子相救之恩。” “我家主子是圣元将军。” 晋王眉峰紧蹙,圣元将军也算是名门之后,大将军伯颜膝下一子,从小投身武林名门学艺,三年前与北国一战成名,年轻气盛,皇上感念老臣衷心护主,赐婚蜀王的郡主,大殿之上公然婉拒,曾经轰动一时。 “谢圣元将军出手相救贱内。” “没事吧,来人,扫清前面的路障。” 霸气邴然,丝毫未将晋王放在眼中,墨宝双手握紧轮椅,泛白的指尖深深的没入肉中,墨卓峰嘴角勾过一丝苦笑,晴儿摇头,从袖中拿出丝帕来到墨卓峰的身边,轻轻的弹掉落入他膝间的灰尘,白色的外衣重新焕发干净整洁,回身,笑容挂上眉梢,“我家王爷会让人清理的,不劳将军费心,先行告退。” 晴儿有礼有节接过墨宝的工作,推着轮椅向前,“为什么要帮我?”小女人拒人于千里之外,晋王心情大好。 “不是要做戏吗?我配合,王爷是不是该付些报酬。”她俏皮的瞟过他,两人四目相对,她娇羞的模样印入众人眼睑。 墨卓峰抿唇笑了,墨宝一瞬间错以为眼花了,不敢置信,王爷发自肺腑的笑容多年未曾见到了。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圣元将军抚摸脸上的面具,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宴会奢华无比,与一路走来的凄冷形成鲜明的落差。 晴儿帮着晋王从轮椅上移动到席位上,手心渗出薄薄的一层汗,凉丝丝的锦帕贴在她的皮肤上,墨卓峰轻轻的帮她擦着,抬头望去,明眸皓齿,美而不艳,娇而不狂。 “本王好看吗?”墨卓峰傲气张狂的扬起嘴角,笑意漫过心头。伸手将一块丝巾盖在她的脸上,不知为何,他忽然不想让任何人去看他的女人,这种认知,让他顿住,也就是一秒便也释然。 刚巧印入跨步而来的黎王眼中,隐隐绰绰的怒意滑过胸腔,慕容嫣儿尾随其后,自然留意到两人之间暧昧的互动,“不知廉耻。” “人家小夫妻情深意浓,五弟妹居然这般妒忌,五弟,你要反思了。”轻飘飘的语句灌入耳朵,太子挺拔的身躯越过二人。 “娘子,皇兄都要为四嫂鸣不平了,我们错抬花轿倒是成全了两对璧人,皇兄却还形单影只。”黎王阴鸷而冰冷的语调响起,齿缝间滑落的音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真的在乎她的。才会故意闹出那晚的岔子。 “嫣儿见过太子爷。”双眸含情脉脉,太子爷嘴角挂满嘲讽,黎王双拳紧握,恨不能一拳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打死,众目睽睽之下,还敢窥视太子容颜。 伸手揽住她的腰身,“皇兄,父皇等着你呢。” 太子移步向前,到了晋王桌前,几可不闻的顿了下,动作很轻,沉浸在欢乐气氛里的人们均没有注意到。 “小心烫着。”茶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让四周的寒气隐去不少。晋王将晴儿的小手包容住的一霎那,手心传来温润的触感,带着浓浓的暖意,如一块暖玉,瞬间将他身上的清凉之气融合。晴儿的手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却被他用力攥住。 第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皇后端坐在堂中,不过三十出头,身穿一件金黄色绣遍旈绣绿枝桃红牡丹缎褙子,里头趁着月白纱缎小立领中衣下头一条系着墨绿长裙,云鬓蓬松,神情端庄温婉,笑容亲和。 晴儿起身行礼,晋王略微欠身,大婚过后,皇后心心念念儿子,尤其是听闻花轿错抬的荒唐,心痛不已,偏巧墨宝传话,王爷一切安好,才稍稍有些安心。 晴儿思索的功夫,大家纷纷起身,晋王轻咳两声,“王妃,太后到了。” 晴儿扶着晋王的肩头站起,大殿的拐角在众星捧月中走着一位年过半百的妇人。鬓上金钗摇晃,身上锦缎裁裙,身材高挑,腰身窈窕,要是不看那张脸,都以为是少女婀娜多姿的体态。样貌端庄,下巴微尖的华服昭然着身份金贵。 太后款款落座,“不外乎是个生辰,皇上如此隆重,哀家倒是有些为难了。” 慈悲善目,这个词汇多是形容老人的,这个年纪在古代也算的上大岁数了,可却与这个词不搭调,眉目间阴气颇重,晴儿嘟嘟嘴,阴险之人,还是有多远躲多远的好。 “母后言重了,皇儿只是略尽孝心。” “皇上,晋王与黎王都已成婚,虽有些玩闹,也无伤大雅。新婚几日都被你推在门外,哪有这样的父亲,不让孩子们来见礼的。” “慕容丞相,那日大婚,怎会有那样的疏忽,花轿错抬?” 皇上面色阴沉,冷声质问。 慕容乾慌忙上前跪拜,“皇上,老臣有罪,两个女儿同时出嫁,等到了王府,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方知错了,按照祖宗规矩,礼成即使夫妻,老臣不得已深夜入宫请罪,皇上念及老城年事已高,又体弱多病,免了处罚。老臣感激涕零。” 慕容乾很圆滑,先是认罪,而后又感念圣恩,老狐狸,不管女儿的死活,原来的慕容晴儿真可怜,就那样含恨而终。 皇上眸中蕴着一抹寒意,“慕容晴儿,朕问你,你可觉得委屈?” 太后寿辰,拿自己说事,这母子关系还真是问题。 “婚姻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认为,冥冥之中有着安排,臣女无怨。”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清脆得像是玉石掉在冰面上,撞进每个人的耳中。太子手中的酒杯砰然落地,黑曜石的眼睛闪着复杂的光芒,会是她吗?真的会是她吗?一遍遍的扪心自问,恨不能上前亲手揭开晴儿的面纱。 冷少臣的笑声溢出胸腔,“太子爷练剑有些久了,手臂怕是麻了些,不碍事的,收拾干净吧。” 太子的思绪回笼,轻咳几声,“回太后,父皇,母后,儿臣昨夜偶感风寒,本想练剑发发汗,却让手脚有些麻酸了。” “无妨,回头让御医开些药便是了。”太后眼神中闪过惊异,却不曾表露。 皇后流利婉约的笑着,“晴儿,都已嫁作人妇,自然要改称儿媳才对,臣女是闺中女子的称谓。” 晴儿岂会不清楚,晋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回轮椅之上,手努力的推着,直到与晴儿并肩,宠溺的话语昭然若是,“真是顽皮,即便父皇母后疼爱我们,也不能肆无忌惮的口不遮拦。” 她眉目含笑,密实的睫毛将眼底所有的情绪敛起,跟个雕塑似的没有动作。 抬手将她颈边的碎发捋顺,优雅微醺的唇不自禁的勾起醉人的弧度,在坐的都噤若寒蝉。圣元将军平静无波的眼眸闪过一丝狠绝,却被他压下。 黎王木然的呆坐,五味杂谈,心中滋味早已品名不清。太子隐晦不安,城内风传他们夫妻不和,晋王妃自入王府,就被晋王厌弃,眼前的情深似海,即便做戏,晋王也会不屑,他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能牵扯他神经只有皇后,再无旁人。 疑问盘旋心头,晋王妃的声音虽耳熟,细想,却也不可能,那样秀外慧中,机灵敏锐的女子岂是眼前这个庸才能比拟的。 “峰儿。”这个儿子倔强的让他心疼,想为儿子讨回公道,碍于太后在朝中的势力,加上这次慕容乾的小手段,皇后处于两难之中。 “父皇,峰儿很好,正如晴儿所言,冥冥中自有安排。” 盘踞在皇后心中多日的郁闷渐渐散去,“既然人家小夫妻和睦,今日又是母后的寿辰,别扫了兴致。” 慕容飞儿和慕容瑾儿跟随着大夫人列席在后面,身份的差别,慕容飞儿愤愤不平,眼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太子。 晴儿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周围,却与一双幽怨的凤目相撞,自己初来乍到,还真结怨不少。 墨卓峰淡然一笑,“那是上官将军的千金上官白。” 圣元将军自斟自饮,凤目带着眷恋凝视不前。自己刚巧被那个所谓的圣元将军所救,宫中女人多,是非多,这也能成为她树敌的原因,看来,离桃花男远点。相比较而言,晋王的桃花少点。 “峰儿,你虽已成亲,皇祖母觉得,多个人照顾也是好的,右丞相之女,贤惠端庄,皇祖母做主,赐予你为侧妃。” 右丞相刘文忠的女儿刘静娴,贵妾所出,刘文忠拉着女儿款款上前,行礼,“谢太后恩典。”刘文忠与慕容乾朝堂之中分居左右丞相,相互争斗已久。 宴会开场就是这般的兴师动众,她歪歪嘴角,饶有兴趣的碰碰晋王爷的衣袖,“人家姑娘家都谢恩呢,王爷却无动于衷,难不成是觉得侧妃之位委屈了刘小姐,倒也是,我终不能鸠占鹊巢,要不禀明太后,今日就来个皆大欢喜。” 虽是低声,两人窃窃私语,晋王迟迟未动。反而给人错觉,晋王是担心王妃不悦,刘静娴双袖之中微微握拳,恨意萌生,父亲为与慕容乾抗衡,不惜将她作为筹码放置在晋王身边。京城也在疯传,慕容晴儿不得晋王宠爱,父亲言明,她若是能挣得一席之位,让晋王休妻,便会将庶出的亲弟变为嫡出。 原本的热闹冷却降温,宴会大厅鸦雀无声,目光齐刷刷聚焦到晋王这里。 第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太后面含慈爱,皇后隐忍不发,晋王出人意料,将晴儿的小手再次纳入掌中,“孙儿谢皇祖母挂记,只是孙儿与王妃约定今生相伴只此一人。” 一语出口,四座皆惊。太后面若寒霜,“峰儿,自古男儿三妻四妾方能子孙绵延。” “孙儿心意已决,还望皇祖母,父皇,母后成全,此生孙儿与晴儿携手不离不弃。”不顾身体碰撞地面的痛楚,从轮椅上轰然跪下,女人的力气到底不如男人,晴儿的衣袖与他的缠绕在一起被动摔倒,猛的闭上眼睛,原本该来的疼痛被结实的胸膛替代,晋王不顾一切的抱住晴儿,因为腿部略显吃力,晴儿惊讶过后,连忙扶起他,晋王悄声嘱咐,“本王会善后,你只需配合。” 刘静娴眼中无波无澜,女子被当场拒婚,还是堂堂的四皇子晋王爷,以后怕是很难找到一门和合心思的人家了,心中却也了然。 慕容乾镇定自如,大夫人紧紧的攥着丝帕。她的女儿被黎王冷落,那个贱人却能如沐春风得到晋王的青睐。慕容瑾儿替姐姐开心,却不敢过于张扬,慕容飞儿的目的是太子,其余人等她不在意,在座的各怀心思。 皇后微叹,儿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违背太后的意愿,求助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夫君,皇上爽朗的笑声在整个大殿回旋,“母后,人家小夫妻正是你侬我侬之时,赐婚一事以后再说,何况静娴这个孩子朕也颇为喜欢,前些日子还商定着要给然儿娶个侧妃,依朕的意思,就赐予然儿吧。” 黎王还沉寂在晋王刚才那番话当中,他设计将晴儿拱手让与晋王。幡然悔悟,佳人已经远去。如今,晋王居然当着群臣之面,公然违抗太后的旨意,承诺今生只娶晴儿一人,对于女子而言,有什么能重过于男人的倾心已付。 慕容嫣儿唇角微翘,黎王立于身侧未动,莫不是与晋王一般,绝不会娶那个刘静娴入门。新婚不到一月,侧妃就要进门,传扬出去,明事理的是皇上恩赐不能忤逆,私下里还不知道要把她编排的如何不齿。 就在慕容嫣儿沾沾自喜不亦乐乎时,黎王从席间起身,步入大殿中央,“儿臣谢皇祖母,父皇母后恩典,定然会善待刘侧妃。” 轰!慕容嫣儿先是狠狠的瞪着不争气的黎王,随后又将愤恨的目光直逼晴儿,要不是她魅惑晋王,这个女人怎么就变成了她的劲敌。大夫人阴毒的目光扫过还未起身的晴儿。 “好好好,人老了,就喜欢看到你们和和美美,妻妾成群的热闹。”太后面带笑容却不达眼底。 群臣恭喜黎王,是喜是忧,难以形容。李公公清楚,刘文忠未必看中刘静娴,而王爷却能让刘静娴成为刘文忠的软肋,再拿捏好慕容嫣儿,朝中两大势力均被王爷所用。 太后也意识到因为皇上的推波助澜,使得事情偏离了她原先制定的轨道,任何人都不能威胁到太子的安危,晋王不行,黎王更加不能。她面上风轻云淡,笑容满满,袖中的双手早已握紧成拳。 皇后笑意嫣然,“母后,儿媳给您准备了歌舞。” “歌舞不急,哀家都是很想看看这些孩子们的才艺。” 上官白婀娜多姿,步态生花,腰间陪侍叮当作响,少女的柔美娇嫩让男子倾心不已,“白儿新近做了一首曲子,祝愿太后娘娘,福寿安康,年年岁岁有今朝。”太后欣喜的点头称赞。 虽是夜晚,十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将大殿内照射的如同白昼,上官白面色微红,含情的眼眸向太子投去,不等太子看来,她已经坐在高台之上,细嫩的双手拂过身前的古琴,悠扬愉悦的琴声流连忘返与众人之间,或嬉戏或奔腾带着百花齐放的意境让人耳目一新,晴儿用手肘顶了晋王腰部一下,“王爷,你可是拿小女子当枪使了,这笔费用要怎么算呀。” 墨卓峰哪里舍得拿她当枪使,要真是有枪刺过来,他倒是情愿替她挡去,“如果你愿意,整个晋王府都是你的。” 圣元将军深邃的鹰隼的眸子不温不火的与晋王的目光不期而遇,没有濡慕,没有仰望,没有敬重,里面有的是寒冷,憎恨,厌恶。 墨卓峰仔细回想,自己与伯颜不会有深仇大恨,跟眼前的这位更加没有交集,他的恨意从何而来。 一曲完毕,掌声如潮。上官白娇羞的眸光望向太子,既然太后早已定好,他黯然接受便是,如玉的手指轻抚胸口,为何这里如此不甘。 大夫人眉梢微翘,脚下微动,慕容飞儿离席,“回禀太后娘娘,小女子也想为太后娘娘舞上一曲。” “这是慕容丞相的三女儿吧,哀家还是几年前见过一次,岁月催人老,看看,当年的小丫头都出落的如此水灵。”慕容乾的二夫人当年也算得名扬天下,琴技出神入化,可惜,一场无妄之灾,不得已下嫁慕容乾做了贵妾。 皇后出生闻人家族,簪缨之家,世代清贵,京里门生故旧遍布。慕容乾原是闻人家的孩子,过继给姑母,入了慕容家的姓氏,却也是血脉相连。 慕容飞儿自幼学舞,大夫人对这个庶出的女儿远比晴儿要好上不知多少倍。瑾儿欣欣然,小丫头心思单纯,晴儿但愿她日后不要被这繁华美景迷惑了双眼才好。 慕容飞儿裙带翻飞,舞姿洒脱,迎来诸多赞誉,谢恩后目光瞟向晴儿。 “启禀太后,飞儿的舞蹈还远不如二姐姐的要好,母亲悉心教导我们姐妹几人,二姐姐天资聪慧,琴艺也颇高。” 躺着也中枪,晴儿呜呼哀哉,晋王握紧晴儿的小手,漆黑的鹰眸染上温柔,“交给本王便是。” “峰儿,皇祖母看到你们小两口和和睦睦很是欣慰,皇祖母最是喜欢与家人一起其乐融融,享受田园乐趣。孙媳妇自嫁入我皇室,还不曾领略过她的琴音。” “孙儿与孙媳刚才不慎弄脏了外衣,请皇祖母稍等片刻。”晋王深邃的眼眸中流转着复杂的情绪。 第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请晋王、晋王妃去更衣。”皇后娘娘招来贴心的人,温柔的眸光定在晴儿的身上,“孩子,凤栖宫犹如你的晋王府,若有不顺心的,皆可告诉本宫。” 墨宝推着墨卓峰,他的大手始终攥紧嫩白的小手,要是他不残废,倒也是不错的夫婿人选,慕容瑾儿想着,却也为姐姐高兴。 晴儿憋红的小脸,几名宫女毕恭毕敬的围绕在身边,“奴婢伺候王妃更衣。”墨卓峰有墨宝照顾,喜鹊被留在了宴会上,看着繁琐的衣裙发愁,却也不想让陌生人为她打理。 墨卓峰从外间进来,薄唇微勾,听着她略带鼻腔共鸣的声音宛如撒娇般,欣然而笑,“把衣服给我。” “王爷?”堂堂晋王爷能迁就王妃到如此地步,宫中的侍女瞠目结舌,怔愣间,晋王将衣裙揽在怀中。 “不劳王爷大驾,我自己来。”两世为人都不曾触碰男人,怎么可能让这个男人给她穿衣服,虽是名义上的老公,可终究不是她今生的良人。 墨卓峰不动声色,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将她的腰带解开,外衣瞬间滑落,还好古人穿着棉袄,中衣,倒也无妨,想通了,晴儿不再扭扭捏捏,大大方方的弯腰,贴近他。 一股香气袭扰与他,她很香,是那种淡淡的香,不着痕迹的沁人心脾,让他的心一寸寸的被收服,攻城略下,却甘之如饴。 太后摆明要让她出丑,京城内无人不知,慕容府的二小姐无才无德无貌,晋王也可怜,被别人硬生生把她这么个废物塞进来。现如今,还要拿出来晾着,无非就是让大家明白,瘸子配了废物,绝配。 皇后微红的脸色变得苍白,朱唇轻咬,却不能质疑太后的决定,“慕容晴儿见过皇祖母,皇上,皇后娘娘。” 没有臣妾,没有孙媳,这些匿称,别人恨不能贴上的永久性标签,她不置可否。 “落座,峰儿身体可有不适?“皇上关怀的语气让群臣悄然无语。 晋王坐在轮椅上,微微欠身:“一切还好,倒是劳累了王妃,无端受累。” “既然累了,就歇着吧。”皇上帮着解围,还有谁敢触这个霉头。 晴儿推动轮椅缓缓向席位而去,太后脸色阴沉,皇后如释重负,儿子自尊心极强,若是让晴儿在这样的场合出丑,她真不敢想象,儿子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太子的目光随着晴儿的脚步而移动,他自知不该如此,可偏偏却被这“素未谋面”的女子吸引着,总觉得有股子熟悉感,可说不清道不明,他们应该未见过面吧,心中忽然惴惴不安。 上官白咬着的银牙几乎都要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了,她硬生生的压了下去,款款起身,碎步带起衣角的涟漪,别有一番风味,只可惜,太子的心思不在这里,“太后娘娘,白儿的琴技这些年一直都未能再升华,苦于找不到缘由,早已听闻晋王妃琴艺了得,本想讨教一二,既然晋王妃身体不适,还望太后娘娘恩准,等晋王妃身体康复准许白儿过府请教。” 明明就是刁难,还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大殿内的所有目光再次齐刷刷的聚集在这里,晋王抬眸扫过来,冷如刀子般的眼神让上官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个官家小姐,倒是成了上不得台面的酸腐之人,太子殿下,你说这该如何?” 世人皆知晋王与太子是亲兄弟,两人平日到未有多亲近,但也不至于这般针锋相对,上官白钦慕太子,大家心知肚明。他肆无忌惮的说出来,摆明就是向太子吐槽,这样的心胸狭隘的女子怎配做一国之母。 大殿上唏嘘不已,上官白脸色灰白,她爱慕太子,今日本满心喜悦而来,不想太子的目光竟然围着晋王妃,多少让人心中难过,没忍住才一再挑衅。依着晋王往日的性子,哪里会理会这些个俗事,看来京城传言非虚,晋王真是将晋王妃宠到了骨子里。 太子的薄唇阖阖开开却许久说不出任何话语来,晴儿娇美的眉眼微眯,眸光波光流转的瞬间却难掩眼底的冷意,他们既然都想看她出丑,她何不成人之美:“上官小姐谬赞了,既然上官小姐这般期待,那我就献丑了。” “孙媳妇,哀家要大饱眼福了。”太后笑眯眯的眼睛,藏着冷冷的寒光,皇后脊背僵直着像座山似地在那里。太子的僵局已解,可上官白还跪在下面,倒是有些煞风景了。 星朗月明,寒风乍起,将她的三千青丝吹拂,吹弹可破的肌肤,弯月眉,一点朱红。蝶衣般的羽翼轻颤,轻启的红唇娇艳芬芳。 “晴儿替王爷献上一曲给太后,祝愿太后身康体健,福寿绵长。”筝弦募得拨动,一股带着三分力道的弦音便如同一股肆扬的大风一般,迅速刮入众人耳膜,使得人人心底一惊,听着分外刚强无比的弦音,眼中带着几分惊异。 此曲一出,竟是在座的众人生平从未听过的曲调;不同于常曲的柔韧,亦不同于常曲的轻盈,那满满当当全是低沉而凝重的弦音,好似一张平地敲击的鼓锤,又似一声高高吹起的号角,声势嘹亮而高亢,激壮而荡漾! 在众人一片讶异的低语中,指尖轻动,那两片水蓝色的衣袖也开始随着跳跃的指尖左右轻拂,绿盈泛光的宽大袖边在她的动作下,如同两只飞舞的蓝色蝴蝶,随着那一声声音符牵动着众人的神经。 丝毫未裹布带的指尖如同一只只飞舞的精灵,轻快而灵活的在琴弦上拨动,奏响一曲荡气回肠的清脆曲调;伴着她随曲而合的一声轻唱,如同漫天飞扬在大漠上飞动的飒飒战旗,听得众人恍惚间,来到了烈马征程的大草原。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就好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  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  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逍遥 天越高心越小  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 将快乐寻找” 墨卓峰的目光被深深的吸住,这个女子不知何时已然深深的植入他的心内,她的一颦一笑,如涓涓细流顺畅他的心扉。 第二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太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黑眸中闪过一道晶亮,他定要弄清楚晋王妃的真面目。 原本属于他的幸福,已越来越远,黎王心中钝痛,一杯杯的喝着桌上的佳酿,以为麻痹了自己的心,就能忘却,可往往事与愿违。慕容嫣儿愤愤的看着,连同慕容飞儿与上官白的目光都染上了恨意。 晴儿的身子傲气邴然,风骨清华的易立与大殿之上,如一株绽放美丽淡然出尘的白梅。 “四儿媳的歌喉好,词更好。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皇后娘娘苍白的面容被惊喜取代,眸中闪动着欣喜的目光,儿子的性子向来孤傲清冷,要在以前这样的宴会怕是难以看到他的身影,墨卓峰神采奕奕的笑意满满,发自肺腑的开心,让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回皇后娘娘,此曲为《笑红尘》。” “怎么还称呼皇后娘娘。” 晴儿求助的眼神投向墨卓峰,他却视而不见,反正这里除了她,无人知道他的眼睛已能视物。 该死,狠狠的咒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晴儿狠狠心,忍了,“母后。” 晋王笑如春风,举起酒杯,“让我们恭祝太后身康体健,子孙满堂。” 喧闹的宴会,歌舞升平。刚才的小插曲丝毫不减大家的兴趣,最后还是太后小声安顿身边的嬷嬷去将上官白扶了起来,可怜上官白跪着听完晴儿弹琴,这双腿都麻木了,这是皇上给她的惩罚,触动了晋王的逆鳞,这些惩戒都是小的了。 “宝叔,领着王妃去用些饭菜。”晴儿带着面纱,大庭广众之下,他又不愿让她摘下来。 他看着她的背影,柔软的眸子微微眯起,如雾般朦胧的气息弥漫,整个人如尘烟般,看不清他所想。 一瞬之后,他睁开黑眸,嘴角又勾起淡淡的笑容。 夜凉如水,微风习习,墨色的天空一阵静谧,月明星稀,远处的夜色就像是柔软的绒幕,垂挂在斑斓的夜空,夜色如此醉人。 凤栖宫,这是一座巍然而立的重檐九脊顶的庞大建筑,斗拱交错,黄瓦盖顶,就像是金銮殿,前面并排有数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雕刻着龙凤呈祥,一上一下,盘绕升腾,听闻,原来的凤栖宫并非是这幅模样,怪不得太后心生记恨,皇上能将皇后的宫殿装扮如此气势磅礴,可见,在皇上心中皇后是极其重要的。 “王妃,饭菜上齐了,老奴在外间候着。”墨宝跟随晋王多年,他的一个眼神都能心领神会,何况是心意。 “墨大总管,这里只有你我,称呼慕容小姐即可,我与晋王并无瓜葛,你这称呼,我当不起。” “以前是老奴考虑的不周全,王妃嫁入晋王府,便是晋王妃。” 晴儿刚吃了两口,听着墨宝的话,差点没被噎住。还要说些什么,墨宝的身影已经没入夜色中。 吃饱了,包了几块点心,想着给喜鹊带上,出了凤栖宫的大门,左顾右盼,墨宝连影子都没有,这么大的地方,即便能走出去,兜兜转转也要费些功夫。 月光的映衬下,鬼鬼祟祟的黑影探头探脑,小太监的神态落入她的眼中,倒像是过街的老鼠,“奴才见过晋王妃,晋王有事吩咐墨总管去办,交代奴才给王妃带路。” 晴儿转过身,凭栏远眺,眼前迷茫一片,却没了以前那般单纯圣洁的颜色,与这黑幕融为一体,她的眼神有些飘忽,黎王当了五年的质子,心怀委屈,晋王也未必就是舒舒服服的,从古至今,宫中龌龊之事层出不穷,谁人又能置身事外。微笑重新浮上嘴角,“那就有劳公公了。” 越是接近年关,寒气越重。晴儿拢了拢身上狐裘,既来之则安之吧。 几声嬉闹的声音由远至近,路的两边挂着两排规律的红灯笼,月色凝重,倒也不显得黯淡。 这条路走的有些偏僻,越是往里走,女子的嬉笑声听的越是清楚。 月色下耀眼的红衣闪入身前,晴儿将身体不经迟疑的退后一步,“妹妹一不留神不见了姐姐,还当是去了哪里。”慕容飞儿丝帕捂着红唇轻笑,眼神中带着不屑。 上官白微微欠身,“给晋王妃请安。”要不是太后迟迟未能宣布她与太子的婚事,也不至于还要给慕容家庶出的女儿行礼。 晴儿雪眸清亮,似笑非笑,“上官小姐千金之躯,可别撑着。”引路的小太监已然不知踪影,这场戏,她们苦心安排,自己只好勉为其难的入戏了。 晴儿不说起,绵软的身姿越过她,上官白目光盈盈,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本郡主刚刚回来,不想却听说四哥娶了个废物。”女子一身白衣,面色清冷,手中握着一支长鞭,青藤裹着钢丝所致。刘静文和慕容嫣儿相伴左右,闹了半天,她们是找到了替罪羊。慕容嫣儿倒也罢了,只是刘静娴刚被赐予黎王爷为侧妃,本该与慕容嫣儿格格不入的刘家,居然跑出刘静文这位嫡出的小姐与她们同仇敌忾起来,真真是有趣极了,反正这里一没电视,二没网络,既然她们想玩,暂且看看也无妨。 “你是六皇叔的女儿,燕婷郡主。”晴儿的功课做的扎实,皇家繁琐的关系里三层外三层,她却丝丝扣扣整理的很是明朗,就凭眼前这白衣女子的嚣张和五官特征,对号入座定是她无疑,晴儿态度说不上温柔,却也不张扬跋扈。 燕婷郡主骄傲蛮狠,稍有不顺心,非打即骂,身边的丫鬟小厮如走马灯。人未出阁,女子的名节荡然无存,臭名昭著,悠然不知,悻悻然傲气十足,“常言道,好马不配二胺,好女不侍二夫,本郡主倒是不明白了,慕容晴儿明明许配给了五哥……” 牙尖嘴利倒也罢了,还是个心狠毒辣的女人,晴儿童眸黑白分明又不失锐利,“郡主的意思,黎王爷不喜所以丢给了晋王?” 第二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燕婷郡主私情泛滥,她的男宠不说过千,也有八百。晋王虽久坐轮椅,却貌比潘安,想必床第之事会更加有趣,面色浮上两抹红晕,“难道本郡主说的不对,既然不得男人爱惜,却也不能朝三暮四,这样的女子就该剃了头发去当姑子。” 晴儿突然勾了勾唇,那笑容极淡,仿佛风吹过灯烛,拂得烛影一晃,瞬间恢复原状,待燕婷定睛细看时,晴儿的身体却移向水池边。这里的天气,年关将近,地表虽有寒气,可冰面却已经开始融化,潺潺溪水声会让人误以为到春暖花开的季节,要不是身上裹着层层的衣服,还真容易被误导。 水?喜鹊说过身体的原主落水后便昏睡不醒,按照常理推断,她该是那个时候穿越来的,地下之水本就是想通相连的,若是她再次跌入池中,会不会有穿回去的可能。那里毕竟有她割舍不下的亲人,这里的尔虞我诈,让她厌烦,甚至郁闷。 这帮女人无缘无故把她约到少有人走动的地方,目的本就不纯,何不将计就计,随了彼此的心愿。她忽然跃跃欲试起来,她甚至期待着再次睁开眼睛便能回到现代。 燕婷扭曲的面容,这个该死的女人,胆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慕容嫣儿心中窃喜,面上却泪水涟涟,“郡主都是嫣儿不好,不该与黎王两情相悦;谁知天意弄人,大婚当晚花轿错抬,嫣儿虽是上错花轿嫁对郎,终是耽误了妹妹的良缘,妹妹不喜姐姐也就罢了,怎能对郡主无礼,六皇叔是我们的长辈,也是朝中的重臣。妹妹更不该仗着王妃的身份贬低郡主才是。” “是呀,姐姐,飞儿素来就知你喜欢七王爷,三年前皇上赐婚,七王爷借酒消愁,未能躲过那场大火,姐姐如今嫁了晋王爷,七王爷地下有知,定然也是伤心的。”战王,燕婷郡主心中滑过一丝异样,有一次她误闯七王爷的府邸,碰巧战王赤膊上身练剑,那般的身体,若是与她行鱼水之欢,该是多么的惬意。 慕容飞儿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燕婷郡主未能将七王爷弄到手,心有不甘多年,三年前央求六皇叔帮忙让皇上赐婚,七王爷得知消息,不管不顾上殿拒婚,扬言非慕容晴儿不娶。当初的羞辱历历在目,燕婷郡主为此离开京城三年,势要找到能与七王爷不相上下之人,却是乘兴而去,失望而归。 满腔的恨意袭来,手上用劲,红色的鞭子在银波中亮丽一闪,她们一言一行无非就是要激怒郡主对她不利,既然决定要走,何必负隅顽抗。不偏不倚,鞭子卷起晴儿的身体,水花在月色的衬映下波光粼粼,晴儿就像是没入水中调皮的美人鱼,水面瞒过头发,晴儿的身影消失在水面上。 水冰冷刺骨,无孔不入,厚重的衣服被水浸湿,显得越发沉重,眼皮紧闭,忍忍忍,睡过去了,再睁眼,或许就看到了21世纪的太阳,对,坚持住,她无声无息任由无情的冷水冲击的身体。 “郡主,你闯祸了,来人呀,晋王妃失足落水了。”上官白最先呼救,眸中闪过得逞后的惊喜,宴会上太子那熏熏探究的眼神不离晴儿左右,嫉妒的火焰将她燃烧的难以自持。 一道黑影“嗖”的飞过湖面,冰冷的水下,晴儿依稀看到了那双眸子,看着冷清,却澄净如山泉,眸底闪着灼烈的火山,像是平静湖面下正翻流着暗涌,随时会卷起惊涛骇浪,晴儿被那眸子深深的吸引住,那个冰冷的夜晚,那个让她依偎取暖的男子浮现于脑海。 “哗哗哗,”耳边响着水声,晴儿被带到了岸上,闻讯而来的墨卓峰焦急如焚,他死死的盯着湖面,借着月光,那张似曾熟悉的面具下,黑眸中焦躁的疼惜一览无余,一次是偶然,那么两次呢? 燕婷郡主无所畏惧,在场的人都不会帮着那个女人指正自己,“多谢圣元将军出手救了本王的爱妃,两次救命之情墨卓峰谨记于心。” 圣元冷淡的表情隔着面具却让人错觉怒火滔天而来,冷彻骨髓的魔鬼之音带着一股狠绝的杀气扑面而来,“燕婷郡主觉得晋王妃被黎王爷不喜,丢给了晋王,所以才将晋王妃打落到水里,如此草菅人命,视我朝律法何在?哦,本将军差点忘了,燕婷郡主喜怒无常,在你手中丧命的不在少数,难不成是新欢惹恼了你,无处发泄,即便如此,也不能殃及无辜呀。” 圣元不留余地的调侃,看似无心,却将燕婷郡主的风流韵事表露无疑,语气中的讥讽比比皆是,让燕婷郡主手足无措,“你血口喷人,上官小姐明明说了,晋王妃是失足落水。” “哦,本将军亲眼所见,要不然你以为本将军有千里眼能及时救起晋王妃。” 墨卓峰怀中紧紧的抱着晴儿,湿漉漉的外衣被晋王扯去,脱下他的大氅将晴儿裹得严严实实。他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美如一块上等的白玉,完美无瑕,让人不忍亵渎。 晴儿伸出嫩白的小手,想要坐起身,被他制止,搂紧怀中的娇躯,两只手十指相扣,一暖一冷,一大一小,一赃物一洁白,相握在一起,就像是两条根本就不能相交的平行线,如今相交在了一起,却发现是该死的和谐柔美。 “郡主侮辱本王的王妃,按照律法该如何处置?”晋王暴怒的语气,决绝的不容置疑的问话,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了寒冬腊月都不曾有的冰冷与惶恐。 光禄寺卿王大人恭敬的回应,“回晋王爷,杖责一百,入狱三年。” “既然有律法在,那就执行吧。” 晋王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以前即便有人欺负到他的头上,也不会得到重罚,甚至不了了之。 第二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四皇兄,她就是个贱女人,明明喜欢黎王,还恬不知耻的住在晋王府,这样的女人哪里能配的起你。我帮你教训她,你反而怪我。上官小姐说的对,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到处勾引的狐媚子,就该打死。黎王妃,你刚才不是也说你和黎王爷早就有情,是这个女人硬要破坏你们吗?慕容飞儿,七王爷与这个女人的事情不是你告诉本郡主的嘛,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燕婷不依不饶,嚣张跋扈的样子让晋王深深的厌恶。 圣元阴狠的目光直逼慕容飞儿,心被揪起,原以为燕婷郡主有太后撑腰,她不过是顺水推舟,晋王厌烦慕容晴儿,其他的人无关痛痒,谁会不自量力的淌这浑水。她身子微颤,缓缓的将身体向后移去,尽量淡出他们的视线。圣元鹰隼的眸中染上一丝狠绝,手臂微扬,一股掌风带动地面的碎石将慕容飞儿震飞撞击在假山的石面上,跌落下来。身强体壮的男子都未必能承受住他多年练武积攒下的功力,较弱的女子被这怒气冲天的一掌怕是震得七魂三魄都要出鞘了。 慕容乾不敢多言,怒斥大夫人,“你养的好女儿,还不带回去,省的丢人现眼。” 慕容嫣儿小脸惨白,躲在黎王的身后,颤抖的双手死死的抓住墨卓然的袖子不放,他不着痕迹的甩开,“入我皇家,就该懂得长幼尊卑,四嫂岂是你能妄论的。”晴儿被晋王呵护在怀,黎王压制即将奔涌而出的怒潮,墨卓峰眸如泼墨,耀着碎碎晶光,“五弟,当晚花轿错抬,本王不追究,是因为本王早已心仪晴儿,要说本王和晴儿能有情人终成眷属还要多谢你与弟妹的成全。” 平地一声雷,这个消息炸开,在场的人窃窃私语,晋王对晋王妃的深情,不但扭转了之前对晴儿的轻蔑与流言,也告诫在场的各位,晋王对待他的王妃何其珍重。 圣元的身体微微僵硬,燕婷郡主被侍卫夹持,不得动弹。 “皇祖母,求您,救救孙女,燕婷知错了,让四皇兄放过我吧。” 太后被皇上搀扶着姗姗来迟,“燕婷,你三年未归,回来就生事,还不与你四哥道歉。” “不敢,皇祖母,您心疼燕婷,可今日之事,不能草草了事,如若不是圣元将军恰巧路过出手相救,现在您看到就是两具尸体,而不是活生生坐在这里的孙儿。” “四皇兄,你夸大其词,我是想要她的命,你又不会有事。” “如果晴儿不在了,本王绝不会独活。” 他的话刺痛了皇上的心,惹红了皇后的眼,泪水滴滴滑落,“燕婷,本宫不解,你何以下此重手,要她死?她可是晋王妃,太后的孙媳,皇上的儿媳妇,本宫膝下无女,晴儿无疑就是本宫心心念念的女儿。六王爷功高盖主,她的女儿自持身份高过晋王妃,本宫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晴儿受此一劫。” 皇后一句“功高盖主”,已将六皇叔数年间无视皇上的行迹一语盖过,太后明白,她处理的若是不公,这句话便也会深入臣子之心,以后要想挽回也是难了,皇上是她的继子,老六却是亲子,这种关系本就尴尬,皇上不语,仿佛置身世外,太后握紧双拳,掌心出汗,冷风吹过,手指冰凉。 “燕婷不是那个意思?”如梦初醒,方知犯了大错,手中的鞭子被圣元趁机拿去,不由分说截成几段,“听闻太后娘娘有意将郡主赐婚与臣子,臣以为,郡主三年前与七王爷议亲,现在又要许配在下,按郡主对晋王妃刚才所言,这样的女子就是水性杨花,不知,郡主打算何时去削发为尼呢?” “你…….”燕婷郡主气的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一个女子被两个男子拒婚,这辈子要想再嫁个身份背景家室都要体面的怕是难了。即使六皇叔这位皇亲国戚出面,她同时得罪了晋王,圣元将军和黎王,权贵之家都要掂量着,谁也不想结门亲事,反倒竖了几个劲敌。 “峰儿,皇祖母清楚,燕婷是过分了,好在孙媳安然无恙。” “那孙儿就退一步,杖责一百,免去三年牢狱。”燕婷郡主呼天抢地的被拖拉着拽走。 “峰儿,晴儿受了惊吓,母后担心她着凉,今晚就留宿在凤栖宫可好,母后与晴儿还能说说话。” “好。劳烦母后安排,晴儿受凉,需要沐浴和姜汤。”晴儿窝在他的怀中,困意袭来,昏昏沉沉中睡着了。墨卓峰眸光中满满的担心,真是个没心肝的丫头,这种情况下也能安然入睡。 慕容嫣儿嫉恨的眸光像是啐了毒的羽箭,定在晴儿的身上,李公公深知王爷的性情,这般不识抬举的女人难当大任,黎王将慕容嫣儿往前一推,“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四哥心有芥蒂,你应当承担该有的惩戒。” 大夫人跪地求饶,“晋王爷,都是臣妾教女无方,黎王爷与黎王妃新婚燕尔,即便有孕在身,此时也看不出来,若是动刑,大有不妥。” 太后微微扶额,“峰儿果真不能原谅她们?”燕婷不便出面制止,可慕容嫣儿不同,她不想晋王出这口气,让他憋着,她的心里才能舒坦。 晋王仿佛是浮光碎冰,看似安静沉稳,却有别于外表的内在,“那就请黎王妃去水里转一圈,这样便也扯平了。” 话音刚落,圣元将军黑眸抬起,冷厉至极,利落的挥去一掌,掌风有力毋庸决绝,慕容嫣儿的身体如一片轻飘飘的落叶,“噗通”一声响起,慕容嫣儿消失不见,不远的河里传来毫无矜持的乱叫声。 两人第一次默契合作,对付敌人,不能害怕退缩,要迎难而上,挫其锐气,断其臂膀。晋王低沉的声音清润、稳重、魅惑人心,“黎王妃骄横多事,五弟要好生调教一番,若是下次再犯,本王不介意送她归西。” 第二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皇上甚是欣慰,峰儿自幼身子不好,深入简出,从不与人争锋,他日日担心这个性格会被不怀好意之人欺凌。如今,儿子不是不还手,只是不屑而已。与皇后十指相握,两人四目相对,慧心而笑。 连续几日忙于研究蛊毒,又经这么一番折腾,原主的身体孱弱,晴儿变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一帮宫女轻手轻脚的将她打理妥当,晋王一直在沐浴房外等候着。此时,赶忙上前接过晴儿,如获至宝般揽入怀中,用身上的大氅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反复检查几次,走过回廊,向寝宫而去。远远的一道身影跪在寒风中,宝叔愧疚满腹,是他一时大意,让王妃涉险。 晋王旁若无人般的滚动轮椅而过,宫女挑起帘子,他将晴儿放入床上,亲手帮她掖好被角,将灯芯剪去些,室内的光线变得柔弱昏黄,嘱咐外间值夜的宫女几句,回眸看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晴儿,恋恋不舍的跨步出门。 门外站立着两排穿着厚重宫装的宫女,显然今夜她们都不能安然入睡,里面住着的是晋王的心尖宠,稍有差池,她们都要陪葬的。就连太医院的几位太医也被留在了凤栖宫。毕竟天寒地冻,路面湿滑,从太医院到这里需要一段路程,他们耽搁不起,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准备了一些药材,也一并带来了,都被安置了一墙之隔的西侧院,他们同样要坐等到天明,明日值班的太医来了,才能回去休息。 “王爷,老奴惭愧。” “宝叔,我不能罚你,起来吧。”语气中满满的自责和疲惫,晴儿若是出事,他便是罪魁祸首,是他的疏忽造成的,明知后宫之中危机四伏,却只留了宝叔看着:“选两名暗卫保护王妃。” 喜鹊听闻小姐出事,三魂丢了俩,顾不得形象,慌不择路跑到凤栖宫,头发被寒风吹得凌乱了,有几缕掉了出来,垂在耳边,浑身是汗,与宝叔撞了个满怀:“墨总管,小姐呢,我家小姐呢?” 屋内的蜡烛已经全部熄灭,安静的,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床帐内,墨卓峰借着窗外打进来的月光,静静的审视着那沉睡的女子。 月光在她精美的五官上镀了一层银白,看上去肌肤变得稚嫩而明亮,饱满的前额,秀挺的鼻梁,纤巧的下巴,令他有些移不开眼。 一夜无梦,晴儿身上暖暖的,就像搂着火炉似地。在晋王府每夜都是和衣而卧,即便有了炭火,因为不喜烟雾,也时常让喜鹊将炭盆放在外间。 阳光调皮的越过窗帘,插过缝隙,洒进屋子。晴儿睁开眼时,就撞进一双泼墨般的眸子里,瞳仁深处隐隐泛起涟漪,忽然胸口一悸,只因那双眼睛里,分明还存有什么是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轻呼一口气,身边放着大大小小数十个手炉,将她围了个严严实实。喜鹊探进小脑袋,双眼有隐隐的红丝,眼眸下的阴影都昭示着,这丫头怕是一夜未合眼的守着自己:“小姐,你醒了,哪里不舒服,晋王殿下让太医们都在院子里候着,要不让他们进来给您诊脉;您还想吃些什么,奴婢去准备?”小脸因兴奋而红扑扑的。 她受惊似地抬眸,再次撞进他幽深隧然的黑眸。 见她怔怔不语,琉璃色的眸流露出少许笑意,“昨晚因你落水,母后便让我们住下了,放心,我没有越界,昨夜是喜鹊在守着你,我也是刚过来。” 晴儿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圣元将军为了救我,可有受凉,劳烦王爷派人去过府问候,喜鹊将银票拿来。” “哦,小姐都在这里呢,奴婢贴身放着的。”喜鹊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这些都小姐辛苦挣下的,她们主仆在晋王府也只有个勉强遮风挡雨的小屋,只能贴身放着更安全。 晴儿抽出一张五百两,这也是里面面额最大的一张,递给喜鹊,“你跟着一起去,买些礼品。” 微风浮动,窗纱隐隐约约随风轻曼,她们主仆一来一往,让晋王满腹的心酸,“圣元将军自小练武,昨日的事情哪里能抵得上战场的厮杀,放心,本王已经差人问过,无碍了。至于,王妃提到的谢礼,他救了我晋王府的女主人,谢礼自然不能轻了,宝叔会安排妥当,王妃不必挂心。” 喜鹊忽儿想起来了:“小姐,晋王爷昨个将欺负您的人都处罚了。” 凤儿在外间踌躇了许久,听得里面有了动静,才敢出声:“王爷,皇后差奴婢来给您和王妃请安。” “进来吧。” 身穿绛紫色掐腰小袄,手端托盘,神色从容,“奴婢给王爷、王妃请安,皇后娘娘着实担心王妃的身体,昨个连夜让人去枫林寺求了平安福,今早儿就催着奴婢送过来,因王妃还睡着,奴婢们不敢打扰。” 说完,恭恭敬敬的将托盘举过头顶,喜鹊得了晴儿的眼神,将托盘拿过来,晴儿握在手中,暖暖的,“谢过皇后娘娘,我好多了,让太医们回去休息吧。” 凤儿退了出去,晋王转动轮椅面向门外,身姿挺拔而俊逸,日光在他身上打出一片片摇曳的光和影,这一瞬,晴儿忽然觉得他的背影是那样的萧条。 宫女们手捧洗漱用具鱼贯而入,却又悄无声息,喜鹊帮着她将衣服穿戴妥当,“宫里的衣服不合身,王爷特意让人回王府取了一趟。” 日光明丽,映着她一身飘飘荡荡的彩衣,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和俏皮。 墨卓峰将粥轻轻的搅拌,温度适中,端放在晴儿眼前,“喜欢吃桂花糕,回去我让厨房每日做些给你拿过去”,伸手用锦帕将她嘴角的饭渍擦掉。 “宝叔是我至亲之人,故而,为了昨夜之事,我不能罚他,你若心中有怨,我便代他受罚,可好?”声音一贯的清润淡然,仿佛世间万物都难引起他的起伏变化,可眸中的心疼的怜惜却一路燃烧到了他的心底。 第二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人家存了心思要害我,即便墨总管日防夜防,又岂是能防得住的,他无需受到责罚。”眸光微敛,容色微冷,扫过他身下的轮椅,心中惋惜,本该是英姿飒爽,朝阳似锦的少年。 “一会儿我要去御书房,让宝叔陪你四下转转。”他温言细语,不时的给她布菜,看着琳琅满目的菜肴,他苦笑满满,竟不知这丫头喜欢吃些什么。 “嗯,帮我准备一套宫女的衣服?” “宫女的衣服?”他笑得微凉,笑得微苦。这丫头是不相信他能护住她嘛,两次遇险,他都不在身边。 “其实也没什么,我不太习惯别人给我行礼。”晴儿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那你是想给别人行礼。”墨卓峰难得玩笑,晴儿嘟嘟小嘴,“我哪里是会吃亏的,会小心躲着那些个贵人。” “随你,拿着这个,有事的时候拿出来,无论是谁断然不会为难与你。”他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来。 暖玉在手,上面刻着一个峰字。下意识的抚上胸口,那晚在战王府莫名其妙出现的玉佩,和这块的刀工和图案都出自一人之手,不同的便是上面的字了,“你们兄弟几个都有一块这样的玉佩么?” “这是身份的象征,但凡拿着他,在墨元国无人敢小视。” “这样的东西你们都是这么随手送人的?”她红唇轻抿,眉头紧皱,定定的望着手中的玉佩,像是很难抉择的表情。 他一时没能忍住,笑声溢出喉咙,却也让阴郁了许久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你是本王的王妃,携手一生之人,本王将它给你也是一份信任。换做他人,即便性命攸关,也不能轻易拿来送人,这里面还有皇家的特许。”墨卓峰慢条斯理的说着,没有察觉到晴儿脸上闪过的恼怒。 “王爷,果真传言不可信,王妃才思敏捷,聪慧睿智,若是黎王爷知道了实情,怕是要用头撞墙了。”墨宝想起当日花轿错抬,晋王所受的屈辱,如今想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晋王眸中蕴着一股喜悦之情,眼能视物以来,曾经经受过的点滴欺侮,都慢慢的淡去,他想要做的不过是留住眼前人,“暗卫派出去了?”。 “嗯,老奴将暗一和暗二遣去王妃身边。”王妃不想显露身份,将他也推拒出来,说要自由自在的逛逛着园子,经过昨日的事情,他的神经都崩崩的,哪里敢再有丝毫的松懈,一早便嘱咐暗一暗二,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却也不能让王妃察觉的。 晴儿七转八拐,一片竹林青青翠翠,让人视线开阔起来。前面那么普通的院子,后面倒是别有洞天。 她漫无目的的闲逛,无非是打发无聊的时间,在以前,上网、旅游、看书、学习、泡吧,生活不亦乐乎。眼下,简直是惨绝人寰。恨不能指着老天爷问问,她从不向往穿越,干脆回去直接投胎更好。 几声细微的沙沙声入耳,像是有人向这边来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人身份未明,她还是小心些为好。四下望去,晴儿闪身躲藏进竹林内的假山后。 疾步走来的两位,前面那位便是太子,后面的那位,因被太子的身体遮掩,并不能完全看清,她嘴角微微勾起,狭眸中的光芒流转着几分兴致盎然。 “太子殿下,黎王在边关驻守的人已经蠢蠢欲动,据奴婢得到的消息,黎王昨夜悄悄潜入刘丞相府中,已达成共识,却苦于八王爷镇守边关,一时半会儿无从下手。黎王爷让人在南边将疫病传来,刘丞相与慕容丞相合谋将您推出,作为此次去解决疫病的主帅,而后……。”慕容飞儿昨夜被圣元将军打伤,不可能这么快的速度站在这里,可声音没有错。 “黎王可谓是春风得意,左拥右抱,有了两位朝中重臣的扶持,还是这般急不可耐。”太子盈满骨髓的怒意,帝位之争,从未停息过。 “太子殿下,奴婢以为可以这般……”他们压低了声音,晴儿即便集中精力,都未能听全了。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晴儿的腿脚早已不堪重负,瘫 软在地上,仔细听听,好像人都走了。探出小脑袋,观望一阵儿,深深的吸口气,看着日头快到晌午了,再不回去,晋王爷该到处找人了。 她低着头小心的闪过门外的侍卫,悄然的走在铺着青石的小道上,黎王做了五年的质子,终究要出手了。慕容飞儿搭上了太子这条船,不难想象当初大夫人与慕容乾苦心经营许久的计划,那样轻易就落败。倒是可怜了慕容嫣儿的一片痴心,瑾儿年幼单纯,但愿慕容飞儿能顾及姐妹亲情,留有余地。 凤栖宫外墨宝撑着脖子等着,“王妃,饭菜都热过几遍了,王爷着实担心,老奴这就领着您过去。” “王爷早回来了?” “回来一个时辰了,皇后娘娘和太子都来了,询问您的身体?王爷邀请皇后娘娘与太子一起用餐。” 晴儿不假思索的吩咐,“墨总管,我身体不适,要回去歇息,饭菜送到房间来。” 墨宝一愣儿,随性的笑了,“王妃多虑了,王爷交代过,您无需过去,皇后娘娘赏赐了不少的古玩字画,珍珠玉石。老奴愚见,王妃晚些时候可去谢恩。”晋王如今对王妃那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岂会让王妃不自在。 “那替我先谢过王爷。”古玩字画,珍宝玉石,这些东西要是卖掉会有一大笔钱入账,自己本来就筹划着开医馆,奈何囊中羞涩。 不如先借用,日后,她定然要还回去的,满屋子的赏赐,宫女规矩的行礼,“免了,下去吧。” 满眼闪着金光,一匹匹亮丽的绸缎,这么多的珍珠玉石,喜鹊傻笑着,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抓抓那个,再瞅瞅小姐。晴儿淡淡扫了一眼,让喜鹊收起来,便歪到在床榻上,眼眸慢慢合上。 第二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墨卓峰进来时入眼的便是如此,下人们知趣的退下,喜鹊也站在了门外,凤栖宫的门槛因着他的原因,中间都是被锯掉的,他缓缓的推动轮椅,移到了床边。 看着桌上丝毫未动的饭菜,他眉峰微蹙,晴儿忽的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明似水,哪有一丝朦胧的睡意:“回来了。” 他让人重新热饭,顺手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母后来时,你恰巧不在,又赶上太子过来问候你的身体状况,我就去陪着说了会话。”语气温和,倒像是外出的丈夫回来与妻子汇报一天的行踪。宝叔诧异不已,王爷何曾这般照顾过人,可见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分量,绝不是他能够估量的,屋内气氛随意而融洽,两人你一句我一语,相聊甚欢。 午睡后,身体清清爽爽。晴儿坐起身,墨卓峰斜靠在窗边的软塌上,看她醒了,收起手里的书,“御医说,午睡不发烧,身体就无碍了。” “你一直守在这里,就是担心这个?” “嗯。”阳光灿烂般的笑容,晴儿觉得心坎上微微一软。 葱白如玉的小手按在他的膝盖上,三千青丝随着动作的幅度如瀑布似地倾泻下来。几缕发丝俏皮的缠绕在他的手指上,香气入鼻,萦绕心间,“吃着你开的药方,腿疼好了很多,现在偶尔还能站立一会儿,虽说时间不能过久,却也是欣喜不已的。” “我从未接触过苗疆毒蛊,现在用的大部分都是些土方子,用起来收效不错。对于蛊毒,如果暂时找不到将其从体内引出的方法,最好就是在体内遏制它的繁殖,再深一层便是将幼虫和成虫杀死在体内,这种法子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奏效的,如今,听你说的这些,我就放心了,有成效就证明我不是庸医。” “你在丞相府过的不好?”语气似疑问,答案却是肯定。 眸光一沉,一丝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杀气透体而出,“祖母待我极好,三姨娘更是呵护备至,至于丞相大人,他的眼里没有我的存在。” “外界传闻你无才无德无貌。” “王爷深信不疑。”晴儿一针见血的说出墨卓峰曾经的认知,让他愉悦的心情染上丝丝伤感,洞房花烛夜,女子满心期待与失落,数九寒天,冷若冰窖的内室,他想起前些日子,满满的愧疚和追悔。 橘红的光撒在她如玉的面容上,乌发没有像往常那样盘成发髻束于脑后,自然的垂落。带着薄茧的手指流畅的为她冠发,一气呵成的动作。从怀中拿出一支精巧的白玉兰簪子插入乌发中。晋王耐心的帮她冠发,这是他第一次为女人梳理长发,却心如蜜糖,要能日日如此,直到终老,他也甘之如饴。 “王爷不必自责,我们本就你不情我不愿。”手指颤抖,心似滴血,隐隐作疼,险些将手中的发簪滑落。若是以前,这个小女人,他懒得理会,可如今,她的一举一动,甚至于一个眼神都让他在意,不愿错过。 “明日是祖母生辰,我要出宫回府去。”身处皇宫,就如鸟儿囚在了笼子里,只能抬头展望蓝天,却不得自由。 他凝视着她,略微停顿:“明日父皇在御书房有事要说,我们几个兄弟都要过去,午膳过后,我去接你。” 晴儿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双眸中闪着精光:“不用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明日自己回来就行。” 翌日的阳光极好,满城喧嚣。 晋王府的马车稳稳的停在一座气派的宅院外,晴儿下了马车抬头望去,潇潇洒洒的三个烫金大字,颇有风骨。 墨量得到看门的小厮回禀,一边安顿人去告知圣元将军,一边亲自跑到门外候着,激动的双手微微颤抖,就连说话都带了些抖音:“慕容小姐,将军在书房,您这边请。” 这是五进的院子,亭台楼阁,花园流水,好不惬意。 今日的将军,一袭绛紫色的宽敞袍子随意系着腰扣,墨发悉数披散下来,只在脑后束了少许。两鬓的散发被风微微撩起,露出他左边额角,自后脑发鬓延伸过来,精致无边的玉簪穿插其中。剑眉朗目,黑长的睫毛半垂着,敛尽眸中的潋滟。 晴儿跨进书房,他如沐春风的笑容印入眼帘:“你的面具呢?” “这样不好吗?”喜鹊被墨量拦在门外,将门关上,两人各自一站立,喜鹊撅起小嘴,小姐是晋王妃,怎能与男子单独相处一室。偏偏小姐浑然不知,她到有些着急上火。 他想从她的眼里没有捕捉到熟悉的气息,哪怕是丁点的诧异也好,可惜,她的眸中不曾有任何起伏,“我们以前见过,你不认识这张脸吗?” 她懵懂的仔细打量,而后噗嗤一笑:“实不相瞒,我自从落水之后,就失去了部分记忆,对于以前的一些事和人都不记得了。” 他深邃阴郁的眸子,越发幽暗,她竟然将他忘记了。莫名的复杂,却又莫名的觉得怅惘,待沉默许久,所有心绪再度烟消云散,他才缓缓道:“听闻你身体无恙,也该安心休憩,怎的就不管不顾的跑过来了。记得你以前是很怕冷的,一入秋就不愿出门,更别说是这深秋的早晨了。” 书房三面是书柜,四面的墙角,各摆着半人多高的玛瑙珊瑚树,一颗颗小巧的玛瑙坠子,勾连成一棵棵的枝丫,可爱诱人。 窗柩上贴着繁复的红色窗花,上面铺洒着金粉,一看便知是请了巧手的师傅特别裁剪出来的。屋子里的汝窑瓷瓶尽数是红黄两色相见的样子,钻红色的底,亮黄色的吉祥圆纹,相映成趣。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是重生而来的人,往事种种皆与她再无半分关系:“屋子很讲究,这些书能借我看嘛,我看很多都是仅存的珍藏版。” “喜欢什么,只管拿去就是了。” “我今日过来,是谢谢你的两次搭救之恩,因来的匆忙,并未备下礼品,改日补上?”她一双眸子水光涟漪的看向他,如量一般的眼眸里盛满了坦然。 他语气甚是低沉,与常日的温润有了天壤之别,朝她淡然的摇了摇头,捧着茶盏,修长白皙的指头摩挲杯身:“你我何时已经这般生疏了。” 长长的一席话,道尽了心底莫名的波动与怅然,更似道尽了心底所有的酸涩与烦躁。 喜鹊越听脸色越黑,心里咒骂,这个将军,对小姐有救命之恩不假,却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小姐,毕竟小姐是嫁了人的,若让旁人听去,还指不定以为小姐多么的水性杨花呢,她趁墨量稍不留神,推门便入:“小姐,时辰不早了,该回去给老太太贺寿了。” 圣元转身将面具重新戴上,外面阳光明亮,屋内相对就暗了些,喜鹊并未瞧见他的真容。银色面具下,那双眼眸隐隐带着滔天的怒气,甚至于杀气,墨量始料不及,却悄然站在喜鹊身后,晴儿被眼前的情景怔住了,也就短暂一秒的停顿,“将军,喜鹊自小跟着我,虽是主仆,实属姐妹,今日是祖母的生辰,我就不多留了。” “好,我送你。”马车的铃声渐渐远了,圣元站在府门外久久凝视,“你说,她把我忘了,是天意吗?” 墨量看着这个历经磨难的少年,微微轻叹:“忘了又何妨,只要你们都还活着,一切还得及,将军回府吧。” 慕容府张灯结彩,老太太过寿不如往年那般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可即便以往的风光不在,二姨娘也绝不敢怠慢,晴儿欢快的走着,时不时与喜鹊交谈几句。 “难得见你这般高兴,看来,还是我做得不够好。”醇厚如酒的声音,让她微微的恍惚,抬头望去,秀眉轻挑:“你来了。” 听闻这丫头一出宫就跑到了圣元将军的府上,还攀谈了许久,他就再也坐不住了,向父皇告假之后匆忙而来,就连寿礼都是皇后娘娘事先差人准备。 他的话有些深意,微微带着些许的复杂和紧张,连带瞳孔都晕染出了几分审视和探究,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晋王爷,您该知晓我们之间是有协议,你恪守本分就好,不必这般亲力亲为,再则,我祖母寿辰,也是关起门来,自家人在一起乐呵乐呵,并无大肆宣扬的意思。” 她去了一趟将军府,就将自己视为外人,难不成,她对圣元果真不同。 眼睛仿佛更加的酸涩,心底深处,除了钝痛,便是莫名的紧然:“如何交代?王妃是要告诉祖母,你我不过是人前装装样子,人后各自为好?还是王妃要与我合离,另嫁高门。我墨国皇室,凡嫁入的女子,不得合离,除非休妻。祖母年事已高,不易动怒,王妃觉得,我说的还可有道理。” 他居然嬉皮笑脸,说的冠冕堂皇,却字字在理,晴儿咬碎银牙,腮帮子气鼓鼓的瞪着他,因着生气,脸色反而染上了丝丝红晕,阳光照射下,更加可爱明艳,让他有种想将佳人揽入怀中的冲动,却生生忍了下来。 第二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二姨娘带着丫鬟婆子迎了出来:“见过晋王、晋王妃,老太太已经候着了。” 小厮来回禀,黎王到了门外,二姨娘寒暄几句,便闪身去迎接客人。 晋王两道剑眉也因笑意悄然向上扬起,飞入鬓角,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像晴空朝霞般清澈的眸子。此刻,正流光璀璨地瞧着她,英挺的鼻梁下,厚薄适中的红唇悄然一勾:“王妃,不必庸人自扰,为夫定然会事事以王妃为重。”轮椅滚动,他潇洒转身,拉住晴儿的小手,温暖而执着。 她欲甩开,眼角却瞧见,大夫人领着慕容嫣儿缓步而来,她可是冰雪聪明又通透的,一看形势立刻明白怎么回事,嗯,看戏,她最有兴趣了。刚才还不依不饶,如今到变得兴奋起来,那双顾盼潋滟的眼眸亮晶晶,“王爷,祖母等着呢。” 这小女人倒是惯会拿他当挡箭牌,脸上依旧浮着淡淡笑意,只要她喜欢,他乐于奉陪。 大夫人想起女儿遭的罪就恨不能将晴儿给扔出去,可偏生人家是晋王妃,还深得晋王心,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只能眼巴巴的瞅着,恨铁不成钢的唠叨着:“当初嫁入黎王府,是你哭着求来,现在可好,连黎王的心都拢不住,过不了多久,刘家女儿就要入府当侧妃了,刘丞相与你父亲同为首辅大臣,却政见不同,你若是等到她先诞下长子,这王妃的位置都难以保住,别忘了,你父亲终有一日会退出朝堂。” “娘,女儿正犯愁呢,婚前,黎王对女儿的态度,您和父亲也是有目共睹的,也算的上百般呵护,婚后却怎么都亲热不起来,甚至洞房花烛夜,他都冷冷的,现在变本加厉,视女儿简直就像对仇人,女儿都急得火上房了,连你都挖苦女儿,还让不让活了。”她因着被晋王罚了落水,受了些寒气,鼻子囔囔的,说话也是瓮声瓮气,若不是祖母寿辰,她决然不会出门的。 两拨人刻意保持着距离,向着前厅而去,慕容乾红光满面,院内前来贺礼的络绎不绝,虽说老太太特意交代,只想一家人吃顿便饭,可慕容乾身居高位,两个女儿又嫁给两位王爷,贺喜之人争先恐后,挡都挡不住。 黎王闲庭阔步而来,慕容乾越发的看不透了,若说原先黎王是想攀附与他,才去了嫣儿。可婚后发生的事情,无疑证实,他根本不屑于慕容家,不屑于他在朝堂的这些势力,那当初他求娶嫣儿的初衷何意? 黎王看出他的疑惑,唇边不由自主地扬起清浅笑意,“岳父大人,本王恭贺了。” “嫣儿呢?” “慕容丞相,本王也来凑个热闹。”不等黎王开口,晋王领着晴儿也进来了,要不是三姨娘被带到了前面,她是不会来的。 “看着四哥匆忙走了,父皇便让我们兄弟都先回来了,不曾,四哥是赶着来府上贺寿的。”黎王的话,让在座的各位都心思沉了沉,皇上平日里像是疏忽了晋王,从不曾额外提及,太子与晋王都是嫡子,待遇却天差地别。皇上召见,晋王居然为了给王妃的祖母贺寿,而提早离开,皇上却不怪罪。 晋王风淡云轻的不在意:“本王身体不适,父皇传召,不过是做做样子,哪里会真的要本王干些什么。”一句身残,将危机解除,太子地位稳固,大臣们也不必为了挣储惴惴不安。 黎王的目光锁定在晴儿的身上,她顾盼生辉,眉目间因染了喜悦,更加自信满满:“见过丞相大人。”慕容乾听着这称谓,用眼角的余光瞟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心中满是怒火。 “女儿给父亲请安。”慕容嫣儿脸色略微苍白,扑了脂粉,也难掩病态,他多少有些心疼:“快起来吧,身子不舒服,就先回房里歇着,由你母亲照顾着。” “谢父亲关怀,嫣儿还好。”起身站于黎王身边。 晋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对父女,她们两人同时落水,对于晴儿却连句问候的话都吝啬于口,他可容不得晴儿受委屈:“丞相大人好家教。” 慕容乾尴尬的嘴唇抖动几下,未吐出只言片语,黎王抚摸着手指上的玉扳指,悠悠的瞧着慕容嫣儿:“晋王是本王的四哥,你作为弟妹,连行礼都忘了,是谁给这般目空一切,自不量力的愚蠢。”要说晋王是刻意刁难,黎王的后发制人,彻底让慕容乾颜面尽失。 大夫人面色苍白如雪,看着女儿委屈的小脸,一副柔柔弱弱,任人欺凌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黎王爷,您既然求娶了嫣儿,就该好好的对待她。” 慕容嫣儿本性如此,在人前装模作样,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了她的,人后心狠手辣,恨不能将所有的好东西占为己有,若非这样,原主也不会香消玉勋。晴儿对这样的生不起丝毫的怜悯。 当场一片唏嘘声,大夫人的口不择言,可是将慕容乾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黎王原本以为慕容嫣儿愚不可耐,不曾想原是做母亲的言传身教,相比之下,他更加的厌恶慕容嫣儿:“大夫人,慎言,本王与四哥皆是父皇指婚,当初花轿错台,成全了一对璧人,四哥抱得美人归,本王也是顺其自然,怎的到了大夫人的口中,倒像是您与慕容大人有意违抗圣旨,合演了一出,不知,本王是否该将大小姐送回府上,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晴儿嘴角闪过一丝讥讽,这黎王身份再高又能如何,到底是负心薄幸,乖戾寡义之徒,当初的晴儿真真是瞎了眼,为了这样的人,付出颇多,却落得个被厌弃伤心而亡的下场。 慕容乾抬手一巴掌甩在大夫人脸上,这几日心神不宁,又担心女儿,脸色本就不好,左半个脸就如发面馒头似的吹了起来,这个五指印倒成了点缀,反而趁得脸上有了红晕:“无知妇人,皇上的旨意也是你能信口雌黄的。” 慕容嫣儿死死咬住嘴唇,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父亲。黎王鄙夷的目光扫过,晋王正襟端坐,拉着晴儿的小手,“慕容大人,本王娶了二小姐,确实很合心意,原来是您一片成全之心,那本王就谢过了。”说着拉起晴儿缓缓向后院而去。 慕容乾当场愣住,晋王此话,便是坐实了他违抗圣旨,目无皇家的罪责,也表明,晋王是决然不会替他说话的,黎王蓦然转身,大步向外走去,萧索的背影,又似一记铁锤敲在了他的心上,他怒瞪慕容嫣儿:“蠢材,还不快跟上。” 过了两道门,晴儿忍俊不住,“哧”地笑出声来。那一声轻笑,笑声愉悦,音色慵懒,颤悠悠的拖曳出一个令人心荡神摇的尾音,端丽中自有股内敛的妩媚。 晋王握着她的手也被抽了出来,看着空空的掌心,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可解气了。” “嗯,若不是你刚才闹出动静,想必今日慕容嫣儿还会刁难与我,有大夫人,她只会更加肆无忌惮,不过,今非昔比,我现在岂是那个乖乖受气之人,自然是要狠狠的还回去的。” 章嬷嬷扶着神情呆滞的大夫人跌跌撞撞回了后院,一进屋子,她便扑到床上,嚎啕大哭起来,成婚二十载,这还是慕容乾第一次动手打她,当着那么多管家太太和小姐,她羞愤死了。握紧的拳头狠狠的砸向床面。芝兰是她的大丫鬟,本想劝慰几句,章嬷嬷却默默的向她摇摇头。 她渐渐止住悲声:“我交代你们做得事情如何了?” “夫人,都安顿妥当了。” “黎王回府了,章嬷嬷,我看把你侄儿带来吧。” 章嬷嬷“噗通”跪在地上,跪爬几步,老泪纵横:“夫人,您看在老奴尽心竭力服侍您多年的情分上,就另选他人吧,毕竟,我哥哥家就这一根独苗,要是出了事,老奴就是万死,也对不起列祖列宗呀。” 芝兰心中咯噔一下,章嬷嬷从小便跟着夫人,因着大夫人一直无子,章嬷嬷年轻时还做过老爷的通房,虽未能产下一儿半女,也在不能婚嫁,如今人过中年,还指望着娘家的侄子养老送终,大夫人本是要算计黎王和二小姐的,这趟口,即便没了黎王,也决然不能拿章嬷嬷的侄儿充数,无论成与不成,都是个死呀,芝兰顿觉一股彻骨的寒意,传遍了四肢百骸。 大夫人看她的眼神如腊月寒冰:“你们兄妹都是我们家的家奴,不要说区区几条性命,就是要你们全家人陪葬,也是我爹一句话而已。” 章嬷嬷泪水滂沱,怔楞的看着夫人,她精心伺候了多年的人,却是这般寒凉,大夫人早被黎王的薄情和晋王对晴儿的百般维护气疯了,哪里还顾得上昔日的情分:“兰芝,你去前院找到吴哥儿,就说他姑母找他有急事,让他过来一趟。” 第二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芝兰怜悯的望了跪在地上的章嬷嬷一眼,转身离开。章嬷嬷瘫软的跌坐在地上,大夫人似乎还不打算放过她:“来人,适逢老太太寿辰,章嬷嬷要去佛堂为老太太诵经祈福,你们几个就在那里陪着,等不到芝兰传话,不得离开。”章嬷嬷是被架走的,明眼人都清楚,这是要看着章嬷嬷, 大夫人八成又要作怪了,这些年,死在她手里冤魂不知多少,这院子里的奴婢都见怪不怪了。 要说大夫人偏偏选了吴哥儿,除去他是章嬷嬷的侄子,这小厮还是五姨娘的车夫,自五姨娘入府,慕容乾就三年没粘过她的身子,五姨娘是扬州瘦马出身,自是长得娇媚可人,又怀了身孕,她前些日子还探问慕容乾,若能生下男孩儿,就该养在她的名下,却生生被慕容乾拒绝了,后来才得知,是慕容乾许了五姨娘,这胎若是男孩儿,便要升她做平妻,她思来想去,就打算趁着老太太过生日,把她们两都铲除了,老太太一生气,指不定也能背过气去,她岂不是一举三得,真正的自在了。 晴儿在房里陪着老太太聊天,一些官家夫人和小姐也不时的进来见礼,这里都是女眷,晋王不便久留,已起身离开。暗三神出鬼没的从树上落下,在晋王的耳边窃语几句,他浑身散发出肃杀的戾气和愤怒的压抑,“既然有人费心做戏,本王便成人之美吧。” 老太太屋里热闹的很,晴儿坐在老太太身边,各府的夫人,走了一波,又来一波,老太太甚是欣慰,本想着,这次花轿错抬,失了圣心,来贺寿的必回寥寥无几,也吩咐下去,今年的寿辰就自家人坐坐就是了。不想前两日宫中闹了一出,到让天下皆知,晴儿才是晋王心尖上的人,府里出了两位王妃,皇后也特意赏赐下来,一堆的荣耀让门厅重燃希望,老太太心中五味杂谈。 帘子挑动,三姨娘陪着些官家小姐来给老太太见礼,晴儿借口出去透透气,拉着三姨娘离开。 阳光静谧,微风轻拂,微风中带着落叶,在空中打着旋,缓缓的落下,慕容府的花园从来没有如此温馨而宁静。 远离了前厅和后院的喧闹,晴儿拉着三姨娘坐下:“娘,女儿有些事情想要问您,娘会如实告知的吧。” 三姨娘的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点点头。 “二夫人当初生下飞儿时,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三姨娘猛地抬起头来,笑容忽的挂在嘴边:“你问的是这件事呀,说起来也是有惊无险。当初,二姨娘离生产还有两个月,却一直梦魇。后来,寻了高人,才知需出府到枫林寺烧柱高香。她身子重,老太太不放心,还特意让老爷陪着。去时还算顺利,回来的时候却遇上惊了马,二姨娘受了颠簸,走到半路就发动了,稳婆都赶了过去,找了一户农家,折腾了一天,才生下来飞儿和瑾儿。” “她们是在府外出生的,双胞胎长得不一样的还是真少见。” 园里种着许多的梧桐树,黄色的叶子布满树杈,阳光透过缝隙,点缀了一地的星光,三姨娘有些怅然,“怎的想起问这个了,二姨娘提前产女,让当时很多人都窃窃私语了好一阵子。毕竟尚书府嫡出的小姐,配皇子都是可以,却给老爷做了妾氏,让大家皆以为,他们是先有了首尾,不得已才委身妾氏。不过,老爷是想要儿子的,一看是两个女儿,就黑了脸,回了府,差人命娘去接的二姨娘。娘当时瞅着这两个孩子模样如出一格,而且,我记得两个孩子的左臂都有一块火腾云的胎记,倒很别致的,不想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两个孩子越来越有差异了。” 黎王出门上马,马儿嘶鸣,撒了欢的跑起来,慕容嫣儿是女子,脚步慢了些,望着黎王飞奔而去的背影,气得跳脚,却又不敢折返回去,正犹豫不决,迎面过来几辆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来的正是刘丞相的家眷。 朝中皆知,慕容乾和刘丞相素来不和,以往都不曾有走动,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刘夫人领着刘静文,刘静娴下来了马车,“臣妇见过黎王妃。” “劳烦刘夫人亲自过来,祖母定是喜欢的。”她客气两句,将目光放在刘静娴的身上。 刘静娴穿了粉色缠枝红梅通袖衫,玫瑰红的比甲,粉红色的百褶裙上,裙角绣着花样繁复的流云纹,走起路来裙角翻飞,仿若翩翩起舞的彩蝶穿行花间,越发趁得身子轻盈,端端是个美人胚子,慕容嫣儿皱起眉头,若让这样的女人入了王府,她就更加的不如意了。 刘静文撇撇嘴,上前挽起慕容嫣儿:“王妃姐姐,静文知道您的女红很好的,借着老太太的寿辰,来与您请教一二。” 她的心思豁然开朗,她如果是被刘静文拦住的,那暂时不会黎王府,父亲倒也无可挑剔的:“静文妹妹抬爱了,指教不敢担,可以一起研习。” 慕容嫣儿出嫁后,大夫人还念着女儿,她的院子经常让人打扫,倒是干干净净,她让人取了出嫁前的绣品,两人边走边聊,倒是十分投机,刘静娴悄无声息的跟着。 冷风卷着残阳缓坠时留下的最后一抹绚丽,也被夜神一如既往的用黑暗毫无保留的遮盖住了。黎王安静的立于墓碑前,下面安睡着他的生母。他坚毅非常的神态告诉李公公,劝也无用。 李公公蹑手蹑脚退出墓地,轻风不知愁滋味,吹面似带三分甜。他从慕容府出来,漫无目的的奔跑,不知不觉的便到了这里,满地的菊花已然打蔫,花衰而蒂不落,随风瓣舞,明然淡雅。他的心却再也提不起丝丝的兴趣,母妃活着时,最是喜欢菊花,她说,菊花孤傲而坚韧,他在北国的五年,失落时总会想起母妃的话,他回来了,强大了,可身边的亲人却不在了,仰望黑墨一般的夜空,那张熟悉的小脸铺天盖地而来,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银铃般的笑声,泪水滑过脸颊,他把她弄丢了。 老太太的寿辰摆了整整六十六桌,高朋满座,一片哗然,大家推杯换盏,虚伪寒暄。女眷都给屏风隔开了,与前面的热闹相比,倒显得轻声细语,小心谨慎。大夫人的脸上扑了更厚的粉,才勉强遮住那个巴掌印记,芝兰从门外进来,乖巧的站在大夫人身后。 大夫人用绣帕沾沾嘴角,“娘,章嬷嬷突然病了,下午换了几个大夫,都说看不好,今个儿,本不该打扰的,可晋王妃晚上还要回宫,章嬷嬷跟着儿媳多年,儿媳也是舍不得她,寻思着让晋王妃给看看。” 老太太眉眼都没有抬:“晴儿年龄尚浅,看病只懂些皮毛,别再给耽误了,你拿府上的帖子去宫里请人。” 慕容嫣儿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母亲事事以她为重,起初,看着黎王对自己是上心的,使出杀手锏,逼得父亲默许了花轿错抬的闹剧,不惜让父亲恼火,在祖母的膳食了动了手脚,不然,自己哪里能那么轻易的嫁给黎王。婚后,黎王对自己视如草芥,母亲又想着做成黎王与晴儿苟且的事实,以来打压晴儿嚣张的气焰,二来让自己能顺利的从黎王府合离再嫁。 可惜,黎王没能入瓮。慕容嫣儿用眼角的余光看向晴儿的方向,她肌肤如雪,容颜如花,眼眸流转间,笑容嫣然,一桌子官家小姐们围着她,相谈甚欢的样子让慕容嫣儿的嫉妒更加疯狂,双拳握紧,想到母亲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心里冷笑连连,过了今晚,就要让晴儿成为人人唾弃之人。 林嬷嬷不时的给老太太的布菜,但也仅局限于跟前的几个,大夫人心知肚明,这几个菜是老太太的小厨房做得,看着与其他桌上的并无两样,自晴儿婚嫁后,她做得手脚,不要说是老太太,就是慕容乾也是知晓的,慕容乾因着这件事,都懒得与她说话,平日里也不给她留颜面,明里暗里都是厌弃。 老太太做事更稳妥,没拿到证据之前,会防着她,一旦她再出手,绝不会让她全身而退。 一个面生的婆子挑帘进来,饶过众人在林嬷嬷耳边低语了几句。林嬷嬷脸色微变,小声的说与老太太听,老太太静默了一会儿,抬眼瞄了晴儿的方向,给林嬷嬷递了眼色。 她缓缓的走到晴儿身边,行礼:“晋王妃,老太太有些事情让老奴与您回禀。” 晴儿乖巧的随她出了庭院,“回禀王妃,刚才五姨娘的院子里来人,说是五姨娘先前还好端端的,晚饭后就冒冷汗,说是肚子痛,请了几个大夫都看不出缘由,因关乎老爷的子嗣,老太太请您去给瞧瞧。” 五姨娘自打入府,对她和三姨娘都很好,长了一双漂亮的眸子如水般的温柔,羞怯时脸红得如夏日的彩霞,倒是个可怜的女子。随点点头:“林嬷嬷,前面带路吧。” 第二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五姨娘的院子在慕容府的最西边,院墙旁边有两棵高耸入云的核桃树,枝叶繁茂,将小院的阳光遮了个严严实实,夏日不见光,冬日寒戚戚。下雨时,水滴打在落叶上的声音,能搅扰得人,心烦意乱,更别说安然入睡了,可见大夫人心思何等歹毒。 好在,五姨娘入府便是得宠之人,慕容乾又懒得与大夫人说项,故而,晚上,五姨娘都是在慕容乾的主院入睡,有时白天也在,反倒是因祸得福了。可今日,老太太过寿,府上人多,她在主院多有不便,就暂时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弯月如钩,月色深沉,微风徐徐。檐下的灯烛如是天上掉下的星辰一般,璀璨,明亮。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几人跨进了小院,早有人等在门外,赶忙挑帘将她们迎了进去。 五姨娘斜靠在床上,眉眼端丽,肌肤白嫩,秀发如云,身姿玲珑,鹅黄色的小袄,银色的月华裙,淡蓝色的丝绦,配着泪雨婆娑的脸,如雨中梨花,楚楚可怜。见着来了人,慌忙要起身,林嬷嬷快了一步上前:“五姨娘,使不得,你如今身子不适,躺着便是了。老太太让老奴陪着晋王妃过来,您哪里不舒服,尽管说出来,晋王妃都会尽力给您调理。” 五姨娘很是难为情,“是卑妾逾越了,冒冒失失劳烦了晋王妃,真真是该死。” 晴儿坐在了林嬷嬷搬过的凳子上:“五姨娘别再作践自己了,你腹中的胎儿是慕容府的希望,也是未来,祖母得知你身子不适,连晚饭都用不安宁,你可得注意自己个儿的身子,我先切脉吧。” 两下不在说话,屋子里也安静下来。晴儿脸色阴沉下来:“你晚饭可是吃了番薯和鸡蛋?” 身边伺候的小丫鬟慌了神儿,平日里五姨娘的饭菜因防着大夫人,都是很谨慎的,从不敢有半分懈怠:“回禀王妃娘娘,五姨娘很喜欢吃番薯,不过,都是早上用的鸡蛋羹,晚上才加一个番薯,两者从未一起吃过。” 晴儿嘴角噙着笑意,“五姨娘,你今晚所食的饭菜里,应该都是用蛋液泡过之后,才抄的。” 小丫鬟惊讶的张大嘴巴,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抖抖索索的跪在地上:“都是奴婢该死,没能及时发现,险些让主子遇难。” 晴儿款款的将她扶起,“也算是害你之人很是用心,她略去蛋清,只用蛋黄炮制这些菜,抄菜时本就就很少产生蛋液,又用淀粉勾芡,自然就将蛋液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番薯与鸡蛋合在一起吃,不会要人命,却让你腹痛难忍,形成肠结,我一会儿开了药方,让人抓药,喝上三副就可以了。” 走出院子,回头望过去,林嬷嬷叹口气:“大夫人这几年越发猖狂了,老太太的身子骨又时好时坏,这府里上上下下,可怎么是好?”摊上这样的当家主母,作为下人当真是难活的。 晴儿也放缓了脚步,路边的小道上有细碎的声响,该是有人来了。果不其然,两把钢刀突如其来的架在她们的脖颈上。五姨娘住的院落本就偏僻,前面客人多,下人们都忙碌着,连巡夜的都不过来,八成也是安顿好的,林嬷嬷嘴都未能张开,便被黑衣人一个手刀,晕了过去,晴儿微眯眼睛抬头望着夜空的满月,呵呵呵的笑了。 黑衣人压低声音警告晴儿:“要想活命就乖乖的听话。”另一名黑衣人将一颗药丸塞入林嬷嬷的口中。 晴儿悠悠的转身,“你们两个人怕是要死在我的前面。”不等他们再开口,晴儿扬起手中的帕子,一阵儿白色的粉末四下飘散,两名黑衣人扑通扑通摔倒在地上,躲在树上的暗三暗自心惊,自家王妃也不是泛泛之辈,想起王爷的吩咐,飘然从树上下来:“王妃,王爷另有安排。” 晴儿挪动步伐,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怎么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耳边响起轮椅滚动的声音,晋王按奈不住,暗一推着他从树后出来,他们可是在这里等了很久了,“王妃,本王请你看戏,如何?” “好!”晴儿明亮的黑眸审视着他,这个男人是在利用自己,还是单纯的不愿意看到自己被欺负,不管是哪种原因,暂且观望吧。 宾客们开始陆续离席,大夫人陪着许多位夫人和小姐们向着府门外走着,慕容嫣儿和大夫人的距离倒像是故意隔开的,她们都不时的向后看着,大夫人心里七上八下,终究是走出了大门,各家的夫人都在话别,各府的马车在门外排了两遛,把原本宽敞的巷子堵了个水泄不通。 仍旧不见芝兰的影子,大夫人心里咒骂着,面上却带着风轻云淡的笑容,“铮铮铮”三支利箭破孔而出,“噗嗤嗤”全部没入其中的一辆马车车辕上,马儿平日训练有素,并不曾惊马,门外的夫人们慌作一团,大家闺秀的礼仪让她们还不没有失态到尖叫的地步。 慕容乾闻讯赶来,查明是晋王府的马车,他惊出一身冷汗,方才警醒,晚宴时并不曾见过晋王,就连晋王妃去了五姨娘的院子后,再无返回,他命人去找老太太身边的林嬷嬷,才发现人也失踪了,他一下子乱了阵脚,府内全部出动去找晋王,就连各府来恭贺的下人都一起去找。 文武百官今日到的还颇为齐整,呼啦啦一群人奔在府内各个角落,恨不能连老鼠洞都掏一遍。 搜寻之后,还未见晋王,慕容乾的头都炸开了,此时,老太太更是亲自过来,他迎上去扶住老太太:“母亲,天色已晚,深秋寒凉,您何必亲自过来,有事让下人们传口信便是了。” 老太太拄着拐杖,掷地有声的瞧着地面,气喘吁吁:“你这个逆子,我这把老骨头还在,你就敢如此待晴儿,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夫妻俩后悔生到这个世上来。” 老太太得知晴儿不知去向的消息,犹如五雷轰顶,林嬷嬷老练稳重,和晴儿一起消失,定是招了人的暗手,慕容府进出的人虽多,但安全这块绝不会出现差池,除非有人刻意而为之,想到晴儿被李代桃僵的嫁入晋王府,即便晋王待晴儿再好,那终是个残废,她娇滴滴的孙女儿可是守活寡呀,因晋王生在皇家,她不能置决,她忍了,只期盼她的晴丫头能安稳的活着。 哪成想,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还不收手,那大家就撕破脸皮。她当着众多官家的面,振振有词,就是要让京城有权有势的人家都清楚,他们这对夫妻多么的心狠手辣。 慕容乾怔在原地,他是养子,自过继入府,老太太虽不亲近,到从来没有在人前这么不给他脸面,他心中凄苦,老太太对晴儿嫁入晋王府一事至今耿耿于怀。今夜,若晋王夫妇二人出事,不管自己是否参与,都将被老太太恨之入骨,除之而后快了。 老太太一个妇道人家,膝下无子,夫君却从不提纳妾,夫君死后多年,能让慕容府屹立不倒,就连宗亲旁支都敬畏三分,可见能力之大,岂是他能估量的。 他猛地回身,嗜血的目光狠狠的瞪着大夫人,这件事定与这个老贱人有关,平生第一次觉得,当初娶了这个女人是多么愚不可及。 大夫人心脏扑腾腾的跳着,她用手抚上胸口,努力的摇摇头,她想暗算的是晴儿,晋王,那好歹是皇子,还是嫡子,她哪里敢打他的主意。 府里的侍卫回禀,府里出了五姨娘的院子,其他地方都搜过了。因五姨娘身体不适,刚睡下,丫鬟死活拦着不让入内,五姨娘怀着身孕,又得宠,侍卫们不敢贸然冲进去,特来请他试下。 撇了眼老太太,毫不犹豫的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去搜,一个丫鬟而已,拉开就是了。”老太太瞪着他,脸色越发难堪,他迈开大步,“母亲,我这就亲自去。” 老太太也不理会他,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一路跟着他,在场的众人也不说走了,都跟着向里走去,一部分人确实是担心晋王的安危,毕竟是太子的亲弟弟;还有一部分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掺杂其中去的,不管如何,将原本偏僻,平日里很少有人走的小道,挤得满满当当。 本就是个简简单单的院子,房子成半圆状排列,总共也就五间,正中间是门厅,待客的,左右两间,一间卧房,一间书房,另外两间用作丫鬟的房间。五间房子都没亮灯,黑漆漆的一片,静悄悄的小院传来的都是靡靡之声,这样慕容乾等人闹了个大红脸。 他的脸色黑的像锅底,刚才把门的小丫鬟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两条腿像面条一般软的厉害,身如筛糠。 慕容乾想到晋王,目光复杂的望向院子里,“本官问你,里面的是何人?” 第二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小丫头哆嗦半晌,愣是没一句整话,磕巴的厉害。大夫人心中暗喜,难不成是兰芝得手了,却无法及时通知自己,选了这种方法,平时没看出来,这丫头还是个机灵,这样一来,谁会怀疑她是主谋呢,即是怀疑,她也有说辞。 慕容嫣儿看大家都有退出去的迹象,心有不甘,向前紧走两步,“父亲,里面莫不是晋王和晋王妃,这也难怪,毕竟是新婚燕尔嘛。” “嫣儿,别瞎说,你和黎王也是新婚燕尔,再是如胶似漆,也不能白日宣-淫,这般寡廉鲜耻的事情,岂是你的身份能随意说的。”听着像是教训女儿,言词之间都是对晋王和晋王妃的鄙夷,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哪里敢有人接话。 老太太气得都有些站不住,眼前发黑,险些晕过去。一声轻快的笑声从重重包围的院子外传来:“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呀?”人群随着他们的走进自觉让出一条路,晴儿推着晋王款款而来,“祖母,这都深秋了,您还到处乱跑,小心着凉,林嬷嬷,快扶着祖母回去吧。” 林嬷嬷从她身后快步过来:“老太太,老奴该死,这就扶您回去。” 老太太刚才还盛满怒火的双眼,此时笑意炎炎:“不急,你们这是去哪里了,也不知差人来说一声,让祖母担心了半日。” “王爷说上元街上有一家粥铺,咸肉粥与众不同,孙女一时没忍住,就跟着王爷溜达着过去的,您别说,祖母以前老拘着晴儿,丫头都不知道城内的夜景这般的好,五姨娘身体并无大碍,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好,就是膳食被人搞错了,既做了番薯,又用蛋黄液腌制了蔬菜,这样炒过之后,才会引起肠结,孙女儿已经让丫鬟熬了药,吃两日就好了。”她乖巧懂事的模样,老太太是百看不厌。 人群中忽的有人问了一句,“晋王和晋王妃在这里,那屋里的人是谁?”这是五姨娘的院子,大家匪夷所思的盯着那间屋子,恨不能望眼欲穿将墙凿个洞出来才好。 慕容乾踌躇不前,五姨娘今日就住在这小院里,难不成?冷汗自额头浸出,他双拳紧握,恨不能撕扯了五姨娘,那个他疼在心上,宠在心间的人,居然敢让他带绿帽子。老太太心系晴儿,丫头安然无恙,她便心安了,却像个孩子执拗的不愿回去。 大夫人欣喜若狂,尤其想到会是五姨娘,更是跃跃欲试,每每思及慕容乾将她捧在云端的画面,她就恨不能将五姨娘踩进泥里。可慕容乾护得紧,她当家主母的身份摆在那里,怎么也不能传出苛责姨娘的名声。虽然里面的人不是晴儿,她未免有些失望,倒还不至于绝望。慕容嫣儿就不同了,紧咬着下唇,面色涨红,晋王那么待见晴儿,她嫉妒如毒蛇的目光盯着晴儿,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晴儿坦坦荡荡的注视她。 慕容乾安静的站着,目光直视前方,表情比平日里更冷清了几分,院内光线稍微昏暗,微弱的灯光映着他泛着滔天怒火的双眼,除了黯然,就是默然。 不雅的声音从未中断,大夫人果断的吩咐,让人去把房门打开,给里面的两个人收拾收拾,压到院子里来,慕容乾想要送客,这是家丑,总不能传的天下皆知吧。 大夫人抢先一步,他再要出言制止,便显得是刻意遮掩了。屋内的两人正是你侬我侬之时,难舍难分,几个婆子都觉得辣眼睛,无奈甩了几个巴掌,两人才缓过劲来,勉强绑了,带到院子里。 婆子说完两人的名字,恭敬的退下。慕容乾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大夫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紫,姹紫嫣红甚是好看,慕容嫣儿也住了嘴,林嬷嬷扶着老太太,鄙夷的看着大夫人:“你身边的大丫鬟,怎么跟外院的小厮搞到一起去了,选在这么个日子,你是要老身贺寿,还是添堵呀。”大夫人低垂额头,再无半点喜悦之情,如丧家之犬,萎靡不振。 两人均未抬头,芝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是被人算计了,可现下,她浑身是口都说不清楚,唯有认下来,芝兰还算聪明,“老爷饶命呀,奴婢与吴哥儿两情相悦,他喝了点酒,奴婢没能劝住。”委屈的泪水泫然欲滴,发丝凌乱,吴哥儿猛地抬头:“老爷,不是的,奴才在前院忙活着,是芝兰说,章嬷嬷找奴才有急事,奴才迫不得已跟着她进了后院,心里还正纳闷呢。平时,章嬷嬷找奴才,都会来前院,不得主子通传,奴才们是不敢私自进内院的。” 大夫人恶狠狠的骂道:“难不成你还吃亏了。” “奴才是被兰芝药晕的,奴才冤枉呀。”吴哥儿一个劲的喊冤,兰芝痛苦的闭上双眼,刚才还跪在一边说不成一句话的小丫头,这会儿脑子也清明了许多:“老爷,夫人,奴婢该死,是奴婢贪财,五姨娘服了药,好些了,就留奴婢看院子。奴婢寻思的早些关了院门睡觉的,可芝兰姐姐给了奴婢一支金钗,说是夫人赏的,我只管守好院子,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当不知就是了。” 大夫人暴跳如雷,“一派胡言,我好好的赏你金钗作甚。” “奴婢也不清楚,兰芝姐姐的原话却是如此,奴婢断不敢再有所隐瞒。”小丫鬟从袖筒里拿出金钗,双手举过头顶。 那可不是普通的金钗,样式精致,色泽鲜亮,一看便知是纯金打造的上等品。芝兰是拿不出这样的东西的,大家心知肚明,慕容府里男盗女娼的事情居然还是当家主母纵容的。大夫人也留意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怪异眼神。 五姨娘透过一个小窗,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又偶尔顺着窗户的一角看过去。她该出场了,在丫鬟的搀扶下,她从最北边的那间下人房走了出来,慕容乾蹙眉颇有怒意:“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该去休息了。” 她缓缓的向各位施礼:“卑妾是受大夫人所托,在此等候老爷。”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再次聚焦在大夫人身上,她阴阳怪气的讥讽:“我可请不动你这尊大佛,芝兰是出事了,但那是她咎由自取,与我何干,你莫不是借着这件事情要让我难堪,那你就打错算盘了。” “五姨娘,你从入府就是独房专宠,我娘何时克扣过你的衣食。”慕容嫣儿力挺自己的娘亲。 “老爷,家丑不能外扬。”五姨娘目光四转,这里不但有百官,还有执掌后宅的夫人及小姐们,她顾忌他的体面,与大夫人一比较,后者更加的粗鄙不堪。 慕容乾向各位一拱手:“今日家母生辰,承蒙各位道贺,在下感激不尽,夜深了,就不留各位了。” 家主下了逐客令,大家自会知趣的离开,官家夫人们虽喜欢八卦,也只能怏怏不乐的回去。 会客厅安静如斯,慕容乾面无表情的扫视地上跪着的几人,兰芝和吴哥儿倒也罢了,大夫人也被按着跪在地上,五姨娘挺着肚子,事情未明之前,她不便坐下,只能站着了。 老太太花白的头发在头顶堆了个低髻,一根紫檀雕花发簪插在右侧,黑色镶金丝的绒面布抹额中间嵌着一颗大东珠,在灯光下发出柔和的光泽,手持金丝楠木雕成的龙头拐杖,在晴儿和晋王的陪同下,不紧不慢的进来。 老太太故意去换衣服,就是要让大夫人多跪会儿。这个媳妇是养子执意要娶的,依着老太太当年的想法,是要在官家小姐里面挑一个贤良淑德的,养子却鬼迷心窍,死活要将这个身份低微的商家之女娶进门,这些年还一直照拂她的娘家,也跟着来了京城。 慕容乾目光如诿,深有难测:“你们谁先说?” 兰芝冷静下来,知晓吴哥儿绝不会向她倾斜,硬着头皮坦白:“回禀老爷,今晚其实不是奴婢与吴哥儿幽会,而是大夫人想要谋算晋王妃与黎王爷,不想黎王妃未能如愿留住王爷。于是,大夫人便想到了吴哥儿,他是五姨娘的车夫,如若出事,车夫必死。五姨娘怀有身孕,老爷不忍子嗣枉送性命,定会保全五姨娘,那大夫人也会全身而退。” 吴哥儿拼命的点头,大夫人恨极了她们,一个个都是她们家的家生子,竟然敢将她供出来,即便她们说了又怎样,她就是不承认:“老爷,口说无凭,妾身,虽讨厌晋王妃,但她还是慕容家的骨血,妾身更不敢亵渎皇家尊严,黎王爷那是皇子,妾身哪里敢消遣皇亲国戚。” 五姨娘冷笑连连:“姐姐胆识过人,皇子又如何,还不是被您玩弄于鼓掌之间,要不然大小姐摇身一变就成了黎王妃。老爷,卑妾晚间曾请晋王妃问诊,只因被人暗算,吃错了东西。卑妾很是担心,腹中胎儿乃是卑妾以后的依仗,更是老爷的血脉。就去了大厨房,想要问个究竟,是芝兰跑来,威胁卑妾陪着大夫人演一出捉奸在床的戏码。卑妾不敢仗着老爷恩宠肆意乱为,便躲了起来,想弄清楚大夫人又要害谁,却等来了芝兰和吴哥儿。现在,卑妾听明白了,是人算不如天算,大夫人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活该。” 第三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娘,您要相信儿媳,这么些年,儿媳是矜矜业业持家,从没有半点懈怠,娘,不能由着他们陷害儿媳呀。”大夫人脑子嗡嗡作响,,虽说她原本的计划没能如愿,但毕竟涉及晴儿,她既有了这份谋算之心,老太太绝不会善罢甘休,与其说慕容乾怒火滔天,也只因她丢了脸面。可老太太却是着实动了杀机的。 慕容乾讥诮勾起唇角,冷酷的容颜更显无情:“将章嬷嬷带过来。” 大夫人脸色惨白,跌坐在地上,慕容乾意犹未尽的继续说道,“你的好女儿,本可以留下来,却执意要走,本官后知后觉,原来是担心黎王爷知晓你们居然也将他谋算在其中,雷霆之怒,怕是她承受不起的。当初倒是错看她了,也是薄凉之人,自私自利。” 大夫人眼角眉梢已有老态,这些年过得根本不如表面上的风光,晴儿微叹口气。大夫人突然发疯似的的狂笑不止,“老爷,你这是何苦,章嬷嬷是我的人,也是跟过你的。” 章嬷嬷被两个婆子架着进来,腿被拖在地上,裤子烂了不说,青石路上的棱角已将她的双腿磨烂了,鲜血落在屋内明晃晃的地板上,红的似血,白的晃眼,她却仿佛不知疼痛。吴哥儿扑过去,“姑姑,您这是怎么了?我是吴哥儿呀,您倒是说句话呀。” 章嬷嬷猛地抬头,看到全须全眼的吴哥儿,哇的哭出声来,“吴哥儿,你快跑,是姑姑没有用,大夫人要害二小姐,却要拿你做筏子,姑姑救不了你。” 晋王指甲轻轻摩梭手中的茶碗,药草味裹着清雅的茶香徐徐环绕着他,“如果你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本王就做主,饶你们姑侄一命。” 章嬷嬷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咚咚咚”,给晋王磕了三个响头。 晋王直视跪着的大夫人:“还请慕容王氏报出他们两人的身价。”大夫人娘家姓王,因她对晴儿的斑斑劣迹,他不愿给她尊称。她抬眼呵呵呵的笑着:“想要拿到他们的卖身契,做梦。” 晋王眯起深邃的双眸,眸底好似寒意四起,随着屋内的烛火凝结成霜,交代几句,暗三飞身离开。 慕容乾拍案而起,“王爷买着这两个奴才,是给你留了面子,你以为不拿出卖身契,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哼,不自量力。” 香炉里燃烧着安神香,袅袅上升的烟雾在屋内四散开了,晋王低头品着杯中的雨前龙井,他喝茶向来挑剔,不管去哪里,都会自带茶叶。 老太太细细打量晋王,沉稳有度,不浮躁,不骄傲,且颜容俊美,才思敏捷,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只可惜,天空不作美,给了副残破的身子。 一阵儿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人数还不少。看到进来的人,大夫人忽觉一阵儿眩晕,“大哥,你怎么来了?” 王家经商多年,传到大夫人这一代人,已是第三代了。以往都是些走货郎的小生意,勉强糊口即刻。自从大夫人嫁入慕容府,他们的生活也跟着水涨船高,天翻地覆。 大夫人排行老三,上面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妹妹,来的是王家主事的大哥,他并未理会狼狈不堪的妹妹,先行给老太太和晋王行了大礼,又与慕容乾拱拱手,才转身询问:“这是为何?” 晋王饶有兴趣的指着章嬷嬷:“本王要她姑侄二人的卖身契,价码随你开。” 大夫人慌张的抓住大哥的手腕:“大哥,他们的卖身契是我的陪嫁,我不给,你便不能强行拿去。” 王阚智也是混迹商场多年,这样的阵势虽未见过,但也能预见妹妹肯定是得罪了王爷,“卖身契好说,只是,小人不知,妹妹这般,可是犯了家规,如若是,还请老太太和妹婿多担待,我王家也会教训妹妹,绝不姑息。” “她要谋害本王的王妃,你说,这个罪责若担得起,那就报官吧,王家上下不过上百口人,牢里还放得下。”王阚智的瞳孔木然睁得犹如牛眼,他被雷了个里焦外嫩,机械的看着曾经引以为傲的妹妹:“你糊涂呀,居然敢做出这等胆大妄为之事,你这是要害死王家呀。” 大夫人哭的泣不成声,晋王要深究,她定然逃脱不了,可她还没走到绝境,她将希望压在慕容乾的身上:“老爷,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这是诬陷,你难道就任由他们这般作践妾身吗?” 晋王“啪”将茶碗摔在桌子上,它滚动几圈,最终还是滑落在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本王在等你的回答。” 王阚智此时心悸、惊魂、恍然、窒息,一切都飘忽不定。他意识到王爷要他们的卖身契,定然是要致妹妹于死地。可不给就能保住妹妹嘛,答案显然是不可能,更可怕的是,王家上百口的命都抓在自己的手里,做错决定,大家都要去死。 他将妹妹的手掰开,将她狠狠的推到地上:“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你已是丞相夫人,还不知足,你想害王家灭门吗?把他们的卖身契拿出来。”他回身吩咐随从,去将吴哥儿父母及兄妹的卖身契,一并从王家拿来。 晋王不得不赞一句,能当一家之主,虽有大夫人助力,却能这么多年稳居皇商之首,可见能力还是有的。 “不给,我死也不给,没有我,能有如今的王家吗?你也不想想,当初,若不是我嫁给他,牺牲了一生的幸福,你们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你们都是白眼狼。”大夫人声嘶力竭的吼着。 “王爷,既然她不给,那我就写下断绝书,她以后的生死与我王家再无干系,章嬷嬷的卖身契作为陪嫁,我王家收回,明日便去衙门重新立一份新的,小人亲自送到府上,可行?” 断绝关系,等同于被娘家抛弃,被族人抛弃,她还有何资格霸着丞相夫人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她环视一周,每个人的表情各一,却不曾看到怜悯和心疼,五姨娘更是翘首以盼,她的衰败或许会让五姨娘更上一层楼,五姨娘轻抚肚子,笑意灿灿的看着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不必麻烦了,隶属衙门的人就在院外,现在就可以重新改立卖身契。”王阚智庆幸自己选对了,晋王早就料到妹妹不会同意,不过是在等他的态度,他偷偷擦拭顺着鬓角留下来的冷汗,起身义无反顾的走向院子,再不给大夫人任何的希望。 章嬷嬷拿到卖身契,连同她哥哥嫂子的,她小心翼翼的收好,慕容乾撇她一眼:“可以说了吧。” 她郑重的给晋王和晋王妃磕了头:“老奴该死,这些年跟着大夫人做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老奴不推卸责任,虽是大夫人吩咐,却是老奴亲力亲为的。” 她停顿片刻,似在回忆,“原先,大夫人当姑娘那会儿,家里做小本买卖,我是自小被买进来的,原是定给大夫人的二哥做童养媳。后因王家飞黄腾达,便作罢了,随让我跟着大夫人做贴身的丫鬟。岂是,大夫人当年救了老爷和玲小姐,不是偶然,一切皆是大夫人谋划的。” “玲小姐温婉可人,当时,老爷心心念念着玲小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大夫人自见到老爷,便喜欢上了,辗转难眠。当时老奴有个想好的做了山匪,大夫人就想到了一条歹毒的计策。她千算万算,就是没能算到,老爷和玲儿小姐是兄妹。” 老太太低沉磁性的嗓音不带丝毫感情色彩:“我慕容府乃是百年世家,单凭救命之恩,我儿纳入府中为妾就是了,何苦,还要聘为正妻。” “老爷确实只想纳妾,大夫人很聪明,她拿到了老爷的把柄。”章嬷嬷说到这里,不再继续,慕容乾松了口气,章嬷嬷还算懂得轻重。 “老爷之所以没能有子嗣延续,也是因为大夫人伤了身子,大小姐出生后,大夫人寻遍名医,也不能如愿再次怀孕,大夫人不想二夫人生下男孩儿,就采用了药物禁忌的方法,后来,凡是入府的姨娘们,大夫人都如法炮制,她们都不会生下男儿,偏偏五姨娘是个例外,精于算计,紧紧依附与老爷,处处防着大夫人,五姨娘的吃食都是在老爷的竹园里单做的。” “大夫人都未曾寻到机会,眼看着五姨娘的肚子一日日大了起来,大夫人便把心思放到大小姐身上,女婿身份贵重,大夫人地位稳固,姨娘们就是生下男孩儿,过继到名下,找个由头将姨娘发卖了就是。偏巧,嫣儿小姐心系太子,却被赐婚晋王。大夫人何止是不情愿,她嫌弃晋王爷身子骨不好。不能公然抗旨,就想到了移花接木的办法,她让奴婢私下与黎王爷身边的李公公取得联系,承诺给黎王爷娶了嫣儿小姐,老爷必会让他心想事成。李公公如何说服黎王的,老奴不得而知,但李公公回话,黎王欣然应允了花轿错抬。” 第三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老太太将龙头拐杖敲得地面噔噔噔响:“你都将晴儿至于那般地步,还不满足,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配为人母,更不配做我慕容府的当家主母。” 章嬷嬷吐出隐瞒许久的秘密,心里如释重负:“三天回门,晴儿小姐自己回来的,大夫人语言犀利刻薄至极的讽刺,晴儿小姐全然不在意,让大夫人很不痛快。后来又传来,晋王其实是在意晴儿小姐,甚至于,黎王爷也倾慕与晴儿小姐。嫣儿小姐回来诉苦,说黎王爷待她极其薄凉,大夫人便要趁着老太太寿辰,毁掉晴儿小姐的名声,顺道将黎王爷带入其中,嫣儿小姐便能合离出府,另谋良配。” “蛇蝎妇人,你简直不是人,玲儿在时,视你如姐妹,你入府,我嫌弃你的出生,是玲儿帮着你,老身才慢慢的将庶务交到你的手上,你居然这样回报她,你的心都让狗都吃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就该被浸猪笼。”老太太的怒火被彻底的点燃了,她甚至不愿再维系与慕容乾的面子功夫,慕容乾的脸憋成猪肝色,当着下人的面,老太太撕破脸皮,以后府上再难有片刻的安宁。 “老爷,这些年大夫人干了的龌龊之事都有奴婢为她跑腿,她不念及主仆情谊,生生要将奴婢逼死。老奴已然全盘托出,还望老爷放过老奴一家,以后定当吃斋念佛,给老爷和老太太,晋王,晋王妃祈福才是。” 大夫人甩开压着她的两个粗使婆子,眼神放在老太太身上,“想要我死,别忘玲儿走的不明不白,我手上有她临走时留下的血书,您不要要吗?玲儿是死是活,您当真不在意吗?” 晴儿和晋王不知大夫人口中的玲儿是谁,可这府里的老人皆知,那是一根扎在老爷心里的刺,也是老太太午夜梦回,心神牵挂之人。 老太太颤巍巍的起身,用龙头拐杖指着章嬷嬷:“你说,当年玲儿出事,可是这个孽障做下的。”章嬷嬷肯定的点点头,老太太一拐杖就敲到大夫人的头上,鲜血迸发而出,接着又是几拐杖,生生要将大夫人打死似的。 大夫人抱着头躲着,鲜血模糊了她的脸,她声嘶力竭的吼着:“老太太,玲儿走是逼不得已,我承认,是我动的手脚,玲儿不得不走,那又怎样,总比你的养子成日惦记着他名义上的妹妹,玲儿从未喜欢过老爷,难道我让她离开,何尝不是一种成全。若儿媳有个三长两短,我娘家人定会将那封血书昭告天下,您这些年辛苦要遮盖住的事情,怕是要昭告天下了。” 老太太的龙头拐杖停在空中,林嬷嬷手脚麻利上前扶住她,“老太太,晋王和二小姐还在呢,您千万仔细自己的身子骨。” 慕容乾指着大夫人,语气凉薄,泛着森森寒意 :“是你编造了玲儿失踪的谎言,你还污蔑她。让本官误会她数年,你可知,你的愚蠢会让整个王家不堪重负,王家因你而荣耀,也会因你而衰败。本官会让你明白,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大夫人还在宣泄情绪后的得意当中,根本考虑不到后果,她的娘家是皇商,与鹰王多有瓜葛,母亲心疼她,定会让大哥为她多方奔走,鹰王要靠着王家挣银子,固然不会袖手旁观,她再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摆布的女人,想到这里,她冷笑的看向在座的各位,老太太早就洞悉她的想法,心中嗤笑,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蠢笨妇孺。 王阚智并没有走,迫于晋王的威慑,他作出决定是为了力保王家,他心里还是担心这个妹妹的。当听到妹妹说出那封血书在王家的时候,他彻底心寒了。他们还有老母亲在世,即便不顾及他们几个兄妹,也不能至王家与死地。这封血书,或许将会给整个王家带来灭顶之灾。不得不说,王阚智审时度势,早明白这其中的厉害之处,他当年也是见过慕容玲的,老太太一生只有一个女儿,如珠如宝不说,单是,慕容玲的才华,容貌便是冠盖群芳的,名满京城。 他再不敢停留,妹妹说的这封血书,如果真的在王家,必在母亲那里,他需要马上拿到,将这块烫手的山芋丢出去,否则,就怕来不及了。 晴儿心绪不宁,晋王深沉如渊的眼眸中有微微的笑意泛滥,“以前听母后提及,慕容府有位嫡女,名唤慕容玲,温淑娴雅,懂事明理,智谋过人,一家女百家求,提亲之人都求到太后那里,后来无缘无故就销声匿迹了,对外只说是病养,去了水秀江南,各府都像是有默契般,绝口不提,你若是想知道的更多,我们可以去问问母后。” 晚上忽然下起雨,雨滴越来越密,像是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晴儿坐在窗口,耳听着雨点砸在地面,噼里啪啦作响,瓢泼的雨声鼓噪着双耳,却怎么也压不住萦绕于心头的疑问。 宫女在外间回禀,说是皇后娘娘请晋王和晋王妃去说说话。屋内的安静如斯,衬托着外面的雨声,搅得人心烦意乱。宫女未得到主子的回话,中规中矩的跪着,刘嬷嬷担心皇后娘娘等急了,便寻思着过来,掀了门帘,微叹一声:“皇后娘娘着实担心晋王妃的身子,听闻你们从慕容府回来,让老奴接晋王妃去陪着聊会儿天。” 刘嬷嬷伺候母后多年,就连晋王都是她抱大的。晋王推动轮椅从里屋出来:“刘嬷嬷,我们这便过去。” 皇后换下来平日的宫装,穿了后宅夫人的家装服,橘红色枝条缠花褙子,杏黄色的马面裙,发鬓上戴了如意八宝刺金发簪,发簪上缀着一串细米珍珠缀的流苏,步伐如莲,秀气的柳叶眉,肤白如雪,水盈盈的双眸正温柔慈爱的看着晴儿:“老太太的寿辰可还顺利?” 皇宫最是消息灵通的地方,说白了就是各府都有宫里派去的人暗自盯着,晴儿默不作声,晋王将大致的事情叙述一番,皇后娘娘很是生气:“这王家也是个拎不清。”她宽慰小夫妻几句,便让他们回去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夜雨水,将地面浸透,阴沉沉的冷风,夹杂着寒湿的潮气,将树上摇摇欲坠的零星叶子,统统吹入了泥土里,晴儿的屋子早早的放置了碳炉,又是上等的银丝炭,屋子里暖烘烘。晋王睡在外面,整个屋子里并没留守夜的下人,以来,晋王不喜欢宫女近身伺候,二来,他与晴儿并未圆房之事,他不想外界知晓。 宝叔本该在府里打理内务,这时候跑进宫来,也不知道什么事情,凤儿在廊下带着宫女们候着,热水都换了三遍,晋王和王妃还未起身,她们做奴婢的自是不敢出声打扰。 晋王起身将内室的门关严,才示意宝叔说话:“王爷,王家昨夜被灭门了,一家上百口人,一个活口没留。” “查到是什么人干的?” “还不曾查到,暗三昨夜一直跟着,他们用了毒,将一大家子都解决了,连月子里的孩子都不曾放过,显然是恨极了。另外,暗三说,这帮人也是再找那封血书,他们在老夫人的首饰盒的暗格里找到的,暗三本想出其不意,抢到这份血书,可对方死命维护,而且,还有一波人也加入其中,当时的局势很乱,暗三,未能得手,还请王爷责罚。” 晋王犀利如刀的目光投向窗外:“看来,那封血书里蕴含的秘密感兴趣的人不少,告诉暗三,让他将功补过,务必查到另外两拨人的踪迹。” 宝叔迈步出去,凤儿施礼相问:“墨管家,王爷起了吗?” 墨宝拱拱手:“凤儿姑娘客气,王爷起身了,但王妃还未醒,王爷体贴王妃,怕是还要劳烦凤儿姑娘再等些时候。” 凤儿微点额头,应该的。 晋王轻扣内室的房门,晴儿早在宝叔进来时就醒了,他们说话也并未避讳她,也听了个七七八八:“早饭过后,需要我陪你回去探望祖母吗?” “不用了,让喜鹊跟着就可以了。” “为夫不放心,王家刚刚出事,指不定也会牵扯到慕容府,据闻,昨夜大夫人被慕容乾囚禁与房中,门窗全部钉死,唯留一碗的小洞,每日两碗清粥,直到其寿终正寝。”晋王得到消息,夜深了,并未叨扰她的睡眠。 晴儿手抚上这张面皮,疑虑重重:“洗漱之后,我们就出宫,早饭在车上略微简单用些,可好?” “嗯,一切听王妃的。” 慕容乾步履匆匆的赶制老太太房中,饭桌上摆着几样清粥小菜,老太太上了年纪,胃口不是很好,油腻的更是忌口,王家出事,她们都是刚刚得到消息,老太太慢条斯理的吃着。慕容乾语气很是急切:“娘,那封血书被拿走,会不会当做把柄威胁我们。” “你莫慌,如若那样,自会有人找你的,我们慕容府世代忠良,既不参与夺嫡,更不会谋朝串位,何惧之有。我的女儿,不会将慕容家置于风口浪尖。倒是你的那位好夫人,是不是该让她知道这件事情。”想到大夫人,老太太不屑的轻哼。 第三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黎王慵懒而邪魅,周身上下竟散发着一股寒意和凌厉之势。令人不敢接近,李公公拿着这封血书,黎王隐隐带着怒气:“你说,这封血书是假的,何以见得。” “慕容玲幼时体弱多病,后来,慕容家求到了药王谷,王爷应该清楚娘娘因机缘巧合曾在药王谷住过几年,也正是那几年刚好遇上了慕容玲。不得不说,慕容玲是聪慧机敏的,她身体好了不说,还成了药王的关门弟子,娘娘在药王谷虽未拜师,却耳濡目染学到很多,迫于生计,应征到宫里当了女医官,娘娘做了妃嫔之后,与慕容玲有过书信往来,老奴见过她的笔迹,这封模仿的很像,却不是她亲笔所写。”李公公跟在母妃身边多年,谨小慎微惯了,他自然是经过多番推敲。 黎王烦躁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哗啦”,全部扫在了地方,瓷碗碎裂的声音刺耳,上好的端砚落地缺了一角,连同黎王的衣服下摆也被沾染了不少的墨迹:“为这假的血书,动用了王府多年隐藏的势力不说,还与南盛国的井皇叔结了死敌。” “老奴的疑问正是在此,南盛国井皇叔安插眼线在慕容府倒还说的过去,可抢这封血书却是让人费解,慕容玲想必会交代一些当年的隐私,也仅限于她未婚先孕,及女儿和情人的下落,这些事情即便闹出来,慕容乾作为主事的也挨不着,顶多被皇上训斥几句。”李公公思来想去,一夜辗转未眠,最终未能解开疑团。 王家的灭门在京城激起不小的风波,京城是天子脚下,有个毛贼,打架斗殴倒也正常,这杀人可是重案,还是一百多口,又牵扯慕容家,街头巷尾议论声此起彼伏,官家太太们更是心中不平,多半猜测是晋王所为,大夫人那般谋害他的王妃,是可忍孰不可忍,即便如此,也不能将王家一干人等全带上呀,除此之外,她们到看不出王家结了什么梁子,让人恨得这般田地。 早朝之上,皇上大发雷霆,文武百官唯恐惹祸上身,保持静默。皇上将奏折甩在慕容乾的脸上,“朕的肱股之臣,却是连内宅之事都管不了,搞得乌烟瘴气,晋王妃何错之有,你们作为她的依仗,作出这样让人不齿之事,传朕的旨意,王氏妇德缺失,心思歹毒,念起娘家惨遭祸事,贬为庶民,赶出慕容府。” 慕容乾本想辩白几句,皇上正在盛怒之下,他忍了下来。回府的路上不断思索,王氏一旦出府,能否引出幕后之人,皇上这般作为,显而易见,他要查出真凶,堵上悠悠众口。 慕容乾心如明镜,晋王再厌恶王氏,也不会残忍到将王家灭口的地步。圣旨先一步到的慕容府,二姨娘带着众人摆了香案,随后便再王氏的院子等着。 王氏众叛亲离,目光贪婪的望着映在窗户纸上的那片光芒,原本最常见的东西,都十分难得了。 慕容乾心不在焉,一头栽进书房,二姨娘让下人将王氏放出来,撵到街上去,沉重的大门在她身后合上了。王氏扬天笑了起来,筹谋多年,输得一败涂地。 因着晴儿在车上用早膳,马车不急不缓的悠着,暗一亲自当得车夫,晋王将虾饺放在她的盘中:“这虾饺是母后宫里请了南方糕点师傅做的,味道极好,你尝尝。” 喜鹊在车辕上与暗一并排而坐,手里拿着几个酥饼,慢条斯理的吃着,小姐和王爷在车里,她不能随便打扰,有怕小姐有事需要吩咐,她没有选择坐后面的马车,硬是挤在了车辕上。暗一不是普通的车夫,向来冷冰冰的,喜鹊一不留神儿,呛了一下,脸色憋得通红,暗一将身边的水壶递过去,喜鹊不能说话,却也不接,暗一瞧着这小丫头都生死攸关,还在意这些个虚礼:“你若再不接,就不能继续服侍你家小姐了。” 喜鹊一把抓住水壶,拧开盖子灌了几口,酥饼下去了,身子也松缓了,却将水壶放在她的身侧,从袖兜里摸出一块银子,约莫有五两,丢到暗一的身上:“这个足够你买几个这样的水壶了。” 暗一鼻子差点没有气歪了,爷还差你这小丫头的碎银子,那可不是一般材质的水壶。那是王爷十二暗卫特有的,即便要给那也是爷的媳妇,冲口而出的话,顾虑到车里的人,生生给忍了回去。将碎银子丢给她:“不卖,帮你应个急,怎的还要霸占。” 喜鹊当仁不让:“姑娘用过的东西哪里还能给你拿回去的,你要是嫌弃银子少,一会儿下车,我向小姐拿来,给你添些就是了。” 暗一伸手就要去抢,喜鹊是个认死理的人,护着愣是不给,马车有些偏离了车道,路边一块大些的石头膈住了马车的轮子,两人一侧歪,喜鹊头朝下就要摔下去了,暗一来不及多想,伸手将人揽在怀里。 晴儿面前的白粥撒了些,晋王掀起帘子,暗一和喜鹊这姿势让人浮想联翩,不像是发生了争执,到让人觉得是郎有情妾有意,喜鹊慌不择路的坐回原位,挥舞着小手:“小姐,刚才奴婢…” “用心驾车”。丢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晋王放下车帘,暗一吐吐舌头,将水壶贴身放好,“别给我惹事,老实待着。”喜鹊心中委屈,他还有理了,明明吃亏的是自己,双眼微红,头瞥向一侧。 慕容老太太坐在琴台上,垂手抚摸琴身,林嬷嬷劝了几次,老太太都不曾离开,她还是忍不住上前唠叨:“老夫人,天气凉了,这边的小院很长无人居住,虽常有人打扫,可地龙好些年不用了,一时半会儿清理不出来,您这么坐下去,身子骨着凉,可怎么办?真真是急死人了。” 老太太屈膝而坐的地方正巧对着小院的门口,“不碍事,晴儿快来了,一会儿你将晋王拦下,就说老身在此等她。” 晴儿一如既往的缓步而来,老太太看着她脸上挂着笑容,如廊外深秋的阳光一般灿烂,她仿佛看到了女儿俏丽欢笑,喊着母亲时的娇巧。 “祖母,开着大门,未生炭火,会着凉的,晴儿扶您回去吧。”她弯下腰作势要去搀扶,老太太顺势拉着她坐下,手摸着琴弦,泪水扑簌簌的落下来:“孩子,这是你娘之前住的地方,这琴是娘的,你若喜欢便带走吧。” 晴儿静静的注视着她,不卑不亢,老太太从袖筒里拿出一个荷包:“三姨娘是你的养母,你的亲娘是慕容玲。这是你母亲怀你八个月是缝制的,祖母瞒了你许久,该是时候告诉你了。” 晴儿笑了笑,紧紧搂着她,一张如玉风华的脸在点点阳光的照耀下,似蒙上一层雅致清辉,“祖母,不难过了,她会回来,只要活着,她回惦记我们,就如我们思念她一样。” 老太太满以为晴儿或是会闹一场,或是会黯然神伤,可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她欣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反过来安慰她,老太太积攒多年的愁云烟消云散了,她发自肺腑的庆幸,若自己当年执意要打掉玲儿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哪里还能看到活灵活现的晴丫头,她已是半截黄土埋身之人,正如晴丫头说的,玲儿肯定在某个地方牵挂着她们。 入秋便是早晚凉飕飕的,更何况是深秋,太阳西斜,冷风袭来。大夫人茫然的站在大街上,王家的大门上赫然贴着封条,还有衙役把门。她脑子很乱,她们王家一夜之间被灭门,会是谁?她没有流泪,默然的转身。 街面上冷冷清清,零星的而几个行人,也都缩紧脖子,低头赶路。她急匆匆去了黎王府,她的女儿不会抛下她,她还有容身之地。 慕容嫣儿背靠着木雕花的椅子,面向死气沉沉的湖水,呆呆的坐了好一会儿,她的外祖家虽不是达官贵人,可银钱充足,从未让她们母女受过委屈。怎的一夜之间就都没了。最让她心悸的是母亲被贬,她该如何自处,好在父亲没有厌弃她,不然,黎王爷绝对容不下她。 她惶惶不可终日的坐了许久,直到门房来说,她的母亲求见,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心里嘀咕,母亲难道不清楚,这样做会害死她。 皓月当空,繁星璀璨,夜色朦胧唯美,如墨天际下的皇城从灯火通明到零星碎烛,便是连宫内的大道小道,曲径楼台都只剩微弱的灯笼随风轻舞了。 晴儿悠悠的走着,晋王不出声,如影随形。暗一是男子,又有武功底子,不觉得身上寒凉。喜鹊绕了大半个皇城,身子筛糠似的瑟瑟发抖,却还咬牙坚持着。忽儿一件厚实的男子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暗一闪身退出一米开外。 慕容嫣儿让门房将母亲打发走。她起身往回走,吩咐丫鬟传膳,她拿着暖炉缩在屋内,深秋的夜晚都快赶上寒冬了。 第三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王氏狠狠的瞪了门房小厮一眼,小厮不耐烦的推搡着她:“我们王妃说了,不要胡乱攀亲戚,让你赶快走。” 阴冷的寒风夹杂着浓浓的湿气,不断向她身上袭来,她穿的本就单薄,又冷又饿,蜷缩着身体蹲在墙角,她被冻得昏睡过去,黑暗中闪一个人影,看四下无人,将她迅速抱起,转身没入漆黑的夜色中。 接下来的几日,倒也风平浪静。晴儿多以看书消磨时光,晋王除了去御书房,便是陪着晴儿一起看书。皇后每晚都会让他们过去,一家四口就如普通人家那般坐在一起吃饭,闲聊。 太后的殿内,月光从窗棂投射进来,洒在光鉴可照人的地面上,暖炉里银丝炭吱吱的烧着,与屋外的冷风瑟瑟相比,这里温暖如春。太子跨进殿内,带来一股寒气,瞬间被厚重的门帘阻隔在外,他将披风顺手递给随从,向里面而去。 桂嬷嬷听着动静迎来出来:“参见太子,太后等您用晚膳呢。” 他轻轻嗯了一声,太后让人先盛了热汤,“快先喝些暖暖身子,这才十月的天气,都已经是天寒地冻了,就差入冬的第一场雪了。” 他伸手接过了,也是沾沾唇,动了几下筷子,便起身告退,回了东宫。 太后等到听不到脚步声了,将筷子重重的放在了桌上,脸色铁青,吓得一屋子奴婢战战兢兢,桂嬷嬷好言劝着,太后却再无胃口,“都是那边给闹得,你说说,她要是个有心的,让晋王两口子去用膳,难道就差太子的一口吃食,太子,八成是怨上哀家,从小将他养在身边,皇后才与他不亲近的。” “太子以后会懂得,您为了他筹谋多年,操碎了心,皇后不满你,只能拿太子出气,您大人有大量,不跟那边一般见识就是了。”林嬷嬷苦口婆心的劝,太后和皇后真要闹起来,最终倒霉的只会是她们这些个做奴才的。 晋王两口子住在凤栖宫的日子里,皇后格外的高兴,“刘嬷嬷,柳舒去了有些日子了,该回来了吧?” “回禀娘娘,老家的祭祖都弄完了,估摸着再有三五日就该到了。”柳舒是刘嬷嬷的姑娘,刘嬷嬷是晋王的奶娘,晋王不喜府上有丫鬟,刘嬷嬷就留在凤栖宫服侍皇后,并未跟去晋王府。 太后宫里的宫女一早就到凤栖宫传达太后的旨意:“奴婢给王爷、王妃请安。太后宣召了黎王与黎王妃入宫,命奴婢请二位主子过去。” “先下去吧。”墨卓峰眸中深情似水,“不想去,我命人推掉,天气骤然转寒,身体抱恙也属正常。” “太后不喜欢你?”晴儿挑眉,不假思索的问。 “怎么会这样想?” “宫中该是戒备森严的地方,那日入宫,好端端的就落下碎石,圣元将军出手相救于我,你们心照不宣,嘴上说说,却不能去深究。我无才无貌京城世人皆知,太后却执意要看我表演,难道不是要给你难堪。墨总管慎之又慎,还是被人钳制。我明知有人做局,也必须前往。燕婷郡主是太后的亲孙女,想必做出天大出格的事情,也能保住一命。我的两次落水都与你有关,你觉得,我还能置身事外吗?” “事情非我所愿,无形中将你拉入这样的局面。其实,我与太子并非亲生兄弟,太子是三皇叔在外流落的皇子。当年,父皇和三皇叔同时得到先皇的重用,三皇叔是太后所生,六皇叔与三皇叔又是手足之情,父皇腹背受敌,岌岌可危,母后不顾闻人家势力的反对,执意嫁给父皇,婚期定下母后便被闻人家看做一步废棋,三皇叔命运不济,死于暴病。太后隐瞒了三皇婶怀孕的消息,恰巧母后怀孕,临盆之时,太后让御医对三皇婶用了催产药,母后生下皇姐,因早产,身子羸弱,没能存活下来。太后趁机将三皇叔的儿子抱来,硬要母后当做亲生,并呈报皇上,因担心母后将实情告知父皇,太后对母后……” 墨卓峰隐含滔天怒气,极致压抑的声音停住了,晴儿默然,“是蛊毒,你身体内的是子蛊,皇后体内是母蛊。太后有意操控你们母子,为太子铺路。” “相隔两年,母后再次怀孕,却忧心忡忡,一度让我差点与这个世界插身而过,我生下来,没有多久便失明,双腿不能站立,这些年我生活的不易,母后又何尝不是。”晋王用尽了气力诉说着,这些亲人之间的算计,他心痛,愤怒,却无计可施,皇位之争向来都是血肉之躯堆积而成,如若可以选择父母,他宁愿生于百姓之家,生活虽苦,却能安稳度日。 “太后好手段,母蛊一旦死去,子蛊也不会独活,你们母子相继离去,看似伤心过度,无法定罪。” “太子一心以为我们是手足之情,太后也不点破,母后为了我的安全一直在隐忍,毕竟太子视我为亲弟,便不会轻易对我下手,这点倒是能制约太后一些。”墨卓峰说出压抑许久的心事,心里反而轻松了,既然决定执子之手,便不再隐瞒。晴儿心中感慨,她虽然并非三姨娘亲身,可三姨娘待她极好,祖母也将她照顾的很好,她忽然在想,原主的亲娘到底有多大的隐情,才能舍下襁褓中的女儿,一走了之。 宫女又来催了一回,晴儿起身,收拾妥当。 “好了,走吧。”墨卓峰在屋外望着远处的天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正如晴儿所言,不管未来如何,坦然面对便好,薄唇滑过弧度,牵起她的小手,“走过去有一段路,我抱着你可好。” 青石铺就的小路,穿着靴子也会有些膈脚。晴儿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既然要做戏,自然要贴切点。 慕容嫣儿自从赶走母亲,黎王墨卓然看她的眸光更冷了,身边均是他的人,她几次想要出府,都被挡了回来。黎王府已开始小定,新婚就要纳妾,刘丞相家庶出的女儿,如若得宠,生下长子,她哪里还有脸面。 墨卓然依旧是不冷不热,不亲不离的待她。轿撵内,慕容嫣儿忍无可忍,“王爷,太后这次怕是要督促您赶紧将那个狐狸精娶进府来,妾身虽是一介女流也懂得羞耻之心,人家不要的,王爷倒是好心,怜香惜玉似的捡回来。”她就是要让他恶心,刘静娴是被晋王拒婚的,大庭广众,沦为笑柄。 “王妃若是不提醒,本王倒是忘记了,王妃许配的也是四哥,慕容丞相舍不得,让本王捡了回来,王妃如今是要告诉本王,黎王府的女人都是晋王不要的,本王不受待见,自己不敢推脱。”黎王语气里满是嘲讽,慕容乾的旧部已被他收拢,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以往是得不到契机,慕容乾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会事半功倍的悄然笼络走他多年的心血。五年的质子,五年的屈辱,他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王爷的记性当真是不好,爹爹是心疼嫣儿,可若不是慕容晴儿入不了王爷的眼,又怎会让嫣儿嫁入黎王府。那个傻女人,连老太太那价值连城的翡翠珊瑚丛都赠与了王爷,想必这东西倒是王爷急缺的。可惜了,男人哪里能靠得住。”慕容嫣儿咄咄逼人,满脑子都是刘静娴的影子。 那抹娇羞的容颜晃动与脑海中,黑眸中的愤怒瞬间消弭了许多,“别玷污了晴儿两字。” “你……”脖子被掐住,涨红的俏脸生生咽下那些不堪的话语,“不要惹恼本王,后果你承担不起。” 木轮椅缓缓的行进在铺着木板的青石路上,一波波的小太监,将轮椅碾过的木板赶紧抬起来,放在轮椅即将走过的地方,以此反复,减少了青石路上颠簸的不适。 晴儿小鸟依人的依偎在墨卓峰的怀里,瞧着让人觉得真是新婚燕尔的甜蜜不言而喻。一阵儿寒风吹过,墨卓峰自然的为她将狐裘的衣领竖起来,含着蜜意浓浓的笑展露在他人面前,大家皆是一惊。 晋王爷自小便冷言少语,不苟言笑,就连墨宝都很难得到一个赞赏的眼神,大街小巷传闻,晋王妃新婚夜失宠,果然不可信。连太后最疼爱的燕婷郡主也挨了板子,细想之下,消息不胫而走,宫中相互流传,宁可得罪晋王,也决不能伤到晋王妃一丝半点,否则小命难保。 路上的积雪开始融化,踩上去溅起的水渍悄无声息的落在衣摆上,泥泞点点很是碍眼。墨卓然大步走着,靴子湿了很多,浑然不觉,似想要甩掉这尘世的困扰般急切。慕容嫣儿在侍女的搀扶下不紧不慢,努力维持着大家闺秀,第一才女的姿容。 晴儿悠然自得的欣赏着雪景,墨卓峰时不时的在她耳边说着。她俏皮的把玩着墨卓峰肩上垂落的几缕乌发,墨卓峰满是宠溺的怜爱包容着怀中的娇躯。墨卓然抬头入目,一抹苦涩难耐萦绕心间。 第三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她含笑娇嗔,语气柔媚,若是不曾辜负她,该有多么欢喜,可是现在,却只是心如刀割。 “妹妹好兴致。”慕容嫣儿酸溜溜的扔出一句话。 “四哥,四嫂。”最后两字,用尽了墨卓然所有的力气。 “太后等着呢,我们要快点了。”晴儿险些笑出声来,明明看着慕容嫣儿因为积雪融化,一路走来已是狼狈不堪。黎王不怜香惜玉也就罢了,他还要踩上一脚。 “小东西别闹,我是再帮你给她点颜色,你不喜欢?”墨卓峰在她耳边轻语。墨宝加快了步子,轮子呼呼的转起来,晴儿乐此不疲享受着。墨卓然是男人,紧跟其后,慕容嫣儿苦不堪言,几乎小跑,几百米的路程,气喘吁吁不说,连梳理好的妆容也有些散了。 太后的宫殿唯一引人促目的是西南角上那块巨石。整块大石,镌刻着佛主慈悲的面容。盘坐石窟,身横二丈,高高耸立。佛祖之象前额宽广,眉眼细长,两耳垂肩,呈现出释迦摩尼的安详。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透着香甜气息的水润双唇,似真似幻仿若染上露珠的莲花,盈盈欲滴。黎王深邃的鹰隼眸子是要将人的灵魂吸纳在内的阒黑,悔恨纠结着他的五脏六腑,目不斜视的望着她,生怕少看了一会儿,就会造成终身的遗憾似的。 晋王涔薄的唇角噙着深情的笑,宛如深坠情池般,“一座石雕,你也能想出这番理论,原来你的三国论这般纯熟。” “两位王爷,王妃,太后让奴婢请你们进去。” 左右丞相先到一步,刘静娴盛装打扮,楚楚动人,低眉俯首,婀娜曼妙的身姿亭亭玉立。慕容嫣儿怒火中烧,行过礼,太后依然雍容华贵,“哀家上了年岁,喜欢看你们这些年轻人在一起热闹,皇上和太子有事要处理,燕婷身上有伤,你们都是自家人,不必拘于礼节。” “太后,路上积雪融化了许多,嫣儿失礼了。”太后微点额头,慕容嫣儿与晴儿一个干净利落,惹人怜惜;另一个狼狈不堪,样如残花。 “小王氏也去帮着黎王妃更衣吧。” “诺。”小王氏是是王氏的亲妹妹,因着慕容乾的关系,嫁入礼部侍郎家里做了续弦,太后好端端将她召进宫来,慕容嫣儿不悦的皱起眉头。 小王氏不紧不慢的跟着,用很低的声音询问:“嫣儿,不必惊慌,小姨这次进宫,是来帮你的。” “帮我,小姨怕是帮着姨夫才是,我爹爹的旧部被黎王收买了,军心已稳。他却恬不知耻的要与刘文忠那老匹夫联姻。用不了多久刘丞相的人脉也会靠向黎王,东宫岌岌可危,小姨夫首当其冲。”小王氏满不在乎的瞟她两眼,她不会逞口舌之快,却也看不上慕容嫣儿:“那又怎样,我们夫妻齐心协力,患难与共。倒不像某些人,自己的亲娘都能不认。” “你,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小姨未免把自己高估了。” “哼,慕容晴儿那个小贱人都能把晋王收的服服帖帖,你就算不为别的,就如你目前在黎王府尴尬的处境,也该懂得为你自己争上一争。”小王氏此行的目的昭然若是,就等着她点头了。 “小姨,我们都是棋子,要谈,也该是下棋的那位出面吧。” “既然清楚自己的身份,就谨遵本分,小姨多说几句,太后今日设宴,太子有意设计黎王。太子是皇后所生,你爹爹也算是亲娘舅,既然黎王不能为我们所依附,也只能丢车保帅了。” “我已然嫁入黎王府,便也认命了。”慕容嫣儿心中冷笑,小王氏做成这笔买卖,定会将她丢弃,她更是没有心肝之人,这样见利忘义的小姨,她可不敢全信。 “愚钝,刘静娴不会容你的,黎王休妻只是早晚的问题,倘若你爹爹倾尽全力助太子登位,日后为你谋取后宫一位,也能顺理成章。”太后身边的冯嬷嬷不知何时已然站在她的身后,只是她过于关注小王氏,并未察觉。 慕容嫣儿面露喜色,冯嬷嬷是太后的陪嫁,跟在太后身边多年,她的孙子又是今年的武状元,已经作为副将去往边关,她说话远比小王氏要有分量。 “西域进贡了一批优良的马匹,太子托哀家传句话,明日请诸位去赛马,京城中公子哥,小家碧玉,太子也请了不少,峰儿,然儿,都可带着你们的女眷去挑选几匹中意的,哀家做主,送与你们。”太后看似疼宠着这帮晚辈,笑却不达眼底,晋王唇角微勾。 “孙儿谢皇祖母。”晋王微微欠身,黎王离席谢恩,身份上的差异终是让墨卓然心坎上钝痛难耐。 “然儿与静娴的婚期已定,嫣儿,由你操持,哀家放心。”慕容嫣儿刚踏入大殿,便听到这样的话语,若是放在以前,心中恼怒自然是少不了的,而如今她有可能成为太子府中的女人,那么墨卓然与她便是再无干系,莫说一个刘静娴,就是十个八个又能如何,放在黎王府内,自有人去头疼。 “回禀太后,刘小姐虽是庶女,蒙受皇家恩典,得太后亲口赐婚,黎王府上下心怀感激。眼下,西北正在用兵,父皇盛誉,全国上下齐心一致抵御外敌,嫣儿与王爷商定,一切从简,刘小姐知书达理,又识大体,定然不会生气的。”慕容嫣儿的话有礼有节,不无道理。 “黎王妃体系民情,静娴没有异议。”刘静娴微微欠身,做了谢礼。太后慧心一笑,刘静娴若是放在晋王身边倒是省去她很大的心病,黎王有嫣儿盯着,与她而言都是最有利的。 大家多少寒暄了几句,晴儿静静的观望,太后阴冷多疑,小王氏狡诈多变,刘静娴绵里藏针,丝毫不减锐气,倒是显得慕容嫣儿有些多余,晋王悠闲自在的品着手中的茶水,袅袅升腾的热气环绕四周,书生气越发的浓重了。黎王眉头深锁,黑眸中闪动丝丝光芒,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一个深情,一个木然。晴儿甚至有些懊恼,墨卓然好端端对她的态度暧昧起来,让人琢磨不透。不管怎样,这般朝三暮四的男子,她不屑。 “峰儿,皇祖母想与你说说话,让晴儿先行告退吧。” 火烧云布满西方,红彤彤的照亮了整个天空,原本天色暗淡夕阳已近又仿佛重新焕发了光彩,晴儿依靠在墨卓峰的身边,墨卓峰眸光微黯,“皇祖母,晴儿大病未愈,天寒地冻,雪融化又结冰,孙儿斗胆,恳求皇祖母体恤。” 慑人的深沉眼眸里透着温情,一贯面对旁人的冷峻面容舒展开来,伊人如水。太后紧绷着笑容,“来人,用哀家的轿撵送晋王妃。” “孙儿谢太后,晴儿谢太后。” 慕容嫣儿咬牙切齿,刘静娴羡慕不已,多少女人期许能被自己的男人疼宠,她又何尝不是,眼角的余光瞟向黎王,男人柔情的目光锁定的人儿 竟然是……黎王错把鱼目当珍珠,刘静娴替他惋惜,时光不复重来,她暗自拿定主意。 晋王目送晴儿的身影消失。黑眸中闪过狠戾,双拳紧握藏于袖中,弩箭蓄势待发,“孙儿知道疼媳妇了,皇祖母很欣慰,原还想着慕容晴儿难登大雅之堂,生怕委屈了你,现在看来是皇祖母多虑了。” “晴儿深的孙儿心意,孙儿知足了。” “明日赛马,你的身体怕是吃不消,皇祖母有几本佛经,你帮皇祖母抄袭一遍可好?” “孙儿遵命。” 出了太后的寝宫,墨色的天空月朗星稀,墨卓峰将大氅拢了拢,袖中的弩箭缩了回去,一切恢复常态。 “王爷,老奴愚见,既然是多事之秋,倒不如让王妃也称病。”自晋王出生,皇上便让墨宝随伺左右,晋王一天天长大,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太后的诡计不断,皇后防的很紧,皇上忙完国事,还要操劳家事,着实不易。太后绝不会好端端的搞出赛马会,醉翁之意不在酒。 “回去不要多嘴,本王想听听王妃的想法。” 王爷如今是越发的在意王妃了,那个看似简单,却捉摸不透的女子,能否敞开心扉与王爷共赴一生,倒是磨棱两可的未知数,墨宝心事重重,王爷孤寂了这么多年,该是找个可心的人相伴了。 拥着重裘,膝上横着一副厚厚的羊毛毯,脚边搁着两个铜炭盆,竹炭哔哔叭叭地燃烧着,吐出蓝紫色的火苗,哄得一室暖烘烘的。墨卓峰拿着佛经,表情淡然,墨宝不时的向外张望,王妃出去快一炷香的时间了,迟迟不见回来。 鸦青色厚棉帘子被掀开,一阵儿冷风灌进来。晴儿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挽起,上面叉了株简单却又不失清雅的玉簪,脱下狐裘,衣袍样式简单,没有多余的裙摆,轻盈飘逸。 第三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晴儿不停的搓着双手,跟他打声招呼,转身吩咐身后的宫女,“回来很久了?端进来吧。” 宫女将晚膳摆好,“这是蟹元汤,里面放了蟹肉、香菇、枣子、笋丝,切成丝的豆腐衣,以及切得细碎的姜末和香葱。两道小菜一甜一咸,配着白粥和包子刚好吃。” “这些是你亲手做的?”墨卓峰淡然的笑容,遮掩不住满满的欣喜和兴奋。 “嗯,看你好像胃口不好,每顿饭都吃的很少,就下厨房做了几样,你尝尝。”晴儿青葱的小手将汤盛好端给他。 汤汁清甜可口,喝一碗下肚,胃里顿时暖暖的,“好吃,晴儿的厨艺也是偷学的。” “我以前很喜欢做饭的。”晴儿俏皮的伸手,将他手中的佛经接过来,“你日日都看这些,小心变成老夫子。” 墨宝站在门边,乐不思蜀,王爷难得能有这样的胃口,吃下这么多的东西,斟酌了片刻,晋王浅浅的开口,语带怜惜,“明日的赛马,你想去吗?” 原本应是冷漠到极致的瞳孔内绘满了显而易见的激动与狂喜。墨卓峰下意识的抚上他的双腿,若是可以,他愿倾尽所有陪着心爱的女人,骑马驰骋在天地之间。 “太后不会无缘无故邀请我们去赛马,黎王同时得到了左右丞相的鼎力支持,太后怎能放任不管,由着他去壮大。太子要如何做,我们不得而知。只是,躲得过这次,保不准还会有下次,这种活法太累。不如,大胆些,让他们尽情去做,我们小心些就是了。”她偷听了太子与慕容飞儿的对话,虽然她也是被太子拉入棋局的棋子,可入了棋局又如何,怎么走,就不一定是太子说了算的。 “黎王要是看到现在的你,怕是肠子都要悔清了,思路清晰,懂得隐忍,善于伪装,游刃有余的处理身边的危机。慕容嫣儿的智商怎么能与你相提并论,本王是捡到宝贝了。”她用脆弱来遮盖骨子里的坚强,只可惜她的爱人却分辨不出那到底是真的脆弱还是装的脆弱,以至于最后丢了璞玉,拿走顽石。 “与他今生再无瓜葛,与你也是契约关系,不要忘记,你答应的,会安排我离开晋王府。” 她深深凝视着他,那双黑眸,闪耀如辰,深邃如海,其中蕴藏着巨大的诱惑,让人难以抵挡。情动便不再回头,墨卓峰缓缓的向她靠近,轮椅发出咯吱吱的声响。墨宝退出去,将大门关紧,守在门外,生怕哪个不知轻重的闯进去,打扰了爷的兴致。 “晋王府不好吗?以前是我做的不对,以后会加倍的对你好,你喜欢的不喜欢的,我都随你。” 晴儿本就受了些风寒,又折腾了一日,体力不支,靠在床边,脑袋混沌,隐隐约约的嗯了几声,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纤长卷翘的睫毛微敛起,将古井般沉冷的眸子挡住,像只困极了的高贵小猫般慵懒,睫毛在脸上投出暗影,好看极了。 这张如画般精致的容颜映入了他的眼底,似一股清泉,自然而然的也一并汇入他的心底。情不自禁的抬起手落在她干净光滑的小脸上,滑过青黛的眉,小巧挺立的鼻尖,最终落在那淡入樱花的唇瓣上,四指抵在下巴处,虎口张开,唯有拇指在那还有些干涩的唇上轻轻的摩挲着。晴儿嘤咛一声,身子一歪,倒在床内,睡了过去。他抿唇而笑,推动轮椅,移到窗下。 “宝叔。”墨色的夜布将这个世界盖了个严严实实,墨宝冻得手脚都有些僵硬了,才听到墨卓峰喊他。 门发出轻微的声音,“王爷,该就寝了。”他就这般看着她足足两个时辰,终究是看不够。 墨宝未敢抬头,“宝叔,明日让玲珑跟着王妃。” “王爷,玲珑是皇上自小调教,让贴身保护王爷,要不让苍绝去吧。” “太后对本王早有杀心,宝叔,生命与本王而言,从未看重,苟延残喘无非就是不想母后父皇伤心。现在,王妃入了本王的心,本王相信,守得云开见云明,王妃的安危不允许有任何的闪失。” “王爷,老奴这就去安排。” 他望着身后严丝合缝的房门,原本满满的疼爱化作丝丝暖流溢满全身,宠溺的眼神久久凝视,“不管等到何时,只要你能回心转意,我会拼尽一生守护你。” “啪”一张八仙桌四分五裂,屋子里的东西像是感应到了主人的怒气,镀上一层浓浓的寒气,五十岁的老者正是多日前出手救助过晴儿的墨量,他恭敬的立在男子身侧,一袭纯白金丝软袍上绣着盈盈闪光的碎金华贵的袍子下摆呈暖云的弧度弯弯绕绕搭在软榻边沿,层层叠叠,流光敛影。 战王府府邸深处杀气环绕,老者拱手,“主子,晴儿小姐亲手做了蟹元汤也不能断定,晋王爷已然与小姐伉俪情深,您如今是圣元将军的身份,不易流露出对晴儿小姐的一往情深,太子并未放弃对您的探寻,要不然也不会有皇上下旨赐婚,任由黎王做大。更何况贵妃被皇上软禁数日,想必是怀疑皇后多年病症与贵妃有所牵连,一旦查实,不等皇上动手,太后也不允许贵妃安然于世。目前,我们还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与晋王周旋。女人重名节,晴儿小姐已然是晋王妃,能否抛开世人的闲言碎语与您双宿双飞,也是无法掌控的事实。” “加快计划,就选在明日,务必将贵妃娘娘安全的救出来。” “那明日赛马,王爷可还去?”男子幽深的瞳眸隐藏着精光,冷冷的笑意晕染开了,屋内的寒气越发的深重了。 晨曦的光线参杂着寒气一起跃入晴儿的眼帘,墨卓峰神采奕奕,伸手将晴儿踢开的棉被重新帮她盖好,她肆无忌惮的伸长脖子,揉揉惺忪的凤眸,乖巧的笑容绽放开来,“早。” “不早了,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叫醒你。” 一排宫女端着洗漱用具浩浩荡荡的跨入门槛,这种阵势住进来便有了,见怪不怪。 一位身穿红色绣牡丹花兔毛皮袄,鹅黄色百褶裙,身姿窈窕的女子几步上前跪在晴儿的脚边,“奴婢玲珑,给王爷,王妃请安。” “从今日起,她跟着你,我会安心些。”墨卓峰拿起梳子,慢条斯理的帮她冠发,玲珑眼中闪过难以捉摸的狠戾,也就一刹那,晴儿观察入微,却已收入眼底。 “你确定?” “玲珑跟我多年,心思缜密,懂得拿捏分寸。” “好。”晴儿不再多说,玲珑知趣的退出去,临到门口转身,怨毒的眼神射向晴儿。镜子中的她笑容温婉,端庄高贵。 马场上,几十匹高头大马被人圈起来,在马厩旁站立着许多穿着富贵,言谈举止高贵典雅的青年男女。 墨量牵着一匹红棕烈马在路旁,四肢修长,眼睛纯净明澈入水,一身火红的毛,没有一根杂色,亮丽如一匹锦缎,像一团烈焰熊熊燃烧般。 墨量慈眉善目,黑曜石的眼睛深处隐藏一抹耐人寻味的敬重,“老奴见过晋王妃,这是圣元将军让老奴准备的宝马,赠与晋王爷,还请晋王妃代为笑纳。” 送与晋王,大可直接送到府上,分明就是在等着自己。葱白的小手与马的鬃毛贴在一起,似一块上等的绵羊白玉入了泥土的怀抱,柔软伴着温玉,甚是好看,“胭脂马,草原赤兔。” 墨量神色闪过惊异,深闺中女子能识得赤兔,可见战王爷的眼光果真不俗,“王妃真是慧眼,正是胭脂马。” “本宫代王爷谢过将军,改日定亲自登门拜访。”墨量微念胡须,欠身离开。 圣元将军,带着面具示人,神秘莫测。他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战王府那个奇怪的梦,两个男人的身影慢慢的重合在了一起。 墨卓然不知想到了什么,不远处的那末思念许久的身影,那双黑瞋瞋的眼,闪着温柔的细碎的银光,苦涩中带着丝丝的甜蜜,忧伤中透着无限的缠绵,犹如怀春的少女依偎在情人的怀抱遐想。 百分之百的确定,此刻的她,脑海中定然想着某个男人。 眸光微微一沉,一丝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杀气透体而出。 慕容嫣儿身着大红色骑马装,趾高气扬,扬着马鞭款款而来。昨晚,因着兴奋,她一夜未眠,想着晴儿的下场,她都抑制不住有些等不到天亮了,太后不比母亲,手中权势滔天,能人辈出,过了今天,有些人的命运就会由天上跌倒地狱了。窃喜于心,老太太如珠如宝的晴儿,她终于能踩在脚下了。刘静娴虽未嫁入黎王府,倒也懂得讨黎王欢心,紫色外袍灼灼生辉,不扎眼,略显瘦弱,精致的妆容伴着身边的白色马儿,犹显温婉瑰丽。 “臣女柳心如给晋王妃请安。”晴儿思绪回笼,定眼看去,女子样貌秀美,眉尾微挑的桃心脸少女,肌肤雪白,娇俏脸庞楚楚动人。 第三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柳尚书的夫人蕙质兰心,娘亲时常与本宫提及,娘亲与夫人是手帕之交,柳小姐若不介意,本宫称呼你心如,可好?”三姨娘是妾氏,与各府夫人走动时,多不受欢迎,倒是柳尚书和她很投缘。 柳心如面露喜色,晋王宠爱晋王妃全城上下无人不晓,无人不知,大街小巷多个版本。能得到晋王妃的亲睐,如愿攀龙附凤嫁入皇家之门,便是求之不得了。 柳心如小女人的心思让在场的几位小姐不嗤以鼻,晴儿闪过她促目在两步的远的另一女子身上,玲珑娇俏,小家碧玉,“民女柳乐梅见过黎王爷,黎王妃,晋王妃,及各位姐姐。” “原来是柳尚书小妾所出的庶女,心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今日的赛马会,怎连嫡庶尊卑都不分了。”慕容嫣儿话里带刺,晴儿佯装不知,精美如玉雕琢的手指划过鬓角,乌发随风轻扬,娴雅淡静,黎王漆黑的眸中染上片刻温情,从前他忽略了这个女子的美好,如今回头,伊人还会在等着他嘛,酸楚,不甘,落寞将他越裹越紧。 “黎王妃所言甚是,乐梅身份卑微,本不该出现在此,只是太子昨日差人到府中传话,赛马是乐善好施,一来让主子们消遣,二来,南方出现了时疫,急需大量药材和补给。乐梅平日里倒也省下些不足挂齿的银两,无非是凑个份子,惹王妃不悦,实属乐梅不懂规矩,乐梅告退。” 太子这么快就着手布置处理时疫的事情,不得不说,太子还是心系百姓的,墨卓然承认,他若是臣子,或许会臣服太子,可老天爷给他的身份,决不允许,他有丝毫的退缩,山中容不得二虎,他势必要将太子从那个高高的位置上踢下来。柳乐梅,晴儿不免给这丫头点个赞,她有理有据,拿捏到位,是个机灵的,不卑不亢,又无攀附富贵之心。 慕容嫣儿蠢材一个,嫡庶尊卑,现在定论为时过早,此女年纪尚轻,却成熟稳重。黎王非池中之物,一心夺位,成王败寇,明日之事,终是难定。 俊颜一沉,冷声呵斥,“王妃怕是昨晚宿醉未醒,女人还是少喝点酒的好,来人,扶王妃下去休息。柳小姐能慷慨解囊,资助万民于水火,品格让人敬畏,那边的马匹还算温顺,柳小姐不妨去选上一匹。”黎王即便不得圣宠,毕竟皇子的身份摆在那里,慕容嫣儿,名正言顺的黎王妃,心中恼怒,面子上依旧得忍让。 刘静娴柔柔的目光倾注在胭脂马的身上,“晋王妃的这匹马,真真是鼎好的。” “这是赤兔,也唤胭脂,中原很难见到,是匹良驹。”暖暖的阳光,静静的洒在她的脸上。 “刚才那位老者并未提到马儿的品种,你却一语道破,你平日里身在闺中,怎么识的此马的出处?”墨卓然满心的疑虑,这个小女人还隐藏着多 少不为他所知道的东西,晴儿微蹙眉头,墨卓然心头萦绕着一种被欺骗的懊恼。 马儿发出“啾”的一声嘶鸣,晴儿一跃到了马上,动作干净利索,轻盈洒脱,“不是事事都在黎王爷的掌握之中。”轻飘飘的话语入耳,晴儿扬起鞭子抽在马儿的身上。 玲珑冷冷的笑着,手指间亮光一闪,马儿痛苦的长鸣一声,闷头跑了起来。等了多年,爱了多年,从心生爱慕的那刻起,便知那样的男人定然是三妻四妾的,她不在意,只要他的心中有一丁点的地方是给她留下的就好。 他要大婚,她伤心许久。得知慕容晴儿新婚夜遭弃,她便跃跃欲试,等待着晋王能将她纳入后院的那一天。等来的却是晋王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晋王妃夺得晋王独宠。漫漫长夜,她倚在窗边从日出到日落,无休止的三天三夜,陪伴她的只有寒冷彻骨的风雨。 她笑了,幸福既然不能等待,她便要去争取。今日,就是开始,却不会是结束。晋王妃的位置即便不是她的,也决然不能是慕容晴儿的,她定然要站在晋王的身边,与其并肩而立。 马蹄硬生生的敲打地面,黎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着,“你们绝不觉得那匹马有些不对劲。” 墨卓然几步奔到马厩旁,牵出他的白雪,一跃纵马而去。 眼看白雪就要追上,晴儿猛的加紧马肚子,手摸到马的耳朵,果真有一枚银针,这般手段倒是隐蔽,与她而言,笨拙愚蠢,若是个聪明的,或许会给她留下一线生机,红唇轻扬,嘴角勾过俏皮的浅笑,晋王身残孤僻,身边处处惹桃花,脚下用力,速度又快了许多。 两人如两道黑白交错的闪电淡出人们的视野,慕容嫣儿嘴角滑过讥笑。 跑过一段开拓地,马儿的速度慢了下来。面前是山川其秀美之最的枫华谷,正是雪后初霁,幽幽山谷中,生出了微烟,云雾飘渺,在层峦叠嶂间,云海时浓时淡,石峰时隐时现,景象变幻万千。 远望山峦奇特,奇石嵯峨,山涧有流泉飞瀑,林中茂翠修竹,古树参天,幽峡蜿蜒伸展,两旁树木葱茏,让整个山谷显得既飘逸,又神秘,极是幽深奇秀,隐天蔽日之地。 这样的仙人之境,发生些有的没的也算情理之中的。翻身下马,回眸一笑,黎王墨卓然身形僵住,几截矮些的树枝滑过他的脖子,红痕乍现,浑然不知,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女子,跃起落地。两匹马儿像是有着默契般,慢慢挪动身子,低头啃食地上刚刚冒出头的青草。 黎王健硕的身体快走几步,容姿绝世,眉如远山,明眸若秋水一色,脉脉曳流,纤尘不染,直似先天丰神俊朗,皇家子弟,基因颇好,各个都是美男子,还好她对美男有免疫。 “晴儿,你何时会骑马的?” “追上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平静无波的瞳孔闪动着丝丝歉意,“晴儿,我……”暗哑里的深沉竟令墨卓然的脚步顿了一下,那语调又像是痛苦的低喃。 “你五年前的承诺说的那么好听。”极为冷淡的一句话从晴儿的口中说出的瞬间,原本应是幽怨凄楚的一句话,却因平静的语调更为令墨卓然撕心裂肺。原主的记忆里,五年前送别墨卓然的画面是最温馨,也是留恋之深,甚至于丢弃生命的根源。晴儿内心滑过一丝微漾,似乎对原主不慎惋惜。 “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这辈子他都没有此时这么惶恐过。 晴儿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的脸,眸光无波,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他却是不死心,时隔数天才认清自己的心,便再也不愿罢手,就算是这样的决定会要了他的命,他却不想再错过眼前这个女子。 晴儿嘴角嘲讽的勾着,只觉得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识。 他的大掌颓废着立于身体的两侧,修长手指没有一点点的温度,恐惧的滋味从骨髓深处延伸出来,叫人慌张。 “我错了,你会原谅我吗?” 晴儿颊边的梨涡越发的深刻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她纤细的手指犹如水滴一样的冰凉。 “原谅你,就可以让原来的晴儿活过来吗?” 她的话语透着绝情的味道,原主的爱过透出的却是刻骨的伤痕,两相比较,原主大获全胜,可是她却没有等到这一天。 马厩旁,慕容嫣儿撑着脖子都有些酸了,看着日头,太子该来了。墨卓然和那个贱人走了快半个时辰了,再耽搁下去,误了时机便得不偿失了。 由远至近的马蹄声,让她为之一振。柳乐梅抬眸,目光从容淡定,太子与冷少臣一前一后下了马车,走进草地,一袭白色华袍,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边角绣着盘龙,黑曜石般的墨色眼瞳深不见底,步态稳健,不见丝毫的慌张。柳心如像被打了鸡血,神采奕奕,小心的收拾衣着,时不时低声询问身边的丫鬟,妆容是否还好。 刚才还三五一群,无所事事的千金,默契般的迅速聚拢,仿佛今日不是赛马日,倒像是百花争艳的观赏会,着实让柳乐梅心中冷笑。 “参见太子殿下。”贵族千金们一颗芳心如小鹿般砰砰砰乱撞。 “免礼吧,怎不见黎王。”太子对端庄、美丽的千金们视若无睹,径直跨步走向凉亭。 慕容嫣儿碎步上前,“回太子,晋王妃刚得了一匹胭脂马,许是高兴,骑出去很久了,黎王担心焦虑,一时情急跟了过去。”语气上暧昧不清,软软绵绵,冷少臣眼中闪过讥讽,这样的女子居然也敢攀附太子。 “黎王妃,请注意你的身份,黎王与晋王乃是手足至亲,保护嫂子义不容辞,晋王妃更不是那种不懂得分寸之人。”冷少尘犀利的话语赤裸裸的彰显慕容嫣儿的猜忌之心委实不该。 第三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慕容嫣儿的俏脸瞬间变了颜色,整齐的贝齿紧咬着樱红的下唇,“太子说的极是。两人去了许久,能否恳请太子派人去寻找,臣妾着实担心。” “哦,既然是赛马,不如,来点嚼头,这是本太子随身之物,如若谁能先找到黎王与晋王妃,这就是奖品。” 手中扬起的玉笛,貌似与普通玉笛无误,知情皆知,太子从不离身,女子若是拿到,入太子府为侧妃便是水到渠成,男子要想谋得一官半职,也不是奢望。 男男女女蠢蠢欲动,一会儿的功夫,马厩空了不少,尘土飞扬,冷少臣翻身上马,“太子爷还真是舍得,这玉笛是可惜了。” “为何这般说词,难道本太子真是小气之人?”骑在马上,两人并驾齐驱,悠闲自在。 “这个物件之所以贵重,莫过于太后交付与你的内涵,闻人家掌家人听命于朝廷的信物,太后如此看重,太子却轻易许诺。” “愿者上钩,慕容嫣儿那样的蠢材,本太子看不上,当初丞相不在意,大可送进来,太子府不缺吃食,养着就是了。可如今,她是黎王妃,是弟媳,想进太子府,那可是痴人说梦了。” “那般蠢材,给你提鞋都不配,只是,太后做下今日的一出,她怕是离被废也不远啦,毕竟,黎王,何时能容忍这样心思不正的女子占据黎王正妃之位。” “少尘,你提到的那个神秘的女子,可有下文?” “她做的东西古怪,对医术很是精通,可惜,派去两次跟踪的人,都被跟丢了,此女倒是让我有了兴趣。”他身处冷门,是鹰王私下里建立的江湖门派,处理些太子不便插手之事,门中之人都是孤儿,自小收养,经过十几年的细心调教,都是忠于太子的死侍,他们的武功底子在江湖上都是叫得上号的,却屡次因为那个丫头而失手,怎能不极其他的好胜心。 “哦,少尘感兴趣的女子,本太子有机会定要见上一见。”两人同时扬起马鞭,风驰而去。 晴儿依着树干闭目养神,墨卓然将披风解下,放在她的身上。凤眸睁开,“王爷,这件衣服可是新做的?” “嗯。”心间暖流融入,晴儿能问起,便也是在意他的。 “我受用不起,王爷是男子,又常年习武,还能压制住着药性,我只是柔弱女子,不出半个时辰就要中招了。”衣服如抛物线丢给他,连个眼神都吝啬与他。 墨卓然暗抚丹田,怪不得感觉一阵阵热流挤满全身,难道是,慕容嫣儿,她在府中处处都受到限制,不该是她,那边只有太后了,“晴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得到你,本王还不屑。” “但愿吧,黎王爷,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不愿意管,也管不着,只不过,今日之事,王爷是否该给我个交代?”殷红的唇瓣卿然扇动,如清泉流动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墨卓然心软如泥,许久以来的相思汇集成河,恨不得将软玉抱入怀中,好好的蹂躏一番。女子像是察觉到了,冷然的目光射过来,将他的热情从头到脚熄灭。 “晴儿有何疑问?” “媚-药堂而皇之的洒在王爷的外衣上,难不成一早就料定你我会出现在这里,郊外,山川景色美不胜收,别有用心之人倒是费尽心机。” 墨卓然抬头,这才瞥见,树干上都有意无意的挂着些小的灯笼,红彤彤,不细看,便会误以为是柿子树,即便这里有柿子树,这个季节怎么可能 结果,深深吸口气,心中勃然大怒,先是媚-药,又是催情香,果真布局精细。 “想必王爷该是清楚了,慕容嫣儿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她当真做了太子的爪牙。” “那也是王爷的家事,把这个吃了,我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懂得自重。” “上次看你为老太太诊治,原想是碰巧,现在看来是本王眼拙。”他将药粒吞下,清清爽爽,口中残留一抹甜味。 马蹄声、吵嚷声、嬉笑声,尘土占满了半边天空。 仰头看着纷纷扬扬坠落的梅花花瓣,低低叹口气,她抽出腰间绿萧,横箫就唇,一缕啸声幽幽而起,似秋雁的悲声,又似春燕的呢喃,软软糯糯的带着江南特有的曲调,诉说着少女曲折的心事,仿佛被绵绵的白雪打湿,缠绵悱恻的让人心醉,也令人心碎。 墨卓然昂首而立,迎着风雪静静的听着,如果眼前的女子无才无貌,这天下间还能有才情高涨的人嘛。 果不其然,慕容嫣儿从小喜欢骑射,慕容乾膝下无子,大夫人耿耿于怀,在对慕容嫣儿的教育上多少带了些男儿的风采。 啸声依旧,奔跑而至的人群由原先的吵嚷安静下来。 景美,人美,曲更美。少男少女们本就春心荡漾,面对此景此曲,心潮澎湃不能自抑着不在少数。墨卓然猛的惊醒,她居然会用音律控制人的思绪,他究竟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能将这样的女子送到他人怀中。 余音绕梁半刻钟,大家才慢慢回神儿。慕容嫣儿扬起马鞭,威风凛凛的奔跑过来,泪水涟涟,像是满腹的惆怅,“王爷,妾身与你也算是情投意合,太后寿辰赐婚侧妃,妾身安然处之。妹妹身份尊贵,王爷,千不该万不该与妹妹藕断丝连,你让妾身情何以堪,让妹妹日后如何安身立命。” 晴儿一转身的风华,绝美得仿佛是一幅翻开卷轴的山水画,那样的清秀绝伦,却又雅致慧中,沁人心脾。 “黎王妃,既然清楚本宫是晋王妃,岂是浅薄之人,黎王虽高高在上,却不及我的夫君,污秽之词泛滥,只会给黎王妃带来无妄之灾。”犀利的眼神射来,黎王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她。 打个冷战却不能退缩,太子侧妃之位,诱惑难耐。 “王妃,不辞辛苦,追踪至此,本王甚感欣慰,只是王妃口口声声的私相授受之事,本王不知。”黎王对慕容嫣儿满是厌恶,伸手将她推开一边,她跌撞几步,险些撞到树上,触动头顶的花枝,落了她一身的花瓣,倒是可惜了这些娇艳纯洁的梅花。 “哼,王爷近来茶饭不思,归宁之日,借故留住丞相府,夜晚潜入凝香院,妾身一忍再忍,下月便是刘静娴小姐入府之时,本想王爷会有所收敛,不想却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王爷百般抵赖,就能堵住悠悠众口吗?”慕容嫣儿满腔愤慨,多日来的委曲求全,终究倾泻而出。 “祖母与太后一脉相承,病卧在床,姐姐不思孝敬,一日三餐,丰盛无比,歌舞小曲,日日不断,妹妹为了照顾祖母,衣不解带伺候与床前,倒是换来一句不洁。黎王爷,你一路追本宫到林中,本是善意,姐姐怕是多心了。”言语之间摆明责怪黎王多事,她不过是骑马而已,平白无故的惹上是非。 “本王是丞相府的女婿,担心祖母身体,逗留照顾也属正常,王妃心中没有感激之情,本王不予计较,今日却做出这番理论,王妃是该给本王一个说法。” “你们?”寥寥数语,让慕容嫣儿不可一世的黎王妃,变得一无是处,她万千委屈无法说出口,胸口翻腾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从胸口直冲脑海,眼前一黑,一股腥甜涌上喉结。 刘静娴不卑不亢,款步上前,“黎王爷,黎王妃一路奔波,着实是惦记您的安危,晋王妃与您本就是叔嫂,定然守礼守节。想必这期间有人故意挑唆,黎王爷与王妃新婚蜜糖,莫让人暗算了,才好。” 脸如桃花,眼波妩媚流转如波光荡漾。黎王隐忍蛰伏多年,岂是这些小女子能猜透的,若非牵扯晴儿,他定要让她们颜面全失。 晴儿只浅笑着站在那里,恍若一朵洁白绽放的白玉莲。黎王利若鹰隼的眸子里只能容的下她,刘静娴捏紧手中的帕子,“刘姑娘的意思,本王倒是不清楚,难不成黎王妃耳根子软,经人挑唆几句,醋意横生,要来兴师问罪。还是刘姑娘以为,黎王妃愚蠢不堪,你的侧妃之位着实委屈,许你正妻之位倒是绝佳。”黎王正在火头上,她做了炮引,被怨怼也属正常。 晴儿看的清楚,刘静娴想要帮忙解围,却无计可施,太后布局,必然不会留有余地,故而只能让自己做饵,将矛头引到自己身上,才能保全她和黎王的尴尬,晴儿挑眉看了她一眼,她继续说着,“王爷明鉴,臣女多嘴了,却无旁的心思。” 说完退到一边再不做声,晴儿红唇微勾,微微的笑意挂在脸颊上,这个女子也算识趣,与墨卓然倒也般配。 人群中一阵儿骚动,慕容乾与小王氏先后赶来,时机把握的刚刚好,就是不知道事情能否如他们安排的那般演下去,晴儿氤氲双眸,波诡云橘,对上太子冷漠不逊的桀骜,淡定如斯的惬意,让冷少尘有种错觉,仿若眼前是一对合作许久的碧人。 第三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小王氏焦急的命人将慕容嫣儿送到马车上小息,阴狠的瞪着她,“贱人,你姐姐好心劝你,执意不听。当初花轿错抬本就是这个负心汉的主意,你已然是晋王妃,不思妇德,不守妇道,勾三搭四,黎王是你的姐夫,你也做得出来。”小王氏上来就口出污言秽语,字字句句不留余地的骂着,她与大夫人不亏一母同胞,极端自私,教养缺失。 黎王爷的脸色青白交加,本以为是与虎谋皮,不想却是货真价实的蠢材,果真是丢了璞玉,捡到了顽石,既然人家瞧不上自己,一味的攀着高枝去了,他倒愿意送她一程,鹰隼的黑眸扫过太子微变的脸色,他眼底的笑意更深。 “木夫人(小王氏),何谓不守妇道,本宫洁身自爱,从未有半分逾越礼数,晋王与本宫伉俪情深,京城上下皆知,本宫是黎王的四嫂,这辈分何时按照娘家的来了,难不成木夫人的话就是朝纲,就是定论,如若那样,这天下是不是要改姓了。”木侍郎为人耿直,从不攀附权贵,对各位皇子都是一视同仁,若不是这样,就凭小王氏的为人,那几个嫡出的孩子怕是活不到现在。小王氏入府第二年便生下了自己的儿子,这么些年,木侍郎惦记着都是他前妻所生的儿子,她绞尽脑汁,才靠上太后,便是要替她儿子挣得木府的继承之位。 “谋权篡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晋王妃巧舌如簧,臣妇绝无此心,请太子于为臣妇做主,我家老爷可是忠心耿耿。”慕容乾上前一步截住小王氏的举动,大夫人就是个蠢的,她的这个妹妹也是愚不可及。他怒目望向晴儿,这个女儿自婚后便改了秉性,强势不说,脑子也好使了,上次,躲过大夫人的暗算不说,还将大夫人扫地出门,太子是外甥,黎王是指不上了,晋王是瘫子,他别无选择,只能接住太后伸来的橄榄枝。 “哦,木夫人怒气冲冲而来到底所谓何事?木夫人至始至终都口口声声让本宫称黎王为姐夫,难不成天地昭昭,是本宫耳朵有了问题,还是木夫人本就是这份心思。”晴儿语调薄凉,笑如春风。 慕容乾阴沉着脸色,几步上前就要掌掴晴儿,手在半空中被晴儿狠狠的截住,力道之大,让他倒吸一口气,闺阁中的柔弱女子哪里来的这般力气,“你是我的爹爹吗?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惩罚。丞相大人,晴儿一直想要问问,一向严以律己的丞相大人,怎么可能出现花轿错抬的闹剧,原因很简单,你故意而为之,要置我于死地,与你而言,到底有何好处?”没有隐忍,没有退让,晴儿迎上慕容乾不敢置信的怔愣儿,他们欠慕容晴儿的,她会一点点的为她讨回来。 冷少臣嘴角噙着一抹复杂的笑意,“慕容乾这辈子怕是都想不到太子爷将他设计进去,这场戏可谓是难得一见,我可不能错过。” “看戏不打紧,事情安排稳妥了?” “呵呵呵,太子莫心急,好戏要上演了。” 昏迷中的慕容嫣儿悠然转醒,双眼空洞,耳边余音未了,“去吧,杀了黎王爷,那个让你憎恨的男人,你的妹妹妖媚勾引了他,你要一起解决他们,别怕,爹爹会为你做主,不过一个质子,皇上根本不放在眼里,嫣儿,拿起那把剑,向前走,爹爹会保护你的。”慕容嫣儿的耳边不停的响着话语,她的双眼布满愤恨,却没有一丝焦距。 慕容乾望着晴儿,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勾起的弧度,就像是漆黑夜空中的刮过的一阵儿妖风,阴险奸诈,“晋王爷宠你,你应当知晓本分,老夫若是不管不问,世人皆会认为,慕容家家风不严。晋王妃口出狂言,且不说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就是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你这般的漠视,让为父何等寒心。” 小王氏泪水涟涟,“姐姐好歹也是把你捧在手心里照顾着,嫣儿有的,你们都有,姐姐煞费苦心,怎么就换来你那样的报复,如今,人在何处,都不清楚。” 一双幽深的眸子,蕴含的冰冷,足以将天地凝固封冻成冰天雪地,“大夫人何止煞费苦心,每日一碗燕窝粥,嘘寒问暖,世人眼前的均是母慈子孝,殊不知,饮食中早就下了宫寒药,大夫人是要本宫终生不孕,为他人做嫁衣嘛。大夫人常说,女红就是女子的命,手巧方能得到夫君的垂青,本宫拼命的练习,满手的针眼,痛入心扉。姐姐的私塾先生却是换了一个又一个,一手梅花小篆,琴棋书画名扬天下。大夫人循循善诱的教导女儿,红颜祸水,容貌俊美反要殃及夫家,成日里粗衣素颜,姐姐的衣裙精巧的如璀璨的明珠,也难怪,樱花楼的手艺京城屈指可数。小王氏,你来告诉本宫,你的好姐姐如此在意我,岂会在出嫁当日花轿错抬,是疏忽,还是精心布局,天下苍生皆是明眼之人,岂是你们想遮便能遮住的。一计不成,再施毒计,她一次次将我置于死地,我该听之任之。既然是你的好姐姐,我倒是要问问,她被逐出慕容家时,你在哪里?王家惨遭灭门,你又在哪里?” 大家的目光集中过来,小王氏脸色憋成猪肝色,在看她一身的粉色装扮,哪里有娘家出事,伤心欲绝的样子。 阳光的余晖透过树影在地上筛选出点点光斑,好安静,只有风的声音吹动树枝,悲鸣的干嚎,红唇轻启,“丞相大人,您句句不离养育之恩,晴儿不竟要问,六岁出疹子,是谁将我扔入苏州的庄子,路上走了半月之多,没有姨娘照顾,发着高烧,连随身的丫鬟都嫌弃,既然让我自生自灭,又何故将我接回来。当年皇上赐婚我与黎王,北国重兵逼近,丞相大人恳请皇上让黎王爷去做质子,容妃犯了宫规打入冷宫,我次次求祖母想方设法接济,丞相大人冷眼旁观也就是了,居然…….” 话未说完,晴儿脸色突变,慕容嫣儿提着寒森森的剑柄直指她的面门而来,墨卓然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晴儿敏捷的闪身,伸出右手精准的抓住慕容嫣儿的手臂,手腕用力,剑锋改变方向直逼慕容嫣儿的脖子。 出手干脆利落,身子轻巧,手上倒是有些功夫的,墨卓然彻底怔住了,晴儿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他所不清楚的。 她就像是一座蕴藏着无数宝藏的矿山,相处得越久,挖掘的越深,接触越多,越是受其吸引,被其蛊惑。又像是一块未曾雕琢的璞玉,越是打磨,越是光彩照人,让人移不开视线。 千钧一发之际,慕容乾硬生生的用手挡住了剑锋的移动,晴儿退出几步将场面交与慕容乾,“嫣儿,你这是干什么,有天大的委屈自有爹爹为你做主。” 墨卓然一个飞身踢向慕容乾手中的宝剑,寒光闪过。他将晴儿护在身后,气势骇人。慕容嫣儿面无表情,目光追随着落地的宝剑而去,再次握在手中,眉睫轻扬,转身绕过墨卓然,晴儿冷若冰霜,慕容乾迟迟未动,“这就是丞相大人所谓的父爱,姐姐要杀我,你置之不理,我要自保,你却不肯。” 墨卓然凌厉如刀片的目光扫向慕容嫣儿,左手勾拳毫不留情的打在她的脸上,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慕容嫣儿即便摔倒在地上,宝剑仍旧死死的握在手里,只是等待机会再次出手。 太子与冷少臣从人群外悠然而来,离得远些,看不清的里面的形势,奈何练武之人听力了得,故而也能想到场面的混乱,却不以为是,他本就是这场闹剧的主谋,“太子爷,您这招可够阴损的,慕容嫣儿未能做实黎王与晋王妃私会一事,却让翁婿间的争斗一发不可收拾,闹到金銮殿上,撕破脸皮,倒也不是一桩坏事。隔山打牛,您用的是真真的好。” “黎王妃刺杀晋王妃,还是慕容乾指使,父皇岂会袖手旁观,那可是老四心尖上的人。能够打击慕容乾,刘文忠怎会错失这样的机会,即便皇后想要让慕容乾苟延残喘,也要看老四会如何对待。” “太子爷,那可是你的亲舅舅。”冷少臣虽知他们之间亲情淡薄,空留一副挂名,却也清楚太子雷厉风行的手段,太后生日宴上,太子对晋王妃的留意,莫名表现出的关注,让他还未理清思绪,今日便要送那位素未谋面的晋王妃走黄泉路,太子心中所想,着实让人难以揣测。伴君如伴虎,他们是相交多年的知己,太子对着天下的志在必得,便是牺牲再多,又有何惧! “慕容乾筹谋一生,却被黎王拿去旧部,既然不能为我所用,本太子就要折断他的羽翼,让黎王和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看着,忤逆本太子,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皇权之争,成王败寇,黎王也好,晋王也罢,凡挡他路者,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 第三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面沉似水,目光含怒,手中的长剑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散发出森森寒意。一束黑影迅速遮盖过来,晴儿感觉腰上一紧,温暖的气息环绕,她的双脚离地,如春燕般轻盈一阵儿翻飞,圣元将军恰如其分的出现,飞身将她隔开与慕容嫣儿有百米的距离,“太子殿下,好生的闲情雅致,两个弟妹,一个王爷,就连丞相都被牵扯其中,太子爷却能轻描淡写的促足观望,圣元佩服。” 华光流彩,胸怀傥荡,一身浅蓝淬染柏叶的外袍,玉冠银丝束发,浅笑不离唇,映衬着他谈笑间明暗鬼魅非常。 一场生生的好戏被中断了,晴儿脸上的丝巾掉落,冷少臣一瞥眼,晴儿的容颜嵌入眼中,心中咯噔一下,是她?晋王病了多年,药王谷妙手仙子也曾去府上看诊,若是与慕容乾的女儿扯上关系,倒是头回听闻,他的消息网布满京城,却从未得到线报,慕容乾的女儿如此厉害。 与他的心境截然不同的是太子,日思夜想多日的女子,曼妙动人,赏心悦目,宛如水中仙子般怡然自得的就在他的眼前,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她是慕容乾的二女儿,堂堂的晋王妃。 枫林寺中机警灵敏,聪慧过人,马车内顾盼生辉涓涓如玉的论书,与现在这温婉宁静的模样实在相去甚远,太子胸口涌起一股酸意。 “圣元将军的话让本太子吃惊不小,话外之意怕是过了,本太子刚巧赶来,正要阻止,只是让圣元将军抢先了一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太子决不能因小失大。 “见过太子殿下,谢圣元将军出手相救。”晴儿不慌不忙,沉稳淡定,哪里是京城人口中相传的斑斑劣迹的女子,能从容稳健避开慕容嫣儿的冷剑,翘盼生息将慕容乾与其夫人说的哑口无言,这样的女子命相中真会如枫林寺方丈而言,凤鸣九霄? “慕容丞相,能否随本太子面见皇上,将今日之事澄清。”圣元将军手无兵权,虽不解他为何多次出手搭救晋王妃,却也不想与之起不必要的冲突。 “老臣也不得而知,要由小女代为陈述。”慕容乾眸光微冷,太子表明来意,却是要将他拉入这浑水中,颇为愤慨,却也只能隐忍。 圣元将军不齿冷笑:“慕容丞相是在宣告天下人皆知,慕容嫣儿是小女,慕容晴儿却不是,那本将军倒是很有兴趣,府上的二小姐是谁?” 慕容乾从未想过他一味的偏袒,会有人如此质问,“将军多虑了,这是家事,不过是嫡庶之别罢了。” “哦,即是源于嫡庶之别,本将军可听闻,慕容丞相出身便是庶子,怎么还看不上庶子,黎王虽是皇子,也占了一个庶字,嫡庶有别,无可厚非,可在自己的父亲心中,子女不该是一视同仁嘛。”嫡庶之别,自古便有,大户人家更是注重,尤其官宦世家,决不能出现宠妾灭妻的事情。即便这样,谁也不能将这番道理毫不遮掩的摆在自己的儿女面前。 圣元将军的一席话,将慕容乾的脸面撕了个彻底,慕容乾怒不可解,双目猩红,嘴唇都有些抖动起来,终究未能说出一句辩驳的话。圣元却丝毫未有退后的意思,挺直腰背挡在晴儿身前,大有将晴儿护到底的决绝。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黎王心中暗骂,好个老狐狸,悉数推到慕容嫣儿的身上,便是家事,皇上即便生气也要遮着捂着。他既然这般欺负晴儿,就决不能让他轻松的过了这关。黎王欠身拱手,“皇兄,此事因臣弟而起,既然慕容丞相对臣弟颇有看法,不妨到御前断个清楚。” 太子的眼眸自始自终都未曾离开过晴儿,这种目光让晴儿很是不爽,那日八匹骏马的大车浩浩荡荡驶入城门无人敢拦,也猜到他的身份尊贵,却不知竟是太子。又是在这样的情势下重逢,既然算计自己又何必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晴儿断然不会相信太子对她有情,所谓一见钟情的戏份,绝不是这种将权力奉为神灵的太子殿下会做的事情。 她不惊不喜,不卑不亢,淡然处之,冷少臣早已看出端倪,太子既是有情,却不舍得丢掉这一石二鸟的机会,想必要有一番思量。 柳心如着迷于太子,眸现秋波,颊生红晕,莲步轻移,“太子殿下,臣女很是惋惜,晋王疼宠晋王妃天下皆知,晋王妃辜负晋王的深厚情谊,做出如此不堪之事,臣女虽然身在闺中,女戒与女驯看过数遍,晋王妃的行迹若不能得到惩处,必然会招来她人效仿,还请太子秉承我朝历来历代之法则,给予晋王妃严惩,以儆效尤。”她将宝压在太子身上,这形势傻子也明白,太子要用这件事搂草打兔子,一窝端,她表明立场对爹爹也是好的,这天下以后必然会是太子的。 眼眸含笑,楚楚动人。柳乐梅不免冷笑,愚蠢之极,太子一日未登基,几个皇子皆有可能,得罪了哪一位都够受,父亲官位虽高,终究斗不过王爷。 “既然柳小姐看得真切,那就一起回宫吧。”柳心如欣欣然,太子的口吻轻缓柔和,应该是认同她站出来指正的。 柳乐梅唇角微勾,晴儿不急不缓,跟着上了马车。 太子屏气凝神视线落在晴儿身上,那淡若清风的盈盈浅笑,明明温婉端庄,却又风情万种;尤其是那双清澈如泉的美眸,蝶扇轻眨,珠光流溢,端的是深得人心,摄人心神!然而女子美眸中丝毫容不下他的身影,心里更不会留有他的位置,微风吹过,带落一地花瓣。 圣元得到消息,便快马加鞭赶来,惶惶不安的心略微安稳,女子静立他的身侧,若不是被这些繁琐的尘事牵绊,他愿陪着心爱之人,远离纷争,守岁月静好。 晴儿真诚的一笑,圣元多次搭救她,这个男子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晴儿都心存感激,他对她无利可图。圣元心里有无限的歉意想要表达,如果当初他能舍下一切待他离开,她或许就不会有诸多烦恼、身份之别,他只能悻悻然的跟在马车左右。 晴儿翩然越过,只觉一缕清香钻入鼻翕,太子微微一笑,黑眸盯着那道丽影,亦随后上车。 车内,太子、黎王与晴儿各坐一边,慕容嫣儿身体抱恙被小王氏带上另外一辆马车,冷少臣的身份不允许,只得骑马与圣元将军并排而行。 墨卓然不死心,太子赫然与面前,他仿若无人般,“晴儿,如果时光可以重来,能否原谅我。” “王爷当知,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说着,从腰间将蝴蝶玉佩解下,“这物件本就是王爷的,想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今儿当着太子爷的面,物归原主,还望王爷能善待姐姐。” 玉佩温润绵软,却从未像现在这般扎眼,如刺梗喉,黎王爷的眼中慢慢升腾起一层的雾气。 晴儿从怀中取出绣着龙凤吉祥的香囊,“这是你母妃临终托我转交,请王爷一并收好。”归宁那日,三姨娘将荷包给她,原主心心念念多年的感情是该有个归结了。 那是母妃从不离身的荷包,小时候母妃嬉笑时,“然儿,这是你外祖父给外祖母的定情信物,将来等你娶媳妇的时候,母妃就送与她,那时,我的然儿长大了,母妃也能安心了。” 一丝苦笑溢满心房,“你可知这荷包内装的是什么?是母妃娘家世袭相传的凤雨镯,能预知天象。” “我连慕容家的玉珊瑚都舍了,这世上除了亲情,没有我放不下的东西。” 太子眉头微蹙,黎王当着他的面公然对晋王妃言语暧昧,“黎王,当哥哥的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花轿错抬,多么可笑的理由,当初你与慕容丞相合谋时,晋王也未曾闹到父皇那里,他能顾念手足之情,难道你就不该懂得节制吗?”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王爷,当年你本就是自怡自乐,与世无争的心境。少年大多心高气傲,会向往驰骋疆场,喜欢侠士,却极少有人会在那般年纪专注这种意境恬淡的生活。五年质子,历经风霜,受尽委屈,权力之争占据心灵。王爷该懂得,高处不胜寒,若是王爷介怀,请勿怪罪小女子多事了。”说完这番话,原本火急火燎的揪心缓缓退去,原主最后一点气息也要去了,以后这副身躯全然要归于她了,晴儿能为原主做的,或许只能是这些了。 太子鹰隼的黑眸精准的直视她,浑然天成的霸气和轩昂,神色半明半暗,似笑非笑,分不出是喜是忧,是欢是愁,“京城传闻慕容丞相府大小姐美貌温柔,才艺精湛,看来是世人愚钝,二小姐才是真正的德才兼备,黎王,果真是失算了。今日才知,丞相大人还是偏袒晋王多些,不然,也不能全力促成当日的花轿错抬。” 第四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太子所言,不敢苟同,自知量力而为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姐姐才貌皆是上品,黎王爷要好好珍视才对。何况,太子爷对丞相府了如指掌,飞儿也算是入了太子爷的心思。”她的眸光定定的看着太子,如若她的猜测不错,那么太后的心思真真是可怕。慕容乾也好,黎王也罢,在他们的棋局中不过都是凤毛麟角,终有得失。她的锋芒毕露或许已经引起了太后的关注,要不然她怎能让太后费尽心思布局今日的这出,看来,她要加快从晋王府出去的计划。 那张桀骜不驯,顽劣不堪的小脸上隐约可见一股深沉的化不开的淡定,枫林寺主持大师的话萦绕于耳,不管这个女人是否承载着皇权的归属,可晋王身残,今生怕是与皇位无缘,他作为嫡亲的兄长,自然不能发强娶弟媳为妃,他心中狐疑,到底是哪里错了。 墨卓然从太子隐忍的气息读到些看不透的复杂,“无才无貌无德,即使对我,你也要带着假面嘛。”黎王仍旧不死心,母妃与晴儿朝夕相处,若是对他没有半点情分,怎么可能照顾母妃那么长时间,女子不是都愿意将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心爱之人嘛。 “假面?黎王爷多心了,本宫为人处事向来坦坦荡荡,虽不及你们男儿的胸襟,但也从不将虚伪和龌龊藏匿其中。王爷自赐婚后,从北国归来,可曾为了当初的慕容晴儿去过丞相府,可曾想过要细细的了解晴儿的生活状态,还是王爷早已察觉,丞相大人根本不把晴儿区区一枚庶女放在心上,与王爷想要完成的目标差之千里。放弃,坚持不过一念之间,王爷选了姐姐,该知丞相大人的期许是什么,两拍即合,和乐而不为之,本宫当远远的看着,祝福姐姐与王爷白头偕老,一生欢愉。”慵懒一笑,狭长的桃花眼里笑容凝聚。 语调平平,冷漠而麻木,“四嫂说得对,是臣弟逾越了,太子爷,今日之事,晋王妃本是无辜,太子爷有何意图大可说出来,臣弟自会让太子爷满意。”为了晴儿,他愿意承受太子的刁难,到现在才看清楚自己的心,或许是晚了,还好,有生之年,能有要守候之人,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晋王和黎王双双被眼前的女子收服,太子猛的睁开眸子,眼底清冷如静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你我都是手足之情,何必为了那些有的没的斗个你死我活。” “太子直言吧,臣弟悉听尊便。” “当年慕容乾提议让你去北国当质子,当时的局势你我都清楚,皇子必然要去一个,是谁并不重要。你的母妃落难,慕容乾突然提出要你去做北国质子,却在走之前将当初的晋王妃许配与你,想必其中原委你最是清楚。你的母妃因此受到父皇的眷顾,却被有心之人惦记,不妨明说,你母妃的死,做哥哥的也很痛心,得到消息赶去,已是人去楼空,若不是晋王妃拼死去求贵妃娘娘,恐难保你母妃的尊严,慕容乾便是罪魁祸首。如今朝中的老臣太多,思想又过于迂腐,刘文忠虽是老臣,却不攀附贵胄,后宫之争牵扯前朝,不想悲剧重演,便要早做定夺。”太子循循善诱,无疑是要拉着黎王做同谋,一个当事人,一个目击者,加上受害人是晋王妃,晋王爷不会独善其身,他们三人定能将慕容乾逼至绝境。 太后这些年的处心积虑果然没有白费,单是太子也深藏不漏,狠辣决然的手段就非常人能比,但就今日之事,黎王与太子是不谋而合,“臣弟认为,慕容丞相年事已高,不易再担当重任,告老还乡也是不错的。” 晴儿忽而明白,她与黎王五年前的婚约不过也是权衡利弊的结果,贵妃娘娘要保住战王不去北国,黎王想要守护自己的母亲,自动请缨去北国,慕容乾自然不会出力不讨好的促成此事,那么,她们之间还需要一个枢纽连接着,不用多想,必是太后无疑,而身子的原主却心心念念了五年,不知多少午夜梦回,都惊扰了她的清梦。 “哦,丞相在位数十年,光是俸禄也不足以撑起慕容府的奢靡,不知臣弟对当下腐败之风怎样定论?”太子不失耐心的与黎王说着,像是交谈,更像是引导。 “慕容丞相是您的亲娘舅,晋王妃的爹爹,臣弟思绪混沌,请太子赐教。”黎王极其讽刺的回望与太子,黎王再不是五年前那个任人宰割的无足轻重之人。 太子欲言又止,晴儿笑了,笑得娇柔,笑得傲慢,笑得轻狂。她不像外表所表现出来的纯真,比起柔弱的外表,她应该有着更自我,更坚强的内心吧,太子惊奇的发现,这个女子的一颦一笑都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自信,没有任何疑问与迟疑。 晴儿轻轻挥了挥衣袖,很随意地抛下一句话,“真是手执棋子的局外人啊。” 明白她意有所指,太子有些懊恼,平时刻意回避的问题骤然被拿到面前,还有些恼那个云淡风轻的身影,对着那道看似无错的身影回答,“观棋不语才是真君子。” 听到他的话,晴儿自如的一笑,心中暗道,谁让他们将她拉进棋局的。 不吭声,晴儿置若罔闻,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大概是养尊处优的缘故,太子看起来依旧是气度翩翩,却将锐气和魄力掩藏与羽翼之下。 黑暗就像是整座城市的遮羞布,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晴儿闭目养神,马车一路颠簸,走了足足两个时辰才进了城。 车轮声终于止住,晴儿浑身酸麻,像是上过刑拘,周身不适,车内光线暗淡,她的变化也未能逃过黎王的双眼,“你还好吧?” 圣元将军先一步到了马车旁,晴儿身子探出马车将身体的重心依偎在他的身上,缓缓下车,太子脸色阴沉,一股无缘无故的怒气直冲脑门,“圣元将军,宫内不留宿外姓将军,本太子就不送了。” 圣元虽不舍,却也清楚皇宫的规矩,他们都是皇子,慕容乾是当事人,他如今的身份确实有些尴尬。 大殿内并不如预计的那样压抑,皇上慵懒的坐在上位,皇后与太后分在两边,现在异常的平静隐隐给她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她不得不防备。一辆飞奔的马车从皇宫的后院驶过,扬起滚滚黄尘,带着车轮疯狂转动的声音足以证明车内人如何的心急如焚。 刺耳的马嘶声,轮椅滚动着,一声声的扎在沉寂的大殿上,晋王紧锁的眉头向着指定的目标而来。这个女子总是能让他震惊,看着她如花容颜上萦绕的忧虑,眼神间却是有一份不为所动的坚定,晋王沉默一刻,轻逸出一声叹息,将晴儿揽入怀中,他惊慌失措的心才沉淀下来。 晴儿不着痕迹的推拒开来,微微欠身,喊了声王爷。脑海中忽的想起圣元,踏实,温暖而安静,明明是互不相干的两个人,却频频出手救她与危难。 皇宫中放马驰聘是大忌,晋王毫不退缩的移动轮椅,将晴儿护于身侧:“父皇,儿臣听闻晴儿受伤,着实不能安心,刚才有些鲁莽,请父皇责罚。” 儿子对晴儿何止上心这么简单,简直是视若珍宝般的呵护,皇上眼中浓浓的父爱,皇后稍稍安心,“来人,给晋王妃熬些压惊的汤药。” 晋王抬头凝视着晴儿,看她一脸倦色,有些心疼,这个女子,他从漠不关心到视若珍宝般宠着,宝贝着,不知不觉成了习惯。冠宇斯文的脸上蕴着春风沐人的淡笑,一副尊贵雅然的模样。他刚才差点就失去了她,平静似水的面目下克制着滔天的怒火。 太子面色阴郁,上前一步,“儿臣请父皇责罚,今日本是带着几位弟弟与一些朋友去赛马,不想中途出了岔子,儿臣一时不知该如何裁定,故而劳烦父皇,皇祖母,母后。” 慕容乾外表温和,内里却冰冷如霜,“皇上,老臣教女无方,做出有辱家门之事,恳请皇上明断。”慕容乾骑虎难下,他像溺水之人,只能紧紧的依附于太子。 “哦,丞相大人倒是说说,何谓教女无方?”晋王看到晴儿一副不以为然,心中一叹,拉拉她的小手,示意她弯腰,将披肩解下盖在她的身上,伸手拢过她散落的头发,毫不客气的望向慕容乾。 慕容乾设想过千万种晋王对晴儿的关注,却从未往真心上靠过,皇子们争夺利益时哪里有几分真心,晴儿样貌生的好,晋王也就图个新鲜,断然不会因为这个没有娘家得以支撑的女子,而太子反目成仇,更不会将他这个舅舅踩在脚底:“晋王,是老臣的不是,晴儿这丫头居然与黎王爷有私,大庭广众之下私相授受,嫣儿受辱,即使有过错也容皇上体谅,毕竟是姐妹情深,怎能受此侮辱。” 第四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放肆,晋王妃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他有腿疾,坐在轮椅之上,高大的身躯宛如铜墙铁壁的落在她的身后,像是要将一切的风霜阻隔在外面,让晴儿安静的在自己的避风港内栖息着。 相对于晋王的勃然大怒,黎王却似木头桩子般静立未动,慕容乾慌忙跪地行礼,“老臣惶恐,晋王即便再疼爱晋王妃,事实如此,外面有柳尚书的女儿为证。” 就在慕容乾以为晴儿百口莫辩时,黎王上前一步:“父皇,儿臣是当事人,今日太子约儿臣携带女眷去骑马,本是风雅之事。四嫂恰巧得了一匹汗血宝马,骑在马上玩的不亦乐乎,儿臣身为臣弟,自然要护佑四嫂的安全,不想却被他人利用,儿臣蒙冤,到不打紧,只是女人家的名节是大,四嫂被人污蔑,儿臣以为,太子哥哥定然会还我等兄弟一个公道。”黎王不着痕迹的将太子拉进来,太子眉峰微蹙,他的这个弟弟果真不同与往昔了。 “父皇,儿臣与王妃情深似海,王妃是烈性女子,决然做不出丞相口中的龌龊之事,倒是丞相大人咄咄相逼,儿臣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张嘴。”不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墨宝几步上前,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慕容乾瞠目结舌,做官多年,闻人家两代皇后,身价显赫,从不敢有人对其冷言冷语,更不要说下跪掌嘴。 皇后刚要出言制止,晋王刀锋般的目光扫过,儿子的性格她怎能不知,从小忍让,吃亏受罪从不言语,晴儿是他心尖上的人,不要说慕容乾,若是换成自己,儿子都未必能体谅。 墨宝下手极重,不留余地。慕容乾苍白的老脸,红肿一片,甚至看不清原本的面目,鼻血合着口腔的血液滴答在地板上,约半柱香的时间,皇上才缓缓开口,“皇儿的气该消了吧,他毕竟是你的舅舅。”语气里毫无怨气,倒像是个慈爱的父亲,哄着儿子,别把玩具玩坏了似的,慕容乾心里极其的恨呀,太子还未出声制止,太子冰冷的眼神看着他受辱挨打,不曾有一丝的维护,他心中悲凉,想他当当丞相,居然被人如此践踏。 墨宝退到晋王墨卓峰的身后,恭敬的垂首站立,仿佛刚才那个执行的人不是他一般。 小王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希冀晋王不要看到了。事实却未能如她所愿,晴儿从容恬静的走到她的身边:“木夫人是大夫人的妹妹,此刻不该在府内守孝吗?” 小王氏头低的几乎匍匐在地面上:“皇上,臣妾…臣妾…”她根本没有理由解释她为何出现在马场。皇上让人宣召木侍郎进宫,便将她晾在一边。 慕容乾求助的神情目不斜视的放在太子身上,他此举无疑是将晋王和黎王同时纳入了对立线上。这不就是太子想要的嘛,他终究背离了慕容家多年的家规,参与到了夺嫡之中,慕容老太太绝不会出手帮他。 “太子,说来是家务事,也关系你的两个弟弟,作为兄长,你如何看待?”皇上不紧不慢,细声细语的询问。 黑瞳幽暗莫测,深沉如水,“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却是有心人故意而为。父皇赐婚,四弟、五弟同日完婚,丞相太傅同嫁两女,不分嫡庶,府内一片喧哗,儿臣们也深感皇恩浩荡。花轿错抬,实属丞相大人、四弟、五弟的推托之词。四弟心仪四弟妹,五弟与五弟妹两情相悦。父皇的圣旨不可违抗,却不能眼瞅着两对璧人错过今生,不得已而为之的小手段罢了。父皇作为儿臣们的长辈至亲心照不宣,着实宽宏大量。故而,绝不会出现丞相所言,五弟与四弟妹有私情一事,儿臣的结论,子虚乌有,蓄意栽赃。” 慕容乾五雷轰顶,生生的被震在当场,太子的话语如同告诉世人,他不伦不类,想要祸害皇家,践踏皇室尊严,这项罪名何其严重,诛其九族都够了。难道是之前自己决断错误,太子闹出今日之事,不会为了要看自己的立场如何,而是……他双目因为惊惧瞬间睁大如铜铃。皇后正襟危坐的身子略微偏斜,手脚冰凉,冷汗直冒,本还在揣测该如何帮着晴儿脱离困境,时逢急转直下,怕是今日之事,声东击西,意在沛公。 轻柔温和的笑容印入眼底,晴儿抬起眼帘,对上了晋王担忧的目光,平日的冷,此刻在这眼瞳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温暖之情。大手紧紧包容着绵羊白玉的小手,温情脉脉,男人灼灼的神情不避讳的直视这个娇弱的小女人。 “丞相太傅不是说有人证吗?宣吧。”皇上生冷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慕容乾袖摆之下双拳早已攥出汗水,身上的中衣也被汗水浸湿,冷风透着不远处的棉帘钻进来,让他冷不丁打着寒颤,跪地的身子也僵硬不堪。 陆公公高声宣旨,“皇上有旨,宣柳尚书之女柳心如觐见。” 柳心如迈着小碎步,裙摆上绣着的金翅蝴蝶,随着她的步子,翩然起舞,远远的看去,俏皮的似在花丛中飞舞,别有一番韵味,初次面圣,心如打鼓,“臣女柳心如见过皇上,太后,皇后娘娘。” “嗯,听闻你亲眼所见晋王妃与黎王爷有染?”眸中暗藏着一抹不屑和嘲弄。 “臣女骑马到树林,确实看到晋王妃与黎王爷在一起。” “柳尚书育女该是懂得分寸,且不会是巧舌如簧,眼光短浅的丫头。”太后略有所思,明为夸赞,实为提点。柳心如两颊绯红,小女人的心思单纯,攀龙附凤,能得到太后赞誉,将来谋划门好的亲事也算是有盼头了,殊不知,高处不胜寒,好,既是最好,一旦是差,怕是再无法翻身之日。 太子阴霾笼罩全身,黑瞳中杀气聚集,背对着皇上,低头看向跪着的柳心如,“柳尚书的女儿蕙质兰心,本殿下听闻柳尚书也是竭尽所能的培养两个女儿,想必也是人中龙凤,闺中翘楚,今日得见,非也。只是看到黎王与晋王妃并排站在一起,便可信口雌黄,女儿家的礼义廉耻不顾且罢,连污蔑皇家都有恃无恐,柳尚书平日里教导女儿,难道都是这般目无王法吗?” 太子深邃的眸光带着浓浓的鄙夷和厌弃让柳心如跌入谷底,如坐针毡,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难道自己压错了赌注,不知死活的上前,“太子,臣女眼拙,黎王妃的情绪影响了臣女,让臣女未能看清真相,误以为两人有所拉扯。” “来人,拉下去交与慎刑司,柳尚书育女不淑,官降两级,闭门思过三月。”柳心如瘫软如泥,被两个宫女拖了出去。皇家威严不容挑衅,皇上语气中的不忿昭然若是。 “请皇上息怒,容民女柳乐梅说明缘由。”声音悦耳,润及心脾,瑰姿艳逸如一朵清水白莲绽开,清华无双。柳乐梅一早便笃定柳心如会惹祸上身,只身等在殿外,听到不妙,趁着侍卫不备溜了进来。 眉如青黛微微蹙起,长长如小扇般的睫毛敛起在脸上形成一道暗影,小巧鼻尖精致,除了脸色苍白些,柳乐梅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皇上盈满骨髓的怒意稍事平息些,“你是何人?” “回皇上,民女柳乐梅,是柳心如的庶妹。” “哦,可知擅闯而至是何罪?” “民女甘愿一死,恳请皇上听民女说完缘由。民女的姐姐柳心如实在不是存心冒犯,姑娘二八,芳华正茂,太子风姿卓越,是城中众多女子向往的归属,姐姐情窦初开,恰巧赛马的过程比较混乱,姐姐心不在焉,黎王妃说话时,姐姐神游不定,便应了声。却不是本意。后来太子前来问明情况时,已是退无可退,只能冒然前来。身在闺中中规中矩,又胆小,没能及时纠正错误,请皇上看在孰能无过,好在没有铸成大错,饶恕姐姐的失言之错,民女愿意代姐姐受罚。家父时时刻刻教导我们要长幼有序,尊卑有理,民女甘愿以死谢罪。” “好一句退无可退,难到仅凭你所谓的芳心暗许,就要把你姐姐的罪过抹掉吗?”晋王阴鹭而冰冷的语调再次响起,齿缝间滑落的音阶让人不寒而栗。 “民女绝无此意,姐姐已经铸成大错,应该受到处罚,家父对子女的教导严之甚严,小心谨慎,不能因民女姐姐的过错而牵连家父,将家父多年淳淳善幼的抚育一概划归错误,皇上,民女自小学习女戒,也懂得体谅家父的不易,恳请皇上饶过家父,家父无错,不应被子女所牵连获罪。” “小姐既然读过女戒,当知,养不教,父之过的道理,何来连累之说。”晋王漆黑的瞳孔内迸发出炽热愤怒的光芒,但凡伤到他怀中之人,都必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他就是要昭告世人,他的女人,别人休想欺负。 第四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柳乐梅再行跪拜之礼,“晋王爷,民女斗胆,您呵护心疼王妃,比比皆是情,难道作为民女爱惜长辈,疼惜长姐,不也是人之常情,不求晋王爷息怒,但愿能以身代替姐姐受过。” 晴儿笑意盈盈,瞧她在嫡姐面前如绵羊一样温顺,对于慈母严父,就如刺猬一般竖起全身的尖刺来保护。想想几次见她都是不同的模样,一丝笑意不自觉的挂在嘴角,晴儿将手放于晋王的肩头,惺惺相惜之情油然而生,晴儿有求与他,求之不得,“你呀!” “父皇,儿臣虽不赞同柳二小姐的说词,然晴儿不愿深究,儿臣有个不情之情。” “罢了,知子莫若父,免去柳尚书的责罚,柳乐梅于家中禁足百日,抄写佛经千页。至于柳心如,罚跪与宫门三个时辰。”柳心如心沉入底,在宫门罚跪,她的事情就会被世人皆知,可想而知,还有谁敢去向她提亲,先不说,她倾慕太子,私德有损,得罪晋王,更是无人能庇护。 “民女叩谢天恩浩荡,谢晋王爷、晋王妃成全。”柳乐梅起身拉着柳心如退出大殿。 “这个丫头远比姐姐聪慧机灵,得空让她到宫中帮哀家也抄写些佛经。” “母后说的极是,臣妾会安排妥当。” “慕容丞相,朕念你年事已高,同是晋王妃与黎王妃的生父,为朝廷效力多年。”皇上的话语无疑是要轻罚。 “父皇,且慢,若单单是姐妹之间的小打小闹,确实不足以让慕容丞相如此难堪。可黎王妃受丞相大人蛊惑,心思歹毒,不顾及手足之情,亲手斩杀晋王妃,若非圣元将军来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慕容乾愚蠢的选择太子,便要想到后果的惨痛,他黎王爷不是面团,任人捏来揉去,慕容乾的势力已然归去。与他,一颗废子,太子要杀,便随他,与他无伤大碍。 拉着晴儿的大手悠然收紧,手指翻动,数枚亮闪闪的银针如断线的雨滴瞬间没入慕容乾的身体,来不及呼救,慕容乾瞪着双眼,如木头人般动弹不得,脸上的肌肉像是被风推动般,扭曲着,痛苦不言而喻,张嘴发不出一丝声响,脸色由红到白,再到紫色,犹如猪肝,煞是吓人。 “皇儿,他是你的舅舅。”皇后急切的起身,生怕下一秒,晋王悄无声息的结果了他的性命,她的儿子,看似柔弱无力,事实恰恰相反,掩人耳目,多年潜心习武,身手干净利索,杀人救人一念之间。 “他该死,若是再有歹念,绝不姑息。” 一股很强的戾气充斥着晋王全身,晴儿不稀奇,的从她为他看病起,手上的老茧,手掌上粗糙的死皮,无疑都在暗示这个男人不简单,眼盲腿残,却有真气护体,关键时刻,轮椅也能满天飞,这般功夫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他该有多大的毅力才能练到极致。 慕容乾心如明镜,悲由心生,他生于闻人之家,在外人看来显赫的家族背景,并不能让他得到想要的荣耀,庶子的身份死死的压制着他,母亲卑微如蝼蚁在闻人家苟延残喘,后院的女人争来斗去,他何其厌烦。赶巧慕容家无子嗣,又是姑表亲,过继的消息传来,几个庶子跃跃欲试。在墨国,慕容与闻人家族并排齐驱,同样受到朝廷的器重。 母亲唯唯诺诺,有心无力。他绞尽脑汁,好在妹妹争气赢得圣宠,皇后本就有病,妹妹入宫不足半月的时间。皇后去世,皇上排出万难,妹妹如愿入住东宫。好歹是闻人家的血脉,太后多少都要有所牵绊,总不至于眼睁睁的看着高位被他人拿去。 血脉相通,妹妹助他成为慕容家过继的子嗣,顺利接任慕容家族的族长之位。 闻人家两代皇后,富贵荣华荫及闻人家族,闻人家荣宠无人能及,常言道:盛极必衰。 多年前的往事忽然涌入心头,点点滴滴像一把沾了毒药的尖刀,刺得他痛不可言。 黎王嘴角勾过讥讽的笑容,慕容乾见风使舵的性子昭然若是,他的女儿还未有摆脱黎王妃的头衔,却又急急火火的转投太子名下。太子府一个侧妃之位而已,以太子阴险的性格,将来即便登基为皇,未必感念他如今的扶持之意。倒是会觉得,出尔反尔,为了利益什么都可舍去的人,不要也罢。 慕容乾老奸巨猾,也会犯这样的错误,看来自己与刘文忠的来往着实让他入骨梗喉,毕竟是多年相互争斗的死对头,怎能容忍黎王府藏得下仇人之女。自己不能为他所用,擅自改变初衷,那就想方设法的毁掉,再另谋目标,伺机而动。太子终究比晋王的胜算多,慕容乾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他当了五年的质子,若再不长心,小命早已丢在了北国,哪里还能活着回来。 “父皇,涉及谋杀,超出家事的范围,嫣儿一向唯唯诺诺,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朝自建立到现在,一直抵触巫蛊之术,为绝后患,恳请父皇明察。”黎王的不依不饶让慕容乾悲悯的笑了,笑声绕梁,小王氏颤抖着,哆哆嗦嗦的指着他,“慕容丞相,你这是怎么了。”嫣儿已是皇家儿媳,把她摘出来,皇上的顾忌就会小了。 木侍郎接到传召立刻骑马而来,进了宫门,又是一路小跑,汗水早已浸湿衣服,他顾不上许多,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滴,快走几步,跪在大殿之上:“微臣来迟,请皇上恕罪。” 小王氏求助的目光,恳切的看着太后,木侍郎为人耿直,平日里对她就是不冷不热,好在她并未犯下大错,又生有一双儿女,才勉强度日。自从家门不幸,她就担心离开娘家的金钱支持,府里上上下下花钱的地方多,木侍郎又是清水衙门,靠着她的这点嫁妆暂时能熬个几年,可府里的日子再不能与往日相比,木家会将她扫地出门。 太后承诺做好这件事情,便会破格让她的儿子去军营中历练,女儿也会帮着寻找一门好的亲事,可偏偏晴儿变得聪明了,她心里更加的怨恨晴儿。 皇上抿了一口热茶,略有所思:“木侍郎,你的妻子,不在家里守孝,居然跑来置嚼晋王妃,朕想问问你,作为家主,家宅不宁,何以为天下分忧?” 木侍郎寒窗苦读十年,才能考入三甲,凭借着真才实学,努力了这些年,才有今日的成就,皇上一句话,便能将他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他回身狠狠的瞪了小王氏一眼,这个不省心的女人,难道就不懂得安分守己嘛:“回禀皇上,都是臣疏于管教,回去后定当严惩不贷。” 晋王将轮椅转动,面向木侍郎:“何为严惩?” “禁足一年,为娘家守孝。”木侍郎不敢抬头,晋王从不无人为难,今时开口,不必会轻易放过。 太后扶着座椅的双手紧紧地攥着,面上维持着雍容大度:“峰儿,这是木侍郎的家事,你莫要过多干涉。”小王氏欣喜的悄悄忘了太后一眼, 太后金口玉言,回去后,木侍郎也不会过分责难她,当家主母的位置算是保住了,她微微舒了一口气。 冰冷带着嘲讽的声音从晋王的唇瓣轻吐而出:“哦,太后的意思,晋王妃还抵不过一个搬弄是非的龌龊之人,父母兄长惨死,不知守孝,不问案情,甚至连去府门伸冤都不愿,就是怕惹了木侍郎的厌烦,丢了木夫人的位置,这样不知廉耻礼仪的女人,要她何用。” 大殿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晋王这是要木侍郎休妻。小王氏怔楞一会儿,像是疯了般,跪爬几步,“太后娘娘,您救救臣妾,这些都是……” “木夫人,晋王在气头上,自然会口不遮掩,皇上都未必能管得了大臣后宅之事,何况是晋王,你与木侍郎多年夫妻,育有一双儿女,木侍郎自会秉公决断。”太后出言打断她后面的话,脸色异常难堪。 晴儿嫣然一笑,那一笑如同春日照耀大地,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一般:“太后娘娘说的极是,木夫人不顾念母亲死于非命,不念及手足兄长,连长姐生死未卜都无暇顾及,只是一心想要帮着木侍郎打理好家业,为木二公子谋算一条康庄大道。我朝历代的以孝为先,在木侍郎家都不及他们的前程重要。” 木侍郎冷汗连连,晋王妃一语击中要害,小王氏的名声彻底的毁了,不用晋王动手,太后怕是也难以维护,谁家若容留德行如此败坏的女子,不要说家中的其他女子无人娶,就连男子怕也无人敢嫁,木侍郎再无回转的余地:“臣回去定会给世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世人”两字何其之重,他带着腿软的都站不起来的小王氏离开,太后身边的一个贴身宫女跟了出去。 第四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慕容嫣儿跨入殿门时,入眼的便是这样,看似夫妻情深意重,实则做戏而已。当她从梦中惊醒,丫鬟绘声绘色的讲述,她六神无主呆愣许久,她刺杀晴儿的那段,她一点也想不起来,倒是酸疼红肿的手腕让她心虚不已。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她如坠雾里。 坏人名节罪不至死,刺杀,那弄不好就是死罪,慕容晴儿虽毫发无伤,但终究是晋王妃,晋王百般呵护之人,若是晋王执意追究,太子不愿兄弟反目,她怎能全身而退。 猝然抬眸,诧然盯着那抹曾经信任执着的身影,心若明镜,再多的理由不过是对自己的敷衍,踏错步,行错路。来来回回,终抵不过棋子的命运。 黎王眸光含着淡淡讥讽的笑。太子表情淡然,神色莫测。慕容嫣儿沉静漠然的眼瞳安静的凝视,大殿之内父亲失常,小王氏狼狈,她好不容易维持的冷静终是功亏于尽。 她惶惶不安,战战兢兢,双腿一软,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身如筛糠,音如簸箕,语不成调。太子昂身而立,连眼角的余光都吝啬与她。黎王面带嘲讽的笑容,这个女人哪一点能与晴儿相提并论,黎王对她厌恶已然到了根深蒂固,再无回转的余地。这步棋她输的彻底。阴毒的目光瞪着慕容晴儿,晋王冰冷如剑的黑眸迎上来,她不由的打了个冷战,如果当初她不曾与黎王有“私情”,这样的男子也会如现在这般待她嘛。 “臣妾见过父皇,太后,皇后娘娘。”她规规矩矩的跪好。 皇上正襟危坐,并未让她起身,连眼皮都懒得动,“然儿刚才奏明,你蓄意刺杀晋王妃,朕有所不知,你们何来如此的深仇大恨,不免要问问,其中可有隐情?” 慕容嫣儿心中一阵儿寒凉,父亲身居官位多年,深谋远虑,又是和太子合谋算计黎王,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父亲落魄不堪的样子足矣说明,他败了。黎王会放过她吗?她咬咬牙,决定破釜沉舟:“回父皇,嫣儿莫名其妙,当时脑子昏昏沉沉,似乎有人在耳边低语,父皇明鉴,儿媳自小身子弱,未曾学武,平日里谨小慎微,连蚂蚁都害怕踩死,更不要说杀人了。” “王妃在府上处罚下人的手段异常残忍,难不成,他们的命还不如一只蝼蚁。”黎王墨卓然浑身散发出一股沉稳淡然的气质,像是浑然不知这番说词能给她带来天大的灾难。 “你,王爷盛怒,臣妾受着,你与妹妹本就是两情相悦,是我不知所谓,横刀夺爱,如今,臣妾幡然醒悟,请王爷赐嫣儿休书一封,从此绝不纠缠。”慕容嫣儿恬不知耻,到了这步田地,仍旧想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还不算笨到家,扫地出门,倒是便宜你了,黎王依旧淡漠如斯,“父皇,儿臣既已成婚,就决然不会休妻。” “你……”慕容嫣儿彻底的绝望了,夫妻两个落到反目成仇的地步,黎王仍能重情重义,大义凛然,想必早已料定太子的手段。恍然大悟,他们根本不是操棋之人,连带太子或许都是棋盘上的棋子,正如晴儿当日在池边所言,他当年了五年的质子,你真的认为,他还会依附别人而活吗? 暮然回首,当初的自己多么可笑,不管不顾的将晴儿推下水池,又命人将昏迷中的晴儿送上晋王府的花轿,原以为,她精准的算计为自己谋得了一个如意郎君,却不想,此狼非彼郎。 墨卓然冷眼看着晴儿温顺静静站立,才明白多情不苦,痴情最伤人。 自知晓真相,他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甚至,好多次,在夜晚,他孤独的站在屋顶,遥望晋王府的方向,幻想着她也如他一般。 一遍一遍的想要忘记她的模样。 到了最后,那个模样没有变的淡薄,反而,愈加的清晰了。 她就是一个毒,生生的侵蚀着他的血肉,他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只有那样,才能拿回自己失去的。晴儿,不管将来是否会恨自己,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将她禁锢与身边,既是要用她的至亲做赌注,他都在所不惜。 皇后双眉立起,隐含深深的怒气,“嫣儿,如若然儿对你四嫂有情,当初怎会娶你过府,花轿错抬,你以为,本宫与你父皇都是呆子嘛,你们小辈的事情,暂且让你们自己去处理,你却颠倒黑白,让人匪夷所思。” “父皇,嫣儿没有撒谎,当初嫁入黎王府,错认为王爷是喜欢嫣儿的,可新婚数日,嫣儿还是完璧之身。” 一语即出,四座皆惊,黎王伟岸的身躯纹丝未动,太后轻抿一口茶水,“来人,宣两位主事嬷嬷带黎王妃去验身。”今日设局,无非就是要打压慕容乾,重伤黎王,除掉晋王妃。难得黎王也配合,想必是太子抓住了他的软肋,这样也好,省去她诸多的麻烦,太后平淡无波的眼神扫向一脸错愕的慕容乾,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慕容乾大意失荆州,一败涂地,自知落入圈套,无法脱身。捧在手心里长的女儿也废掉了,他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为时晚矣,他大势已去,眸中利刃般的光芒射向罪魁祸首,黎王长身玉立,风采依旧,他捏了一把冷汗,嫣儿凶多吉少。 木侍郎带着小王氏刚进家门,便有丫鬟等候着,领着他们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朱红色的屋檐下垂着一角白色衣袂,随风而动,少年拱手行礼:“父亲。” 木侍郎点头而过,这俊朗的少年便是木家长子木宁远。 挑帘进去,屋内坐满了人。正坐上的老太太年近五十,面容严谨,略带角纹,身无繁饰,盘的是贵妇中常见的飞天雾鬓髻,唯有耳上的玲珑光泽透漏出一对耳坠子不是凡品。 屋内的釉瓷莹润如雪,上面的花纹栩栩如生像是画上去的一般,精美的屏风,桌椅家具都是梨花木,还有挂着绞纱的窗棂,无一不是精巧,温馨淡雅中透着奢华。 木侍郎向母亲行礼,小王氏惴惴不安,木老夫人语气带着几分责备:“木王氏,你不在家守孝,穿得这般花红柳绿出门,成何体统,难不成我木家是那没有规矩之人。” 木侍郎的母亲是商户小姐出身,嫁给木侍郎的父亲,因着他是秀才,后又考上了举人,自木老夫人入门,便操持家务,木老爷收入单薄,好在娘家陪嫁丰厚。木老夫人生有三子两女。小女儿是老来得子,故而还未出阁,木侍郎排行老大,老二和老三都是经商。 屋内连着大房、二房、三房都到齐了,小王氏哪里不清楚,木老夫人是明知故问,“回母亲,儿媳去看望外甥女,我大姐自出事后,下落不明,媳妇担心外甥女受此打击颓废不起,便前去探望。” 二房家冷笑几声:“大嫂难不成把这家里的人都当成傻子了,你如今正在守孝,哪里能出门。小姑子正在议亲,你这班作为,外人以为我们木家都是不懂规矩的。”也难怪二房有意见,他们本来也是给女儿相了门亲事,沾了木侍郎的光,对方条件不错。 眼见着事情就成了,今早却得了口信,那家嫌弃他们家是个没规矩的,生生作罢了。二房知道实情,着实给气着了,二房的丫头十三了,大房的两个丫头都定了亲,小姑子挑花了眼,高不成低不就,怎么偏偏到了他们姑娘议亲,家里就出了这样的事情,真真是晦气。 木宁远和木知希站在门外,他们的身份有些尴尬,小王氏是继母,又待她们不好,他们都是在木老夫人院子里的长大的,未免落人口实,也只能敬而远之了。 木威远却坐不住了:“祖母,请您开恩,娘亲纵然有再多不是,可这些年,她勤勉的打理后宅,从不曾出过半点差错。”木怜惜不情愿的跟着跪下来,却不说话,心里多少是怨怼的。外祖家刚刚出事,她们的财路是断了,母亲又去招惹晋王,单是府里得到的消息,就够她惊悚的。 她与扬州知府家的二公子定亲,说好的,明年大姐出嫁后,就定日子,眼下怕是凶多吉少了。母亲得罪晋王爷的消息一时半会儿传不到扬州,但那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依着扬州知府攀附富贵的性子,多半会退亲,她该怎么办呢,她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帕子,恨不能将母亲训斥一番。 木知希是要嫁给表哥的,舅舅疼惜她从小就没了亲娘,嫁入别家担心受委屈,便与前年求了木老夫人,将她许配给大表哥,亲上加亲,木老夫人倒是痛快的答应了,聘礼早就过了府,只等着明年年初办喜事了。 木老夫人看着孙子,深深叹息。儿子当年娶这个媳妇就不情愿,可那又能怎么办,儿子与小王氏有了肌肤之亲,王家找上门来,不得已娶了小王氏过门,到头来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第四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大郎,媳妇是你自己个的,是去是留,你定夺吧。” 木侍郎连一眼都懒得吝啬于小王氏:“母亲,威远今年要下场考试,怜惜也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若是将她逐出家门,对孩子们的影响太坏,可若不是严惩,世人会如何看待我们木府,故而,儿子决定将她送往家庙,终身不得回府。” “老爷,妾身知错了,您饶了我吧。”小王氏死死地抓住木侍郎的衣袖不撒手。 木威远转身给父亲磕了头:“父亲,母亲犯下大错,儿子愿意替母亲分担责罚,恳求父亲不要将母亲送到家庙。” 木侍郎对这个儿子是有愧疚的,因着不喜欢小王氏,连带着对威远的出生也置若罔闻,这些年都是关注宁远多些,可这个儿子却出奇的懂事,不曾有过怨言,甚至觉得宁远幼时丧母,他这个做父亲就该多去关心。 他伸手将儿子搀扶起来:“威远,你平日里就是个谨言慎行的,也该懂得,你母亲她不但无视孝道,还陷害皇子,为父将她送去家庙,起码她还活着,若是轻罚了,她得罪的贵人岂会善罢甘休,到时你怕只能抱着一具尸体去哭了。” 威远呆滞的目光噙着几丝雾气,泪水强忍着没有流下来,怜惜紧咬下唇,扯扯哥哥的衣角:“父亲说的对,母亲活着时最当紧的。” 不足一炷香的时间,木家的角门打开,一辆轻便的马车疾驰而去,车上躺着昏昏欲睡的小王氏,木府巷子的拐角,站着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目送着马车离开,转身没入巷子深处。 黎王五年后归来,能够抗旨不尊娶走丞相府的嫡出小姐,与五年前的畏手畏脚截然相反,是他的自以为是让黎王逐渐强大。五年前那个血气方刚,毫无城府的少年,与胸有成竹,淡定儒雅的男子判若两人。瞳眸微眯,北国五年,他真的变得深不可测了。他们都不曾察觉,只有那个女人,马车里的话语萦绕于耳,黎王不容小视。太子抬眸看了黎王几眼,这个从小都被他看轻的弟弟,终究是不同了。 慕容乾强撑着身体,微靠在柱子上,他身体被晋王打出的银针贯穿,银针虽已没入墙体,可他的身体也是千疮百孔,晋王这招很是阴险,不见丝毫血迹,却能让人疼痛难忍,如千万只蚂蚁在身体爬行。 皇后很是纠结,想让凤儿将慕容乾搀扶下去,找个太医先给看看,晋王那吃人的目光,她又退缩了,心中埋怨慕容乾,为何非要伤害晴儿,那可是她的儿媳,儿子的心上人。 大殿之上安静如斯,殿外,雪花伴着日落逐渐停止,大地一片安宁。慕容乾的发簪不知何时断落,黑白相间的发丝披散下来,遮住了他的容颜。他知大势已去,多年的经营功败垂成,任谁都不能就此放手。 脚步声逐渐响起,两位主事嬷嬷的声音刚落,皇上气急败坏的将手中的茶杯掷向黎王,“逆子,姻缘是你求来的,却不珍惜,说,你到底要怎样?”慕容嫣儿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抬眼望向太子,克制着要冲进太子怀中的冲动。 从慕容嫣儿提出验身,晴儿便猜到结果,她嘴角微挑,慕容嫣儿果然是个蠢的,黎王能镇定自如的站在这里,岂会不知如何应对,慕容嫣儿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难熬了。 黎王不紧不慢,不急不躁,两步上前,屈身而跪,“父皇,儿臣有难言之隐,并非有意隐瞒。当初去北国做质子,处处受人压制。身份尴尬,处境卑微,儿臣有的只是苟延残喘。一次北国皇子的马场围猎,却以儿臣为赌注,不小心被烈马踏到,伤到根本,故而迟迟未能圆房。今日四嫂初次骑马,赤兔虽为难得一见的良驹,却也有其的劣根,情急之下,追了出去,仅是担心四嫂安危,绝无半点杂念,请父皇明察。此事儿臣大婚当晚就与嫣儿言明,她也是深明大义,体谅儿臣,却不知为何,此时提出,儿臣不解。” 若是民富国强,谁愿意将儿子送到他国做人质,皇上耿耿于怀了五年。黎王游刃有余的掌控局面,太子的脸色越发的阴沉,离他预期的目标越来越远,不经意发现,想要铲除慕容乾的人或许不止他一个,无形中倒是帮衬了黎王一把,今日收获颇丰当真不是他。 “北国质子一事,实属无奈,朕心存内疚许久,嫣儿自当体谅皇儿的不易,夫妻本是一体,闹些小脾气,朕权当不知,任意妄为胡乱滋事,朕决然不允许。”慕容嫣儿当初费尽心思得到墨国第一才女的称号,掩耳盗铃世人皆知是为了空玄已久的太子妃,晋王是皇后的心头宝,给与的自当是最好,阴差阳错不能如愿,黎王此举,无疑是把她丢进了水火不容的境地。 太后闻言微微收拢心神,明亮的眼眸依旧盛着盈盈的笑意,眸底一层寒冰却将那双眸子映得清亮璀璨。 “太子,作为兄长,虽是好意邀大家去赛马,闹得不欢而散,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晋王嘴角轻抿,眼中滑过一丝戾气,太子若是被冠上谋算皇子的罪名,还未登基便处心积虑,势必被朝臣不耻,皇上心中也会斟酌,黎王心计不同往日,太子狠绝冷心,思虑未必周全,黎王的心思缜密,棋逢对手,抬头仰望九五之尊上的男人,那个疼惜他的父皇,他心中到底作何感想。 “父皇,儿媳粗笨,也懂得妇德之道,何况我们姐妹情深,要不是万不得已儿媳怎会上了黎王爷的花轿,本以为花好月圆,殊不知镜花水月一场空。” 晴儿低垂的眸子滑过一丝轻寒的讥诮转瞬瞧向跪在地上泪水涟涟,楚楚可怜的嫣儿,神情一如当初恬静而安然,似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她抬起浓密的睫羽。 款款起身,晋王的手中突然一空,一股失落油然而生。 “皇上明察,晴儿婚前被人推下丞相府后花园的河水之中,冰冷刺骨,失去知觉,醒来便在晋王府。生死一线之间,晴儿忽然有种迷茫,却也坚信冥冥之中定有安排。”光影透过廊柱忽隐忽现的镀在她净白如瓷的面颊上,给她浓密的睫羽飘落了两扇金翅,那眸底的虹影纤丝不动,愈发衬得她神情静淡而温雅,透着天生的高贵和从容。 晋王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挠了一把,她曾经离死亡那么的近,新婚之夜,又受到非人的待遇,身伤加心伤,他伸手重新揽住她的腰肢,再次拉入怀中,浓浓的痛心铺天盖地而来,恨不能将这个小女人融入他的身体中,再不分离。 黎王身体瞬间僵硬,愤恨的目光直逼慕容嫣儿,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想要置晴儿于死地,他绝不会容忍。 晴儿抗拒晋王的怀抱,起身站立到一边,晋王胸腔内涌动着排天倒海的怒火,“父皇,当日太后百花宴是要为太子选定太子妃的,黎王妃费尽心机占得头筹,您又将她赐婚于儿子,想必人家是心不甘情不愿,皇命不可为,不得已选了四肢健全的黎王。” 慕容嫣儿眼眸中的笑意早就不在,余下的满是惊恐和慌乱,晋王直言不讳的将她的目的悉数说出,她该如何自处,太子将目光转向高位上的皇上,连一点就不愿施舍与她。 黎王更加不会放过她:“父皇,儿臣有当晚守夜的奴婢为证。”慕容嫣儿怨怼的怒光直视黎王,他居然为了那个贱人,对她咄咄相逼,非要将她逼入绝境嘛。 “那都是你的人,不足为信。”慕容嫣儿一步不让。 “王妃婚前温婉动人,月下更是娇俏羞涩,本王念念不忘,萦绕于心间。新婚夜,本王隐疾心存愧疚,当晚知晓此事的还有你的乳娘,难道她也是本王的人吗?” 乳娘?那是她最信任的人,黎王现在提出,她木木的目光显得更加慌乱。乳娘照顾她十几年,岁月的蹉跎,原以为她们本就是捆在一根绳上的蚂蚱,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身边的人还有多少是能够相信的,墨卓然,她也曾欢喜的投入他的怀中,如今让她败得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脑子浑浑噩噩,视线逐渐模糊,她终究体力不支昏了过去。婚前失德,与妹妹的未婚夫私相授受。婚后得知夫君身体抱恙,不思妇德,还妄想缠上太子,她的名节算是荡然无存,心念辗转之间,都不曾明白,黎王会亲手毁了她的名节,再不济也是他的王妃,这般结果,与抹黑黎王府有何区别。慕容嫣儿却从未反省,她若不将黎王逼急,怎会有今日的难堪。 李公公一阵儿心疼,黎王是他自小看着长大,傲气凌云的性格,哪里容得别人的诋毁,能做到此番地步,可见晋王妃深深的扎根在了心里,此生莫说是拔出来,就是动一动,都是血流不止,痛苦不堪。 第四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一场闹剧草草收场,殿前侍卫不顾及慕容乾一身的伤痛,硬生生的拉扯着丢入牢中,半生荣华,如今四面铁索,将他彻底的打入深渊,慕容府暂且给禁军监管起来,等候发落。 黎王顾念旧情,皇上对他本就又愧疚之心,便同意他的请求。慕容嫣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贬为黎王府庶妃,太子幽暗的眼底快速聚集起云涌风起的风暴,眼光淬然变寒,太后拂袖而去,皇后交代几句,随皇上回了寝宫。 “圣元将军送的刺兔宝马,却是一匹良驹,王爷可否送与晴儿。”寒风悠然穿过内院的书房,带动檐上透质的琉璃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回荡着优柔的余韵,室内一片寂静。 “喜欢拿去就是,左右不过是个畜生。明知有陷阱为何不让玲珑跟着。” 晴儿瞳眸微闪,一丝不屑滑过嘴角,“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你刚才给了慕容丞相一排银针,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看来银针的威力很大,怪不得赤兔马会发癫发狂,王爷的手段,晴儿领教了,这根银针要原物奉还了。” 灯光一晃,一枚银针稳稳的放于他的桌案上,晋王心中所想,她怎能不清楚。原本就不属于这里,她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何况这样的时代,男人三妻四妾不在话下,晋王身份尊贵,他是真心喜欢她又能如何,随着岁月的流逝,容颜的老去,太后和皇后一样会给他赏赐女人,她才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后院勾心斗角的苦闷日子里。倒不如借着这个由头,让墨卓峰放她离开。那个玲珑居然假好心的跑去向晋王求救,想要撇清关系,她偏偏是个嫉恶如仇之人。 阴冷的气息由晋王的身体内散出,“你累了吧,早些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喜鹊被接进宫来,晴儿毫不留恋的转身,喜鹊手舞足蹈,终究又见着小姐了,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书房里一片清冷,只有外面院子里的树上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墨卓峰一掌拍下,身边的桌椅粉身碎骨,不复存在,“墨叔,将玲珑带来。” 书房内的气压很低,檀香透过香炉袅袅上升,环绕在屋子的四周,“王爷,可是遇到烦心事了?”女人淡妆粉嫩,一眼便能看出是精心修饰过的,秋水为瞳,眼里带着困惑、温柔、甚至有不甘。 “玲珑,你该晓得自己的身份。”感觉他全身似乎被冰霜冻结,那种冷和傲,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他和她说话,他似乎并未放在心里,只把她的话当做一阵风吹散。 面色由粉变白,冷汗浸满中衣,屋里虽生着暖炉,她却寒意阵阵,生生被钉在了地上,“奴婢知错,未能护得王妃周全。” “呵呵呵,玲珑,你来告诉本王这是什么?” “王爷,这种银针市面上很多,奴婢现在就去调查。” “今日清晨,本王让墨总管给了你一包特质的银针,一共十枚,上面不但刻了晋王府的字样,还是特殊材质打造,不知本王手里的这支与你身上的可有差别?” 玲珑面色灰白,眼睛布满血丝,眼圈周围发青,她慌乱之中发出银针,没能及时发现,那包银针是特质的:“王爷,奴婢知错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玲珑,你的心思,本王岂会不懂。本王既然娶了王妃,便不会任由他人欺凌。” “王爷,王妃,她水性杨花,不值得您去珍惜。”泪水夺眶而出娇柔可人。 “放肆,王妃是本王的女人,是你的主子,晋王府唯一的女主人,岂能由你一个奴才来肆意玷污的。” 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扎了一刀,痛,漫无目的的散开了,在王爷的心里,她就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才。慕容晴儿是他心疼宝贝着妻子,泪水滑过脸颊,没入嘴角,咸咸的涩涩的,“王爷,玲珑追随您多年,腥风血雨,玲珑何曾畏惧退缩,在王爷的心中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玲珑的位置吗?” “大胆。”墨卓峰怒气使然,横眉冷对。 “王爷,奴婢命虽贱,也是皇上的人,王爷即便要杀了玲珑,是不是也要问问皇上的意思。”那灵动的眉眼多了一层怨恨。 “本王不会杀了你,单凭你对王妃的手段,本王就不会轻易杀了你。本王要让人生不如死。”一道寒光闪过,玲珑瘫软的趴在地上,手筋脚筋均已断掉,今生便是废人。“本王的剑法不在你们之下,若不是双腿残疾,本王何需你的跟随,来人,将她带下去,送交军妓营,没有本王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放她出来。” 玲珑大惊失色,军妓营是什么地方,她太清楚了,边关将士孤寂难眠,军妓营中的女人饱受摧残,更不能拒绝,王爷果真是动怒,这样的惩罚比杀了她还要残酷,“你不要想着咬舌自尽,本王的剑锋上摸了药剂,你省些力气吧,还不带下去。” 张张嘴想要求饶,却发不出声音,恐惧溢满心头,这个她从来都以为温文尔雅,善心常驻的男人,还能残忍至此,她后悔,如果不动那个女人的心思,她或许还活的好好。 黎王府内,墨卓然摸着手中的玉蝴蝶,不言不语,仰望天空的朗月,北国五年,他忍辱负重,暗暗发誓,终有一天要一雪前耻,让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泪水模糊了双眼,他哽咽无声,心就像是被凿了一个洞,空洞的无处填补,站在屋顶,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手中的玉蝴蝶挥动翅膀,似要飞天的绚丽。 “王爷,慕容嫣儿醒了。” 屋内一片凌乱,地上破碎的瓷器,在灯光的辉映下泛着莹莹的光芒,上好的丝绸被剪得支离破碎。墨卓然小心的绕过,“王妃,身体好些了?” “墨卓然,你为什么要维护那个贱人,我才是你的王妃,你的女人。”慕容嫣儿疯狂的扑上来,被墨卓峰一脚踢开,弹弹身上的痕迹,厌恶的瞅着摔落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本王的女人?你也配,不是想去太子府吗?本王倒是高看你了。” “墨卓然,你毁我名节,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长期生存与斗争之中,早已习惯了阴谋的气息,只有这一次,晴儿的笑仿佛就在眼前,说不尽的清纯可人,他默然的看着她洗尽铅华,却离他远去,若不是慕容嫣儿的蛊惑,大夫人故布迷阵,让他错以为当初安葬母妃的人是慕容嫣儿,他何以要用一生的幸福去换。 “那本王就毁的更加彻底些。”慕容嫣儿瞪大眼睛,掀帘进来的七八个男人,都是赤膊相见,她一个女人家,不要说看,就是想,都是不可以,后院之中,哪里能容得下王爷之外的男人。墨卓然堂而皇之的将他们带进来,她身体轻颤,恐慌不已,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他,“墨卓然,你想干什么?你这样做,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放心,本王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只是教你些本领,省的以后入了太子府,不知如何取悦太子,枉费了本王成全之心。”墨卓然满满的讥讽,冷笑淡然,慕容嫣儿感觉到恐惧,墨卓然越是不经意,他的报复就越狠。 几个浓妆艳抹,搔首弄肢的女人被拉了进来,和刚才那些赤膊的男人纠缠在了一起。黎王迈步出了屋子,慕容嫣儿怔时面色苍白。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些男人和女人白花花的身子帖服的密不透风,男人的低-吼,女人放浪的呻-吟,刺激着她的感官。她想要闭上眼睛,却被一旁的两个婆子毫不犹豫的阻挠,她刚要训斥,两个婆婆却将她的衣服撕裂开来,一览无余的身体暴露在那些男人的面前,她羞愧的退到墙角,顾不得冰冷的墙面,紧紧的贴上去。 男人们尽兴了,女人们满足了,回头肆无忌惮的看着她,男人们时不时走过来在她的身上摸索着,缠绕着,一双双肮脏的手抚上她的玉-峰,两个婆子扯住她的手脚,泪水如雨珠低落,男人只是抚-摸亲-吻,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暧昧的痕迹,手指在她的私-密-处流连忘返,让她不知羞耻的激起一阵阵的颤-栗,男人们却也懂得分寸,用他的身体摩-擦着,逗-弄着,直到她的脸色潮红,心跳加快,欲-望难平方才转身穿衣离去,两个婆子就像丢垃圾般,将她摔在床上,任由她自生自灭,再不去理会。 这样的羞辱,痛不欲生,她被那些男人亵-渎,她自小生活在官家,礼义廉耻还是有的,黎王这般羞辱,让她更加的恐慌,长夜漫漫,困意袭来,她沉沉的睡去。 黎王看到书房外一片雪白,冰莹光洁,一轮旭日刚刚升起,像是把世上的色彩都夺走了一般。叶凋花谢,本就是萧瑟的冬季,晨曦尚浅,淡雾弥漫,万物迷蒙如薄纱掩面。 第四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北风不知悲,低哮而过,风雪刺骨的阴寒,大开着窗户整整一夜,寒风刮得他眼眶泛痛,微微欠身,风速加剧,吹在身上竟是刺骨的剔寒,天际旋扑雪帘,翩然如柳絮纷纷,正默然想着,脸上凉意丝丝,他伸手轻抚,水痕犹在,抬眼望天,雪似梨花,千片万片的盛开着,心中募然一痛。 “回王爷,那些人该如何处置?”李公公小心翼翼的询问,生怕一不小心,触及王爷伤心之处。 “养在王府之中,每夜照做。” “王爷,那个女人没有羞-耻心,现在还能安然入睡。” “本王要的就是她这点,她压抑的越久,游戏才会更加的有趣,密切注视太子的行动,本王要送他一份新年大礼。” “老奴这就去办。” 小王氏躺在车内,马车飞驰着,木老夫人害怕她在路上不安分,在惹出事端,让送两个婆子给她灌了些安神的药剂,她昏昏沉沉间听两个婆子嘀咕,木老夫人不管是要她自生自灭,自便她能安然活下来,等这阵风过了,便会让她“病故”,再为木侍郎选门好的亲事。 家庙本就不远,出了城门走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几间普普通通的青砖瓦房,前后院加起来不足两亩地,院门倒是修的结实,她被两个婆子架着从车上拽下来,车夫敲过门,里面住着一个老头子,平日里没人来,人也懒散了很多。 两个婆子将她扔在满是灰尘的屋子里,荡起的尘埃引得小王氏一阵儿呛咳:“你们胆敢这样对我,就是老爷不在意我,可你们别忘了,我还要儿子,他不会饶了你们。” 小王氏怒视着她们,两个婆子到底是有些心虚,木威远自小学业就好,素有神童之称,对小王氏也是孝顺体贴,木老夫人也是看中了这点,才没有同意木侍郎的休妻决定。 两个婆子磨磨唧唧动手打扫屋子,一阵儿手忙脚乱,小王氏趴在硬邦邦的床上,恶狠狠的发誓,等到木威远高中之时,她定要让木老夫人好看。 院子外面青石路的尽头是通幽的小径,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清冷的月光,风吹着树枝发出沙沙沙声,两个身影显得更加诡异了。 他们悄悄的漂移到家庙的院门边,轻轻扣了几下,门打开一条缝隙,他们闪身进去,门原丝合缝的关上。 小王氏折腾了一天,早就累得睁不动眼睛,两个婆子收拾完,懒得连晚饭都没做,简单吃了些点心,早早睡下了。 两个黑影蹑手蹑脚的走到小王氏的窗户外面,房子年代久了,窗棂因着是木头做得,潮湿多雨早就腐烂,黑影轻松的打开窗户,钻了进去。 他们点了灯,轻拍小王氏,朦胧中,小王氏差点惊叫出声,被黑影及时捂住了嘴巴,黑影撤下面巾,小王氏顿时清醒,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大哥,你还活着。” 大夫人也从王阚智的身后站了出来:“小妹,我们王家就剩下咱们兄妹三人了。” 阳光洒入室内,犹如披上一层金色薄纱。墨卓峰比晴儿先醒来,深谙的瞳眸在睁开的瞬间有着片刻的惺忪,沐浴在光影中的晴儿安静而美好,他在软榻上将就了一晚,即便如此,他也愿意就这样一夜夜陪在她的身边。 晴儿悠悠转醒,嘤咛一声,让他的喉结不自觉的上下蠕动。眉目一沉,轻抿唇角,幽深的冷眸定定的看着她,见她悠扬之态,轻然若风,他忍不住叹息一声,柔意流转,“我愿意解释,你可愿听?” 昨晚,喜鹊打听消息回来,他对玲珑的处置让她眸中异色掠过,这个男人对她是上心的,她想过用漠视让他退缩,皇后都责令不允许他们分房就寝,她必须加快离开的步伐。 “王爷,我们住在宫里多日了,何时出宫回家?” “回家”,晴儿不经意的用词深深的扣动墨卓峰的心门,晴儿说回家,她把晋王府当家,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是有机会的,喜色溢于言表,“回头,我向母后辞行。” “嗯。” 晴儿知晓这个男人对她没有恶意,虽几次三番遇险,却也看得出他是极力维护她的,满满的疼宠让她有些顾盼流离,却也明白离去是不容更改的,他的腿疾,她不回放弃,一旦找到解决的办法,她会回来为他治疗。 琴音从小亭雪帘下袅袅升起,如湉湉流水细语呢喃,婉转缠绵,在空气中荡漾出细小的波纹。轻掠下尾音,雪纱曼起,沿着青白色的绣着银丝边的裙角望去,衣袖随风飘舞,伴着音韵的流逝而轻轻飞扬,再优雅落下,美好的如同幻境。 女子容颜顾盼生辉,举止大方。 墨量恭敬行礼,“贵妃娘娘,战王昨晚一夜未眠,如今正在书房,奴才这就领您过去。” 圣元略显慵懒的坐在铺着软垫的花梨木交椅上,身上披着绛紫色的披风,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面色冷然肃静,却衬得一双眸子愈加幽深,黑漆漆的仿佛能倒映出深浓的紫色,眸色流转间让人几乎不敢正视。 “你为了个不入流的女人,大动干戈,孰轻孰重都拿捏不清吗?”贵妃娘娘劈头盖脸毫不留情的质问,积压许久的怨气倾泻而出,本以为儿子会亲自营救自己,不想却是为了慕容晴儿将她丢给旁人,这么多年的母子之情难不成真的就不顾了嘛。 “母妃,儿臣当初亦然表明心迹,是您横生枝节,硬生生的拆散了我们,才会被太后寻到机会,势要铲除我们母子。晴儿与我,重之又重,即便得了这天下,没了晴儿,又有何意义。” “晴儿?你的眼中可曾还有我这个母妃,若是知道她能让你如此的沉沦,就不该让她活下来。”贵妃面色青紫交加,动怒在所难免。 曙光破晓,东方露出鱼肚白,淡淡的光芒洒落大地,驱散了黑夜的暗沉,迎来了新的晨光,光晕之中的圣元眉峰深锁,“如果黄泉路上再无人打扰我们,儿子情愿与晴儿牵手黄泉。” 书房内鬼一般的安静,儿子的脾气强硬,她心中了然,那年她蛊惑皇上为晴儿赐婚,也让他们母子之间有了间隙,贵妃稳稳气息,“你昨日不管不顾的将母妃接出来,可知宫内有何动作?” “父皇这些年的心思全然在皇后身上,母妃心领神会,自是明白。若不是太后想要用母妃牵制皇后与晋王,现如今,您哪里还能安坐在这里。宫中越是没有消息,就越是值得我们小心谨慎,水面的平静更加预示着海啸即将来临。” “皇后的身体要靠药物维持,方能压制体内的蛊毒,每月十五都要发作,服药便能缓解,太后至今都要每月派人去我宫中取药。” “母妃放心,太后所需药品自有人送过去,倒是太子那边,要着人盯紧,他终是按耐不住了。” “慕容乾在朝中数十年的根基,不是说倒就能倒下的,皇后倚重的人,你父皇不会这般放手。” 晨光落向凤栖宫,辗转映射到窗台,窗前层层飘逸纱帘染上了朦胧的色彩…… 不经意地,一缕光线跳过飘动的帘子,落在梳妆台前的人儿脸上,掠过她闭着的眼皮。 “小姐,皇上在御花园里小坐。”喜鹊面带担忧,小姐还是不能放着慕容府一干老小不顾,可丞相惹恼了皇上,小姐若是再触怒龙颜,自身恐怕都是难保的。 一处安逸幽静的亭台,期间茶香弥漫,红木隔断内的藤椅上,皇上一身休闲,斜靠在一旁的漆栏上,目光散着浓郁的疲倦。左手边是温文尔雅的青年才俊,朗目白皙的容颜,轻描淡写间的关爱,驱散了周围的寒气,越发的让人温暖了,晋王与皇上说着什么,时不时传来两人阵阵的笑语声。 时光穿梭几百日,彷如隔世般的对视令两人心底里都有了微微的触动。晋王得知她在打听皇上的行踪,隐隐中便了然。 晴儿凝神望去,皇上坐在园中,黄袍锦带,侧手支颚,自斟自饮,惬意自得。晋王不喜茶水,只是略微沾沾唇。几日来近身接触,深悉此人对自己的深情,八成是留意到她的小动作,前来帮忙的。 手半倾,杯中洒出滴许绿茶,皇上抬眸,“晋王妃不必多礼。” 听这优雅的语调,隐约感到他心情极差。晴儿调息,斜眼看到晋王柔情蜜意的瞳眸,确定心中的猜测。 其实,清早之时,已从墨宝哪里得到消息,慕容乾突发癔症,将狱卒踢伤。皇上上朝,朝中臣子多数要求严惩慕容乾,皇后心急如焚,皇上懊恼可想而知。 “晴儿不知皇上在院中品茗,扰了皇上的清幽,请皇上恕罪。” “难得能与你们在一起享受田园之乐,何来怪罪。” 皇上重新抬眼打量晴儿,当初赐死黎王的母妃时,那个哭得梨花带雨,跪地求情的懦弱丫头何时蜕变的这般机警聪慧。 第四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思索间,一袭白色的身影踏步而来,“难得父皇和四弟有此雅兴,在这院中促膝长谈。儿臣一时按耐不住,前来凑个热闹。” “臣弟见过太子,慕容晴儿给太子殿下见礼。” “儿臣给父皇请安。” “都免了吧。” 晋王伸手挽住晴儿的腰肢,顺势拉她坐在身边,面如冠玉,温润如同春风,含威不外漏。说不出的器宇轩昂神采夺人,也宣誓对晴儿的所有权。 “太子来的正好,南方出现了时疫,播散开来,祸害了一方子民,急需派人前往安置,太子觉得该让谁去比较合适。”说是家人相聚,还是离不开国事,这便是世人羡慕的帝王家,若是可以选择,晴儿倒是愿意躲得远远的。 “儿臣去最为合适。”太子半眯着狭长而深邃的黑眸,他嘴角边挑起一抹难得的弧度,目光落在晴儿闪烁的美眸上。 晋王俯首眸光微凝在身边的小女人身上,晶石般闪亮的瞳仁清晰倒映着少女自信嚣张的笑颜,温醇如春风醉人的声音含着三分宠溺两份困惑,“太子殿下能体谅百姓与水火之中,本王自知愧不如兄。” “哦,太子果真是心系黎民,不愧是朕的儿子。”一双失了温度的寒眸,冰冷的浸沫开来,隐含着冷冽的戾气。 晴儿倒是悲哀了,以前的晴儿与他们是弃之如履,如今倒成了香饽饽,皇上眼里揉不得沙子,这太子到底是何意?当日在太子院内听到他与飞儿的谈话,她听的真真切切,太子的心境绝不会允许黎王的算计成功,两王相争,无论明争暗斗,皆不可输了士气。否则,支持者便容易倒戈相向。可想而知,太子怎会将苦心经营多年的战果拱手让人。 她抬头,毫无阻碍的与晋王对视,他的表情温柔宠溺,回眸间,太子就像是融入冰雪中般的冷,两道浓眉黑沉沉锁紧她,不竟倒吸一口凉气。 晋王感受到身边人儿的变化,手指轻点她的鼻尖,无声的细语贴近耳边,“乖,一切有我。” 她知道他对她的情,只是,她这个人不容易轻易的相信一个人。以至于尽管微微的心动了,却怎么也不愿将心全部的投入进去。或许以后,若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过着那样平静与世无争的日子,共相厮守,她也许会尝试着全心全意去相信他。 嘴角弯起的弧度与眉眼之间的笑容彰显他此刻的心情,眼眸深处似如湖水一般的平静,晴儿能感觉到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疼惜和宠爱。 太子身着白衣迎着阳光安静的站着,刺眼的光芒与白色融为一体,透着遗世而独立的寂寥之感。 储位之争,从古至今都是鲜血铺就而成。 成王败寇,成便是滔天的富贵,败既是黄泉之路。 晴儿柔美的线条中带着几分傲然,“皇上,晴儿以为,太子是储君,若能亲临百姓当中,自然彰显我朝恩威。故而太子责任重大,身份尊贵,深入疫区,定然有风险,想必太子已经深思熟虑,不会辜负皇上的重托,百姓的众望。” 声音柔软,似如春风一般的温润,一双透亮如秋水的眼睛似是盛满了满天璀璨的星辰,脸上的笑容如春花般绚丽。晋王低笑出声,黑眸中似若无人般清点她的鼻头,“调皮。” 皇上紧绷的面容略微松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他们,这般严谨的场合,他们肆无忌惮的嬉笑,皇上不曾训斥,更没有不悦。太子的身子微微僵硬,何时他也能得到父皇这般的疼爱该多好。 远处传来一阵儿喧闹,打头的是个四十出头的嬷嬷,容长脸,眉毛显得比平常人浓些,因眉心长了褶,故而瞧着有几分严厉。 “老奴见过皇上,太后突染恶疾,昏睡不醒,老奴不知所措,已经请了太医院的院首。” 皇上“腾”的起身,大步而去,一群人呼啦啦的跟随,太子下了几个台阶,停顿片刻,晋王不急不缓,“宝叔,带本王过去。” 太子停顿的步子继续前行,晴儿被晋王习惯性的揽入怀中,轮椅滚动,“地上凉,别闹。”说着将她的狐裘仔细拢好。 太后的寝宫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后宫中凡能够得着品级的妃子都来了,皇后被搁在外面,皇上无视众女人热切的目光,拉住皇后的手腕,向内走去。 一群女人怨毒的目光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直视皇后,晴儿轻叹。晋王心疼的搂紧怀中的娇躯,父皇疼爱母后,却不能厮守一人,母后的伤痛,他从小便知,这样的苦痛,他今生不会让自己的心爱的女人去尝试,他会守护怀中的人儿。 “皇宫中繁花似锦,王府中自然也少不得这样的景致,即便王爷不喜,疼爱的你的父皇母后也不能允许我一人独占王府,王爷到时要如何决断?” “不为繁花所动,就不容易被繁花迷去了心智,也不易受人引诱,更何况,为夫心中只能容下娘子一人,其他的,只要为夫不愿,任何人也奈何不了本王。”小小椭圆的指甲粉粉的如珍珠般的光泽,温暖的让他忍不住想要握紧,却被晴儿轻巧的躲开。 一道阴毒的目光直视而来,晴儿毫不退缩的迎了上去,眸中猛然的漫过带血的冰冷。 上次匆忙,自己又心不在焉,未能看清楚燕婷郡主的容颜。如今看去,也算是个美人胚子,二八年华,正是女子最娇美之时,两弯峨眉,细而不弱。明眸皓齿,唇如红缨,芙蓉面,勾魂眼,眉目间风流多情,盈盈眼窝,眸光如虹,流光羿羿。因是常年习武,她的身段比寻常女子显得膀大腰圆,出落的突兀有致,妖妖绕绕。 燕婷眼含阴毒狠狠的瞪着晴儿,那再也掩饰不住的狠绝,手中的帕子更是拼命的揪着,都快要揪断了还不自知。 微风四起,池塘里的浮冰缓缓松动着,随着水面的波动渐渐沉下去,地面的黄土飘落在池面上,时不时打着转,将清澈的水滴纠缠着浑浊起来。 晋王面色冰冷,“燕婷郡主莫不是伤痊愈了,还不记得规矩,见了本王与王妃,却不知行礼。” “四哥何时变得这么斤斤计较,我就是这个脾气,皇上都没有怪罪。” 太子略带严肃的训斥:“燕婷,父皇许是考虑到六皇叔的功绩,而你却不能恃宠而骄。六皇叔,您说呢?”晴儿如珠玑的水眸藤上有着茫然和不解,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前几日还设计将她带入死局,短短几日,就能毫不掩饰的维护于她。微微一怔,抬头,一眼跌入晋王深阒锐利的黑眸之中,这个男人抓紧她的小手,一丝疼痛传来,“娘子的眼中只能容得下为夫。” 鹰王眼眸失温,如利刃一般望着被晋王和太子死死盯着的女儿,或许是因为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小过多的溺爱,造成了今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口无遮拦的性格,想来,一阵儿头疼,却又不能任人欺负。 “老臣见过太子与晋王殿下,小女鲁莽,自幼在宫中长大,深得两位的眷顾,一时忘形,老臣回去定会教训。” “皇叔在我等晚辈面前都能如此卑躬屈膝,自称老臣,真是折杀我等,刚才一时口快,还请皇叔见谅。”太子回敬过去,若是晋王,鹰王绝不会轻易算了,太子的身份特殊,又牵扯自己的母后,自然不能计较。 苍白无血色的脸上,燕婷嗫嚅着红唇,微颤中,她眼泪汪汪嗔怒着,“太子哥哥不兴这么欺负人,四哥哥是护着他的王妃,早就忘了我这个妹妹,太子哥哥却是为了那般。” “婷儿,还不知错。”鹰王灼灼的目光像要把她烧出个洞来。 外人皆知,鹰王此生就只有一个妻子,身子不争气,生了燕婷之后,再无所出,鹰王依旧不离不弃,对她也是呵护有加,今日却反其道而行之,处处帮着晋王维护那个小贱人,她就是不甘心。 “太后娘娘醒了,让各位主子进去呢。”太后身边的桂嬷嬷急忙出来,燕婷得意的抿紧嘴唇,嚣张的哼了一声。 鹰王刚要发作,“咚”的一声,燕婷摔在门框上,原本白皙的小脸沾上了不少的尘土,灰头土脸的不说,饱满的额头划破了两道,血珠顺着眼睛滑下来。 鹰王顾不上斥责,满眼的心疼,“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走路也能摔成这个样子?” 晴儿笑靥不改,不软不硬,不偏不倚,用手帕擦去晋王额角渗出的汗液,晋王迎着冬日的暖阳微笑着,两人如沐春风里的‘恩爱’让太子努力压下已经盈满胸腔的怒气。 “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害我的?”燕婷恼羞成怒,一把推开鹰王,面目狰狞的就要去抓扯晴儿,晋王抬手扔出一枚银针,扎在她的膝关节上,一个趔趄,燕婷跪在晴儿面前,“本王对你小惩一下,你对王妃无礼,难道还不知错。” 第四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皇侄,燕婷有错在先,你也不能下手没轻没重。” “六皇叔,我的女人只能由我欺负,其他的人,哪怕是一个眼神也不行,如果燕婷学不会,我不介意教她。” 晋王出了名的好脾气,鹰王自然知晓,能让他呵护备至,燕婷这次怕是惹错人了。 晴儿状似无辜地吟然一笑,“王爷,燕婷妹妹年纪尚小,顽皮刁蛮些,妾身能体谅的。” 听似赞,实则讽,晋王抬眸,见他笑如熏风,一时难测其心意,淡然以对。燕婷还要说些什么,被鹰王生生的制止,“皇上还在等着你们,快些进去吧。” “父王,你也帮着外人,燕婷不依。” “胡闹,以后见到晋王妃给我绕着走,记住我的话,否则,就是大罗神仙也未必能保得住你。”鹰王回身,眼神定定的放在晋王的身上,这个孩子难道真的如太后所言,会成为下一代的九五之尊嘛,他一个废人,哼,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他要做的,无非是推波助澜,将太子抚上皇位,吩咐传御医,再不看燕婷随身进入太后的寝宫。 “人老了,不中用了。”太后面色略微苍白,嘴唇红润,想来不过是粉底打的厚了些,哪里来的病态。 “皇祖母,孙儿来迟了。”太子快步上前,将太后扶起来,身子支撑着太后的身体。 “咳咳咳,这几日身体迟缓了许多,动不动就没有什么胃口,倒是你亲手熬得桂花莲子羹,哀家勉强的还能吃下些。”太后看似不经意的话,让晋王冷冷的目光扫向他们,终究还是要出手了,他俨然一个废人,即便眼睛能看到事物了,腿也有了知觉,但这些都不可能被外人知道,就连皇后都被瞒住了。 怀里的人不会出卖他,对晴儿的了解不是很深,却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她。 凝视怀中的娇妻,恍然失魂,他的晴儿,总是淡淡的笑,笑意变浓时,脸颊旁现出梨涡浅浅,好似晨曦初现,又如拨云见日,她的瞳色淡悠,乍看清泽,细看深潭,蕴着奇光异彩。 “孙儿过两日要到南方一趟,来回个把月,皇祖母不必挂心,孙儿会把熬制的方法手把手的交给桂嬷嬷。” “要去那么远嘛,算了,人老了,索然无味,都下去吧。” “皇祖母?” “母后,太子会留在您身边陪着,去南方的事情,朕会重新安排。”朝中上下皆知,皇上以仁孝治天下,岂能让太后难过。 “如今,黎王有病在家调养,太子要照顾太后,八皇子远在边关,望尘莫及,眼下也只有…..”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屋子的西南角上,晋王清明的黑瞳瞬间寒光乍现,晴儿莫名的掠过一丝心疼,像是感受到身边之人的悸动,晋王的嘴角晕染开一抹温情的笑意,“父皇,既然众望所归,儿臣倒是愿意走这一趟。” “峰儿,你的身子?”皇后欲言又止,后宫不得干政,身为皇子定然要为朝廷效力,只不过,儿子的残躯难当重任。 泼天的怒火溢满胸腔,晴儿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反常,晋王与世无争的性子,黎王与太子推来算去,还是先要铲除掉这个最没有威胁力的男人,他们真是太龌龊了。 晴儿蔑视的目光扫过太子,只这一眼,太子伟岸的躯体僵硬不堪,太后精明细致,怎能没有留心,疑惑双眸来往于两人之间。 “母后不必担心,儿子这段时间调理的不错,父皇也会选派得力的御医随行,儿子愿意去江南走一趟。” “峰儿如今有晋王妃陪着,哀家放心,他们小夫妻权当是出去散心游玩,底下的事情交由御医们处理就好,再把桂嬷嬷带上,她是哀家身边的老人,伺候自然会上心,皇后放心就是了。” “老奴定会尽心伺候。”原来刚才去御花园的那位就是眼前的桂嬷嬷,太后的心腹。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让桂嬷嬷跟着,一旦出事,便不好脱了干系。 晋王轻拍她的小手,“晴儿身子骨弱,又有了身孕,不易舟车劳顿,就让她在王府修养吧。” 还在思绪中的晴儿像是被雷击到,怀孕?她吗?她和他从未越雷池一步,即便不想她去沾染这些污秽,可她也不能被人无端坏了名声不是,手指的温良触摸上软软的红唇,宠溺的笑意挂满嘴角,“乖,听话。” “峰儿,你是说朕要做爷爷了。” “皇上,是晋王口误,这几日晴儿有些着急上火,恶心干呕是虚火太旺,王爷误解了。”晴儿虽说是辩解,倒也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显然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原来如此。” “晴儿愿意跟随王爷一起去江南,毕竟王爷的身体,晴儿最清楚了,照顾起来也方便些。”去江南解决了瘟疫,她便可以借着这次出游的机会悄悄的离开,毕竟瘟疫里死人也是常见的。 小手被握紧,隐隐的疼意袭来,晴儿有些恼怒的要挣脱,却被握的更紧。 “那好,峰儿也长大了,是该出去历练一番了。”皇上的黑眸中饶有兴趣的看向这对小夫妻。 “父皇,慕容丞相按律罪不可恕,但终究是儿臣的岳父,儿臣恳请父皇从轻发落。”晴儿忽闪着双眸,里面闪过一丝复杂,晋王是在为了她去南方,只有如了他们的愿,他才好让皇上能轻而易举的帮她摆脱慕容府上一干老小的禁锢。 晴儿对慕容乾没有一丝怜悯,他不是原身的生父,却刻薄得恨不得原身死去。可慕容府其他人死无辜的,尤其是原身的亲外祖母,三姨娘这些年的呵护,晴儿也是能感同身受的。何况这个时代跟就如此,慕容府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的道理,今日费尽心思无非就是想要解慕容府的燃眉之急,不想这个男人却是这般的贴心,缓慢起身行礼,“皇上,祖母年迈,怕是经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能否恳请皇上看在慕容府几代人衷心朝廷的份上,留慕容丞相一条命。” “地上凉,起来了,小心伤到身子。”晋王不管不顾的将晴儿重新扯入怀中,这个小女人就是不听话,都说了,一切有他,这么不信任她的男人,以后这日子怎么过。他暧昧不清的话语,早已误导了在场的众位,皇上没有宣御医,是不愿打扰了小夫妻间的嬉笑甜蜜,皇后满心雀跃,她要当奶奶了,手指微微颤抖,压制着即将狂跳出来的心脏,暗自高兴着。 然而,兴奋不已之下,皇后终究按耐不住噗哧笑出了声,多日来困扰心间的烦恼被这对小冤家欢喜的一闹腾,皇上轻松的吐口,让慕容乾回家休养,慕容府的俸禄照旧,慕容乾养病便是了。 太后隐藏在被子下的双手死死的攥住床单,恨不得将他们揉碎了,辛苦多日的计划,轻易被瓦解了。 皇上打趣的指着太子,“你们早日给朕开枝散叶,让朕抱上孙子,朕就安心了。” “儿臣听命便是。”晋王喜笑颜开,晴儿面色涨红,握着墨卓峰的手狠狠的掐了几下,眼角滑过的暖意流入太子的眼中化作丝丝冰冷,在外人眼中,俨然就是激动,他们都有“孩子”了。 太子冷硬的线条勾勒出邪魅的笑容,嘴角微抿,稍显阴郁的面部顿时柔和了几分,“父皇,听闻五弟妹身体微恙,儿臣想让御医去照看一番。” 车厢内寒气笼罩,晴儿脸色疲惫,闭上眼帘,他目光幽深的望着她,唇边噙着灿烂的笑。 “不怪我了。” “王爷是为晴儿考虑,疫情蔓延,谁都无法保证能够全身而退。王爷也当清楚,晴儿自幼自学医术,南方的疫情不敢说拿捏几分,权当是去历练。” “哦,我满以为你是担心我的安危,设身处地的要为我分忧。” “王爷这般说法也行,不过,价钱我们是不是要细细的算一算。” “哈哈哈,我们本就是夫妻,我的便是你的,整个晋王府都是你的,你若愿意,我也听令与你,如何?” 她忽然想到“孩子”一说,晴儿小脸蹿红,“你故意的。” 慕容府门前,昔日里车水马龙,门庭若市,此刻偏是冷冷清清,无人问津的样子,石雕的狮子也在雾色中失去了獠牙,备显苍凉,朱红的大门敞开着,禁军出出入入,来回忙碌。 这段路似乎很长,又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长,幽静如萍,沉淀了空旷的清明似地,在沉静中慢慢的顺着雨水流淌进心里,在心田中盈着一池春水,却又并不平静,绿波微漾。 洋洋洒洒飞舞的白雪中,圣元健硕的身体稳稳的静立,整个世界都是朦胧的青白色,圣元却呈现出独立的色彩,那样冷峻的线条在朦胧中清晰起来。晴儿看清楚他发上的水珠随发动而微颤,明明是孤独的,却又带着硬朗;明明是热情的,却又夹杂着冰一般隔阂;明明是如此的宽容,却把那海一样的胸怀隐藏起来。 第四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墨卓峰无奈的低唤“晴儿”,她的注意力不集中,几次分心,让他莫名有些心慌和微微酸涩,圣元与她不过见了两次,到底是什么让她记挂于心?眼底骇芒闪过,他难以容许任何人深留于晴儿的心中。晴儿俏皮的笑了,她不过是好奇,圣元将军与这幅身体的原主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才会让这个男人一次次的不顾危险,将自己纳入羽翼之下。 “圣元将军为何出现在慕容府上?”晋王的语气含带着淡淡的冷,晴儿被狐裘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晴儿一张嫣红的小脸。 “奉皇上之命搜查慕容府,未免惊动府上的女眷,亲自前来督促。”寒风刺骨寒凉,他的眼神似波似雪,与冰雪中流窜出碧波荡漾,风华无限。他就那样巍然而立,晋王的轮椅滚滚而动,心中微恙,何时他也能站立在晴儿的身边,让她仰视与他。 “谢将军体恤。”晴儿想要起身还礼,晋王制止,他的王妃无需向他人行礼。 圣元侧脸在雪光映射下显得更加俊逸,浓黑的眉毛飞扬起来清高骄狂,一双眼睛闪亮的如同璞玉。晴儿闪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默契的向前走出十几米:“晴儿小姐,何事吩咐?” “吩咐不敢,只是前些日子所托之事,将军可有安排了?” “嗯,在下等一个契机。” 晴儿回身望了一眼,晋王铁青的脸色,她压低声音:“明日午时,宴宾楼等我。” “二小姐,老太太听闻您回来的,让老奴请您和王爷过去。”林嬷嬷恰到好处的出现,解了晋王的困局。 圣元阴冷的面色没有一丝的起伏,忽然转身向贴身的侍卫吩咐几句,冰冻的线条舒展开来,笑意如花的蔓延。 老太太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中,二夫人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离着不远的距离,周围跟着一群女眷,瑾儿俏皮的跑过来,“二姐姐,你总算回来了,自从父亲出事,母亲茶饭不思,没了主意。今早,大夫人气势汹汹的回来,说是要拿回她的嫁妆。祖母一直不语,滴水未进,我们都束手无策了。” 葱白的小手将瑾儿的发丝理顺,轻拍她的肩部,“带着你娘回去吧,这里的事情姐姐会处理的。” 慕容飞儿狠毒的目光射来,晴儿视若无睹,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自甘堕落沦落为棋子的命运,那便是无药可救,她若是慕容府的血脉,晴儿多少会顾忌些,她看向飞儿,眼中划过一丝讥讽。她扶住迎面走来的二姨娘,“回去吧,寒风入骨,小心身子。皇上已经下旨要放了丞相大人,一会儿人就会被送回来的。” “二小姐,妾身难受。”二姨娘年过三十,风韵犹存。只是这股子伤心却不达眼底。 “丞相大人的事情虽然有待定论,但终究是保住了一条命,府中的事情二姨娘要担起来,祖母年迈,又得了一场风寒,身子大不如前了。” “二小姐说的是,妾身回去了,晋王爷,妾身先行告退。”墨卓峰微点额头,眸中都是晴儿的身影,深切关怀之情溢于言表,柔柔的目光追随着那抹瘦弱的身影。 “祖母,晴儿回来了。”晋王宠溺晋王妃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作为顶天立地的男儿,皇上面前,不惧威严,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于女人而言,何等的珍贵。那些欺负晴儿的人,都被晋王一一制裁,日后有人给晴儿撑腰了,老太太微叹一声。 老太太不过六十岁,满头已是花白的银发,头上斜插着一支点翠的金凤朝阳的簪子,额头罩着一个红色底子,满绣着牡丹纹样的抹额,抹额上一块长方形的和田碧玉的宝石,眼角微垂,皱纹之下透着和蔼亲善之色,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愁,想来是在为慕容家族的前景担心。 “祖母,晴儿扶您回屋歇着,这边风大了。” 老人双目睁开,“老身见过晋王爷。” “祖母折杀孙儿了,这是家里,不分尊卑上下,您是晴儿的祖母,便是孙儿的祖母。” “晋王能善待晴儿,老身不再奢求了。” “祖母,丞相大人之事无需挂心,孙儿会尽心周旋。”晋王敛眸端坐,唇角含笑,慕容乾的事情是有些棘手,但还未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那是他咎由自取,晴儿是老身的命,他为父不尊,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连畜生都不如,晋王无需为他求情,老身只期盼你们能早些生个一个男半女,心愿足矣。” “祖母,您的身子骨要紧,晴儿帮您看看。”祖孙二人乐乐呵呵的相扶而去,余晖绕梁,驱走了淡淡的寒意。 大夫人在库房清点她的嫁妆,单子上的东西颇多,当年,王家的陪嫁也有一百二十六抬。慕容府的中馈都是掌握在她的手里,她的嫁妆自然无人敢动,府门外早就等候着十几辆马车,府上的小厮帮着往外抬,宝叔按照晋王的交代站在府门内盯着,晴儿本来要过来,还是晋王心疼她,大夫人心怀鬼胎,又敌对晴儿,还是不见为好。 后-庭的书房幽静清雅,紫檀木做的贵妃椅上,躺着熟睡的晴儿,难以言语的静,似乎把这里隔绝成了另一个空间。 放低声音,他慢慢靠近贵妃椅,俯身凝视晴儿的睡颜。平日顾盼生辉的眼眸紧闭,犹如睡莲,醒时常见的笑容隐去,显得越发恬美安然。 伸手软玉入怀,笨拙的身体滑动着轮椅,将她放入床中,帮其盖好被子,放下帘子。暖被之下,晴儿翻个身,继续酣睡。墨卓峰不竟期待,晴儿能如他一般珍视这段婚姻,不管开局如何,结局定然会是好的。 晴儿快到晌午的时候才悠悠转醒,想着与圣元的约定,简单洗漱后赶往宴宾楼。晋王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怅然若失,老太太让人精心准备的午饭,因着晴儿的缺失,晋王吃起来索然无味。 宴宾楼一层是茶楼,有鼓书在唱,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二楼厅堂里已是人满为患,墨量昨日便定了包间,圣元的银色面具在刺眼的阳光下发着森冷的光芒,让原本热闹的厅堂安静下来,直到他进入包间,门合上后,厅堂才恢复了喧闹。 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就是围绕着慕容府罢了。朝堂上的慕容丞相,皇后的亲哥哥,居然算计自己的两个女儿,被罢官也是轻的。黎王妃更是做得出格,明明嫁给了黎王,却还惦记着太子,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更是被是人不齿,偏偏黎王是个大度的,不计较,还将慕容嫣儿带回府里,虽说降了位份,起码没有休了她,慕容乾和慕容嫣儿父子两倒是成了人们纷纷唾弃之人,晋王与晋王妃伉俪情深的种种,也被大家津津乐道。 圣元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目光注视着楼下。光阴如水,漏指而过。有时极力想挽留岁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从指缝溜走,无奈又残忍。 晴儿身姿欣长地从马车上下来,身着黑色的斗篷,玉冠束发,嘴角带着一抹如清风朗月的浅笑,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眸正朝着圣元看来,她一身男儿装扮,显得分外俊朗清新。 墨量恭敬的将晴儿引进包间,厅堂内又是一阵儿唏嘘,大家交头接耳,能得到圣元这般礼遇,定是不凡之人。 墨量依旧将喜鹊挡于门外,晴儿着男装,两名男子同居一室,倒也正常,暗一刚入房顶,便被墨量安排得暗卫挡了回去,,两人交手的声音并未避过屋内之人,圣元斟了一杯茶递给她:“晋王身边的暗卫武功不错,平日跟着就是了,今日,我不想他叨扰你我的雅兴。” 晴儿谈论的话题本就不适合让晋王知晓,圣元出手阻了暗卫的偷听,到省的她费力与晋王解释了。 她放下茶杯,复有蓄满:“我有一事相求?”她用了探寻的口吻,也许是圣元几次搭救的缘故,她莫名的选择相信他。 能越过晋王找上他,圣元无比欣喜,面上却平淡似水:“但凡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我想顺理成章的离开晋王府。” “让晋王与你合离,皇家从未有过。休妻,与你名声有碍。” 晴儿如墨的眸子,褶褶生辉似是有一团火在里面燃烧:“嫁入晋王府非我所愿,若是死遁,你觉得如何?” 愉悦的笑声从圣元冰冷的唇角溢出:“等我消息。”他与晴儿不谋而合的想法,让他心情甚好。 “只是事后,请你想办法只会祖母一声,我不想她老人家难过。” “嗯,三姨娘呢?” “不必了。”三姨娘对她虽好,却不及祖母的全力维护,她猜想,三姨娘该是哪方阵营里的,她不能轻易冒险,谨慎些总是好的。 晴儿清亮的眸子如水一般温柔,脸红得如夏天的彩霞。圣元温文尔雅,摒弃掉冻如寒霜的外表,倒不失为一对璧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相聊甚欢。 第五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墨量跟在圣元缓缓的走过一条街又一条街,“主子心情不好。” 圣元轻轻嗯了一声,他与晴儿自小一起长大,可现在的晴儿却与他认识的晴儿性格迥异,骨子里根本就是判若两人,是因为晴儿失忆了,他忽然就茫然而慌乱。 月色撩人,墨卓峰的呼吸扑打在她的耳边,痒痒的,身子向边上靠了靠。暗一传来消息,她整个下午都圣元将军喝茶聊天。冬日的寒气随着门帘的摆动被隔绝在外,银丝炭将硕大的屋子轰的暖暖。 墨卓峰将手中的书卷放在一边,抬眸望去,一股香气飘来,晴儿端着盘子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好闻吗?” “嗯,你做的?”晶莹剔透的白瓷碗里盛满了诱人的食物。 “嗯,趁热吃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她要走了,不知为何,居然有满满的歉意,心中浮起的一丝不忍,这个男人对她是坦然且极好的。晋王端起晴儿递过来的佳肴。唇角不自觉的微微弯起,拿着筷子夹了一口梨肉送入口中,梨肉软烂,丁香花的味道很是别致,配以清甜润口的雪梨汁,一只梨子吃完,不仅胃腹熨帖,而且齿颊生香,让人心情很愉快。 “王妃的手艺很是精湛,为夫有口福了。” “慢点吃,小心烫着。这次你去江南,我做了些准备,这是药材的清单,你让人备齐了,太医院跟去的人,你仔细查查。另外,太后的生辰已过,从江南回来,你是不是该有所安排,毕竟我一个女子,长期久居晋王府,容易留人把柄。”她虽不能直言自己要离开,但言语之间可以给他暗示,等到自己突然间走了,他也不会很难过,她忽的想,他会难过吗? “留人把柄?” “我们没有三媒六聘,也未拜堂花烛,自然是不作数的。”晴儿对上晋王略带伤感的黑眸,呼吸突然有种窒息的疼痛,狠心的话居然被生生的咽了回去,她终究心软了。 晋王听了却是另外一层想法,女人最美好的洞房花烛夜,他是该补偿的,“本王的王妃,哪里会受那样的委屈。” 晴儿还要说下去,瑾儿挑帘跑了进来,喜鹊追的上气不接下气,“四小姐,王爷和王妃在说话,您不能进去。” “我不都进来了,二姐姐,今晚有灯会,我想出去,可姨娘不许,说是父亲才出了事,再抛头露面,会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可瑾儿好想去,一年才有一次的。” 晋王微笑的点头,晴儿拉着瑾儿向朱兰院而去。 每年的灯会都会从腊月十五一直排到正月里,这里也是京城内唯一一条到了冬日从不结冰的湖泊,水温适中,像是地下的暖流形成的。灯会前后将近一个月,全城灯火通明,舞狮耍龙,猜谜赏灯,年轻的男女们还有一项重要的节目,放河灯。 登高赏景,庭院观花,临水垂钓,听书看戏,甚至跑马射箭,蹴鞠斗鸡….. 月光下,湖光波影中,白玉台上。晋王陪着晴儿看着熙熙攘攘的男男女女走过,晴儿葱白的小手抚上他的双腿,“好些了吗?” “嗯,能走一小段了,每逢十五即便发作也不是很疼了。” “这些日子事情太多,耽误了些时间,我会潜心研究,有了结果我会帮你医治。”双手放在他的腿上,肌肉内的疙疙瘩瘩明显少了很多,殊不知不经意的动作,让男人的心更加的服帖了。 他轻抚她的秀发,将一支漂亮的玉簪子给她戴上,拢了拢耳边的秀发,晴儿并未躲闪,倒也不觉得别扭,给人一种难得的和谐般配。 河灯一盏接着一盏,不停地顺流而下,渐渐地在船尾连成一条线,远远望去,就像一串串火红晶亮的珍珠。 墨宝递过来一盏早已预备的河灯,晴儿拿在手里端详,“放河灯有讲究吗?” “琴瑟和谐,白头到老。”墨宝回话时,特意打量王爷,眉角微弯,抿嘴而笑。 “男人大多三妻四妾,只闻新人笑,那听旧人哭,两三年便腻了,白头到老?”晴儿酸酸的,眼前这位即便再好,想想一院子的女人争风吃醋,她就头疼,不如不要,到图了清静。 “我不会,今生与你携手足矣,再不容不下她人了。”皓月当空,夜风微拂,两人沐浴在一片银色的光辉里,衬得融洽惬意。 圣元在不远处的亭台上注视着二人,得到晴儿出府的消息,他便来了,早就料到是这番场景,他却不恼,只是远远的看着。 太后的寝宫阴云密布,一干奴才退在殿外,桂嬷嬷俯首帖耳,“原来如此,哀家就觉得太子最近有点怪怪的,那个女人居然是皇后的命数,倒是印证了当年的昭示,晋王难道真的能坐上那个位置。不,有哀家在一天,休想。桂嬷嬷,按照事先的安排去布置吧,记住,不能让太子知道一点风声。” “是。” 月色如水透过被寒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枝洒进屋中,树枝映在窗棂上的影子也随风晃动,月影被挡的盈盈碎碎,在光滑如镜的青石地砖上投下点点斑驳的影子,摇曳生姿,好不安宁。 黎王自从御医走后,已然坐了四个时辰,不言不语,悄无声息的呆着,要不是外面有人守着,根本察觉不到里面坐着活生生的一个人。 “李公公,那个贱人现在如何?” “这些天的面看耳听,浑身又被药材调教过,骨子里的淫-荡都被激发出来了。” “哦,太子那边呢?” “没有动静。王爷,老奴查到这次饮食里被下毒实属意外,而且与慕容庶妃无关。”黎王的晚膳被人动了手脚,他余怒未消。 李公公察言观色继续往下说:“厨娘溜掉了,家里早就人去楼空,他们是早有预谋,慕容庶妃自私自利,自己的亲身母亲有难,都不愿伸手,此等忘恩负义,胆小怕事之人,绝做不出给您下毒,自己还在府里等死的愚蠢行为。故而,老奴斗胆猜测,这次下毒另有其人才是。” 黎王岂会不知道慕容嫣儿的本性,不过是借此机会,收拾她一顿罢了:“那就追查下去,本王不相信他们能没留下一点痕迹。另外,刘侧妃入府,也叮嘱她安分些。” “王爷,您看不上慕容庶妃,因着她算计您在先。这刘侧妃是太后的主意,您多少要担待些。再则,王府过于冷清,若是能填个小公子,也是不错的。” 不怒而威的苍白,黎王冰冷的目光染上一层温暖,“能够有资格给本王生儿育女的只有晴儿,本王不在乎她与四哥已是夫妻,这些都是本王亲手造成的,既然知道错了,就要改正。刘静娴入府,安排在侧院,你挑选一名信得过的侍卫,新婚夜破了她的身子便是,记住给她服下落子汤。” “王爷,若是让刘丞相知晓,怕是不妥。” “本王无非需要一个垫脚石,慕容乾是,他也是,刘静娴敢进黎王府,就要明白棋子的意义。” 男人刚硬的脸一寸寸放大,淬着火的眸色没能融化掉他眼中的坚冰。李公公愕然,当年那个俊朗的少年虽冷漠,却不曾狠辣至此。清白对于一个女人何等重要,有朝一日,刘静娴知晓她并非是黎王爷的女人,而是被有意安排的侍卫破了身子,如此不堪的事情,对于她能承受住吗? 小桥流水,一样的牌坊悬挂在石桥两旁,河道两岸木质门板前火红的灯笼一长串的蜿蜒出去。 他们来到这里,天空中依旧飘舞着雪花,白茫茫的一片,晴儿最喜欢这样的场景,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雪地上,一串小脚印印在一尘不染的白雪上,显得俏皮而可爱。 伸手折下树上的枯枝,兴趣来了,一时按耐不住。晴儿便以桃枝为剑,就着寒风突起的漫天雪花,开始舞动身躯。只见她时而折转柳腰回身刺出,时而回旋轮转裙衫飘舞,时而跃起,时而蹲下,时而桃枝低低划过,时而桃枝在空中反复轮转,如同花中的精灵,在人间翩然….. 这还是报考学校时,在才艺方面担心考不好,特意练了好几个月。看着潇潇洒洒空中曼舞的雪花,情不自禁的就想起这段舞蹈。 冠宇斯文的脸上蕴着春风沐人的淡笑,想起新婚之夜的诸多不是,愧疚之情涌上心头,墨卓峰深深的凝视着雪幕下的人儿。 “怎么不舒服?”晋王举手抚上晴儿的额头,指间轻按她蹙起的眉宇,温润的视线锁着她,浓浓的宠溺。 把车帘掀起一角,看到是前往回晋王府的路,心稍定。晋王回头看着晴儿,美玉似地脸,清贵的气度,真切的关怀,如此翩翩风雅的男子,到底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对她呵护备至。她深呼吸,车帘放下,瞬间,俊逸的脸庞压了下来,晴儿错不及防,柔润的红唇被擒住,辗转不惜,顺势将小女人抱入怀中,像要融入骨血般怜惜,晴儿,双手挣扎,手中银针突现。 第五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停车。”一声大喊,震天地传来,打断车内两人,晋王冷芒瞳中略闪,平静的脸上微有惊疑,晋王素来沉稳,是侍卫中的支柱。 墨宝飞身而来,跪在车前,“王爷,前面有埋伏。”嘶喊声响成一片,侍卫的马蹄声似乎有些纷乱。 晋王立刻扬手揭开车帘,向外看去。 墨色的天空在白雪的衬映下显得木然明亮,一袭黑衣人手握兵刃与前面的侍卫厮杀在了一起,鲜血泼洒在泛着银光的白雪上,狰狞昭然,晴儿将小手放于他的掌心,一份坚定由心而生。 “王爷,奴才们誓死要护得您的安全。” “宝叔,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保全王妃,不得有一点一丝的闪失。” “是,奴才吩咐下去。” 打斗声依旧,晴儿将袖中的短刃握紧,或许当下能用上,一声声羽箭悄然崛起,一袭白衣,有数十人之多加入了这场战斗,他们的目标仿佛都是这辆马车里的人,却也有所不同,黑衣人用尽手段无非是要马车内的人去死,而白衣人却是舍命相护,他们难道是要活的。 晴儿脑子里闪过许多的疑问,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墨卓峰推出马车,借助积雪的缓冲,他应该不会有大碍,那么马车便能将这些人的视线转移。 微微的抬眸,对上那道目光时,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悄然闪过,是不舍,是触动,还是心动。晋王如饥鹰般犀利的目光死盯着车外,冰冷中更是嗜血般的狠绝。握着她的大手苍劲有力,温暖如斯,暖暖入心。 晴儿突然出手,一枚银针扎向晋王的后脖颈,此时,晋王刚好回头,不可置信,却瞬间闪身,晴儿手中的银针方向偏了些,她还是果断的将晋王推下马车,晴儿丢出手中的匕首,马儿吃痛,鲜血由马背流出,映红了一片地面,马儿痛苦的嘶鸣,前蹄狠狠的跃起,狂奔而去,两拨不明身份的死士不便纠缠,纷纷上马追了出去。晋王顾不得疼痛,飞身上马,跟着狂奔下去。 墨宝方寸大乱,受伤倒于车边的侍卫惊呼,“墨总管,王爷站起来了。”宝叔心惊不已,王爷一旦露出痕迹,太后会更加的疯狂,王爷怕是凶多吉少了,他招呼侍卫,赶紧追上。 晴儿试着用了很多的方法都没能阻止马儿受伤后的疯跑,路越来越窄,由平路逐渐变为上坡,晴儿被马车颠簸地已经体力不支,三千青丝早已散开,衣襟也有些微微敞开。 黑衣与白衣两队人也急急催动胯下的马儿疾奔,白衣人放出信号弹,来时,主子交代,拼尽全力也要确保晋王妃的安全,他们誓死不辱使命,决然不敢有丝毫的闪失。 前面就是断崖,黑衣人领头的流露出得意,拿出弓箭,白衣人一晃宝剑冲了上去,黑衣人的意图是要让这马儿跑得更加疯狂,车子一旦落入断崖,晋王妃生死已定,白衣人如何向主子交代。 两拨人重新纠缠在一起,马车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迹象,车顶早早不知去向,可能被路边的树干掀掉了,风卷着沙土扑打着晴儿,让她无法睁开眼睛,判断不了周围的情况,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丝无奈滑过心间,第一次死的不明不白。重生了,一心要躲开是是非非,田园耕织何乐而不为?而现在,第二次面临死亡,依旧是不清楚自己到底惹恼了谁。慕容嫣儿被软禁,大夫人孤掌难鸣,慕容丞相还在病中,晋王即将赶赴疫区,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会是谁要对他们下手呢? 刀光剑影远离了耳边,身子一轻,风向改变,由下而上,睁开眼睛。她的身体正在急速的下降。马车不见踪影,想来已先一步坠下山崖。 慌神中,一双粗糙的大手拉住她继续下降的身体,四目相对,圣元将军盛满担忧的黑瞳直撞如心底,“拉住我,别放手。” 一把尖锐的大刀被石缝卡住,圣元单手攥紧,冰冷的刀锋正在慢慢的从石缝中向外移动,晴儿明媚甜笑,“圣元将军三次及时赶到,解救我与危难之中,此恩,我铭记于心。如若有朝一日,我能够还上,定然不会推辞。只是眼下,将军还是保命要紧,这样的高度,将军虽是辛苦,但终究能安然无恙的上去,我不愿成为将军的拖累,还望将军成全。” 电光火石之间,生命即将消失殆尽,她没有惊慌失措,却不愿承担这份大恩,拒他与千里之外的陌生让人心生凄凉,“晴儿,记得七岁那年,我调皮被蜜蜂蛰,你尚不足五岁,却用弱小的身体挡住我,我当时就曾经发下过誓言,今生,你若不弃,我定不离。”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喜鹊是原主的贴身婢女,她从未提及圣元将军,这个男人所说的要么是谎话,要么就是他还有一个身份。 “我是你的澈哥哥,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战王墨卓澈,果真是你?” 悬崖上传来阵阵马鸣嘶吼的声音,杂乱无章,一个黑影从悬崖上沿着陡峭的石壁,向下滑落,直到出现在他们面前,晋王微眯着双眼,“我说是谁,原来是战王,请将本王的王妃奉还。” “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你的王妃。” “哦,为何?” 不等战王开口,晴儿默然的问:“你一而再,再而三救我,就是因为我是慕容晴儿。” 战王微点额头,晴儿双眸看向夜空,她突然伸手将脸上的那张面皮狠狠的撕下来:“我不是慕容晴儿。” 战王幽暗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摇曳,甚是诡异,晋王紧张的关注战王的一举一动,看着淡定自如的她,忽然想起以前的种种:“你是谁?你的目的何在?你既不是晴儿,那晴儿在哪里?” “我也想知道老天爷让我到此的目的何在?你我相处次数虽寥寥无几,但我相信,战王征战沙场多年,辨识人好坏的能力还是有的,我无恶意,对你,还是原来的晴儿,我都是一无所知,我只能言尽于此。”晴儿心中微苦,她何尝不想回去,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 战王望向晋王的眼神是迷茫的,他觉得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他忽的松开了双手,晴儿的身体急速的向谷底坠去,晋王毫不犹豫飞身扑向下落的晴儿,在漆黑的夜空中揽住她的腰肢,美人在怀,他紧紧抱住,耳边风声呼啸,他轻声安抚:“不怕,一切有我。” 晋王甩出腰间的袖带,挂在一棵从石壁中长出的小树上,两人的身体划向石壁,晋王在空中换了个姿势,他的后背重重的撞击在石壁上,锋利的石壁让他疼痛的眉毛紧拧,却未发出声音,晴儿在他怀中安然无恙。 晴儿伸手抚上他的后背,湿乎乎的,“你后背被尖锐的石头刺伤了,我们要赶紧找个地方落脚,不然,这棵小树支撑不了多久。” “嗯”,晋王环视四下,晴儿发现下方有一处石壁黑色更深些,如果推断不错,那里该是闪动,“你的袖带只有这么长吗?” “这是两米,在长容易断掉的。”晴儿承认他说的是事实,她将缠在自己外衣上的腰带解开,系在晋王的手腕上,“我这个有一米多,应该可以荡过去,你抓紧。” 她顺着腰带滑到最下端,稳稳心神,借住风力,向着山洞内飞去,脚下磕磕绊绊,极不平坦。她扯扯手中的腰带,晋王身子向这边飞过来,他本身是有武功的,若不是为了护住她,定然不会被石壁上的棱角伤到。 晋王仔细检查晴儿,看到她未收到丝毫伤害,方才舒口气,可能是动作太大,牵扯到背后的伤口,他发出轻微的一声,洞内很黑,不过,她能感觉到,这里没有其他的动物,“有火折子吗?” 晋王从腰间拿出一个细杆,扒开盖子,吹了几下,微弱的亮光勉强让他们看清洞内的情况,晴儿麻利的找到些干草,将它们引燃,这个洞深不足五米,宽有两丈之余,侧面还有几个相同的小洞,弯腰能够经过。 晴儿麻利的褪下晋王的外衣,伤口不大,却深可见骨,她倒吸一口凉气,从怀里掏出随身带着应急药品,帮着他上药,又将自己中衣的下摆撕了一圈,给他包扎好:“你干嘛傻乎乎的跟过来。” “你就那么想摆脱我。”晋王委屈的模样,让晴儿噗嗤一笑。 “没有,只不过,我不是原来的慕容晴儿,所以,我想离开这里。” 冷风自洞外灌入,凉意浮动,晋王的目光直锁着晴儿的侧颜,直到她回神过来,心底陈杂一片,晋王轻抿嘴唇:“真好看,为夫很是喜欢娘子的真容。”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摩擦,刀刃滑出石缝,圣元支撑不住,身体也向下滑去。晋王先晴儿一步,将手中的袖带甩出去,缠住下坠中的战王,将他拽入洞中。 第五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战王静默的看着两人,自觉地坐在洞边。晴儿与晋王离得火堆近些,晋王又找了些杂草和树枝,“其他的洞穴,我都翻过来,能点火的也就这些了,你不必再费心去张罗,坐着就好。”他握着晴儿的手,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盈满心头。 战王募地俊美紧蹙,仿佛深陷深深地回忆,黑眸陡然睁开,眼神凄苦楚楚。他手掌中攥着一支凤钗,像是握着万千珍宝般:“你能如实相告,她在哪里?” “我不清楚?” “怪不得原先失忆了,又性格大变,原来物是人非,你既然能占了她的位置,怎会不知她去了哪里?”战王怒喝,晴儿微微一怔,却见她披散着墨发,面上增了几许紧然,然而却淡定如常:“我是真的不知道,出嫁当夜,我莫名其妙的就来了,如果有可能,我根本不想来这里。” 相府中那个让战王魂牵梦萦的女子,如毒如药,他思之心切,如病入膏肓,情之心碎,深入心扉。就这样,时痛时慰,日复一日,竟然连苦楚都感觉不到了,想与生俱来一般,连痛都爱上了。 “她不是晴儿,你准备如何?”战王的嗓音带着叹息与怅然,隐隐有些黯然与忧伤。 晋王深眼凝望,瞳孔略有起伏,清隽的面容带着几许不曾掩饰的释然与激动,连带整个人都是欣慰,仿佛明明中有那么一根无形的弦松了,缓了:“我曾经想过她可能是太子的人,后来,因着我的疏忽,让她两次遇险,我心惊,失落,更多的豁然开朗,她是我的妻,是我今生要呵护的人,无论她身后以前站着的谁,以后都只会是我。” 洞内寂寂,墙角的火堆烧着很旺,不时的发出噼啪声,晋王紧紧的攥着晴儿的小手,温暖着她孤寂的心。 晴儿垂眸朝他望来,阑珊的光影中,她直直的迎上了他精致的双眸,看清了他眸底漫出的坚定和喜悦。 战王猛然抽出匕首掷向洞口,一条吐着性-子的蟒蛇摇摇欲坠,晋王一掌劈下,蟒蛇跌下黑暗的深渊,他警惕的起身,将晴儿护于身后:“这里不易就留,它定然有同伴在这附近。” 战王探出身子,向上观望:“四哥,依你我的功力,上去要费些功夫,中途可在那颗小树上借些力,应该能上去。” 晴儿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她不会武功,注定是拖后腿的,晋王犹如淡然君子一般,并未挪开目光,如墨的眼睛带着几许极淡极淡的笑,无关风月,纯然如泉:“无妨,娘子在哪儿,我便在哪里,七弟,你走吧。” 战王心底一直存着一种莫名的感觉,思之不透,却又似抵触的不敢往下多想,刚才他初听晋王妃不是慕容晴儿,如遭雷击,当头棒喝般无法回神,竟然松手将她置于险境,本来能飞身回到崖顶,却鬼使神差的想看看,她是否安好。他不能纠结下去,飞身向小树而去,在树顶轻点两下,再次纵身上了悬崖。 晴儿想要抽出她的手,反而被晋王握得更紧:“我不会再丢开你,你也不能再离开我。”他往下望去,“刚才蟒蛇落下去,我似乎听到水声,夫人可愿陪着为夫纵身一跳。” 她的心底略微嘈杂,隐隐似有什么被打翻了,竟是略有些震撼和喜欢,“你身后有伤。” “无碍,夫人不是有药嘛。”说着,抱起晴儿纵身跳了下去,紧随着落水的声音,在浓黑的夜色下,激起了许多的水花翻滚。 皇后醒来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墨宝心里忐忑不安,王爷和王妃至今消息全无。 冷汗浸满额头,汇聚成断线的珠子,时不时的滴落下来,晕染开了,竟也能湿了一片地面。 战王重新带好面具,紧闭双眸,手指微握,然后冷冷睁开眼睛,瞳孔如乌黑泽润的玛瑙,眼里散发一股清冷的寒光,冷冽逼人,精锐犀利,透着浓浓的冷淡无情,“墨量,你说会是太子将晴儿困住了吗?” 墨量静静立于一侧:“王爷,老奴不知。” “回禀皇后娘娘,查到王爷的下落了。” 侍卫言辞闪烁,慌乱的气息让墨宝预感到一丝不妙,皇后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凤栖宫,“还不快说,王爷人在哪里?” “回,回皇后娘娘,王爷跳下了断肠崖。” 玉手紧揪着胸口,眉头皱起如沉重抹不开的山川,额头青筋暴起,胸口气血翻腾,一股腥甜瞬间涌上喉咙,鲜血顺着如玉的手指缝快速流淌。 “娘娘,虽说断肠崖下去的就很少能上来,可也有奇迹的时候,您忘了,当年,太子就曾经被人暗算掉下去,隔了两天一夜才找到的,老奴这就去求太子,看在一脉相承的份上,太子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宝叔,备马车,本宫要亲自去断肠崖。“ “皇后娘娘,现在外面风雪又大了,您的身子骨弱,小的们都会尽心的。” “本宫要去,不要说拖着这副残败的身子,只要有一口气在,本宫定要亲自找到他们。” 搂紧怀中柔弱的人儿,失落了许久的心一次性被填满了,痴痴的笑着,如水的月光倾泻下来,落在无边无际连绵起伏的大地间,镀上一层柔和的银光,晴儿到底是女子,这副身躯本就不堪重负,又经过冰冷刺骨的寒潭,精疲力尽之后便是沉沉的昏睡过去。月色清冷中,女子孱弱的身影被月光拖曳成一条长长的尾巴,如一抹幽魂在阡陌间游荡,曲曲折折地,透着散漫和悲凉。 晋王将他和晴儿的外衣烘干,又将他的外衣轻轻搭在晴儿身上,他背后的伤因着被水浸泡,现下疼的厉害,他向墙边挪过去,勉为其难的斜靠在石壁上。 半夜里,晴儿被冻醒了。睁开双眸,打量四下,看见身上的外衣,起身想要还给晋王。手触摸到他的皮肤,怎么这般的滚烫。 她下意识的看向他背后的伤口,寒潭里的水并不干净,伤口已经泛白,脓液浸润的厉害,晴儿顾不上其他,在冰冷的地面铺了些干草,将晋王翻转趴着放于地面,将他的中衣褪去,露出小麦色精壮的上半身,她将随身的匕首取出,在火上烧过后,将晋王悲伤的白色脓液全部剔除。又将消炎的药物撒在他的肌肤上,重新包扎后将他的衣服穿好。 刚才从寒潭上来,她昏昏沉沉,倒是辛苦晋王一路将她抱回来。太阳的光芒照射在洞口的水草上,盈盈润润的水滴亮晶晶的,晴儿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寒潭,她需要找些吃的,想着她迈步向寒潭走去。 晴儿发现寒潭是成坡度由浅到深,她挽了裤腿,站在寒潭中,手上拿着一根枯树枝,凝神盯着水面,一个水泡冒出来,晴儿迅雷不及掩耳出手,一条约两斤的大鱼,被她捉了正着。 无声无息里,时辰渐逝,晋王是在一阵香气中醒来,待刚刚睁开眼,便有明媚的阳光投入眼里,待眨了几下眼,定下神,入目的,则是晴儿那张微微逆光的容颜。 听到动静,晴儿回眸:“好点了吗?我在烤鱼,这里没有盐巴,你一会儿将就的吃点。”伸手自然抚上他的额头,烧是退了,就是不知道伤口怎么样了。 晋王感觉到了身上的清爽,嘴角挂着笑容,他的小女人是越来越懂得心疼他了:“这样的事情你应该喊我,寒潭水凉,仔细冻坏了。” 跟随战王多年的老前辈盘旋于山顶,山下如黑洞,触目惊心,将军回来,脸色阴郁,心情沉重,嘱咐他密切注意下面的动静。回望山内,黑压压的一片,八成是皇后娘娘带着人上来,将军的行踪不能暴露,他踌躇一阵儿,闪身隐入暗处。 晋王眼睁睁的看着她掉落悬崖,是怒?是惊?是痛?他不管不顾跟着跳了跳了下来,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笑颜,晴儿与圣元的过往让他纠结于心,可她能安然无恙却是满满的甜蜜。如今,心里再无杂念,战王满心期待的是慕容晴儿,而她不是,这就足以,,从今往后,她就只是他的妻,他孩子的娘亲,晋王深邃的眼眸望向如墨的苍天,他被病痛折磨了这么些年,他怨过,恨过上苍的不公,现在,却也了然,有了她,那些都无所谓了。 头微胀,晕沉沉,四周黑漆漆的,晴儿被晋王视若珍宝般的护着,他胸膛里温热的气息,有些不稳的心跳,却是那样有力。 想要挣脱这个男人的怀抱,试了几次,都失败了,铿锵沉稳的男声在耳边响起,“这里潮湿,别乱动,等到了明日,我立刻带你离开这里。” “谢谢舍命救我。”马车摔下悬崖的一瞬,他毫不犹豫跟着跳下来,只因马车里有他深爱的女人,从未想过后悔与否,心早已沉沦在这漆黑的深渊中,唯一的救赎就是她的一颦一笑,解他的毒,了他的惑。爱之深,方知无药可救,又怎会因为睡梦中女人的寥寥数语而后退。 “玲珑的事情,是为夫疏忽了,我对感情很是木讷,为夫向你保证,仅此一次,绝不再犯。娘子,我把你丢了一次,不会再丢第二次,这辈子娘子注定是为夫的。” 第五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晴儿无语,战王知晓她并非以前的慕容晴儿,伤心欲绝之下,将她无意丢下山崖。晋王喜欢的,在意的,只是现在的她,这种穿越的事情,说出来匪夷所思,想必也不能让他信服,他既然都不在乎她是太子派来的细作,那还有什么好迟疑的,晋王爱她宠她,皆因她就是她,与前世的慕容晴儿无关,她将身子向他怀里又靠了靠,安心的睡去。 他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角,满心的雀跃,他仰望天空,心中默许,天地为证,他今生今世都不会负了怀中之人。 火把就这么被熄灭了,晋王觉得天地间乌黑一片,唯有萦绕于耳边的冷风和瑟瑟飘舞的雪花。黑白在天地间如两种格格不入的障碍,单调而拙劣。 “皇后娘娘,天寒地冻,断肠崖山路接近垂直,定然要有足够的光线才能派人下去。不然,不光四弟难以找到,就连下去的人也会丢命的。”太子语重心长的劝慰,晴儿,皇后的命数,既然不能为他所用,这样消失也未尝不可,始料不及的心痛,或许是来的突然了些。一望无底的深渊,谁敢保证,那样娇小的身子能不能经得起一路下滑的摔打。 “太子殿下也曾落入断肠崖,能否告知下面到底是怎么的情形?” “母后,当年儿臣并未掉落崖底,而是在半山腰被深处的小树截住了,下落的过程中,身体擦伤不少,昏昏欲睡了两天一夜,醒来呼救被下来找寻的侍卫发现,方才躲过一劫,四弟,吉人自有有天相,儿臣相信,他会平安回来的。” 山顶的白雪衬托着黑夜的无情,却依旧的冰冷。脑海中满是小女子的娇俏可人的模样。什么时候起发现她有那些小动作的?平时总是淡凝着笑,只有在情绪放松时,不满会轻轻撅嘴,沉思会心不在焉,气恼时会故意笑的更甜,……这些稍纵即逝的神情流露,他什么时候捕捉到的?也许晴儿都不曾发现,这些小动作,她只会在与他单独相处时才显现出来,多少次,他为了她一个小小的举动,情如泉涌,频频失魂。甜蜜的味道溢满胸腔,温柔的目光落在怀中的人儿身上,低头轻吻她的发丝。 黎王府的书房一片凌乱,晴儿落入断肠崖的消息传来,墨卓然将书桌上和八宝阁里的东西扔了一地,古董字画狼狈的交叠在地面上,李公公静静的候在一边,不言不语。 这些价值连城的摆设,平日里墨卓然很少染指,多是拿来做门面的,可李公公心里清楚,这些多数都是黎王生母留下的,很少一部分是后面添置的,若是换成银钱,足够几万人的部队半年的粮饷了。 “回禀王爷,庶妃那边闹得厉害,奴才们一时不知如何处理?” 阴冷的笑意从嘴角浮现出来,他差点忘了,要不是这个可恶的女人,他就不会与晴儿失之交臂,错过彼此。 “来人,去查看太子的动向,李公公,本王让你准备的可妥当了?” “王爷放心,老奴一切就绪,只是现下我们与太子撕破脸皮,未免早了些。”虽知拦不住墨卓然的决定,也要将他的疑虑说出来。 “撕破脸皮?为了那样一个贱人,本王用得着撕破脸皮嘛,本王是要成全太子爷抱得美人归,两情相悦之事,本王何苦阻拦。” 清晨的天空,干净的仿佛刚刚洗过一般,空气中的清新,深深吸上一口,泌入心,有些凉,有些清香。 高山上的气候远不能与平原相比,寒冬冷冽的季节,山洞里潮气很重,滴答下来的水珠会结成冰,连山洞里的石头都像是被附上一层霜似的,不细瞧,还以为山里的石头都脱胎换骨幻化成白玉石了。睡梦中的晴儿身上暖暖的,虎皮大氅裹着她严严实实的。露在空气中的小脸,因着寒冷的关系,被冻得红彤彤的。 小脑袋本能的向热源依偎过去,晋王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伸手将怀中的晴儿紧了紧,弯腰贴上她娇小的容颜,轻趁几下,心里微甜,男儿阳刚的脸上浮现喜悦的欣慰,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他的宝贝终究回来了。 日上三竿,大山环绕的谷底,常年冰雪覆盖,阳光吝啬于这里,即便勉强的洒进几缕,也被皑皑白雪折射的不知去向,晴儿揉着惺忪的眼眸,脸前的阴影让她不习惯的推拒一把,猛然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脑袋嗡嗡作响,慢条斯理的起身,整理好衣着,发髻上的首饰在跌落的时候不知滚到哪里去了,她索性将黑发披散开来,撕下裙子的衣角,简单扎起来,靠着白雪的光亮,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夫人,为夫带你去一处地方。”晋王颇为神秘的表情让晴儿肃然起敬。 “去哪里?难道这里还有好的去处?”两人相距不到一尺,体温犹在,心暖暖的。 “无论这次是谁出手想要我们的命,我们下落不明,倒是能看得更清楚些,趁着有时间,为夫带你出去走走,为夫已通知暗卫,他们会安排妥当,夫人休息便是。”她足下稍稍一顿,回头一望,便间晋王正慈笑亲和的望着她,只是那略带沧桑的眸子里,却含有几缕抑制不住的复杂和祈求。 “好啊,我来了有些日子了,却还没机会看看这大好的河山。”晋王小心探寻,她大方回应,反正让京城里的那些鬼魅们沾沾自喜去吧,她难得出来走走,当然要玩的尽兴才好。 他鹰隼的黑眸中升腾着一层雾气,越聚越多,他何其有幸能娶到她,不问以前种种,他要的从来都是现在的她。她能察觉他此际的心境是畅然的,只可惜现下的条件有限,若是在京城,她倒是能大展厨艺,做顿好吃的犒劳下晋王。远处的寒潭如一池静水,偶有波澜,但却并不汹涌磅礴,山风带着水汽呼呼而来,也不觉得寒冷了,到让人心旷神怡起来。 他修长冰凉的指骨已是缠住了她的手,本是清明如墨的眼神里也霎时漫出了继续欢快的欢喜。他的眼神越来越古怪,呈现出一种情不自禁,脸上明明还笑着的,笑里却渗进了柔情,晴儿再次被拉入他的怀中,他低头吻上她的红唇,柔软的唇齿相磨,他乐不思蜀,她怔楞间,竟让他捡到机会,与她唇齿相依,两人之间的甜蜜侵蚀着空气和晨曦。 风很大,咆哮般的刮过耳边,将黑发吹得纷乱,其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战王站在山顶,遥望远方,真的慕容晴儿在哪里,不管要耗费多少精力,他都会努力的找下去。战王的整个人都冰封在了那里,就如一块磐石,难以挪动了,无助失神地深深凝望着谷底,像是要凿出一个洞。 北国大部分的时间都处在冰雪之中,白雪皑皑,寒风阵阵,刮面生疼,扑面而来的冰凉,让人心生寒意。晋王带着笑的目光时不时锁定在她的容颜上,因着雪厚路滑,马车颠簸的厉害,故而车内不能生火,炭盆孤零零的丢在角落里。晋王用大氅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车内又铺着厚厚的绒毯。 “天色暗了,还是将车帘放下吧,省的在冻坏了。”晴儿花瓣似的柔唇,仿似掐得出水,晶莹明亮的眼眸光彩照人,更添了独特醉人的秋波。如凝脂的雪白肌肤与黑夜形成更加鲜明的对比,一只纤手从大氅里伸出来,随意的搭在车窗上,显得慵懒而高贵。 “北国的雪景真漂亮。”晋王轻点她的鼻头,顺势将她的手放回大氅里,“这里还不是北国,这是我们墨国与北国的交界,准确说,我们在墨国的边缘。” 皇后娘娘已站在了悬崖的边上,回想着这些年晋王受到的种种折磨,心碎不已,缓缓的又向前挪了一步,墨宝脸色大变,惊呼一声,飞身奔向皇后,与此同时,太子也及时出手,利刃出鞘,剑身没入硬土足足五寸,生生地插在了皇后娘娘的脚前。太后屏气凝神一会儿,额头的汗水渗出,不及他虚惊一场带来的震动,晋王果真是母后心中最在乎的人,他身子微颤,眼中满是伤楚。 晋王疼惜王妃京城上下无人不知,他自然清楚,只是没有想到晋王妃在晋王心中的重要居然可以让晋王舍弃生命,愿意生死相随,这份情感何其珍重,冷少臣轻叹一声,金銮殿上,晋王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那个女人若是有幸躲过此捷,晋王该是怎样的一番呵护,必是用心至极。不要说太子,即便是他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一丝钝痛,何时起,那个特别的女人竟然能牵动他的内心,苦笑一下。罢了,他的身份,仇家颇多,亲人都要隐姓埋名的活在黑暗中,胆战心惊的过日子,这样昏昏沉沉的日子,何必让别人无端的卷进来呢。 第五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后宫内乱作一团,自晋王落崖已经过去了三天,音讯全无。皇后泪水涟涟孱弱的窝在皇上怀中,“峰儿,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怎么会这样,老天爷就不能善待峰儿吗?” “别哭了,朕会心疼,宫里的暗卫,朕都派出去,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的,外面天寒地冻,你身份特殊,出宫多有不便,没有消息说明他们还活着,你要养好身体,不然,峰儿回来也会伤心难过的。” 皇上亲自为心爱的女人擦拭眼泪,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他们彼此安慰,相互勉励,小心谨慎的处理着每一个阴谋。后宫佳丽三千,他只取一瓢饮。然而,美好的愿景往往被很多无奈的束缚所折断,为了平衡诸多的势力,他违背对妻子的许诺,游离在后宫的其他女人身边,皇子一个个的出生,也让他越来越愧对她,轻抚她的柔发,亲吻她的脸颊,“别怕,有朕在,你和皇儿都会平安的。” 一阵儿嘈杂声传进耳里,晴儿从朦胧中吵醒,头脑立刻清醒起来。 一张刚毅,线条分明的侧脸映入眼帘,晋王抱着她下了马车,“我们到了吗?”阴霾的天空,断断续续的下着小雪,夜风扫过冷枝,枝头几许梅花幽幽飘落,散着冷冷的梅香,似有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 越往里面走,梅花的香气越浓,果不其然,一转弯,路的两旁都是梅花树,交错向里纵深,梅花迎着寒冬怒放,花瓣伴着雪花纷纷扬扬轻舞在这天地之间,像极了缤纷的童话世界。 红白相间,花香四溢,入眼的皆是琉璃瓦的光泽,飞檐入鬓白云别抱,又不乏幽深宽广的循序渐进。 如此深深庭院,令晴儿有种与世隔绝之感。 房间里准备好了热水,晴儿舒舒服服的泡在里面,浑身舒畅,梅花花瓣扬满水面,门外晋王轻咳几声:“本王不喜女子近身服侍,故而,这院子里没有婢女,天气寒冷,水温凉了,不方便与你加热水。” “我知道了。”怪不得进来时,觉得屋子里的物件摆设过于刚硬,一看就知是男子的房间,他鞠起水抛在空中,娴静惬意。 晋王沐浴折返回房间,屋子内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一阵儿安神的香气飘在鼻间,晋王举步走到桌旁,打开香炉,撵熄炉中的熏香,转身,定神看向屋内的床,铺了一层羊毛毯的床牙上,那抹纤细的身影,漆黑的发丝散在雪白的毛毡上,带着略显苍白的病态美。 夜色撩人,月色如水,银光皎洁的战王府内,唯有阑珊灯火诉说着主人的空虚。 战王长身立于墙下,附身用小铲将树下的土,一铲一铲的抛开,露出里面一个精致的瓷坛,他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打开尘封已久的盖子,一些零散的小玩意呈现在他的眼前,他的思绪陷入了回忆,喃喃自语着。 “七岁那年,我落入他人精心布下的局,不小心挑了蜂巢,那么多的蜜蜂倾巢而出,铺天盖地而来,我拼命的跑,宫宴上歌舞升平,侍卫们根本无法阻挡那些蜜蜂的攻击,我从来没有那样恐惧过,是你奋不顾身的抓住我,一声声澈哥哥叫着我,拉着我向后宫跑去,那些蜜蜂丝毫没有打算放过我们,还是你急中生智把我推进了小河里,丢了一跟草管给我,用你自己引开了那些蜜蜂。” 他隐忍着,身躯颤抖,泪水滑过脸颊,流入口中,咸咸的味道,“这是我第二次流眼泪,第一次是看到你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满脸满身的红包,那些还不是最要命,蜜蜂与生俱来的蜂毒让御医们束手无策。我抱着你,求着你,我以前不相信佛主的,可那次我在佛堂里求他,但凡你能活下来,我定然会用余下的时间守护你,今世不离,来生不弃。”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而在这里,却有一种时间被冻结的感受,隐隐一种压迫感强烈地传递开来,“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他抱着瓷坛,泪水奔流而出,再也不愿压抑着自己,墨量隐身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心中难过,却又无奈。这般痴情的男子,若是真的找不到心爱之人,此生该如何是好。 院落覆盖着皑皑白雪,天地之间银装素裹,几点红色点缀其中,红梅傲雪,真是争相斗艳之时,隐在白雪之中,红得鲜艳,白的纯洁,将院子装饰的分外好看。 屋内碳炉里染着银丝炭,暖融融的,将室外的寒冷隔绝了。晴儿的声音听在晋王的耳中宛如从远方飘来的柳絮,褪去了他一贯强势的态度,他从软塌上起身,“醒了,现在时辰还早,这边的天气寒凉,你可以多睡会儿。”这边院子比较偏远,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合适的丫鬟,他不放心她,便如在宫中时,她睡床,他谁软塌,既不亵-渎她,守着她也能让安然入睡。以前是他低估了别人的险恶用心,几次将她置于险境,他心痛,才让心爱之人承受危险。以后不会了,他全力以赴守护她,直到她敞开心扉接纳彼此。 他的话似是夹杂了太多的复杂与低沉,那一股子的无奈感也浓烈而又莫名的让人舒心:“我能照顾好自己。”想起他吻她时的温柔缠绵,她脸上微微发烫,移开了眸光。 太后在榻上轻眯,太子推开门,暖气萦然,屋内一盆炭火红焰冒星,他绕过火盆,往内室张望,空旷的屋子内唯有太后显得有些生气,旁边镂银的熏炉淡烟袅袅,檀香浅悠如缕。 太子站在殿中,默不作声地沉着脸,盯着太后的眼眸闪动着某些情愫,既深沉又执着,刚才憋着的怒,似乎无处发泄,而使面色变了又变。 “太子该是在上书房的,怎就跑到哀家这里来了?”太后轻敲扶手,一下一下,似有规律,让原本死气沉沉的宫殿有了一点声响,却像一把利刃慢慢的没入太子的心脏。 “皇祖母,孙儿自幼在您身边长大,孙儿但凡在意的,喜欢的,皇祖母都会想方设法的帮孙儿办到,孙儿无比庆幸能得到皇祖母的眷顾。十七岁那年,孙儿无疑闯进了贵妃娘娘的内室,发现了父皇对七弟的淳淳教导和疼惜之情,那些都是孙儿渴望,父皇却从不曾给与孙儿。皇祖母勃然大怒,孙儿好感动,您疼孙儿之所疼。可现在孙儿长大,皇祖母为何要让孙儿这般的痛,这般的疼。”晴儿是他认定的东西,即便要摔,也是他来摔,就是摔碎了,碎片也是他的,由不得别人动手。 “你太让哀家失望了,她不过是个庶女,还是有夫之妇,哪里配得到你的亲睐,你将来是九五之尊,身份何其尊贵,怎能娶弟妻为后,既然上天给了她贵不可言的命数,那哀家就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将她送回去,哀家就不信,老天爷就不收她。哀家宁愿折寿不惜为你清除障碍,得到就是你的质问,疼痛?你可知哀家心有多痛?”太后气愤之余,手紧握成拳,狠狠的砸在椅子的扶手上,大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懊恼。 冷少臣紧锣密鼓的搜索消息,命人快马加鞭的送来,他看着手中的密报跌坐在椅子上,还未从晴儿失踪的阴影中缓过来,幕后黑手竟是太后!原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后的掌握中,他越来越讨厌这种感觉,像是跳梁小丑,指挥者的棒子丢向哪里,他就要跳向哪里。 鹰隼的黑眸印入太后咄咄逼人的目光里,“皇祖母,孙儿不希望这样的事情还有下一次。” 太后一步步的走下台阶,举止优雅淡定,“太子身份特殊,该知自己的责任。哀家寿宴本就有意给你赐婚,事先也知会与你,你倒好,不但回绝,连上官将军府的邀请也推掉了,军权是朝中的重中之重,你不知轻重,任意妄为,哀家却不能放任不管。” “皇祖母,孙儿这些年府里的女人不少,从未有真正入心之人,男人,当以国事为重,孙儿自幼便深知身上的担子。就因为如此,孙儿更想觅得一位红颜知己,能让孙儿在国事之后,也品尝到家事的乐趣。慕容晴儿是个意外,来的虽迟些,却像是注入孙儿生命中的一股 热血,让孙儿每每想起,骨子里就似有压不住的激情和冲动,这些才是孙儿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可惜,皇祖母一句不许,孙儿的希望就被遏制了。”讨厌血腥,厌恶杀戮却又不得不整日里和血腥、杀戮为伍,刀剑和鲜血锻造出来的刚毅性格,使得他对于懦弱和软骨头的人,尤其深恶痛绝。慕容晴儿能牺牲自己的生命引开杀手,掩护晋王,可见她的胆识和胸襟,他太子府莺莺燕燕不少,却没有一人能与她相提并论,相比之下,他觉得可悲,他身为太子,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现在看来,这些不过都是浮云,他真真是不及晋王。 第五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太后神色虽然依旧平静,但是周身忽然似被冷意封结,一双深沉的黑眸也闪耀着隐忍的怒气,凝视这傲然屹立的太子,好似一株带着芒刺不肯屈服的青竹:“看看你如今像什么样子,元墨国的皇储,为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自己的弟媳,甚至连从小将你抚养长大的皇祖母都置若罔闻,难道这就是太子学习的中庸之道和拳拳之心。” 他一出生便被立为太子,自小就学着言行留心,时时提防,防人陷害,怕人构陷。眼前的太后,像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刺猬,竖着满身的刺,看人时带着冰冷的警惕和刺探,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锐利,让他暗暗心惊的同时,生出丝莫名的心酸,皇家无情,果真如此。 屋外天色暗了下来,阴云密布,冷风淅淅,连带着廊檐下的灯笼都摇曳暗淡,白雪簌簌而下,大片大片的雪花密集而来,太后望着窗外的无声的落雪,“你可知道,晋王的腿是好的,眼睛也是能看见的。” 太子惊魂未定猛地抬头,向前急急走了几步,对上太后的眼睛,生怕错过一丝真切:“他生来不就是眼不能视物,腿不能行走吗?大人会做戏,可他还是孩童时,哪里会懂这些?”这些都是他当年亲自验证的,怎么会出错。 “这就是哀家一直迷茫的地方,晋王成亲前,哀家还记得,在你父皇那里,哀家故意让宫女打翻了茶水,滚烫的水一下子都渗进了衣服里,他丝毫都不曾有知觉,可他现在能骑马,短短几个月就好了?” “祖母的意思是,晋王妃的功劳?” “哀家已经命人查过了,慕容玲就会医术,而且师出药王谷。慕容家可以出一个医者,就能出第二个,你的那位姨奶奶,慕容家的老太太,绝非善类。” 太子的眼睛仿佛更是酸涩,心底深处,除了震撼,便是莫名的复杂和紧然:“慕容玲失踪时,慕容晴儿还小,再则,她与医术怎么能扯得关系。” “我们都看走了眼,慕容晴儿本就不是慕容乾的女儿,她是慕容玲的私生女,生父不详。慕容玲当年学医,无人知晓,只是一次慕容老太太突发急症,慕容玲迫于无奈出手救治,方才知晓她是药王谷的关门弟子。她虽然多年下落不明,怎能保证药王谷这些年与慕容老太太没有联系。听闻,慕容晴儿回门之时,恰逢慕容老太太因着花轿错抬之事被气病了,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倒是慕容晴儿给治好的。”太后越想越觉得自嘲,曾几何时,她竟然被那个自小乖巧的妹妹给驾驭了。当年为了稳固她在宫中的地位,让妹妹嫁入慕容府,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居然成了这些麻烦的源头。 皇宫里那金碧琉璃瓦,此刻也被一层层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太子望着对面的屋檐,整个视野呈现白茫茫的一片,冰冷如他现在的心情:“即便晋王的眼睛和腿都好了,作为兄长,孙儿该替弟弟高兴的,我们皆是父皇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父亲就是偏心,终究还有祖母呢。” 太后紧皱眉头,她何尝不想告诉太子,他的身世,可如今,还不到时候,她这些年掌控着皇后和晋王的生死,心里还是发憷,若是皇上知晓真相,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后的得胜者绝不会是太子和晋王。 环佩铃铛声由远至近,纱帘浮动,身影闪闪绰绰,太子刚要询问。一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的美人款款而出,她俊眼修眉,顾盼神飞,一袭透着淡淡绿色的素罗衣裙,裙子上绣着灿若云霞的海棠花,腰间盈盈一束,益发显得她的身材纤细如柔柳,大有飞燕临风的娇怯之姿。 “白儿,到哀家身边来。”太后收起浑身的戾气,仿佛刚才的一幕根本不存在,温婉淡然的笑意,宠爱的拍拍她的小手,毅然坚决的放在太子手中,凤眸中不容置疑的冷淡扫过他,可悲可叹,他甩开上官白的小手,漠然转身,握紧双拳,恨不能将墙壁凿出一个洞,大步流星的离开,桂嬷嬷从殿外闪身进来跪在他的眼前,太子若是再次抬脚,大有从她身上跨过去的意思,他是桂嬷嬷细心看护长大,心中的情分还是有的。 “哀家要到御花园去走走,你们年轻人聊聊。”无视他的举动,太后犀利狠辣,从不心慈手软。短暂的愤怒,他压制着即将爆发的怒火,此时不易与太后决裂,他的宏图大志离不开太后的助力,最终回身,冰冷的眸光定在上官白的小脸上。 “白儿给太子行礼。”属于女儿家羞涩的潮红,她微收下颌,发髻轻扬,简单大方,让他有一瞬间的怔愣,好久不曾细看过女人。生理需要时,招来侍妾,完事,让人抬走,即刻清理房间,燃起檀香,一切便归于平静,从不曾因为女人而牵动他的情绪,猛然间发现,原来晴儿也曾经梳着一样的发髻,娇小的身影穿梭在他的黑眸中。 “免了。”一股燥热由腹部升起通满全身,热浪袭来,浑身的不自在,上官白抓住时机,娇滴滴的向前几步,身体一个不稳跌入太子的怀中,“太子爷,太后在这炉子中放入了催情香,小女子也是身不由己,请太子务要怪罪白儿的不自重。”由小女子转换成白儿,亲昵悦耳,太子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残忍,一个女人而已,不过一件摆设罢了。 上官白隐忍着,手指泛着异常粉红,额上的汗珠凝结起来,缓缓的低落到光洁的地面。小脸粉扑扑的,红唇愈发的诱人。 太子毫不留情的抓扯着上官白的衣服,冷笑几声,“今晚本王要了你,明日你便是太子妃,你我两家的命运便会息息相关,这些,上官小姐的父亲上官将军可曾明白?”早就猜到太后的目的,上官白还是执意来了,她的父亲手握兵权,朝中忌惮之人颇多,可父亲却刚正不阿,不要说与太子联手,即便让他给太子个好脸色,那也要看皇上的意思,父亲本就是忠君爱国之人,岂会为了女儿的利益而妥协。 可偏偏她喜欢他,不知从何时开始,母亲看重的是太子贵为储君的身份,而她对太子是真的有几分心思。 上官白脸色煞白,在药物的催动下,转瞬又恢复了不正常的粉红,她紧咬红唇,脱去外衣,太子拦腰将她抱起疾步向内室而去,这么一折腾,上官白的发髻散了,乌发披散下来,玉簪滑落,摔成两截,孤单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她嘴角挂着得逞的笑意,过了今晚,她便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不要说一个慕容晴儿,就是十个百个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个男人终究还是她的,她没有注意到,太子笑容中隐含着丝丝寒芒和慑人的冷酷。她将自己深深的埋在他的胸前,听着这个男人一声声有力无情的心跳,不管未来的路有多么难走,也决然不会给其他女人可趁之机。 月如银钩,孤单悬挂于头顶。俊朗的男子脸色冷漠,手里握着银光闪闪的佩剑,臂上用力,翻身跃起,一棵一米多粗的大树被拦腰截断,变幻莫测的角度,天马行空的招式。如霜的容颜和凌厉无双的剑法拼凑在一起,显得异常诡异,在场的人莫不胆寒,李公公匆忙现身,“王爷,太后那边有动静了……”黎王迅速收身。 “这个老妖婆手段不过如此,上官白入不了太子的眼,那般心高气傲的男人,岂会被女人左右。”书桌上铺开的画卷上,晴儿顾盼生辉的容颜赫然与上,身子曼妙,眼神入微,加之黎王在侧,画卷上的两人顾盼相惜。刚才还剑锋骇人的男人,如今依然化成了一滩水。 如今指节顺着画卷中女人柔美似雪的芙颊来回轻刮,像是宣告他的所有权,轻叹一声,温柔细语如情人般蛊惑人心。可惜,他的晴儿听不到了。黎王全神贯注的落下最后一笔,怅然若失的搁笔。宝剑被丢在边,冰冷的剑锋隐隐发出一丝杀气。 “王爷,慕容庶妃已经被送进去了。”房檐下飘下两个黑影,跪地向黎王复命。 李公公摆摆袖子,暗卫悄无声息就如来时一般隐入黑暗中。画卷上的晴儿,笑意滋生。国家、朝廷、一笑泯之,是非曲直,恩怨情仇,统统抛之脑后,平淡处世,恣意嗮然。如若晴儿还能活着,他愿意为了她放下所谓的贪念,只愿拥着她,一生一世惬意江湖。可惜,这世上唯有后悔二字,说起容易,却再无回头之路。 “宫里的事情安顿妥当,太后掌权后宫多年,想必定有过人之处,今晚之事不能出一点纰漏,李公公,本王希望你能亲力亲为。”王爷终于要反击了,太子如今位置已稳,不管胜算多少,他定然会助黎王一争到底。 第五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太后此番下定决心要与上官联手,目前八王爷驻守边关,分身无望,如您所料太后的下一个要对付的目标是咱们黎王府,为此太后对他们使用了催情香,奴才查过了,此药解决的唯一办法只能是阴阳相合,否则,女人会在两个时辰之后,气血填膺而亡。”李公公轻言描述,太后的举措确实令人不齿,她居然用这种龌龊的手段对付她一手带大的太子,之位拿到掌控这天下的权柄。 “上官白若是死了,这场戏就缺了不少的看料,与我们也是得不偿失。”黎王惋惜的语气,像是对美人的怜惜,眼眸中却蕴含着滔天的怒火。 “王爷,要不弄到府里来。”能得到上官将军的支助,那便是如虎添翼了,李公公拿捏着黎王此时的心情,最终没忍住。 “放肆,那样的女人本王不屑,若是能让太后与上官将军因为上官白翻脸倒也不是一件坏事情。”黑色的瞳眸布满血丝,阴冷的笑容晕染开来,晴儿,我会让伤害你的人后悔还活着。 “王爷是想?”李公公抬头与黎王冰冷刺骨的眼神相撞,心悠然一紧,王爷起了杀心,两虎相争,勇者胜,看来,与太子的对弈,王爷胜券在握。 李公公的离开,书房又恢复了之前的死气沉沉。黎王将手中的毛笔狠狠的折断,手轻轻抚摸着画卷中晴儿红润的脸颊,“晴儿,如有来生,我们不要再错过,可好!慕容乾,你永远想不到,最心疼中意的女儿,骨子里却如荡妇一般吧,将慕容嫣儿放在本王身边,便以为可以牵制本王,本王倒是想知道,你是真疯还是假疯。” 太子被药物控制,神智混析不清,握着纤细婀娜的腰肢,双手环绕着,细细绵绵的吻沿着女人弧度优美的脖颈落下,她的香粉淡淡的,叫他不由的呻吟。 一室的暧昧,纱帐不知不觉中被放下,红色的蜡烛发出吱吱的声音,将原本的黑暗逼到了死角,暖暖的,微弱的烛光投影在纱帐上,光晕中,两具赤-裸的身体纠-缠的密不透风。 透着香甜气息的水润双唇,似真似幻仿若染上双珠的莲花,男人温热的双唇萦绕着女人的身体,一路下滑。仿若禁忌的碰触,手缓缓地游离。 发与发的交缠,唇与唇的碰触,指与指的相扣,这一刻他的身下仿佛就是心爱的女人,心心相印的感动,却是偷来片刻的幸福,他缓缓地闭上眼睛,眼角似有一抹莹亮的水光闪过。 催情香果真非同凡响,男人出现了幻觉,两人的结-合便有龌-龊变得情意绵绵。女人的娇-吟,男人的低-吼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又是一夜未能合眼,自从晴儿落崖的消息传来,黎王沉默如石,浑身最后的一丝气力仿佛也随之而散了,努力想要回忆起与晴儿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才发现岁月真是无情,那些微小的片段都成了无比的珍贵,以前,他忽视了晴儿,错过了本该属于他们的美好,“李公公,拿着本王的令牌到衙门去一趟,昨晚王府来了刺客,王妃失踪了。” “奴才这就去办。” 遥望远方渐渐升起的红日,宫里那位一心想要掌控这天下的痴心之人,也该去收获她的成果了,想来,易是有趣的。 皇后憔悴的容颜因着连日来夜不能寐,愈发的消沉失落,晋王落崖后,皇后经常独自呆呆的坐在内室里,不言不语,不食不寝,双手死死的抓住那根凤簪,物犹存,人未在。皇后坐立不安,御医换了一波又一波,不容皇上劝解。皇后义无反顾的带人又要带人去山顶,却被太后的一道懿旨拦在门外,拂袖上了马车,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踏入太后的寝宫,匆忙之下来不及换装,本就心神不宁,又撞上了这么不堪的一幕,甚是恼火,厉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入室的门边赫然一件女子的纱裙,紧接着便是男子的长衫,一路向内,地上的衣服凌乱不堪,红纱帐内,男女交叠而睡,男子光-裸的背影迎着朝阳的光芒,映衬着红纱倒是别有一番情趣。太子悠悠转醒,怀中的女子长发披开,遮住容颜。从未有女子能让他酣畅淋漓尽兴而归。看来,收了她也未尝是件坏事,伸手抚摸她圆润的肩头。 早已察觉到有人进来,冷淡自如,无畏无惧。太后要的就是人尽皆知,逼他名正言顺的迎娶上官白,与上官家结成亲家,得此助力必将事半功倍。皇上晦暗不明的态度或许能明朗些,女人,不是挚爱,就如一件摆设,太子府养几个闲人也非难事。 随手披衣下床,女人背对着门口,还在昏昏沉沉当中,白皙的皮肤上被蹂躏的青青紫紫。要说上官白看着柔柔弱弱的,床上却是难得的悍妇,这点倒是让太子颇为满意,及第之后便有了通房,这么多年身边不缺女人,却也从未有女人能将他伺候的如此舒服,昨晚的激情是被彻底的点燃了,一更过后,他的意识已然清楚,却舍不得放手,这个女人的放浪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与青楼的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味道不错,这笔交易,他不吃亏。 “儿臣见过母后。” “太子平日里行为做事,思虑周全,首尾得体,难道是本宫眼拙,还是太子觉得礼义廉耻不过是做给他人看的,来人,宣本宫旨意,即日起太子身体不适,要在宫中静养,外人不得干扰。” 清雅动听的声音,语连缓慢,给人一种温婉之感,错觉与刚才暴怒之人非皇后。 太子衣衫不整,头发拢起,简单的用玉簪冠住,皇后娘娘嘴角浮现出冷笑,怪不得一再催促她前来,太后终究要出手了,这般的劣迹,皇上怕是不会再睁一眼闭一眼了。她正在承受失去儿子下落不明的痛苦中,造成这一切的人居然还能闲云野鹤享受温柔乡,多年的隐忍,就是为了儿子的平安,如今幡然悔悟,退缩、忍让,只能让那些贪得无厌的人得寸进尺。 凌然之瞳掠过寒芒,皇后端坐于上位,“来人,去请太后娘娘,说本宫在这候着。” “母后,儿臣心意上官小姐多年,昨日相逢多喝了几杯,儿臣愿意负责,迎娶上官小姐为儿臣的正妃。”太后要的就是他们的顺理成章,逼迫皇上不得已下旨赐婚。即便皇上忌惮上官手中的兵权,心中不愿成全。要在之前,还能有些托词,而现在太子与上官白春风一度,怕是都珠胎暗结了,皇上就是再不甘心,也不能阻止太子迎娶上官白的事实,上官注定要扶持太子了。 皇后敛眸端坐,唇角含笑,阴冷的气息久久不散,结党营私,太后用联姻的方式欲盖弥彰,这步棋不得不赞一声好。只可惜百密一疏,太后不该让她来做这个见证人,若是以前,她或许会惟命是从,让太后如愿。如今,脑海里闪过儿子和晴儿相携而来的画面,她隐忍的怒气便跃跃欲试,压了再压,冰冷的目光投射在太子的身上,让他心寒如冰,母后自小就不待见他,他哭过、闹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慢慢的便习惯了。 宫殿外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太后在众人的簇拥下款款而来,面容清丽,气质雍容,“皇后来了,哀家昨夜还在想着峰儿的事情,本想着出宫到事发地去瞧瞧,不巧,路上寒疾发作,不得已在鹰王府邸歇了一晚。” 话未完,笑容像是冰封般的冻结,“太子为何跪在这里?” 皇后微眯的瞳中暗色幽深,淡然而绵长的情意被戏弄的痛苦冲淡了,连她儒雅自如的笑都参进些苦些,“姑母,身体好些了。” 皇后不称太后而是姑母,两人多年的心结,岂会不知其中之意。太后脸上浮现戚戚之色,桂嬷嬷带着一帮人呼啦啦的退了出去,“皇后,今日的事情都是哀家的意思,要的是名正言顺。与两个孩子无关,皇后心中若有不满,哀家受着。” “名正言顺有很多种方法,侄女愚笨,姑母这种手段,只会让两个年轻人更加尴尬,太子在朝堂之上落人口实,女子婚前失贞,婚后如何自处,太子府中的女人哪个是吃素的,姑母一如当初,过于看重权势之争,太子是皇储,晋王身残,八王爷远在边关,黎王虽有长进,毕竟嫡庶有别,姑母何必心急,只怕弄巧成拙,反倒帮了别人。”皇后拂动手中的绣帕,轻拭唇角,举止优雅,神情温婉,眸光明媚,言语轻快,仿佛讨论的不是国事,倒像是一件附庸风雅又耐人寻味的趣事。 太后面色越发阴郁,心中沟壑颇深,一向温婉听话的皇后,今日的凌烈之势从何而来,“既然孩子们都情不自禁了,我们做长辈的岂能棒打鸳鸯,皇后挑个日子,太子也不小了,有了正妃,哀家就能抱上重孙了。”强势且霸道的作风丝毫不减,皇后魅惑光亮的脸颊隐藏着一份不怒而威的霸气,雍容华贵的气质中多了一份运筹帷幄的沉稳,“姑母,可曾为太子着想过?” 这种有辱家门的事情,平民百姓都不能草率行之,况且是权力至上的皇家,上官白想做太子妃,怕是水中捞月,空欢喜一场。太后轻描淡写,说的好像倒是他们做长辈要阻拦,孩子们迫不得已才做出木已成舟的事情,既然如此,那她就拿着礼义廉耻说教;今儿,她要好好的看着,太后如何平息太子的怒气,皇后柔美的笑着,“民间的闺中小姐若是做了这等出阁之事,都会受到族规的惩罚,重则沉塘,轻则低嫁。姑母也说了,两个孩子情投意合,难以自矜,太子府的正妃怕是无缘了,不如就给庶妃吧,毕竟太子府的两位侧妃已有,庶妃的位置也是看在上官将军多年为国尽忠,姑母,闻人家虽无嫡系女儿与太子年龄相仿,可族里面还是有几个不错的,这件事,不易操之过急。” 卯时的冬日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射在身上暖暖的,太子英俊狂野的脸庞像是镀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深邃如海的眸子涌动着无限得意,那个女人本就不是他心中所选,给个庶妃都是牵强的,一来二去,既不影响他的声誉,还能让上官将军有所收敛,太后因此事,以后也会有所收敛,至于将来的太子妃人选,他还没有想好,暂时留着也好。皇后对他还是疼惜的,情不自禁的抚上左胸口的位置,加速的心跳预示着他此时的愉悦。 冷漠是亲人间最大的伤害,仿佛在彼此间拉上一道无法填补的鸿沟,太后因为皇后的决定,不满的皱起眉峰,冰冷的指套似寒冰般指着皇后柔软的锁骨处,凤眸中毫不掩饰的杀气和狠戾一览无余,一股寒意像无形的兵刃从她的心间滑过。当初,这位她心中认为仁慈的姑母不是差点要了她们母子的性命嘛,若不是担忧皇后之位易主,太后哪里会让她们活到现在。既然她的姑母这么在乎皇后的位置,那太子妃自然该出自闻人家族才是。 冷酷似阎罗的怒吼,让闻者不寒而栗,“哀家的好侄女,你倒是说说,太子妃之位,你要留给何人?” “姑母,侄女已经言明,太子是皇储,将来掌管天下之人,他的妻子必是德才兼备,稳重得体,足以让朝臣和百姓信服之人,岂能是为了贪图一己之利,至太子的声望和前程不顾的女子。上官将军位高权重,却家教缺失,上官小姐,即便身份尊贵,婚前失真已然成为事实,本宫不能放着老祖宗的礼义廉耻不管不顾,太子并没有推脱责任,他有男儿的担当,迎娶上官小姐入太子府势在必行。但太子妃并非旁人,是要在闻人家族之中选出,做姑母与侄女的接替之人,再稳妥不过了。再则太子妃将来是要母仪天下,帮着太子打理后宫,德行要放在首位,方能服众,也能让天下悠悠众口诚服,至于上官白,恕本宫不能越礼。”若非太后是主谋,她都要为皇后的这番说辞开口叫好了,说的滴水不漏。 第五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太子突然勾了勾唇,那笑容极淡,仿佛风吹过灯烛,拂的烛影一晃,待定睛细看,依旧是那副恭谨的神情,“太后,孙儿遵从母后的旨意,上官小姐即便家事、才貌皆是上品,可婚前失贞,德行有亏,做孙儿的太子妃,却是不妥。孙儿既然与上官小姐做下了你情我愿之情事,孙儿愿意迎娶上官小姐入太子妃为庶妃。” 太后脸黑如墨,这一番折腾,眼角眉梢已有些老态,皇后违背她的意愿,她无法撼动,却也不会束手就范,而太子是她捧在手心呵护近二十多年的亲孙。却因她强加于他一个女人,竟能让他们多年的感情付之东流,她难道不是在为他做最缜密的打算嘛,想当初的儿子不就是因为未能让他如愿坐上那个位置而对她这个亲生母亲心生嫌隙,最终与她水火难容,即便于此,她还是不惜余力要保他的儿子,她的亲孙登上那个至高的皇权之位,告慰她的不孝子,其中的苦楚她她如何与外人倾述。太后在高位多年,习惯于掌控别人的命运,却忽略了,太子已然长大,对权力的贪婪,有过之而无不及,两把钢刀相博,必有一伤。 太后的笑里藏刀,处处拿捏七寸之胁,如今,倒是调换了位置,皇后此刻没有任何掩饰地狡黠一笑,媚如绚阳,太后恼怒更甚,太子垂首而立,誓要遵循皇后的意思一般,太后双眉轻拧,嘴角勾过一丝讥讽,斗了这么多年,皇后依旧甘拜下风,太子到底是嫩些。 大红色的帘帐被打开,两个嬷嬷从容的伸手,女子睁开迷蒙的双眼,一身的颤栗,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两位嬷嬷都是太后身边的人,岂会不认识上官小姐,慌乱的神情一扫而过,紧走几步退出内室匍匐跪在太后面前,“老奴惶恐,内室的女子并非上官小姐。” “大胆,什么人胆敢擅闯太后的寝宫,来人拿下。”太后临危不乱,果断下令,昨日是她亲自宣召上官白入宫,目睹太子将上官白揽入怀中方才离开,如今,两个嬷嬷皆指认,此女非上官白,倒是让太后如坠雾里。 慕容嫣儿迷蒙中睁开双眼,慌不择路的穿上肚兜衬裤,来不及披上外衣,便被桂嬷嬷拉扯着滚落在床下,羞愤难当,满目苍凉的跪在地上,一位丞相府嫡出的小姐,被墨卓然像烟花女子般“调教”了许久,兜兜转转,原来自己与他而言还能有如此好的算计。不管如何,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咬定不知情。既然已经是太子的人,那就想办法借着这个机会离开黎王府,顺顺利利进入太子府,想起黎王对自己永无止境的羞辱,她身如在地狱,恶寒不止,那个男人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魔鬼。慕容嫣儿拿定主意,脊背渐渐挺起,楚楚可怜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上。 “求太后、皇后娘娘开恩,臣妾昨夜睡得好好的,不知怎么就到了这里,还望娘娘明察,还臣妾清白。”两位嬷嬷手里拿着元帕上前,这本是给上官白准备的,慕容嫣儿歪打正着,破了她身子的居然是太子。黎王爷要是闹起来,太子不但理亏,依着皇上对黎王爷的愧疚之心,这次要怎么收场才好。 望见元帕,皇后娘娘心中的石头落地了,慕容乾若是成了太子的岳父,太后就像吃了一颗苍蝇,这样的好事情,她定然要促成的。至于上官白,那就是没影的事了。 太子微抬下颌,昨夜那温热的呼吸,低柔的话语,让他满腹的担忧和恼火都尽数消散。原本就是姐妹,想来身上多少都有些相似之处。脑海中闪现这晴儿低眉顾盼笑意的唇角,他望向慕容嫣儿的眸光顿时柔顺了几分。 皇后游弋的目光徘徊与两人之间,相比太后的震怒,她倒是有些急转直下的释然,“嫣儿,好端端的你与太子做下这样有违伦理的事情,让本宫很是为难,姑母,想来慕容丞相与我闻人家族也算是血脉至亲,这嫣儿论起来也算的上是您的表孙女,亲上加亲,还是母后思虑周全。” “亲上加亲”太后眉头紧锁,慕容嫣儿蠢笨木然,慕容乾大势已去,杀了她都不足以灭她的心头之火,可太子是她的希望,怎么也不能祸及太子。 “慕容嫣儿,身为黎王妃,就该懂得本分。当初,痴心梦想要嫁入太子府,是哀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慕容乾知难而退,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小小年纪心思竟然如此歹毒,想出这般恶毒的方法,你的名节不要也罢,却祸及太子,说,昨夜怎么进的思宁宫。”太后语气中毫无质疑的训斥,已然是认定,慕容嫣儿不守妇道,用了狐媚的手段勾引太子,她这番话已然下了必杀令,太子将冷然邪妄之态收起,暗讽暗藏于深瞳之中,看向慕容嫣儿,薄唇成线,微微勾起成弧,精芒掠眸,隐含残冷。 横竖是一死,慕容嫣儿狠下心来,“太后娘娘心疼太子殿下,可也不能妄断臣妾的薄命,名节对于女人比命都重要,臣妾婚前是心系太子,可自从皇上赐婚,臣妾再无旁的心思,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黎王爷对臣妾恩宠有加,臣妾再不济也知晓,黎王爷是臣妾的夫婿,断然不能做出这样龌龊之事。”慕容嫣儿磕头如捣蒜,不一会儿功夫,额头都殷出血来了,看上去楚楚可怜,娇柔可人的模样。 皇后珍雅娴静,思虑许久,太子与太后之间已然出现了间隙,若是把握得当,或许利用太子能够得到解蛊的方法,那么她的峰儿就能如常人般屹立于天地间,皇后的心更加坚硬起来,“历代皇后都讲究德容言功。姑母,太子玉树临风,风姿卓绝,倾慕的女子不下少数。后宫却也不是百姓人家的平房陋屋,可以随意出入之地。嫣儿手无缚鸡之力,终是芳心暗许于太子,高高的四方城岂是说进来便能进来的吗?再则床第之事,若是太子不愿意,难不成还有人用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就范。一国的储君,做不到临危不惧,淡然处之,岂能担起这江山社稷。” 余音未清,太子身体微微僵硬。母后对他不宠溺,或是因为常年不能伴随母后身侧,少时晋王依偎在母后的怀中,撒娇耍闹,他远远的看着,就像是与母后之间隔着重重的一座山,也曾蒙着被子偷偷的流泪。如今想来,自己养在太后的宫里,母后与太后之间的死结怕不是那么简单的,“皇后娘娘明鉴,嫣儿绝没有胆子做出这等有辱家门之事,太后娘娘,嫣儿有失妇德不假,但嫣儿真的是不知情,入寝时还在黎王府,一觉醒来,就,就被太子给……”泪如雨下,哭的好不凄惨。 凌阔分明的脸上,眉目清明,带着晨间的娇柔之气,挺直的鼻翼下,红唇咬紧,难不成还是太子强了她吗?难道是自己自作主张,让孙儿生气了,才会与自己对着干。太后越看,脸色越沉。 不对,孰轻孰重,太子分得清楚,上官白与慕容嫣儿如今是天壤之别,绝不会李代桃僵,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太子是她亲自养育,决然不会这般蠢笨,那么是谁?能在她的眼皮底下将乾坤调转,给她如此的难堪。 “皇祖母,燕婷来给您老人家请安。”一阵儿跳脱的脚步声将燕婷郡主越发衬托着如脱离鸟笼,唯恐天下不乱的喳喳鸟般。 “这不是黎王妃嘛,没看出来,您这身段还真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货色,只可惜五哥不举,不然,怎会让太子哥哥捡了便宜。”淫词秽语被她说得理所当然,殿内站着的十几个宫女奴才,低垂下头,双肩微漾,一看便知,心里偷乐,忍俊不住了,却也不敢在此放肆。 “这里是你能大放厥词的地方,女儿家的矜持修养都哪里去了,一副阴谋得逞的媚态,难不成是表妹安排了这么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要让本王出丑吗?”太子用身形遮挡慕容嫣儿,抛下外袍将其披在她的身上,满身的红痕,太子脸色微红,轻咳两声,并未让开,慕容嫣儿再不堪,此时也已经是他的人,怎能允许燕婷这般奚落。 “燕婷待字闺中,男女之事,岂是一个姑娘家能随意启齿的,老六,鹰王府的家教还不到世风日下的时候吧。”太后殷红的脸色彷如能滴出血来,怨怼的双眸直逼纱帘后的鹰王。 这个儿子是她亲生的没错,生在皇家,却是个痴情种,但凡皇子三妻四妾,子嗣繁盛才是正道,鹰王倒好,正妃称病多年独居,他的后院连个妾氏都不曾有,膝下就是这么个女儿陪伴着,往事如烟,不愿回首。太后轻叹,却也无计可施,倒是对燕婷纵容了几分,生生将这个丫头给养歪了。 第五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鹰王隔着纱帘,站在外殿,“回太子,是臣治家不严,回去后定然严加管教。” “你,当日帮着晋王妃针对我,也就罢了,这个贱人算什么,五哥都不把她当回事,她也配的起你这么的振振有词的斥责我。”太子虽然着了外衣,毕竟匆忙,腰带及领子都未整理,本就衣冠不整,燕婷郡主,风流名声在外,府中面首颇多,太后也有耳闻,却不想,她居然比跪在下面的慕容嫣儿还不如,恬不知耻的质问太子,男女大防,在她眼里犹如空气。 “燕婷还不向太子爷道歉,君臣有别,尊卑有分,太子爷说你错了,便是错了。”鹰王冷声怒喝。 “父王,你就知道吼我,太子哥哥说的话难道您都没有听到嘛,我有那么大的能耐将黎王妃从黎王府弄出来,塞进太子哥哥怀里吗?这么大的手笔,放眼天下,除了太后和皇上,还能有谁?这点觉悟都没有,哪里配的上太子的称谓。”燕婷郡主的话一击即中要害,太后有意拉拢上官,而皇上忌惮这两股势利的纠缠,这便是事态变化的关键。 “大胆,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回去后,到府里领三十板子,少一下加十下。”鹰王虽贵为王爷,却也是外男,慕容嫣儿衣衫不整,他只能隔着帘子训斥。女儿却不知深浅,连皇上都敢编排,皇后娘娘还在这里,他恨不能将这个女儿从里面拉出来。 太后气得浑身似是被火烧一般,将手中的茶杯掷向燕婷,摔在地上落了粉碎,瓷片四溅而起,心如被钝物重击,生生地疼。 燕婷原本因气愤略显红晕的脸色瞬间萨白,要不是她有些功夫,躲得快些,如今怕是要毁容了,一想到自己如花娇艳不复存在,心中虽有恼意,却还是怔住了。 慕容嫣儿充满恨意的双眼瞪向燕婷:“郡主请慎言,我就是再不济,也是将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太子,听闻郡主府上的面首多如过江之鲫,你的初夜可还在?”燕婷怒火中烧,她在府里养了许多男人,父王都不过问,她凭什么置嚼,她抬手就要掌掴慕容嫣儿,却被太子狠狠的擒住手腕。 “六弟,太子身为储君,从未对你不敬,燕婷尚未出阁,语出不逊,怕不单单是管教之责。太子是你的亲侄子,即便有错,我们做长辈的也要多担待些。可作为女子,嫁入夫家,这般轻浮成何体统。你整日忙于公务,弟妹又不在府中,下人们哪里敢出言管教,单是一句重话都不敢出口的,而六弟又不能久在内宅,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即便做了,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能长久罢了。”皇后看似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鹰王实实在在的挨了一巴掌,女儿教成这副不知廉耻之辈,居然还能堂而皇之的引着进宫,真是贻笑大方。 太子抬眼望去,皇后目露失望,却是掩不住眼底的冷沉和淡漠。太后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可惜,跪在地上的女子变成了慕容嫣儿,太子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带来的麻烦还在后面,黎王?他在这场闹剧中又充当着怎样的角色。 太后生怕出现纰漏,特意让鹰王带着燕婷来助阵,上官白变成慕容嫣儿,太后措手不及不说,他同样是一头雾水,在宫中运筹帷幄多年,却不知还能有人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今日之后,怕是要变天了。放了燕婷进来,其意昭昭。却不成想,燕婷胸大无脑,弄巧成拙,反倒激怒了自己。 金色的阳光照射入内,燕婷那双惊惧的双眸,终于绽放出一抹深沉的恨意,她的喜怒无常、性情多变、冷漠无情、视人命如草芥的性子,终究让她无法忍受鹰王这般的重罚。她紧咬着牙,眸中妒恨和怒意翻腾了半晌,依旧将怒火喷涌而出,“身为子女,高堂染疾,不在病榻照料,却在此逗留,父王,或许该禀明皇上,让黎王妃多抄写几遍孝经了。” 女子字字森寒冷冽,眼神如祽的冰块般的寒冷,慕容嫣儿脸色发白,眼露惊恐的看着她。历朝历代都是孝道为先,慕容乾从牢里出来就疯疯癫癫,痴痴呆呆,她是女儿,该是守在身边伺疾,她却一次都未回去过。 “燕婷,修要造次,还不退下。”太后硬冷的斥责,鹰王落座在一边,燕婷回身,鹰王如炬的目光冷扫过来,虽隔着纱幔,也让她不由得生出胆寒来,她规矩的站回原位,脸上却保持着一副随时出战的表情。落在皇后眼中,便是满满的嘲讽,太后与皇上并非亲生母子,于是,太后膝下只有太子和燕婷两个孙辈是她捧在手中,呵护备至的。现下看来,一个教养的满腹心机,谋权夺位,欲望难填。另一个,花名在外,好好的女儿家不做,残花败柳,若不是生在皇家,现在的时风都能将她活活烧死,太后还能稳稳的端坐在上,倒是让世人齿寒。 冯嬷嬷几次从殿门外挑帘探进头来,她是太后身边的贴心人,太后的陪嫁,多年相伴早已熟识太后的性格,若不是火烧眉毛,断不敢这个时候进来蹙太后的霉头,“老奴回禀太后娘娘,上官将军在外面等候求见。” 太后冷淡高傲的神情微僵,慕容嫣儿的凭空出现打乱了她处心积虑得筹谋,一时竟然忘记上官白此时身在何处?轻抚额头,一阵蒙疼,多年的头疾,也有隐隐再发的征兆。只是片刻,额头便浸出一层细细麻麻的冷汗,唇角微张又合上,单手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越攥越紧,白皙的手腕变得暗红,几道不被注意到的扭痕赫然与肌肤之上。上官膝下只有一女,即便平日里不上心,却终究不能平白被人欺负了去。太子已然设计其中,慕容嫣儿代替上官白,极大的讽刺不说,若是上官白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太子不但要失去助力,弄不好,上官将军会倒戈与他人,果真那样,太子该如何扭转局面,她又将处于何种境遇。真是搬起石头扎了自己的脚,该如何收场。 太后愁云满腹,晶眸璀璨,“请上官将军去偏殿喝茶,哀家随后就到。”冯嬷嬷低额俯首退出去。 “太子,身为储君,该知社稷责无旁贷。作为男人,应深知男子的担当。母后知你有难言之隐,又岂会不心疼于你。你与嫣儿,于母后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嫣儿是黎王妃,你的弟妹,而你们却做出这样为人不齿之事,你让嫣儿有何颜面再回黎王府。与人宽和,便是与己宽容。”皇后幽冷的声音滑过太后的耳膜特别的刺耳。 太子黑色的瞳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冰冷沉硬的语气,浑身充斥着冷峻的气息,多年操纵他人的生死,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反要落得被他人操控的线偶。 慕容嫣儿是黎王妃,他是太子,若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倒还容易些,收到府中便是。天下人皆知,黎王为了墨国,忍辱负重在北国做了五年的质子,又身染重疾。皇上本就心怀愧疚,如若这次处理不当,皇上勃然大怒,他多年来树立的威望也将荡然无存。这般诡计果真了得,打击了黎王,削弱了他的势力,上官白也中了迷药,一旦有个闪失,上官将军岂会轻易放过太后与他,一石三鸟,真真是高人吔。 太后宫里虽算不上是铜墙铁壁,也是细细梳理过的,能掩人耳目的留存下来,必然不是凡夫俗子。 大殿的熏炉袅袅的如蜿蜒上升的轻烟,在空气的映衬中似一缕孤魂悄然消散,加之冬日的暖阳,整个殿中温暖如初春,慕容嫣儿如今如坐针毡,太后满腔怒火,可怜她身子单薄,又衣不裹体,感觉越来越冷,仿佛置身在阴冷的地窖。 太子七尺昂扬的身子稳稳的看向太后,“一切交与太后处置。”自打太子会说话,称呼太后的只有皇祖母,听着亲切,祖孙俩朝夕相伴,倒是弥补了她丧子之痛,她偶尔也会在心中冥想,若是儿子还活着,一家人承欢膝下,该是多么的惬意。而这句太后,想必是对昨日,太后专行独断的事情有了芥蒂,皇家本就是权利象征表面光鲜,内里肮脏,太子记事以来便被灌输了权力至上的思想,随着岁月的递增,太子骨子里透出对权力驾驭的欲望远远超出她的掌控,怎能容忍任何人对他的指手画脚。 “太子殿下,臣妾昨夜在黎王府睡的好好的,今晨便在太后的寝宫,臣妾既是万死也说不清楚,太子,恳求您看在表兄妹的情分上不要置妾身于死地,臣妾是冤枉的。”慕容嫣儿顾不得形象,跪爬着跌跌撞撞的过来,男子的外袍本就宽松,她身子曼妙,衣襟口松松垮垮的,被她这么一折腾,左肩耷拉下来,三千青丝披散着,别有一番风情,脑海中闪过昨夜的翻云覆雨,他手心微微出汗。 第五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来人,让她下去更衣。”太后青筋暴起,亲手养大扶持的储君,即将成就大事,却因为女人与她产生分歧,给了旁人插足的机会,她目瞪太子,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气恼。慕容乾大势已去,与太子只会是累赘,这个贱-人大庭广众之下公然与太子故意攀扯,摆明要脱离黎王府,攀附与太子。东宫多几个女人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一个慕容嫣儿算什么东西,作为一代储君更该审时度势,以大局为重,儿女情长只是闲暇时,卖弄风雅哄哄那些闺阁中的小女子罢了,岂能与大事相违背。而当下太子优柔寡断,停滞不前,对慕容嫣儿仿佛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真真的恨人。若不是碍于人多,太后恨不能将将慕容嫣儿碎尸万段,也好过现在这幅模样。 皇后的笑容中隐含着丝丝寒芒和嗜人的冷酷,她被蛊毒折磨多年,峰儿也未能幸免,身旁坐的不过是带着假面的阎罗,也该让她尝尝这种痛苦。可偏偏恶人不自知,还当她们自己拿着别人的性命当玩笑是应当应分的。 “你身为太子,本该为几位皇弟做好表率,慕容嫣儿是你五弟明媒正娶的王妃,虽不知她如何到的这里,你们毕竟有了肌肤之亲,该如何面对黎王。”太后言词灼灼,痛心疾首的捶打了几下胸口。只有把她先摘出来,接下来的戏才好演下去。 皇后嘴角轻抿,“母后,太子府中的女人不多,能入了孩子心坎的更是少之甚少,人生短短数载,儿媳愚钝,不懂什么家国社稷,一心祝愿孩子们快乐。”皇后避重就轻,在未定下慕容嫣儿的去处,她不提黎王。慕容嫣儿对晴儿下了杀心,皇后看不惯她也理所当然,帮她,不过是为了恶心太后。 太后牙龈都要咬碎了,皇后说话模棱两可,字字句句敲打在太子心上,正是春风得意,意气奋发的有为青年,绝不会允许被人操纵。可慕容嫣儿的身份摆在那里,太子是兄,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唾弃嘛。说的好听点是兄占弟媳,说难听点,这就是乱-伦,皇后却一再怂恿,明知太子有了怜惜之意,皇后这是执意让太子落下这恶名。 目光微抬,上面坐着的是这个国家最为尊贵的两个女人,都是他至亲之人,自小便养在太后身边,母后疏离他,小的时候会伤心,慢慢的大了,埋在了心里,不愿表露。 一股暖意滑过胸腔,母后是关心他的,碍于太后,不能靠得太近,他森冷的眸光钉在太后身上。 “太子,哀家问你,心中人选果真是这个女人?”太后回避着太子投来的目光,脑海中思索着这件事的解决方法。 太子有着一股沉稳淡然的气质,“太后岂会不知孙儿心中所想。” 这是太后的寝宫,周围都是太后心腹,岂会后知后觉的知道这件事情,在座的各位既然心知肚明,却不敢公然与太后对抗。何况,涉及的还有太子和黎王妃,言多必失,那就管好各自的嘴巴,太子偏要不留余地的将此事挑破,摆明是要告诉各位,太后既然一手导演了这出戏,那就该懂得如何收场,何必要为难皇后,让他们母子之间不合,这是他从来不想的。甚至,太子此时对太后心中是有怨的,若是当初,他没有被太后抱在身边抚养,母后是不是也会向对待晋王那般善待他,父皇也会嘘寒问暖,亲自考教他功课,亲手扶他上马,教他涉猎,他又何止内心孤独这么多年。 反唇相讥,太后始料不及,凤眸沾染一丝雾气,多年的心血,这孩子还是惦记那份少得可怜的母爱。如若此时她与太子相互推卸,反而被皇后得利,她费心布局多年,难道要被眼前这个她从不曾放在心上的女人给破坏了。委婉的一笑,“传侍卫总领过来,哀家要问话。” 一刻钟不到,此事像是长上了翅膀,几乎传遍了宫里的大小角落,还好设计的是太子不是皇上,各宫的嫔妃都带着看乐子的心态,奴才们窃窃私语,嘲讽慕容嫣儿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却还妄想与太子有所牵扯,黎王倒是可怜了,男儿痴心一片,终留不住那个贪慕虚荣的女人,这样的女子就该浸猪笼。 皇上偏袒慕容乾皆是出于对皇后的宠溺和晋王的取舍。可皇子远比臣女重要的多。太子失利是大,慕容嫣儿失德是小,太后心中盘算着如何将慕容嫣儿逼迫着自尽,皇后与太后交手多次,太后心中作何谋划,于公于私,她都不能袖手旁观,让太后再次得逞。 慕容嫣儿简单的梳洗,伺候的宫女皆是太后身边,她用起来也不得力。其实,自从上次回到黎王府,她的贴身丫鬟和奶娘已经被换了一拨,她被黎王府的人折腾了许久,可大夫人被休,慕容乾痴呆,根本无人顾及她。也是由着她在黎王府自生自灭了,桂嬷嬷仔细打量她,若是以前,慕容嫣儿骄傲的如同开屏的孔雀,此时哪里会如此的安静。 桂嬷嬷摆摆手,房内的宫女鱼贯而出,慕容嫣儿坐在梳妆台前,猛地睁开眸子,眼底的恐慌毫无掩饰的落入桂嬷嬷的面前,“你们要干什么?” 桂嬷嬷似笑非笑,身后跟着的两个嬷嬷,也就四十岁左右的模样,身傍腰圆,两人手中拿着一条白绫,上去就将她的脖子缠住了,两人同时用力,慕容嫣儿感到一种窒息的痛苦,脸色通红,指着桂嬷嬷,嘴巴张开,却发不出声音。 桂嬷嬷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黎王妃,老奴也是迫不得已,你千不该万不该招惹太子,这件事总的有人出来承担,你也不想看着他们兄弟反目,你一死,对太子和黎王也算是个交代,黎王妃,老奴恭请您上路。”两个婆子加紧手里的力度,慕容嫣儿的情绪好似在这一瞬间崩溃,两只手拉扯白绫,却无济于事。 两道银光闪过,白绫被隔断,两个嬷嬷因着突然失去支撑,身子重重的甩在地上,“嘣嘣”两声,两道飞镖没入窗棱半截。慕容嫣儿仿佛得到了新生,跌跌撞撞的爬向床边,用劲全身力气使劲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 桂嬷嬷脸色煞白,不等回身,凤儿带着一众宫女匆匆而来,她向桂嬷嬷福福身子:“桂嬷嬷,皇后在前面催呢,让奴婢来看看。”她像是没有看到眼前的狼狈,只轻飘飘的吩咐宫女去给慕容嫣儿整理。 慕容嫣儿梳洗干净,衣着整洁的再次出现,俏丽的脸上还残留着少许红晕,太后冷冽的目光参杂了阴沉沉的狠绝,桂嬷嬷摇摇头,太后握着茶杯的手,青筋暴起,恨不能丢在慕容嫣儿头上,生生扎出个窟窿,才能让她的怒气消些。 经历过刚才的生死徘徊,慕容嫣儿觉得她横竖都是死,倒不如孤注一掷紧紧的抓住太子这颗救命稻草,哪怕是太子府中的一名低贱卑微的小妾,也决然不再回到黎王府,更加不要轮为弃妇孤老终生。墨卓然怕早就翘首以盼等着她被秘密-处死的好消息了,她不能让那个可恶的男人得逞,好在她的初夜给了太子,皇后也在,多少还能争一争,对,她一定要争一争。看着太后杀气腾腾的目光,她攥紧绣帕,太后与黎王相比,她更愿意远离黎王。 侍卫统领陆战一气喘吁吁而来,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滚下来,对于习武之人,跑个百八十里也不至于喘息成这样,可见是急于前来,又听闻出了此等事情,依着以往,定是要找个替罪羊出来,堵住悠悠众口,所以这汗水,多半是吓得吧。 顶着太后的雷霆之怒,关乎太子的名声前程,武将应有的气度使然都丢到了脑后,“回禀太后,奴才该死,失职之罪,奴才不敢辩驳,恳请太后娘娘保重凤体。” “皇上器重与你,将这后宫之人的生死交与你的手中,那是何等的荣耀,你不思报效朝廷,竟然让这等贱婢钻了空子,哀家如何能容你。”太后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点,怒不可遏,浑身颤抖。 “太后娘娘,容禀,昨日,末将感染风寒,身体引发热证,稍微打盹了三刻钟,可是,末将已然安排好巡逻及守卫,发生有伤太子之事,是末将失责,末将万死不辞其咎。”陆战一说的滴水不漏,巡逻本就分着几队人马,可有带队之人,他作为主官,历来是将重心放在皇上身上。 肃静的殿内,鹰王起身恭敬行礼,“母后,陆战一昨日曾向儿臣请假,身体不适,是儿臣觉得应该无大碍,低估了鬼魅之人的不良居心,儿臣愿与陆将军一起领罚。”因着幕后的安顿,鹰王将多年的亲信陆战一派出,也是为了方便上官白的进出,宫中必是守卫森然,不曾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今出事,他却不能独善其身,不然,往后还有谁会追随与他。 第六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拉下去,关起来,随后再审。” 太后话音未落,守在门外的侍卫就要进来拖走侍卫总领,皇后紧攥的双手渐渐松开,轻拂衣袖,“慢,母后,侍卫统领确有失职之错,可若是皇宫之中的某些人有意要促成这件事情,他毕竟是凡人,哪里有通天眼的本事。况且太子与嫣儿都是家里人,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臣妾以为,后宫之事也无需打扰皇上,本就国事繁忙,我们不能为其分忧,也要尽量避免因后宫琐碎之事让皇上分心,出事的地点又在姑母的寝宫,侄女认为,这些无非就是家事,后宫之中,母后为大。”关了侍卫统领,皇上不得不出面,这个尴尬的局面,皇后还不想让皇上为难,毕竟多年的夫妻,她多少要担待些。 “那你说,此事如何处置?”无半点波澜清澈如湖水般的黑眸锁定在皇后身上,虚假的笑声,高傲的神情,太后一贯的风格,太子心中悲凉,他果真是太后手中的一枚棋子。与他人不同之处,无非是不能舍弃的。让皇后出面解决,她既要兼顾太子的尊严,还要想方设法保住慕容嫣儿的性命,一来二去,太后才好置身事外。 “这两孩子都还好说,既然是两情相悦,我们做长辈的成全便是了,现在棘手的问题是然儿,嫣儿与然儿是皇上下旨赐婚的,虽说然儿身体有恙,嫣儿独守空房,那也是命该如此。上次,母后也看到了,闹成那个样子,然儿都没有怪责嫣儿一分,可想然儿这孩子对嫣儿亦是有情的,臣妾是开不了这个口,母后,然儿平日里很是敬重您,想必还能听您劝导几句。”先是促成太子与慕容嫣儿的这段逆缘,让太子深感母亲之关爱,又保全了慕容嫣儿的性命,现在才提及黎王颜面何存的问题,太后揉揉已然疼痛的额头。 淫-乱后宫,那是多大的罪名,皇后表面上坐镇后宫,实则太后掌权,要不然那些莺莺燕燕的嫔妃们哪里会时不时跑到思宁宫里,又是请安,又是送礼,皇后平日里示弱,关键时候便也不用。就如太子所言,这是太后的寝宫,没得到她的允许,谁敢在这里放肆,更不要说慕容嫣儿一个大活人进来,就是飞进一只苍蝇都活不过一刻钟。 太后凝视着皇后,从她淡定冷漠的眸光中,察觉不出一丝的算计,倒像是小心谨慎,担心着,因为一时的疏忽而致太子兄弟失和困扰。太后恍然间清醒,皇后已不再是多年前那个任由她摆布的小丫头,她也长了利爪,随着岁月的蹉跎,这些利爪均已成型,似乎像一朵怒放的食人花,等待时机要将她们吞入腹中。 太后越发暮霭低沉,氤氲朦胧,长风徐徐穿过窗棂支起缝隙,吹入殿内,带着太后的肃杀之气扑向众人。 仿若不知的皇后冷然的抿嘴一翘,鹰王恭敬的跪着,燕婷也被这这压抑的气愤渲染,呆愣愣的望向高高在上的太后,那个掌握着生杀大权,看似她的亲人,这一刻也是陌生的,难不成,太后还怀疑自己的父王不成,天底下谁都有资格对父王产生疑虑,只太后不行,为了她的孙子,那个目空一切的太子,这么多年,她的父王南征北战,浑身是伤,不是为了太后要让父王掌控兵权,父王何以如此拼命。 陆战一此时提心吊胆,恨不能自己就是空气,飘乎乎的不存在,他不过是依附于鹰王的一根藤蔓,若不是昨夜故意忽略太后宫中的行为,也不会惹来杀生之祸,可这一切的源头还是他的主子鹰王,他只能祈祷,鹰王莫要对他放任不管就好。太后抬头触及燕婷的目光,常年捉鹰,却被鹰啄了眼,还平白连累两个小辈的名声,她懊恼却也无济于事,做下了,再无回头之路了,“都下去吧,冯嬷嬷,去请黎王爷身边的李公公过来。”这场毫无硝烟的战役,她是输了,幕后之人也未必就能完胜,不到最后一刻,她决然不会妥协。 黎王的书案上放着一副仕女图,没有看过画像的人绝难想象世上能有这样的美人。柳眉不点而黛,樱唇不画而朱,精致脱俗的容颜用任何赞美的语言来形容让人都觉得玷污了她一般,即使在画上依然能感觉到画中少女眸含清水顾盼流波。 “李公公,你说这画上的女子是谁?为什么母妃一定要我好好的保存这副画卷,难道这世上真有其人。”黎王不解的蹙眉,美人见多了,他心中始终喜欢的还是晴儿,可惜醒悟的太晚,生生地错过了。他不甘心,他要拿回该属于他的皇位,也决然要将心爱之人夺回来,只愿到那时,晴儿不会恨他才好。 “老奴也不是很清楚,娘娘弥留之际将此画交与奴才,说是要给王爷的。依老奴看,这画上女子虽从未谋面,然这双眼睛似乎很熟悉,似曾相识,老奴愚钝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李公公思虑着,绞尽脑汁皆无法想起。 黎王若有所思,轻敲桌面,“本王拿到这副画卷,倍觉亲切,像是相伴许久的朋友,可身边之人皆不是,难道她的身上隐藏着母妃还来不及言明的事情。” 书房外,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李公公会意的迎出去。 “王爷,冯嬷嬷传太后懿旨,让老奴去凤栖宫回话,老奴估摸着,事情成了,太后不敢贸然召您过去,就是思量着,兄占弟媳,实属荒谬,怕是不好开口。” “事情若是好处理,何必劳烦本王亲自出马,那个贱人,肆意践踏晴儿与本王的感情,老妖婆又处心积虑谋害晴儿,要是让他们的日子过得这般滋润,本王就愧对母妃了,你先行一步,本王随后便到。” “王爷,老奴不解,上官小姐也醒了,飞儿姑娘传信回来,她正哭哭啼啼,慕容乾满心烦躁,您为何不怂恿上官将军闹起来,反而要这么拖着?” “此刻若是闹起来只会便宜了慕容乾,那样娇滴滴的人儿都委身于他了,怎会心甘情愿做六姨娘,即便上官白要将他的女儿送入家庙,青灯古佛一辈子,就他的那位夫人还不闹起来,太后本就有愧,这一来二去,岂不就成了正妻,朝中手握兵权只有三人,鹰王,上官将军和老八,慕容嫣儿再入了太子府,本王倒是让太子如虎添翼了,且看着吧,上官白是废了,本王要让太后腹背受敌,燕婷不是鹰王的软肋嘛,本王倒是要看看,养出那么个东西,鹰王即便功高盖主,又如何在人前立足。” “老奴以为,既然慕容乾的正妻之位空着,王爷何不让飞儿姑娘控制住上官小姐,让其取而代之,对我们是有利的。” “那个位置,本王要留给晴儿的生母。本王要让晴儿知晓,只要是她想的,本王都会竭尽所能的给她。听闻二姨娘是尚书的嫡女,委曲求全得了贵妾的名分,守得云开见月明用在慕容乾身上,倒是浪费了。你说,一个皇上的器重的尚书,一个拥着兵权不知天高地厚的将军,皇上会倾向于哪一个?” “老奴明白了,这就去宫里回话,老奴定然将事情办得稳妥。” 黎王笑了,灿烂如云,那笑容从脸上延伸到目光中,笑得令人胆颤,冷厉深邃的眸光投向窗外,太子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他埋在慕容府十多年的暗卫慕容飞儿,居然被自己所用,世事难料,既然敢挑战他的底线,便要能接住他的回击。 慕容乾昏昏沉沉,这个时候疯疯癫癫更好,心里恼恨,都一把年纪了,还把持不住。满腹疑虑,上官家的小姐怎会好端端的在他的床上,望着那抹殷红,依旧傻呵呵的笑着,上官将军与他年龄不相上下,要是有了翁婿的关系,这场祸事尚可烟消云散,也非坏事。背后之人有心算计,只是还猜不透,他们究竟要得到些什么。 “上官小姐,我自会通知你的家人,至于昨晚之事,我们实在不知。你怎么能,嗨!”飞儿满脸涨红,看着痴傻疯癫的父亲,一副女儿家无可奈何,却又焦急上火。 “慕容丞相,小女子的清白之身没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她顾不上大家闺秀应有的体统,嚎啕大哭,本该是高贵无比的太子妃,一夜之间落得给人做小的命运,清白之身不再,不要说太子,就是普通人家怕是都不敢要了。莫不是太后自作主张,太子厌烦她,才会出此下策,将自己丢给这样的一个糟老头子,太后有意拉拢将军府,太子纵是百般不愿意,还不至于要违背太后的旨意。何况一旦得到天下,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只要动动嘴皮子,招招手即可。她求的不过是皇后的殊荣,其他的根本不在意。 第六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男人的心果真是狠的,她不甘心,心心念念着太子,到头来,她已是残花败柳,不嫁给这个老东西就只能剃了头发去当姑子了。古语有言,奔着为妾,她失贞在先,进门便是妾室,身份再尊贵,也只能是贵妾。不,她绝对不能是妾,“我要见父亲,麻烦飞儿姑娘马上通知家父前来。”她心如明镜,这种状况只有父亲能帮她,最坏也要先离开这里,太后会给她一个说法,如果拖下去,怕是真的万念俱灰了。 慕容飞儿嘴角轻蔑的冷笑,这样的女人还想与二姨娘争正妻之位,可笑。罢了,黎王有令,她便遵从,由不得质疑主子的决定。然而,事出皆有因,本以为听令于太子,将来后宫之中或许会有她的一席之地,不曾想,人算不如天算,如今身中剧毒,要想活命,只能按照黎王的安排行事。 飞儿心悸不已,她是太子安插在慕容府夫人眼线,却是从小便落在府中,任谁也不可能怀疑一个婴孩,可黎王却偏偏知道了。她微眯着眼睛,淡淡的笑着,眸中却似有一簇极明亮的火光,无名的暗流静静地滑过心底,决不能让黎王打破她的美梦。 她此时的仪态却是安恬如水,唯字里语气,坚决如铁:“上官小姐,父亲从牢中出来便痴痴傻傻,神志不清,今日之事想来并非表面看到的这般简单,飞儿斗胆,上官府戒备森严,父亲身体抱恙不能自理,即便有个什么需求,府中姨娘众多,父亲已是知天命的年龄,两位姐姐又都是王妃,父亲断然不能做出这样有悖伦常之事。祖母就是拼死也不能让父亲毁了慕容家一世英明,所谓强抢民女之事绝不会发生在慕容府上,而上官小姐无端出现在慕容府,能否给慕容府一个解释。”飞儿先发制人,慕容府再不济,也是百年世家,慕容乾又痴痴呆呆,要不是上官白自己愿意,好端端的千金小姐何必委身与年过半百之人,这盆脏水泼的,毫不留情。 上官白伸手死死搂住身子,她现在是那样冷,那样凉,好似一块寒冰,她的身子柔弱如风,不断颤抖着,像是秋日里风里翻飞的树叶,那般的无助和无奈:“依着慕容三小姐的意思,将军嫡出的小姐,自甘堕落,翻墙进府,就是为了给一个糟老头子暖床吗?你们慕容府莫要欺人太甚,我昨夜可是在太后宫中的,即便你们想要将污蔑于我,也要看看太后同意不。” 上官白承认,她是贪慕虚荣,才会一心想要入太子府,那又怎样,女子高嫁有何不可,她如今都落到这般田地,为何要被个不入流的庶女这般苛待。 飞儿的眼睛不时的瞟向门外,消息已然传递给瑾儿,这丫头该不会又跑到哪里贪玩了吧,都快十三了,还是有失稳重,二姨娘对她们姐妹颇好,疼到骨子里去了。慕容嫣儿是大夫人手心里的宝,慕容晴儿不受待见,老夫人却疼的不得了,惹 得大夫人时不时总想着法子折腾她们,好在她有二姨娘护着,大夫人碍于二姨娘的娘家,倒是谦让几分的。 一阵儿急促的脚步声徐徐而来,飞儿的眉梢轻佻,悄悄的退到门后,“老爷,您身体可好些了。” 二姨娘问候着,眸光却深深的锁住上官白,“这是那个院子的丫鬟,府里多会儿变得这么没有规矩了,哪有大清早衣衫不整的跪坐在老爷的床上,如今,老爷在病中,神志不清,你即便爬了老爷的床上,这府里也是有规矩的,要问过老太太才行。” 二姨娘听瑾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大概,上官白是上官家的掌上明珠,唯一的嫡女,自小便学女红,琴棋书画更是闺中女儿家的翘楚,上官夫人处心积虑多年,看中的就是那高位上的皇子,上官白随母亲利益熏陶多年,早已认定自己的将来必定要位居皇室。 二夫人出身名门,初听之下颇为震惊,细想,太子妃之位牵扯家族命运,凡是能争到一席之地的都非池中之物,想来这位楚楚动人的上官小姐大有可能是被人算计。慕容府正是多事之秋,大夫人被休,慕容乾痴傻,选择这个档口,幕后之人到底在盘算什么,若是先前,勉强理解为夺嫡之争,现在慕容乾大势已去,就如湖面上的稻草一般,风一吹便会沉入湖底。 她是尚书府的嫡女,当初犯了男女大防,不得已屈就嫁给慕容乾做妾,虽说慕容乾现状堪忧,慕容府却是百年功绩,几代人前呼后拥为朝廷效力,老太太尚在,皇上不会赶尽杀绝,若是有心人蓄意为之,后果不容乐观。 她苦争苦熬了这么些年,总算有了盼头,这个节骨眼上跑出个上官小姐,她心中多少有些打鼓。目前三国各据一方,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上官是武将,用处大于文臣,皇上心思缜密,若是闹起来,父亲虽为尚书,未毕能占到丝毫便宜。保家卫国,上官定然占有举足轻重的位置,为了两国交好,平息战争,皇上不惜将亲生女儿远嫁,区区一个丞相府正妻之位,微不足道,上官白的优势显而易见,她心底一片悲凉。 二姨娘匆匆而来,心里七上八下,上官白娇滴滴的大小姐,嫁给皇子做正妃都尚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入了慕容府,她疑虑重重的看向慕容乾,这个男人,她从开始就为看清过,现在更是不愿去想了。 上官白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这是慕容府。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纵然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的。她紧咬下唇,血渍都要出来,“这位夫人说话请仔细斟酌,若不是慕容丞相的过错,我能出现在这里吗?你以为自己失去了什么,还是我要来争夺什么,但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我宁愿去死都不愿意在这里,慕容丞相,请您让家父来吧,我纵是一死,也要家父给与定夺, 这位夫人的羞辱,我记下了,定然让父亲向大人讨要说法。” 二姨娘一阵儿恍惚,脑海出显现着上官将军的模样,手握紧成拳,那个男人早就了她一生的噩梦,他的女儿又如何,是她自找,她从来都不与人为难,可有些人却如鬼魅般纠缠不休,既如此,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原来是上官小姐,夫君,妾身不知昨夜你们之间有些什么,府中还未有当家夫人,老太太身体也需要静养,妾身得了中馈的职责,府中事物无论大小均要问清。这样吧,夫君,依着妾身的意思,还是先安顿这位小姐在府中住下,人已然是我慕容家的了,抬为妾室也是情理之中。至于是不是真的上官小姐,妾身会即刻让人去证实。再则,即便你说的皆是事实,但奔着为妾,上官小姐即是大家闺秀,该懂得,婚前失贞,是不能以正妻之礼迎你入门的。”皇家几代历来注重礼节,贞洁是女子大忌,婚前有了首尾,祖制定下的,过门均为妾氏。 可如今,家里烦恼之事颇多,晋王与晴儿失踪,皇后和皇上焦虑不已,皇后又伤心过度,几次晕厥。二姨娘思来想去,还是暂时不去叨扰老太太,等晴儿有了消息,一切安好:”既然木已成舟,你与老爷的事迟早都是要办的,晋王和晋王妃失踪,府中的老太太难过的很,这时候不适合再给她老人家添堵,等过了这阵子,我们就给这位小姐府上递个话,该给的礼金,规矩,我们一样不落的补起来,要是小姐肚子争气,能够怀上,老爷老年得子,双喜临门,说不定老太太的身体一下就好了。”明知慕容乾痴傻,还要说出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词,真真是厉害。丫鬟婆子附耳恭听,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妾室?”上官白如五雷轰顶,放着太子妃不当,给个黄土埋身的老头子当妾室,她还不如死了算了,上官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对呀,慕容家出了两个王妃,单是慕容晴儿就是晋王的心头肉,她可是在宫里帮着慕容嫣儿算计过晋王妃,人家若是执意不让她好活,她还真是入府的妾氏,上官白脸色发青,她这辈子做梦都不曾想过,她,将军府嫡出的小姐要给年过半百之人当妾,稳稳心神,首要的是让父亲知晓她在哪里? 飞儿脸色阴沉的滴血,上官白的身份摆在那里,上官府得到消息,必定要将人接走,黎王那边她不好交代,她扯扯二姨娘的袖子,二姨娘嗔怪的瞅她:“一个姑娘家,不在闺房之中待着,跑到你父亲这里管起他屋子里的事情,成何体统,还不回去。” 说完转身吩咐婆子:“扶这位姑娘去芙蓉园休息。传我的话,府里有了六姨娘,老爷的新宠,以后大家都警惕些,好生伺候。”二姨娘不容上官白回嘴,慕容府里她说了算,丫鬟婆子又如往常般的忙碌起来,各司其职,倒像是没有这档子事。 2k阅读网 第六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上官白面色苍白,红唇微张,似要反驳,二姨娘冲着身边的李嬷嬷微点额头,她几步上前,手帕一挥,上官白双眼倾翻,晕倒在她的怀中。 日头正高,院子外却少有人走动,二姨娘内室静若寒蝉,李嬷嬷悄悄的进来,让伺候的丫鬟退到二门外,“二姨娘,一切都安排好了。” “嗯,幸好有你,不然今儿的局面难以圆满。” “二姨娘,这件事若是传到上官将军耳中,老奴担心姨娘不好交代。”李嬷嬷是她的陪嫁,有点手脚功夫,“你下的药量能有几天的效果?” “一个月,这种药可以连续使用三个月,不会影响女人的身体,停药后,昏睡几日便可恢复神智,若是遇上高手,只需点中百会穴即可就能神志清楚。” “既然,这种药能控制人的心智,上官将军见到的无非是一个自愿委身于老爷为妾的姑娘,与你我何干。”一双幽怨的眸子,蕴含着阴狠,足以将这方天地冰封殆尽。 林嬷嬷屏退了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将冰糖燕窝粥端过来,“老奴特意按照二小姐的嘱咐做的,老夫人趁热尝尝吧。” “先放着吧,不急,今日前院闹腾的动静不小,你且说说。”晴儿落崖的消息传来,老太太心痛不已,好在经历的事情多了,加上骨子里的那股刚强,倒是挺过来了,这些天,心里烦躁,不愿见任何人。 “奴才打听了些消息,说是老爷新纳了妾室,大夫人被休,二姨娘忙着府里和铺面的诸多杂事,也算是面面俱到了,这个六姨娘,就像是凭空出土的,老奴寻思着,二小姐失踪和这件事或许有些关联,就是不清楚幕后之人要做些什么,现下,府里没有男丁,族里又几次三番上门施压,老夫人,老奴瞧着,这皇子之争是难免的。” 老太太愁云附上心头:“当初,觉得他是个上进的,就过继到府里了,没成想害着玲儿这些年连家也不回。媳妇娶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没能生下个男孩儿,三姨娘又病者,四姨娘和五姨娘进府多日也未能生下一男半女,眼瞅着老五的肚子也不小了,你可得仔细些,省的被人动了手脚。只要我慕容府后继有人了,老身就安心了。”勺子轻碰瓷碗的声音清脆悦耳,一股热气缓缓上升,林嬷嬷将碗再次递过来。 “奴才安顿了几个贴心的婆子,放在了五姨娘的院子里,她们不光是老练,手上也有些功夫;再说了,五姨娘本就不是吃素的,要不然,老爷能舍得把大夫人休了。” 老太太服帖的喝着,“二姨娘,这段时间还算安生?” “嗯,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听说今早得了消息赶过去,倒也沉得住气,只是那个丫头闹腾了一会儿,后来被二姨娘不由分说抬了姨娘,住进了芙蓉园。您说,咱们会因这事与上官府结下梁子吗?老奴拿不定主意。”林嬷嬷循序善进的将听 的消息说了出来。 在老太太的心中,二姨娘知书达理,出身名门,她最是在意的,大夫人是慕容乾当庶子那会儿就娶过门的,可想而知,庶子能有多上台面的媳妇,大夫人自然不敌二姨娘的身家背景。 当初,若是大夫人听劝将二小姐收入房中,仔细照顾,想必,老太太拼劲全力也会保她一世无忧,偏是个不长眼的,林嬷嬷喟叹一声,将房门关好。 老太太坐在摇椅上,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老太太思索着,某明奇妙出现的女子,与慕容乾有了夫妻之实,显然,她是被下药了。可慕容乾是不是真的痴傻,老太太心知肚明,他莫不是昏头了,来历不明的丫头,他就敢胡作非为。 太后有意与上官家结亲,这是世家之中心照不宣的事实,谁会触这个霉头,他们慕容家无论如何不会参与皇位之争,即便晋王是女婿,也改变不了慕容家的立场,老太太摸着手中的拐杖,闭目养神,屋子里摇椅晃动带着一室的安宁。 天上的红日悄然不见,寒风夹杂着沙土不时扑打着窗棂,芙蓉园廊下的灯笼摇摇晃晃,晃得地面光晕晕忽明忽暗。上官白眸光不似以前那般明亮,像是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苍白的脸色染上了粉红色,红唇轻抿,媚眼如丝,被丫鬟搀扶着沐浴更衣,坐上小轿,向着主院的方向赶。 飞儿绕过小树林,几个纵身,上了房梁,揭开几片屋瓦,慕容乾被小厮领出净房,屋内的九鼎炉内炭火烧的很旺,他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底-裤。正值壮年,自小习武,保养得体,身材魁梧,不似文臣的柔弱。 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他大半的容颜,眼神闪着诡异的光芒,小厮旁若无人的打开炭炉的小孔,将手指大小的瓶子掀开,滴入炭炉内,丝丝香气缠绕于空中,小厮慌忙捂住口鼻,向外跑去。 慕容乾的嘴角勾过讥讽,摒弃凝神片刻,一股燥热由丹田而起,上官白去而复返,却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地,随着轻盈的脚步声,脚腕上的小铃铛发出悦耳的响声,小厮透过气后站在屋外,“六姨娘,老爷正等着您呢。” 小厮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也是仗着二姨娘的支持,加之上官白的半推半就,小厮只能在门外侯着。 上官白迈进门槛,屋内浓浓的媚-药飘散在空气里,上官白随手将身上的狐裘脱掉,里面只穿件抹胸的纱衣,少女独有的气息配上浑然天成的娇媚。 药物推动下,让他的痴傻荡然无存,勾唇一笑,招招手。上官白扭动着腰肢,跪坐在床榻之上。靡靡之音在房间内回荡,小厮乐的合不拢嘴,反正二姨娘让李嬷嬷交代下来,他必须让六姨娘在三个月之内怀上孩子,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管,有钱赚,有女人陪,何乐而不为,上官白每次从慕容乾房间里出来都会到他这里,他异想天开的以为,人前两清的生意,岂 不知是道催命符。 飞儿在房顶上一阵儿寒颤,二姨娘到底给上官白用的什么药,竟然让一个好端端的大家闺秀流落为不知羞耻的荡-妇。 二姨娘独自在花园里坐着,寒冬腊月,滴水成冰,她浑然不知冷似的,李嬷嬷走近了,看着二姨娘脸上隐隐的泪痕,忍不住叹息,尚书府嫡出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都是上品,模样更是没得挑,若不是遇上了上官,怎么会嫁到慕容府当了贵妾,她心里的苦又有谁能体谅呢。 二姨娘听到了脚步声:“回来了,都办妥了。” “嗯,不会出错的,二姨娘,天色冷了,您就是不为自己个儿,也得为了三小姐和四小姐多顾及着身子。” 一炷香后,小厮收拾好自己,将上官白抱入慕容乾的床上,昏睡中的慕容乾感受到女人的温软,嘴角抽动几下,陷入昏昏欲睡。 慕容飞儿只身翻墙出府,向黎王府飞去。 李公公小心谨慎的走进大殿,毕恭毕敬的行礼,当眼神落在慕容嫣儿身上时,明显的惊讶,险些摔倒,“王妃何时进宫的,老奴未有备车,请王妃责罚。” “哼!”故作姿态,在王府,她成天见不到黎王,就是这个阉-人,想尽办法折磨她。 李公公却不以为然,悄然退到一边,“太后娘娘,昨夜黎王府的奴婢连夜回禀说王妃无故失踪,王爷很是着急,连夜责令衙门寻找,寻人启事今日怕是也贴出来,王妃如今安好。老奴身份卑微,还请太后和皇后宣召我家王爷,以免寻找王妃事宜传的人尽皆知。” 委婉的说出慕容嫣儿失踪已经通知了官府,这件事就与黎王府扯不上关系,不但如此,若是慕容嫣儿有个三长两短,太后是难辞其咎的。 太后审视的目光在李公公身上逗留很久,她是越发看不透黎王了,五年前,还是个孩子般天真的少年,真的能成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筹谋着,如若那般,她就不得不提防了。太子看似储位稳固,可皇上这么多年从未宠溺过太子,在外人看来的一母同胞,太子和晋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云泥之别。 太子虽被下药,也是有感觉的,不得不承认,慕容嫣儿让他很尽-兴,身边的女人不少,取-悦他的也不在少数,能像慕容嫣儿那般让他酣畅淋漓的却是唯一的一个。 “太后,孙儿认同李公公所言,五弟黎王于情于理都该知晓事情的原委,嫣儿姑娘,孙儿会负责,五弟,我们本是手足,也是孙儿有错在先,孙儿绝不推脱,定会负荆请罪,直到五弟消气为止。”将黎王妃的称呼该为嫣儿姑娘,太子含沙射影的表明他依然坚守做下的决定。 李公公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太子目光短浅,虚伪至极,仗着太子的身份,这就是摆明了要抢弟媳,还振振有词,补偿?滑天下之大稽。 2k阅读网 第六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太后恨铁不成钢的将茶杯掷向太子,桂嬷嬷眼疾手快用身体挡了下来,额头上被瓷片划伤,鲜血顺着额角落在地面,桂嬷嬷连忙俯身跪下,太子从袖中取出手巾连忙帮她按住,心急火燎的吼着旁边的宫女,去将太医请来。此举无疑是火上浇油,太子不顾及她的怒火和尴尬的处境,却一心关注一个奴才的安危,她用手指颤巍巍的指着,若是可以,恨不得在太子脑门上狠狠的戳一下的:“你,当朝太子,未来的储君,为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你还要向然儿下跪不成,真是荒谬,难为这么多年哀家对你的悉心教导,就是让你为了个女人与兄弟反目嘛。”太后气的说不出话来,皇后轻抚她的背部,“母后,兄友弟恭才能家和,古人言,朋友妻不可欺,何况然儿与太子是手足之情,嫣儿又是然儿的妻子,如果能有一丝的余地,太子决然不会不顾念兄弟情分,已然木已成舟,您让太子如何才好。” 皇后心中更是冷笑不已,难不成太子破了身子的女人,还要黎王带回府里去供着嘛,这天下之人又该如何耻笑黎王,太后果真是老妖婆,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只是一味的袒护。 太子能放低姿态,太后不解,李公公心知肚明,黎王那番下功夫调教慕容嫣儿,太子床上舒坦了,自然会对这个女人上几分心思,但凡有一分,黎王下面的计划就好办,“负荆请罪”可笑,黎王要的岂会是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太子算定,他是太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半生的心血,“负荆请罪”只要太后舍得,他也做不出来。 李公公从容的退出大殿,并未急着出宫,转身进入偏殿,向守门的小公公交代几句,趁人不备将一锭金子放入他的手中。 小公公眉开眼笑,揣进怀里,“李公公放心,这点小事奴才定然能办妥的。” 上官将军喝了几杯茶,忧心忡忡,女儿不知何时起对太子心思萌动,夫人不但不予以劝阻,反而积极促成此事,让他大为恼火。他手握兵权,一心远离党争,却无法避免后院起火。前几日的宴会上女儿未能如愿,他微微松口气,不想女儿执念太深,夫人也蠢蠢欲动。加之昨夜太后秘密传旨让女儿入宫,想来便是要询问其的意思,他本就反对,偏偏女儿执意于此。 女儿一夜未归,他匆忙赶来,惴惴不安,一个时辰过去了,连个传话的人都不见,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来人,本将军有急事面见太后,还望公公代为通传。” “大将军,太后这会儿正在为太子爷的事情犯难,您还是再等等吧,奴才给您备了些点心。”小公公不显山不漏水的丢出话引,大将军纵然驰骋沙场,也免不了被亲情所牵绊,他即便不顾及自己,终不能视女儿的幸福如草芥。 “太子爷和皇后娘娘可是都在?” “嗯,除此之外还有黎王妃、鹰王爷 和燕婷郡主。” “黎王妃?上官小姐昨夜给太后娘娘伺疾,晨起可曾听闻她是否离宫?” 小公公满脸惊愕,“伺疾?太后身康体健,昨夜在鹰王府歇息的,今早回宫的。再则,大将军玩笑了,上官小姐金枝玉叶的,哪里能随随便便的出现在这里,单是一个黎王妃已经让太后焦虑不安了,黎王爷马上要进宫了,太后娘娘正是左右为难,太子爷突遇这般尴尬,这会儿正难受呢,大将军若是没有打紧的事情,奴才以为还是换个时间请安的好。”看似替他考虑,委婉的劝慰。游离与这些达官显贵之中,早就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小公公点头哈腰,看似恭敬,不过也就是表面上的功夫罢了。 小公公说出的话却把握的三分刚刚好,上官将军温怒的语气带着几分斟酌,“从未见到上官小姐?” “奴才昨夜刚巧守夜,今早,思宁宫突发些事情,还不曾换班离开,确实未见到上官小姐。” “主殿内所谓何事?” “这……”小公公面露为难之色,怯怯的退到一边不敢再言语。 上官将军“腾”的起身,荡过一阵儿劲风向主殿而去,黎王爷一副心事重重的急步而来,险些与上官将军撞个满怀,“臣眼拙,请黎王治罪。” 黎王一摆手,懊恼不已,“将军无错,本王有事,心不在焉,不是将军的错。” 两人再不多话,一前一后-进入主殿,上官不请自来,太后脸色阴沉,“老臣见过太后,皇后,太子殿下,鹰王爷,燕婷郡主,黎王妃。”一览无余的殿内,女儿的踪影全无,疑惑的目光直逼太后。 “上官将军即便有事,也不急于一时。”太后手心微微出汗,气息略微不稳,上官白至今不知去向,若是上官将军发飙,黎王又在当场,她真的难以断定能够掌控上官。 鹰王与上官齐名于墨国,都是不可多得的战将,燕婷一直不服气,父王的战功要让上官占去一半,淡淡的开启红唇,“上官将军好奇怪,太后祖母在处理家事,上官将军选择这个时候贸贸然的进来,本就有失体统,这里还是后宫,即便有要紧的事情要做,也该清楚后宫之内,男子不能随便入内的规定。”太后心仪上官白,有意拉拢,太子妃之位,她也动心,太后却置之不理,既然如此,她找个人发发脾气总该可以吧。 “燕婷,放肆,鹰王时辰不早了,鹰王妃的身子不适,你跪安吧。”太后双眉紧锁,冷硬的语气不怒而威。 鹰王起身,“母后保重身体,燕婷不懂事,孩儿回去定然会管教,皇嫂,臣弟先行告退。” “燕婷年龄尚小,鹰王无需大动肝火。”皇后绵软的劝解,眉目间淡淡的暖意。 “燕婷告退。”极不情缘的行礼,她狠狠的瞪了慕容嫣儿一眼,都是这个多事的女人,害她被罚。她 从小喜欢马背上的生活,对女人的唯唯诺诺很是不屑,骨子里滥情和傲气一并存在,哪里会在乎这些人。 上官毫不客气,转身坐在鹰王刚才的位置,燕婷气的小脸发紫,刚要发火,被鹰王递来的目光生生吓了回去。鹰王自知战功与上官可谓并驾齐驱,可皇上心里永远偏颇上官,他虽是王爷,却是皇上恨不得即刻拔去的一根刺。 “老臣是来找闺女的。”开门见山,不留一丝余地。鹰王身体微僵,母后精明不假,却急于求成,眼下,三国之间虽相互制约,表面看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这个时候动手,无疑是要命的,弄不好就会被其他两国联合灭之,战事一触即发,皇子之间的团结合作最为重要,母后真真是糊涂了,隐忍这些年,还是看不透世间的俗物。 “白儿,何时入宫的?”太后故作诧异,柳眉微蹙,一副着实担心的模样。 “昨夜因着皇上召见,故而晚归,听夫人说,太后昨夜招了小女入宫伺疾,老臣当时也捉摸不透,按道理,小女得了太后青睐,照顾太后汤药也当尽心。事不凑巧,老臣的夫人又好巧不巧心内不畅,老臣迫不得已赶来,想请太后让小女先行回去,等到夫人身体见好,再入宫陪伴太后,可否?”斩钉截铁,目光迥然的盯着前方,太后微微侧目,似有所思。 “母后身体不适吗?本宫是越发的纵容你们了。母后,伺疾也是儿媳的责任,哪里能劳烦上官小姐,还是让她随上官将军先行回去吧,臣妾与嫣儿在也是一样的。”皇后娘娘入宫多年,上官一席话,她已然明了昨夜原定的女子绝非嫣儿,如若不然,她岂能被请到这里主持公道,如若那样,嫣儿能李代桃僵出现在这里,她倒是要高看她了,果然是痴心妄想成为太子府的人,黎王到底也是皇子,这水是彻底被搅浑了,她倒是有心瞅瞅,太后精心布局的这场好戏该如何收场。 “说到侍疾,哀家倒是想起来了,果真是上了年龄,总是爱忘事。上官将军,昨夜哀家去了鹰王府,已然命人送她出宫,难不成现在还未回去。”太后故作惊讶,呆愣的表情似乎真的如她所言。刚才是未见,这会儿又说走了,说谎都能这般动容,还真是难得。 “太后,能否请出昨夜送小女回家的公公或是侍卫,臣要问上几句,毕竟小女至今未回。彻夜未回,对女子的闺誉不利,还望太后成全。”上官将军的忍耐到了极限,战场上瞬息万变的战机,他掌控的游刃有余,一个后宫心计算尽的主子,还不放在心上。太后的心狠手辣,他见识过的。正因如此,这么多年,太后处处示好,他从不为其所动。将来皇位的更替,自有皇上定夺,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尽到本分即刻,绝不会逾越。 “上官将军,你在质疑哀家。”太后厚颜无耻,上官毫不畏惧的迎上去,目光灼灼,眼底冰冷一片,怒气溢于言表。 2k阅读网 第六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太子低沉清润的声音,响彻耳畔,不冷不淡,却听不出任何情绪,“太后说的极是,上官将军,本殿下也是恍若隔梦初醒。”太子不咸不淡的插了一句,皇后憋着笑,用锦帕遮掩口鼻,假意轻咳两声。 虽猜到事情的始末,但摆与眼前,还是忍不住心悸,慕容嫣儿才是昨夜上了太子床榻之人,那他的女儿呢,太子不喜白儿,也未必钟情于慕容嫣儿,不然黎王哪里能娶得走,不言而喻,这里有人不着痕迹的动了手脚,偷梁换柱,是谁?能将老奸巨猾的太后玩弄于鼓掌之间,他无暇去顾及,他的女儿现在身在何处才是最重要的,目光下移望向黎王。 弟弟以臣子之礼见哥哥,却绝口不提“妻子彻夜未归之事”,而且他的态度恭谨却不卑微,眼神清亮,脸色淡然,通身的书卷气让一袭青衫宛如雨后修竹,清逸挺拔,风过不折,雨过不污,似剑锋而不外漏,微垂亦不自卑,比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将来这天下还未必是太后能掌控的,上官将军忽然大彻大悟,“老臣还会再来的。”愤然拂袖而去。 “然儿,哀家愧对于你,今日之事想必你已听说,事已至此,哀家听凭你的处置。” 皇后诧异,太后护着太子是真,皇家之内明争暗斗皆是司空见惯之事,太后漠视规矩,公然偏袒太子,若传出去,势必让皇家遭遇百姓的质嚼。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让黎王处置她,皇上怕都不敢,“母后,你是气糊涂了,这是孩子们的事,与您何干。” 皇后起身一步步走下来,伸手拉住太子,缓步走向黎王,“然儿,你母妃早逝,本宫对你责无旁贷,这几年有他们的,便也有你的,从未厚此薄彼,今日之事,本宫汗颜,太子作为兄长,失信与你,该罚,本宫不会袒护。可终究一个巴掌拍不响,黎王妃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太子的房内,你是臣弟,也是丈夫,这事你决定吧,嫣儿、太子和你都是本宫的孩子,无论伤及哪一个,本宫都不忍心,可本宫不能因此将此事不了了之,本宫要还你公道。” 墨卓然精雕细琢的脸上冰封般的冷硬,轻轻吐出八个字,“负心薄幸,乖戾寡义。” 慕容嫣儿如筛糠般抖动,入府多日,黎王的性情狠烈决绝,心思诡异,并非常人能够掌控,舍弃颜面,将她送到太子的床上,岂会是为了“负荆请罪”这等上不得台面的结论。 滔天的恨意席满全身,心口撕裂般的疼痛,慕容嫣儿匍匐在地上,顺势将愁绪埋进冰冷的地面,他的所作所为难道真的能用“恨字”掩过吗? 淡浮涩意的笑容,嫣儿压制着怒气,她深知黎王的手段,决不能急躁,迎合他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太子对这个弟弟有的多是五年前的印象,质子回国,他也只是礼节上的问候安抚,从未真正的去 了解这个弟弟五年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黑眸微眯,寒光乍现,嘴角勾过一丝男人寻味的讥讽。这八个字,无疑将他推入尴尬的境地,太后风淡云轻的劝退上官。这种局势,上官占不到半点便宜,倒不如赶紧着手寻找女儿的下落,既然出宫,总能有些眉目。慕容乾大势已去,即使当初大权在握,也不甚在意的人,还需要在落魄之时如此煞费苦心? “五弟,皇兄汗颜,听凭处置?”太子看似情绪低落,不过都是做给他看的罢了。 过了许久,这静谧而华贵的屋子里,才响起了一声淡而轻的叹息:“皇祖母,母后,父皇在书房等儿臣过去,儿臣告退。”墨卓然丢下一屋子的人转身向门外大步而去。 “然儿,你是要让哀家跪下来求你吗?”太后咄咄逼人,丝毫不打算就此放过黎王,明明知晓,这种尴尬的境遇,任谁都难以压制怒火,恨不能杀人的冲动,却要让人忍气吞声,甚至于违心成全,太后这是拿个孝字来施压给黎王。 墨卓然忽然回身,在太子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轰然下跪,“皇祖母,你还要怎样逼迫孙儿才能罢手,慕容嫣儿是您让父皇下旨赐婚给四哥的,我有悖常理,与四哥调换了新娘,本以为娶到了自己心爱之人,呵护备至。她浑然不知,一觉醒来与太子成就了鱼水之欢,您不思责罚当罚之人,却苦苦相逼,要孙儿惩罚与您,这将陷孙儿于何地。太子犯错,他是储君,孙儿没有资格责怪,您为了让我说出一句原谅,要到一封休书,竟要逼迫孙儿与不孝之境,太子是孙儿,难道我就不是吗?” “胡闹,朕希望你们兄弟手足相顾,居然做出让人不耻之事。”明黄的色彩沾染了阳光的余晖,愈发的刺眼,一排排奴才战战兢兢的跪了一地,可见皇上来的时间不短,上官去而复返,脸上一瞬而逝的踌躇被黎王瞧了个仔仔细细。 “太后,臣刚才查过宫里出入登记,小女上官白昨夜入宫,到现在为止仍旧没有出宫记录。臣斗胆,请皇上为臣做主,太后心善不愿为难身边的奴才,臣不能苟同,小女是臣的命脉,不寻回小女,臣死都不会离开思宁宫。”太后双手握紧扶手,苍白的脸色怒目而视。黎王已让她束手无策,上官喋喋不休,皇上势必要彻查到底。 “儿子给母后请安。”皇上该有的礼仪自然不会废弃。 “皇上日理万机,是臣妾的疏忽,后宫之事也要劳烦皇上费心,是臣妾的不是,请皇上责罚。”皇后微微俯身,婀娜多姿的曼妙身材迎着春日的微风,衣摆微拂,风韵更甚。 “皇后何错之有,都是这个逆子惹得是非。”他们是少年夫妻,又是两情相悦,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从不厌弃,怎么会为难发妻呢。 帘子晃动在他冷峻的面上滑过一串光影,照的那唇角一丝 笑意尤显温和,转身落座望向太子,怒火中烧,他还在壮年,太子就打起武将的主意,难不成当他是个死人嘛,“逆子,那是你的弟媳,你就是饥不择食,也该懂得伦理尊卑,真真是想气死朕嘛?” 太子重新跪下,向皇上磕头请罪,太后心疼,恨不能代替他跪着。 皇上握着皇后的玉手,轻声安慰着。越是看着两人伉俪情深,太后心气越大,“上官将军去而复返,原来是质问哀家来了,也罢,皇上是九五之尊,哀家老了,不中用了,皇上若是觉得思宁宫让人嫌弃,就关了吧,哀家搬去鹰王府就是了。”胡搅蛮缠是太后惯用的伎俩,皇上多数也是得过且过。 “太后,您是皇上的母后,天下母亲的表率,臣以为,太后宅心仁厚,定然理解臣思女心切,还望太后细细的查问臣女的下落,臣感激不尽。”上官跪地,言辞凿凿。多年征战沙场的老将,没有他们,哪里来的太平盛世,皇上自是心疼他们的,国家的稳固还要依靠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何况事件本就是太后谋算的,若不给上官一个交代,何以安抚忠良。 “哀家今日若不能给上官将军满意的答复,将军怕是要将思宁宫翻过来了。” “臣不敢,臣一门忠烈,甘愿为朝廷效力,战死沙场。” “来人,将昨夜执勤的奴才和侍卫带来,让皇上询问。”太子与黎王退后几步,坐下来,奴才们重新换水上茶,慕容嫣儿身份特殊,处境尴尬,只是向旁边挪了一米,继续跪着。 呼啦啦进来一波人,俯首跪地,多是战战兢兢,皇后于心不忍,后宫权力之争,倒真真是难为了这些个奴才,往小了说是受些责罚,替主子受过,若是严重了,舍了性命,又有谁能记住他们,不过是如蝼蚁一般残喘而活罢了,皇上不怒而威,原本紧绷的气氛更加的阴沉,“朕问你们,昨夜上官白小姐可有来过?” “奴才回皇上,上官白小姐确实来过。” “冯嬷嬷,你是宫里的老人,照顾太后多年,稳重得体,朕信得过,你来回话,昨夜,上官小姐何时离开的,由谁将上官小姐送走的?”皇上打破沙锅问到底,一副势如破竹,必要查个水落石出的架势,让太后都有些拿捏不准,莫不说跟了她多年的奴才,一边是要尽忠的主子,另一边则是问鼎天下的君王,弄不好便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这…..”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顺着她的脸颊,越过褶皱的皮肤滴落在大殿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显得尤为刺眼。冯嬷嬷心如明镜,上官小姐根本是人间蒸发,她们均不知道人在何处,如若实话实说,太后绝不会轻饶了她,太后一手导演这幕,就是为了巩固太子的根基,皇上正值壮年,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父子间的矛盾越积越深,于太子不利,太后岂会不清楚。 2k阅读网 第六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双手沾满汗液,额上浸出汗渍,密密麻麻的汗珠汇集成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鬓角一路滑下,落在华贵的衣裙上不着痕迹的晕染了一小片。相比于冯嬷嬷的局促不安略微好了些。 “冯嬷嬷,听闻你的孙儿身怀超群的武艺,今年夺得了武状元,皇上不日就要在大殿上召见,想必冯嬷嬷着实希望他能出战沙场,为朝廷效犬马之力。” 上官稳坐长椅的尾部,身边摆着一只楼空雕双螭戏珠纹的大鼎,鼎内焚着红罗碳和香饼,丝丝缕缕的轻烟带着暖暖的热气和素馨香的味道在殿内扩散开来。 “老奴仔细想过,太后离宫之时,老奴去预备马车,并未在思宁宫。老奴的孙儿能蒙受皇恩浩荡,龙颜垂怜,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为国效力是他的本分。”冯嬷嬷用衣袖擦拭着汗滴。 横竖是个死,冯嬷嬷豁出去了,她心心念念跟了太后几十年,孙儿不犯大错,求太后恩典,还能有条生路,上官手握兵权又怎样,太后的势力渗透整个朝野,她如履薄冰的跟了这么些年,决不能功亏于尽。 “桂嬷嬷昨夜可在太后身边伺候?” “老奴跟随太后多年,昨夜太后身体不适,上官小姐伶俐活泼,太后就是想着让小姐来陪着说说话,不想太子匆忙赶来探望,小姐是未出阁的闺秀,深夜不易于男子单独见面,太后便命奴婢将小姐带到出宫的马车上安置,那辆马车本就在队尾,出宫后,老奴嘱咐车夫将小姐送至将军府,刚才奴才去问过,车夫至今未回。” 不愧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对答如流,思路缜密,“皇上,白儿的事情交由衙门去核实吧。皇上日理万机,至今书房内的奏折还未过半,是老臣逾越了。” “上官将军,稍安勿躁,朕命令有京兆尹速速寻找令千金的下落。天子脚下,朕相信,还容不得他人如此放肆。” “父皇,儿臣有罪。”黎王屈膝下跪,太子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精光,这个看似软弱无能的五弟终究要出手了。 殿内四周站着十来名宫女太监,个个低头敛目,噤声屏气,连一声咳嗽都不闻,皇上正中端坐,太后位居左侧,皇后一夜未合眼,牵挂着晋王。皇上俊眉轻佻,深邃的眸底滑过一抹担忧,随之涌上温柔的宠溺。 黎王心内苦涩,母妃出生低微,如尘埃般生活在这吃人的后宫中,卑微屈膝,依旧没能逃脱被人算计的命运,他淡定的鹰隼闪过一丝愤慨,转瞬即逝。 太后搬弄权势这么多年,多半是皇上纵容。养尊处优,身居高位久了,野心膨胀的不可收拾,历代君王都是踩着手足的尸身上去的,这点不夸张。先皇如此,当今皇上也不能豁免,下一代更是这样,身在帝王家,儿子越是优秀,隐患越大。 权利与女人,就是男人之间最好的筹 码。手足相残,反目为仇,皇上最不能容忍和看到的,太后却要不惜余力的让太子变成残害兄弟的刽子手,太后有胆识触碰皇上的底线,想必是看中上官的实力,偷鸡不成反失把米。 “母后,听闻您身体欠安,是朕疏忽了,太子,衣衫不整成何体统。”目光淡淡的扫过跪在地上抖做一团的慕容嫣儿。 虽是夫妻一场,她心如明镜,黎王将她拱手相让必然要拿到他想要的回报,而她这枚棋子失去了作用,他还会念及旧情留一条活路给她么。不会,以墨卓然的狠绝,决然不会的,不行,她要活着,一定要活着,双手微微轻颤,白皙的小手猛然拽住太子的衣角,只是轻轻的拉着,像是汪洋中,好不容易抓到一块浮在水面的木板。 轻颤的身体,由上而下,隐约可见的红痕,太子冷淡孤傲的性子有了一丝动摇,皇上最厌烦没有担当的男人,“父皇,昨夜儿臣喝了些酒,便在太后宫中歇下了,早上醒来,五弟妹与儿臣同榻而眠,儿臣不是有意推卸,醉酒之后,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儿臣知晓,男人应当担待的责任,正如母后刚才所言,儿臣愧对五弟,愿意一力承担责罚。” “皇上明鉴,儿媳昨天明明在黎王府睡下的,晨曦睡梦中被吵醒,莫名其妙的就在太后的寝宫里,儿媳纵然有天大的胆子,决然做不出这等有悖伦常的事情。”心火越烧越旺,燃起她求生的本能,眸中掠过诡谲的光彩。 黎王冷若冰霜的脸上阴沉一片,“父皇,儿臣连夜责令京都衙门找寻嫣儿的下落,一夜未果。不想,太后宣儿臣进宫,却是这样不堪的一幕。儿臣虽被送往北国当了五年的质子,心中从未怨恨过亲人,有国才有家,儿臣身为皇子,与生俱来便要背负维护国家安定的职责。今日,太后要儿臣因此事对她老人家惩罚,儿臣宁肯让世人耻笑,也决不能做出违背孝道之事,请父皇成全。” “咚”响彻耳边的声音,黎王直挺挺的跪下,此事不管是谁的算计,太子都是理亏的。太后脸色青白交加,黎王这是公然打她的脸面。太子犯错,长辈不去小惩大诫,却要苦苦为难一个无辜之人,朝中上下若是皆因此事对太子有了成见,就大事不妙了。 皇上眉头深锁,这件事显然太子和慕容嫣儿都是被谋算之人,倒是帮了他的一把,若是让太子与上官联姻,事情或许会背离他的掌控,即便上官足够忠心,终究抵不过权倾天下的诱-惑,黎王,这个儿子,他是看不透了,“太子,你说此事该如何解决?” “父皇,儿臣作为兄长不能做到兄友弟恭,此事虽事出有因,儿臣却是铸成大错,请父皇处罚儿臣,儿臣绝无怨言。太后不想我们兄弟不和,原作替罪羊,平息此事,心意虽好,却忙中出错,让五弟心寒,请父皇体谅。” “然 儿,说说你的想法?”高高在上的父皇,打小时候有了记忆以来,那个男人何曾细语帖耳的跟他说过一句话,或是将他抱在怀中轻哄过,五年前,毫不犹豫的将他送至北国,生命几次差点丢掉。只有那个纯真的晴儿以诚心待他。 他发下重誓,一旦回国,必要讨回他们欠他的,权势蒙蔽了双眼,一味想要站在顶峰俯视天下,失去了方大彻大悟,没有晴儿,何人能与他并肩欣赏这世间的美好。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生生的被逼了回去,“父皇,古人有成人之美,儿臣也想效仿。” 皇上深邃如海的眸子微微一紧,有一缕复杂的光芒一逝而过,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明明看到墨卓然克制着不让泪水流出来,“太子失德,派其前往枫林寺诵佛一年,黎王妃不守妇道,有违伦常,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再入皇家。” “父皇,儿媳是冤枉的,求父皇开恩。”泪水扑簌簌的下落,顾不得颜面,跪爬着向前,恨不能抓住皇上的衣角哀求,侍卫们伸手拦下她。 黎王薄唇轻扬,一抹邪魅至极的笑漾在唇边,布满血红的黑眸,眯了起来,“父皇,嫣儿是儿臣心仪多年的女子,她不喜儿臣,太子哥哥风华正茂,儿臣隐疾不知何时能好,儿臣想做回月老,成全他们,请父皇看在儿臣诚心诚意的份上,恩准可好?” 这个儿子从小便被忽视,晋王生下来便身体羸弱,皇后每每难受,他总是独自饮酒,也是那次酒后失控,才有了这个儿子。担心皇后不悦,一直疏远他,五年前,墨国战败,毫不犹豫的将他送往北国做了质子,他的母妃以死明志,都不能让他改变心意。 皇家的冷清着实伤了这个儿子,“就依然儿的意思,慕容嫣儿削去黎王妃,从慕容家族中除名,贬为太子府侍妾,今生不得孕育子嗣。” 慕容嫣儿跌坐在地上,女人若是不能生下孩子,容颜老去之时必会孤苦伶仃,惶死去。 “太子不在宫中,由黎王暂代太子职权,统领三军操练。”余音绕梁,黎王握紧的双拳微微松开,太子身躯僵硬,军权被夺,等同于无形间削弱了他的权势,一年,可以改变很多的事情,同样能把人的命运从卑微变得贵不可言。 皇后的笑容怔住,走过细水流年,相拥着度过平淡岁月的夫君,那个握着自己的手带给她无尽温暖的人,做出的决定却是这般的不近人情。慕容嫣儿手无缚鸡之力,自小娇生惯养,高傲的不可一世,若为正妃,还好。说是太子府侍妾,得宠,日子勉强过得去。不然,太子府后院的那帮女人还不知道要将她作践成怎样?没有子嗣,慢慢长夜,红颜老去,到死连个奴婢都抵不过。凄凉的目光扫过他的夫君,最是无情帝王家。转念一想,慕容嫣儿曾经那般祸害晴儿,这也是她最有应得。 2k阅读网 第六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皇上,臣妾膝下无女,以往嫂嫂带着嫣儿入宫,也曾想要将这孩子留在身边,天意弄人,不想遇到这般不堪的境遇。臣妾想来,昨夜之事多有蹊跷,嫣儿一介弱智女流,宫苑深深,岂是一个女儿家能随意进来的。慕容乾丁忧在家,精神恍惚不定,再则,此罪有辱皇家,定个满门抄斩都不为过,何况,他如今自顾不暇,决然不能做出这样拙劣的事情。太子妃一位至今悬空,太子重情重义,兄弟手足岂有不顾念之礼,皇上,臣妾恳请皇上明察。”皇后思索着,她再添把柴,慕容嫣儿入了太子府想必会活得更精彩。 “是呀,皇儿,皇后说的有些道理,哀家的寝宫岂是什么人都能进来了,要瞒过层层守卫,可见哀家这里是极不安全的。”难得两个女人能一致对外,却都是为了维护至亲之人。 “此事,朕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定会安排查清原委。你们心中皆有要维护之人,可曾想过,然儿也是朕的亲子,朕已经让他受了五年的委屈,决不能再让他受制于人。如若不处置太子和慕容嫣儿。然儿,七尺男儿如何立于着天地之间,名节与女人比命还要金贵,那尊严对于然儿就可以全然不顾吗?”慕容嫣儿顶着侍妾的身份,入了太子府,用不了多久,府里的侧妃就会让她生不如死。太子被夺了军权,若还不知悔改,便是被废了。 黎王眼眶里很不争气的浮起丝丝氤氲雾气,覆着一丝暗沉的俊逸面孔,他眉宇间还有着隐约的痛楚。可以想象出他这几年是如何艰难度日的。 “朕意已决,不必求情。”冰冷的语气从他的口中绵绵而出,几分质问,几分伤感,皇后温柔的目光望着皇上,太后脸色铁青,却也无力反驳,黎王果然好手段。 皇上和皇后起驾回宫,慕容嫣儿跪在地上忐忑不安,太后阴冷的目光恨不能将她凌迟处死,太子颓废的向后退了几步,刚才的稳重淡定荡然无存,父皇等同于将他与黎王放在了一条线上,他若再有犯错,太子之位就要易主了。 他就像在漆黑、寒冷的夜里看不到一抹光,置他与困境的人或许就是黎王,大梦初醒,抬脚将慕容嫣儿狠狠的踢到在地:“黎王许了你多大的好处,你居然能这般帮他,你觉得将本宫拉下太子之位,你们就可以双宿双飞,做梦。” 慕容嫣儿泫然欲泣,早已顾不上疼痛,咚咚咚的一直磕头:“太后娘、太子殿下,嫣儿就是再蠢笨,也决不能帮着黎王,嫣儿也是受害人。”她被慕容府除名,离开族里,她便是如蝼蚁般寸步难行,不要说太子厌弃她,就是太子府的丫鬟都要比她高贵的多。 太后一步步的从台阶上走下来,就像是从黑暗中缓步出来的人,阴冷的笑意连连,唯独眼眸中是冷冷的一片:“那也不见得,若黎王得了这天下,你就贵不可言了。” 慕容嫣儿有苦说不出,黎王只会让她活得更凄惨 “你们定要相信我,嫣儿对太子,绝无二心。” 桂嬷嬷去了许久,此时回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太后娘娘,老奴都预备好了。” “给她灌下去,告诉太子府的那些女人们,取个乐子无所谓,别那么快弄死了。”太子甩袖而去,她喝下那碗苦涩的药汁,这辈子是不能再孕育子嗣了。 她被两个侍卫拖拽着,毫无尊严的丢进太子府,黎王站在皇城之上,俯视马车扬起的灰尘,嘴角挂着轻蔑的恨意:“李公公,安顿太子府的人,让他们照顾些,本王留着她要给太子致命一击。” 陡峭的山峰,齿冷森寒,放眼望去,苍茫一片。战王呆滞的目光异于常人,墨量寸步不离的跟着,心提到了嗓子眼,“太子失势,现在朝中黎王的呼声很高,晋王出事后,皇上正在调派人手去往边疆,看这意思,是要八王爷回来了。他这些年在外历练,您与他在武将排位上不相上下,八王爷倒是个果敢磊落之人,至于黎王,您不得不防了。” 他此次是奉命找寻晋王的下落,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山顶,望向山下的深不见底的深渊,他微叹:“可有找到晴儿的下落?” 白雪染地,雪中寒梅,诧然如生,冰清玉骨,战王冷然独立,孤寂的身影无限放大,墨量如实回禀:“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老奴将人都撒了出去,甚至于动用了晨曦楼的势力,都毫无结果。王爷可曾想过,晋王妃会不会撒谎。” “不会,本王相信她。” “她若是太子的人,我们控制住她,是否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晴儿小姐的下落,毕竟,我们这般守株待兔,得不偿失,若是让太子察觉,晴儿小姐怕就留不得了。”墨量的担心着实有可能。 战王的脑海中浮现出晋王妃清冷而瑰姿妍丽,丝毫不若世俗女子娇柔媚态的模样,摇摇头:“她不可能是太子的人,那样的气节是骨子里天生带着的,太子驾驭不了,有怎会甘当棋子呢。” “回将军,下面找到一具女子的尸体。”气喘吁吁爬上来的侍卫,军服上结着厚厚的冰凌,冬天的棉服因着潮湿的关系,缩成了一团,手上划出很多的血口子,肉往外翻着,让人不忍看下去。 涣散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焦距,轮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墨量闪身上前,仔细检查,战王不急不缓,蹲下身子,伸手摸过她的脸庞,手下触感平整,复杂的内心稍稍安定。 黎王得到消息赶来,颤抖的双手伸展又握紧,握紧又伸展,反复几次,眸中升腾起雾气,模糊一片,手滑过她的脸庞,落在她雪白的颈上,“下面只此一具尸体吗?” “是,属下翻遍了这里,不会再有别的。”侍卫察觉到王爷的情绪,却不敢多言,他们在下面遇到了狼群,若不是事先带了盾牌和弓箭手,这场生死搏斗,他们未必能 全身而退,可想而知,晋王若真的出事,尸骨无存也是极有可能的。 泪水顺着眼角,寒风拍打他脸部的轮廓,晶莹的冰滴随着泪水的痕迹迎着初升的朝阳留在了黎王的脸上,李公公从未见过王爷这样大喜大悲的动容,“王爷,要赶紧找到晋王爷的下落,皇后娘娘焦急如焚,皇上更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李公公生怕黎王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出过激的举动,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先前努力的一切就要付之东流了。 “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定要找到晋王爷,有知情者,本王重赏。”黎王铿锵有力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山谷之中,不知情的人还真当是兄弟情真,只明眼人清楚,晋王若不在了,黎王就离太子之位又近了一步。 看着他们相继走远,墨量刻意压低声音询问:“将军可是看出了什么?” 圣元神采奕奕,眼神晶亮闪烁如星辰般越发虚幻缥缈:“晋王妃还活着,知会晨曦楼,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找到晋王,我们绝对不能让黎王抢得先机。” 晋王身上带着玉牌必须拿到,皇上虽然给他们几个兄弟各自刻了一块,但他们兄弟都清楚,皇家多年来积蓄这一批宝藏,要用在急不可待之时,玉牌上刻着的图案就是宝藏的地图,要和在一起,到月圆之夜的温泉之中方能得到解析。显然,晋王身上的那块尤为重要。一旦缺失,便是再无法寻回的。 “墨量,其实,我能感觉到晴儿还活着,而且是安然无恙的。因为,三年前,战王府出事之前,我曾经在晴儿的身上下了痴情蛊毒,我为母蛊孕育着,晴儿身带子蛊,她若出事,我也不能独活。” 清峡谷,位于北国南面,乃通往墨国的必由之路。 清晨白雾,宛如天边仙气,将一切都刻画的如同绝美的仙境一般。 远处,敲锣打鼓声幽幽传来,在空灵的谷中不断的回响,伴随着皑皑雪山上的苍鹰的振翅声,演绎着天然而欢庆的乐曲。 晴儿一早被晋王抱进马车,路上颠簸了一阵子,她披散着头发,趴在窗户边上,撩起车帘,看着眼前的美景,不惊诧异是不是走进了幻影之中。 晋王将一直捂着的海鲜粥端给她:“趁热吃点,一会儿要上山,怕你耐不住冻,在哭鼻子。”话语中满满的宠溺。 清丽的剪水眸里有一种白莲的清纯味道,那仿若是新生婴儿一般的皮肤莹润光滑,纤长的睫毛因为到了陌生的环境之下而紧张的扇动着,粉嫩的唇瓣透着一股莫名的羞涩,晋王是越来越喜欢她的真容,伸手将她耳边的几缕发丝帮她弄好,取出怀中的玉簪,简单的帮她发。 霄汉苍茫,红尘初妆。晋王记忆中一切的繁华与哀伤,都随着辘轳车辙碾碎在了前往北国的路途中。从前锦绣成堆,奢华争斗的前程往事,在遇到晴儿的那一刻起,注定成为无需追忆的过去。 2k阅读网 第六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我们失踪多日,祖母那里还说点,肯定会瞒着的,老人家身子骨不似几年前的硬朗了,断然受不得刺激。倒是你母后,也要封锁消息嘛?” “为夫已着人回京城去禀告母后,你且放宽心,母后会担心不假,可我们母子身中蛊毒,母后自是知晓为夫安好,不然母后此时蛊毒发作,也只能卧于床榻之上了。” 晴儿早就猜到,他定是有所动作,才能四平八稳的陪着她游历着雪山美景。她 落崖前不曾想过与这厮会有如此后事,现在细细观察,这厮倒也不错:“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我的娘子,我未来儿子的母亲,其他的,不重要。” 雪白的狐裘大衣不带一丝杂质,晋王将晴儿抱下车,摸着身上手感润滑的狐裘:“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刚到那晚,为夫就命人去做了,你柜子里的衣服都是新做的,喜欢哪件就换着穿,不喜欢,为夫再让他们赶制。” “这件狐裘大衣色泽莹亮,手感丝滑,暖融融的,花了不少银子吧。”晴儿思索着,这件衣服放在现代,少说十几万吧。 晋王将帽子给她扣好,仔细瞧瞧,觉得没有遗漏了,才牵起她的小手,往山上的方向走去:“这里虽是冰天雪地,常有白狐和白狼出没,却是很难碰到的,更不要说猎到了,少之甚少。为夫也算有些运气,曾遇到过两次,这件狐裘大衣,用料是为夫这些年在边境狩猎偶尔得到,积攒下来的,这边的天气,若是不穿狐裘,会被冻坏的。” 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错综复杂的脚印随着他们身影的向前,而不断退后,蜿蜿蜒蜒竟看不到尽头。 登上高处,一览众山小,视野尤其开阔。晴儿深深吸口气,转身望向身后的晋王:“真美”。 “景美,人更美。” 山石的陡峭和棱角都被白雪覆盖,森冷的寒芒在白雪的遮掩下,更显得纯洁淡然,远处点点红色,或许就是傲雪红梅的绽放了。晋王的伤倒是彻底好了,背上却留下了长长的一道疤痕。晴儿本想配些去除疤痕的药膏,晋王却拒不接受,他说要留着是个纪念。 晋王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肢:“老七的那块玉牌,回去就还给他吧。” 她神色略微停顿,复又点点头:“嗯,本就不打算要,只是搞不清楚怎么还回去。” 晋王拉着她堆了大雪人,两人手舞足蹈似孩子般欢快的嬉笑着。 战王回到将军府,墨量将一个精致的礼盒递过来:“刚才晋王府的墨宝亲自送过来的,本要亲手交于王爷,只是宫里来了消息,他不得不走,临走时,一再嘱咐老奴将这个亲手交于您。” 战王绕过书桌,将手中的锦盒打开,墨量倒吸一口凉气,战王摸着温润剔透的玉牌,舒心的笑了,“四哥运气不错,她不是太子的人,找到他们的下落了?” “王爷,已经有些眉目了,晨曦楼那边得到消息,再确认后便会递过来。” 夜深更漏,风凉露重。战王最近也不知什么缘故,会时常想起那个占着晴儿身份的女子,面具下的容颜似曾相识的错觉。 皇后努力克制着内心的兴奋,墨宝匆忙进宫,宫殿内只有凤儿,柳舒安排在殿外守着,墨宝屈膝而跪:“皇后娘娘,王爷和王妃都平安无恙,王爷让人传话,娘娘大可安心了。” 盘旋与皇后心口多日的愁云终是烟消云散了,她抿了口茶,向凤儿扫过一眼,凤儿快步走到宝叔身边,将荷包塞进他的手里:“本宫赏你的,无需推辞,他们小两口不在这些时日,你一如既往的打理王府,外面找寻的人也不必撤回来,继续就是了。” 宝叔恭敬的应答,“娘娘,慕容府那边要知会一声吗?” “老太太是沉稳的,又素来偏爱晋王妃,听闻她这段时间病卧在床,本宫会让人去看望,顺便把消息透漏给她,其余人,一定要闭紧嘴巴。” “老奴晓得,王爷出事前,曾让老奴查访慕容嫣儿外祖家的事情,老奴得到些消息,仿佛与黎王有些关联,老奴不敢妄加揣测,还请娘娘示下。” 皇后娘娘凝神望向远方,眸光中带着对故人的思念,“宝叔,小王氏的行踪你让人跟着,本宫怀疑,他王家还有人在,大夫人最近也为在京城活动,她们姐妹俩对晴儿有颇深的误会,无论如何,本宫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晴儿,若紧急关头,可将她们姐俩一并除掉,以绝后患。” 夜,天色清朗,星空静美,层层叠叠的流云忽卷忽舒,有些朦胧。 山道悠长,到胖的树下枯枝摇曳,颇有些阴森森的毛骨悚然,黑暗中静静的立着三人,面对上百人的坟头,她们齐齐的跪下,王阚智将冥币点燃,一张张扔进火盆之中:“娘,孩儿来看您了。” 王氏和小王氏脸上没有一丝泪痕,只是木讷的跪在那里,王阚智絮絮叨叨的:“娘,您放心,孩子但凡有口气在,此仇定然是会报的,这两个妹妹虽不成器,我作为兄长断然不会扔下他们不管,您放心就是了。” 小王氏撇撇嘴,心中不忿,她虽被送到了家庙,可她有个好儿子,定然会来接她的,斜着看了王氏一眼,她这个姐姐是被夫家休妻的,只有一个女儿,都自身难保了,这辈子就这样了,断然翻不了身的。 大哥活着不假,可幕后之人为何要灭了王家,还是个迷。大哥一旦露面,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两说,还说保护她们,不拖着她们去填坑就是好的了。 她努努嘴,不屑的瞅着眼前的这两个人,越看越烦躁。王氏留意到小王氏的变化,以往她是慕容乾的夫人,这个妹妹恨不能日日贴上了。 世风日下,她不再有往日的风光,她是弃妇,甚至作为王家未眠之人,还可能成为幕后之人要下手的目标,她捧在手心里的女 儿,居然那般对她,寒心、失望、心死都还是次要的,她以后只能依赖这个兄长生活了。 她望着看不到边际的坟头,连个墓碑都不曾有,她们也只能深夜来祭拜她们。 王阚智早就洞悉两个妹妹的心思,他偏不如他们所愿,尤其是小王氏,她身后的木家势力在那里摆着,木威远文武双全,皇上的几个公主都到了婚嫁的芳龄,依着木家的门风和木威远的才情,机会都是很大的。 王阚智经商多年,也培植了些幕后的力量,深知官府若是无人,他们不等查出幕后之人,便会被人斩草除根,他们兄妹心不齐,可他不能让小王氏置身事外。 几声乌鸦的啼鸣,让小王氏生生打了个机灵,跌坐在地上,紧紧攥着王氏的手臂,哆哆嗦嗦,“大哥,我们祭拜完就赶紧走吧,这里阴森恐怖,好人的。” 王阚智判断声音的来源,安顿王氏,照看好小王氏,王氏清楚,王阚智不过是怕小王氏偷偷跑了而已。 王阚智猫着腰向西边的杂草丛而去,夜幕的遮掩下,两个身影从枯树后走出来,王阚智上前行礼:“王某等候多时,还请贵人帮忙。” 三人的身影被月色拉的很长,直到小王氏昏昏欲睡,王阚智才带着她们向京城外赶去。 漫天的大雪又开始施孽了,铺天盖地让你看不到边际,就像风也带了刀一样的寒洌,才吹到脸上,便让人喘息不上来,只有湛入心骨的寒冷。 黎王止步于此,雪越下越大,盖满他的全身,不仔细,还以为山顶何时建了一座人体雕塑,一动不动眺望远方。李公公默不作声,好不容易等到晋王府的人走了,王爷才现身出来,不过是缅怀慕容晴儿。心下沉甸甸,当初要是他不隐瞒真相,黎王娶得是慕容二小姐,王爷的悲痛是不是就能避免了。 深深的自责,慕容嫣儿不能成为王爷的助力也就罢了,居然差点亲手毁了王爷。他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王爷努力了那么久,忍辱负重活到现在,触手可得的幸福,因为他的目光短浅生生给断送了。 “王爷,老奴有罪。”松软的白雪承受了他的压力,也掩盖了双膝跪下的声响。 黎王终于有了动作,眨动着灿若繁星的双目,从怀中掏出玉蝴蝶,深情的抚摸,“李公公,人无完人,孰能无过。你一心为我,如今慕容乾大势已去,太子的兵权,我拿到了一半,这么多年的潜心安排,一朝得到,却也发觉心空了,没有了她,我要这些有何用。失去了方知珍贵,李公公,你说,我这种人是不是就该如此?” “王爷,定要保重身体,娘娘临终前曾与奴才交代,你与慕容二小姐是夫妻缘分,只是多些磨难罢了,宫里不是也没有找到小姐的尸体吗?说明老天爷被您的诚心撼动,小姐福大命大,只要活着,老奴以为,你们终有相见的一天,到时候,王爷站在高处,才能更好的庇佑小姐呀。” 2k阅读网 第六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面沉如水,不苟言笑的面容下是悲痛万分,牵挂无限的难耐,黎王对着崆峒的山野怒吼,“晴儿,我错了。”回音绕耳,树枝上的雪花震落了一片,余落孤单的身影与雪色融为一体。 天光水白,冰面亮如镜子。漫山遍野的枯草在白雪的覆盖下偶尔有些露头的,形成细小的圆点。苍墨高原上的寒风将战王的头发吹散开来,一圈一圈打着旋儿,白茫茫的原野忽然出现了一队人马,到了跟前,墨量利落的下马:“主子,您到了。” “你说的就是这里,北国与墨国的边际,好精致,四哥不愧是个风情人物。” “主子,再有两里地,就是晋王的院子。” 战王身下的战王使劲踢踏着地面的白雪,一会儿的功夫,杂乱无章的蹄子印记到处都是,“既然来了,本王也想同四哥好好叙叙旧。” 清晨的寒风格外刺骨冰冷,十几匹战王从小道上飞奔而来,一色的汗血宝马,真真是让人咋舌。 晋王的眸子在淡而幽泽的日光下显得越发的深邃幽深,仿若泌了暗而润的月华,晴儿与他四目相对,只觉得心神一动,她能准确的断定,晋王在生气,他不欢迎战王的到来。 战王将马儿丢给身边的随从,几步上前拱手行礼:“四哥,宫里都找翻天了,凡是您派出去的人都下了山底,却不想你们在这里逍遥快活,北国冬日的风情,果真是个好去处。” 不善言辞的战王,今日这番说辞倒是让晋王的警惕又增长了几分:“七弟,不驰千里而来,就是为了看看这北国风光。” “四哥,难道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灼热的气息让晴儿觉得耳后一阵痒,她下意识的身子一侧,腰间的手当即用了大力将她揽入怀中,战王看着两人恩爱甜蜜,忽觉有些碍眼:“还未恭喜四哥身体痊愈。” 两人并肩而走,因着晋王揽着晴儿,他们的步履便放缓了:“京城之中,都还好吧。” “四哥问的是哪位?若说太子,有了添了一位美人入府,若说,黎王,黎王妃刚刚离世。若说上官将军,女儿失踪,暂无消息,若说太后,得知你身康体健,又要彻夜难眠了。”战王不紧不慢,有条不理的叙述。 从晋王的状况来看,他似乎不愿与外界有所牵连,关起门来过日子,自是消息闭塞,他既然问了,战王便如实回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院子虽大,亭台楼阁尽管严谨却也是极好的景致,这会子正值寒冬,梅花开得正好,满园的红白相交,惹得人心情无比舒畅。 一团白色的雪团,从冰雪覆盖的屋梁上滑下,沿着冰冷的石墙潜行,从战王的侍卫中一晃而过,钻入晴儿怀中,她轻点小家伙额头,晋王宠溺的将晴儿放开,却不让他离身半步:“这是前些时候去山上狩猎得来的,你四嫂喜欢,便养了起来。” 这个隆冬时节,山上出来觅食的猎物本就寥寥无几,更不要说如此罕见的白狐,看来,他们倒是经常去山里的,战王环望远处的高山,如果他心爱之人也在,该有多好。 踏入屋内,一股热浪铺面,“四哥,可真是心疼四嫂,整个院子都铺了地龙,这是烧炭,还是烧钱呀,可见,四哥是有钱人。” “我倒是今日才知,七弟居然是风趣之人。” 晴儿心头盘旋着战王刚才的那句黎王妃离世,她抬眸望向晋王,他将她怀中的白狐放入一边,命人上了茶点:“七弟刚才提到黎王妃离世,为何?” 战王摩挲着茶杯,“四哥怪会捡话头,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太子与黎王妃做了越矩之事,黎王总不能将太子用完的再捡回去吧,自然就入了太子府。”话不用说的太明,再坐的也都会心领神会,皇家不能有丑闻,黎王妃不死,如何昭告天下。 慕容嫣儿是对太子有意,上次的事件,就是太后主导,慕容嫣儿操刀的,晴儿却又有一丝不解,慕容嫣儿此举不但对太子无意,反而会让太子被皇上厌弃,被大臣们弹劾,甚至天下百姓所唾弃。 慕容嫣儿更是因此被族人舍弃,她即便要离开黎王府,也绝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太后也不会允许她的行为给太子造成任何的瑕疵,那么她和太子便是被人设计了,是谁?能将操纵他人生死多年的太后算计进去。 茶杯里的热气丝丝绕绕的升腾着,战王吹开白雾,轻抿几口:“朝中现在黎王暂代太子之位,太子被送去枫林寺修行养性一年。” 午时的阳光倾泻下来,让莹莹的白雪闪着晶亮的光芒,若非数九寒冬,这样温暖的阳光,怕是白雪都要消融了。 晋王丰神俊朗眸光翟硕:“你千里而来,就是为了聊些无味的琐事。” 战王沉浮的人生练就了他能屈能伸甚至是手段了得的本事,但也早就了他孤僻甚至是一意孤行的性子,他将目光锁定在晴儿的身上,晋王不悦的皱起眉头,他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他的王妃:“既然无话,那就请回吧。” 刹那,屋内的气氛更为沉寂压抑,仿佛黑云凉冰压顶,令人浑身胆颤,连带身子都有些寒凉入骨的不适,战王轻抚额头:“想请四哥和四嫂到我的庄子里小住几日。” 连续三天缠绵的小雪,院子里的梅花都沾染了天地的色彩,连白雪覆盖下的泥土都散发着芬芳的味道。 晴儿面色淡然的倚在塌上,雪白的毯子顺着腰线流畅的贴合,墨发被绾起,她的侧脸是无波的安然,漆黑的眼底却带着几分星亮,那样子,分明是隔岸观火的悠悠锋芒。 晋王缓缓的坐在床边,仔细端详她的睡颜。窗外依旧飘着雪花,在寻常时间也是银装素裹的北国之边,这样的小雪,说它仅仅是一场润物无声的毛毛雨都不为过。 屋子里 的火炉暖融融的燃着,晋王侧身躺了下去,忽儿,将她拉向自己的怀中,眼底带着沁人暖意专注的看着她,晴儿睁开双眸,黑白分明的眼底尽是认真,良久,他嘴角微微动了:“不装睡了。” 笑眯眯的晋王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豹子一般让她觉得危险,她坐直身子,挺直脊背,俏皮的抿着唇线:“战王那边,你准备如何解决?” 屋子角落里的灯发出幽暗又昏黄的光芒将晴儿团团裹了起来,尖瘦的下巴被白色的狼毛围着,瞬间衬得她愈发眉眼精致:“我和战王之前的关系很冷淡,却也没有什么矛盾,以往,各自出宫设府后,不要说平日里,就是逢年过节都不曾走动。” “你是在猜测,他此举的目的何在?” “嗯,他费尽心思,甚至不惜重金让晨曦楼寻找我们的下落,三年,他能瞒过众人,依旧鹤立于朝堂之上,可见心机手段都是不可小视的。” “你们兄弟都能沉住气的,这都三天了,也不见他有所行动,你说,他在等什么?” 战王挺拔的身形好似一道翟日的仓竹,俊朗如玉的面上是一双冷漠却迫人的幽深眸子,他随意的坐在榻上,浑身上下的气势让人呼吸一滞,眸子里锋芒好似被人压制了一般的暗了几分,墨量恭敬的站立于一旁:“主子,晋王的院子围得如铁桶般,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 战王的一颗心好似坠入了冰冷的雪窟,不过一瞬又置身在燥热的火炉之中,这一冷一热之间满是煎熬,他必须尽快找到他的晴儿,而晋王妃绝不可能像她说的那般,对晴儿的踪迹一概不知,她或许有难言之隐,他可以出手相帮,前提是,她要如实相告,晴儿的下落。 “主子,老奴以为,晨曦楼虽会催眠之诡异玄术,依着晋王对晋王妃的重视,我们就是将他们请进庄子,也未必能在晋王不知情时,对晋王妃行此术术。”墨量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晋王如此谨慎晋王妃的安危,他们下手真的很难。 晋王嘴角勾过一丝笑意,一双墨瞳闪过一抹兴味:“十有**,他是找不到慕容二小姐的下落,无奈之下,才来找你。” “你就不担心,我若真是太子的人,你该如何?” “你只是我的娘子,其他的都与你无关,一切有我。相信为夫,定能让你安度一生。” 他的眸光存在感太强,容不得她无视。良久,她抬起头来看向他。他的眼底有一层漆黑逼人的光,她的眸光仔细的描摹他的眉眼。这个男人,前一刻还当他是风淡云轻的泰然自若。后一刻,就要与她定下命运捆绑的同心结盟,可她却心里甜丝丝的。 他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瞬间一颗心已经沉沦到了谷底,他眸光亮晶晶的,这个小女人紧绷的防御就要被他融化了,他甚至有些许兴奋,他的付出终究能得到回报了,哪怕是一点点也是好的。 2k阅读网 第六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墨量将锦盒递给战王:“晨曦楼楼主交代,如若晋王妃不愿去,可将这个给她一观,或许会让主子如愿。” 战王摩梭着锦盒上的花纹,轻轻打开看了一眼:“你是说,这个出自慕容府。” “楼主说的不是很详细,只说是晋王妃会感兴趣。” “你尽快拿给她。” 泼墨般的夜空之处忽而出现一道撩黑的影子,只听呼啸而过的寒风之中一声轻轻的落地声一闪而过,下一瞬那撩黑的飞影便消失不见。 晴儿起身窗户重新插好,晋王坐在软塌之上,来人的功夫极高......《庶女的璀璨人生》第六十九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暗一,将马牵过来。”晋王翻身上马,将晴儿护在怀中,用大氅裹着她,晴儿本就娇小,这般一折腾,不仔细去瞧,居然看不到马上是两个人。 战王从知晓晋王妃不是他的晴儿开始,对他们夫妻间的亲密倒也坦然看待。 夕阳余晖不在,天色暗了下来。她依偎在他的怀中,月光朦胧,笼在她脸颊,淡淡柔和的光线映衬着明媚的容颜,她清澈婉转的眸子尤为吸引人,他轻拍她的背部:“困了就睡一会儿,到了我喊你。” 狐裘外加大氅的包裹,还有晋王隔着衣料传来的体温,让她在这温度极低的冰天雪地里从未感到冷意,却也没有睡意,马上比车内好了很多,却也是颠簸的。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床榻之上,朦朦胧胧间,像是看到晋王的人影在晃动。 “醒了。”晋王将一杯热茶递过来,她几口便喝完了。 内室,明珠为灯,温润光华照亮四周一片,窗外突如其来的闪电照亮了屋内的一角,煞白一片,着实吓人:“我们这是到了,还是暂时找的地方躲避这场大雪。” 深邃的眸微眯,他伸手去触碰她酡红的脸颊,被夜风吹红的小巧的鼻尖刚刚返回原本的白色:“这是战王的庄子,不过,进来时,路上点的灯很少,我大致观察了一下,这个庄子占地面积不少,守卫很严,即便北国派来军队,一时半会儿也未必能攻的进来。” 说是庄子,到更像是一座守卫森严的军营,北国能容得下战王如此行事,他们之间的交易可见非同小可。 晋王一如往常般温文儒雅,温和而熨贴的笑意让晴儿的睡意去了大半:“你昨夜该不会又在软塌上睡的吧。” 晋王听完这话,嘴角微勾,委屈的像个孩子般:“没有娘子的允许,为夫哪里敢在床上就寝。” 晴儿气结,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想让他去外间的床榻上好好睡觉罢了,这厮,找到机会就要调侃她似的。 晋王看着眼前凌厉如同斗鸡一般神采凛然的小女子,眼底眉梢有浓厚的笑意漫上来,发自肺腑愉悦的笑着:“好了,今日你四处走走,战王昨夜便将丫鬟送过来了,你不必在意,暗一暗二会跟着你。为夫有些事情要处理,暂时不能陪你。” “你好像蛮相信战王的。” “还是娘子深知为夫的心思,战王心思深沉,却也光明磊落,不然,三年前就不会错失心爱之人。这点为夫还是略微能安心的,即便他有旁的心思,有为夫在,他动不得你。” 晴儿忽的发现,这个男人平常是不爱笑的,这样畅快一笑之下,眉目之间的光彩极盛,竟会给人一种潋滟之感。 晴儿索然无事,她绕过青松翠竹,走过迂回曲折的长廊,跨过卧波长桥,踩过悠然曲径。紫儿和玉儿是战王指给她的侍女,红墙外都是沼泽地,没有 战王的命令,这里就犹如铜墙铁壁,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四周寂静,空气中风声轻盈,静谧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远远地,一阵儿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身处寒冬,除了梅花的清香。便是女人们身上的花粉香,战王号称痴情于这具身子的原主,不想这后院之内也是莺莺燕燕不少,一丝讥讽漫过嘴角。 成群的宫女和太监簇拥而来的女人,一身鹅黄色芙蓉凤纹的宫装,窈窕的身形包裹合身的宫装里显露出优美的曲线。雪肤如画,樱唇微点,带着七分的妩媚和三分的冷意。晴儿这些日子见过诸多美丽的女子,刘静娴如兰花之优雅,柳乐梅如牡丹之雍容,瑾儿如桃花之艳艳,看似柔弱却带着一丝高不可攀的冰冷。 与眼前的女子相比,大有不同。女子模样保养的不错,晴儿猜测,她绝不是战王的女人,裙摆上赫然是凤纹,宫中的嫔妃喜欢的图案,既然是宫里的人,难道是…… 战王爷那般心高气傲,心机深沉之人,怎会将自己的母妃留于宫中,成为日后被人要挟的软肋。 “好大的胆子,见了本宫不知行礼,秋月,掌嘴。” 秋月跟在娘娘身边多年,对战王的性格了如指掌,他心心念念的女人,若是被自己打了,怕是连个全尸都留不下,可娘娘的怒气不消,她们这些伺候的人日子也是难捱。 蹉跎着缓步上前,贴近晴儿的耳边轻声低语,“晴儿姑娘,得罪了,奴婢身不由己。” 天空是一片深蓝色,就像是夜晚被暗光打亮的大海,那些云,轻飘飘的从她头顶掠过,好似巨大的鲨鱼游过,寂静的如此美丽。 像是被阳光晃到双眼,秋月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秋月是吧,谢谢你的身不由己,我还不想伤你。” 贵妃诧异的盯着她,没等看清对方出手,她的人就这样败下阵来,秋月自小就习武,功夫底子也不差,这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女人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澈儿瞒着她,派了暗卫给她。 “贵妃娘娘,我来这里是情非得已,我们本就井水不犯河水,我如今是晋王妃,与战王无半点瓜葛,不知贵妃娘娘何苦跑来耀武扬威呢。” 精美如白玉雕琢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琴音如行云流水般倾泻而出,阳光照水,柳枝随风而动,宛如仙子在湖面上轻舞。面色红润,乌发张扬,不似柔弱可欺之人。 “知晓自己的身份,就该自重,你的姨娘稳重善良,处处为他人着想,你却肆意妄为,有了晋王,就该呆在深闺之中,却跑去勾引战王,险些让他命不久矣,你说,这笔账本宫要如何与你算清?” 白皙如玉的脸蛋变得扭曲,咬牙切齿,想起那日得到的消息,儿子为了这个贱人不惜舍弃生命孤注一掷跳下悬崖,愤怒的因子肆意膨胀,她的胸腔像是要爆掉般。 “噗哧,贵妃娘娘,世人皆知,晋王待我恩宠有加,女子出嫁便以夫为天,我从未奢望得到战王的怜惜,您是庸人自扰了。晋王是我的夫君,我自认并无越矩之事,贵妃娘娘言重了。”晴儿虽算不上耿直之人,但言明立场,如果贵妃够聪明,她们之间息事宁人,两人皆可皆大欢喜。 “你如何想的不重要,本宫只想断战王的念头,即便你有些三脚猫的功夫,还奈何不了本宫,来人。” 这个女人不是善茬,这个地方离她的院子有些远,她身边有暗一暗二跟着,她倒是无所谓,只是可惜了,本想着跟贵妃娘娘难得遇上,了解些蛊毒不是更好,可惜呀,人家视她如仇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她难得重活一世,绝不会眼睁睁的让别人伤害自己。回身看去,紫儿满目的担心与愤怒,玉儿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伸手死死的拉着就要冲过的紫儿。 原来如此。笑声溢出红唇,阵阵轻笑像山涧流出的汨汨清泉,沉静、空灵带着几丝魅惑,“姨母,你是想要我跪地求饶,还是像我姨娘当年求你那样,卑微乞怜。即使姨娘全心付出,当你的棋子多年,毫无怨言,你弃之如履,不顾姨娘苦苦哀求将我嫁给黎王,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为表哥的宏图大业当垫脚石。即便您被打入冷宫,依旧不甘心,未雨绸缪多年,岂能付之东流。姨母的谋略当属将相之才,不料,却如此为难一个小女子,真真是世态炎凉。” 明媚的阳光在她的脸上投下一道明灭不定的光影,她的声音很平常,平常到没有人意识到她有一种无所谓的淡然。 “你不怕死?”荣贵妃定睛看着她,晴儿以前经常入宫,虽说大多时候都是在冷宫陪着黎王的母妃,偶尔也去给她请安。脑海里依稀记起的都是这丫头羞涩胆怯的面容,从何时开始,她变得不一样了。 柳眉黛颜,朱唇不点而红,清澈乌润的眸子,嵌在小小的鹅蛋脸上,有如两谭古井,无澜无波:“我很惜命。” “哦,看来你的命注定要丢在这里了。”她使了个眼色,一道剑光直逼晴儿,根据气息判断,来的是高手,似乎不止一个,晴儿倒退几步,银针顺着袖子到了手上,拼死一搏,她可不是待祭的羔羊。 凌厉的袖风带着宏大的暖流毫无征兆的袭过来。风声猎猎,树枝被大风吹的都断裂开来,刚才还趾高气昂的贵妃,脸色阴郁,被宫女们搀扶着退到一边,站在前面的几位公公,连带着刚刚出手的暗卫,顷刻间命丧当场。 玉儿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紫儿趁机争脱她的钳制跑过来,“王妃,你没事吧。”说着,用身体挡在她的前面,柔弱的身子瑟瑟发抖,却一步都未后退。 轻轻淡雅之间有着静谧的隔世之感,就正如在繁华中寻得一秘处般,清静间透着典雅的味道。这般杀人的场面也能让他演绎出另一番滋味,有趣。 2k阅读网 第七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浓重,贵妃稳住气息,“澈儿,这些都是母妃的暗卫,晋王不留余地,难道你也不能怜惜吗?” “母后的暗卫保护不周,当死。”战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决定这些人的生死,当真让晴儿觉得古代权势的厉害。 晋王抬眸看了贵妃娘娘一眼,那一眼当真是含怨带毒,就快要将人生吞活剥一样:“贵妃娘娘,请自重,这是本王的女人,与你儿子何干,自作多情也要有个限度。” 他掸掸衣服上灰尘,像是刚才那些人就如病毒一般让他厌弃。 贵妃娘娘音质清冽,唇角挑起,那笑妖凉诡异:“你的腿和眼居然都好了,倒真是让本宫意外呀。” “贵妃娘娘一心要做太后手中的刀,现在是不是有些后悔了,你苗疆的蛊毒不过如此,本王全须全眼的站在你面前,娘娘就只有意外二字。” 带笑瞳眸里浮光碎冰,唇边笑意凉薄,令人心寒:“当年若没有闻人家的老祖宗倾尽全力,我苗疆何以一夜浮尸百里。” “要说闻人家,太后才是嫡出,皇后娘娘是庶出,何况,太后可是亲自去了苗疆的,那个时候,皇后娘娘还未出生,找这般拙劣的借口,娘娘真是老了。” 晋王眼含笑意,冷静笃定,有着果断的张扬自信,到让贵妃娘娘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初闻晋王到了庄子,居然还是自己个儿走进来,她心里也就是略微狐疑,她苗疆的蛊毒岂是什么人都能解决的,若说慕容玲活着,倒是有几分把握。 十几年过去了,慕容玲查无音讯。现在看来,是她高估了苗疆的蛊毒,晋王不但好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就连他的那些暗卫,都被晋王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了。 “既然闻人家喜欢内斗,本宫何苦不成全呢。”古井无波的语气之中含着些浅淡的不屑。 晋王的面色如深冬的冰霜,眼底似有凛冽的寒风:“娘娘到头来,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现如今,怕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晴儿款步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我们回去吧。”只淡淡的一句,晋王身上的杀气仿佛顷刻间散去,这让藏在一旁的暗一暗二略微舒口气,王爷若是发怒,整个庄子都能给他掀了。 两人并肩离去的身影有些刺痛了战王的眼,他甚至不愿去相信,晋王妃才是解开晴儿去向的谜团,可晨曦楼的卦象从未出过错。 灰暗的眸,渐渐的浮现着一丝光亮,却最终在这微弱的光亮里,透出无尽的绝望和冰冷。若深渊,若悬崖,教人一眼便痛彻骨髓。 贵妃似乎从儿子的眼神中察觉到割舍不断的情愫:“澈儿,你真的要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断送我们母子吗?” “母妃,晴儿是孩儿挚爱之人,您是孩儿至亲之人,为何不能给孩儿一次机会,让我们能相安无事的生活下去。” “相安无事?出生在皇家的男儿何来平静,权利的巅峰血雨腥风,从你记事起就知晓身上肩负的使命,难道要为了她将我们这些年的努力付之东流吗?澈儿,江山何其重要,国恨家仇不报,你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男人心有牵挂难能成就大事,既然如此,母妃就做回恶人,断了你的顾忌,男人胸怀大业方能鼎力与天地之间。” 荣贵妃声泪俱下,生生演绎了一场母亲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晴儿这个红颜祸水,若是有自知之明,就该拔剑自刎以谢天下,可笑之极。 墨卓澈不经意的低头,黑色的瞳眸映衬出晴儿眼底一闪而过的赞叹和嘲讽,面若桃花的容颜上因这一闪而拭的璀璨光亮变得更加光彩夺目,仿佛夜空飞逝而过的流星,闪烁耀眼,灼灼其华。 根根白皙的手指并拢将大氅拉紧,像是被寒风吹到似的,墨卓澈低沉的声音悄然响起,“晴儿是我一生的挚爱。” “也将是这座庄子的女主人,你的儿媳妇,不管你承认与否,儿子今生便是认定她了。若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以下犯上,犹如此树。”一掌击出,一人粗的大树轰然倒塌。墨卓澈小麦色的皮肤涨红一片,手腕暴起的青筋昭然若是。 “她是你的四嫂,你双眼是瞎了,还是心智残了,人家小夫妻恩爱,难道你就能视而不见。”贵妃娘娘是被气糊涂了,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就要与战王争个高低。 “晴儿是晴儿,晋王妃是晋王妃,她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请您莫要把她们混为一谈。”战王承诺过晋王爷,关于晋王妃的身份,他不得外传。男人既然承诺了,便绝不会食言。 深沉奸诈的容贵妃终究是败下阵来,这里是战王一手建立起来的世外桃源,下人们惟命是从,怎会在一夕之间奉行她的命令,恨只恨,那个晴儿太过狡猾,居然以退为进,将她逼入死胡同。 英姿飒爽的女子,浑身散发着冰霜般的冷意,不卑不亢的身影,看起来就像是白雪中绽放的寒梅一般,颇有几分风骨,晴儿静观其变,冷淡的目睹这里发生的微妙变化,心中冷笑,荣贵妃把她当成了假想的敌人,这个女人不会罢手,她微微低头,抿唇淡笑。 她与战王不存在男女间的情愫,战王对慕容晴儿的深情,她感受着,很动容,却爱莫能助,晋王不时的将精致的点心拿给她,隐约间觉得心被填满了,摸着心口,疼痛的气息弥漫全身。 战王站在庄子的最高处,俯视着山下的一切,眼前仿佛浮现出清雅俏丽的晴儿,忽然散发出温婉恬静的温暖,好像回到过去,他拥着她在漫天的桃花雨中哄她吃药,露出灿烂的微笑,像是阳光下的向日葵一般,让人想起来便心旷神怡。 北国的深冬越发森冷,晋王攥着轻的小手,内心温情脉脉,低头吻上她的额头,晴儿的思绪被拉回,大庭广众之下 这厮这般动作,分明是在昭告对自己的所属权。 下人们很是懂规矩的低下头,或是稍稍侧转身子,嫩白的小手想要去推拒他,手不及胸前,便被捉住,放到唇边,邪魅一笑,含住手指,浑身一颤,“你……”小脸被羞的粉红,手指握紧成拳,狠狠的捶在他的胸口,外人看来像是小夫妻闹情绪撒娇似地,晋王心情大好,这是坠崖之后,她初次流露小女人的娇憨,他喜欢,心里甚至痒痒的,要不是众人在场,他都要一亲芳泽,才能稳住他躁动不安的情绪。 “这别院布置合理,若是在春日,花草树木竞相争艳,也不时为休闲度日的好地方。”玉儿恶毒的眸子,紧紧的瞪着晴儿因晋王的动作而红彤彤的小脸,战王在她们心目中那就神一般存在的主子,这个女人居心叵测,已为人妇,还要让战王为着她,与娘娘都失了和气,她心中愤愤不平。 巨大的阴霾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般从所有人头顶罩下来,贵妃娘娘自从回来,便在屋内大发脾气,宫女们瑟瑟发抖,无人敢上前去劝慰。 午膳准备妥当,贵妃重新梳妆,恢复了端庄靓丽的贵气。北国冬日的天气,也就午时能有阳光照射下来,让人身上暖融融的。 母子两人默默的吃着饭,贵妃风淡云轻,像是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般,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贵妇端庄之态。 墨卓澈率先吃完,汤也喝了多半碗,从容回眸,“母妃,孩儿忘记告诉您,三年前,你怂恿父皇为晴儿赐婚时,孩儿就喂她吃下了情蛊,而孩儿也在同一时刻服下了痴情蛊。” “你,澈儿,你当真糊涂。”荣贵妃脸色早已苍白一片,唇角得逞的笑容,瞬间僵硬在美丽的脸颊上。 “情蛊?顾名思义该是两情相悦之间的蛊毒。”贵妃的纤纤玉手因为紧张而汗淋淋,抓住墨卓澈的衣袖,眸中冒火。脑海中再次闪现晋王对晋王妃的宠溺和呵护备至的容颜,心口一丝阵痛,她来不及反应晕厥过去。 月落日升,晨曦的流光,在碧绿的枝叶间徜徉。点点晶莹,剔透得宛如洒满房间的宝石。 晴儿眉目间已是一片冰霜,可眼底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冷静,勉强支起身子:“我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就失去了知觉”。 “醒了,就乖乖的躺着,不要随意下地走动,想喝水,吩咐为夫就是了。” “我最近经常会有心悸,无缘无故便会出现,可又诊断不出我所患何症。”晴儿的思路越发的清晰,最近她频频频发作,这绝不是偶然。 晋王眼底的光深沉莫测,放下手中杯盏抬手将她揽入怀中,晴儿浑身松软,带着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他埋头在她颈间轻轻一嗅,低低的说道:“战王,三年前在慕容晴儿身上下了痴情蛊毒,碰巧你晕倒,战王身边的墨量医术很好,他断定你中的便是痴情毒。” 2k阅读网 第七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一轮暗色的玄月挂在天边,战王衣衫单薄的站在凉凉的夜风里,曾经冰天雪地里,他摸爬滚打厮杀在战场之上,早就习以为常。 他定了定神,身形稳健,步伐沉重,一切看起来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可是那一双眸子,映在沉暗的夜色之中分外的酷寒。 他掀起帘子,径直向内走来,直到走到内室的门边,“你到底是谁?你说不是晴儿,我选择相信,因为四哥的为人,从不会看错他人。也是因为我将你当做朋友,骨子里确信,你绝不会蒙骗我。可你身上的痴情蛊毒,又作何解释?” 晋王语声沉稳,眸光坚毅:“七弟,她是你四嫂,既然你能给她种下痴情蛊毒,那就由你为他解毒,你想要的条件,只管说出来。” 战王激动的嘴唇轻颤,“四哥,这不是权钱交易,我要的是句实话,我的晴儿到底在哪里?是你,对不对,你一直就在对不对?” 那是一双好似经历了千山万水才看到她的悠长而深邃的眸子,晴儿转身的刹那,轻轻一笑:“以前的晴儿已经死了,在我出嫁的那晚就死了。现在的晴儿只是晋王妃,无论多久都不会再改变。” 战王苍凉的悲悯而笑,泪水滑过眼角,终是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你是在怨我,没有阻止你嫁入晋王府。但你要相信,我真的努力过,可我当时被太子的人盯得死死地,不要说救你,只要我出现,也是横尸街头的命运,人的力量在不强大的时候,是需要选择隐忍的。” “既然错过了,就不要再纠结,放过彼此,不是更好。” 战王显然是不依不饶,他说的理直气壮,向前预要抓住她的手都带着几分力道,却被晋王挡开了,晴儿觉得他的孩子气太重了。 “墨卓澈,你觉得我们之间不可笑吗?你爱的是以前的那个慕容晴儿,而她在嫁入晋王府的前夜就香消玉损了。我是重生而来,不记得前世的种种,你们之间无论发生过什么,都是往事罢了,而那些记忆,我都没有丝毫的印象。” 展望不可思议的紧盯着她:“也许这就是天意,我忘记了以前的种种,我们便是陌路人。” 晴儿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还是说了出来,以往她隐忍,是不想去伤害这个痴情的男人,若是自己深爱上一个男人,即便心里清楚对方的想法,也不愿他说出来不是吗?人在感情上往往是最脆弱的,然而慕容澈的疯狂彻底击退了她内心深处余留的那丝心软。 战王扬长而去,晋王轻轻挥手,房内的下人鱼贯而出,屋子瞬间安静下来,房檐下不时传来冰棱落地的粉碎之声。 天边一弯玄月正撒下淡淡的月光,从窗口看出去,空庭之间疏影横斜,实在是安然静谧的紧,与刚才屋内的喧哗截然不同。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之中的灯火尽数熄灭,高层建瓴院落之间尽是让人窒息的死寂,晋王一身黑色的蟒袍还未换下,背脊挺直的站在窗前,窗外月色清 幽,却一点都落不尽他漆黑的眸子里。 晴儿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书,翻看着,两人就这般姿势,玉儿困顿不堪,紫儿留下来守夜,却不敢上前打扰。 晋王轻叹一声,“夜深了,睡吧。” 晴儿将床幔放下,双眸望着床顶,更鼓响了两下,已是二更了。晋王隔着屏风注视着床上的人儿,她一直保持着平躺的姿势,晋王却知,她并未入睡。 他的王妃,无论身份如何,他都不会放手。可如果,晴儿以前与战王真的感情深重,不能分割,他又该如何去面对,他陷入深思,心忽儿很疼,犹如被人去一般。 连着两日,晴儿都未踏出房门一步,冬日的阳光温暖着皑皑白雪和忙碌的人们。 晋王抬眸望过来,她倒影在他的眸色里,决绝的似一块冰,在炽热的温度,也融化不掉她满脸的担忧。既然化不开,那就打碎它,他款步走过来,伸手将她抱起,轻放在梳妆台上。 晴儿一言未发,静静的接受他的安排,丫鬟们手忙脚乱一阵子。 晴儿换了一袭淡烟绿色的素罗裙,裙裾上用金色的丝线绣着几朵玉菊,羽羽如生,腰肢纤细,只用一根同色腰带系上,越发显得盈盈不堪一握。 暗一备好了马车,他将她抱着一起上了马车,他深邃的双眸中荡漾着温暖的笑意:“来了这些日子,都不曾带你出去逛逛,北国的街景很是热闹,走南闯北的商人比比皆是,就连晚间都有歌房,为夫以前无心踏入,今日不同往日,便由娘子陪着,为夫也去看看。” 他不容拒绝的吩咐暗一,暗二也悄然落在马车外面,两人一前一后,将马车围了结实。 来时,她在马车内睡着了。这次,晋王特意将车帘挑起,让她能看到远处的山景。 时不时会遇到上山砍柴或是打猎的猎户,北国冬季很长,这里又是深山,常年白雪覆盖也不稀奇。 暗一赶车的技术很好,白雪覆盖下的路面,连进山的猎户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试探向上攀岩。 马车倒是稳稳当当,偶有颠簸,晋王也会将她护在怀里,“你就这么自信,难道从未想过我到底是谁?” 晴儿某明的诧异,从坠崖开始,他说出去的每一句都是发自肺腑,他果真将她当做妻子般的对待,是从何时起,她有些怀念他的宠溺,或者说是一种习惯,她说不清道不明,却不愿在离开他的身旁,或许给彼此一个机会,也未尝不可。 晋王一双澄澈如潭的双眸,沉静而冷然,竟然找不到一丝疑惑,相反,那浅浅勾起的唇角,竟然上扬起一抹欢喜与宠溺的弧度:“为夫自是清楚,娘子是为夫的妻子,是我们孩子的母亲,其他的与为夫无关。” 心口似有失落溢出,却又像是欣喜:“谁要给你生孩子了。” “等你身上的情毒解了,我们圆房,可好?” 唇角微翘,她脸上漾过一抹清浅无痕的 笑,有些邪佞,有些阴恻恻的:“好。” 晋王总觉的她的表情有些怪怪的,她却并不在意:“战王的事情,你打算如何解决?” “你想知道的事情,若是有结果了,为夫就带你离开。” “你相信人死之后有来生吗?”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晋王一时无话可答。 四周的寒风透过缝隙呼呼的刮了进来,晴儿窝在晋王的怀中,她安心的享受着此刻的温暖,晋王用手滑过她的脸颊,“不管你有过怎样的遭遇,以后都有我。只一点,你要记住,以后切不可再隐瞒我任何事情,免得我不知道该如何帮你。” 低低地嗓音磁性醇美,犹如暗夜罂粟让人不可自拔,绝美面容上噙着一缕笑,笑意深深的漾到了眼底,璀璨夺目又摄人心魄。 北国的街道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让人心潮澎湃,身上的寒意也驱散了不少。 晋王拉着晴儿小手,缓缓的辗转于各个摊位之间,就像普通的小夫妻般,肆意闲散的逛着,遇到合心意的小玩意就买下来,暗一和暗二两只手都是满满当当的,不过看着王爷兴头正浓,到真是不敢去打扰。 晋王紧紧护着她,生怕那个不长眼的碰着她,磕着她。晴儿眉如远黛,眼若星河,笔挺唇娇,肤嫩如丝,笑盈盈的被晋王拉着,就连平日里逗小孩子的面具,都被她拿在手里把玩。 不远处临街酒楼的二层厢房内,窗户大开着,战王久久的站在那里,无尽的落寞突然袭上心头,就连着身体都突然的倦了起来,整个身子倚靠在窗棱上,缓缓的滑向地面,抬头,湛蓝色的天空宛如一块巨大的幕布,压抑着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墨量紧张的上前想要扶起他,却被他生生的拒绝了。 突然,一抹银白色跃入眼帘。 那是一抹带着桂子花香的银白,战王满脸容光,白色长衫,长发束起,眉如墨画,眸如星子,白皙如玉的脸庞,衬出几分洒脱之气,更有几丝风流无限狡黠,再不复刚才的颓废:“丫头,我说过,这辈子不会再放开你的手,即便是死,我都不放。以前是我过于自负,错失了你,让我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楚,既然你说不爱了,不怕,我等,等到你重新爱上我的那一天,丫头,情蛊,你痛,我痛,你死,我死,这辈子是再也分不开了。” 这样为爱疯狂的男人,当初的慕容晴儿是怎么招惹上的。晋王将晴儿揽入怀中:“七弟,要懂得收敛。” 被他狠狠搂在怀里,可以感觉到他胸膛温热的气息,还能感到他有些不稳的心跳,却是那样的有力。 战王眼眸清澈,漆黑的瞳仁里有光流转,璀璨而炫目,但如果细看,就会看出,那是一抹冷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与幽冷:“四哥,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她失忆了,忘记了,你就能保证有一天她想起来了,不会怨你,恨你。” 2k阅读网 第七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晴儿斩钉截铁的回答:“不会”。 她依旧笑着,柔软的手轻轻抚上晋王的眉峰,将他因不悦而皱起的双眉抚平。目光温柔的能将冰雪融化,纤长的睫毛一眨一眨,水雾迷蒙的眸子,让人不由的怦然心动。 “果真不会?”他期许着从她能有不一样的回答。 路上的行人本想停步观望,均被他们带来的人驱散。 望而不得,近而斥远,她与他,注定两端,活生生的,就这么站成了对岸,中间隔着一条宽河,水深无敌,汹涌磅礴,仿佛要吞噬性命,这河,终归是,渡不过去了嘛,他不甘心,也舍不得,一生的执念,岂能轻言放弃。 “你说,只要我到了这里,你便告诉我黑匣子的来历。我按照你说的做了,现在你能回到我,那个黑匣子是谁给你的,我必须见到他。”这也许是她能够回去的一条路,无论如何,她都要试试。 “回到我身边,我就带你去见他”。 “你……言而无信”。 “那又如何,只要能得到你,卑微到何种程度,我都在所不惜。” 晋王拉过晴儿:“他无可救药了,你的事情,为夫另想办法,我们走。” 本想着带她出来走走,能够让她心中的阴霾慢慢散去,现在看来,又是徒劳无功了,他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还不等他们散去,一队骑兵由远至近,将他们团团围住。 一匹白色的战马冲出人群,稳稳的停在战王身旁,居高临下,笑声茵茵:“墨国的王爷大驾光临,我奉父皇之命,前来迎接,还请王爷赏光”。 晋王转身欲带晴儿离开,战王起身就要跟上。马上坐着之人倒是不慌不忙,纵身一跃,从马上下来:“这位夫人,你们刚才的对话,我略微听到些,可否请你赏光,去宫里坐坐,我并无恶意。” 面前之人,如画瞳底,绕进融融笑意,绵密如万千蛛丝,暗淡的,像是要泯灭她一般,若说无碍,她自是不信,倒也清楚,这是在人家的地盘,给你面子就是请,如若撕破脸,晋王即便能全身而退,也要费一番功夫。 所有心思都是在心底浮动,明明青天白日,却让人感觉是暗无天日,晴儿平寂的心底终究生出几许好奇来:“反正闲来无事,我们就陪她走一趟”。 “娘子定夺便是”。 马车徐徐启程,晋王握着她的小手,将一个暖炉塞进她的狐裘内,过了午时,北国的温度便会急速下降,“刚才马上的那位是北国的八公主,王爷有三位,年龄都偏小些,故而尚未订立太子,几位公主年长,大公主和二公主皆已婚配,三公主嫁到漠北,四公主与五公主是双生子,六公主不幸未成年已夭折,七公主身有残疾,不大在人前露面。” 晴儿仔细听着,皇家就是这样,后宫妃嫔多,子嗣自然也多些。 她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不喜欢的事情,嗔了他 一眼。晋王揽住她,颇为俏皮:“娘子放心,为夫只心系你一人,决容不下其他女子。” 八公主放慢速度,有意与战王并肩而行:“王爷远道而来,我们自要尽尽地主之谊,王爷莫要厌烦才是。” 战王在北国的庄子本就不是秘密,碍于晨曦楼势力的强大,北国许多消息来源也离不开,故而,他出入北国多次,却从无人上前打扰,这次八公主堂而皇之的从大街上将他们请去,这阵风用不了多久便会传回墨国,他诈死的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我来往北国多次,皆相安无事,不知,这次是惹了哪位贵人,到叫八公主劳师动众,亲自相迎。” 八公主怔了一下,陌生的望他,以前他们私下里经常书信往来,见面次数也不在少数,他这般拒人于千里外的冰冷语气又是为了那般。 她蓦然发觉,他虽面带笑容,但眸中那缕苦涩直入眼瞳,浓得挥散不开:“我今早接到消息,说是你要入宫,我便赶来了。” “你确信是我的传的信息?”他回身望向墨量,他们主仆只错半个马头,墨量自然能听清他们所言,迎着战王探寻的目光,他微微摇头。 八公主当即将怀中的信件取出,战王接过展开,墨量驱马过来,倒吸一口凉气,纸上的笔记与战王的一般无二,不要说是八公主,就连带墨量都甄别不出真假。 战王忍不住凝视马车许久,这辈子,也只有一人能模仿他的笔记这般出神入化,难道真的是她,那她口中的失忆?心中莫名有些狂喜。 临近宫门,路上的白雪都被清扫干净,地面覆着薄薄的一层冰,马车放慢了速度,加上马蹄裹着棉布,倒还算文档。 八公主盯着马车片刻,心底终归是生了嘈杂与起伏:“车内的妇人,真的是那个传闻中的草包慕容二小姐,看着不像,要不怎会让两位王爷都如此上心。” 战王连个眼神都吝啬于她:“在本王心中,表妹自来都是聪慧可人的,何来草包一说,还请八公主慎言。” 进了宫门,要换成软轿,晋王拒绝了,软轿上没有炭火,他担心晴儿冻着,战王虽未出声,却并不阻止,八公主有些为难:“宫中的规矩从未更改,父皇现在御书房,若是让人去回禀,一来一去也费些功夫。” 晋王隔着车帘:“本王身子骨弱,经不得冻,若不然就由战王代为去宫里向北国皇上请安便是,本王就在这车上等着便是了。” 晋王的赖皮功夫,晴儿第一次见到,却不厌烦,心下还是很开心,皇宫里规矩多,她也不愿意去,动不动就要跪拜之礼,想想都腿疼。 战王的嗓音格外低沉,那腔调里的威仪与压抑的不悦微微展露,俨然是大不了不去就是了,他们墨**事虽不敌北国,但是骨气还是有的,更何况,早有传闻,战王和晋王都是一身的硬骨头,不会谄媚邀功之人。 八公主陷入两难,她 身为公主,必然要维护北国皇室的威严,而战王此行对她而言,也是有助力。 不远处跑来白嫩嫩的一个小男娃,后面跟着两排小太监和宫女,小男娃叫嚷着,跟来的宫女都不敢真的追上去,只是紧紧的跟着。 小男娃很快便穿梭到他们的车队之中,小短腿却很利落,攀上了车辕,暗一刚要伸手,车内晴儿隔着帘子早就看到了可爱的小团子,晋王掀起帘子,让小男娃顺利的钻进来。 “九弟,别闹了,快点出来,那是墨国王爷与王妃,莫失了礼数。”隔着车帘,八公主不方便直接将九皇子抱出去,毕竟晋王在座,她多少要知会一声。 小男娃将手里握着的一块点心放在晴儿的手里,因着长时间用力握着,生怕掉了似的,故而点心早就碎成一团粉末了。 小男娃颇为委屈的抿着小嘴,眼泪聚在眼眶了,用不了一秒钟,就会决堤而出,晴儿将手里的点心捏了一丁点放在唇边浅尝:“味道不错,该是桃酥吧,我做的桃酥比这个可好吃多了,你想吃吗?” 九皇子的眼神萌萌亮,“那你不能哭,男子汉,哪有哭鼻子的道理,告诉我,你几岁了,为何跑到这里了?” “三岁,姐姐说,只要我能顺利上了这辆马车,就给我将三天的故事。” 晴儿嘴角浅笑,如蜻蜓点水般瞬间化为一圈涟漪无声消散,晋王将九皇子放在身边,从车上的暗格中取出点心,递给他,九皇子手舞足蹈的吃起来,晋王隔着帘子:“八公主,现在可以进去了。” 北国皇宫里的规矩,他们作为外来人不能乘坐马车入内,可北国的皇室之人便不必守着这层规矩。 晋王低声的与晴儿说着话,九皇子是皇后的嫡子,他口中的姐姐便是七公主,皇上唯一的嫡出公主。 去年生了场大病,便不在外行走,听闻是有了残疾,至于是哪里,无人可知。 说来也巧得很,七公主生病的日子居然与他们大婚之日相近,九皇子抬头,懵懂懂的看着他们:“我姐姐可好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且,姐姐最近喜欢看医书哟。” 九皇子白白胖胖,嚼着点心,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稚气可爱的紧,忽的,一团白毛窜进车厢内,一头扎进晴儿的怀中,晋王拍拍它的脑袋,“都说狐狸通人性,鬼机灵,你倒是真的应验。” 九皇子丢掉点心,伸出胖胖的小手,一把就抓住白狐狸的大尾巴,恨不能拖拽出来,白狐狸故意呲牙咧嘴的瞪他,他都越发的喜欢了:“这个给我可好,你们要什么,我给跟你换。” 白狐狸一缩将尾巴解救出来,跳到晴儿的肩膀上,一双前爪紧紧的扒着晴儿的肩膀,一双后爪已经做好了随时弹跳出去的准备。 晴儿秀气的眸子微微扬起,浅浅的笑意溢出:“你这是吓到它了,一会儿,我若是答应了你,这家伙必定会跑的无影无踪的。” 2k阅读网 第七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白狐狸不服气的冷哼一声,九皇子更加稀罕了,嚷着叫着,就差刷坡打滚了。 白狐狸剑拔弩张,九皇子势在必得,这两个就在车厢里狠狠的对上了,九皇子很聪明,生怕白狐狸真的跑丢了,特意将车帘子拽紧:“你们若不答应,我就去找姐姐。姐姐很疼我的,也很聪明,定然能想到办法如我所愿的。” 九皇子话里话外都是对七公主的崇拜之情,倒是引起晴儿的好奇心。八公主想让人将九皇子抱出来,奈何晋王不发话,暗一和暗二挡在车前,任由谁都进不去的。 约过去半柱香的时间,战王让人将马凳放好,晋王似乎并不领情,一跃稳稳的站在车前,伸手将晴儿抱下了车,九皇子被暗一抱下来交于他的随从。 白狐狸一窜上了车顶,故意挺着身子,前爪撑着腰肢,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俯视着太监怀中的九皇子,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晋王将一枚石子弹向它的脑袋,白狐狸瞬间哈腰,对上晋王深邃的眼眸,便蔫蔫的附在了暗一的肩头,老实了许多。 九皇子本就稀罕它,眼瞅着晋王能将它驯的服服帖帖的,更是心下难忍,恨不得现在就将这家伙占为己有。 对于小孩子而言,看到心爱的玩具,却拿不到,已是按奈不住了,更何况是有求必应的皇子,哪里能善罢甘休,顾不得晋王还在场,便下令让身边的太监和宫女们围住暗一,开始抢夺白狐狸。 暗一悠闲的斜靠在一棵大树边,任由这些人肆意围上了,白狐狸像是很久没有这样玩过来,反而兴奋起来,在人群中翻来覆去的疯跑,时不时还去招惹一下九皇子。 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玩得不亦乐乎的白狐狸结结实实的罩住,几个小太监赶忙上前将她按住,它楚楚可怜的看着晋王。 此时,一位年约四十岁左右的老嬷嬷从墙边的阴暗处走了出来,面色发白,棱角分明,浓眉入鬓,眼睛如同墨色的琉璃,融着阳光,威严高贵,对着他们轻轻福了福身子:“给各位贵人请安,七公主说想请晋王妃入内坐坐,还望王妃赏脸。” 暮色渐浓,西边的天空余着一抹明丽的绯色。晴儿抬头,却见斜阳淡淡,点染于檐角廊前,仿若上天泼了大片的金粉,一片暖黄。 老嬷嬷上前将白狐狸抱在怀中,无视九皇子渴求的目光,将白狐狸恭敬的交还暗一,白狐狸雪白的毛发上因着大网的缘故,染上了灰尘,整个看上去,死气沉沉。 “这个小东西,跟了我一段时间,也怨我多半纵容它,倒是惹了九皇子不开心,还请七公主莫怪才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像是算好了,他们不会乘坐软轿,派了九皇子解围,如今又悄无声息的将爱闹腾的白狐狸制服,不得不说,七公主的智慧绝非泛泛之辈。 老嬷嬷依旧面无表情,“晋王妃多虑了,七公主是担心,这么可爱的白狐狸闹腾久了,九皇子更加爱不释手,就难办了。可即 便再难以割舍,君子也绝不会夺人所爱。” “王爷,我一路颠簸,有些渴了,想去七公主那里喝杯茶。” “嗯,为夫与战王爷先去御书房,一会儿过来接你。” 八公主微点额头,算是与晴儿打过招呼。她转身拉着九皇子的小手,款款跟在老嬷嬷的身后,暗一隐身入阴影之中。 晴儿抬头望去,那宫门目测有三层楼高,,双阙巍峨,角楼上挂着硕大的朱纱宫灯,在寒风中微微晃动。 宫门前的侍卫把守着,一个个面色严厉,有老嬷嬷领着倒也无人阻拦。里面远没有外面那般宽阔,反倒有些逼仄,门对面便是丈许高的红墙,红墙向左右两端无限延伸,如同探进黑暗里的红色锦带。 这还是一条夹道,比方才的夹道略宽些,但压抑却更甚。 在往里走,拐了左侧,视野便开阔起来。这一路花木扶疏、亭台炫丽,若不是冬季,怕是百花齐放,凤蝶往来,一派炫目的景色,北国的御花园确实比墨国的要华丽许多。 过了御花园,再走了一小段路便是七公主的宫殿,一座干净利落的院子,入门的牌匾清晰的刻着“卿天阁”三个字,晴儿跨步而入,过了净房,走了几个拐弯到了花厅,花厅面朝水榭那一扇侧门尽数阖拢,似乎风吹的声音也弱了下去。 华庭不远处的八角凉亭里摆着热气腾腾的茶点,一个纤弱的背影清晰可见,素色的单衣,正在平台远眺,晴儿走入厅内,顺着她的方向望去,他们入宫门的一切皆在眼前。 “坐吧,初闻晋王妃出自慕容府上,出于好奇将你请来,倒是冒昧了。”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杂质。 九皇子软软的小身子扑进她的怀中,“姐姐,我做的很好哟,你什么时候开始给我讲故事?” “翠环,现将九皇子带下去,姐姐一会儿去找你。” 彤云落下殷红的光,照在七公主的脸上,半明半晦,带着种不真实的虚浮感,似是凭空出现的一座美人浮雕。 两人均带着面纱,就这般静静的坐着,连带着周边都安静如斯,宫女们知趣的呼吸都清浅起来。 忽的刮起一阵儿寒风,耳侧是风的浮荡声,院子里有不断的簌簌声响起,幽谧至极,然而不知不觉,身侧之人身上的血腥味也显得刺鼻起来:“晋王妃见笑了,近几天身子不爽利。”说着,一阵儿剧烈的咳嗽,手帕上染着鲜红。 宫女上前收拾,倒也稳重得体,并未手忙脚乱,可见是司空见惯的。 “既然身子有恙,何必坐在这里吹冷风,反而会加重病情。” “谁说不是呢,屋内的炭火味太重了,我实在是无福消受。”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让不明缘由的人以为,她们原本是熟悉之人。 光线越发的暗了下来,老嬷嬷不忍心,催促几遍,七公主才起身回了宫殿。 鎏金地砖,绣花纱帘,做工精致而 反复的紫檀木隔断,入眼之处,处处镶金嵌银,令人眼花缭乱,北国富有,绝不是口口相传的谣言,却是如此。 宫殿里点了许多灯笼,照得四下里如白昼般,进入内室,脚下是绵延的薄锦青毡,视线的两侧时而掠进来月白色的沙罗,一缕淡淡的香气在鼻端回旋。 那是艾草的香味,想必是用来遮盖血腥味的。 “晋王妃是不是很奇怪,我们素未谋面,却被我想方设法邀请进了北国的皇宫,现下又到了这里”。 “愿闻其详”。晴儿淡然的斜靠的座椅上,平静似水的双眸不带一丝算计,就这般大大方方的端详着她。 晋王妃给她的感觉,和迢遥,很辽远,仿佛与她隔了千山万水,让人觉出一种永远不能企及、只好仰望的尊敬之感。 “若说是缘分,晋王妃相信么?” 眼前七公主,肌骨莹润,举止娴雅,面色莹白,眉不画而翠,墨玉般的青丝,只简单的绾个飞仙髻,一枝梅花白玉簪点缀其间,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她挪开目光,并未搭话,只是静静的相对无言,片刻沉默。 七公主再次开口:“那晋王妃相信这世上会有魂穿一说吗?” 晴儿诧异的眸光毫不遮掩的暴露在七公主的面前,她抿唇一笑:“我无恶意,来日方长,今日时间有点晚了,我就不留晋王妃了,晋王已然在院外等你了”。 晴儿恍惚间走着,她一直在思索,七公主所说的魂穿,可见她不是信佛之人,更加不会五行之术,那她这般话又是何意呢。老嬷嬷将她送到门内,只一步之遥便要跨出这道院门,老嬷嬷轻叹一声:“七公主自生病以来,不愿见人,脾气古怪些,还请晋王妃海涵”。 晴儿浅笑盈盈,跨出门槛。 晋王站在马车前头,黑色大氅包裹下的容颜,看到她,眸光微暖,绽放难得的笑容,上前几步,握住她的双手,暖着大手里,生怕她冻着似的,将她抱入马车。 因想着七公主的话,思绪衮衮,尽一时忘却了寒冷,当下进了暖融融的马车内,忽的想起,刚才的寒风果真是刺骨的。 她摘下面纱,笑着依偎在晋王的怀中,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投怀送抱,到让晋王有些坐卧不安,轻拍她的背部:“可是在七公主那里受了委屈,为夫说过,你不必委曲求全,不喜欢出来便是,或者唤出暗一暗二,让他们带你也成,自有为夫为你撑腰。” 这次出来游玩本就是临时起意,身边就只带着暗一暗二,他居然都留在自己身边,心中更暖,抬起头来望着他嫣然一笑:“七公主,人很好,并未为难我。” 深重一叹,无痕迹的划入森寒的冬日里,晋王将她抱得更紧些,不远处立在城墙之上的战王,似看不清车中的一切,不过,刚才车内发出的笑声却也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们原来已经这般融洽了,只是他一直不愿承认罢了。 2k阅读网 第七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七公主勉强吃了几口晚膳,就不再动筷子了,老嬷嬷心中微叹,这般下去可怎么得了:“公主,晋王妃既然与您谈得来,不妨留她们多住些日子”。 “八公主有何谋算”? 老嬷嬷嘴角微翘,眼神也变得阴暗起来,“八公主,自然是要谋算您的夫婿,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一个庶出的公主,居然还想要侯府嫡出的公子,若说是皇家公主,倒也嫁的,可偏偏侯爷战功赫赫不说,侯府世子爷,那也是文采韬略样样皆是翘楚,她也是痴心妄想。” “母后是何意思”? “皇后娘娘自然是倾向于您的”。 几声剧烈的咳嗽之后,七公主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却不达眼底:“母后与侯夫人虽是亲姐妹,可如今我这身子不争气,姨母即便再疼我,也决然不会要她的亲儿子娶个病秧子,还是个随时有可能一命呜呼的人,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表哥当了鳏夫”。 老嬷嬷眼中已隐隐有了泪意,硬撑着没哭出来,可声音带了几分哽咽:“老奴听闻,他们是坠崖的,却完好无损,就连晋王的腿和眼都治好,咱们只要想办法让他们说出,是谁给他们看的病,到时候公主自然也能痊愈的。” 七公主目光怔怔的望向远方,数九寒天,她却依旧开着窗户,仿佛这样才能让她的心平静些,她该如何与晋王妃说起她们之间的故事,晋王妃会坦诚相待嘛,任谁都不愿意被揭穿身份吧。 “墨国的慕容家,最近可有事情发生”? 公主自从上次受伤以后,对墨国的慕容府越来越感兴趣,亏得府上没有男丁,不然老嬷嬷都要怀疑,公主这是惦记上谁了,好在离得远,公主的婚姻自有娘娘和皇上定夺,用不着她一个下人操心。 老嬷嬷不敢怠慢,仔细的与七公主说着得来的消息。七公主凝神盯着桌上的宫灯发呆一阵儿:“你是说,慕容嫣儿被贬为庶人,给了太子为侍妾。那样的人,岂能甘心被人踩在脚下。” “那个慕容大小姐,人品真是很差,她的母亲被休,跑到黎王府上,据说,被她着人轰了出去,那可是她的亲娘呀。”老嬷嬷想起这种人就不齿。 七公主又关心了几句慕容老太太的状况,便不再多言,缓缓的起身,“我想去母后那里坐坐,你去准备吧。” 老嬷嬷心下狂喜,自从七公主生病,闭门谢客后,很少去皇后的宫中,即便皇后娘娘亲自过来,她总是不冷不热的寡言少语,这般要去皇后娘娘那里,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夜色落下,北国的长安城一片璀璨霓虹,街市上仍旧热闹纷呈,五彩琉璃的灯市将整个长安城变成了一座不夜之城,然而没有人知道,在这繁华覆盖下的种种交易也在默默上演。 侯府的内院死气沉沉,侯夫人坐在侧位长吁短叹,老夫人与侯爷小声嘀咕着,小丫鬟掀 起帘子,两位年少英俊帅气的公子哥探身进来,正是侯府的两位嫡出的公子,世子爷朱冉成和二公子朱冉青,两人请安后,纷纷落座。 侯爷看着玉树临风的两个儿子,也是满心的骄傲:“宫里来了两位贵客,过几日,皇上要设宴款待,你们皆要随为父进宫,若遇到皇上考究功课,都要警醒些。” 两人赶忙应承,朱冉青倒有些沉不住气,“父亲,孩儿是担心,皇上这次借着宴请的名义,若提到大哥的婚事,该如何回绝,毕竟皇后姨母已经与母亲私下里提了提,我们总要有个章程才行。” 侯夫人轻叹一声,若说七公主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与冉成青梅竹马,看着就是一对璧人,她甚是喜欢。 可偏巧七公主一场大病,最终落了个残疾不说,还身染重疾,能活到哪天,都要看老天爷了,这样让她怎能舍得把儿子一生的幸福都搭进去呢。 老夫人虽有顾忌,也不过是皇家颜面博不得,“成儿,你是怎么想的?” 朱冉成三岁能作诗,七岁出口成章,十岁中了状元,如今不过十八岁,满腹经纶,已在翰林院供职,样貌更是无可挑剔,与七公主又是表情,自小来往颇多,加上两家大人本就有意联姻。 可他自始至终都不愿意迎娶七公主,他有自己的抱负,一生所学不想成空。 他起身郑重的跪下:“祖母,父亲,母亲,孩儿自小便立志要报效国家,怎可儿女情长。再则,若是做了驸马,便不能站立于朝堂之上,儿子不愿意娶公主,此意在此,并不是嫌弃公主身有残疾”。 侯爷满意的点点头,侯府深受皇恩,几代人皆尽忠报国,责无旁贷。虽说他们侯府历代从武,倒是这代子孙,冉成成就了少年状元郎的美名。冉青又夺得了今年的武状元,生儿如此,夫复何求。 老夫人皱起眉峰,都说物极必衰,当下,北国也如墨国一般,到了皇位传承之时,墨国已然订立太子,南盛国也有了少年皇上,就是北国迟迟未立太子,一来皇上正值壮年,而来皇子们年幼。 老夫人微眯着眼睛,手里黏着佛珠:“冉成,八公主有意与我侯府联姻,既然你不愿意,那冉青呢。” 冉青撅起嘴巴,闷闷不乐的嘟囔着:“祖母,我们侯府哪里需要借着些姻亲来博得皇上的青睐。我和哥哥皆是要报效朝廷的,孙儿不愿,还望祖母斟酌。莫要让孙儿抱憾终身。” 这样的回答在意料之中,侯府的后代还是有几分傲骨的。 老夫人还是愁眉不展,贵妃和皇后同年生下皇子,当初为了挣个长子的名头,贵妃可是连催生的药物都用上了,以至于产后伤了身子,再不能有孕,这虽是宫里的辛秘,到底是瞒不住他们这些耳目通天的。 八公主可是贵妃肚子里出来,自然会向着十皇子,此次结亲,也是为了笼络住侯府,将 朱冉成和朱冉青皆纳入麾下,为十皇子争夺储位加把力而已。 老夫人的为难,侯爷自是知晓的,抬眼望着发妻,若是从前,七公主在那里摆着,贵妃要收敛几分。可自从贵妃算计七公主得手,便再也没了顾忌。 皇后再心疼,皇上再自责,皆因没有实证,无法替七公主讨回公道,只是仗杀了几个宫女了事,七公主至此不再踏出院门半步,真是愁煞了皇上和皇后。 老夫人像是终究下了决心,示意两个孩子先出去,“大媳妇,老身这些年待你如何,你也是清楚的。现下是我侯府劫难之时,不如,就将那个孽障接回府吧。” 侯夫人脸色煞白,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侯爷眼明手快的接住她,满眼的愧疚,年少轻狂是犯下的错,好在发妻原谅,但碍于皇后的恩威,这些年都不敢在提及此事。 走在廊下的小道上,侯夫人迷迷糊糊,方幅度还沉静在刚才的那个提议里,身边的柳嬷嬷心疼的看着,几颗不起眼的小石子险些绊倒侯夫人,柳嬷嬷搀扶着她,倒也无大碍,她眼中蓄满的泪水奔涌而出。 柳嬷嬷轻言细语的劝着,要爱惜自己个儿的身子,您还有两位公子和小姐要指望着你呢。三个孩子皆为婚配,若是被人拿来利用,侯爷又是个耳根子软的,那个狐狸精虽未入府,可终究是老夫人的外甥女,这些年能当外室养着,可见老夫人功不可没。 柳嬷嬷循序渐进的劝慰着,这些她如何能不懂,可有时候由不得自己。若在以前,只要跟姐姐诉苦,就能压制住侯爷,毕竟姐姐贵为皇后,侯府就是沾着皇亲国戚,也决然不能越过皇后去。 她不愿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儿子娶命不久矣的七公主,姐姐生气,过一阵子也会原谅她,毕竟是亲姐妹,可若是选了八公主当儿媳妇,就等同于站在贵妃这边,支持十皇子,姐姐断然不会再帮她,她在府中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柳嬷嬷将下人们打发的远些,小声的嘀咕,也是提醒她要看清形势,一旦外面的那位得了势,她们就要被踩在泥里了。 想想也是,人家的儿子成了驸马,将来十皇子登上皇位,八公主自然是听夫君的,那位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九皇子再去往封地,不要说区区一个侯府,就是她的儿子也处于被动的劣势,她握紧双拳,斗了十几年,她绝不认输。 听闻宝贝女儿要过来,皇后早早的命人将茶点备好,尤其是七公主平日里喜欢的点心,更是每样都预备了些。 皇后风衣端丽,一颦一笑都带着让人不可鄙视的天家清贵。七公主跨步进来,入眼便是如此,皇后起身相迎:“这么晚了过来,也不那个暖炉,仔细冻着。” 老嬷嬷赶忙将七公主的狐裘接住:“谁说不是呢,老奴千叮咛万嘱咐,这小主子,就是不当心自己个儿的身子骨,真真是愁煞老奴了。” 2k阅读网 第七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老嬷嬷是皇后娘娘的奶嬷嬷,多年的情分不说,更是忠心耿耿,自七公主出事,皇后娘娘忧思成疾,夜夜难以成眠,好在老嬷嬷自告奋勇去照顾七公主,才让皇后稍稍放宽心。 七公主脸色虽苍白,说话底气还是很足的,她挽着皇后娘娘的手臂,故作撒娇的:“母后,我都不是小孩子了,转年都十六了,您能留女儿到何时,出了宫门,不会有哪家像您这般娇宠女儿。” 皇后慧心的笑着,越发觉得女儿懂事了,九皇子就如小尾巴一般跟在七公主的身后,肉......《庶女的璀璨人生》第七十六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柳嬷嬷眸色一亮,侯夫人嘴角挂着笑意,女儿可是解忧花。 朱冉娉一身粉色衣裙,明艳动人,裙幅纬拖,优雅华贵,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她静静的立于门槛之外,竟是与院外的夜色雪景融为了一体。 侯夫人笑着招手:“穿得这般单薄,还不快些进来,丫鬟怎么伺候的,让她们去拿件狐裘过来,这般天寒地冻的,小心伤了身子骨,有你哭鼻子的时候。” “母亲,哥哥们昨日去山里狩猎了,说来也奇怪,父亲平日里下了大雪是不允许哥哥进山的,昨个儿居然是主动提出来,二哥哥还好,本就是个圈不住的性子,大哥哥却是被父亲要求跟去的,说是见见世面。” 侯夫人嘴角衔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眸深处,却蕴藏着冷冷的寒意,侯爷为了那对上不得台面母子,让她的两个嫡子涉险不说,这般支开他们,不就是想让她孤立无援嘛,到底是她太天真的,还真的以为,是那个贱人给侯爷下了药,想必人家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这些天,你都乖巧的绣着荷包,拿来给娘瞅瞅。” 朱冉娉撅起小嘴,很是不满意的嘟囔,“母亲,又是哪个在您那里打了小报告的,女儿可不依。表姐快要过生辰了,她贵为公主,什么好东西,女儿倒是自己亲手做的方能衬托出心意。” 侯夫人赞许的点点头,夸赞是她是越发懂事了,朱冉娉又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回去了,柳嬷嬷将准备好的绣样拿出来,侯夫人微点额头,柳嬷嬷闪身离去。 朱冉娉走过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每日向祖母请安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虽说路上的冰都能照出人影了,但老夫人不松口,各房都会遵照规矩。 北国的寒冬不比他国,一贯是冰雪覆盖,不到春天,一丝一毫皆不会消融。听闻墨国一年四季分明,而且冬季下雪并不像北国这般多,隔几日便会化掉,世家小姐还可相互邀请去各家院子里赏梅花,品花酿,别有一番情趣。 抬眼便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习惯早起,院子里的婆子丫鬟们,都不敢怠慢,皆是早早的,便将院子收拾的利利索索,虽有浮冰,却白皙清亮,不染尘埃般干净。 老夫人不喜花草院子里一年到头只种些冬青树,倒是增添了不少的绿色。朱冉娉刚要收回目光,却是一愣,院子廊檐下站着一名男子。 步履优雅,随着他的脚步,玄色锦袍下摆荡漾出如流云一般绝美好看的线条,如随风轻舞的花儿。 后院不许外男入内,何况早起请安,来的皆是各房的夫人和姑娘,两个哥哥又外出不在,老夫人这是闹得哪一出。 朱冉娉从容的将目光移至老夫人待客的花厅,规矩的等在外面。 朱冉鸿也注意到了她,心中冷哼,不愧是大家闺秀,抬手举止皆是规矩,想到母亲这些年受的委屈,心中愤愤不平,拂袖转过身躯。 一阵儿嬉笑又院外传来,二夫人和三夫人结伴而来,身边的大姑娘和三姑娘是二夫人所出,三夫人身边陪伴着是四姑娘,朱冉娉排行老二。 侯府一共有三子一女,女儿嫁给了安伯府。三子皆为嫡出,老侯爷一生征战沙场,在长安城的日子屈指可数,军营又不让女子进入,故而,老夫人一生顺遂,府中未有妾氏,更谈不是庶出的子女。兄弟姊妹倒是亲厚的很。 大姑娘已然定了亲事,还是侯夫人亲手促成的,说来二夫人对侯夫人这个大嫂很是尊敬,女儿的亲事,她很满意,遗憾的是膝下无子,给夫君纳了两房妾氏,都无缘诞下子嗣,让她不免生了过继的想法,可大房的两个儿子很是优秀,侯爷又是国之栋梁,她有心,却不敢奢望。 老三家的还好些,投胎也是姑娘,可隔了十余年又有了身孕,一朝产子,稳住了地位,竟让三爷将原先房里的妾氏和通房都给打发了,预留下老三媳妇和姑娘小子,日子过得越发痛快了。 朱冉娉上前给她们行礼,几个姑娘聚在一起小声嘀咕,因着祖母规矩重,喧哗是不敢的。二夫人和三夫人也留意到屋檐下的男子,很是不解,招了院子的嬷嬷问话,都是支支吾吾的。 好在里面传话出来,老夫人让大家都进去。读书啦 二夫人和三夫人带领着几位姑娘行了礼,便各自坐下。侯夫人自入府便不管中馈,一直都被老夫人掌管。二夫人出自商家,算的上是富商,手上银钱多,对老夫人的偏心眼,也不当回事。 三夫人的父亲是秀才,并无功名,只因当初老侯爷行军途中无疑被毒蛇所伤,遇到秀才,被他误打误撞的救了下来。 偏巧秀才一家复又被老侯爷所累,被敌军捕获,作为要挟。秀才人穷,却有几分骨气,撞墙自尽,妻子不堪受辱,也跟着去了,偏生留下了不满三岁的女儿,被老侯爷抱回府中抚养。 老夫人养在身边,日久生情,舍不得远嫁。恰巧三儿子也喜欢这丫头,一来二去,便成了府里的三夫人。 二夫人不得老夫人眼缘,自是不敢发问。三夫人却不然,笑容灿烂的如雨后的春笋:“娘,屋檐下站着的是远方亲戚,还是侯爷带来的人?” 这个话题像是点到了老夫人的心坎上,“还真是你眼神好,这是你大哥的孩子,想要寄养在你大嫂名下,只不过你大嫂这几日身子骨不舒服,不曾出院子,便耽搁下来了,既然来了,不若你们先认认亲。” 在座之人皆是一惊,简直是凭空一声雷,将人雷了个里焦外嫩。 二夫人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大房凭什么好福气,自己生了两个不说,这还有一个巴巴的等着认亲,她用手臂肘部触碰了几下桌上的茶盏,随着“哎呦”一声,茶盏里滚动的茶水泼在了她的衣裙上,冬日倒是穿得厚实,可衣冠不整是事实。 老夫人蹙眉瞪了一眼,婆子上前帮着打理,到底是湿了一片,若要见晚辈,自当重新换过,朱冉娉起身:“祖母,过几日是表姐的生辰,皇后姨母要在宫里给表姐做生辰宴,孙女挑了些花样,想要差人送到宫里让表姐挑选。” “七公主,那是金枝玉叶,什么物件都不缺,你亲手做的,倒是极好,我着人送去,你拿来就是。”朱冉娉笑着谢过,身边的丫鬟将手中的精致的锦盒交给老夫人身边的嬷嬷。 门帘冷不丁掀起,带进一股子冷风,老夫人怒斥,今日做事怎么都冒冒失失,哪里还有半点侯府的规矩。 吓得来人跪地求饶,三夫人一瞧是她屋里的,便知有事,一问才知是儿子发烧了,当下便慌了手脚,也顾不上老夫人高不高兴,简单告罪便起身匆匆离去,老夫人挥挥手,大家都各自散去。 老夫人将锦盒打开,一件件翻看,二三十个绣样,并无夹带,她示意身边的嬷嬷送出去。 朱冉鸿跨步进来,看着女眷们鱼跃而出,他有些不解,母亲昨夜特意安顿,今日的认亲便定下了他侯府长子的身份,只是世子的位置还要等待时机。 “祖母,孙儿给您请安,早上来了,看着长辈们进来,不敢叨扰,便等在门外。”一面解释他早来,一面也是询问着认亲一事。 老夫人的外甥女与三夫人一同在她身边长大,三夫人如愿嫁给了三儿子,可外甥女却并未被老侯爷看中,大儿子与外甥女情愫暗生,她看在眼里,明里暗里都帮其遮掩,只等水到渠成。 赶巧老侯爷在战场大败,又有与老侯爷意见相左之人在朝堂之上诋毁侯府,树倒众人推,老侯爷在回长安城途中病故。 她一个妇道人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皇上初凳地位,一切皆有皇后娘娘帮其运筹帷幄,皇后娘家子嗣单薄,只有姐弟三人。因着皇后娘娘的地位,求娶其妹之人络绎不绝。 老夫人不得已利用了外甥女,她与当初的侯夫人也算是手帕之交,对她不曾设防,便被老夫人利用,将当初侯夫人闺阁之内的东西顺了出来,并以此为饵,诱侯夫人入局,才成就了侯爷的婚事,稳住了侯府的地位,却也愧对她的这位外甥女。 定下婚事方知,外甥女与大儿子已有床笫之事,珠胎暗结。老夫人当即决断,要纳外甥女为妾,是她执意不肯。侯夫人进门,老夫人故技重施,想要让大儿子娶外甥女为平妻,又被侯夫人拦下,一来二去,便拖到至今。 面对已然成才的朱冉鸿,老夫人心有愧疚,便多了几分慈祥:“鸿儿,今日你母亲身子不舒坦,你父亲又不在府中,祖母寻思着,认亲一事,还是再等等,毕竟族人来了,还要开祠堂,上族谱的。” 朱冉鸿眼中冷光闪过,心中做骂,老妖婆,嘴上却是一派恭敬:“全听祖母安排。” 第七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七公主每日辰时必到晋王妃下榻的小院坐坐,至于两人聊些什么,无人知晓,下人们都被打发到几米之外。 晴儿将面皮揭去露出原本的面目,七公主笑颜如花,目光笃定:“这幅样子才好看”。 晴儿柔美的线条中有着几分傲然,青丝如云,肌肤胜雪,黑白分明的翦水秋瞳中闪着盈盈之光,依旧帮七公主将煮好的甘草茶倒入杯中,七公主旁若无人的小口轻抿:“你就不好奇,我为何将你们请进宫来。” 晴儿习惯喝红茶,茶杯盖子打开,一股清香扑鼻,就连袅袅上升的热气都彰显的雾里云里般的仙境:“你想顺理成章的回到墨国,你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 老嬷嬷心中甚是疑惑,自打七公主经常往来晋王妃这里,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据她得来的消息,晋王身残眼瞎,现下都好了,难道真是晋王妃的功劳,如若那样,晋王妃的医术该是何等了得,公主若能得她帮助,治好了身子骨,娘娘就能安心了。 七公主穿着粉红色蔷薇缠枝的对襟小袄,同色的月华裙,青丝绾起,粉色的裙边给她向来清淡平静的性子增添了一抹娇俏。 她又续了一杯甘草茶,白釉瓷鱼戏莲间的茶盏,她用手轻轻摩擦着:“我若看上了晋王,想让你割爱,你会如何?” 晴儿清亮的眸子如水一般的温柔,脸色如常,腮边的红晕若隐若现:“绝不妥协”。 “看来,我的离开,倒是成全了一对璧人。” “先不要急着调侃我,倒是说说你吧,战王对你一往情深,我很是好奇,你当初为何对黎王的母妃那般的好,若说你喜欢的是黎王,这些天,你却只字不提,可见,你也不是很在意。” 屋后的阳光洒满了整个院子,此刻天空已经放晴,站在窗户边就能看到湛蓝的天色,一丝丝白云悠闲的漂浮着,晴儿脸上的一颦一笑皆被晋王收入眼底,嘴角挂着愉悦的笑容,彰显着他此时的心情。 “高高在上的晋王妃,稳重自持,何时变得这么顽皮了。”七公主嘴上不饶人的嘟囔着,心思却像是飘回了很久之前。 她从不清楚到底喜欢何人,祖母从小便教她不要相信男人,与战王一起长大,看着她被人欺负,她愿意帮他,护他 却不曾与情-爱沾染半分。 赐婚于黎王,她本着为人媳妇该进的的本分,时常进宫照顾黎王的母妃,对于黎王,他们见面次数仅有的一次,便是送他去北国当质子的离别,她帮料黎王的母妃送些东西给他。 那是两人皆是懵懂,他无爱慕之心,她无割舍之痛。到了要上花轿之时,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逃离这一切,却又担心给祖母带来无妄之灾,犹豫之间便被慕容嫣儿设计入水而亡,醒来便到了这里。 “要说这里,有父母之疼爱,幼弟的手足亲情,这些都是我前世欠缺的,我很享受这一切。夜深人静之时,我曾反复问自己,是否该放下,可心却不能安然处之,既然如此,我便回去,终期心中所愿。” 过了许久,这静谧而清雅的小院,才响起了一声淡而轻的叹息。晴儿身上忽然多了件男子的大氅,她微微一怔,抬头,却一眼跌入晋王深阒锐利的鹰眸之中:“这般冷的天气,偏要坐上这般的久。” 七公主已离开一炷香的时间,偏偏这个小女人还能静静的坐在这里,气温下降的很快,呼出的哈气都要立刻成冰了,他怎么不恼。 伸手便将她抱起,大步流星的向屋内而去。 皇后端坐在大殿之上,殿外层层的暗云压过来,白日的朗朗乾坤已被夜幕遮盖,薄雪飘落,撒在金碧青砖之上,闪耀着灼灼的光华。 晚霜将侯府送来的锦盒拿进来,皇后端详着:“确实是它,侯夫人既然将这个送进来,想必遇到难题。” 晚霜拿到这个双面绣的绣样,便推测侯府怕是有了变化,这个东西是皇后娘娘亲手交于侯夫人的,意在遇到意外,不能擅自入宫时,便以此物告知。 “娘娘,奴婢已经着人查访过,侯爷的那个表妹所生之子今日去了侯府,就连那个表妹也于昨夜入了侯府,待了两个多时辰,侯夫人被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禁足,世子爷和二公子被侯爷指派着去山中狩猎,就连小小姐,也不得擅入宫门。” 皇后明波流璨的眼眸似笑非笑地望向殿外,眸光并不锐利,却让人有种肌肤生寒的感觉,殿外寒气逼人,偏巧娘娘命人将帘子统统掀了起来,殿内香炉内袅袅上升的白色烟雾,也被寒风吹得七零八落,飘散的无影无踪。 半年前七公主被人算计,落了水,受了寒气,虽用药物调养着,却未见大好,皇后娘娘忧心忡忡,母女连心,岂有不怨不恨的。千军万马 心中微叹,“娘娘,贵妃那边怕是按奈不住了,此番墨国战王诈死三年,偏赶着出现在这里,与坠崖的晋王一同入了宫内。” “她与我斗了这么些年,几乎同时产下皇子,她哪里肯甘心落于人后,八公主眼高于顶,却不思进取,想要拉拢人心,联姻不失为好的途经,放眼朝廷之内,侯府的关系便是错综复杂的。” 皇后微带沧桑却充满魅惑力的脸上满是讽刺,她与皇上是患难夫妻,她多方帮他打点,运筹帷幄,精准谋算,才有了皇上的平步青云,有了这太平盛世。 男人用你时,含情脉脉,恨不能将天下最好的东西拿来取悦与你,不用时,放在一边,晾着也罢,摆样也好,终究是情分淡了。 “皇上还在贵妃的宫里嘛?” “娘娘,皇上听闻十皇子身子抱恙,从御书房赶了过去,这会儿太医院的太医们基本都在那里聚齐了”。晚霜抬头望着夜幕下亮晶晶的雪花,此时也是越来越大了,即便十皇子无碍,皇上多半不会来了。 每逢初一和十五,皇上都必须到中宫就寝,这是皇室多年来定下的规矩,贵妃娘娘却每每选在这个日子档口发难,皇上还是上赶着去,任谁都不会相信,皇上九五之尊,岂会看不出后宫女人争宠的这些伎俩,或许在皇上心中,贵妃真的很得圣心吧。 “既然她的儿子那么的爱生病,那就让他一直病下去吧,圆了贵妃的心愿总是好的。”晚霜听了这话,倒有些愣住了。 皇后虽不是善心之人,但自皇上登基之后,便不再染血杀戮,只默默的打理这后宫的事物,帮着皇上开枝散叶,抚育下一代,今个儿,她忽的向远处的天空望去,心下了然,再好的脾气也被那位生生给磨得荡然无存了。 经过一夜的折腾,这样的戏码,每月都要上演那么几次,太医们倒是习以为常,皇上好似乐此不疲,这种小事情,太医们都未放在心上,也只是例行的开药,不温不火的药,吃不好,也吃不坏。 贵妃从皇上的怀中醒来,嘴角挂着一丝得逞的笑意,不是说,皇上初一十五只能留宿中宫嘛,她倒要让人看看,在皇上心中,谁才是真正的中宫。 未等她唤人,门外便有了急急的敲门声,十皇子的奶嬷嬷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贵妃娘娘,奴婢该死,您快去看看,十皇子烧的有些迷糊了。” 皇上朦朦胧胧间,意识模糊的睁开双眼,他疑惑的看着匆忙起身的贵妃,后宫女人间的战争从未停止过。 不知从何时起,他有些厌倦去皇后那里,贵妃的借口破绽百出,他每次都会过来,明知贵妃故意给皇后难堪,却也纵容了。 太医们束手无策的站在门外,路上湿滑,贵妃被小太监和宫女搀扶着快步走来,顾不上太医们的礼仪,一头扎进屋内,咆哮的声音即刻在里面响起。 太医们皆是摇摇头,就这样的女子,还想与中宫一争高下,也不掂量下,自己作吧。 皇上并未过来,直接上朝去了,其实,从皇上来到贵妃宫里,便不曾去看望过生病的十皇子,太医们鄙视的撇撇嘴,面子上却不敢有半分不恭敬。 八公主一早得了消息,心急火燎的赶过来:“母妃,弟弟这是怎么了?每次都是发发汗就无碍了,这次怎么这般严重,太医们都怎么说?” 奶嬷嬷怯怯的回答:“太医们说看不说热证的病因,用了药,却不见退烧”。 八公主也慌了手脚,十皇子要是这般烧下去,即便好了,怕也变成傻子了,她日后还能有何指望。 她命太医们都进来,一个个的询问,太医们回答的倒是齐整,就像商量好的,词义都差不多,根本就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贵妃抱着十皇子泪水涟涟,八公主起身离开,直奔晋王妃的院子而来。 晨曦深寒,淡雾迷蒙。万物隐隐绰绰,宛如仙境。 晋王用大氅裹着她抱入马车,暗一驾着正在往城内的街面上去。 第七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昨晚,她无意间提起羊汤好喝,晋王今早便不管不顾的带着她出宫。生怕她冻着,穿了狐裘,还让用大氅裹住,倒是真的暖和。 又下了一夜的雪花,北国的民众多以习惯,依旧早起清扫街面,羊汤馆也已开门招揽客人。 暗二纵身入了店内,暗一守着马车,寸步不离。 晴儿似醒非醒中揽着他的腰身,多日来睡眠中都有他的陪伴,不知何时起刻入她的骨髓之中习以为常了,被这个男人紧紧的搂在怀里,可以感觉到他胸膛温热的气息,还可以感觉到他那有些不稳的心跳,却是那样有力。 晴儿心智变得迷茫,朦胧中,男人的唇贴上来,轻柔、温和,一点一点,尝试着更加的深入。 他热热的鼻息,她温暖的体香,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像清风,又像浮云,她仿佛置身于绿草如茵的山林里。 不霸道,不掠夺,她喜欢这样的他,喜欢这样的接触。 于是缓缓的睁开眼睛,静静的享受他的给予,他的温暖。 晋王欲罢不能,却也清楚不能操之过急,情蛊还未解除,晴儿一旦动情太深,便会晕厥,他不舍的离开她的唇,晴儿的青丝铺散开来,落在红色的暖背上,格外的暧昧。 暗一在车外轻咳一声,才挑起一侧的帘子,将托盘递进来,人却连头都未探进来,晋王接过放于小桌子上,因着暗二走过来的,此时羊汤的温度倒是刚刚好。 白狐狸双眼冒着光芒,两只前爪试探着,晋王深邃的冷眸像是不经意的扫过来,吓得它吞吞舌头,再不敢造次。 晋王一甩袖子,将它丢出车外,让暗一抱了个满怀,顺手将几块羊肉丢给它,白狐狸知趣的啃食起来,满嘴沾着油性子,惹得路人频频回头。 八公主心急如焚的跑到晋王的院落,结结实实的扑了个空,奴婢们皆不知晋王的去向。 她转身直奔战王的住处,冷冷清清的小院之中,盛开着大片大片的纯白的梅花,一眼望去,玉雪白的花瓣娇蕊微微摇曳,幽香弥漫,天空阴沉,天地间灰蒙蒙,但这些花儿却泛着淡淡白色的光芒,宛如月光一般朦胧而圣洁,将周围的一切都映衬的温柔美好。 墨量向他禀告得来的消息,晋王带晴儿出宫游玩,他不曾跟去,也不愿阻挠,便是知晓八公主已在找去的路上,北国的皇室看似简单,皇子年龄尚小,可储位之争自古便有,何来早晚一说,他有私心,不想让晴儿被无辜牵扯到皇储争夺之列。 他的那个四哥,何等聪慧,耳目皆是灵光,这时候出宫,定是考虑周全的。 八公主闯进院子,墨量将其拦下。战王略挑眉头,眼眸悄然轻转,熠熠生辉的眸子瞬息便成了一股厌烦的流风。 八公主洞悉战王心情不悦,为了十皇子,更为了她将来的荣华富贵,她等不得:“战王,我们可是朋友,难不成这就是你的诚意。” 战王犀利如刀的目光让八公主不寒而栗:“八公主,这是何意?” “十皇子昨夜发烧,太医们都试过了,到现在都没能找不到医治的方法,我刚才去了晋王那里,晋王妃不在宫中,可否请战王告知,他们的去向。” 战王背过身去,梅花上的莹白泛着冷光,让他冷峻的面颊更加冷硬,眼眸依旧如深山寒潭,凛冽无波,一身黑色劲装,更如入鞘的古剑,寒锋内敛:“本王到不清楚,十皇子生病,何意要找墨国的晋王妃了,难不成,晋王妃还能解决了十皇子发烧的疑难杂症。”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晋王如何能行走自如,眼睛恢复如初,七公主一副病恹恹的身子,来往晋王妃院子区区几日,咳嗽明显的好转,若说晋王妃不懂医术,你觉得我是几岁的孩童嘛。”八公主单刀直入,丝毫不留情面,似乎就是要这般才能逼得战王妥协。 皇储之争本就是弱肉强食,天经地义,弱死于强手,自然怨不得他人,与他又有何干! “贵妃娘娘没本事,还想要逞能制约皇后,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道理倒是三岁的孩童都知晓的”。 八公主盛气凌人的气势像是瞬息小了下去,“若是能求得动皇后娘娘,我又何苦舍近求远的跑来你这里,别人可以说,不知道晋王的去向,以你对晋王妃的关注,怎会不晓得他们去了哪里?”乾坤听书网 “我墨国与北国是相邻的友好之邦,先不说晋王妃是否擅长医术,即便她懂,与你北国何干?与十皇子何干?墨国从不参与别国家事。不要以你的公主架势去威吓晋王妃,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战王幽深的眼眸溢满浓烈的怒气,恨不能将八公主扔出去,居然敢堂而皇之的指派起晋王妃,谁给她的胆子和勇气。 “既然知道本王在意晋王妃,就该懂得,不要得寸进尺。本王不会容忍任何人亵-渎晋王妃的尊严,晋王爷绝不会让肆意践踏晋王妃的人苟活于世,八公主,请回吧。” 落寞的笑容中,八公主怒不可歇的脸上流露出痛楚,她清楚再留下去毫无意义,转身愤愤离去。 墨量望着她走远,还是忍不住提醒:“主子,八公主心胸狭隘,此次,十皇子若出事,她怕不会放过我们,毕竟晨曦楼对于北国皇室的消息来源,好大一部分出自八公主。” “无妨,晨曦楼的势力岂是八公主能够撼动的。贵妃自不量力,与皇后对抗,十皇子只是个开头,她们怕是要加快计划的进程。那个七公主,你查清了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晋王妃那里,所为何事?” 墨量很是歉疚:“老奴查了许久,一无所获,倒是听闻,两人相聊甚欢,连晋王都不曾去打扰。” 躲开热闹的人群,晋王拉着晴儿缓缓在山坡上漫步,山中皆是白茫茫的,树枝时不时被寒风带落飞雪,晴儿伸手接住,而后放在晋王的脖颈里,欢声笑语响彻一片天地。 一队马儿疾驰声从山林之中传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鼻。晋王警惕的将她护在怀中,离近些才发现,是十几人去山中打猎,所猎之物甚多,马儿拖着猎物,跑起来很是吃力。 晴儿还注意到中间的两人,器宇轩昂,身穿白衣之人面色红晕,冷凝的眉峰皱着,后面紧跟的黑衣青年,笑容满面,说些什么,前面之人仿佛并未上心。 晋王不喜她专注的看着别的男子,伸手捂住她的双眸,引来她一阵儿银铃般的笑声:“别闹,我是可惜那个白衣青年,风华正茂,才气逼人,却命不久矣。” “那是北国成国候府的世子爷,娘子何意断定他中毒?” “他印堂发黑,两眼无神,尤其唇边无血色,另外两眉之间有一丝黑线,若猜的不错,是种罕见的刺果之毒。若要确诊,还需诊脉。这种毒果,我在家乡是见证过,人中了毒,不会马上死掉,要持续一年的时间,此间,身体每况愈下,乏力,晕厥,甚至喜怒无常。” 古书并未记载,这么早便有人拿着这种毒物的枝叶害人性命,或许是她孤陋寡闻,未能博览群书。 暗一将准备好的雪橇拿来,晴儿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前世因着种种原因从未去过滑雪场。 雪橇的尾部固定着座椅,外围用木头围好,防止溅起来白雪落在身上,晋王将她抱进去放在椅子上,他从身后环抱着他,拉紧缰绳。 暗二不知从那里拉着四只大狼狗过来,套在雪橇的前端。 晋王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 她轻嗯一声,晋王手中的长鞭一甩,四只狼狗疯狂的跑了起来 霎时,雪橇掠起的白雪被狂风席卷着,就像童话世界里的白色棉花糖,在晴儿的周边像烟花般的绽放开来。 耳畔风声鹤鸣,飘逸的衣摆与乌黑的长发,肆意的飞扬起来!那四只如断了线的风筝坠落的狼狗,带着他们旋儿的风一般即将起飞的狂奔在冰雪的天地间,周围只余下身边晋王与她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久久不愿分离。 时间点滴流逝如同夏日里的蜻蜓,不经意间点过的水纹,丝丝扩散,一晃,一日已过。 月色当空,那稀薄的银光与雪光融在一起,笼着雪地里相拥的两个人。 纤长浓密的睫毛在晶莹剔透的肌肤上落下了浓浓的阴影,说不出来的恬静和安逸,好似任何事情都打扰不到她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晴儿朦朦胧胧间睁了睁眼,隐约看见一席白衣的高大男子一动不动的负手站在窗边,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微弱的月光,屋内更加的黯然,她是真的累了,便又沉沉的睡去。 晋王回首望向床上的晴儿,走过来将被子帮她掖好,简单披上大氅轻轻打开门,闪身而出。门外的暗一已等了许久的样子:“王爷,八公主还是不肯走,说是今晚定要见到王妃。” 第八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八公主徘徊在院子外面,晋王回来都有几个时辰了,她得到消息便赶来,晋王以王妃身体欠佳为由将她拒之门外。 她仍旧不死心,战王说的不无道理。若她去求了皇后娘娘,十皇子就能安然无恙,那就等同于昭告天下,十皇子的病就是中宫所为,皇后娘娘久居深宫,岂会不懂这些,哪里肯轻易点头。 何况她的那位好母妃,趾高气昂,平日里都想要压着皇后娘娘,到这个时候,都想着给皇后娘娘难堪,居然不过脑子,去皇上那里状告皇后预谋要害皇子,被皇上一顿臭骂赶了回来。 十皇子已经烧了一天一夜了,她急的牙龈都隐隐作痛起来,偏巧晋王宝贝王妃,谁也不敢上前去打扰。 暗二向皇上的下榻的龙乾宫飞身而去,暗一留守王妃的屋外,任何人,晋王留话,若有人敢擅闯,杀无赦。 守夜的丫鬟婆子,在外间听得真切,都恨不能缩起脖子,晋王平日里到是温和,一旦有碍王妃,晋王可比阎王爷还要狠上三分。 “八公主,深夜来扰人清梦,北国皇室的闺阁礼仪原来是这般龌龊,本王倒是开眼界了。”晋王低沉磁性的嗓音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甚至于嘲讽意味浓重,就连男子听完都要无地之容了,八公主倒是能站得住。 身边的宫女太监均不敢吱声,八公主活到如今,晋王对她说话也算是最犀利的那位了,她狠狠心,走到这一步,她哪里还有退路,若是不能请动晋王妃,明日,北国上下便要将她当笑话讲了。 八公主忽然间就哭了出来,撕心裂肺的样子让人于心不忍,灼热的泪珠滴落在雪地里,顷刻间便消失不见。 晋王袖子一甩,掌风将她打在路边的树上,跌落在地面,丫鬟婆子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将她扶了起来:“王妃在睡觉,还请八公主换个地方继续。” 八公主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她虽不比晋王妃貌美,却也是国色天香,哭泣时,梨花带雨,这个男人就是铁石心肠,也该对她怜惜一二,“晋王,十皇子命在垂危,太医们都无能为力,恳请晋王妃去给看看。” “想必八公主弄错了,内子身子骨极弱,病久了略懂点皮毛也是常理,若说治病,王妃可是没有那个本事。” 晋王刀锋的寒芒,映着她的眉睫,无可厚非,晋王已在暴怒的边缘,她不知死活的纠缠:“王爷此言差矣,若是只懂些皮毛,王爷何以好端端的站在这里,眼睛如菊,七公主疾病缠身多日,却因常来晋王妃这里,今日,病情大好,就连太医们均无能为力的咳嗽都销声匿迹了。” 她看晋王还是不为所动,冷不丁出手甩出九节鞭,命令身后的御林军,“给本宫冲进去,本宫就不信,今晚见不到晋王妃。” 晋王嘴角勾着一丝冷笑,怒气冲天:“就凭你,找死。” 八公主从小习武,宫中之人多不敢得罪,早就养成了目中无人的傲慢,若非晋王的身份,她早已不耐烦了。 晋王毫不手软,反手将九节鞭握在手中,轻轻一带,八公主脚下不稳,前倾几步,稳住身形,左手出拳直逼晋王面部而来。 晋王身子向后微倾,抬左腿将其踢翻在地。八公主滚了几圈,从地上爬起来。 御林军呼啦啦齐齐向前冲去,八公主带着轻蔑的笑意,晋王武功再好,也难敌四手,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十名黑衣人像是从天而降,一字排开,将院门堵了个水泄不通。晋王冷冷的吩咐:“不要惊扰了王妃。” 御林军百十来号人,围攻黑衣人,却还是占不到半分便宜。黑衣人的伸手诡异魔化,以一敌十,毫不费力,不足半柱香,御林军已是溃不成军,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八公主还要硬闯,身后传来一声训斥:“还请公主给北国皇室留几分颜面吧。” 来人正是皇上身边的奶嬷嬷,程氏。莫说八公主,就连皇后见了都要行半礼的。 八公主收起张牙舞爪的嚣张,瞬息恢复公主的冷静稳重,可脸上的划痕,身上的脏污,无疑不再昭然若是,她被人给揍了。 “程嬷嬷,我是想请晋王妃去给十皇子诊治,可是晋王不许,我不得已才动了手。” 嬷嬷头发花白却依然精神抖擞,那般经历半世的雍容是再美的女子都无法比拟的,有些人的气质由内而外缓缓散发,并非华丽的服侍和昂贵的首饰所能衬托的。 程嬷嬷并未抬眼看她:“八公主好大的口气,皇上对墨国晋王爷有事要商量,也会询问其的意思,视为尊重。你一个庶出的公主,自持身份高贵,不如意时,便是要打要杀,你将两国的情谊放在哪里?”江苏文学网 八公主还想便辩解几句,程嬷嬷转身便要离开,“还不带八公主回去,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贵妃娘娘守着十皇子,泪眼迷蒙,太医们开得药方,喝下去,不起作用不说,到现在,十皇子尽是连嘴都不张了。 晴儿睡得很安稳,想来是玩的累了,一夜无梦。前几日总是零星的飘着雪花,今晨倒是放晴了。 雪后的阳光温温柔柔,透过洁白的窗纸倾洒于晋王侧脸轮廓,在他英挺的鼻梁以及泛着英气的眉宇间更增添了几分清雅温和的意味。 晴儿一觉醒来,入目的便是晋王沉睡的容颜,她还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去看。以前,不曾仔细端详,心内清楚他也是俊郎少年郎,近些去看,何止清隽,简直是貌比潘安都不为过。 “看够了,为夫要起来,若是不够,为夫便晚些再起。”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她粉嫩的脸颊瞬间爆红,这是被抓了现行。 像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暗一在门外回禀:“王爷,皇上请您与战王都御书房喝茶。” 北国军事强盛,富可敌国。皇宫的布局和建设上颇为下功夫,御书房坐南朝北,内里分了三间,一明两暗的格局,明间是御书房正屋,三面皆是高大的书柜,一面是窗户,看似通体错落有致。 明眼人一看便知,西面与东面的书柜后必然隐藏着两间暗房,其中一间或许还准备了逃离是的地道。 明间占地不小,郑重摆着一张梨花木的书案,梨花木的靠背椅上安置着金线勾勒的金龙吞云吐珠的图案。 窗幔重叠,长风吹落碎花,落在窗棂之上,幽香四溢,芬芳甜蜜。暖阳悄然穿过镂花浅格,似散星成聚,投下一地虚光。 晋王踏着这点点光影而来,皇上端坐在书案之后,已与战王说着话,时不时还有轻言笑声飘来。 “小侄墨卓峰见过北国皇上,恭请圣安。”晋王作揖行礼。 北国皇上三十多岁,正值盛年,大手一挥:“免了,晋王爷新婚燕尔,倒是叫旁人羡慕不已呀。” 战王起身与晋王相互见礼,与外人面前,墨国皇室中人绝不会失了分寸。 “朕,宣召你们过来,是为了一桩喜事。昨日皇后与朕聊聊家常,无意谈起七公主的婚事,北国与墨国相交多年,朕有意与墨国结两国秦晋之好。” 墨国尚未婚娶的皇子,只有战王与八王爷,太子与黎王倒是也未有正妃,晋王休闲饮着茶水,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姿态,让战王持重的心事又略微沉了沉。 “朕已命人修书送往墨国,将朕的心意表露无疑,你们的父皇想必也是赞成的额,不日之后,等到回函,朕可就要与你们细说了。” 皇上的笑声绕梁于耳,晋王与战王并肩走在台阶之上,晋王依旧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淡然处之的赏景而行。 战王落寞的笑容映衬着雪中红梅的耀眼色彩,却也遮不住内心的不平:“四哥,你认为,父皇会选定谁为和亲之人?” 晋王立于台阶之下,身姿如仙,缓缓抬头,薄唇勾出一抹桀骜不羁的弧度,漫不经心的声音如流水潺潺,所过之处,冷冻称病:“七弟,你难道只是担心联姻之人,你可曾想过,父皇接到修书,知你还存活于人世,却隐瞒他这么久,雷霆之怒,岂是你能承担的。” 鎏金的光线撒在晋王的侧脸上,静谧而美好:“何况,贵妃被你接出冷宫之事,怕也是保不住了,你还是先想想如何解决这件棘手的事情,毕竟,你还活着,太子和太后那边就会坐卧不安,他们又岂会让你安然无恙的活着回到墨国,这北国未必就能保你周全。” “晨曦楼那边,你最好也知会一声,赶紧想办法拿到鹰王那边的隐秘,这或许能成为你与太后交涉的唯一砝码。” 他凝神的眼眸溢满浓烈的愧疚,“四哥,为何要帮我。” “我们始终是血脉至亲。” “四哥,即便这样,我也决然不会放手,抱歉,我若离开了晴儿,今生无疑是一具行尸走肉。”他对晋王是有敬仰之情的,他甚至会想,若晋王坐上那个位置,他该是心悦诚服的,但他可以割舍皇位,唯有晴儿是他心中挚爱。 第八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晋王像是听到很好玩的事情,“晋王妃与晴儿本就是两个人,老天爷垂怜,会让我们皆如愿的。” 寒风漫涌,阳光如洗。战王就这般在冬日的暖阳下,细细琢磨晋王留下的那句话,却久久未能回神。 还是辰时,七公主款款而来,晴儿像是掐着时间,在前厅恭候着,帘子被高高挑起,窗户也半开着,将屋内的炭火气散去了不少。 晴儿周身别样祥和之气,端庄恬淡,漂亮,却不轻浮,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极为内敛,却让人有一种对其十分期待的信任感。 七公主脸颊上已经不复先前的惨白,两腮也染上淡淡的粉色,她让身后的宫女将几个硕大的锦盒放下,“这是送你的礼物,按说,你都来了些时日了,我若没点表示,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人还未过门,就想着先搞好关系了,你也未免太市侩了。”晴儿嘴上说着,人已经伸手将她拉着坐下来。 眸光真挚,声音柔得宛如小溪流淌:“我的顽疾,经你的手,这些日子好了大半,看来,晋王得以恢复,你功不可没呀。” “你不过是支气管罢了,又不注意保养,湿气太重,才落得今日这般田地,我因地制宜,帮你配些药茶,只要对症,疗效总有的”。 “麻烦,也会有的。”七公主自斟自饮的喝着甘草茶,晶亮亮的眼眸中闪动着无奈。 外面隐约传来嘈杂的声音,环翠心里骂着,这个八公主就是不死心,趁着晋王不在,公主来做客的时段过来吵闹,不理她吧,显得公主不顾手足血亲,若搭理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周而复始,便是没完没了。 “再过几日,宫里会很热闹,父皇要招待群臣,我们北国的风俗,便是这冬日祭。说来,与墨国不同,那里四季分明,咱们可有春日宴,夏诗会,秋赏菊,偏着冬日,大家都甚少出门。”七公主娓娓道来,像是对墨国满满回忆的向往。 晴儿不语,心中却盘算,今年的冬日祭,因着晋王和战王的到来,加上几位公主皆已成人,怕是更要热闹些。 “你不好奇,我的那位八妹为何一直纠缠于你。” “十皇子的病情难不成真是什么疑难杂症,七公主既然久病成医,不可谓一无所知吧”。 那黑白分明的剪瞳。异常美丽而清澈,偶不经意间却仿佛闪过一丝冰冷孤傲,转瞬即逝:“我从未去看过,就像我的顽疾一样,这么多时日都未见好转,倒是你的医术,让我的身子骨逐渐有了起色。” 外面的声音已然小了,晴儿喝着红茶,热气腾腾的液面上飘着几片生姜,如一叶轻舟四处碰壁。 “岂是说来,当初我能活过来,到时要拜她所赐。” “公主是糊涂了,若不是她使计害你,您怎会这般病恹恹的”环翠怒气冲冲,想起往事的种种惊险,恨不能与八公主撕破脸皮。 权力之争,生杀大权,皆是鲜血铺路,白骨堆积。十皇子紧紧三岁,小小年纪,正是玩性十足的稚龄,却因母亲的贪婪和无知,生生被卷进了这场皇权的争夺。 晴儿的心情就如同着天边的浮云,忽的有些不忍,她学习医术的初衷便是治病救人,想起九皇子可爱的容颜,她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孩子何其无辜,九皇子与十皇子皆是顽童,他们的世界是纯洁无瑕的,倒是可惜了。” 晋王回来时,屋内一切又恢复了原样,仿若七公主从不曾来过般。 看着阳光下身子曼妙,一身青色素衣,一根白玉簪把如缎的青丝轻轻挽着,脸上脂粉未施,肤白莹润如雪,双目点如漆,比之周遭盛放的梅花,更为冷凝伊人。 晋王从身后环抱着她,用略微长出胡茬的下巴磨砂着她的白皙的脖颈,带来一阵儿痒感,让她回身抿唇一笑:“我学着做了羊汤,你尝尝味道如何?” 他深邃的眸光中闪着惊喜,喝羊汤,直夸味道好得不得了,申请好似孩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心中忽儿一暖,他在乎她,深入骨髓,才会这般放松,他居然如此依赖于她。 “母后托人传来书信,父皇那边已经知晓我们安然无恙,喜鹊已在来的路上,另外慕容府出了些状况,母后还未彻底查清,其中还牵扯其他的朝中大臣,老太太无碍,你安心便是。” 他长眉舒展,眼眸黑亮,隐隐透着几分磊落,好爽的英气,十分招人待见,晴儿这般专注的看着,他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天天 “十皇子的病情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吧,若不是那样,你断然不会拦着,八公主倒是嚣张跋扈的很。” 晋王心中嘲讽,有其母必有其女,贵妃那样的性子,怎能养出出挑的女儿,想到几日后的北国国宴,他的眉头狠狠的拧起来。 母后来信言明,父皇对战王“死而复生”一事,本就生气,太后联合鹰王,在朝堂之上发难,言辞凿凿,贵妃在冷空凭空消失,皇后娘娘还能暂时压制住。 太后因着太子被罚,卧病在床,还没有获悉贵妃已不再冷空的事实,纸是包不住火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终将被人拿出做文章,到时候,战王即便是皇子,怕也会被夺爵,如何能让他安然躲过此劫,便是眼下最棘手的问题,至于十皇子,那是北国的家事。 “正如娘子所言,十皇子的病情不过是荣宠之争带来的后果。” “毕竟是三岁的孩童,却要为女人之间最愚无知的行为付出生命的代价”。晴儿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医者的天性使然,她犹豫了。 晋王性子稳重不羁,不似其他天家龙子,他不爱朝堂政治,不爱戎马硝烟,骨子里刚强内敛,从未畏惧他人,即便深处北国皇宫,他依旧我行我素,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更不屑他人阴谋诡计下的沟壑。 他在乎的是她的安危,有一丝一点的损伤他都不会允许。这辈子他要好好的守护这份安宁,将她护在他的羽翼之下,不受半点委屈。 她的心思,他怎会不懂。他未曾先开口,便是等着她做决定。 “贵妃去了北国皇上那里,被训斥一顿。皇后以十皇子生病为由,将她禁足与寝宫不得外出。你不必过于担心,北国的皇后不是心狠之人,十皇子性命无忧,她应该是不想让贵妃出席几日后的国宴。” 晴儿微微扬起脸,如蝶翼般的羽睫轻轻颤动着,那轻启的红唇娇艳芬芳,他起身将她拉入怀中,低头,情不自禁,四片唇齿相依。 他欲罢不能,辗转反侧,她想要说句话,便被他趁机而入,舌头相互交织,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才如梦方醒,恋恋不舍的停下,她顺从的靠在他的怀中,慢慢的抚平心脏剧烈的跳动。 她努力克制自己,不敢动情,痴情蛊的威力,她领教过来,伸手环住他的腰肢,两人就这般依偎着,天色浑然暗了下来。 战王仰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今夜无雪,墨色的空中亦无一点杂质,寒冷的北风呼啸的肆孽,屋檐下挂满透着森寒的冰凌,树杈上白雪凝结牢牢的抓紧树枝,任凭寒风如何摇晃,它都稳稳的待着。 墨量走进时,分明能清晰的看到战王的发丝与眉梢都沾染了一层白色的霜冷。他站了足足几个时辰,身上早已凉透了。 墨量微叹一声,“主子,天色已晚,该入睡了。” “你说,他们现在在做些什么?是秉烛夜谈,还是翻书论事。” 墨量一时语塞,晋王与晋王妃现在已是伉俪情深,任谁都能看出来,晋王用情至深,王妃也非无动于衷,可怜了主子,痴情一片,却生生的错过了。 墨量已是年过半百,从战王一出生,便由他跟随在左右,这么多年的朝夕相伴,早就胜过主仆之情:“主子,眼下,能该考虑怎么解决贵妃的问题。” “母妃虽被幽禁冷宫,诰命还在,不得父皇允许,私自出宫,若有人故意发难,又怎能躲得过去。”战王早就思量事情的轻重程度,他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妃因父皇的雷霆之怒而枉死。 冬日的晨曦从朱红色的雕花窗慵懒散入,落在铺了海棠缠枝的地毯上,浮出七彩的光晕,暖意融融。 七公主的眼皮抖动几下,朦朦胧胧间九皇子圆滚滚的小身子钻了进去,“姐姐,该起了。母后都让我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法,你还赖在床上,真是个大懒猫。” “小调皮,又来捣乱。”七公主用手指戳戳九皇子肉嫩嫩的小脸蛋,老嬷嬷领着宫女带着洗漱之物鱼贯而入。 姐弟两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个俊俏,一个可爱,牵手走在小路上,老嬷嬷让人进去回禀,七公主和九皇子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宫女赶忙挑起帘子,皇后愉悦的笑声随着而来,“快些进来,外面天寒地冻的,以后再过来,直接进来便是。” 第八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九皇子肉墩墩的小身子扑到皇后怀中,七公主规矩的行礼,晚霜将早膳摆好:“回禀娘娘,十皇子今早退烧了,只是病了几日,没什么精神,整个人蔫蔫的。倒是贵妃娘娘,担心加之劳累,病倒了,奴婢着人送了些上等血燕过去,以娘娘的口吻嘱咐其好生休养。” “嗯,几日后的国宴安排的如何了,陈婕妤那边要督促些,仔细不要出现纰漏才好。” 殿内一时安静如斯,只余奶嬷嬷和她们母子三人,其余的宫女皆退到了殿外,晚霜站于殿内门边,小心注意外面的动静。 十皇子毕竟是孩童,喜欢热闹,撅起小嘴,闷不啃声。 七公主舀了一勺粳米粥,轻轻的嚼着,软软的,连带里面的果肉都酸甜入口:“母后,这几日到未见姨母进宫?” 十皇子聪明伶俐,虽听不懂她们话里的深意,却绝不会出去给别人透漏一字半句。 皇后怜爱的看着姐弟俩个,这可是她的心头肉,怎么能舍得她们受到丁点的伤害,区区一个侯府还翻不了天。 “你姨母身子不爽利,过几日的国宴自然会进宫的,倒是你,真的决定了,说实在,北国上下大好儿郎也不在少数,你自小就未离开母后身边,这一下就要跑去墨国,母后是真的有些舍不得。” 哐啷一声,十皇子的汤勺脆生生的掉在了地上,眼里委屈的泪水瞬间喷涌而出,一头扎进七公主的怀中,“姐姐,不要离开我,求求你,我以后再也不去吵你睡觉了,你爱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何时,我好好温习功课,以后我长大了,定能给你做靠山的。” 七公主一阵儿心酸,来了这些日子,这个弟弟是真的对她好,亲情使然,她着实有些舍不得,可她还有未完成的事情要去做,她轻拍弟弟的背部:“姐姐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想姐姐的时候,姐姐就回来看你,可好,母后还在这里,这是我们的家呀,乖,别哭了,姐姐怪心疼的。” 十皇子白皙肉嫩的小脸蛋上挂着两排清晰可见的泪痕,红唇死死的咬着,狠狠的等着她,分明是在无声的讨伐,这个姐姐居然要离开他。 皇后娘娘何尝不难过,自从知晓她的心思,便是几日里都未曾睡过安稳觉了。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迟早是要嫁人的,若是在她的眼皮之下,还好说,受了委屈,她这个做娘的,自然是会帮着她立威,让那些鬼怪蛇神统统不敢靠近。 她嫁去别国,有了事情,她也是鞭长莫及,她将眸光定定的放在十皇子身上。儿子童言无忌,却有一句话是对的,只有他强大了。再往大了说,她的儿子继承了北国的皇位,墨国哪里还有底气敢怠慢她的女儿。 七公主还在与十皇子低语着,一会儿,十皇子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小孩子就是这般,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话,才款款的告退。 御花园的东北角梅花开着正好,十几株白色的梅花与白雪相互堆积在一起,若不仔细观察,还真看不出哪里是雪,哪里是花。 回身与之相对而开放的红梅就显得灿烂炫目,在白雪的衬映下,红的张扬,红的如火如荼。 七公主伸手摘下几枝,交给奶嬷嬷捧着:“我们到晋王妃那里去坐坐。” 奶嬷嬷喜笑颜开,若是从前,她怕是几百几千个不愿意。自从晋王妃悄悄的治好了公主的咳嗽,奶嬷嬷倒是时常将晋王妃的好处挂在嘴边,既然公主打算去墨国,与晋王妃处好关系,总归不是坏处。 晴儿将新配的药丸整齐的摆好,晋王靠在软榻上,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他翻看着手里的书信,偶尔会抬头望向晴儿,两人相视一笑,再各自忙。 “你从宫里的医药房拿了几十种草药,配置的过程不过需要十几种,你这是欲盖弥彰,让那些老腐朽想破脑袋,也搞不明白,七公主吃下去的药丸到底需要那些药材。” “即便他们拿到七公主手里的药丸,也研究不出我是怎么配置的,因为我用的手法,是我家乡的,这里还不曾有。” 晋王呵呵呵的笑起来,“鬼机灵,太后大病初愈,正在想办法转移父皇的注意力,这个时候贵妃的事情无疑是最好的目标。” “太后,不得不说她着实抬贪心了,还想着让鹰王在朝堂之上联合一些支持太子的大臣,主张让太子来北国,一是护送我们回去,二是将战王带回去问罪。” 晴儿淡然的舒口气,将摆放整齐的锦盒合上,抬头远远望去,古色古香,高耸在白雾中的琪树参差不齐,烟岚回合,重重的层楼耀目,隐隐的高阁凌云。67 “太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真正的用意是北国皇上给墨国皇室的那封联姻书吧。” 暮色涌入寒窗,两重纱帐,两重厚重的绵帘,终是挡不住寒冬的冷意,晋王将书信合上,煮茶的炭火将之焚烧殆尽。 太后的心思深沉,太子出事在枫林寺,能来北国便是最好的契机,晋王忽然不想让太后如愿了,这些年她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该清算了,更何况,晴儿坠崖,生命危在旦夕,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娘子果真有颗玲珑心,一点便透。太后想要太子迎娶七公主,得到北国的支持,墨国的储位便是落入囊中了。”晋王笑着的容颜里掺杂着隐隐的寒光,晴儿嘴角弯起,她看上的男人从来不是莽夫。 七公主与奶嬷嬷有说有笑的进了院子,因着晴儿交代暗一,七公主来了,不用拦着,晋王妃的话,他岂敢不听。 倒是晋王瞧着姗姗而来的七公主,脸色阴沉下来,他与娇妻好不容易才能这般融洽相处,她倒是没个眼力劲,时常过来打搅。 晴儿回眸向着他嫣然一笑,这个男人有时真还是孩子气,七公主明明是个女子,他还是这般吃味,她嘟嘟小嘴,添了一杯茶与他,而后转身离开。 几枝开着正盛的红梅被宫女接过去,放在瓶中,点缀的屋内多了几分生气勃勃的朝气。晴儿拉着七公主坐在书房的软塌之上,不复重新那般,不复先前那般,不顾及寒霜地冻,硬生生的坐在院子中。 奶嬷嬷笑意炎炎,给晴儿福福身子,算是行礼,她可是皇后的奶嬷嬷,宫里就是皇上都要给几分面子的,晴儿哪里能受她的大礼,自然是将身子侃侃让过去,虚浮了一把。 “嬷嬷。这般可是折煞我了。” 奶嬷嬷微有哽咽,用帕子轻拭眼角:“自七公主死里逃生,便是拖着这幅病恹恹的身子,老奴看着心疼,却帮不上忙。得晋王妃不嫌弃,出手救治了公主,今后,您便是老奴的大恩人,老奴自当竭尽所能为您效犬马之劳。” “嬷嬷言重了,我是一时技痒,那七公主试了试药,您莫怪才是。”说话的功夫,她将锦盒交给七公主。 “上次得你那么些好东西,我寻思该如何回礼,我来北国很是匆忙,并未在预料之中,故而身上并未有能拿出手的物件,思来想去,给你治了这些药丸,你的咳嗽虽大好,却未根治。” 奶嬷嬷两眼冒着晶亮亮的光芒,就像看上一座金山般,郑重的将锦盒接过来,死死地护在怀中,生怕被人夺去般的谨慎小心。 “老奴替公主谢晋王妃的回礼,这可比千金万金都贵重,吃了这些药丸,公主若是大好,皇后娘娘定会记住您的这份恩情。”奶嬷嬷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环翠进来,将七公主事先要的东西放下,便随着奶嬷嬷等人退了出去,屋内便只留了她们二人。 奶嬷嬷在环翠耳边低低地交代几句,环翠点头绕到屋后的窗户边,站定后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七公主上次出事,也让奶嬷嬷等人成了惊弓之鸟,着实在意某些人的不良之心,主子的安危是首要任务。 暗二躲在暗处,嗤之以鼻,他们这些暗卫都被晋王派给王妃了,别说是个大活人进来,就是钻进只苍蝇,他们都能辨出公母来。 晴儿给她换了杏仁茶,加上鲜奶,七公主喝的很喜欢:“晋王妃很清楚我的口味,就连平日里喜欢的茶点都知晓,晋王在宫里虽有眼线,却不屑于这些。” “喜鹊在我身边待了一段时间,看过她给我准备的茶点,便清楚你的口味,倒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晴儿眉眼如画,清丽婉约,垂在耳畔的两屡发丝打着旋平添了一抹俏皮。 七公主还是忍不住笑了,窗外的寒风被阻隔在外,屋内的银丝炭偶尔呲呲,发出一丝清脆的声响,“我与母后达成共识,母后舍不得我离开,你说我这般执着,终会是一场空嘛。” 晴儿忽儿觉得室内有些烦闷,她将窗户支起来,以便新鲜的空气透进来,相比之下,她又何尝不是,不知前路如何,却又不得不向前走。 第八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此时的白雾已经散开,薄弱的阳光透过云层,给四周的亭台楼阁染上了一层金粉。树木被白雪点缀着银装素裹,屋檐下的冰凌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七公主起身也缓缓的走到窗边,“我就是不甘心,想要弄清楚我要的到底是什么,正如你所言,我不是慕容乾的亲生女儿,可却是赐婚于黎王的正妻,我就是想要问问,他那般做,当真就没有悔过嘛。” 晴儿想起黎王几次三番找到自己说的那些话,怕是早就幡然悔悟了,可这份忏悔,是对现在的她,还是当初的晴儿就不得而知了。 她考虑多些的还是此时的痴情的战王,老天爷果真垂怜,让他等到了,他的晴儿还活着,可七公主似乎并不打算挑破这层身份。 “如果你据实相告,战王会天衣无缝的配合你的行动,要省去你很多的麻烦。” “表哥,很好,我却不想他为了我儿赴汤蹈火,到头了烟飞灰尽。我的事情,要亲手解决,即便是炼狱,我都要自己去查个明明白白。” “这些日子,我并没有闲着,我查到了很多事情,慕容玲的失踪,有太后的手笔,更有皇上的推波助澜,甚至于不闻不问。祖母年龄大了,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慕容乾既然敢做帮凶,那边要承受该来的报应。”七公主语气平和,晴儿却断定,此时,她定是愤怒于胸,必杀之而后快的。 柳嬷嬷将朱冉娉绣好的百褶裙拿给侯夫人端详,“夫人,小姐的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您瞧瞧这花儿如那群山起伏般的气势,却也丝毫不乱,缠枝盘的真真好。” “是不错,宫里可有话传来。”床角人高的紫颤木雕花座的铜镜里就映出侯夫人风韵犹存的美貌来。 柳嬷嬷将东西收好:“让您放心,他们讨不到好去。” 朱冉鸿已经登堂入室,这几日侯府不太平,侯爷装作看不见,老夫人更是想要弥补那对母子,自然会对朱冉鸿更好些。 “世子爷与二公子是您亲手带大的,世家的修为和该有的气度放在那里,自是不会与那眼皮子浅的,挣个眼前的高下,您大可放宽心,倒是小姐,不服气,在老夫人那边吃了暗亏,老奴会盯紧些。”柳嬷嬷将这几日的事情给她说的明明白白,没有丝毫的遗漏。 侯夫人待字闺中时,便有几分手段,现如今倒也能沉得住气,、。前些时候,是因着七公主要尚世子爷,让她乱了阵脚,至于侯爷的后院,她打嫁进来,就从未奢望过,便也不会太伤心。 姐姐已然打消了要七公主下嫁到侯府的想法,她也能安心舒口气,专心对付侯爷的那位外室了,想要将她现在的所得拿走,当初干嘛还要帮着侯爷将她哄骗进府。 她既嫁了进来,这侯府的后院就是她说了算,何况还涉及到她的儿子,她怎会退后,老夫人先让她蹦跶几日,欢快的过了头,那就是乐极生悲了。 午后的阳光懒懒散散,照着白云朵朵,白雪覆盖的天地之间多了些许的温暖,朱冉成并未午休,自狩猎归来,得知父亲还有外室和长子,心中怅然,对父亲也很是失望,出于孝道,他无从辩驳,却也不会任人宰割。 过了国宴,他就要去翰林院做编修了。院外传来一片嘈杂声,他不悦的皱起眉头,侯府何时变得这般没有规矩了。 他的跟随长林进来回禀:“世子爷,刚才朱冉鸿去二公子的院子,嚣张跋扈,偏要将年前皇上赏赐的青云剑要走,二公子执意不肯,这会儿都闹到老夫人那儿了,长矛心急火燎的跑来,请您赶紧过去,二公子的脾气耿直,长矛担心他的主子吃亏。” 朱冉成起身丢下一句,看好院子,人已然消失在拐角之处。他走路的姿势宛如疾风,却又不失优雅,浑身蓄满力量,唇角似有一丝轻笑,那笑容隐隐带着一丝威严。 老夫人院子里的奴婢都不敢阻拦,他挑起帘子闪身进来,朱冉青身着墨色长袍立于室内正中,老夫人满脸的怒容,朱冉鸿一副志在必得的嘚瑟。 “孙儿给祖母请安。”朱冉成行礼,让人挑不出一丝错落。 “冉成来了,坐吧。”老夫人面色不虞,却也勉强挤出笑意。 他立于原地,将审视的目光放在冉青身上:“何事惹祖母不开心?” “大哥,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刚才竟然跑到我的院子中要拿走皇上御赐之物,还大言不惭,说是这侯府以后都是他的。”酷文 冉青自幼习武,武将多缺乏心机,冉青便是典型的例子。他不急不缓,带着三分笑意,抬头直视朱冉鸿:“你要拿走御赐之物,此事可否属实?” 朱冉鸿信心满满,自以为有老夫人为他撑腰,这府里还有什么东西不是他的。 他都未起身,只是点头称是。朱冉成一丝嘲讽的冷笑,回望坐在高位的老夫人:“祖母,请问,他是谁?” 老夫人一时怔楞,回过神了,有些温怒,他们狩猎回来当日,她就曾将府中几房的人都喊过来,郑重公布朱冉鸿的身份,他现在来问,又是何意,难不成是装糊涂。 “成儿,他是你的大哥,我侯府的长子,朱冉鸿。” 朱冉鸿更是得意起来,二郎腿都有些微微轻颤了。 他却是不解其意的抿唇而笑:“祖母,你怕是记错了,孙儿已去族里查过族谱,此人并未上了侯府的族谱之列,何为长子。我朱家自老祖宗在世时,便传有祖训,反男子正妻过三十无子,方可纳妾。终其一生不得有外室。女子自嫁入夫家,夫亡,终身不得再嫁。” 朱冉青挑衅的望向脸色已然苍白的朱冉鸿,大哥满腹经纶,岂是这种草包可以比及的。 老夫人没想到朱冉成会不留余地的将祖训搬出来,她当了这么多年的朱家妇,岂能不知道祖训,就是因着有族里的老人们拦着,她的外甥女才迟迟不能嫁入侯府成为平妻,她怎能甘心,此次说服侯爷将朱冉鸿带回来,她颇费了心力。 老夫人摸索着床边的拐杖,势要站起来,几次都能奏效,身边的嬷嬷还沉静在世子爷刚才的言语之间,醒过神儿来伸手扶住老夫人。 拐杖掷地有声,恨不能将地面戳个窟窿出来,“你,这个不孝子,这是我老婆子做得决定,我说他是长子,他便是长子,这侯府的天还翻不出去,去把青云剑拿来,鸿儿受了这么些年的委屈,这是他该得的。” 朱冉青气愤不已,欲要上前辩理。 他一把拽住,脸上的笑意未增减半分:“依着祖母的意思,侯府都是他的,这样也好,今日孙儿便进宫,请求皇上将赏给孙儿的院子提早修葺,孙儿好歹母亲弟妹搬出去,腾出地方,给老夫人认可的嫡孙挪开地方。” 朱冉鸿贪婪的双眼冒着令人作呕的金光:“那就有劳贤弟了,为兄就却之不恭了。” “闭嘴”老夫人暴怒的青筋绷起,闹到皇上那里,还能有他们侯府的好果子吃,若不是当年娶了皇后娘娘的胞妹,侯府早就没落了,何来如今的风光。 朱冉成长身玉立,面带笑容,却让老夫人觉得寒芒刺骨,她真不该让侯爷将这孙儿养育的这般优秀,这种想法若是被侯夫人知晓都要气到吐血了。 儿子从小到大皆是她一手养育,启蒙时,为了能找到一位好的先生,她恳求皇后娘娘,后来得以入皇家学堂,与公主和其他王爷府上的公子们一起得到大儒的循循教导。侯府何时有那样的体面能入得了皇家学府。 “成儿果真是长本事了,连长兄都不认了。”老夫人淬了毒的目光狠狠瞪着他。 他不卑不亢,不退不进,一副晚辈受训的姿态安然立于原地:“祖母让孙儿受教了,我侯府因着承蒙皇恩,难道就可以无视祖宗规矩,任意妄为,长兄?可笑,按照时间算了,我母亲嫁入侯府之时,便有了他的出生,我倒是请教祖母,父亲这般作为按照祖训又该如何。” 老夫人不得不赞一句朱冉成厉害,他能将祖训搬出来是再好不过,她一介妇人,自然要履行祖宗定下的规矩,屋内陷入一片安静,就连朱冉鸿也不敢再发一言。 青云剑是御赐之物,再往下说,不要说朱冉鸿这样见不得光的身份若敢染指青云剑,他都可以报了官府将其定罪,外室所生之子,无论是侯府,还是放眼北国的百姓之家都是被啜泣的。 外室顾名思义,就是男人养的小妇,连府中正经的通房都不如,那是勾引男人的贱妇,这般龌龊之人,岂能染指御赐之物。 朱冉鸿被他娘亲宠着,自是不清楚这些,在外还常以侯府之子自居。老夫人却是清楚的,她再不能往下想,过两日便是国宴,她要赶紧想办法让侯爷光明正大的带着朱冉鸿去赴宴,就必须罢手。 第八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侯爷回府便听说了发生的事情,母子两人坐在一处商量着国宴之事,侯爷越发的沉闷了,本以为侯夫人会为了他将朱冉鸿记到名下,以嫡子的名义名正言顺的参加国宴,在设计将八公主娶回府来,朱冉鸿尚了公主,自然不会争夺世子之位,与她毫无利益冲突,何乐而不为。 老夫人拄着拐杖在屋里急的团团转,这都火烧眉毛了,侯爷还没能想出应对之策,这该如何是好。 “儿子,你要尽快那个主意,即便你那媳妇不愿意,难不成以我们侯府的名义带个人进去还真的就不行,再不济,就当是小厮带进去,到时候与八公主木已成舟,你在说出鸿儿的身份,八公主打掉牙也得往肚子里咽,到时候,贵妃出面,皇后娘娘受到钳制,鸿儿反而到顺理成章了。” 老夫人真是急眼了,让朱冉鸿以小厮的下人身份入了皇宫,还要设计八公主,若是成了还好说,不成,依着八公主杀伐果断的性子,当场就能要了朱冉鸿的命。 这么烂的主意,侯爷,这位久居官场之人,竟然鬼使神差的点头应允了。侯夫人得到消息时,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不是瞎了眼,才看上了侯爷这般心思混沌不堪之人。 朱冉成倒是平静淡定,这样的结果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他忽然就迷茫了,祖母一心为了侯府,怎能为了一个外室之子就能置侯府的安危于不顾,将这百年基业付之一炬,这其中难道有他不知道的隐秘嘛。 朱冉青气愤的就差要摔杯了,那样一个不光彩的外室之子,父亲那般抬爱也就罢了,祖母紧守规矩,向来在意嫡庶之别的人,都能容纳他去皇宫参加国宴,还异想天开的要娶八公主。 先不论八公主的身份尊贵,就单凭八公主的脾气,若是事情败落,哪里会有侯府的好果子吃。贵妃如今又是专宠,连皇后姨母都要谦让三分,储位未定,侯府有几个胆子敢去设计皇家的掌上明珠。 “大哥,我们就这么袖手旁观,看着侯府遭难不成。”朱冉青自小便尊重这个哥哥,事事都要以哥哥为先,当然,哥哥替他挨罚也是家常便饭,从未抱怨过。 “事态未明,何须这般急躁,我们不如去母亲那里坐坐,再过两日便是国宴,总要问过母亲该做些什么准备,祖母即便要拘着母亲,也不能挡住我们作为儿子的请安吧。” 两人一拍即合,让长矛去知会妹妹,兄妹三人一同前往,才不会让祖母起疑心。 长矛与长林是一对孪生子,侯夫人娘家的家生子,从小给朱冉成和朱冉青做了跟班,两小子人机灵,也忠心,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长林差人早一炷香便回禀了侯夫人,柳嬷嬷紧赶慢赶的吩咐厨房夹菜,其实,厨房倒也不麻烦,各房的菜肴均是主子们喜欢的菜式,只要把兄妹三人的饭菜一并送到侯夫人院子就行了。 厨房的管事得了柳嬷嬷的赏赐,哪能不上心。 兄妹三人走在庭院内,斜阳余晖洒落在身上,朦胧若轻雾。朱冉成抬眸望去,四周深深的楼台殿宇,竟是与他梦想中的广阔天地隔了万水千山。 侯夫人的院内清雅别致,不奢侈,亦不繁琐,轻轻落落,倒显得宽敞舒服。 朱冉成是长子,少年老成,不似朱冉娉欢快的像只鸟儿扑进侯夫人的怀中撒娇,就连冉青都多了几分孩子气。 他无奈的摇摇头,却也幸福无比,侯夫人自是瞧出他的心思,招呼他们坐下,冉娉与冉青唧唧咋咋的商量着入宫要准备的服侍,冉青直说,女孩家就是矫情,首饰样式不新颖了就该买的新的,衣服也是每季都要做上好些。 冉娉也不谦让,扬言羡慕也不行,谁让他身是男儿,怨不得旁人。生生将冉青说的哑口无言,方才偃旗息鼓。 侯夫人看着一双儿女斗嘴,也不偏帮,其乐融融。 饭桌上很简单,寝不言食不语,孩子们相互夹着菜,侯夫人的碗里更是堆积如山,孩子们浓浓的眷顾,让侯夫人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耐看吧中文网 饭后,摆了茶点,柳嬷嬷会意将冉娉领到后面的厢房,说是瞅瞅侯夫人为其做好的衣服和搭配的首饰,冉成特意让冉青帮忙去做参谋,冉青心领神会,知晓大哥有事与母亲商议,顺从的拉着冉娉离开,给他们母子空出足够的时间。 “翰林院是清水衙门,也没有实质的权利。但也是育才、教才、史书纂修之地,同时考议制度、恣意政事的地方,你的皇后姨母说,皇上想要磨磨你的性子,你有宰相之才,却不急于一时,眼下朝中动向不明,皇储未立,需谨慎些。”侯夫人轻言细语,虽身处后宅,也着实惦记朝中的变换。 冉成松快的一笑:“母亲不必有心儿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个道理,儿子自入了孔孟之道,便是恪守的。” 午后,骄阳普照,映着雪地白晃晃的有些刺眼,地面上的冰雪依旧纹丝不动,路边树枝上的冰凌晶莹剔透,光影照人,依然没有水滴落下,似乎阳光再温暖,都无法暖化冬季里坚如石块的寒冰。 侯夫人想起与侯爷往事的种种,不免感慨,真如现下的天气一般,她再努力都拉不回侯爷的心,她累了,卷了,若是儿子要为此说上几句,她也只能默默的听着。 “母亲,儿子有一事不明,纠结无果,百思不得其意,故而想来请教母亲。” “母亲,祖母是侯府的前程命运为天,可朱冉鸿的入府,不但与祖训格格不入,就是家国制度也是相背而行。祖母何以还要将朱冉鸿带入侯府,更甚至还要与八公主攀扯。儿子觉得这并非侯府血脉这般简单。”不得不承认,朱冉成看问题的角度很准。 这些日子,侯夫人自己个儿也在琢磨,当初侯爷能舍弃那个女人,不惜一切代价将自己哄骗入府,不就是为了侯府的百年基业,如今老夫人迫不及待的将外室之子堂而皇之的带入府中,这阵儿风传出去,御史言官定要弹劾侯爷的。 “这也是为娘捉摸不透的地方,你父亲对为娘向来少言寡语,他当初就有心爱之人,以你父亲的性子,怎么能低头去求娶为娘。还是那般不惜余力,多次拒绝,却好不放弃,甚至不惜算计我的名声,你祖母功不可没。” 母子两人分析利弊关系,越发觉得老夫人的做法看不透,若是那个女人手里拿着侯府的把柄,何必拖到现在才拿出来,当初便可以。 朱冉成目光平淡无波,却又幽深旷远,仿佛蕴含着无尽波澜:“敌之敌,吾之友。” 侯夫人瞬息清明,是呀,既然府中查不到结果,何不去其他地方问问,或许有人更留意侯府这些年的隐秘呢。 朱冉鸿气急败坏的从侯府骑马飞驰而去,任由小厮如何劝说都不顶用,还被甩了两鞭子,摸着已有血痕的脸颊,疼的火辣辣的,小厮却不敢怠慢,麻溜的回禀老夫人。 北国长安城最富足的街巷要说华阳巷,这里住着的多是有品阶的官家,或是位居北国皇商的富户,这里的房子那可是寸土寸金的价格,当初在这里置办房产,老夫人可将自己的私房钱倾囊而出,甚至变卖了不少的首饰,防着侯夫人,未敢动用侯府的公账,才勉强买了这里一处三进三出的小院。 朱冉鸿的马头刚入华阳巷便将速度减了下来,这里他还没有胆子放肆,若是惹恼了哪位贵人,侯府也担不起。 侯爷的那位外室,娘家姓郁,因着侯爷并未明媒正娶,她只能以郁氏自居。深居简出,身份尴尬,虽住在这富贵的巷子里,却是从不敢轻易与邻居相互走动,毕竟官家们都是看重规矩礼仪的,她,侯府的外室,那些身份贵重的官家夫人最不齿的人怕就是她了。 朱冉鸿入了侯府这几日,她心绪不宁,侯爷对她以不复重新那般知冷知热,隐隐有了厌烦的兆头,她便求着老夫人,将鸿儿带入侯府,儿子富贵了,才是她日后的倚靠,至于男人,她奢望不起。 身边的郁嬷嬷,也是她的奶嬷嬷,娘家的家生子,说是少爷回来了,还不等她掀起帘子,朱冉鸿一脚将她踢翻在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郁嬷嬷忍着疼,陪着笑脸,这样的事情往日里常有,这个孩子自小被小姐娇惯的无法无天,视她们这些奴才的性命如草芥,在他手里弄死的丫鬟也不在少数,郁嬷嬷心里叹气,真真是造孽,嘴上却不敢有言语不敬,生怕惹了这位阎王爷。 郁氏几日来的愁云看到儿子的那可早就烟消云散了,哪里还顾得上郁嬷嬷,伸手就要去拉扯儿子坐下,却被他嫌弃的甩开:“说过多少次了,你别老是将我当做孩童。” 他满脸的怒气,语气不善,郁氏陪着笑脸:“鸿儿,你这是想娘亲,可你刚入侯府,别惹了你父亲和祖母的厌弃,凡是都要收敛些,你祖母可是说了让你几时回去?” 第八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听到侯府两字,他的怒气更甚,“侯府?你连个名分都没有,我就想见不得光的老鼠,就差人人喊打了。老妖婆更是可恨,我不过就是要她孙子的一把破剑玩玩,她被侯府的世子爷呛呛了几句,连屁都不敢放了,还有你,当初既然进不了侯府,何苦要生下我,跟着你受别人的白眼。” “你,鸿儿,我是你的亲娘,天下哪有娘不心疼儿子的,娘说过多少遍了,进了侯府,你定要忍着,等到我们出人头地了,再收拾他们不迟,你就是这般沉不住,浪费了娘的一片苦心。”郁氏顿足捶胸,这场苦肉戏演的淋漓尽致,郁嬷嬷若不是早就知晓郁氏的秉性,这会儿倒要陪着落泪了。 可惜,郁氏善于演戏,对人是没有半分真心的,即便是她亲生的儿子,以前是作为要挟侯府的砝码,现在不过是要儿子傍身,换取日后的荣华富贵,她这般心悸深沉的女人,白白生了一张貌美如花的容颜,却不想嫁入普通人家为正妻,非要纠缠侯爷,弄得声名狼藉,实属活该了。 郁嬷嬷扶着肚子,交代新来的丫鬟几声,便向后院走去,她这辈子是离不开郁氏了,不管好的坏的,她们主仆这辈子是拴在一起了,还好她长了个心眼,将儿子的身契早早的拿到手,就是可惜了女儿,郁氏不是傻子,自然要留下制约她们夫妻二人的把柄,女儿便是他们的软肋,她摸索着墙壁缓缓的向后院挪去,朱冉鸿这一脚力度不少,她还真的有些吃不消。 郁氏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朱冉鸿腾的站了起来:“忍忍忍,你就只会让我忍,跟朋友出去,人家听闻我是侯府的公子多少都有给些面子,可回头一打听,压根就我这号人,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年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现如今,我人是进了侯府,可族谱上连个名字都没。” 郁氏与侯爷是表兄妹,说倾慕也好,贪慕虚荣也罢,反正她是认定跟着侯爷会有好日子过。 她的娘家是普通人家,在街面上开着一间铺子,勉强糊口,她娘是庶出的女儿,被主母嫁给了官家里的庶子,要是就这般过下去,倒也差不到哪里去。 偏巧屋漏偏逢连阴雨,她的祖母得罪上级,被撸了官职,主母便将她的父亲分家出去单过,给了间铺子,他们家里人口多,光是哥哥就有五个,按说就她一个姑娘,父母总要宠这些。 可她打小便是在侯府长大,因着老夫人说是投缘,便得了母亲的允诺,将她送入到侯府,母亲隔三差五的来看她,都被老夫人用银子打发了,而后便断了联系,很少回去了。 “你父亲会想到办法的,跟着他总不会错,儿子,八公主身份尊贵,岂是什么人都能染指的,你祖母既然应允要为你筹谋,你就安心等着,侯府里的公子们不喜欢你,那你就安生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莫要再生是非,无论如何都要挨到国宴之后。”既然软的不行,郁氏就给他来硬的。 朱冉鸿察觉到郁氏眼神里冰冷的目光,方才恍然大悟,母亲的性子这么多年了,唯利是图,岂会轻易让他给破坏了。 侯府的生活远比这里要奢侈的多,更何况这几日那些从前看不上的公子哥,也时常下帖子都侯府邀请他去小聚,八成也是看在他有可能被侯府认下吧。 自古以来,市侩之人比比皆是,朱冉鸿自认为他自己都不是清高之人,也是寄生在侯府的公子哥罢了。 朱冉成傍晚时被皇上招进宫里,两边的红墙不断地向后退去,他恭敬的俯首跟着太监向内走去。 足足几米高的宫墙阻隔了他的视线,远远地像似听到了女子欢快的谈笑之声,他更加的谨慎起来,能在宫里毫无顾忌的女子,不是皇上的宠妃,便是公主。 果然,八公主娇柔的扮相映入他的眼中,身姿纤细,看似娇娇小小,如雨后梨花一般惹人怜爱,他却清楚,这个迷惑外表之下,包裹着一颗肮脏无比的丑陋之心。 “八公主”他客气的拱手。 八公主头上的狐裘帽子沾了不少树上的积雪,她不在意的将帽子摘掉弹弹,像是不经意的递给他,“表哥个子高些,帮妹妹带上可好?” 朱冉成好看的眉峰瞬息拧成川字,北国民风不似南盛国那般严谨,却也是男女有别,紧守规矩。 八公主光天化日之下,要男子为她带帽,寓意昭然若是。朱冉成胸有大志,不愿做驸马而退居朝堂之外,自然要拿捏分寸。 园子里如许静默着,有一种各怀心思的诡异。梅花的香气随着寒风扑面而来,八公主闻在鼻中忽然感到紧张的心悸。 七公主乘坐着轿辇而来,“表哥,父皇在母后宫里等着你过去,九弟顽劣,非要吵着来接你。”看书窝 不等轿辇停稳,九皇子肉滚滚的身子已经滑出去,奔跑者扑进朱冉成的怀中,“表哥,你要抱着我,姐姐的轿辇都是姑娘的香气,我不习惯。” 八公主姗姗的将手缩回来,注视着她们一行人的离去,久久的站在原地,直到一阵儿大风将她手中的帽子吹飞,她猛然惊醒,冻得僵硬的手指微微发疼。 朱冉成是她心意之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别人抢去,即便是嫡出的公主又能怎样,她就不信,她高高在上的父皇,会舍去颜面让她与人做妾,她嘴角勾过冷冷的笑容,她倒要看看,朱冉成与他有了首尾,即便皇上震怒,难不成就能将她活生生的赐死不成。她赌,她在父皇心中有着与七公主一样的位置。 皇后的宫中因着皇上的到来,早早便点了宫灯,昏黄的灯光将四周照得无比温馨,九皇子的双脚刚落地,便一溜小跑的进去了。 “谢谢表妹帮我解围。”他深知九皇子不会想到要去接他,定是表妹聪慧过人,猜到了八公主有意为之。 七公主并未回头,身段婀娜,淡然处之,“表哥,这一路走来,寒风习习,快些进去暖暖吧。” 还未进殿内,已然传来皇上开怀大笑的爽朗之声,他跨入殿内,俯首向前,屈膝下跪行礼:“微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起身吧,今日只是家宴,不谈君臣。”九皇子窝在皇上的怀中,父子两长得有八分相似。 皇后清亮的嗓音从如樱的唇瓣间发出:“成儿越发玉树临风了,又是状元之才,弱冠之年,皇上可要为臣妾的这个外甥好生斟酌一番,婚姻大事,臣妾可等着他,大登科后小登科。” 皇上竟就真的笑了出来,他温润的唇角勾着不明笑意,就这样深深地凝视着这对年轻人,公主端庄貌美,男子俊秀鬼才,他将目光又审视着怀中的娇儿,女儿的夫婿还是没有国家支柱来的重要些。 朱冉成回到府上,已经是沉了暮光,周围已经静悄悄,多半都入睡了。 他坐在书房并未点灯,长林习以为常,世子爷静思时便会如此。他悄无声息的站立在一边,默默注视着屋外的动静。 他思绪婉转沉浮着,待回神,只觉周围的黑暗更是静谧浓稠了。 今夜失眠的不止他一人,九皇子卷缩着胖胖的身子依偎在七公主的床内,呼呼大睡,这个小家伙似乎很缠姐姐,经常跑来赖着不走,特别知晓她有了去墨国的长久打算,更是时刻不离的跟着,她轻叹一声,明日就要见分晓了,若是可以选择,她宁愿离开这是非之地,事与愿违,她着实矛盾着。 八公主辗转于床榻之上,今夜,父皇好端端的去了皇后宫里,专挑七公主在场时,召见朱冉成,她托人打听来的消息,皇后递了话引,皇上不但没有拒绝,反而笑得深沉。 北国已向墨国递交了联姻的文书,内容言辞凿凿,却未曾提及是哪位公主和亲,她心内惶惶不安。 朱冉成的优秀内敛、家世容貌、才情心智,皆是同龄人中的翘楚,父皇若是将七公主赐婚于他,那么去墨国的很有可能就是她了,虽然四公主和五公主在前,可两位公主皆有残缺,只是父皇封锁了消息,皇家秘闻不得外传,才会拖到现在还未定亲。 她越想心越发慌乱了,她明日做了详细的部署,还是不免担心,会让对手钻了空子,她仔细梳理每一个环节,确认无错后,已是东方见红了。 北国的国宴声势浩大,皇上的宫殿外面的空地摆满了桌椅,几十张桌子一字排开,延伸了数十米之长,横平竖直,桌椅的摆放都是有规格的。 临近末梢的十几桌像是被人刻意隔开,龙凤呈祥的硕大屏风将两边隔了彻底,细问之下方知,那边是女眷的位置,毕竟有内院夫人和大家闺秀,规矩上总要周全的。 国宴上的太监和宫女们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桌布的选择也颇为考究,用了喜鹊报喜的图案,上好的苏绣,真丝做底,高贵典雅,离着大殿不远处便是梅林,此时正值隆冬季节,百亩梅林争相斗艳,远远望去,美不胜收。 第八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昨夜下过雪之后,天空是干净的淡蓝色,阳光颇好,温温暖暖地笼罩着大地,枝桠上的雪融化后复又冻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霎时好看。 晴儿斜靠在软榻上翻看着手中的游记,时不时发出一阵儿轻笑,沐浴在阳光里的她,更显肤如凝脂,唇红齿白,美的让人窒息。 晋王练拳回来,入目的便是这般让人痴缠的模样。 北国的国宴,文武百官午后就要入宫,晋王作为别国的王爷,可以再晚一些时候过去。晴儿本就不喜被约束,那样的宴请,自然是等级制的虚与委蛇。 晋王梳洗过后,双腿盘坐与软塌之上,将她抱于怀中,“太子奉父皇之命,来接我们回去。” 晴儿嘴角微勾,“我们自己有脚,想回去时自然会回去,太子这般劳师动众前来,是另有企图吧。” 他宠溺的轻点她的鼻头,将下巴放在她的肩头,微暖的眼光透过支起的窗户撒在他们脸上,暖意融融:“两国联姻,自是冲着公主而来。” “他们几时能到?” “国宴之前吧,母后让喜鹊也跟着来了,这次倒是挺意外的,黎王也争着要来,被太后出面婉拒了,北国是块宝地,墨国的皇子都争先恐后抢着来,北国的皇上知晓,定然是无比开怀的。” 八公主一早让人守在宫门,得知侯府世子进宫的消息,要马上传给她。 贵妃一身素锦的棉质衣袍,图案精致,衣料上乘,简单将头发绾起,画着精致的淡妆,满脸忧愁的趴在贵妃榻上,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手里的首饰盒。 十皇子坐在地毯上玩耍着,丝毫不去注意贵妃这边的动静,八公主身穿精美的服饰,一套纯金打造的红宝石头面衬托着她娇艳绝伦的容颜,精致的粉状,走路时,脚上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 “母妃,女儿给您请安。” “女儿家就该有个样子,这样的装扮才方显我北国的皇家威仪,墨国的太子已在来的路上,不出意外,国宴当中便会到来,母妃希望你能把握住机会。”贵妃自顾自的说着。 八公主莹亮的眼神中掺杂着一丝阴狠,母妃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将自身的利益放在首位,对她如此,对弟弟也是这样。仿佛在她眼中,他们作为儿女皆是她掌控权势的利器。 “侯国府就是倚靠着皇后才能屹立于朝堂之上,瞧着那侯爷表面光华硕硕,也就是皇后娘娘羽翼下的一条摇尾乞怜的恶狗罢了。” “世子爷再高,也就是子承父业,成为下一代侯爷。想必你也收到了消息,侯爷那位外室蠢蠢欲动,想要将她的儿子入了侯府,将朱冉成取而代之,虽是痴人说梦,足以看到侯府后院的乌烟瘴气,你是母妃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岂能让你去受那份闲气。” 八公主心里冷笑,她的母妃,她岂会不知,心口不一,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心里想的就是如何将你利用彻底,才能让她觉得物尽所用,颇有成就之感,可惜,她再不是智龄,也决然不会去做她手中的那把刀。 锦绣宫,橙黄色的琉璃瓦,红色的宫墙,白玉的栏杆,碧绿的冰面,傲骨的梅花,互相映衬,格外富贵。 七公主一身正红色公主装,就连胭脂和腮红皆选了红色,本就皮肤白皙的她装点的越发楚楚动人,她将面纱戴上,缓缓起身,老嬷嬷没有轻拧:“公主,今个儿还是摘了面纱吧。” “不必了,我自有主意,晋王妃出发了吗?” “还未起身,晋王性子一贯自由散漫,皇上那边传了话,不必拘着他们,让他们随意便好。倒是战王已经动身,这会儿应该到了宴会上了。墨国的太子也会如期而至,只是公主,皇后娘娘让老奴再三嘱咐您,八公主心机叵测,您要多留几个心眼。” 老嬷嬷想起难缠的八公主,就颇为头疼,可她即便服侍过皇后,也都是奴才们不敢招惹,切不能越权去插手公主们之间的杂事。 晋王正要换装,晴儿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的长袍,用金丝线绣着一只展翅腾飞的巨鹰,鹰眸凌厉,展开的翅膀羽毛处则用了十分稀少的浮雕绣绣在衣裳上,整只鹰立体感十足。七彩中文 他的眸中带着惊喜过望的兴奋:“这是你亲手缝制的。” “嗯,在慕容府时喜欢看书,很少去碰女红,嫁入晋王府,为了打发时间,就开始学习了刺绣,勤加苦练,到目前为止,也就这一件成品,你看看,喜欢就穿,若觉得不好,我便收起来。” 他一把接过衣服,穿在身上,“娘子这般用心,为夫自然是喜欢的,哪里有嫌弃一说,只是别伤了娘子的眼睛。” 晴儿将他衣领上的盘扣一颗颗的弄好,他心情愉悦的看着她仔细的帮他一点点的系好,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拉入怀中。 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到底何德何能,今生能有你相伴,娘子,答应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们都不离不弃?” 她默默的点点头,却并未出声。 梅林之中,梅花迎着寒风,绽放娇艳的花蕊,更显傲骨纯洁。各府的夫人和姑娘们三两相邀,漫步在花瓣漫天飞舞的梅林,真的是美不胜收。 男子都在殿内陪着皇上,各府的公子们多半会被皇上考教功课。这个时候若是能让皇上夸赞几句,那可真是金钱都换不来的无上荣光呀。 为此,各府的公子们早就跃跃欲试,为了这微不足道不到一盏茶的光阴,那可是足足准备了半年,这会子,心里都摩拳擦掌,等着皇上的提问呢。 八公主坐在梅林外的石桌前,宫女们将御膳房备下的茶点端上来,因着天气寒凉,气温下降很快,茶壶的底部都做了妥善的保温。 晴儿不得不赞叹故人的智慧,在没有保温瓶的条件下,能想到这般,实属不易了。 晋王将手炉塞给她,摸着她略微冰冷的小手,用他的大手包裹着,生怕有一丝冷气顺着指缝漏进来,他居然将手上的羊毛套袖拉下来,四只手放在一起,果真温暖。 晋王知晓这里分着男女两边,便是要避嫌的。他担忧的望着晴儿,八公主私心泛滥,绝不会嫁去墨国,她定然不能错过国宴这样大好的机会,七公主与墨国的某位皇子有了私相授受,那她便可稳稳嫁给心意之人。七公主的谋算是谁,不重要,他不会任人摆布,只怕会累及晴儿,北国的两位公主相争,谁输谁赢,他不在意,晴儿与七公主交好,若七公主受损,晴儿必然会出手相帮。 他思虑着如何将危险杜绝在外,而不伤及他的娘子,他将晴儿的狐裘拢紧,在她耳边低语:“暗一暗二就在附近,有不合适的事情,便交代他们去办,再不济还有为夫,切不可莽撞行事,伤及自身。” 七公主目视着晋王走远,才从梅林里缓步出来,八公主仔细打量两人的服侍,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七姐姐,你怎么能与晋王妃梳着一样的发髻,你还待字闺中,怕是不妥吧,来人…” 八公主想要吩咐给七公主重新琯发,七公主已经拉着晋王妃离开了,走时丢在一句话:“我的事情还轮不到妹妹质疑,注意你的身份。” 她平生最讨厌的便是别人提及她的身份,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虽是庶出,也是文武百官眼中的贵女,那些小姐们羡慕不来的尊贵身份,可在七公主眼里,她就如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 大殿内,人头攒动,热闹不已。各府的公子哥都齐聚在这里,大臣们围着皇上,讨论着诗文之类的文雅之事。 皇上身边的大总管段毅成匆忙进来回禀,说是墨国的太子到了,这会儿正往这边来呢。 皇上的目光放在战王的身上,“既然是墨国的太子到了,侯爷与战王一并去迎接吧,也算是代朕出迎。”两人拱手应是,转身离开。 晋王一向懒散,此时未到,也算是正常。皇上并未上心,朱冉成躲在角落中,并不显眼,却也感觉到总有一束目光时时盯着自己,今时今地他如履薄冰,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朱冉青相对就轻松些,“哥,父亲真是的,干嘛让那个人跟着你,我们好歹是侯府正儿八经的公子,他,外室之子,怎么就那么厚的脸皮。” 朱冉成望向不远处与人寒暄的朱冉鸿,心中颇为冷笑,直到今日,他才醒悟,父亲果真有将他取而代之的想法。母亲这些年为了侯府付出那么多,父亲可曾珍惜过,这样的男人配不上母亲,可却偏偏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像是吞了一颗苍蝇般的恶心。 一阵冷风拂过,掀起屏风旁边的帐曼,晴儿微微侧目,正好瞧见太子一行人在战王的引领下向着大殿而去,一个熟悉的身影也随之映出眼帘,她吩咐身边的宫女几句,宫女点头出去。 第八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七公主将暖炉握着很紧:“我上辈子或许最怕这样的天气,这辈子老天爷罚我,故而定要让我来到北国之中,置身处地的感受寒冷带来的好处,让我再次清醒的认识到,我上辈子的识人不清的致命后果。” 她绽放一抹绝色笑靥,像一株曼珠沙华,绚丽而妖娆,妩媚而清新。她的双颊泛着桃花般的粉红,柔嫩的几乎可以掐出水来。她的眼眸如盛满了醇香的蜜酒,那丝丝目光,醉的让人心碎。 “墨国的太子爷来了,接我们回去是幌子,你若是选了太子,也许还要赶着投胎。”晴儿俏皮的话语引来七公主一阵儿笑声, “我本以为严谨的晋王妃说话必是嚼文嚼字,没想到还有这般风趣的一面,怪不得晋王爷视若珍宝,我若是男人,定然要与他抢上一抢。” 八公主饶过几张桌子,向这边走来,晴儿巧笑盈盈,真是个沉不住气的,就如当初的慕容嫣儿,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即便不受一丝一毫的损伤,还是要去加害别人,这样的女子,说她聪慧,谈不上,说她蠢笨,又似乎过了。 刚才出去的宫女已然返回,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晴儿唇角的笑容越发的大了,“小姐,奴婢终于找到你了。”喜鹊双眼放光的扑向她,手舞足蹈,得意忘形的样子生生刺痛了八公主的双眼。 她自小便小心谨慎,处心积虑讨得父皇的欢心,母妃才会有几分好脸色给她。这么个不起眼的丫鬟,谁给她的胆子毫无规矩的大呼小叫,欢快的模样着实让她不悦。 “七姐姐这里也容得你放肆,我北国皇宫里的规矩,晋王妃都在恪守,你一个下人,这般无状,又该如何处置。”八公主自顾自的说着。 七公主像是看到怪物的目光,冷冷的笑容夹带着一丝嘲讽:“晋王妃是我们的贵客,两国交好,王妃来到北国,便如回家般的自在就是了,至于其他的疯狗,你无需在意,北国的朝堂自有父皇决断,这后宫嘛,也还轮不上一个庶出的公主发号施令。” 红日当空,梅林里的官家夫人和小姐都已经陆续向这边走来,而七公主说话并不打算防着人听,声音响亮,四周浮现出窃窃私语之声。 八公主的双手紧握成拳,发出“咯咯”低响,整个人颤抖不已,那张俊脸仿若蒙上了一片浓厚的雾霭,沉得吓人。 晴儿拉着喜鹊坐下,喜鹊本想推迟,她是奴婢,这里哪有她坐的位置。再看小姐的脸色,她还是乖巧的听从安排。 “七公主所说正好我的心意,这是我的丫鬟不假,却也是与我生死与共的姐妹,她在我眼里的位置可比八公主要高的多。”晴儿这是毫不掩饰的挑衅,公主如何,地位再高,与我何干。奴婢如何,地位低下,却是我认同的姐妹。 陈婕妤领着几位夫人也姗姗来迟,十一皇子年龄尚小,经不得冻,并未带出来,她得了皇后娘娘的嘱咐,暂时在这里主持大局。贵妃这次虽未亲自前来,她还是心有余悸,发难八公主也着实不妥。 “两位公主这是怎么了,寒冬腊月都这般大的火气。墨国的太子来了,皇上一会儿就要带过来,还要请二位公主过去见礼。” 八公主那点子想要争强好胜的蠢蠢欲动瞬息偃旗息鼓,她差点把重点给忘了,朱冉成这个呆子就是不肯单独前来见自己,她才会将一腔怒气撒在七公主身上。 说来也怪,搁着以前,七公主的脾气好的很,从不会与她这般计较,自从上次落水醒来,整个人就变了,强势不说,精明还聪慧,真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她将怒气压下去,精致的妆容堆满笑容:“陈婕妤多虑了,我与姐姐平日里就是喜欢斗斗嘴,姐姐从不会放在心上。” 陈婕妤嘴上说着那就好,目光有意无意看着晋王妃的表情。北国家大业大,倒是不惧墨国。 却不能失了礼数,尤其是这位深藏不露的晋王妃,无形之间便将七公主的顽疾医治好了,救人杀人不过一念之间,往往是这种人最是得罪不起的。 一切重新归于宁静,“可喜欢我送你的衣服?” 晴儿接过喜鹊送上的茶水,喝了几口,身上暖暖的:“你让我戴上面纱,换上与你相似的衣服,可是做了安排?”txt 七公主佯装生气的模样:“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我会对晋王下手,难不成你就那么肯定晋王不会对别的女子生非分之心,你倒是坐得住。” 她浅浅一笑,眉梢轻佻,风华入骨,韵致恒流:“我认定的男人,定然是好的。” 那些凌乱的记忆刹那间如潮水般涌出,一浪一浪拍打在她的心间,有些发疼,又有些让人呼吸不畅:“你是幸运的,我们抓阄如何,决定我的夫婿人选?” “还真没听说过抓阄来决定终身大事的,其实,你最合适的人选是战王爷,他面冷心热,这么多年对你用情至深,既然嫁谁都是嫁,不如选个喜欢自己的。”晴儿的话,七公主像是听进去了,隔着屏风望向远处的殿内。 正午的阳光倾洒下来时,皇上带着一众人从殿内浩浩荡荡而出,墨国的太子落其一步跟在身后,九皇子由程嬷嬷的带着与墨国的太子基本是同步,十皇子却被甩在了人群中间。 皇上身边的位置留给何人,都是事先就定好的。八公主狠狠的捏着帕子,十皇子是她的亲弟弟,自幼就比九皇子笨拙,两人同时启蒙,九皇子都已经将三字经等学的滚瓜烂熟,四书五经都朗朗上口了。十皇子却连三字经里的字都未能认全。 母妃成日里只盯着皇后,却搞不明白帝位之争还是要看皇子本身,十皇子的心智怕是难点。作为亲姐,她不得不争,她将目光随波逐流落在朱冉成的身上。 少年老成,学识渊博,他必定是任重龙凤,既然决定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朱冉鸿紧跟着朱冉成,他却是直愣愣的看着八公主,那么美貌娇嫩的女子,心里扑腾腾的跳着。 七公主和晋王妃均带着面纱,八成是容貌比不过八公主,自惭行愧,方用面纱遮掩。 朱冉鸿异想天开的以为,八公主那么专注的目光也是冲他而来,毕竟祖母与父亲都为他筹谋已久,用不了多久,他便是皇上的乘龙快婿,侯国府自然要接纳他入府。 他趾高气昂的挺胸抬头,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属于他的荣耀已经到了。朱冉青心中不屑,明知父亲再玩火,却与大哥一般不愿参与,侯府自有父亲做主,他们有母亲护着,皇后姨母看着,自然不会伤及自身。 侯夫人去了皇后的宫里,自然要与皇后娘娘一同而来。朱冉娉便在宫女的指引下向着七公主这边而来。却冷不丁被八公主扯住了衣袖:“冉娉妹妹,许久不见了,坐这里吧,咱们姐妹好一处说说话。” 朱冉娉抹不开面子,她是侯府嫡女,可架不住人家是皇上的公主,脸上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那就谢八公主了。” 随着皇后娘娘的到来,皇上让人开席,其间说了些什么,晋王妃自是不去领会,就连七公主都不甚在意,倒是九皇子,迈着小短腿,一会儿就跑了过来。他年龄小,到不用居于七岁不同席的规矩。可北国的皇子,他算是长子,要在男宾席面上走一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程嬷嬷将玩闹的九皇子带走,他黑白分明的小眼睛楚楚可怜的眨巴着,七公主装作视而不见,再是心疼这个幼弟,也要分轻重。 酒过三巡,有人陆续出去如厕。八公主的贴身宫女铃铛贴身耳语几句,她珊珊起身:“冉娉妹妹,姐姐去去就来。” 朱冉成那边,小太监像是说了些什么,他隔着屏风将目光投了过来,似信非信,却也起身而去。朱冉鸿作为他的跟班,自然是要跟上的。 七公主抿唇而笑,该她出场了。晴儿淡淡的问:“决定了?” “嗯”环翠将她扶起,转身离席。晴儿轻叹,北国的皇上选择联姻之人,太子的作用远在战王之上,若是能成就这段姻缘,太子登基,七公主贵为墨国的皇后,生下子嗣,等同于有北国一半的血脉,何乐而不为。 身在高位,儿女虽是他的心肝宝贝,但肩上却是不可推卸的责任。联姻即是稳固两国之间缔结友好的见证,更是两国之间结盟的必然纽带。儿女在这时,便会显得渺小,为了家国利益,亲情更是寡而淡了。 梅林因着大家都去赴宴而显得越发的冷清,一阵儿寒风吹过,带落一地的花瓣,软靴踩在花瓣上,将它们深深的烙印如雪中,白的煞白,红的似血。七公主继续向深处走着,奶嬷嬷从前面的小屋里探出头。嬷嬷已是年过半百之人,还要为了她的事情费尽心力,她眼角湿润了,愧疚之感萦绕于心。 第八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朱冉成由小太监前面引路,慢慢的竟然走到了梅林深处,再有几米就要穿过梅林,到御花园后面的一排空房了,那些原本是留给照顾御花园的花匠们住的。眼下是隆冬季节,花匠们只需打理梅花林,故而留下的不多,大部分都出宫回家了,要到来年穿暖花开的时候,才能陆续回来。 朱冉成越发觉得八公主不知羞耻,居然连这样的地方都不放过,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表面看着光鲜亮丽,骨子里都是藏污纳垢的。 朱冉鸿却洋洋得意的跟着,眼中透着贪婪的目光,摸摸袖子里藏着东西,这是娘亲交代的,他百试不爽,用着东西糟蹋了不少的丫鬟,多被他娘亲用钱打发了事。 想到八公主那张美貌的容颜,妖娆的身子,他就恨不能将她此刻就拉入怀中蹂-躏一番。抬头看着走在前面的朱冉成,越发的碍眼了。小太监眯了朱冉鸿一眼,觉得这个小厮真是每个眼力劲。 “世子爷到了,前面左边第三间屋子,七公主请您在此稍等片刻,奴才就告退了,至于这位小哥,还是随着奴才一起出去吧,七公主身份尊贵,若是让其他外男见了,怕是不妥。” 小太监说的话乍听起来有理有据,细品之下不觉可笑,既然身份尊贵,何必偷偷摸摸的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私下里说话,可见居心不良。 “不用了,你退下吧,让他在门外等着就是了。”朱冉鸿极不情愿的退到门外,小太监狠狠的瞪他一眼,走时还不忘嘱咐他,一会儿不管听到屋里发出何等动静,都不要贸然进去,不然丢了脑袋就不要埋怨他不积德行善了。 八公主急匆匆的向这边而来,贴身宫女时不时四下张望,总不能让人瞧见了,还未成事,便惊动了众人,这场戏就无法演下去了,破坏了主子的好事,她们的死期就近了。 小太监迎面跑来,回禀事情都已办妥,八公主嘴上勾过得逞的笑意,叮嘱贴身宫女几句,她们便兵分两路。 靠墙边的矮房内,收拾的利索干净,一名男子面朝窗户,背对着门口,加之光线暗淡,一时还无法辨认其容颜,八公主羞涩的娇滴滴的喊了一声表哥,对方简单嗯了一句,却并未回头。 屋子的中间升了一个碳炉,像是烧的时间不长。屋内并没有那么大的烟火气,倒是有丝丝香气在屋内弥漫着,八公主深深吸了好几口,虽察觉到有些迷香的味道,还赞了一句,小太监怪懂事,她并未言明,小太监却先一步做到了。 两腮染上了一层红晕,她迈着小碎步向男子走去。从身后环住他的腰身:“表哥,你干嘛不理我,姐姐是你的表妹,难道我就不是嘛。” 男子转身抱住她,而且抱得很紧,让她都感觉到疼。男子的下巴正好支在她的头顶,挡住了她的视线,听着耳边有力的心跳,她娇俏的笑了,朱冉成的心里果真是有她的。 四片唇贴合在一起,八公主想到了与理不容,却难以自拔,唇齿相依,辗转反侧,男子腾的将她抱起,似是动了情:“把眼睛闭上,乖乖的。” 蛊惑的话语想在耳边,八公主还来不及思考男子的声音,她已被放到了床上了,男子欺身而上,丝毫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待两人衣衫落尽时,屋内就只剩下男女交缠痴迷之声环绕。 小太监回到宴席上,不动声色的向女宾席观望,八公主的贴身奴婢吟月焦急的跑来,本想着与七公主说,八公主不知所踪的事情,却意外的发现,七公主与晋王妃同时离席,这似乎与她们之前定下的计划不符。 她却不敢怠慢,八公主既然只身去赴约,她必须将消息扩散出去,她迎着头皮跑到皇后身边,与晚霜嬷嬷低语了几句。 晚霜不动声色的叫来几个,铃铛却不依不饶,硬要让人多些才好找,不然天寒地冻的,若是八公主崴了脚,去的晚了,岂不该冻坏了。 晚霜思索片刻,还是小声的与皇后娘娘禀明情况。侯夫人自告奋勇带着十几位夫人及一群后宅的仆妇,声势浩大的向着梅林深处而来。晚霜面露难色:“娘娘,国宴,一年之中只有一次,这般做,皇上不会怪罪吧。” 皇后娘娘泰然自若稳稳的坐着,倩丽的容颜丝毫不输给小姑娘,可见保养是极好的:“她不是就想着闹得人尽皆知嘛,本宫成全她。记得,一会儿侯夫人她们回来时,你马上着人去给贵妃娘娘报个喜,让她也乐呵乐呵。” 皇后娘娘几句嘲讽的语气,她倒是要看看,那位与自己斗的死去活来的贵妃娘娘,看到她视为最得力的一枚棋子,为她招来那么一位乘龙快婿,还能笑得出来。 九皇子乖乖的过来,向皇后娘娘行礼,撅着小嘴很是不高兴,皇后娘娘将手中的点心盘子递过去,“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又蔫了。” 九皇子诺诺的嘟囔:“姐姐跟着墨国的王爷跑了,丢下儿子不管了,母后,我们去把姐姐找回来,儿子还不想让姐姐离开我们,儿子舍不得。”说话的功夫已是眼泪汪汪。 皇后娘娘用帕子帮着他将泪水擦干,轻声宽慰着:“你的姐姐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抛下我们不管。” 女儿为自己的将来拿定了主意,她虽不求女儿能带给儿子何等利益,她不过是是希望女儿能幸福,她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高楼之上,若当初她不曾见过皇上,护住本心,就不会踏入着深宫内苑,她的女儿也该是快乐的。 可惜,她身不由己,皇上嫔妃众多,她稍不留意,儿女便会遭殃,她不害人,却要反被其害,她何其无辜,却不得已要拿起刀捍卫儿女的安危。 墨国的太子未到时,墨国的太后便已经差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密函,想要与北国皇室结秦晋之好。 她却不 能如其所愿,她的女儿不能再步她的后尘,这皇宫庭深究留给那些心机叵测,又心比天高的女子去驾驭吧。 侯夫人带领着一大波的夫人急行军般穿过梅林,止步于花匠们的平房外,屋舍建的本就简陋,一入门走不了几步便是炕沿。 站在门外将里面的靡靡之声听了真真切切,侯夫人怒斥一声:“何人胆敢在此造次,来人进去将他们给本夫人收拾了。” 侯夫人身份摆在那里,又是代替皇后娘娘出来找寻八公主,此刻说话自然是能号令在场之人。 几个膀大腰圆的仆妇,卷起袖子,将门一角踹开。一股冷风窜进屋内,让炕上热火朝天正在大战的两人,瞬息清醒过来,八公主赶忙用棉被遮住他们的身体。 两人棉被下的身子皆是赤-裸-裸,男子正在兴头上,被打断多少有些不乐意,八公主虽然也未尽兴,到底是女子,娇滴滴的靠在男子怀中,仆妇们齐声喊着侯夫人。 八公主一颗心落了地,未来的婆婆来了,朱冉成可是她的嫡子,她既要想办法帮着他们瞒过去,还要去求皇后娘娘想方设法的成全,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不是七公主带人过来,效果到显得颇为受用,铃铛办事不错。 侯夫人站在门外,并不急于进来,吩咐仆妇,让他们两个穿戴起来。仆妇们又是一阵儿手脚忙乱,八公主还好说,她们伸手帮忙便是,至于那位男子,身份不明,她们需要拿捏尺度,自然是会避讳的。 八公主重新梳妆端坐好,男子立于身后,并未抬头。侯夫人携各位夫人陆续进入屋内,这不大的屋子被塞了个满满当当。 侯夫人站直身子,请咳几声:“八公主,臣妇已经着人去告知皇上这里发生的事情,还请您稍安勿躁,等候皇上的安排。” 八公主脸颊两边的红晕更加的深了:“侯夫人莫怪,我与表哥情不自禁,我们皆是自愿。” “表哥?这位是贵妃娘娘娘家的公子嘛。”侯夫人嘴角挂着森冷的笑容,这个女子蠢的厉害,都与人行了鱼水之欢,居然连这个男子是谁都还没搞清楚,真是饥不择食。 八公主此时方觉得事情 不太对劲,猛然间看向身后的男子,她不看还好,当下便觉得五雷轰顶般的难受,身后的男子模样尚可,与朱冉成相比却差之千里:“你是谁?” 吟月慌张的盯着男子,将八公主与他阻隔开来:“大胆贼人,敢玷污公主。” 朱冉鸿斜眼看着八公主,还在回味方才床榻之间的各种滋味,思索着,这个女人还是很够味的,不曾想,八公主翻脸比翻书还快,现在不认账了。 “八公主可是昏了头了,小生是八公主差人唤来,与八公主有了肌肤之亲不假,可也是八公主主动投怀送抱,让在下失了分寸,既然你我已有父亲之实,在下自是会承担,迎娶你过门。” 2k阅读网 第八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侯夫人觉得可笑至极,一个连品级都不曾有的落魄之人,还妄想迎娶公主,何况外室之子,贵妃那样心高气傲之人,宁肯八公主一辈子不嫁人,也绝对不会轻易点头应允这桩婚事,她要好好的看着,侯爷和老夫人自导自演的这场大戏,该如何收场。 八公主在侯夫人与这名男子之间来回徘徊,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她算计别人的时候,或许已经掉入了别人的陷阱,是她太大意了,可她却不愿意就这样放弃:“侯夫人,刚才与我在一起的明明是表哥,朱冉成,怎么会是这么个人?” 侯夫人被气得反而乐了,都到了这般田地,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想攀咬自己的儿子,真是愚不可及:“还请八公主慎言,我等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寻你,也是你的替身宫女说是失踪了,着实担心。众位夫人皆可以作证,我等来了之后,并未有人从这件屋里离开,更何况我等辞别皇后娘娘时,侯府的世子爷正看护着九皇子。” 屋内的夫人用各种怪异的目光扫视着八公主,耻笑不已,连与她有了肌肤之亲的人是谁都分不清,该是多么的难耐寂寞。八公主迎着侯夫人的目光而上:“我明明约了表哥来此,怎会成了他。” 翰林院院首的夫人林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怒气冲冲的训斥:“八公主身为皇家公主,擅自约见外男已是不妥,闹出这般动静,女子该有的礼义廉耻荡然无存,现在怎么还能红口白牙的攀扯别人。侯府的世子爷那可是行得正坐得端之人。” 言下之意便是她不知廉耻,婚前失得,被人撞破,不知悔改,试图攀扯别的男子,更是不应该。 院外嘈杂声由远至近,皇上身边的段总管亲自前来,这个时候皇上身边大臣围绕,若离开便会被人有所猜疑,八公主所作所为早就将皇家颜面踩入泥中,皇上正在气头上,哪里肯理会她如何。 段公公给侯夫人说了几句客套话,面向八公主,段公公着实头疼,这位公主的性子与她的母妃如出一辙,明明是个蠢的,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个儿聪明的不得了,真不晓得,她们的勇气从何而来。 “八公主,老奴奉了皇上之命,暂时将您与这位公子带到御书房休息,皇上处理完国宴之事,自然会前来御书房。”段公公眼瞅着这位公子眼生的很,朝中显贵家的公子哥,他不能全然认识,起码七岁以上者,他都是见过的。 八公主得知男子不是朱冉成,早就乱了方寸,此时想的不过是抓住侯夫人偷梁换柱的把柄,好将自己与朱冉成绑在一起。不得不说,段公公说她蠢,一点不为过,这个时候,她与陌生男子苟-合的事实已定。 朱冉成陪着九皇子一直跟随在主桌,皇上眼皮底下待着的人,岂是任何人能污蔑的。侯夫人与一帮子贵妇人将他们堵在了床上,任谁都清楚,那个男子绝不可能是朱冉成,八公 主到现在还认不清形势,真不是一点半点的蠢呀。 段公公撇撇嘴,西宫的那位得了信还不晓得要闹成什么样子,涉及皇家颜面,皇上决然不会任由她们母子这般胡作非为,这位八公主已然是废了。 “段公公,本宫是与表哥在这里的,这一会儿的功夫,表哥就变成了了陌生男子,敢问,本宫若是问不清楚,谁人为此担责?”八公主的话让在场的贵妇人各个嗤之以鼻。 刚才将他们从被子拉出的几个仆妇,从容上前,“回段公公,老奴几个将公主与这名公子从炕上扶起来,收拾妥当,才请各位夫人进来的。” 后面的一个紧跟着说道:“屋里除了他们二人再无旁人,夫人们皆在门外,并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更不清楚是何人?” 第三个接着说下去:“我等并未见到侯府世子爷,一直都是这名公子在与公主痴缠。”后面还有四人,皆是据实回禀。 八公主脸色阴郁,偏这些仆妇皆是皇上身边的,她们不可能帮着任何人说话,段公公满意的点头,皇后之所以派了皇上身边得力的老奴婢过来,此意在明显不过了。 “八公主,侯府世子朱冉成,陪王伴驾,不曾离开,老奴们说的话不可信,皇上自己个儿却是不会相信他人的污言秽语,还请八公主慎言。”段公公对她越发的不齿,作出这般越轨行为,还敢睁眼说瞎话,难不成她以为公主身份就可以随意压载他人。 皇后娘娘这个靠山先不说,单凭朱冉成满腹经纶,正义傲然,皇上绝不可能让他荒废娶了公主,朝堂之上下一任首辅非他莫属了,还异想天开的要让朱冉成娶她。 他将目光放在陌生男子身上:“敢问,这位公子是哪位府上的?” 朱冉鸿躬身行礼:“小生出自侯国公府。” 贵妇人们惊讶的目光看向侯夫人,八公主又像是落水之人找到浮板,眼中重新绽放惊喜的光芒,侯夫人也是一副诧异的表情:“大胆,竟敢攀附我侯府,段公公,我嫁入侯府十余载,从未见过此人,还望段公公明查。” 朱冉鸿怒气冲冲,几乎是用吼得:“什么当家主母,我母亲与侯爷是两情相悦,若不是你横插一杠子,我母亲何以这么多年不能入府,侯府的世子之位本就该是我的,让你们母子霸占多年,还好意思来置决我的出身。” 在场之人皆恍然大悟,前几日便听闻侯府要将外室之子接回府中,站在前面的几位夫人咂咂嘴:“我们当是哪家的公子这般不懂规矩,原来是个外室之子,你父亲若真心待你母亲,就不会让她背上外室之名,我们北国律法,外室,终其一生不得入府,连通房都不如的玩意,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朱冉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段公公闻言,冷冷的瞅着他:“哼,一个外室之子,无名无分,也敢染指公 主,杂家无能,公主还是等着皇上的决断吧。” 转身,换上笑脸:“侯夫人见谅,公主年轻不懂事,口出无状,皇上自会明断,侯府世子爷,才貌出众,是我北国之栋梁之才,皇上又是求贤若渴,自然会还您一个公道。” 段公公说话果真滴水不漏,即表明此事不会牵扯到朱冉成,八公主那是自作自受。另外,朱冉成学识渊博,颇有远见,皇上绝不可能弃了明珠,去选那位石渣。 就凭朱冉鸿那番目无尊长的大呼小叫,在场之人又都是身份显赫的正房夫人,岂会看得上朱冉鸿,人人唾弃的外室之子,女子即便入府为妾,好歹是有名有份的,只有那些自持清高不愿为妾的,才会成为外室,与勾引别人的丈夫的下贱之人毫无分别。 夫人们三两相携的往外而去,八公主似乎还未从刚才的话语中转过神儿来,他只是个外室之子,被人瞧不起,不被宗室认可的公子,就是这样不堪之人,她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是得到了温暖,与他颠倒鸾凤,不亦乐乎。 不对,她明明找的是朱冉成,她脑袋混乱的很,却想清楚了一点。朱冉成自幼学习孔孟之道,对她并无爱恋,怎会一上来就做这样的事情,是她太高估自己,低估敌人。眼下,她失了清白,与父皇是被人诟病的无用之人,与母妃是废弃的棋子,十皇子年幼,上不懂世间之事,她该怎么办?谁能帮帮她。 晋王妃下榻的院落离着宴会有些距离,战王又是风尘仆仆赶来,墨量还是伸手拦了一把:“主子,晋王妃已然嫁人,在这北国的皇宫里,若是被传出闲话,怕是不妥。太子来势汹汹,想必贵妃不在宫中的消息已然不是什么秘密,皇上不过是为了遮盖家丑,才不予宣扬。我们如今境遇颇为尴尬,还请主子三思而后行。” 战王看到留言,那是晴儿的笔记不假,他的字体也只有晴儿能模仿的如此之像,他想问清楚,晴儿执意要来北国皇宫有何用意,墨量的担心没错,与他而言,若不回墨国的皇宫,天下之大,岂会没有他与母妃的安身之处。 他更迫切的想要知道晴儿的心意,若她愿意,他愿舍弃一切,带着她浪迹天涯。 他饶过墨量推门进入院子,院内像是被刻意梳理过,宫女太监都不在,连个人影都没有,晋王何时会这般疏忽晋王妃,墨量屏住呼吸,环顾四周,“主子,小心有诈。” 战王已然站在院子中间,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几朵白云悠闲自在的飘荡其中,院内安静如斯,倒是平添了几分宁静思远的韵味:“既然约我前来,何必躲在暗处,我们之间该说些什么,倒不如当面鼓对面锣的说清楚。” 七公主从廊下的柱子后面闪出身来,她与晋王妃的身材很相似,今日她特意嘱咐晋王妃穿了与她相似的服侍,就连头饰,她都按照晋王妃的样子做的。 2k阅读网 第九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战王,我不是晋王妃,邀您前来实属无奈,却也是冒昧之举。”墨量差点没有咬了舌头,“您是七公主,这怕是不妥吧。” 墨量心中七上八下,他之前也与王爷商量过,若能娶了北国公主,联姻成功,碍于北国的压力,即便回到墨国,皇上也不能将他们治罪,贵妃娘娘出宫的事情,有皇上出面,自然会被压下去。 可王爷执着于晋王妃岂能答应,一来二去便随波逐流了。可北国皇室并未言明此次联姻的公主是哪位,这让墨量心中多少有些顾忌,七公主是嫡出,联姻的可能性极小,除非北国再找不出适龄的公主。 八公主明显是最合适的人选,王爷痴心错付,再不能出一点差池了。晨曦楼出来消息,黎王的势力已逐渐超越太子,若再不用心,即便太子被废,战王也未必就能取而代之。 “我既然借了晋王妃的名义前来,晋王妃自然也是知晓的,晋王与战王同是手足,想必战王也清楚,晋王无论如何都不会作出伤害兄弟的事情。” 七公主聪慧过人,又对战王了如指掌,应对之策比比皆是,可怜战王,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却无缘揭开面纱,一睹真容。 “那不知七公主约在下前来,有何要事?前面宴会还在继续,若回去晚了,太子或许会派人过来寻找也未必可知,还请七公主长话短说,言简意明。”战王也不拖泥带水,来都来,不妨听听。 “战王快人快语,果真痛快。”她将眸光看向墨量,战王摆摆手,墨量恭敬的退到门边,小心谨慎的将大门合上,杜绝过往之人看到院内的情景。 七公主走下台阶,与战王保持一米的距离停住:“北国要与墨国联姻的消息,想必战王是清楚的。而我便是北国联姻的公主人选,我选的是战王。” 战王微微一笑,寒风忽儿一吹,有几片花瓣落在他的大氅之上,他轻轻将其弹开:“七公主说笑了,本王对联姻之事从不上心,得公主抬爱,怕是让您失望了。” 意料之中,她何尝不知战王心中所想,正如晋王妃所言,战王无心无念,却是她最好的人选,将来若要脱身,怕也不难。北国公主,那带去的也是北国这座硕大的靠山,他不动心,显然是真君子。 七公主面纱下的红唇轻抿,鼻尖呼出的哈气,有些将面纱粘住,战王忽然有种错觉,面纱下的容颜极其熟悉,像是生生刻在脑子里的那般无法自拔:“我们以前是否见过?” 七公主笑而不语:“贵妃娘娘目前处境不妙,太子半刻钟前已然派出人手前往山庄,若我所料不错,他是想用贵妃娘娘来钳制你,太子的能力可见一斑,而你,却不能将生母的生死置之度外。” “公主是要以此为要挟,还是为条件?” “有何区别?”红墙黄瓦的映衬下,七公主巧笑嫣嫣,温婉无害的模样深深打动人心,墨量虽离开有几米远,因武功了得,听力自然不弱,心中不免诧异七公主目的何在?她若是友,倒能如虎添翼,若是敌,主子的境遇也好不到哪里去。 晴儿透过支起的窗户静静的看着外面的情景,七公主很有意思,她若坦然承认身份,战王该是多么的惊喜,不要说答应,怕是求之不得了。 偏偏她与自己有着不尽相似的性格,除非爱了,否则就不要让自己深陷其中,有了牵挂便是再好,也无法挣脱了,正如现在的自己,想回到21世纪的家,却因着有了晋王这份牵挂,她犹豫、彷徨,迟迟拿不定主意,轻叹一声,默默的关上窗棱。 七公主倒是有一双单薄的眼眸,目光清澈映着天空的云卷云舒,眼角一眨却犹如含着春雨,真正的心思就藏着这云朵之下,他越发的抬不动步子,这种太熟悉了,像是伴随他多年,他突然就想不起来,这是谁带给他的。 “敢问,七公主想要在下做些什么?” “我只需要一个战王妃的头衔,至于其他的无碍,如果有一天你找到自己所爱之人,我会让位,不会让你为难,如何?”七公主说的干脆,眼前立即浮现出战王与人双宿双飞的场景,新中国一阵儿钝痛。 “你的生母贵妃娘娘,我会让人护其周全,我为北国公主,你不但是墨国的王爷,同样是北国的女婿,这样的身份,即便你当初诈死惹怒圣颜,也绝不会让你承受灭顶之灾。你不喜拘束,不喜富贵荣华,不喜阴谋争斗,一心想要逃离那个地方。可内心深处却不得不去面对,那是你与生俱来的使命。”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战王觉得眼前之人果真可拍,脊背上一阵酥麻,仿佛有千万条虫子在上面扭曲。他的心思平生只有晴儿一人能懂,晴儿绝不会将他的心声随便吐露与人。 七公主依然款款站立,楚楚动人的容颜被面纱遮住大半,着实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漆黑的眸子晶亮的如同夏夜星子:“我是北国七公主,墨国的战王妃。” 晴儿实在憋不住了,她还是第一次看着战王吃瘪,倒是别有一番情趣,这对冤家再磨蹭下去,宴会结束,太子就要张口了。一切皆成定局,便是徒劳无功了。 战王的眼眸深入月夜下的深潭,仔细看去总有一股水雾朦胧着驱之不散。晴儿与七公主并肩而站,有种双胞胎的感觉,让战王一时无从辨别到底是谁是晴儿,谁是七公主,就连不远处的墨量都倒吸一口气。 两人脸颊上均挂着笑容,眼角微弯,看上去如同一人。 极其俊美的脸上眉眼间闪过一丝无奈,他扬头,面无表情的望着她们,无端透着威严和冷漠:“成交,七公主记清今时所言,如有一天我能与心爱之人携手,无论如何,请七公主成全。”他说话时,双眼从未离开晴儿的身上。 七公主斩钉截铁的答了一句“好”,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晴儿将手搭在七公主的肩头,微微皱眉:“你说,若有一天他幡然醒悟,我倒真想一睹其追悔莫及的俊颜。” 一阵儿欢快的笑声由院子传出,暗一和暗二轻吐舌头,暗叹王妃这般顽皮,王爷可有的瞧了。 时值隆冬,长安城中黑压压的阴沉了好几日,今个儿终于放晴,又逢国宴,北国皇宫气氛格外欢腾,文武百官推杯换盏,公子哥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故弄风雅,歌词诗赋,或是赞叹北国风光无限大好。 各府的夫人们和小姐们也都是聚在一起,悄悄的说着话,侯府的后宅之事像是长了翅膀,凡是来参加宴会的,一个不拉皆都知晓,连带八公主的闺中丑事也一并被传的沸沸扬扬。 满园红云之色胜过万千繁华,玉香浓,傲雪寒霜,皇后娘娘专注的看着,仿佛真的回到了少女时代,嬉笑花丛中,无忧无虑的日子,侯夫人品着香茗,午饭用的不少,心情也颇好。 “你倒是个没心没肺的,我看着皇上脸色不虞,等会儿侯府是跑不掉了。”皇后娘娘用手中的帕子轻轻沾了沾嘴角的水渍,悠然自得的缓缓起身,侯夫人紧随其后,两人向着左边的空地而去,一众仆妇只跟着几个心腹之人。 明眼一看便知,这是姐俩要说悄悄话。各府的夫人皆是人精,都不会只讨没趣的上前打扰。 侯夫人轻快的话语,不依不饶的语气说着:“姐姐,这些年我过得不容易,你是清楚的,当初是我瞎了眼才会选了侯爷,新婚夜闹出那么不堪的一幕,我这些如履薄冰的活着,不就是为了给儿女们挣个头脸,他侯府都能不要脸了,我还真遮盖着干嘛,爽利大家都拿出来晒晒。” “侯府这次是过分了,一个外室之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躲着都嫌碍眼,竟然这般的进了皇宫,还借着 成个儿名讳占了八公主的身子,我让人去给贵妃送信了,一会儿这场好戏,我可要养足精神瞧瞧。” 侯夫人用手帕遮住红唇,轻笑出声:“谁说不是呢,姐姐,莫说是您,妹妹我也要好好的看着,侯爷敢把朱冉鸿明目张胆的带劲宫里,还与八公主成就了好事,皇上岂能轻易容忍,妹妹要看看侯府如何收场。我的那位好婆母出的主意,这会子还在那里揣摩着七公主迟迟未归,或许是最好不过的。” “就他们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也配沾染我的七公主,成儿是个好的,妹妹大可放心,皇上爱惜人才,不会伤其羽翼,青儿和娉儿都无事,姐姐倒是担心你,侯爷那般窝囊,搞不好要那你出来做挡箭牌。”皇后忧心忡忡,侯国府的侯爷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主,说是征战沙场,却从不敢真正的上回战场,多半都是留守在后方做些后勤保障的事物。 侯夫人与侯爷夫妻多年,岂会不知那个男人的本性,冰冷带着嘲讽的声音从嫣红的唇瓣倾吐而出:“妹妹就是想让皇上看清楚他是多么的无能,多么的不堪,只有这样,皇上心中才会权衡利弊,总有一日,我带成儿他们离开时,皇上才不会阻拦。” “离开?妹妹有何打算?” “我已然再做决定,但一时半会儿还不行,这么多年侯府靠着我的嫁妆过日子,我若要离开,定然要做好万全之策,切不能伤及我的儿女。”话语未尽,七公主跟着晋王妃已然步入席间。 晋王妃与七公主皆是面抹浅妆,娇若梨花,一身正红色大氅衬得女子肤色白皙如雪,侯夫人也将目光移了过去:“七公主蕙质兰心,九皇子年纪虽小,却也显示出不凡,姐姐生的这双姐弟,将来必是人中龙凤,我们都未能嫁的如意郎,不如就将这份遗憾弥补在儿女身上吧。他们未来的路就有他们自己去选吧。” 皇后微叹,女儿大了,心思也重了,做娘的职能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别的也帮不上,但愿女儿的选择是对的,不要如她一般,到了这个年纪反而形单影只,夜深寂寞,只能一人孤坐到天明。 国宴还算圆满,文武百官携家眷叩谢天恩浩荡,便逐渐离去,皇宫外马车多如过江之鲫,侍卫们有条不紊的指挥,文武百官按照官位次序依次离去,半个时辰后,皇宫外又恢复了先前的安宁。 御书房与恰恰与之相反,气压低的很,八公主与朱冉鸿及侯爷等人跪倒一片,侯夫人被皇后赐座,朱冉成与朱冉青让九皇子一边一个挽着手,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喝令其跪下,段公公心思敏捷,自然不会为难他们兄弟。 七公主与侯夫人并排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眸光扫了八公主一眼,便挪开了。这是北国皇室家事,故而,墨国的太子与众位王爷并未入内,只是在偏殿等着,毕竟联姻一事越早定下越好。 贵妃气得浑身哆嗦,咬牙切齿的瞪着八公主,心中怒骂,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看上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外室之子不说,文韬武略皆是白痴,身家背景样样拿不出手,这个女儿是来讨债的,她将十皇子拉入怀中,这是她的希望,再不能出半点差错了。 皇上将手中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溅起碎片滑到朱冉鸿的脸上,吓得他一个趔趄,险些趴在地上,皇上见状更加的恼火,这般毫无气节之人,八公主真是瞎了眼,他有怎么能容忍皇家公主下嫁这么个玩意。 狠绝的眸光直逼侯爷,侯夫人嘴角勾过一丝讥讽的耻笑,这个男人更是没骨头的,头伏得很低,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偏偏皇上第一个就瞄上了他。 皇后娘娘在晚霜耳边低语几句,她恭敬的向皇上行礼告退,侯夫人抬头与皇后娘娘四目相对,即刻明白姐姐要做些什么,这就是多年的姐妹,即便一个眼神,也能心意相通。 第九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段公公过去一脚将侯爷踢翻在地,丝毫未留情面,他的儿女都在,这是彻底的惹了皇上的厌弃:“侯爷,朕问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是怎么入得宫,难不成你以为朕的皇宫大内便是你们家的花园子,想来便来,无论何人,无需朕的首肯,只要你乐意就方可来去自如嘛?” 侯爷早就吓得语不成句,“皇上…皇上,微臣…臣该死,这个东西不是臣带进来的。臣惶恐。” 不要说侯夫人,就连朱冉成和朱冉青的脸色都带了几分不耻,这样的男人还能配之称为父亲,自己的亲生之子,关键时候却要弃之不顾,何况皇上面前,断然否定他带进来,那接下来遭殃的便是朱冉成了。 侯夫人轻蔑的嗔他一眼:“侯爷,这个东西口出狂言,说是我侯府的公子,还是老爷的亲生子,臣妾惴惴不安,侯府何时有了这么一位公子,臣妾从不知晓。” 朱冉成心中慰藉,母亲不惜与父亲翻脸也要保全他的名声,这般复杂的情况之下,父亲若执意将责任推到他的身上,一个孝道便让他再无还嘴之力。 皇后娘娘冷淡的目光带着森寒直视抬起头来向上观望的侯爷,“男人遇到事情,未及生死关头,便连亲生子嗣都可以不管不顾,皇上,您说,若是遇上有了刺客,这样的臣子也是担不起的。” 侯爷若是不知道疼,此时恨不能将牙龈都给咬碎了:“皇上,臣确实不知这个孩子的来历,他既然说了是侯府的公子,想必是臣的二弟和三弟房中之事,臣作为兄长断然不能插手兄弟的家事,待臣回去后仔仔细细的询问事情原由,定然给皇上一个交代。” “朕问你,他是如何进宫的,总不会是飞进来的吧?”皇上丝毫未减,一双沉沉湛湛的深邃眸子,那双眸子清辉浮光,刹那让侯爷心中胆寒,皇上何等精明,岂是他能忽悠的,可若要实话实说,那就等同于受死。 他充满暴怒的双眼恨不能将朱冉鸿身上瞪出几个窟窿来,他不过是想让朱冉鸿去吸引八公主的好感,而后制造些私相授受的丑闻,八公主若愿意,事情便是水到渠成,不愿意,他们告罪想办法弥补就是了。 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竟然与公主生米煮成了熟饭,朱冉鸿又是那么个身份,八公主根本当他是冉成,才成就了这般好事。 如今反咬一口,倒成了他侯府的不是。朱冉鸿不服气,明明是父亲和祖母要他李代桃僵顶替朱冉成与八公主订婚。出了事,偏要将所有的责任丢给他。 朱冉鸿自小被娘亲宠着早已不知天高地厚,这些年所犯之事比比皆是大罪,又因着侯府的关系被侯爷次次化险为夷,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了,也早就他嚣张跋扈,胸无点墨的后果。 偏偏这种人还蠢的厉害,分不清什么地方,还想着自己不要受了委屈就是了,真是猪脑子。贵妃坐在皇上的 下首,早已洞察侯爷父子的真面目,更加的恨铁不成钢,八公主作死,被这样的占了身子,以后想要再嫁,也必然是填房了。 八公主自从回来,就懵懵懂懂,不敢正视,尤其看着朱冉成玉树临风,相貌端庄,器宇轩昂的站在那里,心中的懊恼更甚,她怎么就能被朱冉鸿父子给算计了。 她握紧拳头,恨得牙齿咯咯咯直响,“父皇,请您为女儿做主,女儿与表哥两情相悦,约定在梅林相见,却被人钻了空子,还望父皇为女儿和表哥主持公道。” 皇后冷笑连连的看向贵妃,到了这步田地还妄想攀扯朱冉成,痴心妄想的让人都能作呕。 九皇子抢先一步:“父皇,八姐姐血口喷人,表哥从宴会开始就照顾着我,左右是我在哪里,他与二表哥就跟到哪里,从未离开儿子半步,何时就与八姐姐有约了。” 皇后脸色冰冷,“皇上,臣妾特意让成儿和青儿陪着九皇子,也是考虑到宴会人多,孩子年纪尚小,贪玩,切不可行错踏错。成儿是个好孩子,也是受规矩的,断然做不出私相授受的事情。” 言外之意便是八公主不知好歹,礼义廉耻都不顾,与男子做下了龌龊的事情,还想着攀附朱冉成,皇上的阴沉的都能滴水的脸色,“你自己个儿不争气,还想要拉上状元之才的成儿,看看你如今的模样,不要说成儿,但凡有点家世背景的人家,谁还能要你。” 一句说到重点,八公主跪爬几步到了皇上脚边:“父皇,您救救女儿,女儿知道错了,可女儿决不能嫁给这个男子,父皇,你杀了他,这件事情便无人知晓了,父皇,你不能不管女儿呀。” 八公主无计可施,只能耍赖撒泼,皇上恨铁不成钢,终究是他的女儿,段公公上前搀扶,几个宫女过来帮忙才勉强将八公主拉到一边。 朱冉鸿一双眼睛猛然睁大,八公主刚才要皇上杀了自己,他还没有活够,他这次是真的知道怕了,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皇上明鉴,是八公主派人将小人带到了那里,也是八公主主动抱住了小人,还请皇上饶命呀。” 侯爷抻着身子拉扯朱冉鸿的衣服,再说下去,整个侯府都要陪葬的。晚霜由远至近,身后带着侯府的二夫人和三夫人,老夫人身子骨不舒坦,并未入宫。 二夫人和三夫人等级低,行跪拜之后,规矩的站立在一边:“朕问你们,这个东西可是你们房里的公子?” 晚霜在来的路上已然大致将皇上震怒的原因及现在的处境一一讲清。两位夫人就是再想着兄友弟恭,也不敢去替侯爷拦下这档子事情,依着侯爷往日的脾气,为了能保住自己,必然将他们踢出去,不要说感恩,那是一点情分不讲的人。 二夫人与三夫人先后回话,不曾见过这位公子,言明各自房中的侍妾和通房,以及子女人数,断然不会有外室 之子一说,最后叩请皇上详查。 侯爷最后一点可以拿来的利用的也被堵死了,他忽然抬头将期寄的目光望向侯夫人,多年的夫妻,即便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那又怎样,没有侯府,她也不过是弃妇。 他觉得理所当然侯夫人便该帮着侯府,滑天下之大稽,侯夫人故意低着头,眼睛望着脚尖,不闻不问,就这样把自己屏蔽在外。 “侯爷,现在可有话说?”皇上若不能将这件事情审问清楚,日后在朝堂之上岂不是让文武百官耻笑。 那么多的夫人亲眼所见八公主的丑闻,悠悠之口,堵是堵不上了,能做到的便是将责任落实,该谁的责任,便由谁来承担就是了。 侯夫人对于这样的男子余留的不过是鄙视罢了,她为了几个孩子隐忍这么多年,难道真的是错了嘛。古代的女子皆以夫君为天,即便他们十恶不赦,甚至有权将妻子无端买卖,女子内心都不能丝毫的怨言,真的是可悲可叹可恨。 皇后娘娘愧疚的望着侯夫人,当初妹妹洞房花烛夜已然幡然醒悟,那会儿合离,岂会有今日的处境。偏巧她们娘家势单力薄,虽不指望侯爷能成为外力,却因皇上注重女德,而不得不委屈妹妹认下这个不堪的男人。 泪水滑过眼角滴落下来,她双手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锦帕,她的女儿绝对不能重蹈覆辙。七公主安然自得的坐着,平静似水的面容,显示出她胸有成竹的淡定。 朱冉成将九皇子抱住在椅子上,小孩子站得久了,腿不免会有些麻木,他轻轻的帮着九皇子揉着。这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德行自不必说,百里挑一都是自谦的。文采奕奕,样貌出众,偏偏两个孩子各有心思,倒是可惜了。 西去的微弱日光透过窗户在山水屏风上投入斑驳的影子,侯爷匍匐在地,二夫人和三夫人鄙夷的目光毫不掩饰的看着这位以往高高在上的大哥,当丑恶的嘴脸被撕开时,大家就不必再刻意去维持曾经的美好。 她们几个妯娌相处甚好,侯夫人对两个弟媳颇有照顾,二夫人和三夫人用怜惜的目光看着她们认可的大嫂,心中喟叹,大哥无视北国的法规和族规让这个外室之子登堂入室,还不知所谓的将这个东西带入皇宫,招惹这么大的祸事,侯府岌岌可危了。 皇上压下怒火,朱冉成是他心中钦定的下一任首辅,可侯府还有其他的儿子,均比这个货色的要强的多,他的女儿,决不能委曲求全,既然是侯府犯下的错事,那便有侯府来承担吧。 “侯爷,朕看在侯府历代忠心耿耿,前几辈颇有功勋的份上,给你十日的时间回去斟酌,拿出你侯府的诚意,再来向朕回禀。”侯爷早就六神无主,龙颜震怒,他本就无能担当,这些年多是靠侯夫人帮衬,官场上的同僚勉强给他几分颜面,他匍匐于地,只有磕头谢恩的窝囊样了。 2k阅读网 第九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八公主是被抬回去,贵妃娘娘连句关怀的话语都不曾有,她紧拉着十皇子的小手,将孩子放在软轿内,又将暖炉塞在他的怀中,便带着大群的宫女回了寝宫。 吟月将姜汤熬好,热气腾腾的汤水,因着放了红糖的缘由,枣红的很是澄清,八公主将托盘整个掀翻,屋内的奴婢都战战兢兢,伏地而跪,不敢抬头。 吟月小心翼翼的将托盘和碎掉的瓷片捡走:“公主,夜深了,寒霜露重,您早些睡吧。” “去请母妃过来。”八公主即便再蠢,也清楚这个时候只有贵妃能伸手拉她一把,亲生的母女,她走到这一步,虽然有错,错不该死,她的母妃连丁点的关心都不能施舍给她,那她只能同样用利益去换取。 贵妃亲自照顾着十皇子睡下,经过了八公主的事情,她越发觉得女儿就是赔钱货,只有儿子傍身,她才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宫女的回禀让她愈发烦闷,侯府的事情很棘手,侯夫人都能袖手旁观,可见皇后这次绝不会出手相帮,那么女儿的出嫁势在必行,皇上给了时间,或许还有转机,但这个转机是什么呢?她一时半会儿并未猜透。 吟月去而复返,垂头丧气的将宫女的回话一字不落的回禀公主,她腾的从床上起来,简单穿了几件衣服,裹上厚重的狐裘,急步向贵妃下榻的厢房而来。母女本就住在一个院子里,来去不过是穿几条长廊罢了。 门口值夜的宫女想要拦住,却被她一脚踢开。贵妃看到八公主那张脸时,屋内郁闷的气氛更加浓厚了。 “母妃,您要想想办法救救女儿,不然,女儿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八公主声泪俱下,哭得好不伤心。 贵妃端详她足足半柱香的时辰,由着她这般哭泣,“既然已经做了自己的主,又何必多此一举到我这里来假惺惺,皇上给了侯府十日的期限,你且等着就是了。” 贵妃娘娘靠在床边,微微闭眼,像是极累的样子。八公主起身爽利坐在脚踏上:“母妃,女儿心仪朱冉成很久了,这次却不想被旁人算计,您想,女儿**不能作为和亲之人,七公主便顺理成章的和亲墨国,那么九皇子的后盾自然要高出弟弟,可朱冉成和朱冉青,两人一文一武,颇得父皇赏识,若我能成为侯府世子妃,等同于断了皇后娘娘为九皇子定下的助力。” 贵妃紧闭的双眼瞬间睁开,侯爷是烂泥扶不上墙,可他有两个好儿子,皇后与侯夫人又是亲姐妹,这么想来,倒是不得不防。 “你也知晓朱冉成在你父皇心中的位置,你觉得自己还能高攀的起吗?”失了清白之身的女子最为男子所不耻,依着侯夫人的性子,就是拉着儿子撞死在金銮殿上,也定然不会受此屈辱要了八公主。朱冉成的傲骨可比他那个不争气的爹强上不止千倍万倍。 八公主眼神中一片迷茫,朱冉成那般圣 洁之人,断然看不上现在的她,可她就是不甘心,那定要十里红妆嫁入侯府,她走错了一步,却不能步步都错。 “母妃,女儿又有一想法,需母妃帮忙成全。”昏暗的烛火映衬着母女二人的身影,整间屋子像是被隔绝般,宫女都留步于殿外,不敢靠近一步。 今夜无法安眠的还有侯府。侯爷自下午回来就到了老夫人房里,事情败落,八公主起了杀心。朱冉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怨怼侯爷母子,从小让他住在外面,不给他们母子名分也就算了,居然心黑到要他去送死。他就像个市井泼皮,什么难听话都能说出来,让二夫人和三夫人心中齿寒。 侯夫人推脱身子不舒服,早早就带着冉娉去休息了,还将朱冉成和朱冉青也支走了,柳嬷嬷禀告老夫人,说是侯夫人被吓着了,请了府医给看了,说是不能受到惊吓。 儿女都去了侯夫人的院子,说是侍疾。老夫人想要骂上几句,又张不开口,是她们侯府理亏,闹了这么一出,还把侯夫人蒙在鼓里,说出去又得惹了一阵儿非议。 二夫人和三夫人也借口照顾孩子退了出去。两人合计着,回去与老爷商量对策,若十日后,侯爷给不出皇上满意的答复,侯府被撸了爵位还是次要,她们更担心的是满府问罪。 二老爷晚上与同僚喝酒,回来晚些。三老爷回来的还算及时。两房的人都派了小厮在门房候着,两人回来便被直接请回了各自房里,一番考量之后。 二夫人随着二老爷,及三房夫妻两先后又来到老夫人房里。打他们进屋,老夫人便嘘寒问暖,不复刚才的愁眉苦脸,侯爷早习惯了,他虽是长子,老夫人对他的态度远不及这两个弟弟,他倒也司空见惯,权当是侯府靠他撑家,老夫人严厉些也是应该的。 二老爷忧心忡忡询问此事的应对之策,三老爷脾气比较急,直接怨怼侯爷做事鲁莽,没名没分的东西领进府里已是非议不少,还敢带到宫里,闯下这泼天的祸事,侯府该如何自处。 兄弟俩一句接着一句,让侯爷羞愤的无地自如,可主谋老夫人却连句怪罪的话都舍不得说老二和老三。 “够了,我难道不是为了这个侯府嘛,八公主看上的是成儿,可成儿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鸿儿也是我的骨血,难不成就有多下贱。八公主不过也是庶出,怎就配不得我的庶子。” 此话一出,老夫人当着兄弟和弟媳的面,一点都未给他留颜面,一巴掌结结实实招呼在他的脸上:“老大,你这是想作死呀,皇家的事情你都敢非议,公主身份尊贵,你的庶子当然配不上。老二和老三,你们也不必说了。此事已经出了,为娘推敲,皇上不会看上鸿儿,为今之计,先要自保。” “何为自保?”侯爷捂着脸,佯装生气躲在一边,二老爷和三老爷接过话头。 “分家 ”老夫人斩钉截铁的说,看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却让人心寒。 二老爷和三老爷得了这句话,心是落地了,母亲还是偏袒他们的,让大哥独自面对,即便有了全府问罪,他们分家出去的儿子并不涉及,除非株连族人,依着皇上的圣明,八公主之事最不及族人。 侯爷傻眼了,这是最好保全二弟和三弟的办法,可侯府辉煌的时候,二弟和三弟就跟着享福,有难了,母亲却分的这般干脆利落,这是要让他单独挑起来。 朱冉鸿再蠢也清楚分家意味着什么,可想到侯府的万贯家私,分家了,大房占大头,自己查不到哪里去,这样一个铜臭气十足的败家之人,八公主岂会看得上。 侯夫人得到消息,已是第二天了,她回来将儿女护在自己的院子中,省的老夫人和侯爷合计出什么毒计要去算计他们。他们母子死人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用早饭时,柳嬷嬷将分家的消息告知。侯夫人不时的给儿女们添菜,笑着说:“你们这几日就待在院子里,有任何的事情皆有娘在。你们的父亲是个糊涂的,老夫人也是猪油蒙了心,他们若是那个孝字压你们,你们便无法应对了。” “娘,分家了,爹爹就有可能将那个女人堂而皇之的接进府来,到时候,该怎么办呢?”冉娉怯生生的说,她自是不怕别人,就是不想娘伤心。 两个儿子也一同担心,却不会如女子那般柔弱的表现出来。侯夫人看着儿女们的关心,很是欣慰:“娘活到这般岁数,心思早就不在你爹身上了,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娘无所谓。” 接下来便是沉默,几个孩子均已长大,父亲平日里如何对待母亲的,他们心照不宣。 二夫人和三夫人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便入了侯夫人的院子,妯娌三人关起门说些贴己的话。 老夫人这次实为分家保全两房,三个妯娌却心知肚明,老夫人一向偏袒二房和三房,明明侯爷是老大,老夫人似乎从不上心,只有提及侯爷的那位外室,老夫人多会惆怅一番,好像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对侯夫人的态度就更加的冷淡了。 二夫人小声的询问:“大嫂,你要先拿个主意,不能眼瞅着老夫人作出出格的事情,侯爷又是个事事顺着老夫人的,我们也着实担心你们几个吃亏。” 想想就来气,侯爷弄出个外室也就罢了,还让她生下长子,明知北国律法言明,外室之子视为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还弄到了宫里,与八公主有了首尾。 那位眼高的都长在头顶上了,朱冉鸿那样的货色哪里能入了八公主的眼,就是贵妃都恨不得将朱冉鸿除之而后快了,侯爷是猪油蒙了心,还是让外室给洗了脑子。老夫人的外甥女-宝贝的很,她骨子里也纳闷,老夫人与妹妹处的都能老死不相往来了,对个外甥女却能这么上心。 2k阅读网 第九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三夫人就更加的生气了,住在侯府,吃在侯府,一切开支用度都由公中出,他们三房挣得银子自己个儿存着,蜜里调油的日子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分家,他们是能明哲保身,可日后的一切开支都要自己承担,想来就一阵儿肉疼。恨不能将那个外室抓过来猛揍一顿,也无法让她心情舒畅。 “大嫂,我和二嫂来的路上就想,你和皇后娘娘到底是亲姐妹,就不能有点转换的余地,总不至于真的迁怒整个侯府吧,我们还真舍不得分开。” 侯夫人摩擦着手中的暖炉,二弟妹是为着子女着想,顶着侯府的名头,女儿和儿子皆是侯府的公子,出了侯府的大门,单凭二弟的官职,儿子日后的仕途和姻缘皆是堪忧了,好歹女儿的婚事定了,可过了门,失去了侯府这座靠山,未必能在婆家站稳脚跟。 三弟妹子女年龄尚小,住在侯府,能省下一年的所有开支,三弟从商,有侯府可依仗,商场内的人也不敢下黑手,生意上自然风调雨顺。 她不怪她们,日子就是这般过得。两个弟妹没有大的志向,只希望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人前能有几分面子,后宅的夫人,不用阴司手段害人,便是好的了,她甚至庆幸两个弟妹都是好相处的。 侯夫人并不打算瞒着她们:“朱冉鸿与八公主已然有了肌肤之亲,床笫之事,这让皇后娘娘如何帮衬,皇上雷霆之怒,岂是侯府能担待起的,公主,那可是皇上的金枝玉叶呀。” 三夫人惊讶后张大的嘴巴足可以放下一个鸡蛋,二夫人瞠目结舌,“他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强了公主,怪不得皇上气成那个样子,大哥还想着将二房或是三房拉下去,太可恶了。” 二夫人想起侯爷对皇上言明,朱冉鸿是二房或是三房的公子,一旦她们没有事先被晚霜透底,八成会抹不开面子,替他应下。她都不敢,甚至不愿去想,八公主会如何收拾他们,及她们的娘家,贵妃争宠的手段比比皆是,八公主整人应该更深一筹。 三夫人的手心汗湿湿的,衣服也都湿透了,她更是后怕,当时皇上并未发落,她们如今才有转圜的余地,现在分家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她不再多言,拉着二夫人简单说了几句,匆匆回去商量分家的具体事宜,既然要分,利益是第一位,自己该拿的东西当仁不让的。 八公主与情郎相会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与事实不同的是,男主由朱冉鸿变为朱冉成,连一些亲眼目睹的夫人们都有些诧异,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时间京城后宅之内议论纷纷,传言不可信,可传多了,也会被人会错意。 侯夫人自然是听到,气愤不已自不必说了,能传出这么不堪的话语,除了宫里的那位当事人,还能有谁,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那副尊荣,到了眼下这种田地,还想要嫁祸给她的成儿,做 梦。 柳嬷嬷这几日出府很频繁,门房问及,也多是推说她娘家嫂子病了,心中挂记,侯夫人体谅下人,允许她时常回去看看。 她每次都很小心,先是回了娘家,换了装束,再由后门,侄子赶车将她送到指定的地方,娘家人都受过侯夫人的恩惠,免了奴籍,得了自由身,这巷子里的院子都是侯夫人赏给柳嬷嬷,她们自是感恩戴德,侯府交代的事情,无论大小,都办的妥妥当当的,也算是侯夫人在府外的一支助力。 老夫人差人来请侯夫人过去,大抵是为了分家的事物。侯爷不管后院之事,中馈又握在老夫人的手里,此时请她,醉温之意不在酒,八成想把她算计进去倒是真真的。 老夫人身边的巧芯迎了出来:“老夫人昨夜没有睡踏实,天不明就起身了,翻了几个时辰的账册,这会儿才用早饭,看着多半没什么胃口。” 巧芯原是老夫人身边一个陪嫁娘子的女儿,可惜陪嫁娘子在侯爷出事那晚着急上火,走夜路没看清,摔了一跤,头磕在石头上,一命呜呼了,女儿还小,老夫人慈悲就养在身边,当下管着她的账房。 三年前巧芯的儿子得了顽疾,久治不愈,银子更是如流水的花了出去,没辙了动用了侯府账面上的银子,被侯夫人发现,不但私下悄悄的着人请了太医给她的儿子诊治,连亏空的钱都帮着她补上了。 巧芯感恩戴德,凡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事情,她暗地里总要给侯夫人那边捎过话来,这几年也得亏了巧芯,让她看清了老夫人伪善的面目,对侯爷更是心灰意冷。 老夫人愁眉不展,听着门帘响,并不抬头,装傻充愣的等着侯夫人请安。侯夫人大大方方的落座在一旁,安静如斯,稳重得体的不发出一丝声响。 老夫人吃了一小碗粥,又吃了半个馒头和几口小菜,便不再动筷子了。像是不经意的看过来,“老大家的,啥时候过来,也不言语一声。” “娘,媳妇瞧着您正在用饭,便想着等等吧,免得伤了您的胃口。”侯夫人八面玲珑之人,这点话手到擒来,还能让老夫人拿捏住。 老夫人重重的叹口气:“侯爷糊涂,做了那般错事,皇上给了时日的期限,眼瞅着就要到了,一把老骨头了,勉强支撑着,侯府不能后继无人,寻思着将二房和三房分出去,你们是大房,怕是躲不过的。” 侯夫人还不知声,喝了几口热茶,润润喉咙,用帕子沾沾嘴角的水渍,不动声色的安坐。老夫人平日里对这个媳妇没几分好脸色,可现在求着人家了,自然要低三下气,长辈的嘴脸摆惯了,还真低不了这个头。 “老大家的,外面的传言你也听说了,成儿是个好的,可眼下要解决侯府的危机,不如就让成儿认下吧。” 侯夫人一记眼刀扫过来,森寒的吓人,老夫人都忍不住哆嗦了几下, 这个大儿媳以往都是逆来顺受的,她知晓这次不同往日,但她执意而为,朱冉成作为孙辈还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老夫人还是给彼此留些颜面吧,省的日后不好相见。”侯夫人冷淡的话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让老夫人重新打量面前所坐之人。 她用手中的拐杖狠劲的敲了几下炕头:“老大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侯府还未倒,你就要忤逆我。” “忤逆?您有何资格坐在这里咆哮,成儿没做过见不得人的腌之事,更不必为此承担后果。皇上亲自问过此事,你以为随便找个人出来就能蒙混过关,那是欺君。”侯夫人义正言辞,半点不让。 老夫人脸色铁青,“那你说,该如何应对?” “你当初想要用那么个东西算计八公主时,就该预料到后果,现在怎么了出事了,就想着和稀泥,老夫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作威作福惯了,那是你的事情,若是想要算计我的儿女,休想。” 两个女人剑拔弩张,下人们从未见过侯夫人这么硬气的与老夫人说话,狗急了都会跳墙,何况是人,老夫人的做法,屋里的下人都不齿,侯夫人哪里还能忍的下去。 “你这般的不孝顺,我让侯爷回来休了你。”老夫人恶狠狠的用拐杖指着她,若不是身份摆在那里,她都能敲上去。 侯夫人又喝了几口茶水,将茶杯猛地丢在地上,几声清脆的声响让屋内的下人更加紧张:“休了我,求之不得,何时给我修书,我等着。” 起身潇洒的离开,不留一点余地。李嬷嬷的帮着老夫人顺气,“真是气死我老婆子了,去把侯爷请来,我就不信治不了她。” 半盏茶的功夫,外院的小丫鬟跑来禀告,侯夫人娘家来了几十辆大马车,已然开始装点侯夫人的嫁妆和大房小库房里的东西,世子爷和二公子,冉娉小姐都将各自的家私整理一番,看样子是要居家搬出去,当然,这里不包括侯爷。 老夫人六神无主的跌坐在椅子上,她就是气不过,一向软弱好欺的侯夫人怎么几天的功夫就跟变了个人,硬气不说,说话的神态举止皆不一样了。 巧芯心里嘀咕,单凭老夫人做得这几件事情,是个女子都受不了,况且是心高气傲的侯夫人,那可是宰相家的嫡女,当年待字闺中才名遍布北国大街小巷,侯爷高攀了不止一点两点。老夫人晕了头,才这般无状的对待侯夫人,就是为了外甥女,那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外室。 侯爷匆忙而来,“娘,您这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让儿子回来,表妹哪里刚出了事,我还得回去。” 他霹雳吧啦一通说,老夫人就记住“表妹出事”四个字,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到底出了何事?要紧不?” 屋漏偏逢连阴雨,老夫人叫苦不迭,侯爷搀扶着她重新坐下。 2k阅读网 第九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老夫人终于找到了出气口:“你那个好媳妇,我才说了她几句,就兴师动众的要搬出去,怎么我做婆婆的连句话都不能说了吗?侯府如今多事之秋,一个个都往外躲,二房和三房要分家,一堆的事情等着人去处理,她倒是轻快了,难不成我这把老骨头还要给你们当牛做马到何时?” 这些年侯爷夫妻感情不睦,老夫人很关键,她总是时不时在侯爷面前说些侯夫人的坏话,可这位侯爷还真是不知轻重,次次都能如了老夫人所愿,与侯夫人起些争执,而后负气出府,夜不归宿是常事,外室自然而然比府里这位得宠。 老夫人屋内的下人早就习惯了这一幕,偏侯爷是木讷的,母亲这些举动无疑是异常的,侯爷却从未往深里想过。巧芯心中默叹,侯夫人这辈子的付出算是白费了。 侯爷安抚好老夫人,怒气冲冲的向后院而去。侯夫人已然将嫁妆清点完毕,马车跟在朱冉成的身后向外祖父家而去。 冉成冉青兄弟两并驾齐驱,冉娉在丫鬟的照顾下坐在马车里,母亲说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让他们先行一步。 冉青多少有些沉不住气,眼眶有了隐隐的湿意:“大哥,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这是我们的家呀。” 冉成一副冷然的模样,仿佛一个旁观者,他的眼中潋滟着冰冷和几分不屑:“我们当他是家,可这个家何曾让我们感到温暖和踏实。从我懂事以来,父亲的那位外室惹了事情,父亲几日几夜奔波在外,最后还要丢给母亲个烂摊子,二叔的官位要升迁,三叔的生意要攀扯官场,这些种种的事物,哪件不是母亲出头去周旋,父亲,那就是个躲在母亲身后不断制造事端,还妄图污蔑母,给他那位好外室拿到侯府夫人的位置。” “大哥,以前从未听你提及,父亲果真是过分。” “冉青,我们拖累母亲太久了,若不是顾虑到我们的前程和姻缘,母亲怕是早就离开这里了。这次,祖母居然要我娶八公主,保全侯府。” “什么?那个王八蛋沾染过的女人,凭什么要辱没大哥,这些事情你和母亲本就不该瞒着我和妹妹,这个家不要也罢。”冉青因着怒气涨红的脸色,迎着寒风,通红一片。 长林和长矛警惕的环视四周,担心侯爷派人来拦截。安伯府里就跟一滴不长眼的水入了热油锅一般,炸开了花。朱氏是侯爷的亲妹妹,当初能嫁入安伯府,也是得了侯夫人的帮衬。 朱氏这些年记得侯夫人的恩德,回娘家次数少些,着实因为看不惯娘的做法和大哥那般对嫂子的不满,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她说话,母子两根本听不进去,时间久了,便也眼不见为净,很少回门了。 此时,听夫君说起侯府的做派,更是气的要死,安伯爷唉声叹气:“你大哥真是个糊涂的,这些他有了外室,还能稳居朝堂之上,都是你嫂子在起作用,冉成德才兼备,文采了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皇上那是爱如珍宝,哪里会让他娶了公主而不能入朝。” 朱氏泪水扑簌簌的向下掉:“我大哥不成器就罢了,我娘也是的,当初让我大哥死皮白脸的缠着大嫂,娶进门了,又支持我大哥宠着外室,这下可好了,闯了这么大的祸事,又想推到成儿身上,那才是侯府的希望,怎么能这么糊涂。” 安伯爷让人备下马车,催促着让朱氏赶紧回去看看,侯夫人的陪嫁都昭然若是的过了几条街了,要不了一炷香的时辰,长安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清楚了,侯府没有皇后娘娘撑腰,怕是更加被动,皇上定然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侯爷受了老夫人的蛊惑,气急败坏的冲进侯夫人的院子。 以往热热闹闹的院子现在冷冷清清,屋子里一应摆设俱在,侯夫人站在一棵枯木树下,像是静静的等着他来似的。 柳嬷嬷立在旁边,环翠守在门边,自此再无旁人。侯爷根本不曾注意到这些变化,上来便只有质问,侯夫人是彻底的心死了。 “侯爷可还记得,这棵枯木是什么?”侯爷呆愣片刻,温怒更甚。 侯夫人像是根本没有看到,自顾自的说着:“当初侯爷将它从城外的远山上移植过来,费了不少心力,妾身刚入府时,时时刻刻浇灌,防虫,这棵树经过十几年的培植,枝繁叶茂,长成可以为人遮风避雨的大树,可妾身心中的那颗大树却不复存在了。” “眼下侯府艰难,让成儿出来顶一下怎么了,鸿儿也是我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总不能看着他去死吧。”侯爷咆哮着,他这些天在表妹哪里受尽冷嘲热讽,回来又被娘亲训斥,哪哪都不省心。 侯夫人眉眼如画,不施粉黛,也没有半点朱钗金珠点缀,身上的狐裘纯洁如皑皑白雪,“侯爷,从今往后,你可以把他们母子接进府来,侯府的夫人之位,我已经让位了,侯爷以后自便吧。” 这个时候侯爷才意识到侯夫人的不对劲,“你这是何意?表妹这些年受尽委屈,我偏袒鸿儿一点,也是情理之中。” 侯夫人深吸一口气:“侯爷,这是和离书,你签了,我们便两清了,至于我的三个孩子,侯爷和老夫人还是莫要打什么歪主意了,我会一并带走,和离书上写的明明白白,他们出府后诸事在与侯府无半点瓜葛。侯府日后富贵,我们绝不高攀。” “休想,你走可以,凭什么带走我的儿子。” “儿子留下做什么?任由你们欺凌,塞一个不贞不洁的女子给他为妻,再将那个给他戴绿帽子的玩意扶上世子之位,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侯夫人向前逼近一步:“侯爷难道就不好奇,这么多年,老夫人那么喜欢你那位外室,对二房和三房比你这个侯爷可要好上不止千倍万倍。” 侯爷脸色逐渐铁青,却咬着牙怒斥:“作为儿媳,居然挑唆我们母子的关系,你的女德学到哪里去了。” 侯夫人扬天一阵儿冷笑,“这件东西烦请侯爷交于老夫人,若是明日午时前,我没能收到和离书,那么侯府的丑闻就不止这一桩了。” 她的话已说完,再无留下去的必要,起身大步向外走去,柳嬷嬷和环翠紧跟其后。直到人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都未能从发生的事情中走出来。 侯爷踉跄的身体,举步艰难的回到老夫人院子,迎头盖脸便是一顿拐杖,侯爷跌坐在椅子上,肩上背上的疼痛早就被心痛替代。 巧芯暗自担心,老夫人专捡身上招呼,这般心思多么歹毒。侯爷手里的包袱滑落下来,巧芯上前几步捡起来,拿给老夫人。 包裹打开的一刹那,老夫人尖叫一声,失态的模样让屋内之人心惊胆寒。一个银镯子,一件婴孩儿的肚兜,还有一封信皮,她颤巍巍的双手打开信皮,里面空空如也。 她转身如饿狼般扑到侯爷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凶神恶煞的吼叫,追问是谁给她的这些东西,他又知道些什么? 侯爷只会木讷的摇头,老夫人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丫鬟婆子七手八脚的上前拉的拉,抱得抱,抬的抬,费了一番功夫,才将老夫人弄到床榻之上。 巧芯瞅着那只银镯子很眼熟,便多看了几眼。屋里安静下来,老夫人让众人出去,独留下侯爷。 二夫人和三夫人心急火燎的来到老夫人院子,与刚回府的朱氏遇到一起,三人长吁短叹,毫无办法。 侯爷垂头丧气的从老夫人的房里出来,朱氏气恼的质问:“外面那个狐狸精都要把这个家给毁了,你还当她是宝贝般的护着,大嫂这么多年为侯府呕心沥血,操透了心,你说,何时将大嫂接回来。” 二夫人和三夫人是弟媳,不适合追问大伯房里的事情,现在火烧眉毛,只能帮着说几句,三夫人管不了那么多,“大哥,这个府里这么多年,我们妯娌处的不错,你当主心骨是您嘛,弟妹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侯府的主心骨是大嫂。” 二夫人拉住三夫人,生怕再说出些不着边际的话语,“大哥,侯府正是危难之时,大嫂不是那种扛不起事情的人,夫妻哪有隔夜仇,您赶紧将府外的事情该断得断,给大嫂个交代。” 侯爷依旧往外走着,朱氏抢先一步拦住他的去路:“大哥,还有三天就到了皇上给的期限,大嫂一走,侯府该如何?” “侯府是我在做主,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她一个后宅妇人能做些什么,不要再胡言乱语,娘身子不舒服,你们去看看吧。”他不知所谓的抬步离去。 巧芯回到房间,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她跪爬到床头的柜子边,打开,从最里面上锁的匣子里拿出一个银质的首饰盒,年代久了,银色不再透亮,浮着一层黑色的暗淡。 她将盒子打开,借着窗外的月光,两支样式陈旧的银簪和一支与包裹里一模一样的银镯子呈现在她的眼前。 2k阅读网 第九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镯子是一对,老夫人看到镯子,惊恐的目光,难道她母亲的死不是意外,她的呼吸紧促起来,老夫人的手段,她清楚的很,除非母亲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会被老夫人除之而后快。 老夫人特意留了李嬷嬷守夜,深更半夜两人还不睡觉,小声嘀咕着。 “老夫人,奴婢下午就让本家的侄儿亲自去看过的,您那个妹妹真不是省油的灯,全家都不知晓去了哪里?铺子里没人,四邻说是,前一日还好端端的做着生意,睡了一觉,早起便是这样了,都不知晓人去了哪里。” “那个贱人,要是敢把当年的事情泄露出去,我饶不了她。” 李嬷嬷心里忐忑不安,老夫人做事向来心狠手辣,这些年她如履薄冰的伺候左右,还是瞒不住了:“老夫人,侯夫人既然拿出了物证,想必是握住了证据,巧芯她娘的死,还是次要的。最主要是那件婴孩的肚兜,是穿在那个死婴身上的,奴婢亲手埋下去的,这肚兜早就该烂了,现如今完好不说,一点岁月的痕迹都不曾有,看来是有人刻意将它妥善保管了。” “看来是我小看了她,这些年她从不曾到侯府来,原想着,是被我拿捏的把柄吓住了,原来是等着机会,为她那死的不明不白的儿子报仇呢。” “老夫人,当年的事情,侯爷可有怀疑?” “那个草包,哪有那份觉悟。我娘当初硬要我们姐妹回娘家生产,便是算出我那胎是个女儿,我自嫁入府中就不曾怀孕,老侯爷比我年长十几岁,我又是填房。若不能诞下长子,老侯爷年近四十,按照族里的定制,是要纳妾的。” 老夫人支起身子,想起从前的事情,也是常常一声叹息:“万般无奈之下,我娘想了这么个主意,但凡我们两个有一个生下男孩子,便是打我肚子里出来。她是个有福气的,第一胎即是男孩儿,偏我怎么都生不下来,拖延了时辰,让她察觉了。” “我娘硬是让人将男孩子给抱过来,我第二日才生下女儿,娘狠心的将女儿给了她。她还不依不饶,她的儿子生下来就是侯府的世子爷,一生的荣华富贵。我可怜的女儿,却只能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该恨的人是我。” “她几次三番找到门上来纠缠这件事情,我也是被她烦透了,撒气是不小心将她儿子给掐死了,巧芯娘也是不长眼的,偏这个是进来。还是你最体贴了,将你娘家刚出生的侄儿抱给我,让我免了被老侯爷质疑,虽然老二老三接连出生,皆是男孩儿,可侯府当家人的位置,只能给老大,难道我心里就好过吗?” 李嬷嬷将靠枕帮她扶正,又将暖手炉塞给她:“老夫人,那侯爷合离的事情。” “那个贱人,自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便可以为所欲为,我就不相信了,冉成是我侯府的孙子,我让他娶八公主,她敢不 做。我的女儿和外孙那是亲的,决不能受半点委屈,至于大房一家,死了到干净,侯爷的位置空出来,老二便可名正言顺的成为侯府的侯爷了。”李嬷嬷唏嘘不已,这么多年大房一家可谓孝敬有加,对她恭敬的很,老夫人真是狼心狗肺,她暗自下定决心,她要为自己谋个去处了。 安伯府朱氏的房内,夫妻两并肩躺着,朱氏倒是贤惠,虽生有两个儿子,也位安伯爷纳了两房妾氏,生下三个庶女和一个庶子,全府上下其乐融融。 鸳鸯戏水的大红绸缎被子在灯光的照应下显得喜气洋洋,一如初婚时的样子,朱氏依偎在安伯爷怀中:“我大哥着魔了,对那位外室疼的紧,连大嫂和三个孩子都不管不问了。” “侯爷本就是个令不清的,再过两日便是皇上规定的期限,贵妃娘娘让人传话与我,想让我从中周旋,八公主认定的是成儿。我已拒绝了,成儿的脾气秉性皆是上乘,皇上又青睐有加,不日便是朝堂中的翘楚,我是他姑父,自然不会不照顾我一二,我何苦要去惹这个麻烦。” 朱氏轻哼一声:“贵妃心疼八公主能理解,可成儿也有娘呀,难不成就因为是公主,就该着让成儿受罪,她也太过了。” “皇后娘娘坐镇中宫,贵妃猖狂不了几日,皇上与皇后闹别扭,终归是少年夫妻,贵妃不过是妾氏,哪里有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分量重。明日起,侯府不管谁来,你都别去,只说身子不舒服就是了。”夫妻两个商定好主意便熄灯睡下了。 父亲退隐有些年头了,府里的摆设还是如先前的一样,侯夫人是突然决定回来的,曾经的宰相府是五进五出的院子,她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院子勉强打扫出来。 侯夫人又回到了未出阁时的院子,摸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她慧心的笑了,父亲自退隐后,便远离朝堂,搬回老家过舒心日子去了。她们只有姐妹二人,在想没有男丁,这或许是当初先皇赐婚的缘由,却不知当时的太子,如今的皇上与姐姐早就心结连理。 一晃眼二十年了,她的容颜也会慢慢的老去,等将三个子女的婚事安排妥当,她也想回去陪陪父母,她对他们亏欠太多了。 柳嬷嬷将三位小主子的生活起居料理得当,又让丫鬟将厨房里的膳食端过来,自己亲自为侯夫人摆放妥帖:“夫人,您放宽心,那边老奴都交代好了,老夫人的妹妹也是个硬气的,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死去的儿子才撑着这口气,如今,您都愿意帮着她,少爷的事情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萧瑟的寒风拂过院内的树枝,发出哗哗哗的声响,她将屋内的烛火轻轻吹灭,主仆二人就这般呆坐着:“侯府的老夫人是个心狠的,我若合离,谁也拦不住,但是我的三个孩子不能任由他人欺辱,我必是要带走的。他们还想着利用我的孩子谋取利益,简直是异想天开。” “自 从他们母子有了攀龙附凤的龌龊想法,还是这般的做派,我不竟在想,当年他们怕也是这般算计我的。嬷嬷,您看我是不是很可笑,这么多年才看清了他们母子的真面目,还差点愚蠢的将成儿搭进去。” “不,夫人,在老奴心中您永远是善良的那个,因着您的不忍,才让他们得寸进尺,老奴心疼,夫人,三个小主子往后还得倚靠您这个主心骨,您切不可生出旁的心思。宫里有皇后娘娘在,皇上便不会迁怒到您,明日拿到和离书,就不用再去管这些窝心的事了。”柳嬷嬷忍着眼泪,她不能哭,否则夫人更加的难过。 “她要这般容易就能同意放成儿走,那倒是转了性子了。” 墨国太子来到北国,出了国宴那日见过战王,两人也并未言语,这几日都不曾与战王碰面,就连晋王都避而不见,他多少有些失落。亲生兄弟闹到这般地步,他着实不想,可太后的所作所为,是人都不能接受,出宫时,母后连面都不见,他深深叹口气。 清晨稀薄的微光透过破败的窗棱照在晴儿的脸上,愈发衬得她灿若春华,姣若秋月。晋王的胳膊微微发酸,却并未抽回,晴儿嘤咛一声,悠悠睁开双眼:“醒了。” “七公主让人传话,请你过去喝茶,若不想起,为夫就推了它。”晋王伸手将她的发丝撩起放入身后,将她往怀里又拉了拉,两人的身体贴的越发的近了。 “战王答应了她,想必北国的皇上要宣旨了,太子从墨国千里迢迢赶来,结果仍旧是一场空,也不知道,他该是何种心态。” “联姻只是一方面,他本想借着战王诈死做文章,现下,七弟成了北国的女婿,他望尘莫及,黎王又跃跃欲试,他的位置岌岌可危,这次回去,也是凶多吉少的。”晋王称病不出,太子多次想要皆被拒之于门外。 正说着话,暗一在外面回禀,北国的圣旨以下,七公主和亲墨国,所选皇子为战王,太子得知消息,已去觐见北国的天子,此刻正在御书房。 七公主悠闲的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父皇下了圣旨,赏赐了不少的东西,几乎堆满了她的前厅,奶嬷嬷颇有怨气的瞪着:“公主,你怎么就舍得离开皇后娘娘呢,墨国远在千里之外,你与九皇子,不管哪一方有事,都是鞭长莫及的。” “嬷嬷多虑了,正因为墨国远些,我若能站稳脚跟,将来与九皇子还能相互照顾,若都在北国,一旦遇事,我们都会成为别人的刀下之魂。”奶嬷嬷猛然惊醒。 九皇子挪动的圆滚滚的小身子,嘟起小嘴,“姐姐,我舍不得你。” “你该长大了,男孩子哪有那些个娇气,姐姐教你的四书五经都背下来嘛?父皇这几日可有考教功课,天气是冷,功课还要跟上,切不可因懒惰而荒废了。你是母后日后的希望,也是姐姐唯一的依仗,弟弟可是明白。” 2k阅读网 第九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 九皇子点点头,小嘴撇撇,似有隐忍,奶嬷嬷还要再说些什么,远远的便瞅见晋王妃姗姗而来。 七公主笑意盈盈的将她迎进来,“我都等了好一阵子了,怎的才来。”熟稔的语气,让人忽的生出一种,两人便是多年闺蜜的感觉。 跨越了几千年,相遇,相知,相交,现在到真的似一对亲密无间的闺中密友了。 晴儿不紧不慢的坐下:“你父皇才刚下旨,你便急不可待的将我招来,这妯娌和睦可不是这般的相处的。”她端起架子,一本正经的模样将方才还哭鼻子的九皇子逗得哈哈大笑,屋内的气氛变得融洽起来。 奶嬷嬷将九皇子领出去,一众宫女鱼贯而出,关门房门,屋内瞬息安静了。 七公主亲手给她斟了一杯茶:“昨个后半晌,墨国的太子差人送信,相邀去御花园走走,我以身子不能吹冷风拒绝了。这个男人还真是厚脸皮,一早去了御书房不说,还让人给我送口信,卯时要来我这里坐坐,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他不知收敛,真是惹人厌烦。” “所以,拉我来做挡箭牌。”她捧着手中的热茶,眸中带笑,大有调侃之意。 七公主也不恼,她本来就是冲着这个打算去的,跟晋王妃接触久了,越发的喜欢她,脾气性情多很投缘,她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恼她:“知道了还不早点来,磨磨蹭蹭的。” “准备何时启程,战王的生母还在北国城郊的庄子里,依着战王的脾气,贵妃娘娘现在即便得了消息,也绝不是他亲口所述。” 她的担忧,七公主岂会不知,战王到目前为止,和她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各取所需嘛,这本就是她的初衷,此时提及,心中多少有点不舒服。 “看母后的意思吧,我这个做女儿的要远嫁了,母后自是舍不得,你呢?宴会上,我看你望向表哥时,眼神中掺杂着惋惜,何故?” “他中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命不久矣,满腹才华,年少损命,多少觉得有些可惜。” 七公主便是再沉得出气,此时也着实诧异,那是侯府嫡子,府中老夫人再不济还是亲祖母,哪里出了差错,让他们下了手。向来皇后娘娘时时担心侯府的外室,也不无道理。 “还有救嘛?” “有,你想救他?” “嗯,他是九皇子以后的倚靠,我不能看着他有事。” “这个买卖不好谈,我家王爷是个醋坛子,让我去与男子救治,我不敢保证,我家王爷会点头。” 脑海中浮现出晋王对晋王妃的呵护,简直是无微不至,七公主也着实伤脑筋,“我求你帮帮忙,你们夫妻之间,你自然是说,晋王也必是言听计从。” “给我戴高帽,不管用,我是真的无能为力,让我去治病救人,要先过王爷那关。”晴儿如今是越发在意晋王了,这里是古代, 男女授受不亲,晋王会拒绝,也是情理之中的。 两人相视而笑,温暖如春的室内将屋外的寒冷隔绝。侯府却恰恰相反,老夫人自以为是的拿捏有度,再一次被其余两个儿媳搅得难以安宁。 三夫人一扫往日的恭敬有度,冷声带着执意:“母亲,分家是您提出来的,族长和各位长辈都高坐在此,我们做晚辈的本不该多嘴,可侯府家大业大,您分给我们的银子就这么点,不要说以后的衣食无忧便是在好一点的地段买个院子怕都不够。” 二夫人也马上附和:“母亲,我们与三弟也是您的亲子,您可不能厚此薄彼,虽说大嫂要跟大哥合离,带走了嫁妆,可那也是大嫂的东西,你若因为大嫂带着嫁妆回来娘家,就分不出地契、庄子和铺子,那做儿媳的就要多问一句,难不成这些年侯府的吃穿用度皆是靠着大嫂的嫁妆而来。” “是呀,娘,您之前曾嘱咐我与三弟的庄子和铺子,难道都是出自大嫂带走的嫁妆。”二老爷差点气昏了头,既然这么多年都是大嫂在苦苦支撑这个家,他们怎么还有脸养外室,甚至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之子,将大嫂逼得合离。 兄弟二人皆鄙视的看着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大哥,族长轻蔑的一笑,七十岁的人了,一头花白的头发,胡须快到前襟了,他轻缕几下:“侄媳妇,族里的规矩,不得豢养外室,外室之子一生不得入我族门,你既然是侯府的老夫人,便该以身作则,眼下侯府正值危难,你不思如何解决,却还昏令不清。” 老夫人赶忙起身,“叔公,我那儿媳妇眼看侯府有难,找了个借口回了娘家,人便是这样,大难来时各自飞。” “侯老夫人这话,我就不敢应是了,我这些年,兢兢业业为了侯府操碎了心,到头来便得了一句见利忘义的小人之评,真是让人心寒呀。”侯夫人由冉成和冉青陪伴着,现身祠堂。 老夫人闻声厉呵:“你都拿到和离书了,还有和资格到这里来。” “那要问老夫人了,口口声声仁义道德,我倒要让今日在座的各位族人见证一番,您的仁义道德就是将外室之子犯下的大错,逼迫嫡子冉成去承担。我倒是忘了,您已经派人去接外室母子了,他们想必要正是入府了。” 三夫人忽的站起来,几步跨到侯夫人面前:“大嫂,那个女人都登堂入室了,怪不得母亲不将家产分与我们原来是娶新嫂子花销更大。” 二夫人嗤之以鼻:“侯爷哪里有什么灾祸,母亲不过是想借着这次的机会将我们踢出去罢了。” 老夫人顿足捶胸,她对二房三房掏心掏肺,到头来人家不领情,反过来还要咬他一口,“冉成和冉青是我侯府的子嗣,你若是要带走,凭的什么?” 侯夫人温柔的笑容里有丝丝怅然和忧伤:“老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么多年,你机关算尽,却不想天地昭 昭,总容不下恶人逍遥。” 老夫人用手指狠狠的指着侯夫人,还未说出狠话,一位与她年纪不相上下的老太太的冲了进来,“大姐,侯爷都不是侯府的孩子,这两个孙子又怎会是侯府的子嗣。” 族长及在座的族人皆是脸色大变,侯府的血脉不容魂系混析,族长大声训斥:“你又是何人?” 老妇人不紧不慢,不卑不亢:“我是侯老夫人的妹妹,也是侯爷的亲娘,当年我的好姐姐,未能生下男孩,又担心老侯爷纳妾,便将我的儿子给调换了,因着我们生产当日都在娘家,我的嫡母,便生了毒计,为了了我大姐的心思。” 侯爷一如既往的呆愣,没有任何作为,甚至质疑都不敢发声,侯夫人心中更加悲凉,这就是她心系半生的男人,为他操持家业,生育子女,到头来,不过是阻碍他幸福,被他剔除的女人的。 冉成像是察觉到娘亲身上的悲戚之感,他挽着母亲的手微微用力,侯夫人回神儿,儿子安抚的笑容让她无比心安。 “你胡说,侯爷是我生下的亲子,何时成了你这贱人的儿子。叔公,我加入侯府多年,为人如何,族人有目共睹,何来一个外人质疑,要离间我们母子的情分。”老夫人声嘶力竭,据理力争。 老妇人并不着急,深深与族长一鞠躬:“若按着姐姐多言,侯爷的那位外室便是我的不孝女,我恳请族长下令,按照北国律法将她焚烧,已告天下,这种无耻的女人,就该被世人唾弃,她所生之子也该世人厌弃,所到之处皆该给乱棍打死。” 老夫人扑过来撕扯她的头发和衣服,哪里还有半点侯府老夫人的儒雅和沉稳,典型的世间泼妇,族长命人将她拉开:“侄媳妇,她是你妹妹,也是侄孙那位外室的亲生母亲,她有处置之劝,按照我北国律法,她确实该处以火焚之刑。” 族长岂会看不出,他经历多少肮脏之事,侯府老夫人绝对没有说实话,这个侯爷身份若是有异议,候位还要在族里继承下去,那代表着他也可以选择自己的亲孙去争取,各取所需,他何乐而不为。 侯老夫人脸色煞白,嘴唇轻颤着。 “姨母,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当初是您承诺我,侯府当家主母的位置迟早是我的,我的儿子也会是侯府真正的世子爷,现在怎么就要对我执行焚烧的火刑。”扑进来的女子正是侯爷的那位外室,他的好表妹。 两道纤眉,小嘴,眼睛眯起倒是一条缝隙,脸上扑了厚厚的脂粉,样貌还算清秀,但绝谈不上漂亮,与侯夫人一比,不过姿色平平,族人都撇撇嘴,侯爷是瞎了眼,才会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好孩子,有姨母在,岂会让这些人欺负你,什么火焚,就是烧了侯爷,姨母也绝对不会让人动你半分。”这会儿侯爷终于回过神来,这么多年母亲对他的种种如闪电般在脑海中反复叠加。 第九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侯夫人转身正面看向这个外室,她连名字都不屑知道,“这里是祠堂,只要族里的长辈们有权力定夺事情,你的这位姨母还没有能力决定,何况你的母亲已经同意将你火焚,北国的律法,没有明媒正娶,或是纳妾书的,均有父母做主,她只是你的姨母。” 朱冉鸿怒气冲冲的向着侯夫人吼道:“又是你这个女人,我爹承诺母亲,将你休了,便迎我们母子入府。你少拿那些有的没的威吓母亲。何况我与八公主已然有了肌肤之亲,不日,便是八公主的夫婿,族人难道还能越过皇上去吗?” 朱冉鸿想着若是他说出,自己与八公主有了首尾,这些人就是再狗眼看人低,也要掂量着他们母子日后飞黄腾达的身份,他却是忘了,八公主知晓真相恨不得杀了他的心思。 在座的族人皆是以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一个外室之子,何以能成为皇家的女婿,皇上绝对不会为了这样不堪之人,而亲手毁掉北国百年的律法。 与侯夫人而言,他的这番高谈阔论倒是解了市井之间的流言,过了今日,长安城便会知晓与八公主有了夫妻之实的人是朱冉鸿,而非她的成儿。 前几日宫内的段公公深夜乔装入府与他交代几句,当时还未参透那位话里的意思,如今倒是明白了几分,这么蠢的人,怪不得那位不愿意出手,要借着族里的力量想办法将他除掉,既然那位并不打算留下侯府一家,那他就只能做回恶人了。 “放肆,这是族里的祠堂,你算个什么东西,踏入这里,都脏了祠堂,侄孙,你可知罪?”族长厉声训斥,族人都以族长为尊,即便是侯爷也不例外,平日里族长还有所顾虑,毕竟侯爷身在朝堂,得了那位的话,便无所顾忌了。 “来人,将这个孽障绑了交于衙门,就说他是外室之子,擅闯祠堂,请衙门给与定夺。” 那位外室像是被吓到了死死地抓住老夫人的袖子:“姨母,你想想办法,侯爷,鸿儿是你的亲生儿子呀,你怎么能看着他去受罪呢。” 这位外室自从知道儿子与八公主行了周公之礼,还在心中窃喜,女子将身子都给了,她儿子的鸿运就要来了,倒是她贵为公主的婆婆,看那些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又要来迎风拍马,她想想就觉得痛快。 今日又得了侯爷的消息,已经给了原配和离书,她匆忙收拾东西,坐上了老夫人派来的马车,本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了,没想到马车根本就没有去侯府,而是到了祠堂,她可不要来什么劳什子祠堂。 侯爷难得的迎上老夫人凶狠的目光:“母亲,你说句实话,我到底是谁?” 老夫人的妹妹嘴角带着讥讽的笑意:“不然,你与你那两个兄弟滴血验亲,看看是我说的对,还是你的母亲欺骗了你这么多年?” 族里的几位族老眼中露出惊喜的光芒,人本就有贪念,只是分多与少,显然这些人的眼 里,他们奢望得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高位上立马有人附和,接着大家都赞成滴血验亲。二老爷和三老爷惊慌的望着他们唯一信赖的母亲,证明大哥不是亲生,侯府的位置就不复存在了。 他们以前厌烦过大哥,也窥视过那个位置,可终究他们是亲兄弟,有了事情,大哥总不会袖手旁观。 若是落在其他族人的手里,他们与普通的族人有何区别,人都是捧高踩低的,他们几乎都可以想到日后的生活会如何的凄惨。 母亲有了污点,他们即便是侯府的嫡子,也再不能替代大哥占据那个位置,没有了侯府的光环,失去了大嫂娘家势力的庇护,他们就是再无涉足富贵的半点可能。 二夫人用不敢置信的目光锁定老夫人,她的女儿刚许了一门好姻缘,眼前分家,可总归是侯府一脉相承的兄弟,女儿的婆家还不至于看地他们,若失去这些,她脸色惨白,老夫人的自以为是,将大嫂逼入绝境。 侯爷像看待怪物一般望着老妇人,那个他以为是姨母,却自小都未见过面的人,老夫人的身子无力的滑落下来,外室伸手扶住她,自小姨母便将她接入侯府,母亲,她并无印象。 老妇人显得镇定自如:“大姐,你的女儿这些年因着当年做下的龌龊之事,承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和痛苦,本该是尊贵的侯府嫡亲的大小姐,却变成了人人为之不齿的外室,堂堂正正的侯府嫡孙,也成了市井泼皮,你说,你后悔嘛。” 是呀,她后悔嘛,她扪心自问,她后悔了,若当初退一步帮着老侯爷纳妾,等着自己生下儿子,便可寻个理由将妾氏打发了,即便妾氏生有子嗣,也要仰仗她的鼻息活着,她何必提心吊胆这么多年,看着女儿过得这般不如意而暗自垂泪。 这世上唯独后悔药没有地方去买,时光亦不会倒流,她双眼迷蒙,伸手抚上脸颊,才发现,不知何时,泪水已将衣襟打湿。 老夫人阴冷的笑着,挂满泪珠的脸上带着狰狞的可怕:“我的好妹妹,你以为你的儿子是现在这个侯爷嘛,笑话,你的儿子还未满周岁便死了,我让人胡乱的埋了。他,是我抱回来的,不相信,你们也滴血验亲试试。” 一阵儿报复的快感从她的胸腔中喷涌而出,她憋了许多年的秘密,终于呈现在世人面前,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侯爷和那位外室都怔楞在场,侯夫人将眸光扫视四周,“在座的各位都听清楚了,既然老夫人已然承认侯爷不是老侯爷之子,那我带走自己的三个孩子与侯府并无半点瓜葛,请在场的做个见证,一面日后有人再来纠缠。” 她从容淡定的转身,面对侯爷,这个跟她同床异梦多年的男人:“你听清楚了,孩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么些年,你惦记的只是与你表妹所生之子,我的三个孩子以后不劳你费心。” 朱冉鸿几乎疯癫的扑到老夫 人的脚下,“我不是卑贱之身,我是侯府的嫡孙,娘,您听到了嘛,您才是侯府的大小姐,侯爷是假的,虚龙假凤罢了,我们被骗了这么多年,现在我们可以堂堂正正的入族谱了。” 老夫人的妹妹并未被老夫人犀利的言语吓退:“姐姐,我是侯爷的生母,即便他不是侯府的嫡子,却还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是绝对不会允许,我的儿子娶你的女儿入门的,至于这个孙子,我是更加不会认下的。” 女儿是侯府的大小姐,北国律法有所规定,未婚铲子的女子是要被娘家逐出族谱的,她的女儿若不能嫁给侯爷,那便是族人都不会将她承认的,她刚才费尽心思,摒弃一切承认下的事实,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冷风卷起落梅,零星未化的雪星飘起点点,老夫人指向李嬷嬷,“她可以证明侯爷并未你的亲子,那是她娘家的侄子。” “她是你的人,不足为证。” 族长看着乱成一锅粥的这家人,终于发了话,让李嬷嬷去将她的哥哥带来,滴血认亲,确认侯爷的身份。 李嬷嬷蔫蔫的立在一旁,心中打鼓,当初她为了讨好老夫人,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老夫人,落得和巧芯娘一样的下场,便在人牙子那里买来的孩子,这会儿她上哪去找亲人呀。 老夫人的妹妹像是早就洞悉这一切,满含嘲讽的目光望着老夫人:“姐姐,您还是别费心思了,李嬷嬷当初是被你掐死我的儿子和杀了巧芯的事实给吓到了,随便找了个孩子给你,这会儿八成是找不到滴血认亲的人发愁呢。” 巧芯猛地抬头,想起老夫人的那支与娘亲留给自己的手镯本就是一对,她顾不上主仆有别。上前跪倒在老妇人面前,“夫人,求您告诉我,我娘是怎么死的,老夫人直说是意外,我这些年总觉得哪里不对,却苦于百思不得其解。” “孩子,起来吧。你娘是个苦命,忠心与我那黑心肝的姐姐,却因撞见她亲手杀死我的儿子而被灭口,你娘出事前曾经找过我,说若她出了意外,便让我护着你离开,走时给我留了一支佩戴多年的银手镯。不想,你娘出事后,我的姐姐担心东窗事发,就好心将你接入侯府,明面上是照顾贴身奴婢的遗孤,暗地里就是防着我找到你。” “你胡说,巧芯娘是我的陪嫁,怎么可能与你去说这些事情,你这是栽赃嫁祸。”老夫人气得怒斥,若是承认她杀了人,交由官府惩治,一生的名誉也毁了,她的子女以后如何能抬起头来。 “姐姐上了年纪,难不成连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嘛?巧芯娘在跟着姐姐之前,是我房里的绣娘,女红了得,姐姐喜欢,便想着法子要了去。巧芯娘之所以在我房里勤勤恳恳,不愿随你离开,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当初巧芯娘走投无路,被卖到青楼时,是我母亲怜惜她小小年纪,嫁给父亲时,便花了自己的贴几钱,将巧芯娘一并从青楼带了出来。” 2k阅读网 第九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 “巧芯娘多年不嫁,守着我们母女,便是感恩。你杀死我的儿子,巧芯娘觉得愧对我,没能照顾好我的儿子,到我这里来求得原谅,你以为这世间之人都如你一般丧心病狂。” 族长微叹,“侄媳妇,你还有何话说?” 老夫人踉跄着身子,她的好女儿,两个儿子皆为上前搀扶,她就那般硬生生的摔落在地上,冬天的地面冻得硬邦邦的,积雪又厚,她的身子骨不算硬朗,当时便晕了过去。 族长还是让人去官府通报,二老爷和三老爷唯恐避之不及,根本未上前,她的女儿拉着朱冉鸿丢下侯爷和老夫人悄悄的溜出人群,不知去向。 侯府是族里的荣耀,当初封侯也是给族里的,只是侯爷一脉是嫡出,便落在他们头上,现下,侯府出事,这个位置便要重新上报朝廷,恳请皇上恩准继续由族中精明能干之人继承。 侯夫人带着儿女离去,老夫人的妹妹望着湛蓝的天空,心中悲悯,她可怜的孩子终于能瞑目了。 侯爷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天色完黑下来,他是被冻醒的,恍惚间,他起身,走了很久,到了外室所住的院子,他从轻轻抠门到重重砸门,里面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这时他才注意到门上横着一把大锁,他忘了,她们母子搬到侯府了。他转身往回走,两家离得不远,一炷香的时辰,他远远的看见那道熟悉的大门,威严的紧闭着。 他上前敲门,门房探出脑袋,“侯爷,您回来了。”他还未被朝廷罢免,下人们不能将之拒在门外,却也不敢这般放进去:“侯爷,二老爷吩咐,您不是侯府的人,请您收拾好东西,即刻离开。” “夫人回来了吗?” 下人们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侯爷,夫人已不再府中,自那日带着世子爷离开,便再未回来。” 二老爷和三老爷并驾齐驱而来:“你是问那位好大姐吧,人家比你可聪明多了,卷了银子跑了,那座院子也卖了,出手快的很,就是卖的太便宜了,你的那个好儿子也躲起来了。” “二弟,三弟,你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我们去找他们母子商量如何搭救母亲的事情,不想人家都躲起来,想必也不会走远,你的鸿儿不是还想着娶八公主嘛。他们八成是不想被眼下侯府的狼狈给拖住,果真是自私自利的主,你收拾好东西,也麻溜的搬出去,这里的一草一木皆是我们兄弟二人的,与你无关。”即便没有血缘,多年的手足之情,也被金钱给冲淡了。 二房和三房要在朝廷下达旨意之前将侯府的财产赶紧转移走,否则族里那些人绝对不会给他们一分一毫。 李嬷嬷将账本交出来,二夫人和三夫人贪婪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一页一页的翻下去,越翻越心惊:“李嬷嬷,为什么账本是亏空的,家里的钱都去了哪里?” 李嬷嬷支 支吾吾说不清楚,她们妯娌二人赶紧拿上钥匙,命人打开库房。空空如也的仓库,让她们再难维持原有的矜持,横眉冷对,怒吼连连,“李嬷嬷,你今日若交代不清,我们也只能送你去伺候母亲了。” 李嬷嬷浑身犹如赛康:“哪里还要银钱,这些年因着鸿少爷不断惹事,家里的银钱和老夫人的贴己都给赔进去了,府里的一切开支都靠着侯夫人的嫁妆铺子再支撑,侯夫人一走,这几日的所有开销,还是老夫人将侯爷的月俸给提前预支了。” “老夫人之前说分家,定不然我们吃亏,是何意?” “老妇人那是再打侯夫人陪嫁的庄子和铺子的主意,想着先斩后奏,私下里先给你们分了,等到侯夫人发现了,老夫人再以婆婆的身份压制,想必不会有大的问题。谁知,侯夫人早有防范,我们根本拿不到田庄的地契和铺子的身契,没办法,老夫人想已世子爷要挟侯夫人就范,侯夫人便提出合离,并且搬回娘家。”李嬷嬷这次倒是爽利一次性盘托出。 二老爷和三老爷目瞪口呆,他们母亲的无耻简直没有下限,怪不得弄出这么多的事情。三夫人气愤填膺:“既然是你们的那位大姐把家底败光了,我们就该找她要个说法。” 两个大男人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六神无主,眼下是去哪里找她们,还是巧芯提醒了他们,既然那位还惦记着做八公主的婆婆呢,他们肯定会留意宫内的动静,自然会与官家子弟有联络,盯紧以前与朱冉鸿有过往来的那些官家公子,便能顺藤摸瓜找到她们母子。 侯爷蹲在侯府门外,一脸的茫然,他还未被皇上下旨革职,他的所谓的亲朋对他弃如敝履,真是唇亡齿寒。 贵妃与八公主还在合计三日后,侯爷带着朱冉成和朱冉鸿一同进宫时,她们母女该从哪里下手,逼朱冉成就范。 容嬷嬷就神色慌张的进来,将当得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回禀。贵妃恨得将手中的茶杯摔的粉碎,怒气所指八公主:“你个不成器的东西,真是瞎了眼,找上这么个货色,侯爷都不是侯府的血脉,朱家一族已然联名请奏皇上,要割去朱长明的侯爷之位,另立他人。朱冉成还好说,他是文状元,有功名在身,又是皇上赏识的青年才俊。那个朱冉鸿就是个市井泼皮,居然还大放厥词,说你们已有夫妻之实。” 容嬷嬷察言观色,八公主还想说上几句,她上前劝解:“公主,外面将您与朱冉鸿公子的事情都编成了戏文,茶楼里的鼓书都有了,贵妃娘娘多年的声名,还要您的后半生可要如何才好。” 八公主早已料到会有人传言此事,毕竟她与朱冉鸿在一起,是很多官家夫人有目共睹的,悠悠之口本就难堵,她才会想着混淆视听,让大家以为是她与朱冉成的东窗事发。 能写成戏文,在这么短的时间传播开来,对方是早有准备,她忽然明白,是侯夫人和朱冉成,她们想要算计人 家,被算计者也决然不会坐以待毙。 晋王拿着别致的锦盒出现在晴儿眼前,“送给娘子的,打开看看。” 他寒风中赶来,树枝上碰落的积雪还敷在肩头,她起身,亲手为他宽衣,“外面起风了,挂着枝头落雪都被你收入囊中了。” 他忽儿抱起她,原地转了几圈,像是个开心的孩子,“为夫高兴,自然是要与你同乐的。” 她双手攀着他的脖颈,靓丽的容颜带着浅浅的笑容,就这般凝视着他,让他有些魂不守舍,若不是碍于情毒,他好想与她共赴鸿蒙。 “战王的事情迎刃而解了,太子准备班师回朝了。” “我们也一同启程嘛?” “战王要带着七公主先去城外的庄子上觐见贵妃娘娘,毕竟是战王的生母,等到她们再回来时,我们便可以一起回去了。” “庄子上的那位想必是很乐意成这桩好事,北国的公主,多少都是她想要的助力。” 厚重的帷幔里,他的笑容华艳至极:“那你就想过了,七公主身份尊贵不假,可却是个远近闻名的病篓子,还与你有着一样的容貌,晨曦楼能知天文地理,或许能有参透之法也未必可知。” 她唇瓣间含着淡淡的笑,宁静而淡然,却仿若可融化世间任何冰寒:“七公主也算我的闺中密友,我虽还未猜透,她回墨国的理由,但是我相信,冥冥之中定有安排。” 晋王伸手拦着她大步向内走去,“为夫的腿最近越发的有力,你开得方子很管用,回去后,我们为母后诊治一番,可好?” “嗯,我也想跟着他们去看看。” 晋王哈哈哈,爽朗的笑声都能将暗卫们感染了,他们的主子多久为这般笑过了,还是王妃有办法,他们暗自下决心,以后定然会像效忠主子那般对待王妃。 “你是要看戏打发时间,不过,为夫着实担心那个疯女人发起狂了,伤了你,为夫会心疼。” 她黑白分明的清亮眸子浮着一层薄薄的俏皮,眸中沾染着笑容,凉凉的瞪着他:“就凭她伤我,那也要看本姑娘愿意吗?” 晋王凝神望着她,他的小女人聪慧机警,身手果断干脆,却又侠骨柔肠,真是越发喜欢的紧了。 皇上雷霆震怒,段公公恨不能屏住呼吸,消失不见。 “他朱长明好大的胆子,混析侯府血脉不说,居然敢涉及朕的女儿,你去传朕旨意,消去朱长明侯爷之位,永不录用,侯府那位老夫人就让她在牢房里终老吧,另外,城通缉捉拿朱冉鸿母子,抓到之后,不必来报,斩立决。” 八公主得到消息,跌坐在地上,父皇这是要放弃她了,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朱冉成,她到现在满脑子都是朱冉成,也只有朱冉成能救她,还是铃铛机灵,拦住她,若这般不管不顾的闯到御书房,皇上震怒之下,后果更是不堪想象。 第九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 侯府的老夫人在进入牢房之前,还盛气凌人,觉得他们的几个儿子都不会袖手旁观,任由她这么大的年纪还要受这份罪。 两天过去了,浑浑噩噩间方才明白,她错养了他们,阴暗潮湿的牢房,吃不上,睡不好。一阵儿开锁的声音,她满含惊喜颤颤巍巍的扶着铁窗踉跄几下,终究没能站起来。 柳嬷嬷陪着侯夫人缓缓的从外面走进来,一股发霉的气息和铺天盖地的臭味迎面而来。 柳嬷嬷掩着鼻子,细心的提醒侯夫人,小心脚下的路。老夫人气馁的如同一团软-肉靠在铁窗上,再无半分力气。 柳嬷嬷将食盒打开,里面的饭菜冒着丝丝热气,香气扑鼻,惹来不少牢房里的人争先恐后的往这边聚,还在牢房各自是分割开来的,哗啦啦的锁链声此起彼伏的响了一阵儿。 老夫人浑浊的双眼再不复往日的精明:“来看我笑话的,落井下石,非你的本性。” 侯夫人,将一碟碟的菜肴摆好,又将一包碎银子放在旁边:“牢房里多少都是需要打点的,若是吃食不好,你就托牢头帮忙买点回来,年龄大了,还是要注意些。我来不为别的,权当是圆了我们往日的情分。” “收起你的假好心,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的儿子们回来救我出去的,还不知道是不是你使了什么坏手段,让他们自顾不暇了。” 柳嬷嬷气愤的指着老夫人:“真是不知好歹,你的那些好儿子们争着分家产呢,你用来争夺侯府位置的侯爷,被皇上革职了,族里的那些人为了侯府的位置,人脑袋都快打出狗脑袋了,还要你那个放在手心呵护备至的好女儿,卷着金银跑了,连侯爷都不要,至于你这个娘亲,八成早就抛到脑后了,看看你养着这些个子女,你自私自利的性子倒是学了个须眼,我家小姐好心帮着你上下打点,让你在这里好受些。”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小姐,我们走吧,哦,对了,老夫人,您精心设计,想要朱冉鸿娶了八公主的事情,也有结论了。皇上要把他们母子斩立决。” 正说着,朱冉鸿和她那个好娘亲被推推搡搡的抓进来了,柳嬷嬷扶起侯夫人:“得了,你们母女团聚了,小姐,这种人不值得怜悯。” 老夫人不知哪来的力气,扶着木栅栏豁然站了起来,像是不愿意女儿看到自己的狼狈,她双手将头发整理一番,因着没有条件,也只是简单的笼在脑后,脸上的脏污,她用袖子死命的擦着,原本苍白的脸色,因此泛起一层红晕。 她激动地抓着木栅栏,双手微微颤抖,“鸿儿,祖母在这里。”她如朱冉鸿儿时那般招呼他,以前,朱冉鸿都会满是喜悦的欣然而来见礼,然而,时光飞逝,转瞬境况不同,换来的是他冷眼相看。 女儿眼中锋利的恨意,让她浑身轻颤,她自小呵护备至,护在掌心长大的女儿,从未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她 心惊,胆怯,甚至于不敢与她对视,原本的欣喜不在了,她蓦然回首,长叹一声,谁愿意在牢房见面,或许她真的错了。 朱冉鸿和他的母亲分别关进了老夫人隔壁的牢房,两人同时瞪着她,朱冉鸿一改往日的良善,破口大骂,老夫人泪眼婆娑。心中悲悯,这就是她捧在手心,一心呵护之人。 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无力的双手垂下,跌落在地上,冒着热气的饭菜引来了老鼠的唧唧咋咋,暮色的黄昏,微弱的光芒从头顶的缝隙中勉强的挤进来一些,满是灰尘的光束打在牢房的一角,老夫人却再也没能睁开眼睛看看。 侯府的大门紧闭,二老爷和三老爷被赶了出来,族人将他们驱逐离开,老夫人被族里除名,死后也不得葬入祖坟。 侯夫人让柳嬷嬷安顿了老夫人的丧事,虽说一切从简,倒也是让人心寒,亲生的儿子无人去料理。 朱冉成如今被八公主盯上了,若让他进宫,无疑是羊入虎口。七公主慕青禀明皇后,事关朱冉成的身家性命,耽误不得。 思来想去,皇后娘娘决定让九皇子和朱冉成兄弟二人,一起陪着七公主慕青与战王同去郊外的庄子暂住。 晋王虽答应晴儿跟着去凑热闹,但多少都觉得,小女人的心思绝非凑热闹这般简单。 八公主双拳紧握狠狠的砸在床上,慕青自小便带着各色光环,被人众心捧月。而她出生,便被母妃所不喜,只因她是个女儿身。她懂事后,总是处处与慕青相比,庶出的公主又如何,只要父皇青睐,在这宫里就有一席之位。 时至今日,她幡然醒悟,父皇的心中始终把慕青放在首位,嫡庶有别,父皇那么在乎礼仪之人,怎会因为一时的喜欢而将规矩礼法抛之脑后,就如现在九皇子与十皇子一般,母妃信念那个位置许久,终是一场空了,可她却不甘心,正值二八年华,她不愿青灯古佛一辈子,那她唯一能做的便只有一条路了。 晋王墨般的唇如精削雕琢的冰玉,冷冽中渗透着无人能抵抗的魅惑之力。 太子来了几日,都未能如愿见到晋王,战王出行的队伍着实壮大,北国对七公主的重视显而易见,他心有忌惮。 三年前,他竭尽所能对战王发出一击,本以为,能够消除一个劲有力的对手,不想多年之后再见,这个兄弟不但毫发无损,还顺利与北国七公主联姻,如虎添翼,前有黎王,后有战王。 就连一向示弱的晋王都完好如初的站在世人面前,他忽然有种紧迫感,他们都将是他最有利的对手,相比之下,晋王对权势的无视,倒是他可以利用的。 太后偏偏对晋王妃做下那般行迹,他必须争分夺秒与晋王化干戈为玉帛,否则,他就会腹背受敌,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他是知晓的。 他思索着,步子早就迈向晋王的马车,晴儿隔着厚重的门帘隐约听到脚步声,她挑开一 丝缝隙,向外望去。 太子如寒梅般的孤傲,在晋王面前倒有些局促,“四弟,来了北国这些日子,为兄着实担心,父皇母后得知你安好,便让为兄来接你们回去。” “太子殿下,金贵之身,不敢劳动,倒是此行未能让太子如愿,甚是遗憾呀。父皇母后忧心,也实属无奈,毕竟太后要赶尽杀绝,我们总要自保的。”晋王以往说话都很含蓄,从小打到,太子虽然从未弄明白,太后为何要杀了晋王,那是他的嫡亲兄弟,可每次晋王逢凶化吉,他嘘寒问暖,晋王都会应付几句。这般直来直去,却不曾有过。 晋王有了要守护的人,决然不会再如以往那般唯唯诺诺,他的母后和妻子,他今生都会让她们安稳的活着。 “四弟,你们遭遇不测,太后也甚是忧心,至于谁是幕后黑手,为兄以为,需要细查,切不可让人利用,让你对太后产生了嫌隙,毕竟都是祖母,虎毒还不食子呢,太后断然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晋王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太子倒是让本王刮目相看了,难不成战王不是你的亲弟,还是黎王不是你的手足,你可曾想过对他们手下留情。太子殿下,我们还是相安无事为好,不用刻意迎风讨好,夺嫡,本王没兴趣,若是对本王的王妃有所企图,本王不介意杀之而后快,带句话给太后,再有下次,本王会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霸气炳然的语气让太子身躯为之一颤,那个与世无争的晋王生生的被太后逼死了,浴火重生的晋王杀伤力极强,他看向身后的马车,却也了然。 晋王转身上了马车,晴儿斜靠着玉枕上浅浅的笑着,晋王伸手将她抱入怀中,轻点她的鼻头,“冷风灌进来很舒服呀,又不听话。”握着她有些冰冷的小手,眉峰微微蹙着。 晴儿索性将双手放入他的怀中,脸颊顺势贴在他的胸口,对于小女人这般投怀送抱,晋王无比开怀,甚至大笑出声。 “慕青的表哥朱冉成身染剧毒,上次我们出去无意碰到,我曾与你提及,还记得吗?”晴儿轻声细语,男人果然要哄着才行。慕青丢给她这个难题,需要晋王点头,她才能为朱冉成诊治。 “王妃多虑了,即便有人中毒,北国的太医又不是酒囊饭袋,难不成事事都要等着王妃去亲力亲为,那样不是要累坏的嘛。”晋王故意祸水东引,晴儿哪里会不清楚这个男人的性子。 她的小手胡乱揪着他的前襟,大有你不同意,我便不放手的心思,惹得晋王心情愉悦:“为其解毒不是绝对不行,但是为夫要在场,而且仅限于把脉开药,其他的方法一律不准。”还真是个霸道的男人。 战王漠视着太子跟来,七公主慕青早就察觉到他们兄弟之间的剑拔弩张。 她还在墨国时便清楚太子对战王的忌惮,三年前那场大火便是战王为了躲避太后对其的迫害,不得已而为之。 第一百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 慕青牵着九皇子的小手,向战王这边缓步而来,北国的寒风呼呼的刮着,将身上的狐裘吹得像是即刻就要被揭去一般,脸上的面纱更是贴的很紧,紧到稍微用些心思,便能将那张多年来魂牵梦萦的俏脸一览无余。 战王怔楞的站在原地,他仿佛觉得,迎面而来的不是慕青,而是晴儿,神态、步伐,就连与九皇子之间的一颦一笑都是那般的熟悉,或许说是早就刻入骨髓了。 直到九皇子呼唤他的名字,他才恍然间回神儿,慕青身边的奶嬷嬷对战王的行为十分不屑,晚霜这次也跟着过来,她拉扯一下奶嬷嬷的袖子,生怕奶嬷嬷压制不住怒气,说出不好的话语,让七公主日后的夫妻生活受到影响。 九皇子如奶娃娃般,俏皮可爱,战王弯下腰,顺手将他抱起,三岁的孩子被他这般抱着,慕青立于一侧,看上还真有些一家三口的味道。 “姐夫,我想骑马,以前在宫里,母后怕我摔了,总是不许,父皇忙于国事,无暇顾及于我,姐姐又是娇女子,嗨,我这个男子汉,真真是被耽搁了。” 他的一番话语,颇有些小大人的语气,惹来大家一阵儿笑意,战王将询问的目光望向慕青,毕竟是北国的皇子,不是普通人家的小舅子,自然要多些顾虑。 慕青将九皇子身前的狐裘系带紧了紧,“天寒地冻,你确定要跟着王爷骑马前行。” 九皇子稚嫩的小脸,坚定的点点头。慕青那双冷静又平静的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无法琢磨,她温和的嘱咐战王:“九皇子调皮,万事就摆脱王爷了。” 战王浑身不舒服,慕青这般疏离的语气,让人些温怒,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他已然将慕青纳入自己人的阵营,慕青望着远去的一大一小,笑容浮上嘴角,她想要的不过就是这般平静的生活,却还是奢望了。 因着路面湿滑,车队的速度不是很快,车内染了火炉,还好些。外面顶着烈烈寒风,马儿的四蹄上都绑了棉布,厚厚的积雪早就变成冰封的坚冰,战王一只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护着九皇子,两人时不时说上几句,慕青挑帘望去,倒也挺和谐。 太子驱马过来,“看不来,七弟,这样杀伐果断之人,还有如此体贴温顺的一面,不是做戏最好。” 他果真是见缝插针,挑拨离间,可见人品之差。 九皇子抬起小脸,不满意的瞪他一眼:“墨国的太子家教还真是有些差,难怪会在父皇下旨赐婚之后,不依不饶的跑到御书房与父皇纠缠,我姐姐选定的人自然是极好的,墨国太子还是收起你那份让看着就要作呕的尊荣吧,本皇子不是你能随便利用的。” 九皇子,三岁的顽童,却能辨别人性的真善和假意,北国皇上还真是慧眼识人才。 战王爽朗的大笑,他本就不在意太子的一言一行,此番回去,怕是还有更加龌龊的事情等着他 九皇子这般毫不留颜面将太子的嘴脸揭露出来,战王欣慰的摸摸他的脑袋,将马头向前提了几步,重新与太子错开距离,根本不去留意太子的脸色有多么的难堪。 再久的路也终有尽头,看着不远处立于山间的那处庄子。九皇子欢快的叫了,小脸冻得通红,手舞足蹈,战王将他搂的更紧,还真是让人疼惜的孩子。 太子的目光落在那处庄子上,四面都是沼泽地,不要说他带着锦衣卫的人来,就是带了皇家的暗卫们都过来,也未必能攻得下来。 他将记恨的目光重新锁定战王,他要尽快着手,战王绝对留不得。 庄子的吊桥放下来,足足五米长,他们的大队人马陆续进程,战王指着后面的群山,小声告诉九皇子,得了空带他去狩猎,那里面的熊瞎子不少,说不定还能遇到老虎,虎皮虎骨皆是上等的药材,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九皇子双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男孩子自小都喜欢狩猎,或许是年纪小的缘由,父皇从不带去深山狩猎,战王若是愿意带着他,姐姐自然不会反对,他开始殷殷期待了。 慕青双脚落地,抬头双目染着期许的目光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荣贵妃的身影,心中冷笑几声,她前世的贵妃姨母便是眼高于顶,即便她转换了身份,贵为北国的公主,却因着身子骨不好,被这位荣贵妃嫌弃,若是八公主那般八面玲珑之人,或许能惹了荣贵妃的几许青睐,也未尝不可。 轻蔑的笑容勾过唇角,晴儿被晋王抱下马车,慕青款款而来,拉起她的手,甚是委屈的目光,让晴儿忍俊不住,笑出声来:“好了,早就料到的事情,何必这会子心里不舒服,再说,她的那副性子难不成你不清楚,以后婆媳相处,你还有的是时候领教呢。” 慕青嗔她一眼:“你这会儿知道调侃我了,当初可是你竭力促成我们这桩婚事的,现在想不管了,没门。” 正说着,迎面来了一双人,俏生生的模样,不失为一对璧人,战王指着慕青:“这是给你的丫鬟,她们对庄子比较熟悉,若是用着不喜欢,我再重选。” “奴婢紫儿,玉儿,见过七公主。”主仆算是见了礼,各自回安排的院子休息。 朱冉成初闻自己身染中毒,确实徘徊了一阵子,后来御医明确的说,他的毒很难解,话语中便能听出,他们根本束手无策,甚至连身中何毒都无法查清。 侯夫人着人去了牢里,问过那位外室,此毒无解。侯夫人坐卧不安,恨不能以身代之。 此番前来,他相信慕青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即便无能为力,他也思索着安静的离开人世,不想自己的亲人难过上心。 黑色的幕布下,他站在庄子的最高点,仰望不远处的深山,这里常年积雪不化,他的尸身留于此处也许更好。 朱冉青照顾着九皇子睡下,为了安起见, 他们兄弟二人是不会离开九皇子的,冉青站在窗边,注视着大哥的一举一动,那是从小疼惜他的大哥,是他一生仰望之人。 荣贵妃品着杯中的茶水,武夷山的大红袍,浓浓的,她抬眸看向门外,秋月去了许久,儿子迟迟未到,心中耿耿于怀,这个儿子当真是与她离了心的。 先前是晴儿,他喜欢,却不得她的心思,好不容易,人家晋王小夫妻和和美美了。半路又蹦出来个七公主,身子骨那般的不好,儿子落得鳏夫之名,想着都恶心。 太子晚膳前便着人来请安,他哪里是问安,分明是来打脸的,借着这次的机会想要要挟他们母子,是要尽快拿出对策的。 脚步声由远而近,荣贵妃长长的出口气,她让宫女将门帘放下来,省的儿子又埋怨她,天冷不知爱惜身体,要说儿子对她的孝顺无可挑剔,偏是在儿媳妇人选上,事事都不能随她的意思,多少有些不舒坦。 秋月在荣贵妃耳边低语几句,躬身退了出去。 荣贵妃神情淡漠,不喜不悲,“看来,你很喜欢七公主。” 战王那般冷傲的性子,能陪着九皇子在庄子上转了一个下午,又亲手给九皇子做了烧烤,可见他的心思。 “你别忘了,身中情蛊,若是移情别恋,该是怎样的下场。”荣贵妃在转移他的注意力,儿子的性子硬来不行,那就迂回战术,反正,晋王是不会放手的,晴丫头此刻更是不会青睐自己这个呆头儿子。 “母妃现在是肆无忌惮了,那儿子想办法将七公主与晴儿对调一下,结果不是皆大欢喜嘛。”战王不咸不淡的扔出一句话,真真是能气死个人。 荣贵妃双眼直直的盯着他,生怕错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他眼神毫无波动,她清楚,儿子当真是这样想的,“我既不喜欢晴儿,也不喜欢那个病秧子,你们即便是赐婚,还未成婚,母妃有的是手段和办法。” “自然,母妃这些年的厉害,儿子耳聪目明,看的真切,自是不敢推诿母妃的心狠手辣,可天地昭昭,作孽太多,迟早是要还的。不为别的,若母妃动了她们的性命,儿子绝不会姑息。” “难不成你要对你的母妃动手,那是大不孝的。” “何为孝顺,您是孝顺的,可也是您亲手结果了外祖的性命,什么为了他少受点折磨,是担心你的身份被曝于天下吧,毕竟外祖父并不赞成复仇,您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 荣贵妃双目瞬息睁得硕大,那是她这辈子的噩梦,她小心的避着,却被最亲近的儿子撕裂开来,她痛不欲生的揪紧胸口的衣服,战王视若无睹的离去,母妃装病多年,惯会演戏,他早已分不清那是真那是假,既然如此,他何必留下,母妃从来都是安然无恙的。 秋月匆忙的脚步和宫女七手八脚慌乱的步伐被他丢在脑后,冷风袭来,黑幕下,隐约站着一个身影。 第一百零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 像是听到了脚步声,身影一闪消失在夜幕下。战王走进梅花林,几支被剪下的花枝重重交叠在一起,捆着花枝的红绳深深吸引他的双眸,那是他与晴儿才知晓的捆法,当初也是晴儿笑着告诉他,这个秘密,难道? 墨量现身出来,“主子,刚才离开的是七公主。” 怎么会是她?晴儿在北国与慕青走的比较近,倒是人尽皆知,依着晴儿的性子,即便再好的姐妹,也决然不会忘记当初与他的承诺,他神色复杂的捏紧手中的花枝。 慕青将狐裘递给晚霜,紫儿将暖炉拿来,“公主,九皇子已然睡下了,奴婢过去时,战王也被贵妃娘娘叫去了,奴婢未能将公主交代的事情转达过去,还请公主恕罪。” 玉儿站在门外撇撇嘴,还真当自己个儿是战王府的主子了,这么晚了还想着要王爷过来,真是不害臊。玉儿心里酸酸的,嘀咕着,脸上不屑的神情被奶嬷嬷尽收眼底,“来人,去给我刨些冰块过来,就你吧,快点。” 玉儿委屈的想要申辩,她可是近身伺候公主的,那些粗活哪里轮到她了:“奶嬷嬷,天寒地冻的,奴婢力气小些,这样的体力活,该是吩咐侍卫,或是小厮的。” 这庄子里平日很少来主子,她们自由散漫惯了,这次战王突然过来,姐姐秋月又是一直伺候在贵妃娘娘身边的,也探过娘娘的心思,迟早要给她开脸去给战王爷做通房的,弄好了,以后或许还能当个姨娘,这样的事情她才不要去做。 “啪”奶嬷嬷二话不说,直接赏了她一记耳刮子,奶嬷嬷对白天荣贵妃的怠慢甚是不满,怪就怪这个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的撞过来,奶嬷嬷正愁着无法立威呢。 “既然没有力气干活,吃饭就是浪费,来人,将她关进柴房,三天之内,只送水,不送饭,没有我的吩咐,若是谁敢将她放出来,仔细你们的皮。” 奶嬷嬷是北国皇后娘娘的奶娘,莫说在皇宫,就是在这里,公主身边的人都是宫里出来的,哪个不长眼的,敢于奶嬷嬷公然对抗,廊檐下几个粗使婆子,上来三下五粗二,堵了玉儿的嘴,拉扯的拖拽下去。 奶嬷嬷心中冷笑,她就不信,荣贵妃那般心气高的人,还能坐得住,她倒要看看,荣贵妃求人时,还能否高高在上。 慕青摆手让紫儿下去,晚霜挑帘让奶嬷嬷进来,看着夜幕下已经走远的几人,唠叨几句:“嬷嬷上了年纪的人,何必为了些不相干的人大动肝火,还是自己的身子骨要紧。” 奶嬷嬷气不打一处来,七公主那是北国的嫡出公主,皇上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金疙瘩,再往大点说,九皇子一旦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普天之下,唯有七公主才是至亲之人,这些令不清的人,就该让她看着,七公主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慕青神态自若的笑着,奶嬷嬷自小就护着她,见不得她受丁点的委屈,荣贵妃白日里都未露面,连 七公主的见礼都不愿接受,可见心中该是多么排斥这场联姻。 战王倒是真性情,“嬷嬷,快坐下歇会儿,我着人带了几只奶羊过来,嬷嬷喝惯了这口,一会儿让人给您送过去,天气本就寒凉,尤其是地处深山,嬷嬷的老寒腿要不要紧,我让人准备了许多膏药,您可别撑着。” 奶嬷嬷的眼眶湿润了,公主是个外冷内热之人,虽说以往身子骨不好,可有晋王妃在,子嗣是艰难,但也不是绝对不能怀上,这般被荣贵妃嫌弃,还要让七公主受些冷眼,她心如刀割,岂能就这么罢了。 主仆几个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会儿话,才各自褪去。 晋王与晴儿躺在床榻之上,晴儿环住他的脖颈,两人的发丝摊在枕头之上,早已缠绕在了一起,“荣贵妃今日的行径无疑是在昭告众人,她有多么不喜欢慕青。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好吗?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娘,看着儿子孤苦无依就是好嘛。” “你呀,她是被权力的欲-望冲昏了头脑,她希望战王飞黄腾达,那便是需要强有力的助力,七公主虽是北国的七公主,但是身子骨不好,在苗疆,要成大事的男人,娶妻必能震慑一方才行,七公主手不提,肩不能扛,自然入不得荣贵妃的眼。” “等到母后的病情稳定了,为夫便带你浪迹天涯,四处走走,我们不受这些污-秽思想的腐蚀,只做我们喜欢的事情,为夫定然让娘子自由自在的活在这天地之间。” 晴儿搂着越发紧了:“嗯,我的情蛊解了,我们也生几个孩子,看着他们长大,将来娶妻生子,我们老了,也在夕阳之下相携到老。” 晋王几乎激动的有些握不紧拳头,他的小女人终于接受他了,那就代表着,她不会回去了。 清晨,山里的空气尤其清新,带着股浓浓的花香,四散在周围。梅花环绕在整个庄子四周,几乎每处院子都有。 七公主人还未起身,一队人马已然浩浩荡荡的闯了进来,说到闯字,丝毫不为过。院门是被荣贵妃下令撞开得,并未通报。 奶嬷嬷得知消息,气得浑身发抖,怒气冲冲而来,晚霜也是被惊到了,毕竟是墨国的贵妃,连起码的礼义廉耻都不懂,就这般直冲冲的进来,真是难以想象,公主若是去了墨国,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子。 慕青早就料到荣贵妃的行径,见怪不怪的样子倒是让紫儿心中暗叹,战王这会是娶对人了。 荣贵妃盛气凌人的站在院中,玉儿紧跟其后,秋月是不赞成她过来的,却奈何不住她争强好胜的性子,这个妹妹是被她给宠坏了,贵妃却还纵容着,这分明是要与七公主开战的架势。 慕青刚刚睡醒,往日清丽的声音里带着些没睡醒的慵懒和低哑,听起来倒是软糯动听:“荣贵妃既然来了,就稍等片刻吧,本宫还未起身,倒是被荣贵妃这无端的架势给惊扰了,还真不知墨国的皇室教养便是这 般的好。” 隔着厚重的门帘,慕青字字句句夹枪带棒,也并未给荣贵妃留丝毫的颜面,既然她都不要脸了,慕青也不用忍着,大家直说就是了。 荣贵妃有所耳闻这位七公主是个软柿子,可刚才那几句话,显然不是个好拿捏的,难道传闻有误,她眉宇间萦绕着一团寒气,冷贵逼人。 屋外寒气袭人,七公主并不邀请她进屋落座,只说稍等。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了,玉儿的双脚都要冻掉了,屋内却不见一人出来,倒是让荣贵妃陷入两难。 慕青轻轻松松的吃着早膳,晚霜和奶嬷嬷一起陪着,三人也不言语,各自吃着。晚霜偶尔瞟几眼,七公主如今越发沉得住气了,先前还担心这桩婚姻会让七公主难堪,看来,正如奶嬷嬷的那句话,她们都无法陪着公主一辈子,将来的路终究要她靠她自己。 奶嬷嬷解气的看着外面,心里乐呵,就该让那个不懂规矩的东西多冻会儿,她故意吃的很慢,慕青连眼皮都未抬起,只是慢条斯理的吃着,小口的吹着热汤,一点点的细嚼慢咽。 紫儿跟着几个公主的贴身奴婢在一旁小心伺候,并不多言,规矩的很,这点奶嬷嬷勉强满意,若不是战王派来的就更好了。 整整过去了半个时辰,荣贵妃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秋月提高嗓门:“七公主,荣贵妃娘娘等着呢。” 挑帘出来一位宫女,举手扇了她两记耳刮子:“公主用膳,若被惊扰,你担待得起吗?” 荣贵妃的脸色瞬息成了猪肝色,她的贴身宫女,当着她的面被打了,这就等同是在打她的脸,这个七公主怎么敢,这会儿她倒是想着人家是儿媳妇的身份,当初,她可压根没把人家当做儿媳妇看待的。 隔着门帘,慕青喝着热茶,翻着书页:“荣贵妃,本宫身子骨不好,见不得冷风,如今您又在院中久坐,本宫就不请您进来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吧。” 荣贵妃愤怒、痛楚、羞愤的思绪如潮水般涌来,她被完无视了,这个七公主真是太高估自己了:“既然公主与战王定亲,自然该拜见我这位母妃,怎么公主自持身份尊贵,连孝道都可以置之不顾嘛。” 屋内传来讥讽的冷笑:“荣贵妃,敢问您这次是墨国皇上准许的出宫而来嘛,本宫刚才是给战王爷留了脸面,你若是能堂而皇之的随着我们回墨国,本宫就算服你。” 几句话说出来,荣贵妃的底气彻底不足了,她的出宫并不光彩,要让七公主以儿媳之礼见她,那便是在告诉世人,她是多么可笑的。她的出宫决不能搞得天下皆知,七公主一个不高兴,还真的一分面子都不留,倒是她连退路都不会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荣贵妃大闹七公主院子的事情早就传了出去,战王并未动身,墨量似乎有些着急,“主子,贵妃娘娘这般行为实在不妥,七公主可不是手下留情之人。” 第一百零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早晚都要对上的,战王有些期待,慕青能独占鳌头,这么多年,是该有人灭灭母妃嚣张的气焰:“回墨国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若是七公主能出手帮忙,母妃方能平安无事,既然母妃不能明辨是非,不如就让七公主代为指点,与你我有益而无害,让人盯着便是了。” 慕青就这般简明扼要的将荣贵妃轰出去,她的面子里子都没有了,日后在这里也好,回墨国也罢,还如何能驾驭得了这个儿媳妇。 秋月跟在她身边多年,见风使舵的性子早就养成,即便有荣贵妃护着,她也不敢贸然去触怒屋内之人,北国皇室不容小视,一旦被七公主怨怼,荣贵妃不会因为一个奴婢的贱命与北国皇室起冲突,她眼观鼻,鼻观心,缩着脖子,硬是站着没动。 玉儿是个沉不住气,多年在这庄子上,依着秋月的缘由,从不曾有人忤逆她,养成了一副目中无人的骄横:“屋里的那位,你也太不懂事了,荣贵妃是战王的生母,便是你未来的婆母,这般不懂规矩,你们北国皇室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 秋月浑身哆嗦如筛糠,她已然来不及阻止玉儿冲口而出的话语,她顾不上荣贵妃在场,抬手便给玉儿一个巴掌:“混账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跪下。” 玉儿像是被打蒙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秋月当先跪在荣贵妃面前:“是奴婢管教不严,惊扰了娘娘了,还请娘娘恕罪。” 玉儿满眼通红,泪水挂在眉梢,却没有半点悔意。 荣贵妃自然清楚秋月的想法,她的贴身奴婢,权衡利弊倒也无可厚非,毕竟命就只有一条,混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起来吧,看在你多年服侍的份上,本宫不与你计较。既然是你挑起事端,那就去公主门口跪着吧,直到公主气消了,愿意见本宫为止。”她指着玉儿,不经意的吩咐。 玉儿哭的更凶了,她是帮着荣贵妃出气,如今还要被荣贵妃这般对待,地面全是坚硬的厚冰,跪上个把时辰,双腿就废了,她求助的目光看着姐姐。 秋月狠狠不去理会,腿废了又如何,命还在,若是战王动怒,玉儿就是死无全尸了。 面对姐姐的冷漠,荣贵妃的狠心,玉儿气愤的咬咬牙,果然在利益面前,她才是那个可以被随时牺牲的棋子,姐姐以前对她的好,皆是看在她有利用价值罢了,她就是蠢才会相信她们。 她极不情愿的挪步到屋檐下,直挺挺的跪下去:“公主,奴婢命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公主高抬贵手,放过奴婢吧。” 奶嬷嬷气得就要起身出来,哪有做奴婢的这般威胁主子的,晚霜眼明手快的将她拉住,摇摇头,荣贵妃就等着屋里有人出去,好拿捏一二,她们是公主的人,岂能将这样的把柄交到荣贵妃手上。 慕青姿势不改,淡定自如的翻看手里的书目,跪着的玉儿,脸色苍白不说,嘴唇也隐隐发紫, 天寒地冻,这般跪着,就是个壮汉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她。 秋月心里急切,时不时抬头祈求的望着荣贵妃,她让人生了火盆,围着贵妃身边就有六个,她暖和的很,今儿个就要和她耗到底,就不信了,一个小丫头,还能反了天去。 午时的骄阳升入正空,慕青吃了几块点心,和衣而卧,晚霜和奶嬷嬷忙着手里的女红,偶尔交流几句,仿佛院子里的人都不存在似的。 “咕咚”玉儿终于晕死过去,秋月就要上去扶着。 荣贵妃起身:“本宫饿了,回去吧,让人传膳。”轻飘飘的几句话让秋月如坠地狱,这是不让去管玉儿的死活呀。 冉成和冉青陪着九皇子姗姗来迟,瞧着院子里的西洋景,冉成皱起眉头,战王沉稳干练,没想到母妃是这般不着调之人。 九皇子人小,却不容许任何人欺凌他的姐姐:“来人,将那个东西扔出去,省的脏了姐姐的院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货色,也配到小爷面前撒泼。” 他既不问话,也不搭话,上来便是这么一出,生生将荣贵妃的脸面踩在了脚下,偏人家还是北国尊贵的嫡皇子,荣贵妃说白了,就是墨国皇上的一个妾氏,身份尊卑,立竿见影,甩袖而去。 九皇子又恢复往日的萌宠,一蹦一跳的扑进慕青的怀里,“又顽皮,这几日功课可做了。” “姐姐放心就是了,冉成表哥看着很紧的。” 冉成瞳如点墨,唇若抿绛,眉眼挺秀,双眸灼灼:“公主,来时皇后娘娘便交代让臣定要看紧九皇子的功课,切不能荒废了。” 比起冉成的老气横秋,冉青就放得很开:“表妹,我今日早晨还带着九皇子跑了几圈,活动些拳脚,日后让他的身子骨更结实,也好在武学上做个启蒙。” 慕青将桌上的蜜桔亲手递给他:“有劳表哥了,这是墨国南方的蜜桔。” “墨国太子远道而来,听闻带了些,好像不曾给战王,表妹的这些是从天而降嘛。”冉青说着就将蜜桔塞进嘴里,直呼蛮甜的,惹得九皇子伸着小手也拿了一个,顺手给了冉成一个。 慕青拿着帕子帮着九皇子擦手:“这是战王送过来,他有自己的商队,在北国经营多年,这些都是些小事,哪里还用他亲力亲为。” “你别说,皇上赐婚后,我与大哥着实费力打探了一番,方才发现,战王的财富不少,仅次于晋王,太子相比之下,可是捉襟见肘的。” “哦,何以见得?”慕青来了兴趣,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战王的商队不少,南来北往,好不热闹,晋王却是掌握着全天下最大的商行,甚至遍布各个角落,所有的商品他均要获利,而且三国之内半数以上的钱庄也出自晋王府,太子不过是靠着太后多年积累下来的那些贪墨的银子,何以与他们相提并论。”冉青对于墨国的太子本就看不上眼,得到这么些消息 ,更加确信,当初皇上赐婚战王,着实明智。 冉成心有余悸:“遇上这么一位婆婆,你以后的日子也算不得风平浪静,毕竟婆婆可以随意往战王的后院添置人口,你作为王妃还推迟不得,看来要训练一批人,跟着过去才能安心。” 奶嬷嬷很是赞成的一个劲的点头称是,“还是有学问的人想的周到,老奴也寻思着,荣贵妃那般目中无人,连公主尊贵的身份都不放在眼里,日后岂不是更加的嚣张跋扈。” 慕青不以为意,,又剥了一个蜜桔送到九皇子口中,一瓣一瓣仔细喂着:“她若是守规矩的,还能这样无状的出宫,名声于她都这样的轻视,更何况是身份,她打出生便被灌输了武力至高无上的思想,规矩礼仪,在她面前都是废纸。” 冉成的眸光中带着一丝狐疑,慕青说话的语气十拿九稳的,像是与荣贵妃相识许久,才能看透人心般,可两人之前并无交集的。 冉青毕竟年轻,成长时,冉成承担了过多,自从知晓大哥中毒,便心急如焚,恨不能当即就去求了晋王妃,哪怕让他赔上这条性命,他都无怨无悔。 还是冉成劝住了他,晋王妃医者仁心,晋王却不似表面的那般软弱可欺,一查之下,惊得他们差点掉了下巴,晋王才是真正的王者。 “表妹,大哥的病情拖不得,毒素入了体内,对身体本身就是有损伤的,既然晋王已然允诺晋王妃为大哥诊治,那么,表妹,我们身份低微,还请表妹从中周旋,让大哥早已恢复康健。”冉青急切的心情,慕青感同身受。 晴儿身形纤瘦,梳飞仙髻,斜插一支水晶珍珠步摇,衣衫妆容搭配得恰到好处,冉成入目的便是如此,淡定稳重,脸上与慕青一般都带了面纱,他忽然有种错觉,两人是那样的相似,就如同是一张脸的错觉。 晋王冷冰冰的态度,并无过多的言语,慕青习以为常。晴儿用帕子搭在冉成的腕部,仔细的诊脉,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落下,一盏茶的功夫,她轻吐气息。 冉青紧张的心脏都要从口中跳出似的:“敢问晋王妃,我大哥可能治?” “能,但并不好治,我需要十几味药材,其中有几位不太好找。” 她抬眸,望向远处的深山,隆冬时节,天气寒冷,“要入深山去找,如今的时节不太合适,却又拖不得。” 慕青薄唇轻抿,粉颊生辉,她是学过医术的,自然清楚冉成中的是奇毒,不是一般的解药能救治的,晋王妃流露出来的为难,显而易见,缺的药材果真是极品。 “需要上百年老蛇的蛇胆入药,还要熊掌为药引,这些都是很难办到的,至于解药的配方,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上见过,配出之后,能否解毒,我并无绝对的把握。” 屋内的气氛陷入沉默,百年老蛇,那是很难找到的,即便找到了,他们九死一生都未必能活着回来,更何况是取其蛇胆。 第一百零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庭中寒风刺骨,白雪堆积成山,冉成轻拍冉青的肩膀,兄弟两相视而笑,九皇子稚嫩的小脸扬起,将手中的雪球丢过来:“表哥,陪我打雪仗吧。” 三人在一群侍卫的护卫下,在院子里滑冰打雪仗,画面温馨,好不惬意。 冬日里,天色亮的晚,太阳从渡了金边的云彩背后缓缓升起,不多时,东边日头光芒万丈。 慕青一夜未合眼,双眼微微可见的血丝,让奶嬷嬷着实心疼:“公主,老奴看这桩婚姻算了吧,虽说皇上金口玉言,却也不是没有办法周旋,荣贵妃的性子是个霸道的,不如她的意思,您日后的日子该是鸡飞狗跳的,消停不了。” “嬷嬷,我不是忧心荣贵妃,既已打定主意,我便深知这条路不好走,可我有自己的想法,若不全力以赴去尝试,或许会遗憾终身。” 晚霜接过宫女手里热气腾腾的帕子递过来,慕青顺手接住,敷在脸上,热气顺着毛孔赶走了她一夜的疲惫:“我是担心表哥的病情,百年老蛇,凭着我们的经验很难猎到。听闻战王八岁便随上官将军上了战场,十四岁便已扬名天下,我琢磨着请他帮着想想办法,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奶嬷嬷在皇宫里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岂会不清楚朱冉成在朝中日后的位置,那是皇上看中的人,前途无可限量,又难得与皇后娘娘的这层关系,为人又正直,是辅佐九皇子最得力的人选,可偏偏被那个挨千刀的女人下了毒,好在上苍有眼,让他们母子问了斩刑,暴尸街头。 “战王爷颇有男子风范,老奴瞧着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可她那个娘却是个令不清的,公主时刻为皇后娘娘和九皇子着想,老奴都替他们高兴,可若要搭上您一辈子的幸福,老奴舍不得。”奶嬷嬷刻意将脸扭到一边,泪水簌簌落下。 慕青用帕子帮她将泪水擦干:“我跟战王是上辈子的孽缘,注定要在这辈子做个了结,虽说我们之间未必能有夫妻间的情-爱,但愿也是相敬如宾。” “公主,战王来了。” 晚霜犹豫着,该摆早膳的时候,战王来了,公主的身子骨不好,这早膳摆还是不摆。 慕青笑着点头,示意宫女去请战王,回身让晚霜去准备早膳,提醒他,加一笼海鲜馅的小笼包。 战王着一身月白青裘,拿着一个食盒从廊下走来,阳光从侧面的屋檐下洒进来,斑斑点点照在他如玉俊朗的侧颜上,越发显得长眉入鬓,景致如画。 晚霜带着宫女鱼贯而入,十几样菜色配着点心摆满桌子,北国的冬日很长,新鲜的蔬菜很少,基本都是肉类多些,还有腌制的咸菜居多,战王将手中的食盒打开,“厨子做了些冰糖梨花膏,拿来给你尝尝,外面寒气重,屋内炭火过旺,容易上火,若是喜欢,隔三差五,我让厨房做了送过来。” 慕青一双清亮的大眼睛眨动着,请战王落座:“有劳您 费心了。”说着将小笼包推过去,战王也不客气,夹了一个吃起来,双眼带着迷茫和不解望过来,慕青故作不知的将面纱摘去。 战王手中的筷子清脆的掉在地上,就连他本人都站了起来,那张他魂牵梦萦的娇容变得清晰放大的出现在眼前,慕青风轻云淡:“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间屋子。” 战王重新落座,慕青慢条斯理的喝着红枣粥,“你有话要说,不是吗?”战王第一次在晴儿之外的女子面前这般的沉不住气。 慕青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勺子,“我与晋王妃长得一模一样,你很好奇,我能理解,却不能直言相告,我们来做个交还如何?” 战王努力克制情绪的波动,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还是微微发颤,慕青熟知他的一切,这样做或许对他不公平,可她没有别的选择。 “冉成中了一种奇毒,需要用百年老蛇的蛇胆入药。” “深山之中或许有,但也是可遇不可求,蛇王所在之处,必定群蛇环绕,若要成功,实属登天之功。”战王据实回答,这样的答案在慕青的意料之中。 “晴儿知晓你的容颜吗?” “这个问题要晋王妃来回答你,这桩交易我会陪着你一起去,我们是未婚夫妻,既然是我让你涉险,自然要相陪左右。” 少女静静的坐在那里,碳炉里袅袅上升的青烟被从支起的窗户缝隙中吹来的寒风瞬息打散。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在她的眼睑处打了一圈阴影,那双灵动的眸子,里面闪烁着耐人寻味的光彩。 战王已然记不清是如何走出那间屋子的,院中的梅花在寒风中打着旋,像极了小时候,他做给晴儿的风车,恍如隔梦,两张一模一样的容颜在他脑子里融合。他迈开大步急切向着晋王下榻的院落而来,虽然正是午休,可他不相等,也等不得。 晴儿今个儿起的有些晚了,或许是天冷的缘故,身子越发的懒散了,晋王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暗一飞身而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晋王交代她不要出远门,便起身离开了。 她拢拢狐裘,院子里梅花开得正盛,这个时节,到处都是梅花,寒冬腊月,唯有梅花的傲骨能够抵抗寒冬的肆孽。她的双眉如墨一般的黑密,明亮的双眸微微下垂,高挺的鼻梁下有着一张微博的嘴唇,俊俏的脸蛋上呈现淡淡的红晕,此时,正在梅树下,细心的裁剪着那些已然凋谢的花枝。 一阵儿打斗声吸引了她的目光,雕梁画柱的屋檐下挂着大大的灯笼,闪现出两个身影交-缠在一起,战王这般无状的闯进来,实在不合规矩,暗二出手阻止也属正当。 女人家的内院岂是男子随意能出入的,何况晋王外出,不在院中,她作为晋王妃自然是要避嫌的,难得今日的好心情,生生被这个不速之客给搅和了。 她将手中的剪刀交给身边的宫女,抬步向房 内走去,似乎并不打算去理会这些。 战王甚至晋王身边暗卫乃是父皇亲手调教,各个身手不凡,单说拦截他的这位,就让身经百战的有些吃力。 “晋王妃请留步,在下有要事需要与你细说。”他声音洪亮,不要说院中之人皆能听清,隔着院墙也能听着真切。 阒黑的眸子里印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流光溢彩,更加的深不可测,暗二丝毫没有停手的架势。 “让他进来吧。”就在战王以为很难见到晴儿时,风中带着一丝温暖的话语响起。 战王的面容绝对是摄人心魄的俊美,一双阒黑的眸子深沉如泽,却偏偏带着几分独一无二的温脉的笑,暗二不敢耽搁,命人去与王爷报信。 “战王好兴致,跑到我这小院之中练习拳脚,是在哪里受了冤枉气,要撒到这里。” 战王近日对她有所疏远,她乐此不疲,慕青本就是他心心念念之人,两人在兜圈子,她看戏颇有心得。 “慕青的容貌为何与你一模一样?”战王直截了当进入主题,倒也不饶弯子。 晴儿噗嗤乐了,原来他像个没头没脑闯进来,是看到了慕青的真颜,这丫头,倒是有情有义的,为了九皇子和朱冉成,打破原先的计划,让战王提前见到真容,估计着这会儿是无计可施了,才推到她这里来。 “本以为战王气质恬淡,如沐春风,是在慕青那里两情相悦了,没成想是来兴师问罪了,我倒是要仔细的问问,我何时与慕青一般模样了。” 战王此时方才注意到,晴儿的脸上的面皮早已揭去,容颜之美远在慕青之上,早就不是他心心念念,割舍不下的那张熟悉的容颜,他轻叹一声:“原来她也带了一张面皮。” 晴儿用手支起脑袋,这天下还要这般笨的男人,她从袖子里抽出那张面皮,“你且看的仔细点,这张面皮出自药王谷,天下只此一张。” 战王惊喜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手里的那张面皮,熟悉的是曾经的那种温柔和宠溺。陌生的,是一种心痛和无奈。原来慕青的真实容颜是这样的,那她身上还有好些他不知情的秘密。 “那慕青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该去问问慕情才是,或许你做到了她要办的事情,答案自然会揭晓。” 直到夕阳落下,晋王才匆忙赶来,这里比较偏僻,一来一回,即便脚力再好,也要用上多半日的时光。 书房安静如斯,一盏微弱的火烛轻轻跳动,映在四周的墙壁上,显得很是温馨,战王从晴儿那里回来便坐在此处,他冥思苦想,就是猜不出,原本就没有任何关联的两个人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容貌,就连慕青的脾气秉性都与晴儿如出一辙。 是她刻意模仿,还是她们原本就是一个人,他忽然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她们若是一个人,那这里又隐藏着什么? 第一百零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玉儿的伤势很重,秋月求了荣贵妃,方才得到了晨曦楼上好的治疗骨伤的膏药。 秋月帮着上药,双眉紧锁,荣贵妃的性子争强好胜惯了,连皇后都敢下手,若不是晨曦楼这些在江湖和朝廷中的威望颇高,她早就尸骨无存了。 经过坠崖之后,再次见到晋王,她深有触动,现在的晋王再不是从前那个软弱无力的王爷,他羽翼丰满,等待的便是一击即中的时机罢了。 北国七公主慕青是两国联姻的尊主,妹妹目中无人,一味跟着荣贵妃鼓槌与慕青,迟早会遭到对方的反扑,一旦那样,她们就是荣贵妃推出去的替罪羊,任谁都不会一忍再忍。 手指所到之处,皆是红肿,秋月心疼的落泪。玉儿不以为然,冷哼猫哭耗子假慈悲,对着七公主的面,一副摇尾乞怜的模样,不惜掌掴自己,这个仇,她记下了,慕青,她定要找机会讨回来。 秋月回到荣贵妃的身边,她是心腹,又是陪嫁,荣贵妃很多事情依赖她去料理。 屋内凌乱不堪,地上一片狼藉,宫女跪倒一地,身体发颤,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秋月紧走几步赶忙跪下:“娘娘息怒,娘娘息怒,气大伤身。” “你们一个个倒是还知道怜惜本宫的身子骨,本宫的亲儿子,居然要为了那个本宫都不认可的女人去深山送死,气死本宫了,你去,无论如何要将战王给本宫请来,本宫倒要问问他,这个孝道,他要如何去做。”荣贵妃气急败坏的跌坐在软塌上。 秋月起身,迅速向院外而去。走在滑溜溜的道路上,她提着千万分的小心,这份小心翼翼,不但是来自于脚下的道路,还有即将面对战王的忐忑。 战王八岁时被荣贵妃逼迫跟随上官将军去了战场,从此战王便很少露出笑容,只有面对慕容晴儿时才会笑容灿烂,如沐春风的让人觉得温暖。 思索间便到了战王的院外,墨量一马当先的堵在门外。秋月行礼:“墨总管,还望通传,荣贵妃娘娘让奴婢来请战王爷过去说话。” “战王不在院中,去了七公主那里,若荣贵妃娘娘没有不得已的事情,你还是回一声吧。” “嗯”她思绪不宁的退出去。 原本同样的路途,变得很漫长,荣贵妃娘娘的怒气难平,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就得遭殃,她心不在焉的走着,迎面撞到了人身上,她慌忙退到一边,抬头望去,尽是太子。 屈膝跪倒:“请太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冒犯。” 太子意犹未尽的捏着手里的梅花枝,“本来不错的一枝梅花,生生被你给弄坏了,可惜了。” 秋月将头压得更低,太子表面看上去和善,宫里的明争暗斗,血雨腥风,早就将太子锻造成了杀伐果断的刽子手,若是战王不会乱杀无辜,晋王不会草菅人命,黎王做事留有余地,八王爷只是玩世不恭,那么太子就是不折不扣的阎罗王,试问,谁敢招惹这位。 “秋月,荣贵妃有战王护着,本太子动不得,你以为,一个小宫女,本太子也动不得,公然藐视皇权,当本太子是空气,还真是荣贵妃调教出来的。”太子将手中的花枝捏碎,丢入积雪志宏,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花枝的生命就这般消失殆尽,正如此时的秋月,这是太子给她的警告,她怎会不知,但玉儿还在荣贵妃手中,她即便被碎尸万段,也决然不能背主。 她起身向旁边的树木撞去,太子的随从瞬息挡在树旁,将秋月拦了回来,“想死,容易,但不是现在,本太子要你办件事,成了,今日之事不予再提。” “太子当知,凡有损娘娘的事情,奴婢万死都不会领命。”秋月已经不复刚才的乖顺。 “本太子要你做的事情,对荣贵妃有利而无害。”秋月的身影被月色拉的很长,太子拂袖而去,她转身向着慕青的院落而去。 慕青颇为头疼的望着战王,这个男人执拗起来,到底是听不进劝,居然动手摸她的脸颊,确定没有面皮后,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就如一座山峰般,雷打不动。 “还是不想说吗?你们两人隔着千里之外,她即便要模仿,恰好是你的面皮,这张面皮该是十年前便做下的,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有怎能让人预测后来的模样,你们之间究竟有何牵连,七公主,能否据实已告。” 清幽的显得有些寂寞的闺房,慕青支起窗户的一角,凝神望着窗外的冰面淡然道:“战王想要怎样的答复,我们都不清楚答案,你却执意要问,那么你应该去找出答案,让我们也能明明白白的知晓,我与晋王妃今生到底有着怎样的渊源。” “是你设计让本王入宫,你的那笔字与晴儿如出一辙,不要告诉本王你是临时临摹,那笼包子,就连晋王妃都不清楚,你又是怎么知晓的,母妃不喜欢你,本王不介意,若你刻意隐瞒,本王决定不允许。” 慕青忍不住白他一眼,做一个不许,有一个不准,本姑娘还没嫁呢,这么霸道的人还真是拿他没办法:“拿到百年老蛇,我就和盘托出。” 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小声嘀咕的细碎话语声,慕青像是找到了借口,清清嗓子:“外面是什么人?” “是荣贵妃娘娘身边的秋月,说是要请战王爷过去陪着娘娘用晚膳,那边都准备好了,荣贵妃娘娘等着呢。”慕青终于松了一口气。 战王大跨步的出去,脸色阴沉的瞪着秋月,她感觉到了来自头顶的深寒,再无勇气说出半句话,规矩的跟在战王身后,亦步亦趋的向着来时的路急急而去。 月上柳梢,长安城里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城西的一条街道。走进去,便能闻到阵阵夹着肉香的味道,还有不绝于耳的丝竹之声和店家招揽生意的吆喝。这边是长安城最负盛名的夜市,每到夜幕降临,这里就早早的搭好戏台子,临街也都红灯高挂,笑声不断。 晴儿以往喜欢听歌,来到这里,入乡随俗,便也听听戏文。晋王晚膳时只让她垫垫肚子,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庄子,原来战王的那处庄院是有地道可走的。 戏园子,她还是头回进来。 一进门,入眼的是一座松柏长青的八面屏风,苍翠的颜色栩栩如生,转过屏风是简约的茶居布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上的茶具摆设颇为讲究,没有多余的东西,隔着垂下来的轻纱帘子,隐隐约约看见戏台子上的人头攒动。对面及邻座的包间都未有纱帘,可见是晋王提前安顿的。 这是典型的京剧,国粹,她的认知仅停留在梅派大师梅兰芳的记忆里,那些都是从电视和网络上得来的,正儿八经的京剧,她是一出都没有看过,歌剧倒是看了不少。 一篇剧目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好在晋王时不时逗上她几句,倒也不觉得烦闷。 他们这边温馨舒适,战王那边可是鸡飞狗跳。 荣贵妃铁青的脸色,战王也当仁不让,母子两剑拔弩张,一屋子奴才战战兢兢。 “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难不成就是为了气死我吗?” “母妃多虑了,您每次都是这样,过了这么些年,您的起色越发好了,何来短命一说,何况太子虎视眈眈,您岂会让他如愿,时候不早了,您若没有别的事情,儿子就先行告退了。” 战王大踏步离去,荣贵妃握紧拳头,喊来秋月,让她按照原先说的去办。 慕青的晚膳摆的很晚,一来厨房的柴火不够了,去前面抬了些,耽误了时辰,还有就是菜肉都不足了,紫儿带着人要去大厨房备了不少回来。 晚膳一如既往的八菜一汤,慕青有饭前喝汤的习惯,紫儿早有察觉,却不像以往那般给慕青盛汤,眼神狐疑不定,细看,人似乎还有些微微发抖。 屋内烛火明亮,晚霜和奶嬷嬷都不喜欢喝汤,慕青故意将汤碗往前挪了挪,努努嘴,晚霜看着紫儿仍然没有反应,并起身去那汤勺。紫儿像是触电般的将汤勺挪开了,双目含带着惊恐看着她。 慕青将碗筷搁在一边,专注的看着紫儿,她噗通跪倒,泪水哗哗的留着,“到这个时候,有什么就说出来,公主自会与你做主。”奶嬷嬷是身经百战之人,自然猜出,这汤出了问题。 紫儿跪爬几步,磕头如捣蒜:“公主,这汤奴婢放了东西,奴婢罪该万死,但是奴婢身不由己。” 慕青获悉的消息,这座庄子不同于普通人家的别院,里面的奴婢和小厮都是自小就养在这里的,绝大部分是孤儿,他们的忠心不单单是报恩,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们从踏入这个地方起,身上便被种下了蛊毒,她们的命犹如草芥,随时都可能被主人剥夺,想来是真的可怜。 慕青冷眼看着,荣贵妃到底想要做什么,她隐忍不发,不是惧怕,而是不想战王过于难做,这样的母亲真是世间少有。 第一百零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太子踱步在梅林,像是悠闲的逛着,这样的天气,又是夜晚,寒风阵阵,气温少说也在零下十度,他能穿着狐裘,闲庭阔步,到显出几分难得的翩翩少年郎的韵味。 紫儿在前面挑着灯笼,寒风将火烛吹得忽明忽暗,仿佛下一刻天地便会一片漆黑似的。 慕青温婉轻吟的说着,“紫儿,战王爷说的是这里嘛?”夜幕下显得诡异的静悄悄,她用狐裘后面的帽子几乎遮住了整张面容,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是谁。 紫儿恭敬的态度显然来人的身份很是尊贵,太子这次只带了冷言出门,贴身的暗卫因这次原因特殊都退到了五米之外。 冷言派去的人回禀,紫儿带着七公主出了院子,所料不错的,这次来的定然是慕青。 再过一刻钟,荣贵妃就该赶到了。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充满了算计,北国的皇上在御书房断然拒绝了他的求婚。 他,墨国的太子,身份难道还比不上战王,凭什么他就能成为七公主夫婿,诈死无所谓,就连荣贵妃的私自出宫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简直是让他气愤填膺,既然不能正大光明的去抢,用些手段也无伤大雅,偏巧荣贵妃还这般的配合。 一丝得逞的阴险笑容勾过他的唇角,冷言退后几步,隐去黑暗之中,紫儿小心谨慎的提醒“公主”脚下的路不平,她偶尔向四周张望,隐约听到脚步声向这边而来,她拧眉,稳稳心神,与帽檐下的双眼对视一下,彼此点头,不动声色的继续向前而来。 月色发出清冷的光芒,照射在冰面上,深寒的刺骨,树枝上垂下的冰凌,若刀子般的锐利锋利的尖角,让人有种摇摇欲坠的惧怕之感。 太子稳稳的走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倒是紫儿的身子有些发颤,身后的女子淡定如斯的走着,太子的身影从黑色的夜幕中出现在了皎洁的月光下,“这么晚了,七公主独自来着梅林深处,是否也是为了赏梅。” 一语双关,既交代了他出现在此的缘由,又将七公主的行径概括一二。 女子并未开口,绕过他继续向前走,紫儿紧跟着,她们与太子擦肩而过,仿佛是透明人,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生生的冻僵了。 转身富有跟上,伸手拦住主仆二人,紫儿不悦的抬头:“墨国太子殿下,男女有别,何况是深夜,您这样的作为便是于理不合,我们已然绕开了您,还请各自离去,不做纠-缠。”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本太子与七公主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自圆其说。” 一阵儿凌乱的脚步由远至近,不堪也清楚,荣贵妃赶到了。太子阴险的笑意更加的明显:“七公主深夜约了我来这里,可是有事要说。” “七公主,你是定了亲的人,这么晚还要来这梅林与战王的兄长幽会,被本宫撞了个正着,你有何话说。” 秋月谨小慎微的看着紫儿, 对方连头都未抬,屈膝向荣贵妃行礼:“贵妃娘娘,天色晚了,奴婢们要赶着回去复命,还请娘娘让路。” “奴婢们?你以为一句话就能搪塞过去,本宫眼里揉不得沙子,怎么奴婢都说话了,你这个当主子的就这般遮遮掩掩的,哪有丁点公主的风范。” “荣贵妃娘娘是在说我吗?”慕青从左边的树木下闪出身来,奶嬷嬷和冉成冉青都跟着,脚步很轻,若不仔细倾听,甚至察觉不到有人在这梅林之中。 “你…”荣贵妃瞠目结舌,太子瞬息便明白,他们被人算计了,若是先前只是为了权势要与接近慕青,那么现在他倒是真的对慕青感兴趣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挂着嘴角:“七公主,我等担心你的安危,不曾想七公主这般顽皮。” 一句风淡云轻的顽皮,就想将它们的对她布下的陷阱推得一干二净,做梦,她,慕青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人。 晚霜将帽子去掉,露出真容,“太子刚才似乎将奴婢认作了公主,还要强行带走奴婢,公主殿下,奴婢倒是认为,他们墨国无视北国皇室,藐视北国皇权,肆意妄为,该上奏皇上,为公主主持公道。” 这次骄横惯了的荣贵妃颇为沉不住气:“我们那里敢藐视北国皇室,你这个奴婢,口出狂言,该掌嘴。” “在我北国境内,荣贵妃这般嚣张,看来真是如晚霜所言,她是我母后的陪嫁嬷嬷,谨言慎行,从不肆意冤枉任何一人,既然你们都无此意,为何今晚齐聚这里?”慕青双眸闪着晶莹剔透的眸光,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冉成拱手上前:“荣贵妃若是不愿意这门婚事,可直接上奏墨国皇上,悔婚便是了,何必搞出这一幕幕的,让彼此难堪。” 冉青也不示弱:“耳闻墨国战王骁勇善战,为人光明磊落,乃是一代枭雄,今日有幸得见其母,原来心思这样的龌龊不堪,表妹,我们定然会上奏皇上,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所见所闻细说与皇上,请皇上为你秉持公道。” 太子的脑袋壳嗡嗡的疼,这次似乎闹得不可开交,他温怒的目光看着秋月,她也在瞪着紫儿,本来安顿好的,难道紫儿临时倒戈,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荣贵妃脸部的肌肉像是被冻住了,嘴唇牵动几下,未发出声音,她在墨国横行惯了,对于儿子的掌控游刃有余,就是儿子的婚事也要由她点头,凭什么自己含辛茹苦带大的儿子,要让别人赐婚,心里别扭,才会闹出这么一出出,可她本意就是撒撒脾气,若是惹恼了墨国的皇上,她的复仇之梦就彻底破灭了。 可骨子里傲慢让她低不下自认为高贵的头颅,战王踏着月色而来,慕青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他让晨曦楼去查找她的资料,一时半会儿还汇集不起来。 墨量人盯着慕青这边,得到消息,毫不犹豫赶过来,太子阴险毒辣,母妃心机不足,脾气暴躁,他生怕伤了慕青,看到她安然无恙,心中微 微松了口气。 他伸手将慕青的狐裘裹紧,又将手中的准备好的围脖帮她仔细弄好,“这是上次入山猎的白狐,这几日赶制出来的,带着暖和些。” “母妃若是无事就先回去吧。”有人解了她的尴尬,荣贵妃麻溜的走了。 太子自知无趣,看着一对璧人你侬我侬,他着实碍眼。 “太子殿下还是消停些吧,我的妻子岂是蠢笨之人,更加不是水性杨花之辈,听闻太子殿下已经纳了黎王妃为侍妾,难不成弟弟们的妻子都是太子殿下惦念之人,若传了出去,太子殿下岂不是滑天下之讥。”战王语气平稳,说出的话让人悍然。 紫儿将燕窝粥端进来,战王顺手接过,“紫儿,你今天做的很好,到外面候着吧。” 紫儿退后几步,犹豫不决的停顿下来,突然转身跪倒在地,双眼泪汪汪的,“王爷,奴婢不求赏赐,玉儿和奴婢自小跟着王爷,玉儿有了不该有的心思,王爷心疼公主,责罚在所难免,但罪不至死,奴婢恳请王爷给她一条生路,奴婢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秋月让玉儿来威胁紫儿,她却能念在一起长大的情分上,如此优柔寡断的性子,真是不可取。 玉儿喜欢他,慕青早就看出端倪。男人气宇轩昂才是真正的祸水,温热的燕窝粥送到嘴边,“我自己可以的。” “听话,别闹,小心烫着。”战王宠溺的语气一如当初她在慕容府上,生病时,他对她的温柔呵护,恍惚间,她都有些迷茫了。 院子里传来一阵儿吵嚷声,“你们放开,我是王爷身边的人,你们也配碰我。” 跌跌撞撞,零碎的脚步响起,玉儿惨白的小脸,凌乱的发髻,脏乱不堪的衣服,入目皆是狼狈,一步步跪爬着到了墨卓澈的腿边,“王爷,奴婢何错之有,贵妃娘娘是您的母妃,她安排奴婢的事情,奴婢哪里能不做。王爷,奴婢五岁起便跟着您,求王爷开恩,饶过奴婢吧。” “何错之有?本王认定的女子,也是你能撼动的,既然不想死,本王就给你个恩典。”墨卓澈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绝,紫儿诧异的小手攥紧丝帕,差点塞进嘴里。 荣贵妃要对付慕青,恰巧太子有意成全,偏遇上秋月犹豫不决,她才瞒着秋月,帮着荣贵妃来威胁紫儿,这么多年的姐妹,她甚至紫儿在意的是什么,可出事了,荣贵妃却对她置若罔闻,秋月如今还在院子里跪着,她硬着头皮而来,想着王爷能网开一面,饶她不死,她便有机会再次出手。 紫儿玉儿同时抬头,玉儿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墨卓澈向来言出必行,从未因为某件事或是某个人改变初衷,急转直下,他的态度是否暗示,她还有机会周旋于他的身侧,心中小鹿乱蹦,窃喜不断,挑眉看着床榻上慕青,挑衅的目光昭然若揭,慕青嘴角勾过淡淡的讥讽,墨卓澈聪慧过人,高傲骨冷,心思决绝,岂是一个丫头能够左右的。 第一百零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屋内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墨卓澈的眼睛,外面进来几个壮汉,都是府上的家丁,想必是没能抓住玉儿,担心王爷怪责,各个怒目而视,瞪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王爷,奴才们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一个女人都看不住是该罚,本王今日心情好,七公主亦不想见血,既然祸是因她而起,就将她赏给你们,生死一概由你们定论。”乌黑的墨发衬托着白皙的容颜,墨卓澈冰冷的语气,唇齿间毫不留情的淡漠,举手投局间将一个女人的生死盖棺定论,慕青悠然自得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未等放下,墨卓澈伸手接过,仰头喝下,“今日的茶泡的不错,紫儿护主有功,赏黄金百两。” 晴天霹雳,玉儿跌坐在地上,那些壮汉皆是庄子里最等的贱奴,将她赏给他们,这么龌龊的事情,“王爷,你不能?” “紫儿,吩咐下去,凡是违背七公主的心意,不把正经主子放在心上的奴才,本王都会给她一个”恩典”,还不带下去,脏了本王的眼。”墨卓澈看都未看精神恍惚的玉儿,一脚将她踢开,厌恶的想是被什么脏东西沾染了。 吵闹过后,一切归于平静。慕青将粥喝完,微微闭上眼睛,既然沟通不成,干脆装睡。墨卓澈嘴角含笑,不知为何原因,这几日越发觉得这丫头很有趣,或许是同样的容颜,也或许是晋王的霸气呵护之情更甚于自己,还有便是晋王妃对他无意,“晋王妃”他终究还是承认了这个他不愿意提及的称谓。 夜色如墨,风席云卷,廊檐飘雪,清冷的空气似从四面八方涌动而来。他欣长的身影直立于梅林,“墨量,京城那边有何动静?” “主子,将军府上一切就绪,伯颜大人很担心您的处境,三公子还在郊外的庄子里,病情基本控制住了,多亏了您及时发现太子的行踪,否则,损失难以想象。另外,荣贵妃娘娘像是安生了,一时半刻未必会再出手,倒是秋月,为了玉儿之事,多方奔走,隐有投奔太子之意。” “毕竟手足血亲,可惜了,太子殿下只有利用之心,何来怜悯之意,秋月在母妃身边日子久了,或多或少都知道些**,万不得已,可斩草除根。”玉儿自私自利,从不罔顾亲情,有的只是利益熏心的妒忌和不满,这样的妹妹不要也罢,偏秋月还是个愚笨的。墨量轻叹。 雪花飘飘扬扬,从一望无际的空中倾撒而出,跪在院中之人,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如同雪人一般,落满了皑皑白雪,她仍旧不为所动,家里就剩下她与玉儿两人,她狠不下心看着妹妹枉死,战王心狠如铁,她们有错在先,即便求了,也是徒劳。 她瞒着荣贵妃做了太子手中的那把刀,荣贵妃虽然后知后觉,却不愿见她,也是顾念主仆情分,未将她处置了,她走投无路,唯有太子可选。 冷言俯首立于太子 身侧,这样的宫女在宫内比比皆是,太子的心智岂非他们这些跟随能笃定的。 玉树临风,容貌俊逸的男子翻看着手中的书目,仿佛天地之间唯有静谧,沙漏依旧滴落:“晋王与晋王妃去了长安城内,可说几时回来?” “刚传来的消息,还未有启程之意,雪越来越大了,山里的路几乎被掩埋,看形式,这几日都要住在城内了。” 太子哪里还有半分心思看书,晋王那边情深义重,与晋王妃潇洒快活,听戏看景,不亦乐乎。这边战王越发贴近慕青,倒有几分小夫妻的腻歪了。独留他孤家寡人,看上都是别人的,自小他便不得父皇喜欢,弟弟们都父皇手心里的宝贝,唯他是被嫌弃的那个。 “让她回去吧,荣贵妃的事情,本宫还不想插手。” 冷言向门外而去,秋月早就料定结果,她们作为奴婢,命如蝼蚁,她跪爬几步,冻僵的双手满是红肿:“求求您,太子殿下一句话便能救下玉儿,太子以后有任何吩咐,奴婢都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冷言眉峰矗立,依着惯例,这样的人早就废了,还好意思大言不惭的说为太子效劳,当她旁若无人的跪倒这里,这庄子里长眼的都认定她是太子的眼线,回去后,荣贵妃都未必能留她活口。 “你以为区区一个奴婢就能要挟太子爷为你出头,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也要看你值不值那个价。”冷言满满的厌恶,这样卑躬屈膝求到太子门上的举不胜举,以往的好歹有几分姿色,这位却着实让人倒胃口。 秋月急切的想着救下妹妹,却还是不愿将荣贵妃的**托盘而出,这些年,荣贵妃待她尚可,她决不能判主。 她踉跄的起身,双眼迷茫的往回走,路上不知摔了多少次,她像是不知疼般,回到自己的屋子,滚到床上,再无半分气息。 秋心从外院过来,荣贵妃在屋内等着,战王与她虽是亲生母子,但始终都很疏远,这几日便是晨曦楼传达消息的日子,她让秋心去前面打听一番,左右等着都心急火燎的,这丫头才回来。 “怎么样?墨国可是有了大事情,如不然太子怎么会这般急切的要来迎娶北国的七公主?” “不出娘娘所料,墨国发生乐几件大事。太子与黎王妃有染,在思宁宫被皇后娘娘撞了个正着。皇上勃然大怒,命太子去枫林寺待发修行一年,黎王暂代太子职务主持大局,太后、太子之间因此事像是有了间隙。” “黎王好手段,一石三鸟,杀人不见血,太后自顾不暇,这样的男人当初怎么就看上了慕容嫣儿,那个绣花枕头。到头来幡然醒悟,可惜迟了,晋王的脾气绝不是没有底线的,那丫头就是他的软肋。。”荣贵妃阴恻恻的笑着,外面守门的婆子将秋月的事情复述一遍。 荣贵妃冷哼一声,吃里扒外的奴才, 原先觉得慕青不招人待见,如今想来,九皇子如坐上那个位置,墨国的皇位,她们就可事半功倍,儿子当了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自己哪里能管得过来,罢了,随她去吧。 庄子里南苑的屋子里凌乱不堪,杯碟摔了一地,就连窗幔都不曾幸免。伺候的宫女太监跪倒一片,鸦雀无声,墨国传来消息,黎王已然被父皇册封为亲王,比起普通的王爷就高了两级,与他嫣然可以抗衡,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慕青在北国皇上心目中的分量,这是在给他打脸,若是战王娶了慕青,他就更要看人脸色了。 太子恨意未减,双手握拳扎向墙面,“去将秋月给本殿下带过来,无论如何都要撬开她的嘴,本殿下就不信,她们姐妹的命还不及忠心重要。” 太子这回并不遮掩,让冷言明目张胆的将秋月扛在肩上带出了荣贵妃的院子,侍卫的武功都未能阻拦住,荣贵妃岂能不着急,秋月知晓的**拿出一两件,便可让墨国的皇上痛下杀心,战王并未与七公主大婚,即便圆房,公主也可再嫁。 “娘娘,是王爷,将玉儿赏给了庄子里最低贱的奴才,刚才,秋月跑过去,还是迟了一步,玉儿被他们糟蹋的不成样子,衣服都不让穿,好几个人就那样,娘娘,她们是亲姐妹,秋月是个重情义的,哪里还能坐视不管,她不想伤了您和战王爷母子情分,实属无奈去求了太子,竟然被人家给盯上了。”秋心与秋月多年姐妹,秋月平日多有照顾,她于心不忍秋月就这般枉送性命。 “起来,传本宫的口谕,将玉儿安置在后花园里,暂且养着。” “娘娘,奴婢问过了,太子命人将玉儿带走了,如同捉走秋月一样,粗实的脚力下人都只有蛮力,自然不是皇宫侍卫的对手。”太子摆明是要将她们姐妹纳入羽翼之下。 “刚才,墨国传回消息,黎王爷晋封亲王了,太子,怕是狗急跳墙,想要拿出战王爷的把柄,要挟王爷与他一起对付黎王。” 庄子的西南拐角是一排简单的平房,小院里收拾的倒是整齐利落,屋子里的气味却格外难闻,一帮子出力气的男人,身上的汗臭味聚在一起,能把人都熏死。 荣贵妃身边的婆子向里走了几步,均被太子身边的侍卫拦下,荣贵妃坐在软轿之内冷笑连连,这是欺负她没有侍卫嘛,她挥挥手,秋心在郊外吹了几声哨子,四面八方涌来十几位武功了得的高手,就连冷言都招架不住。 “回去告诉太子爷,本宫等着他把秋月送回来,不然,就别怪本宫不客气。” 冷言未敢上前,飞身而去。 秋月身上湿漉漉的,在雪地里冻了许久,回屋垂头丧气并未换上干净的衣服,又被冷言抓到这里,丢在地上,好在有地龙,不是很冷,雪水融化,头发不停的滴着水,秋月却并不打算开口。 第一百零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冷言飘身而至,与太子低语几句,他压制着怒气,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妃子,都敢与他当面叫阵,岂能容她放肆:“你说便可逃过,来人,带下去,本殿下只要结果。” 秋月眼神中并无焦距,玉儿的遭遇让她心如死灰,一阵阵皮鞭声此起彼伏,让人毛骨悚然,却听不到求饶和哭闹叫喊声,屋内越发的死寂了。 一炷香的时辰,隔壁的侍卫来禀报,秋月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看样子是活不过今晚了,太子手指轻敲桌面,荣贵妃并未直接来索要秋月,便是料定太子不会放人,在他手里死个把奴婢,不是大事,“你去将人扔回去。”冷言依命行事。 秋心抱着秋月的身子轻轻啜泣,玉儿如呆愣的傻子般不动,秋月颤抖的指着烛火,未发一言,便闭上了双眼。 荣贵妃轻飘飘一句埋了,人便无声无息消失在了世间,秋月用她的死换了玉儿的生。 北国的冬天,大雪不断,雪深没入人的膝盖骨,战王带着人马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至在深山之中,冉成和冉青皆是男子,身高七尺,还能自行走动,慕青是女子,体力身高皆不及男子,自然要费些功夫。 九皇子年纪太小,慕青将他托付给晋王妃,虽然小家伙嘟嘴耍赖,都未能让慕青改变心意,这次入山,凶多吉少,她来时对墨卓澈的承诺,也是放心不下,百年老蛇,岂会是那般轻易能捉到的。 深山多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枝杈多繁茂,不时有冰刀子自树上落下,稍不留意便能让人脑袋见红,大家头上都照着木质盖子,不时的都会听到冰刀子落在木质盖子上发出的脆响。 慕青或许是个被囚在皇宫里只能望着那四方天地的无知女子,然而前世的她可是尝遍天下百草之人,如今想来倒是依托于慕容老太太的缘由,见多识广,倒也是一番庆幸的。 来时准备的高靴还是被积雪灌了进去,冉成心疼,却碍于男女大防不得与之过于亲密,墨卓澈心中微叹,将后背靠过来:“上来,我背你,一会儿弄不好会有冻疮的,这大雪覆盖,我们带了一月还多的干粮,你若今日就出了状况,这次行程便要折回了。” 慕青轻咬下唇,她小时候被经常被墨卓澈背着,倒也不扭捏,只是担心他这样负重前行,就更加艰难了。 墨卓澈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脸上难得动容的笑了:“无妨,你很轻的,我背着不累,若是真的累了,自然告诉你。” 慕青缓缓的爬上他温暖坚实的后背,一如小时候,她不开心,他易不高兴时,两人便凑在一起,他总是这般背着她一路疯跑。 她将脸颊情不自禁的贴近他的后背,来自背后的压实,让他如梦回儿时,晴儿也是这般依赖着他,心中忽然就踏实了,大步朝前,众人跟着他继续前行。 冉成看着,眼中复燃,心中悲悯,以往不觉得,此时方后知后觉,他 该是失去了今生最重要却无法在挽回的珍贵之物。 在这里山里走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却为寻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一排排脚印复又被新飘来的雪花覆盖,若不是常年在这山里转悠的人,多半都会迷路,而后困死于此。 半山腰的地方,显露出一方黑漆漆的洞穴,战王命人上前打探,得知并无猛兽出没,一行人便入了洞穴,有人捡拾柴火,有人去了积雪融化做饭,有条不紊,一看便是训练有素之人。 临近傍晚,山中寒风更甚。墨卓澈将她放下,好在洞中的积雪甚少,又能三面避风,比起外面要好上很多。 慕青借住着火把的光芒,抬眸打量洞中情形,这个山洞很是宽敞,足有两亩地的大小,在洞内深处还有几张简易的床榻,床的四周像是铺了些稻草,做了个陷阱,该是担心熟睡后有不知名的野兽入侵而精心准备的。 床上有几床简单的被褥,用草席裹着,防潮一些。床铺的正上方,做了个简单的草棚,用来缓解顺着石峰落下雪水,“你们经常来狩猎嘛?” 墨量并未跟来,墨人墨杰墨地墨灵均随伺左右。 墨人上前回话:“回禀公主,王爷近三年偶尔会来这里狩猎,条件有限,也只能委屈公主。” “王爷来北国的时间多吗?” “不多,因着墨国的有些事物不能完全交付他人,王爷只每年两次入北国。” 墨卓澈回来时,手里领着两只野兔,肥壮的很,他丢给墨灵,戳戳冻红的双手,“打了些野味,一会儿拷给你吃。” “你喉部受过伤,嗓子不能被烟呛到,还是炖着吃吧,少放些盐巴就是了。” 墨卓澈冷凝的目光再次被火焰填满,他喉部受伤,连荣贵妃都不知道,还是与晴儿到后山玩耍时,不慎跌落山崖所致,岂会让她知晓,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看到熊瞎子,本想猎一只,又担心惊了百年老蛇得不偿失,故而便回来了。” “那个熊瞎子站起来足有三米高,嘿嘻嘻,压下来如一座小山,那掌风呼起来,都能赶上山风了。” 墨卓澈就这般怔怔的注视着她,这番言语,当年的晴儿也曾说过,因着他们亲眼见过,还得了几位老猎户的帮助,方能死里逃生,至此,晴儿一旦提及熊瞎子,便是这幅跌得不休的架势,她是谁?一个念头一起,他就有些心虚害怕了,不知为何,他转身出了闪动,慕青自如的帮着烧水。 冉成将几块做好的腊肉拿过来:“天气寒冷,这些被冻住了,恐怕不能烧着吃了,毕竟油料都是无法带来的,即便带了,冻住也不能使用,何况这里本就是煮食为主,能果腹便是最好了。” 冉成小心的将水烧开,用上好的瓷杯装好,轻轻晾在一边,直到水温了,他才端过来:“表妹,喝些水,暖和暖和。” 表哥,这里虽能遮风,可总觉得有风从西北方向吹过来,难道这里还有玄机。”慕青说完,便与冉成一起过去查看。 石壁很坚硬,不像是空着的,也不曾出现缝隙,可紧贴在石壁上,又会有头发被微微吹起的感觉。 墨杰又拾了柴火回来,也向这边走来:“王爷也曾注意过这边的石壁,晚上睡着了,还能听到什么东西嘻嘻索索的声响,可点燃火把,又没有任何发现,久而久之,大家就见怪不怪了,哦,公主兔子肉就快炖好了。” “先拿给王爷吧,本宫不饿,用汤煮些米粥给我就行。” 墨卓澈站在寒风之中,不过是想缕缕自己的思绪,晴儿已然是晋王妃,遇到慕青是不得已,却也不舍得去伤害无辜之人,他伸手看向自己的手腕,隐有红线隐隐绰绰,他的情蛊在蠢蠢欲动,难道他对慕青的心思有了变化。 墨地寸步不离的跟着,墨人将兔子肉端了,“王爷趁热吃吧,一会儿就冻住了。”滴水成冰的天气终究是由不得人的。 战王将整只兔子拿在手中,上过战场之人多无那么多讲究,扯了一支腿丢给墨地,自己也大快朵颐。 “公主吃了吗?” “还未,公主让用汤煮些米粥给她。”他索然无味的吃着手中的肉,一会儿的功夫便只剩下了骨架,墨地将骨头丢的远些,是担心引来其他的野兽。 天色彻彻底底的暗下来,山洞里点燃了大大小小的火把不下十几处,就连山洞口都被重重叠叠的堆了很多木材,烧的正旺,噼噼啪啪的声响不断,可偌大的山洞并未烟雾缭绕,甚至于烟火气都很少,绝不是从外面吹进来的风,现在的风向该是西北方向,这个山洞果真别有洞天。 墨卓澈指着山洞边上的床榻:“你过去休息一会儿,这里常年积雪,地面自是寒凉,女孩子不能睡在地上,我带你过去。” 慕青也不多言,起身跟着,一块三米长的木板,宽不足二十公分,墨卓澈破天荒的拉住她的小手,温暖润滑的感觉,一如当年的晴儿:“这里布置了陷阱,若掉下就麻烦了,跟紧我。” 稳稳的走过去,墨卓澈将木板撤掉,这样对面不能再过来人或者是其他,慕青好奇的蹲下身子,将草席揭开,足有三四米深得的地方,埋着被削尖了的木头,各个尖牙利齿,不难想象,掉下去就是串糖葫芦了。 这个陷阱成半圆状荣左边一直环形到右边,将这几张床铺包裹在内,不要说半夜,就是白天野兽奔过来,也得不到半点便宜,离近了,抬头看去,石壁上挂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袋子,该是他们储备下的一些粮食,能想到这般细,想必也是源于战场上瞬息万变的战机了。 墨卓澈几个纵身飞上石壁,从其中一个袋子里拿出一样东西,重新出现慕青面前,“这是秋日收来的果干,都是大山里天生天养的,不过味道也是不错。” 第一百零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慕青难得这般轻松自在,北国的皇宫勾心斗角,阴暗算计,她经历了太多,每日里如履薄冰,如今入了这深山之中,倒也不错。 一夜无话,天边有了鱼肚白,洞口的柴火也熄灭了。烟雾缭绕的被寒风吹散开来,墨卓澈一如过来时,将她重新带回。 冉成期盼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这边,冉青甚是不解,人多并未言明。 “这是熬好的白粥,这里条件简陋,还有些咸菜,你凑乎着吃些,这趟出门让你受累了,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百年老蛇,若是找不到就算了,别平白搭上这么些人的性命。”冉成昨夜未曾合眼,从进山开始,他便察觉这深山之行,危险重重。 起初战王的犹豫不决,荣贵妃的咆哮发怒,他都置之不理,不是将他人的性命置若罔闻,而是深山他也去过,有危险不假,可也绝非去不得。 这座山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或许就是晋王妃所言的,不是每座山都能寻到百年老蛇,这里的地形和四季的气温却是适合百年老蛇的脾性,这山太大了,转上几十天都未必能走完一般,还是这般恶劣的天气。 慕青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算了,百年老蛇踪迹难寻,可冉成身染剧毒,拖不起,“表哥,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先找着,只要有心,也许真的就让我们找到了。” 吃过早饭,他们打起精神,继续上路,越往山上走,路越难走,山路陡峭自是不必说的,连日的积雪,道路湿滑,嶙峋的石壁都结上冰棱,带着手套很难攀岩。 战王及身边的侍卫都还好些,身经百战之人,又有些功夫底子,慕青带来的人就吃力些。 大家的速度很慢,真正是有些如蜗牛般的爬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慕青喘着粗气,望着不着边际的山顶,墨卓澈折返回来,又要背她,慕青上气不接下气,却很乐观:“不必了,我们这样走不是办法,要不然用绳子拴在腰间,这样遇到路滑,大家齐心协力,倒不至于跌落山底,而且走起来相对好些。” 冉青率先附和,数九寒天,他仍旧汗流浃背,却不言放弃,这一会儿的功夫不知道摔了多少次,都咬牙坚持着。 冉成是一介书生,体力比慕青好不到哪里去,皇宫里带出来的宫女和太监都各个面色苍白,没有主子的命令,他们都不敢停下来,就这么相互扶持着往上爬,倒是让慕青有了主意。 因着入山,他们本就带了绳子,墨人将绳子聚在一起,竟有上百米之长。他们小心翼翼的将绳子接好,打了死结,有按照慕青的设想,缠着众人的腰肢,离远望去,一拨人自觉排成两列,每一列都一节长绳相托,大家一个个前后间隔很短,走起来就更稳妥了。 墨卓澈将慕青护在身后,冉成紧跟慕青,大家就这样亦步亦趋的向着山顶而行。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夜色之下,大雪覆盖,寒风 阵阵,队伍里有些人都快被冻僵了,才走到半山腰,墨卓澈吩咐墨人带着几个人去找能休息的洞穴,他用大氅将慕青裹住,她浑身冰冷,就连唇色都能苍白如纸,想必是冻坏了,他很是揪心:“都说了不让你跟来,偏是不听,这个时节入山,你们女子的身子骨根本承受不住。” 说着,不断给她哈气,温暖着她如玉的小手。墨人几人匆忙返回,帽子和围巾上皆是霜花,这是山路,他又爬了一节,下来是却不能用雪橇,因着山路边缘不清晰,很难判定路线,雪橇速度过快,容易出事。 “主子,前面不出五十米便有一个山洞,奴才留人收拾,这会儿过去该可以了。” 墨卓澈牵着慕青的小手并未丢开,将她揽入怀中,“太阳西落,气氛下降快,这样你还能挺到山洞。”他们是未婚夫妻,北国民风远比墨国开放,大家并无异样的目光。 一鼓作气,大队人马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抵达山洞,这里便没有当初的条件了,情急之下寻到地方,简陋自不必说了,就连里面都是腥臭的很,肯定有野兽在这里出没过,不少动物的白骨随处可见,侍卫们正在手忙脚乱的收拾。 战王将慕青的脸贴近他的衣服,在狐裘的包裹下虽温暖,却有些喘不上气来,她想着抬头,却被战王制止,“乖,再等会儿。” 慕青恍然回到了儿时,墨卓澈轻言细语的帮着她擦拭被雨水打湿的发丝,还时不时叮咛自己,切不可这样的天气出门,女子的身子若是让寒湿入骨,往后的日子就会越发的难过了。 山洞被收拾妥当,战王还如上次出门狩猎,这次倒是满载而归,有袍子、野兔,甚至还猎到了红狐。 通身红红如火,只有尾巴上有一抹黑色的长毛,它对着众人呲牙咧嘴,那叫一个嚣张。当慕青站在笼子边时,刚才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红狐,居然乖得点头哈腰,若不是隔着笼子,他定然会过来蹭蹭她的衣服,这着实让战王碍眼。 “这个小家伙能放了他吗?”慕青用恳求的口吻询问,战王点点头,冉成提起笼子,与慕青一前一后向外走去。 本就是临时做得简易笼子,被冉成稍微用力,便撕开了口子,红狐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看着慕青,最终消失在了白茫茫的山路上。 山洞里着实热闹,袍子的肉要比野兔多,又是成年的袍子,大家便可以美餐一顿,墨杰将外面的情况简单的讲述一遍,战王目光复杂的望向四周,要在这里停留十几天,若是还找不到百年老蛇的下落。 就只有山顶一条路了,可若是那样,他们逃生的希望就真的很渺茫了。 外面不时传来伐木的声音,他们若停留十几日,烧柴取暖和做些饭菜都是离不开木柴的,这是必要的准备,好在他们这里不缺干活的壮劳力。 冉青自告奋勇带着人在前面热火朝天的忙碌着,慕青捧 着脑袋向外张望,墨卓澈将一根袍子的大腿递过来,好家伙,足有几斤重,慕青抿唇笑了。 悦耳的笑声在山谷之中回荡:“我一个女孩子家,哪里有那么好的胃口,吃不下的。” “嗯,吃不完就收起来,明日午间我们不回来的,这片视野开阔,山洞颇多,我们要一个个的去找,百年老蛇会冬眠,找起来麻烦些,不过,也就是这个时候,它身子懒散,我们得手的机会才会更大。” “放心,我虽是公主,却不是娇滴滴的,不会拖累你。” 战王眉头紧锁,轻叹一声:“八公主锁住的院子昨夜突然起火,她借着火势不知所踪,你的父皇已然宣布八公主没了,八公主心思印阴狠,对你颇有成见。” “谢战王提醒,我会小心的。”八公主选择逃跑,慕青一点都不怀疑,八公主那般自私自利的人,绝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认输,只是她住的院子与十皇子紧挨着,若弄不好,就容易连累十皇子,她居然还是这么做了,心思何止歹毒。 “我们明日晨起便要出发,若遇到百年老蛇,定有一场恶战,你去,危险重重,不如就待在这里,我留人守护,这样野兽来了,你也可以安然无恙。” 战王提及“我们”,慕青心中有种甜甜的温馨,这会儿就要将她抛下了,站在他的立场,这种思虑无错。 慕青却并不认同,她身子骨是差些,但她博览群书,遇到一些问题,或许她还是能帮上忙的,何况,战王这次冒险进山,也是她的缘由,于情于理,她都要与他一起进退的。 “我可以的,百年老蛇虽凶残,我也能自保,既然敢来,便是做了些功课,战王征战沙场时不过八岁,难不成也是考虑过进退的,既然逢凶化吉,成了战神,背后心酸是有的,可成绩背后也是颇有收获的,我不过是想与你一起经历这些罢了。” 他喝了几口烈酒,脑海中出现他儿时的画面:“我很小的时候便立志要保护一个人,为了这个目标我拼命的让自己强大起来,当我终于有能力站在高处护佑她时,她已为人妻,我却无能为力,若时光倒流,我会毫无余力的将她带在身边,天涯海角,再不分离。” 慕青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出一道凄美的痕迹,碍于夜色的遮挡,战王并无注意,慕青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她的表哥真好。 晚间,战王担心慕青会怕冷,特意在她身边不远处生了一堆篝火,火堆四周被挖了隔离带,木材在坑里滋滋的烧着,一天的奔波,她这身子骨确实是累了,她昏昏沉沉的睡去,战王将狐裘照在她的身上,紧挨着她也合上眼睛,漫漫长夜,除却几个值夜的侍卫,山洞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 朦胧间,几声刺耳的狼叫将众人惊醒,战王第一反应便是身边的慕青,看到她也迅速起身,不经思索,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外面危险,莫去。” 第一百零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墨杰躬身禀报,外面群狼聚集,像是要攻山了。 战王起身将慕青护在身后,她紧紧拽着他的衣角,跟随到了洞口,探头望去,漫山遍野的绿色光芒,在夜幕中,白雪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森寒。 狼叫声密集而来,是头狼不断地召唤,战王深邃的目光望向夜空:“今日我们所杀的猎物尸骨都处理得当了。” 跟随他的皆是经常出入深山的高手,这方面的问题自是不会疏漏,墨人更是谨小慎微:“主子,奴才都处理的很干净,埋得很深,而且并未捕获野狼,怎会激起狼群这般猛烈的攻势。” 墨人所说不假,狼群若是饿极了,来攻击他们,绝对不会召唤这么多的同伴,这样肉就不够分了,狼是群居,但头狼最多驾驭几十匹,还多是母狼。 像今晚这般,来势汹汹,漫山遍野,一看便知,它们是恨极了山洞中的人,势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所以才会由头狼不断召唤周围的狼群过来,狼群是很团结的,它们可以因为一个特定的目标放下相互之间因争夺地盘儿发生的厮杀。 那它们这般气势汹汹的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一股浓郁的腥臭味袭来,远处的绿色光芒在向这边聚集,他暗道不好,狼群要发动进攻了。 墨人也意识到这些,他果断安排将剩余的木材以环形将洞口围住,浇上火油,随时准备点火,狼群再疯狂,还是惧怕火光的,或许能抵挡一阵儿,坚持到了天亮,他们的胜算就能大些。 漫漫山谷,巍巍高山,此时想要跳跃到树上,却有难度。夜幕的遮掩之下,野狼随处可藏,它们在山里才是最恣意快活的,毕竟这里才是它们的战场,他们就是杀戮的目标。 “将所有的弓箭手聚集到洞口,让侍卫做好随时冲锋的准备。”他神色紧张的拉着慕青回到洞内,抬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端详山洞内的各个角落,忽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在山洞西南方向上,有一块凸起的石头,虽说不大,但应该能放下两个的位置,依着石头的角度揣测,完全可承受住两个成年男子的分量。 “冉成冉青,你们两个选择一下,谁留下来陪着公主。” 兄弟两人早就注意到墨卓澈的一系列举动,冉成看向高处凸起的嶙峋,毫不犹豫的将冉青推出来:“你会武功,能保护慕青下山,为兄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你留下。” 冉青一步跨到战王身后,“正因为我是练武之人,才能帮助王爷打退群狼,大哥,你留下来只会增添麻烦,还是赶紧跟着公主躲在上面,千万不要给我们找不必要的麻烦。” 冉青冉成兄弟感情很好,即便这次入山险象环生,冉青依旧执意要来,他就是不放心,想要亲手捉到百年老蛇,为哥哥拿到蛇胆入药,好让哥哥早日摆脱厄运缠身的不顺,这个时候这番话无疑是想激怒冉成,让他生气不再理会自己。 冉成漆黑如墨的双眼,幽深如潭,好似冷得跟冰块一般:“我是长兄,难道连长兄的话都要违背嘛,如若这样,那我就立即死在你的面前。”他不知何时从袖中拔出森冷的匕首,直逼他的颈部而来。 冉青吓得双腿发软,双眼瞬息泪目,大哥执意要保全他,瘫于地上,低头算是默认了。 冉成双膝跪地,磕头谢过战王:“王爷能在危险至极之时,将生的希望留给舍弟,这份恩情冉成记下了,如能活下来,定当鞍前马后,为你驱使。” 一身铮铮傲骨的冉成能对战王如此,可见战王这次确实生死未卜,墨卓澈大手一挥,抱起慕青,飞身向凸起的嶙峋而去,虽说高了些,但是战王的功夫了得,上去就是费些气力。 慕青双脚稳稳的着地,白玉的小手依旧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角,委屈的嘟着小嘴,像极了怒斥他,要在这个时候将她丢下,曾其何时,晴儿也是这般不依不饶的缠着他。 他极其自然的伸手屡屡她有些微乱的发丝:“乖,你安全了,我才能放手一战,不要闹,安静的等着我回来。”他温暖如春的语气,像是离家的丈夫在轻声细语的交代妻子一些事物。 而后战王与冉青在空中错身,战王挥出一掌,冉青借住掌风的力度,瞬息登上了凸起的嶙峋,站立在慕青的身侧。 一切准备就绪,战王机警的盯着狼群的变化,他在努力寻找着什么,弓箭手已经搭弓将弓身拉满,只等一声令下,便是拉弓射箭,倒是漫天的剑雨飞出,也是空前绝后的美景了。 火油浸透了湿漉漉的木材,原本就湿哒哒的木头加上火油的浇灌,从缝隙中渗出的火油滴落在雪地上,并未冻结,反而聚集在了一起,如融化的雪水一般慢慢的将周围的草地浸湿,皑皑白雪成匮乏之兵,逐渐向着狼群的位置缓缓的由白变为黑色。 突然一声“嗷嗷嗷”叫声,十几匹头狼同时发起主攻,战王果断下令点火。 墨人墨杰墨地墨灵等人手中几十个火把扔向早就整装待发的木材堆,瞬间,夜幕的天空下绽放了一条靓丽的火舌,想环形的蛇一般燃着熊熊的火焰,将整个山洞护卫在内,照亮了一片天空,飞身扑来的头狼,有的被蹿起的火苗烧到了皮毛,有的侥幸躲过了大火,却被握刀的侍卫劈为两半。 空气中出了腥臭味,还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铺天盖地而来,让慕青好一阵反胃,冉青虽从小练武,到并未上过战场,虽入山狩猎,但这般激烈的人兽大战的场面,他还从未领略,粗粗看去,真有些满眼的血红,恨不能冲锋在前,与他们并肩而站。 冉成被战王安排在最后一排,他有心护着冉成,文弱书生,又未经过血雨腥风,自然是看不得眼前的血腥场面。 战王凝神聚目,双手紧紧握着手中的战刀,随时随地做好战斗的准备,他的血液在沸腾,他甚至能 听到他们在身体内的叫器声,手上的青筋暴起,他果真适合战场,只有在那里,他才能释放真性情,才能不去怀疑战士们对他的忠心,一如现在,他的士兵们都在浴血奋战,他们便是最亲密的战友。 战王鹰隼的双眸死命盯着依旧前仆后继而来的狼群,将半边天都能烧透的火光并未阻止狼群退缩,它们各个呲牙怒吼着跨越火光,直面袭来,战王紧绷的面皮有了一丝松动,他几个纵身,左袖飞出一根银丝,缠绕在不远处的树上,他只身直奔狼群中央而去。 在场之人正在聚精会神的作战,并未注意这一变化,而冉成看到了,他恨不能跟着战王飞出去,可他是一介书生,此时,正应了那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 墨人等人也察觉到主子的身形已离开他们,却并未惊慌,主子是从战场中厮杀出来的,定是发现了战机,才会决然的出手。 狼群中发出一丝骚-乱,战王的身影在夜幕的衬映下,如一支飞出的羽箭,瞬息落在人群之前,“狼王已被斩杀,群狼无首。” 战王的话犹如一剂强心药,队伍中的士气大涨,侍卫跃跃欲试,弓箭手更是满脸带笑,却丝毫不敢松懈。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落了厚厚几层的尸首,他们更加的信心满满,面对狼群由紧张对峙,变得轻松起来。 狼群像是停止了攻击,但是他们并未离开,依旧站在那里。刚才它们是来寻仇的,为何寻仇,战王还不得而知。 而眼下,它们看待他们却是饥饿难耐的垂涎三尺,这些家伙一旦看到了食物,就不是头狼能够驱使它们了。 然而战王他们被当做食物时,往往才是最危险的时刻,那又怎样,入了深山便知,会有野兽出没,虽未料到是这么一场别开生面的阵势,倒是让战王意犹未尽,他等待着它们再次发起攻击。 ,墨灵手中的刀早已染红,顺着垂下的刀尖,鲜红的血液汇集在一起,滴落在地面,渲染了一片红光。 天空由东方渐渐发出微弱的亮光,这是晨光在冉冉升起,狼群的数量及摆列的阵势也清晰的映入眼帘。 “将野狼的尸身丢入狼群,要快。” 墨人墨杰带头,被斩杀的野狼如一坨坨软-肉被丢给饥饿了许久的狼群,它们哀嚎着,迅猛的扑过去,撕咬着前夜还在一起奋力厮杀的战友,现在却成了它们果腹,畜生便是如此。 在它们尽情享受食物的同时,战王拉弓搭箭,“我们一起开弓,记住尽量瞄准目标,箭不虚发,杀。” 一声令下,弓箭手齐齐射出,箭雨漫天如出栏的长虹是不可挡,一声声间箭入血肉的清脆声,显得格外动听,这才是战士们喜欢聆听的声音,瞬息,又倒下上百只野狼,剩余的侥幸活下来的仓皇逃跑,山洞外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只是空气中漂浮的血腥味,在昭示着刚才那场战争的激烈。 第一百一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战王神色依旧紧绷着,野狼是被打散了,难保不会有别的野兽因着血腥气跟着跑来,冬日里,大雪覆盖,想要找到可口美味的食物终究是不容易。 他转身吩咐他们无需收拾战场,赶紧打点行装。他走入洞穴深处,借住微弱的晨光与慕青对视,她屈膝而坐,平静似水的脸上现出难得的惊喜,她是在欢喜他的到来了,一丝温暖融入心田,就这般毫无征兆的入了心。 冉青从上方翩然而下,落地时有些不稳,流漏出腼腆的笑容。慕青依旧被墨卓澈抱入怀中,他们稳稳的落下。 墨人的身影匆匆而来,“主子,奴才们寻到了源头,还请主子授意。” 这群野狼声势浩大的而来,又不惜余力的召唤山中的同类,势要将他们生吞活剥的决心昭示着,这次的突发事件绝非偶然。 山洞外一片狼藉,哀鸿遍野,皑皑白雪被鲜红的血液浸染,离远望去倒像是一片片绚丽妖艳的牡丹花。野狼的尸体交相错落,战王紧紧护着慕青,他们见缝插针的从这一排排的尸身上跨过去。 慕青忍受和作呕的难受,紧跟着战王,就在狼王的身下,窝着两只可爱的狼崽,皆已断气,战王仔细查验伤口,它们是被活活掐死的,又故意被人扔在了这里,无疑狼王是循着孩子的气味过来了。 是谁?能在深山之中行走,还不被他们发现,这么厚的积雪,一脚踩下去都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们又都是习武之人,耳力甚好,如若能被人盯着,还察觉不到对方,该是多么大的威胁。 “难不成是太子的人,主子,奴才已然被人四周查找,并未发现踪迹。” 战王将目光望向山顶,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人原本就在山里,他不过是借住其他的什么勘测他们的动向,深山之中,虽是冬季,但是树木高耸入云,枝端皆是白雪覆盖,即便了苍鹰,也会发出翱翔时的声音,那他如何做到跟踪的。 慕青倒显得异常的冷静:“太子阴险,善妒,心机颇重,但从未上过战场,虽有武将投靠,身边也有得利的侍卫,却很少涉足北国,在深入深山之中的人才或许有,却不能逃过战王的双眼,如此深藏不漏之人,绝非能屈居他人之下的。” 战王深邃的眼眸带着一丝复杂,慕青的口吻透漏出一丝对太子了如指掌的熟悉,她身在北国,与墨国从未接触,单凭消息来源决不能将太子看的如此透彻,除非在其身边待过的才能拿捏的如此精准。 他不止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慕青就像是在他们身边生活过很久的故人,对他,晋王、太子、甚至是黎王都是看的那么透彻,她的容貌与晴儿如出一辙,若不是时间和人物都有偏差,他都会觉得慕青才是真正的晴儿,当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便克制的压下去,怎么可能,一个大活人,碰巧罢了。 “我们入山寻找百年老蛇的事情,庄子上的人知道的并不多,那么你的仇家 有几个?”慕青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的一愣,原来是她。 嘴角勾过的讥笑让战王为之一振,“你来时将九皇子托付给了谁?” 他们果真心有灵犀:“是晋王妃,晋王的防备向来严谨,九皇子那边她怕是不容易得手。” 他看着她娇俏的脸庞,那双美丽漂亮的眼眸,光彩熠熠的,带着少女特有的清透,亮的足以照进人心:“她的计划不会只是这些,冉成、我、你、九皇子,或许父皇都在她的谋算当中,女人心思长歪了,就是贪欲熏天的。” 晨光中,目光所及,清晰可见,“我母妃平日的做派伤害到你的,我代她向你赔礼。” “同是贵妃,你母妃所做的和北国皇宫里那位可是相差太远了,毕竟,你母妃是要让我难堪,知难而退,却不似那位,可是直接要命的。”出宫前边推测到那位不会轻易放弃这样的机会,却不曾想,她的胃口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墨人找到了新的山洞,知会大家可以离开了,战王不想耽搁时间,兵分两路,由墨人墨杰带一部分前去布置山洞,及狩猎,准备食物。 战王与慕青领着一部分人开始地毯式的搜索,百年老蛇只要在山上,他们这些经常狩猎的人,便能找到蛛丝马迹。 日头高照,曙光倾撒,远山上的云海奔腾而来,像是戏锣鼓敲响,幕帘慢慢被揭开一样,阳光撒在皑皑白雪上折射出来的光芒让人有些晃眼。 战王握紧慕青的小手,将她揽入怀中,并肩前行。 倾覆的云层下,连绵的山脉仿佛白色的长龙,蜿蜒着,渐渐地在晨光中变幻深浅。 他感觉到满满的都是幸福,那是一种突然感觉胸膛宽广而又柔软的感觉,仿佛这寒风、这白雪、这阳光,都朝着他靠拢而来,只为感受他身上醉人的温柔。 慕青面部带着浅浅的笑意,山路上的积雪被前面的侍卫用木板推到了山下,这样走起来虽然湿滑,却也不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寸步难行,大家不免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昨夜,他们很匆忙,便选了离他们最近的山洞,这时,仔仔细细的找寻,蓦然发现大大小小的山洞估摸着都有上百不止,这座山远看巍峨高耸,走入其内更是路遥知马力了。 整整一个上午,也不过就是十几里的路程,按照墨卓澈的推测,他们要在山中间停留十几日,才能将整个山腰的洞穴看完,再出发向山顶而行,他们带着干粮加上狩猎所得的食物,一日三餐还不是问题,就是担心有人会生病,那样就不好办了。 慕青跟着墨卓澈,寻觅到晌午,还是一无所获,日头站在了正当空,他们又身临半山腰,虽是严寒的冬日,此时看来也是有些挡不住太阳的余威的。 慕青隐隐觉得,内里的衣襟该是湿透,可是山里,山洞即便设上隔离之栏,洞内气温低,根本不能去换洗衣服,这样就有些麻烦,墨卓澈留意到慕青飘忽不 定的眼神,身上也有黏糊糊的感觉,他抿唇而笑,他们这些人大冬天都会用冷水冲凉,自然不及女子的细腻。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回到了休息的山洞,墨人将午饭准备妥当,战王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恭敬的离开。 慕青慢条斯理的吃着手里的饭食,索然无味,身上传来的黏-腻感让她很不舒服,奶嬷嬷年龄大了未能跟来,晚霜虽然执意要来,还是被她阻止了,山路难行,加上很多危险不可预知,她还是决定留下她们,母后这些年有几个得力心腹不容易,她不能将他们折损了。 两个年龄小些,颇为伶俐的小宫女被墨人领过来:“主子,这是您让奴才进山时带进来的。”他规矩的说完,转身出去,眼睛始终盯着鞋面,慕青在这里,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战王从袖中拿出帕子,熟稔的帮她擦去嘴角的汤汁:“你们去服侍公主更衣吧。” 慕青诧异的看着他,墨卓澈还是一如既往的细心,但要看这份对谁,现在他将心思用在她的身上,是否也意味着他接纳了她未婚妻的身份。 山洞的一角被立起了一人多高的隔断,离近去看,就是将厚重的木板一块块的劈开,拼接起来的,木匠活做得很细致,连接处竟然看不到一点缝隙。 角落里左右各生着两堆篝火,将这一小块地方烘得很暖和,两个小宫女将早已备好的衣服一件件的拿出来,帮着慕青将湿透的衣服换下来:“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出发时队伍里大都是男子,是疏忽了,似乎并未见到女子。” 慕青出门没有带宫女,她顾虑太多,来带北国的时间短,身边的贴身之人有,也是以前慕青的,她不习惯去用,又忧心被人质疑身份。 小宫女回答的干脆利落:“是主子安顿的,奴婢是穿着男装的,这样方便出行,主子交代,奴婢日后就负责您的饮食起居,请公主吩咐。” “免礼吧,这些衣物你们也预备了很多。” “嗯,主子临出门前将长安城内适合公主尺寸的成衣尽数买了,大概有几十余件。毕竟山里的气温低,居无定所,不适合洗涮,这些衣服,奴婢会拿去妥善处理,公主安心。” 慕青的脑海里闪现出墨卓澈衣袍翻飞,步伐稳健,那般清风明月般的身影,前世的种种,也一并涌入脑海,表哥那么冷冰冰的人,怎就转变了,她骨子里带着气息或许还是前世的,才会让表哥这般熟悉,想要去呵护吧。 冉成吃的很少,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更加的彷徨了,慕青已然定亲,一切都能定居,何况是战王那样光明磊落,胸襟宽广之人,慕青嫁给他,日后的生活定会美满。 可偏偏心中却又隐隐作痛,是舍不得嘛。他一直待慕青为妹妹,或许骨子里表亲早就潜移默化,是他宁玩不灵,开窍太晚,终归不该奢望的,却又放不下,他的目光隔着拿到木质的屏障,久久不能平息。 第一百一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冉成这几天的心不在焉,冉青心知肚明,“哥,你是在想如何报答战王的恩情吗?我也琢磨了几日,你看这样可好,你留在长安城照顾母亲和妹妹,我跟随表妹去京城如何?毕竟表妹嫁到京城,身边有几个得力又信得过的人是至关重要的。” 冉青的解惑反而提醒了冉成,“表妹会带侍卫过去,暗卫也会不少,皇家训练过的暗卫各个都是强手,你的武功就有些鲁班门前弄大斧的韵味了。” 冉青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冉成一向是鼓励他,这般贬低他几乎是第一次,“这件事回去再议,不过,我想要去,也是我去,我虽然没有武功,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冉成的思谋远在他之上,那可是状元之才,这点冉青毋庸置疑,只是大哥一贯以母亲为重,这次却选择远行,难道这次出行,让大哥改变了初衷。 墨卓澈早就察觉到冉成时常停留在慕青身上的目光,绝非兄长对妹妹的关心,倒有些意味寻常的感觉,慕青聪慧过人,定也有所察觉,既然她不愿意提及,墨卓澈也只是留意罢了。 山里这几日的天气还算晴朗,时不时的会挂起寒风阵阵,还在慕青穿得厚实,墨卓澈又看护的很紧。 虽是小心谨慎,还是免不了与熊瞎子遇上,就连才狼虎豹都未放在眼里的墨卓澈,面对熊瞎子时,手心微微出汗。 三米多高的成年黑熊,还是一家三口,墨卓澈微微扶额,若是宰杀了成年的两头熊,他们人多,虽有损伤,倒也不至于伤及性命。 年幼的小熊就有可能成为其他野兽口中的食物,他们寻找山洞,误闯进来,虽然冒失,但没有伤害它们的意图。 动物便是如此,它们感觉到领地被侵犯,绝不会善罢甘休。慕青到显得很兴奋,出门时便答应九皇子,此次回去定要给他弄上几张上好的皮毛,帮他做件新的狐裘。 以九皇子的身份终究不缺这些,孩子心性,想要几块皮毛回去炫耀一番,也是情理之中。 眼前的黑熊,毛色奎亮,根根柔顺,皆是尚品。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冉成岂会不知晓他的那点心思,“这熊瞎子的皮毛虽好,却也是不能剥下来的。” 冉青木楞的回头问:“为何?” 冉成饶有兴致的指着黑熊的身后,“先不说小熊可怜,若是我没有看错,那头母熊怀中应该还揣着一个,公熊若死,母熊必然要来向我们报复,到时便是一尸三命了。” “大哥,何时变得这般妇人之仁了,那些都是野兽,再说,它们现在这般虎视眈眈,别说旁的,它们决然不会放过我们,与其那样,不如先下手为强,我们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担心三只熊吗?” 冉青对冉成的大发善心,嗤之以鼻。队伍自发的将三只熊包围在内,蜷成一个圆圈,只等战王下令,便可群起而攻之。 弓箭手在外围,这 样更有利于箭弩发挥作用。慕青侧身贴合在墨卓澈身边,两手相握,他心中所想,也是她所犹豫的。 “要不用火攻驱散它们即可。”两人异口同声,却也心照不宣。 队伍本就带着火把,此时用打火石烧着了,所有人将火把举起,站在一起围成圆圈,战王和慕青被保护在内。熊瞎子一家三口围着他们只有转圈的份,却靠近不得。 还在火把上淋了火油,即便刮风,也不易熄灭,他们边走边退,渐渐远离了熊瞎子的山洞,黑熊并没有紧紧追赶。 墨灵看着渐行渐远的熊瞎子,回禀战王:“主子,这几日,这一片的山洞都找过了,我们要到对面的地方接着找,而后再去山顶,只是那边不及这边平坦,而且要翻越一些陡峭之处,山路湿滑,石壁有常年被冰雪覆盖,我等翻越尚有难度,公主就…” 他欲言又止,却也将意思表达完整。慕青心中微叹,她果真是个累赘。小手想要从大手中挣脱,反而被他握得更紧:“不妨事,我的女人我自会保护。” 墨地和墨灵再不多言,主子都认可的,便是他们日后的女主子,自然是要尽心伺-候的。 天色渐暗,寒风挂的树枝摇摆,发出批啦的声响,树上的积雪随风而落,扎在地上都有些许的声响,若是扎到人身上,便也是不轻的。 墨卓澈认真的看着面前铺开的山路图,那边的地势崎岖不平不说,山石陡峭,又有冰雪覆盖,行走是有些困难,他们的队伍要精简些,才能更好的节省时间。 一部分跟随来的小厮就要被留下了,他们过去帮不了忙,先不说拖累,如遇到野狼事件,便是凶多吉少了。 “墨人,你和墨杰留下,还有那些手脚功夫只是皮毛的,你们留守,也要多加小心,身后尾随我们而来之人还未找到,你们千万要看紧这条路口。” 山路不但崎岖难行,而且山势也有奇特之处,从这边过去山的对面,只有一条路可走,即便这样,这条路却不是平坦的大道,而是沿着山体攀岩过去的。 正是因为如此,那边的山路只有伶仃的采药之人才会去过,他们狩猎也不会选择在那里,他的眸光在空中与冉成不期而遇,他缓步向这边而来,冉成是慕青带过来的,去留的问题,还是让她来决定吧。 慕青在墨人找寻山路图的时候,便猜想到,那边的山路恐怕很是险要,才会考虑她的安危,让她留下。 她却坚定的想要跟去,墨卓澈的身手如何,她自小便知。墨卓澈鹰隼的双眸露出一丝笑意,将墨杰递过来的烤制好的野山鸡放在她面前:“你晚饭吃的太少,山上夜晚很冷,你若不想生病,就要补充足够的食物,肉食便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细心不难看出她不喜欢肉食,山上的条件有限,每顿饭都烹饪是不可能的,就连熬粥都是奢望,山高,气息薄弱,即便熬粥,也 是稀汤寡水,水米分的清楚可见。 “是遇到了问题吗?”她一点点撕下鸡腿上鲜嫩些的肉,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 墨卓澈斟酌片刻:“我们要去到山的对面,那边的形势不是很明朗,狩猎去在这边,因着多种缘由,我们要精简队伍,才能更好的前行,冉成和冉青的身手不足以攀爬过对面,故而,我想听听的意见。” 这个男人倒是给她留了几分情面,已然言明不能带着,却还要等她决断。 她那薄唇轻抿,粉颊生辉,一双清亮的大眼睛轻眨着,虽是正值娇俏年华,却莫名让人看到一股清清艳艳的韵味。 “那就留下他们,你有何交代就一并说了吧。”她转身让人去请冉成和冉青过来。 初闻不能跟随慕青去到山的那边,冉青一蹦三尺高,很是不服气:“战王爷,我大哥是一介书生,他留下便是,我可是习武多年,功夫虽不及您的贴身护卫,但到底也不弱,为何要将我们兄弟二人一同留下。” 他们是随行不离的保护慕青,这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一文一武,即便想要分开都难些,况且是一并留下,冉成心中同样疑惑,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战王虽对他们有恩,却不足以抵消他们对慕青的护卫之责。 战王将山路图摆在他们面前,“这是条只能容半个身子过去的狭窄通道,从古至今,跌落下去的数不胜数,这些年过去的无非都逼不得已要采药换钱活命的赌命之人,回来这寥寥无几。这是其一,其二,我们突遭野狼群袭击,明显是被人暗中动了手脚,可这些天我们一无所获,这人还是伺机而动,你们留在这里,我会做出慕青也在这里的假象。” “那样他们岂不是会很危险。”慕青瞬息抓住他的手臂,毫不犹豫的开口,生死关头,表妹并未将他们舍弃,冉成心中微暖。 “墨人和墨杰会留下,还会留一部分武功好的,警惕性高的,你们的任务更重要,这条路若是被人给断掉了,我们就只要被困死在那边了。” 墨卓澈不是危言耸听,这是事实,也许想要偷袭他们的人等着就是这个机会,未尝不可,他的眸光中充满坚韧和信任,冉成双拳紧握复又松开:“王爷定要与表妹平安归来,这里有我们,拼尽所有,也绝不退缩。” 墨卓澈压抑在心中的焦虑散去不少,冉成足智多谋,墨人墨杰的协助,冉成的功夫,应该是无忧的,要躲过他们的追踪,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说明对方来的人数不多,甚至不会超过三人,却是身手敏捷,机警能干之人,他不得不防。 第二日,冉青按照慕青的嘱托,带着人赶往山顶。 慕青绾起的长发,身着男儿服侍,侧颜在晨曦中显得如剥了壳的鸡蛋般嫩滑白皙。墨卓澈从身后走来,“冉青虽年纪轻,也是懂得轻重的,你交代的细节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们静观其变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冉成跟随墨人去勘测了周围的地形,他们将周围布置了些陷阱,做得很巧妙,凡是晚上偷摸过来的都无法甄别,故而,墨人大心里佩服,文人的手段远比武将要阴司的多。 时光就如手指缝隙中滑过的流沙般,悄无声息的两天便一闪而过。墨杰回来禀报,山顶的绳子已然放了下来,他们对接过,暗号没有错。 为了谨慎起见,冉成制定了好几处对接的暗号,而这些暗号变换的规律只有冉青和墨杰、战王知晓,这样一来,即便山顶有人想图谋不轨。 冉青不说暗号,战王和慕青绝不会轻易去用绳索。冉青带去的人都暗号一无所知,而冉青是绝对不会出卖慕青的。 一切准备就绪,墨卓澈率先站在路口,墨地和墨灵冲在第一位,他们是贴身护卫,绝不允许主子出任何差错。 慕青换了身男装的穿着,却也别有一番韵味。湛蓝的天空越发离得近了,慕青粉嫩的脸颊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一道身影如同青烟,无声无息却又极快地向着他们飞掠而来。墨卓澈出手如闪电,将慕青护于身后,两人拳来腿往,身形交织在一起,打的难舍难分。 慕青回神儿,离她头部不到一寸的距离,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插入石壁中,可见来人的内力身后,墨地墨灵闪身站在慕青身前,冉成也上前几步,坚定不容拒绝的将慕青拉到了身后,这伙贼人太猖獗,光天化日之下便敢动手,看来是被战王派出的人马逼到死角,藏身之处被人比比破坏,再也按奈不住了。 战王是人中翘楚,手上的功夫更是深入浅出,出神入化,百招之内便让贼人败下阵来,他一个侧踢将贼人踢翻在地,两名侍卫上前将其捆绑,拉下黑色的面巾,慕青摇摇头,未曾见过。 贵妃身边的人物还不少,“说,你的同党在哪里?我饶你不死。”冉成难有的霸气直逼贼人。 慕青几次三番险些被人夺了性命,他岂能善罢甘休,从旁边的侍卫身上抽出佩刀,狠狠扎入贼人的腿部,那人眉头紧锁,并未喊出声来,也算是条汉子了。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裤脚不断流入雪地里,染红了一片,看来也问不出有用的消息,墨卓澈微点额头,侍卫手起刀落将贼人斩杀,并一脚踹到山下。 他面部严肃,目光绕着周围看了一遍,叮嘱墨人机灵点,凡事多与冉成商量,才拉着慕青向前而去。 墨灵率先将绳索捆绑在身上,第一个沿着脚下狭窄的通道,慕青留意到,墨灵只有前脚掌可以放在石阶上,后脚掌是悬在空中的。 墨卓澈将慕青揽入怀中,用绳索捆住两人,石壁上全是厚厚的冰层,根本没有可以攀岩的地方,他从棉靴中抽出匕首扎入冰层,刚劲有力的大手青筋暴起,慕青用手环住他的腰身,两人相互依偎着向前而行,步伐很慢,近乎是用挪过去的。 慕青仰面向上看出,直耸入云霄 的山顶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若是冉成探出头来,一阵寒风吹过皆有可能将他带入山谷,石壁上厚厚的冰层,阳光照射下来,像一面镜子,明晃晃的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慕青下意识的将脸颊靠在了他的身后。 前面的路还要多长,谁也说不准,石壁的延伸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加上从未有人从这里出来过,就更加让人心惊胆战,后面跟来的侍卫也都学着战王的动作,用匕首代替双手,牢固的攀住冰层,双脚尖在上面艰难的行走。 不知走了多久,因着手掌长时间停留下外面,他们的手背都开始泛红,甚至有微微的冻僵,有人时不时会停下来搓搓双手,再向前,石壁本就打滑,安全起见,来时都未敢带上手套,就连要用的食物都被分到众人手中,大家一人背上一部分,就不至于集中到一人身上,产生坠崖的必然性。 好在绳索够长,日头偏西时,他们方才看到了与那边相同的道路,足有一米多宽,他们喟叹,逐个的解开身上的绳索,战王喊出暗号,山顶传来嘻嘻索索的声音,绳索在变短,直到消失。 墨地清点人数,并交代任务,战王身边留下四人,其余的散开了,两两结伴,寻找晚上落脚的地方。 山南山北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景,那边是冰天雪地,这里确实春暖花开,这个时候在墨国也是寒冬的,虽不比北国的气温低,但绝不会如这里百花齐放,绿草悠悠。 天地之间,博大精深,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矛盾便是因此而生。慕青心旷神怡,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她轻快的脚步漫步与花丛之中,却惹来墨卓澈的眉头微促:“这里的气候似乎不适合蛇生存。” “万物繁衍生息都有其必然的规律,不管能否找到百年老蛇,我们都尽全力为之,如若不成,再请晋王妃想想其他的办法。” 晋王妃,这个称谓已经许久未能进入他的脑海了,或许是与慕青相处久了,他似乎都有些淡忘了晴儿的存在,他苦涩一笑,老天爷果然给他开了很大的玩笑,掌心的红线依稀可见,情毒,根深地重,怕是解不掉了,他何苦连累佳人。 这里看着景色优美,绿色的植物铺满地面,就连偶尔冒头的野花点缀其中,依然无法夺取绿色的大肆蔓延。 墨地率先走在前面,墨灵断后,墨卓澈紧紧握着握着慕青的,干燥的草地要比湿滑的冰面好走的多。 远远的便能听到哗哗的水声,一条从半山腰垂直而下的瀑布让大家为之一振,在山里呆的久了都是融雪取水,涩涩的口感并不好,如若从外面背水,那就更难了,依旧会冻住,反而不好取出。 大家面面相觑,脸上洋溢着意外的惊喜,墨卓澈拉着慕青想瀑布后面绕去,这里比较清静,他转身盘腿而坐,你去梳洗吧,我就在这里。 大家洗去多日来的疲惫,吃饱喝足整装继续前行。 这里山林颇多,树木繁茂, 几乎达到了遮天蔽日的效果。林中的雾气并无规律,此时又变得浓起来了,每逢有人走过,便会带动起这些淡白色的气体,粘稠的自身旁滑过。空气潮湿而凉,细密的雨丝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慕青披着蓑衣却也很是狼狈,她低头将脚下的杂草拔了一把,墨卓澈不解,好端端的拔草做什么? 她抬起头来,用手将脸上的雨水擦去,微有些苍白的脸上浮着淡笑:“这是车前子,一种药草,但我却记得,蛇类很喜欢这种草散发出的味道,这里又潮湿多雨,适合蛇类生存。” 雨声细密,白雾如烟,广袤的雨林将他们这十余人的队伍包围起来,莫名的让人生出一种“人力有穷尽”之感。那感觉即便不是绝望无助,却也足以令人沮丧。 墨卓澈拢住眉心,盯着雨林中的迷雾,无疑而问,他们一直在原地打转,走了两圈都未能走出去,现在是什么时辰都尚不知晓,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慕青淡定的拿过他的匕首将一块白色的丝帕割裂开来,又指着那处流水声:“我们是听着水声走的,那就说明此处才是症结,我们不如反过来,逆水而上,这些丝帕每过一处,我都会做个记好,便与我们辨别方向。” 这里不见天日,雨水连连,若想走出去,却有些难度,但慕青却有另一种的怀疑,她揣摩着,暂时没有说出来。 地面全部被杂草覆盖,即便下雨,也丝毫没有泥泞的感觉。不出所料,又过了一个时辰,他们走出白雾,扬头便能看到满天的繁星。雨林已在他们身后,内外两重天。 墨灵嘀咕着,这座深山蛮怪的,山北山南两个时令,林子里外还是别有洞天。 墨卓澈挑起半边眉毛,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慕青半仰着头,干净的眼眸凝视着他:“这不是偶然,是必然,我推测,这里该是被人故意的迷阵,只有懂得五行八卦之人,或许能破解一二。” 墨卓澈亦看出端倪:“症结是否就是那处泉眼。” “嗯,我猜想,那处泉眼是个幌子,地下必然有东西,既然这里都有迷障,那泉眼的地方必有机关。” “可这次出来并未带懂的人,即便有,能否达到高深莫测的程度都未可先知。”墨卓澈所料不错,五行八卦懂得人不少,真正精通的未必有几个,还都是深藏不漏,性格怪异之人,当下去请,路途遥远不说,人家未必肯来。 “如果您请动晋王妃,或许我们还有一线希望。”慕青的提议让墨卓澈很是诧异。 晴儿会这些旁门左道,他们相识这么久,他怎会不知道,眉头紧锁,“晋王妃会些医术,这些她未必能行。” 慕青打理这湿漉漉的发丝,“我虽不敢肯定晋王妃一定能行,却知晓晋王妃下棋很好,而且从棋路而言,她定然是精通之人,我们不妨去试试,我即刻修书一封,你让人带给晋王妃,顺便补充些食物。” 第一百一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墨卓澈与慕青暂时留在了此处,雨林外树木葱翠,鸟儿低鸣,一派祥和,不是亲身经历很难想象,跨入雨林,反而是生死浩劫。 墨人拿到信件,踌躇一阵儿,主子与晋王平日里并无交情可言,这次突然相邀,还是如此危险的事情,晋王对晋王妃的重视程度,这件事是否能成都是待定。 慕青垂着眉睫,眼神有些溃散,仿佛带着几分愧疚,几分懊恼,几分不知名的悲凉。她与晋王妃是因缘巧合,她却一次次将晋王妃带入这般危险的境遇。 墨卓澈在外面巡视一周,为发现异常,依旧让人将火堆点起,封住洞口,这次与以往不同,视线在洞口外面的地方,将周边的杂草全部铲干净,范围扩大到一米开外,这是担心火堆引燃杂草,造成更大的祸事。 晴儿微收下颌,烛光打在她长长的羽睫上,晕染着少许炫光,在下眼睑出落下迷人的剪影。 晋王侧过头看她,昏暗中,瞧不清容色,但是那股子倔强与冷傲,却透过黑暗隐隐传来,世间女子谁人不是对他趋之若鹤,偏生他就稀罕眼前这个,为了慕青,居然跟她生起闷气来了。 朱冉成这趟回来,诚意十足,十分恳求,倒显得他们不近人情。晋王却清楚的知晓,那座不知名的深山埋过多少和傲骨,尤其是山的南面,鲜少有人进去能回来的。 他的小女人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要说会有性命之忧,就连掉根头发,他都不允许。 两人静默不言,晴儿忽的吩咐喜鹊收拾行装,晋王再也坐不住了,一把拉住她的衣袖,阻止她要迈出门的步伐:“为夫不能看着你涉险。” “所以,你留在这里便好。”晴儿气鼓鼓的回答,慕青与她相识时日不多,却兴趣相投,她又是占了人家的身子,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她本就对五行八卦痴迷,在现代,多是古墓之中才有的机关,她也曾偷偷溜去,却都被高山等阻隔,凭借一己之力也挖不动呀。 有个现成的机会历练,还能将慕青解救与危难之时,两全其美之事,为何不去。 越是这样的地方,越阴沉恐怖,危险重重。古人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就是好奇心重,偏要去看看。 晋王将她抱入怀中,用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硬朗的俊脸不时的蹭蹭她粉嫩的小脸,一副撒娇的模样,若是让他的暗卫看到,估计要从房梁上掉下来,他们孤傲冷硬的王爷居然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为夫不想你涉险,我们已然应允帮朱冉成解毒,便是两不相欠了,何况,慕青能顺利脱险,摆脱病魔折磨,也是你的功劳,你不欠她什么,即便你觉得不够,一切就有为夫去还,可好?” 他絮絮叨叨的一番话,让晴儿最后一丝的郁闷都烟消云散了,他处处以她为重,却不知她有着自己的向往:“其实,我以前就对机关术术很感兴趣,在我们那个地方,要想见到这些可以说比登天还难。慕青信中恳切,我却是另一番心境,目的不同,结果却是一样。” 灯火阑珊,白雪覆盖的长安城,显得格外的静谧,格外的美丽。银装素裹,灯火点缀,那种交相辉映的美,简直无法形容。 马车“噶然”而停,晋王假寐的眼眸微微皱起,知晓北国那位贵妃是个很角色,可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却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他轻身飘出车外。眸,骇然剜过来客蒙着黑巾的脸,他的眸色冷冽,幽邃的瞳仁,在月下绽放着点点幽光,如同鬼魅临世,连带着来客这样杀人如麻的人,也跟着心头一悸。 “轰”得一声,路边的一棵大树轰然倒塌,晋王的内力深厚,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来客显然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一步。 晋王闪身回到车内,外面早已响起刀剑相接的厮打之声,十二暗卫皆在身边,车前车后依旧是暗一暗二,两人嘴里叼 着草根,悠然自得的欣赏暗三暗四与来人的缠斗。 四周静悄悄的,可见是早就预谋,临近城门,却连巡夜的官兵都不曾看见,北国贵妃的心思太重,不过,得罪他们王爷,想必明日她就会后悔不已,很不得时光倒流了。 不出百招,暗三暗四将其拿起,一刀毙命,晋王冷冷的吩咐,让丢到他主子的院落里,记住,给个特别的见面礼。 暗一和暗二两人心照不宣,晴儿悠悠转醒,迷蒙的眼神,让晋王心猿意马。 唇齿相濡,他眷恋汲取着属于她的美好,腰间的手缓缓收紧,恨不能让她与自己融为一体。她一如曾经,生涩的回应,属于他的灼热。 车厢内偶有月光透过车帘的缝隙洒进来,她歪着脑袋,笑得纯净无暇,羽睫微扬,泛着迷人的七彩炫光。 阳光升起,普照在北国的皇宫里,红墙黄瓦,色彩缤纷,着实让人耀眼。 贵妃自从八公主“逝去”,便专心照顾十皇子,小家伙虽不及九皇子活泼聪慧,到底是男儿,继承大统还是有机会的。 贵妃娘娘抻抻腰身,刚要喊人,伸手摸去,床旁湿哒哒的,抬手看去,满手的红色,她痴呆呆的弹跳起来,瞬息跑到床内。 床边躺着一具尸体,头袋四肢皆在,却是被人分割后又堆放在一起的,死者双目圆睁,歪头看着她,样子恐怖至极。 贵妃浑身哆嗦,高声尖叫,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本该有值夜的宫女,却都是半盏茶的功夫才陆续到来,十皇子无意看到这一幕,瞠目结舌再未喊出一声母妃,至此不再开口。 北国皇帝听闻,龙颜大怒,宫内守备森严,是何人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将一具尸体丢进宫里,而贵妃殿内殿外皆无人察觉。 段公公察言观色,与程嬷嬷对视一眼:“老奴以为,贵妃所言不可全然相信,皇后娘娘主持后宫多年,从不偏袒任何一方,贵妃独得恩宠,在后宫仗势欺人,娘娘也未曾责罚过,这件事情,娘娘断然做不出来。” 程嬷嬷将热茶捧给皇上:“段公公所言,奴婢认为可信,皇后娘娘与您是少年夫妻,身边能有的侍卫都是皇上一手调教的,哪个能有这份胆量,何况,死者身份已然查清,是贵妃娘娘的娘家人花大价钱请来的江湖人士。” 皇上起初却有怀疑皇后,夺嫡之争势在必行,十皇子被吓,得了痴呆之症,现下只有九皇子是太子的最佳人选,陈婕妤所生之子,还在襁褓之中,不堪大用。 如今却也清楚,贵妃是自作自受了,敢买凶去刺杀晋王妃,依着晋王的脾气没能将她五马分尸就算是手下留情了。 可毕竟是在北国的皇宫动手,又是他的女人,墨国晋王此举,何止不是在将北国皇室的颜面踩于脚底,北国兵马强壮,粮草充足,北国皇上却不能与墨国开战,一来,证据不足;二来,晋王掌控北国一半以上的商行,一旦开战,老百姓必然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颠沛流离,哀嚎遍野,却不是他想看到的。 深山临近,马车难行。晴儿被晋王抱下来,本要背着她入深山,晴儿娇嗔的瞪他一眼:“积雪太厚,我们又穿着笨拙,这样会影响行进的速度,我能行的。” 她主动握着晋王的大手,两人相携而行。走了两炷香的时辰,晴儿两鬓已是尽染霜色,眼眸中带着幸福的点点笑意。 他们在山里走了两天一夜才到了半山腰,墨人恭敬的行礼,晋王的十二暗卫英姿飒爽,盛气凌人,着实形成了一道风景线。 午后的阳光从山顶铺满整座大山,,此刻,天气晴朗,站在山腰,看着湛蓝的天空,仿佛伸手就能够到般的美好。一丝丝白云悠闲地漂浮着,曾经的那些凶险似乎是一场噩梦,早已消失无踪。 山顶垂下的绳索,晋王将晴儿抱紧,两人缓慢的一起向着那边挪动,十二暗卫分成两拨,护住前后,终 于见到了一对迎接他们的璧人。 雨林里,晴儿将暗一身上的包袱打开,里面是很多的黄色布条,因为有了先前的经验,每个几步,他们就会捆绑一根这样的布条,周而复始之后,他们惊奇的发现,这些黄色的布条自然而然的围成了一个圆圈,而忠心圆点就是泉眼。 晴儿绕着泉眼转了两圈,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泉眼咕咚咚的冒着温热的泉水,四周弥漫着白色的雾气。 晴儿娇柔的模样,好似一朵鲜艳娇媚的花儿,“问题可能在泉水的底部。” 慕青不会浮水,战王和晋王却是通晓水性的,只是这里的憋气器具根本就没有,一旦下水,不能沉入时间过长。 夜,清凉如水,弯月隐在云层中。晴儿等着大家都入睡了,蹑手蹑脚的起身,只身向雨林而来,泉眼依旧冒着水汽,潮湿阴暗的如同地狱的鬼魅。 她定睛看了一会儿,刚要迈步,忽觉身后有人,猛然回头。晋王一双如鹰隼般凌厉的双目冰冷的望着她,嗓音里带着骇人的冷意,话语更是果断而决绝,其中意图带着威胁的意味,“为夫到是不知,娘子何时又动了要扔下为夫,独自前往的打算,为夫若不同意,娘子意欲何为?” 晴儿看到他散落在脸庞的几丝长发,凌乱中带着迷惑人心的邪魅,好有狭眸中细碎绵长的笑意,明璀耀人,便知他一早就猜到了她的计划,却不动声色,就是要她愧疚的。 十二暗卫如雨后春笋般华丽的闪身而出,隐在暗处是他们惯用的伎俩,晋王一把揽住她的腰肢,“走吧。” “你身上的蛊毒未解,下面是何种情况,我们都不能未卜先知…” 不能晴儿说话,他低头吻上她的红唇,直到她呼吸不畅,方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我与你,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来这么多的废话。” 她无奈回身向暗卫嘱咐几句,方拉着晋王的手臂走到泉眼边上,“下去要闭气,如果坚持不住,就现将头浮出水面,我们不可能一次性成功,多次下水,或许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泉眼并没有因为几人的入水而发出过大的声响,下潜到三米之后,晴儿感觉到了胸腔之中很是闷疼,气息不稳,他的手脚开始扑打水花。 晋王贴上来,帮她渡气,两人重新浮上水面。晴儿大口呼吸,晋王拖着她向泉眼的岸边而去,晴儿浑身无力,这幅身子的体力果然不行。还好晋王将她抱出水面。 暗卫们也陆续上来,夜深更漏,风寒露重,好在暗卫在这里搭了简单的草亭,可以暂时避雨,总共四个亭子,相互离得很近。 晋王用内力将晴儿湿哒哒的衣服烘干,又将她的头发仔细的梳理,暗三过来,“启禀主子,暗一和暗二未回来。” 晴儿猛地支起身子,暗一和暗二跟在她身边有段时间了,晴儿对他们的失踪多少有些内疚:“要不派人去找找。” “不必,暗卫里属他们二人水性好,他们是渔民出生,自小在海边长大,再等等。”他的眉峰微微蹙着,双眸盯着不远处的水面。 两盏茶的功夫过去,就在大家都有些放弃的时候,水面泛起一阵儿大的水花,两具身影从水花中浮出来,游到岸边,顾不上身上的不适,“王爷,奴才们回来迟了,请您处罚。” “可是发现了什么?” 两人相互对望一眼:“水下十几米的地方,左侧水幕之下,是个暗洞,进去后并无水的流动,只是大门是铁质的,高五米,宽四米,我二人不敢上前,特来请王爷定夺。” 果然别有洞天,“去,请战王和七公主过来,另外在带些食物。”他们需要补充能力,一会儿还有一场大战要去。 下沉十几米,不是闹着玩的,据她对慕青的了解,怕是难以实现的额,就连她都从未在没有氧气瓶的情况下,下潜到那么深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月朗星稀,夜幕重重,他如墨的眉紧蹙,宛如天堑,眉心是那无法逾越的鸿沟。 慕青悠悠转醒,发现晋王妃入睡的地方空空如也,战王声音微沉:“他们先过去看看,你不识水性,我们等消息便是了。” 一阵儿微弱的脚步声徐徐而来,暗三将晋王的意思系数传达,慕青起身有些急切,显得摔倒,被战王一把扶住:“别担心,他们定是有所收获。” 当众人再次聚集的时候,天边已见鱼肚白了。慕青满脸的歉疚,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眼神忽明忽暗,只是紧紧攥着晴儿的手,让晋王看着很是碍眼,那本该是他的专利。 “是我们唐突,才让四嫂亲身涉险。”晋王发现这个桀骜不驯的弟弟,倒是第一次给他低头,不免多观望慕青几眼,都说情缘可遇不可求,这个弟弟或许还不自知。 雨林难得有了一日的晴天,外面艳阳高照,温暖的阳光自茂密的树叶间隙倾洒而下,形成了一张柔软的大网,任是一草一木,都在白雾里笼罩着不似外面那般真实。偶有阵阵微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与凄切的鸟鸣虫叫混为一体,每一声都落进了大家的心坎上了。 晴儿氤氲着水汽的墨发垂顺至腰,面若瑞雪映霞,眸似星河耀月,偏那气质绚烂壮丽,似一轮朝阳缓缓升起。 慕青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你刚才说的,我都明白,可现在我后悔了,下面的玄机藏得如此之深,必然是危险重重,我不识水性,却不能将你再次至于险境之中,我们回去吧,百年老蛇未必就在那里面,这里的山洞很多,百年老蛇若是在下面,早就饿死了。” 她自言自语,甚至于语无伦次,她就是不肯放手,却也没有人敢上前来劝住,一来晋王不发声,晋王妃的去留,无人敢置决。战王又沉思不语,慕青心慌意乱,神智混沌,剩下的都是听令行事之人,一时气氛便尴尬了。 冉成与墨人在洞口密切注视着外面,昨夜,他们设下的陷阱被人动过了,这四周想要藏身是很难的,可见这个人隐藏的极深,他们分别派出几波人,都为寻到蛛丝马迹,战王就在那边,他们还不得丝毫的马虎,打起精神,日夜不歇的守着这里。 冉成拉紧身上的狐裘,昨夜给了冉青紧急的暗号,提醒他下面有了变动,按照计划,冉青会做出进一步的防范,他们在登山的毕竟路口都设下几处陷阱,一时半会是上不去,可战王他们若多拖得时间久了,他心里捏着一把汗。 风雪肆孽,天寒疏落。 风雪中,走来一道高大健硕的身影。他身披银狐大氅,隐约可见脸上自眉心到左耳的一处长长的刀疤,长发虽有斗笠遮盖,也免不了被风雪所遮盖,凛冽严冬,他压低步子,悄悄的向山边而来。 今晚风雪更甚,借着这样的天气,才能让山顶的人辨识不清绳子摆动的频率是否有了变化,他轻功很好,只要 稍微借住些外力,便可过到山的那边,他们一行无人,挣得就是这份卖命钱,已经折了三个人,他与老四断然不能再出事了。 墨人和墨地皆是练武之人,早就注意到了洞外风雪中夹杂着的脚步声,冉成只听得风声雪声瑟瑟而来,根本辨不清还有其他的声响。 墨人安顿冉成一定要藏好,他们这些人皆有武功,都能自保,甚至于凌驾于对手之上,唯有冉成是一介书生。 冉成点头躲到暗处,静静的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墨地突然拔刀直逼洞外的茫茫夜色而出,刀剑相互碰撞的声音出来,墨人带着七八个兄弟飞身加入战斗,冉成本就躲在暗处,又是黑夜,他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一道身影深入洞内,冉成瞬息屏住呼吸,对方是调虎离山,意在抓他去要挟他们,可他的命哪里有战王和慕青的重要,即便被抓住,他决然不能让这些心怀鬼胎之人得逞,他宁死都不会屈服。 黑色的身影在洞内转了许久都未发现异常,他们先前就观察到,这些人里面应该有一个文儒书生,听闻是北国的状元,还是七公主的表哥,这次进山便是为他的病情而来,自然,这个人在七公主心中的位置,拿住他,或许过到山的那边还有一丝生机。 冉成手里攥紧一把匕首,这是他防身用的,削铁如泥,是难得一见的好钢锻造而成。 即便冉成压低了呼吸,还是被黑影察觉到了,内力武功皆是尚品。 一道亮光划破洞内的安静,黑衣人的剑锋直逼而来,“哐啷”一声,剑被一张铁网拦住,上面密密麻麻的铁磁将剑吸住,分毫动惮不得。 这是冉成前几日就布好的,说到这张铁磁网,还是战王临走时留下的。倒是让他派上了用场,铁网将冉成护在山洞的夹角,虽说对方伤不到他,但是铁磁网打小有限,也是限制了他的行动,他暂时只能蹲着。 黑影先是不可置信,后是暴怒不已。 将目光放在石壁上,铁磁网固定之处,几个轻点便越到石壁上,伸手便能摘下铁磁网的挂钩。 千钧一发之际,墨地赶到,他们本就是声东击西,想要将来人全部引出,冉成一早便断定,他们会将目标锁定在这里,果不其然。 看似洞内之人倾巢而出,实则,墨地并未参与外面的缠斗,而是夹杂其中,密切注意洞内的情景。 黑影进入,他便尾随,时机成熟,方才出手,一击必中,黑影看着胸前那抹亮闪闪的刀柄,诧异与铁磁网为何没有将这把刀吸住,墨地冷笑着:“这张网的吸力,只限于近身,而小爷我下刀的距离离那张网刚好差一寸。” 算是让他死的明白,墨地领起他的后领,拖到洞外,“你的同伴已经去阎罗王那里报道了,你也别让他久等了,你们兄弟一并上路吧。”战王走时便交代,若遇刺客不必留下活口。 客看向同伴的尸体,一时走神,被墨人一剑刺中跌落山崖,墨地将手中的那个一并丢了下去,危机暂时解除,大家却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慕青悠悠清醒,迷离之色如晨曦的雾霭,渐渐消弭在战王那堪比日辉的璀璨眸光之中,晋王妃还是下水了,而且用奇特的迷药让她睡到现在,浑身无力,战王伸手托了一把。 她盯着泉眼发呆,她们下去的时辰该是不短了,她在心中默默的祈祷。 晋王身边的十二暗卫都是身经百炼之人,他们相互帮扶,一路潜到暗一暗二说的地方,晴儿在水中憋气时间不能太长,晋王两次帮她渡气,四片唇瓣相贴,晋王都有些不愿松开。 暗一将别在腰上的松油火把拿出来,还在用油布包着,即便沾到水,也不能将其全部渗透。 松油火把将着里的黑暗驱散,也温暖着潮湿不已的他们。晋王将晴儿的头发弄好,用内力烘干着她的衣服。 晴儿认真的端详这里的一切,像是一个被废弃的村庄,三米高的墙壁,却与上面的地面无缝连接,刚硬的似铁桶,唯一一扇大门,足足一米厚的样子,两具石狮子端坐在门外,怒目圆睁的瞪着他们。 狮子的嘴里挂着铜环,岁月过去这么久,那铜环还能耀眼亮色,她不得不感慨古人的智慧。 一扇大门分两边,她却清晰的注意到,两扇道门衔接的地方,正是一个八卦图,她指向那个位置:“这或许就是关键,这里的机关不会少了,只是我并不明白,旁边石壁上的灯像是装饰,却又很特别,别致的像是宫里的夜明珠。” 晋王扬头,五米开发的头顶,也被人刻意做得像是星空一般,层层叠叠的流云忽卷忽舒,有些朦胧。 他们听闻过很多帝王将自己的墓穴修的格外讲究,甚至远比生前的要华丽富贵的多,现在看来,这里更是惬意,估摸着里面的那位该是喜欢抚弄风雅之人。 晴儿与晋王再次站在这扇大门前,仔细端详着这上面的图案,不敢错过一丝一毫。 晴儿眉头皱起,复又散开:“这扇门是装饰,开启的机关不该在这里。”她虽未亲身经历开启古墓,但是以往看的书和电视剧多了,这方面的经验,她是有很多的。 两边别致如夜明珠的宫灯,在松油火把的光芒下,都能照出他们的影子,像是凸透镜的效果,她忽然猛的回头,宫灯相对射出的地方却是一棵大树。 这棵树应该长了很久,树枝都已深深的插入上面的石壁中,滴答顺着石壁的缝隙滴落下来的水滴,顺着树木的枝叶汇成一股清泉,滋润着这片土地,却又顺着地面的暗道不知流向何处。 “在这个地方,树木能存活都是奇迹,居然还能长得这般好。”晴儿喃喃自语。 树干延伸而上,晴儿围着转了转了一圈,“暗一,你上去看看,这棵树的树干可有端倪。” 第一百一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暗一惊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王爷,王妃,这里果真有个按钮。”晋王颇为不解的看着她,“这没什么奇怪,高手都喜欢故弄玄虚,不过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做工很是精妙,这棵树即便能生长,也不过是顶到头的,故而,这个按钮下该是安置了例如弹簧之类的物件,足以支撑这棵树长大顶端,而一般来到这里,都不会想到开启这扇门的按钮会在这棵树的顶端。” 下面的暗卫都很迷茫,暗二不免嘀咕:“百年老蛇若是长在这个地方,那不得饿死。” “百年老蛇不一定会长在这个地方,除非这里有它必须守护的东西,至于饿死,倒不至于。” 他恍然大悟,这里人不好进去,老鼠却又很多。 这里潮湿难耐,空气里还散发着一丝霉味,从石壁上留下的水滴,集聚的地方都长着绿色的海苔,看着都有不舒服的感觉。 晴儿示意暗一打开按钮,他们全神贯注的盯着那扇门,晋王更是将她护在怀中,不允许有任何的闪失。 沉闷的咯吱声,像是年久失修的老木门即将要坍塌的声响,晋王瞬息将晴儿遮掩与身后,用他的整个身子将晴儿护得严严实实。 一盏茶的功夫,大门才全部敞开,里面露出古铜色的墙面,结结实实的将内外再次隔绝了。 晴儿并未挪动步子,晋王将袖中的飞镖甩出两枚,稳稳的搭在铜门上,铜门发出闷哼,由内向外探出几排尖锐的铜锭,晴儿仔细数过,一排八个,总共五排,便是四十个门钉,只是这些门钉是用来做什么的。 “开启折扇铜门的机关很有可能在门钉上,可是这么多门钉,到底要怎么打开呢?”晴儿一时没有头绪。 朝云疏散,薄雾消退,点点金光透出云层,冉青在山顶坚守了几日,虽说风餐露宿,倒还能暂时顶得住严寒,只是盼着慕青能赶紧找到百年老蛇的踪迹。 几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他迅速起身,奔向前面。他被眼前的场景给怔住了,上百条的绿森森的蛇向着脚底的缝隙流窜,就连他们几个大活人站在这里都没有理会,绝不是逃窜,说白了就是在向着什么地方焦急的赶去。 晴儿站在铜门的面前,她戴上事先预备好的手套,轻轻的抚摸着铜锭,它们分布均匀,手感都无差别。 晋王回眸望着门口石壁上的宫灯,“这宫灯不亮,却又隐隐而发光,这是何意。” 晴儿退后几步,仔细端详着两盏看似碍眼的宫灯,而后愉悦的笑了:“暗二将松油火把熄灭。” 声音未落,天地之间一片黑暗,而本不发光的宫灯,此时光芒四射,偶有几缕折射在铜锭上,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有长有短。 晴儿按照先长后短的步骤逐个将铜锭按下去,第二扇大门打开了。 悠长曲折的小道,在送油火把的照明下,显得清晰可见,道旁的树木抽枝发芽,颇有林深叶茂的感觉。遍地的野花开得烂漫明媚,好似一带带彩云。 转过楼台亭阁,小桥流水,忍不住让人惊叹,这里的豪华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人能信,在这地下,还能重现这般繁华盛世,街头巷尾熙熙攘攘的泥捏的人儿,栩栩如生,或是叫卖,或是说书,或是饮茶,或是听戏,比比皆是入目的非人所思的场景。 暗卫不停的咂舌,走来许久,才到了第三道大门的地方,像是皇城,却非真的皇城格局,若是所猜不错,这该是主家的陵墓。 果不其然,这道门没有设任何机关,里面也无多余的摆设,除却几个伺候的人,便是空洞洞的空间摆放着两口棺材。 森寒的氛围不免让人心口一紧,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尤其是晋王,更无贪念,倒是朝着棺木叩首三拜,已是对先人的敬意。 里面很是黑暗,耳边却是瑟瑟之声,不免让人毛骨悚然,当送油火把照亮这里时,在场之人皆倒吸一口寒气。 满墙壁挤着密密麻麻不足一米上的蛇,铺天盖地将四面墙壁遮盖的严严实实,让人看不到一点缝隙。好中文吧 “这里不是没有机关,而是最毒的对手。”晴儿将药瓶递给暗卫,嘱咐一人一颗,她丢给晋王一颗,自己也服下:“这是能借蛇毒的解毒丸,不管是何种毒素都能暂时压制,若是银环蛇等,便更是可以当即解毒。” 暗卫头皮发麻,身经百战不假,第一次看到这么都毒蛇也是真,晴儿又将十几个小袋子递给他们:“这个可以驱逐蛇类,是硫磺粉,你们身上携带几个,以防万一。” 晋王不竟挑眉,“夫人果然思虑周全。” 慕青入山时,她便开始着手准备,必要的时候,即便慕青不请,她也想去看看,百年老蛇,她也很稀奇的。 忽儿,四个角落皆亮起明火,“这是白磷自燃,不必惊慌。”古人多喜欢装神弄鬼,这样便能让盗墓之人止步于此,而他们不为钱财而来,既然这里聚了这么多的小蛇,自然也会有百年老蛇的踪迹。 白磷燃尽,火光渐渐熄灭,墙壁上的小蛇蠢蠢欲动,这或许就是信号。等了许久,它们并未攻击,向来是要护住墙壁之后的东西。 暗一腿有些发麻,他最是头疼这些密密麻麻的样子,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是落了一层,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伸手扶住后面的墙壁,“咯吱”声响,头顶的墙壁晃动,就连地面都不稳了,晋王一把拉住晴儿退后几步,隔绝在这间屋子之外。 整个顶部像是打开了一扇窗户,瞬息变得金碧辉煌,刹那间,里面富丽堂皇,闪着金灿灿的光芒,若不是墙壁上的蛇族,想必会更加的震撼。 “这座屋子是用黄金打造的,或许屋主的意思是要金屋藏娇,却不曾想让我们贸然闯了进来,看来,我们有场硬仗要打。” 他们的身后,所有的假人如僵尸般的自行走动,他们的焦点无疑就是他们,晋王飞身向上,将晴儿带入树上,十二暗卫皆贴于树上或是天花板上,距离晋王很近,方便贴身保护主子。 眼前的场景再次转换,这些假人与屋内的蛇群逐渐向中心回笼,不同的是,蛇群通过石壁滑动身体,向他们而来,而假人在地面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他们手中不知何时都拿着一把森寒的匕首,刀锋向上,等着他们掉下去,好做个血葫芦。 晴儿初次见到这般场景,不免后背发凉,狠狠的缩在晋王的怀中,他将她搂的更紧了。 千钧一发之际,十二暗卫将晋王与晴儿保护在内,自然形成一个圆圈,没人手持松油火把,不断将骚扰的蛇群扫入地上,蛇群倒是怕火,稍微向后退去一些,却并不离开,像是在等待他们的火把熄灭。 这些蛇群很聪明,晴儿心中忐忑不安,蛇群的首领该是更加的狡猾的,动物就如人一般,它们感受危险也会想尽办法保护自己的同族,她扬头看向天花板,这些蛇决然不是生存在这里,它们或是通过一些渠道被召唤过来。 那么,百年老蛇果真存在,他们这次是找对了方向。 晴儿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几个黑色的小球,这里的条件有限,她事先做了些炸药,却不知道威力如何。 她向着正前方丢出几枚黑色的小球,又向身后丢出几枚,天花板是不能炸的,就算这些蛇幸运吧。 一阵儿烟雾随着爆炸声腾空而出,他们赶紧捂住口鼻,下面的假人倒了一片,四肢与躯干四下翻飞,就连脑袋都溅起了几个,晴儿让暗一捞了个过来,“是木头做的,却很精细。” 她忽然想起书上曾经记载,诸葛亮曾经用木牛运送粮食,难道这些假人也是同样的原理,不得不赞叹,老祖先的智慧不容小视。 因着烟雾的腾起,让天花板上的很多小蛇经不住跌落下去,天花板却并没有因为这些而腾出空地,成千上百的蛇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依旧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它们吐着芯子,两颗毒牙虎虎生威,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放着棺木的的屋子发出地动山摇般的震动,连带着屋外的天花板晃动的厉害,晋王命令十二暗卫统统到树上来,他们刚才碍于王爷与王妃,便停在了天花板,此时也顾不上这些,这棵树虽不及大门外的那棵看着枝繁叶茂,承受一二十人还是稳稳的。 天花板的晃动让那些蛇族不从安身,纷纷从上面跌落下去,地面上瞬间便有了数以万计的蛇从人身体内翻涌而出,又钻入另外一具身体的场景,虽是假人,依旧让人毛骨悚然。 晴儿紧紧攥着晋王的手臂,勒得他眉头微微皱起,却并未出声哀怨。暗一咂舌,王妃的背包里放了不少的宝贝,怪不得要带着入水。 屋内发出“轰然”巨响,荡起的灰尘让他们呛咳不已,甚至于咳出眼泪,晴儿早就捂住了口鼻,只是隔着浓浓的灰尘,她一时半会儿辨别不清里面的状况。 第一百一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地面猛然有了下沉的迹象,晴儿一眨不眨的盯着里面,灰尘淡去,虽然还是不清楚,却隐约能看到什么东西在地面上蠕动,像是庞然大物般,轮廓慢慢变得越发清晰。 天哪,那是到底是什么?光是脑袋都有一人多长,身子盘旋在地面,几乎占满整间屋子,身上的皮子黑黝黝的,透着亮起。 张开的血盆大嘴,足足能吞下两人之多,就连吐出的芯子都有近乎一米,晴儿微眯的双眸瞬息睁得硕大:“是百年老蛇,准确说,时间或许更长。” 晋王不语,柔和的眸光望着她的侧脸,宛若荀暖的阳光照应着:“你们听着,一会儿不管发生事情,都必须确保王妃的安危。” 晴儿一把拉住他:“我们是一起进来,必定要一起出去。” 来时,她便预定到前所未有的困难,才会准备良多,但是当这个庞然大物出现在眼前时,和脑海里的凭空想象是完全不同的,它也不会按照她预想的计划去按部就班。 十二暗卫齐声回禀:“我等誓死保护王爷和王妃离开。” “来时,我嘱咐你们带上的弩箭,那就是对付它的。”威力如何,还要靠实战来定,能否有机会改良,也要凭借这次的运气了。 十二暗卫齐齐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弩箭,只需摁动开关,便可数箭齐发,或许能眼前的庞然大物有所收敛。 晴儿从背包里又拿出几枚黑色的小球,瞅准机会,将它们丢出,不偏不倚正好投入大蛇的口中,轰隆隆几声,原本以为能将大蛇炸死,不想这庞然大物皮糙肉厚,根本不为所动。 地面上未被破坏的假人,又重新组队,向他们这边聚拢,如若想出去,看来只能借助天花板,一点点的挪出去。 蛇身约有十几米长,盘的结结实实,行进的速度比之刚才明显有些萎靡,晴儿略微停顿,笑意炎炎:“刚才的那几枚炸弹起到了作用,他的体内该是受了伤,若是猜的不错,肯定有破损。” 这些炸弹的威力对这个庞然大物或许很小,但是便与携带和投掷,若是太大,杀伤力是上去了,可要想顺利丢进大蛇的嘴里,怕是难上加难。 晋王一双如鹰隼般凌厉的双眸冰冷的望着大蛇,嗓音里带着骇人的冷意,话语虽是暗示,其中带着威胁的意味在里面,“你老实的待在这里,有为夫在,还用不着你去冒险。” 这个家伙,他们是并肩作战,怎么就又拿出他的大男子主义了,简直了,她狠狠的瞪他,抗议无效,晋王直接无视。 大蛇的身子盘在一起,尾巴却很灵活,一扫过来,带着一股劲风,将这棵树险些连根拔起。 晋王飞身而上,腰间的长剑顷刻而出,直逼大蛇的面门而来,暗一暗二借着拔出匕首直击大蛇的头顶,其余的暗卫均在同一时间出手,大蛇的身上瞬间出现了十几刀皮外伤,它扬头嚎叫,摇头摆尾,十几人瞬间被弹开,晴儿抓住时机,将几枚黑色的小球再次投进它的嘴里。 大蛇想要吐出来,还不等低头,身子剧烈的震动了几下,晴儿知晓,那是炸弹在它体内爆炸带来的效果。 大蛇的双目变得嗜血,通红的双目像是被血染红,它不住的用蛇尾拍打地面,树木再也无力支撑他们,轰然倒下,十几人转身落入另外一棵树上。 大蛇这次像是锁定了目标,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晴儿,它的嘴角断断续续的留着鲜血,滴落在地面,那些假人也聚拢过来,摇晃着她们栖身的这棵树,晴儿又掏出几枚黑色的小球,扔向下面,假人的尸体被抛在半空中,复又跌落在大蛇的身上。 大蛇已然逼近了他们,这次无论如何都不打算张嘴了,暗一暗二率先出击,大蛇甩开尾巴将他们扫入地面,假人接憧而至,暗三暗四飞身过去将他们拉起,重新飞回,这次凡是出击的暗卫均有受伤。 大蛇摇头摆尾,兴奋的很,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不可一世的盯着晴儿,颇有挑战的味道,若不是为了它的蛇胆而来,晴儿倒是想着将它毒死了事。 一些假人攀爬着树木,被暗卫们重新打落在地,反反复复,体力消耗的很快。我爱搜读网 晴儿将手中的弓弩拿起,暗卫们也跟着照做,瞬间数箭齐发,大蛇浑身如长满了刺一般,身上到处都是箭,它痛苦的嘶鸣,缓慢挪动身子,却并不打算放弃对他们的追捕。 天花板上的蛇,越聚越多,胆子小的都有些膈应的慌。不时的有蛇奋不顾身的向他们张嘴扑过来,甚至有暗卫感觉到有蛇钻入衣服内。还好他们都未中招,事先服过药丸,此时还不是惊慌失措的时候。 大蛇像是抓到契机,尾巴一扫,晴儿腾空而起,落在大蛇盘的结实的身体上。 晋王仰天怒吼,脸色阴暗,一拳重重的砸在大蛇身上,瞬间鲜血覆盖了整个拳头,晴儿像是看到了希望,炸弹已然将大蛇的身体某些部位炸烂,大蛇浑然不知,只觉身体不适,需要找到一个发泄口。 晋王身轻如燕,腾挪步移,很是灵活,晴儿倒是听暗卫称赞过他的武功了得,想来坐在轮椅之上,能够习得武功便是不易,此时看来,她果真如井底之蛙。 大蛇焦躁不安,假人也被它的蛇尾扫的东倒西歪,倒是暗卫们在树上跳来跳去,不曾伤到。 晋王一拳接着一拳砸下去,大蛇苦不堪言,发出痛苦的呻吟,晴儿在蛇身上被颠簸的很是难受,却将箭深深插入它的身体,紧紧攥在手中,不敢有丝毫的松懈,额头浸出的汗水,顺着鬓角滴落下来,越来越多,几乎在两侧的脸上汇聚成不断线的珠子滚落而下。 就在晋王猛烈的攻势之下,大蛇扬天嘶鸣,撕心裂肺的样子甚是恐怖,那优雅的姿态不复存在,轰然倒塌在地面上,带起无数的尘埃,让树上的暗卫们一阵儿剧烈的呛咳。 余晖绕梁,晴儿的眼皮眨了几下,朦胧中入眼的依旧还陌生的环境,先是一惊,而后拍拍脸,险些忘了,他们入了山洞,与大蛇纠-缠争斗许久,她体力不支,昏昏沉沉失去知觉。 她与晋王夫妻一体,生命攸关之际,引得晋王咆哮发怒,倒是显出这个男人的真性情,黑暗中她想起了他,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的抓了一把,他不会有事吧。 “你醒了,好点了吗?学乖点,有为夫在,何须你去冒险,乖。”蜻蜓点水的吻过她的长发,微笑挂在他的嘴角,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王爷,战王已经准备就绪,想问王妃的身体好些了吗?何时可以启程。”暗一暗二屈膝跪地,身上的伤处已然做过处理,除了脸上淤青,再无本分不妥。 慕青急速的脚步声随着话音的尾声,已然传来,向着晋王深深一礼:“请王爷恕罪,好些了吗?” 晴儿脸色苍白,勉强睁着双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粉嫩的唇瓣上染上几抹嫣红,女子的肌肤洁白莹润,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晋王紧紧的护在怀中,生怕她再有半分闪失。 她微点额头,晋王冰冷的语气带着些许的不满:“七公主,本王的王妃与你的恩怨从此两清,以后莫要再打王妃的主意,否则,本王会让你得不偿失。” 晋王毫不掩饰的厌弃,在慕青的意料之中,晋王对晴儿的在意,那是用生命去呵护的,他们归来,晴儿昏迷不清,晋王在水中那般危险的境遇下,都不曾想过放弃晴儿,历经艰难,才带着晴儿从下面浮出水面,足矣见得晴儿在他心中的至关重要。 慕青有羡慕,有赞赏,更多的是开心,闺中密友得此夫婿,后半生才能舒心过日子,“打扰了。” 转身向外走去,晴儿浑身无力,软绵绵的靠在他的怀中,到觉得无比安心,“我睡了很久?” 他轻轻抚摸她柔顺的长发,手中的力度刚刚好,晴儿却听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微微颤抖,自己的昏睡,他定是万分担心,脑海中闪现出,她被大蛇掠去,他那心痛暴怒,恨不能以身代之的焦急。 一股甜甜的温暖充斥着全身,她将头贴近他的下颚,用唇蜻蜓点水的吻过,刚要褪去,却被晋王用手扶住她的三千青丝,加深了这个吻,四片唇瓣相依,他怎么都舍不得离开,蜿蜒辗转,从脖颈一路向下,他的唇瓣贴上她的乳-沟,衣衫半褪,他深情的用着她,大手抚上她的饱满,晴儿娇-喘不已,一头扎入他的怀中:“别在这里。” 晋王愉悦的发出呵呵的笑声,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情,以往缠-绵时,因着情蛊作祟都会很是难受,这次,却丝毫未受到情蛊的干扰。 翠绿的竹林,节节莹脆,空气中带着清泽的淡香,冰冷的空气吸入口中,清新透到心底的感觉。 第一百一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庄子中,太子负手而立,眺望远处,他们去了许久,“太子,刚传来的消息,晋王与晋王妃,战王与慕青公主已在返回的路上。” “当真是不可小觑,晋王妃还懂得异数,老四果真是个有福气的,传话冷少辰,回去的路上将晋王妃劫走,孤自有决断。” 来时路茫茫,回时喜满怀。一行人坐在马车里,路上用木板铺路,虽慢点,倒是稳妥的很。 墨卓澈不得不感叹,四哥待晋王妃真好,事事都为其思虑周全,更是不惜余力护其周全,将晴儿交个四哥,或许也不是很糟糕,他忽然就有些释怀了,放下了,心情反而愉悦起来。 慕青一脸艳羡,晋王妃是性情中人,骨子里的傲气和果断不输于任何男儿,能与她成为闺中密友,那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分。 庄子大门应允而来,一行人各自回来院子,晋王将晴儿抱下马车,一路进了寝房,吩咐暗三去准备热水,让院里的丫鬟备好饭菜,才小心的将晴儿放于床榻之上。 林中立着楼台,屋檐上挂着一串串的珠帘,无论风格或样式,都与天朝大相径庭。珠帘后的人影隐约可见,还没有靠近,就已经听到了里面一道温泽的声音,“表哥怎么来的这般早?” 九皇子闪过珠帘扑入慕青的怀中:“姐姐回来都不曾去看望我,难道姐姐出去这么些时日都不曾想起弟弟,难得弟弟日日思念姐姐。” 九皇子肉嘟嘟的小脸莹润可爱,嘴唇翘起,嘟嘟着,一副桀骜不驯,很是生气的模样到衬得他越发的招人喜爱了。 冉成冉青却立在珠帘之后,他们皆是男子,又过了弱冠之年,凡是都要避让,若非慕青相邀,决不能越雷池一步。 冉青性子急躁,按奈不住,“母亲得知大哥的病情可以医治了,欢喜的几日几夜都未合眼,这不刚命人送来了滋补的药品,要大哥与我前去答谢晋王妃。” 慕青让人挑起珠帘,请他们二人进去落座,脸颊上浮着淡然的笑意,如幽兰绽放,如新月清辉,挂在唇角,那样玲珑剔透,那样醉人心魄。 冉成觉得胸腔里似有一团火在跳动,若是以往,他会一笑而过,现如今,他苦笑连连,却也欣然接受。 “这次入山,如若没有晋王与晋王妃,我们是拿不到百年老蛇的蛇胆的,晋王妃因此受伤,晋王对晋王妃的在意,此时过去,无疑是火上浇油,那位爷怕是要恼了,还以为我们是去催着晋王妃给表哥治病的。” 冉青心思单纯,思虑不周,登时面色通红,“是我心切了,还是表妹心思细腻。” 晴儿睡得香甜,晋王凝坐的床边,拿着她平日的翻看的书目,心中惊涛骇浪,他的女人莫不是还在想着如何回去,他双拳紧握,死死地握着她的手,此生,他决不允许,她离开他半步。 一夜无梦,晴儿伸展腰身,一并举过头顶的还有一只大手,她懵懂间看着身边睡卧之人,四目相对,眼眸中流动着款款深情。 大手掌心传来的温度敷在她的脸颊上:“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要离开为夫,你若执意要走,先杀了为夫,否则,为夫癫狂成魔,杀尽天下之人,就皆是你的错误。” 她莞尔笑出声来,抬眼瞟见不远处烛台旁那一摞书目:“我看那些书,不是想着回去,只是对这方面很有兴趣,我的身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灵异事情,我总是想弄明白而已。” 透过窗纱,淡淡的阳光倾撒进来,晴儿的微笑是那样的温婉明媚,好似春华绽放,好似山泉潺潺。他放低声音,温柔的宠溺带着受伤的委屈,深情的望着她,暖意从他的身体涌现出来,一点点的靠近晴儿。 随着他的挪动,晴儿的心脏呯呯呯的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修长的手指一扯一抽,她的里衣便被丢到床外。红色的肚兜,紧紧的包裹着她莹润粉嫩的肌肤,肚兜窄细的带子,勒得她那水做成的肌肤出了一道道红印子。 她的肌肤真的很细很嫩,仿佛一个指头按下去,那肌肤上便会留下一个紫印。巴山书院 他盯着她的眼神过于火热,晴儿张着檀口深呼吸起来。这一次,她的小嘴刚张,下巴猛然一痛,却是他低着头,将唇深深覆在她的唇上。 肌肤相触,四唇相接,感觉男子独有的气息横冲直撞而来,晴儿身子一软,摊到在他怀中。 他搂紧她,加深这个吻,在把自己的气息绞入她的气息,她隐约听到他说道:“为夫忍得好辛苦。” 舌与舌相缠,呼吸与呼吸相溶,晴儿直觉得无法呼吸。转眼间,腰带被抽,下衣飘然落地,他俯身而上。 两人陷入深情,一旦情动,晋王难以自持,他握住她盈盈的腰身,晴儿羞红的脸颊转向一边,晋王沙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乖,看着为夫。” 三千青丝铺散在白色的高枕之上,迷蒙的双眸染着对他的期冀,藕臂上一根红色的丝线在晶莹剔透的皮肤下若隐若现,他终究轻叹一声,躺在她的身侧:“为夫要寻遍天下名医,定要治好你的情毒,这个该死的墨卓澈,他当初是疯癫了嘛。” 风忽然变得凛冽起来,夜色阴暗如幽深的海,弯月依旧是洒着默默的清辉,此时看在冉成的眼中,却冷锐如刀锋闪耀。 提到战王,慕青再无往日的清淡如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脉脉如情般流动着的暖流。他也不似从前那般,吧慕青当做妹妹看待,他抚上心口的位置,不知何时,这里仿佛就隔着慕青,直到这次出行,他才猛然觉醒,似乎这些都已离他远去,他却难以割舍了。 用了早饭,晋王不管不顾的将晴儿抱在怀里漫步而来,战王的庄子又如何,难不成还要让他委屈了自己的老婆不成。 日光之下,阁楼顶端,洒下万千光芒,丝丝缕缕的云朵在蓝天上漂浮着,越发衬得蓝天幽兰的可爱。墨卓澈站在高处,俯视而下。 晋王与晴儿亲昵的说着什么,时不时传来两人嬉笑的声响,他抬腕,手背上的红线跃跃欲试,昨夜心脏部位很是难受,该是他们夫妻二人在房中亲-热之时。 墨量脚步虽轻,也逃脱不了他的耳朵,“何事?” “晨曦楼楼主有破解情蛊之法,只是不能轻易使用,施蛊者将承受痛苦不堪的反噬,而情蛊的女方即便解蛊,终其一生不再有子嗣。”墨量已然与晨曦楼多次书信说起此事,等到有了结果,方才回禀与战王。 身后暖阳铺洒,空中梅花飞舞,落英缤纷,独属于冬日的花香犹如纯酿,缓缓弥漫在空气之中,他却仿若置身冰窖,浑身冰透,若是不能有孕,晴儿定然伤心不已,而晋王又是否能长长久久的陪着晴儿,终其一生不再有其他的女人。 这一刻,他犹豫不决,彷徨无措,放手,坚持,只在一念之间。可偏偏是这一念的抉择,就能将人的一生从天堂置于地狱。 若刚才的话是锥心刺骨,那墨量接下来要回禀的事宜更是让他手足无措,乃至于方寸大乱:“主子,娘娘已然在私下配置母蛊,如不出所料,这几日便要做成了。” 荣贵妃越是想要转移他的视线,墨卓澈越惴惴不安,母妃用蛊的手法极高,一旦中招,他无法想象慕青要承受怎样的折磨。 他迈开大步向着荣贵妃的院落急急而来,贴近院墙行走,院内传来几声话语,让他不由自主加快了步子,果不其然,慕青与荣贵妃恰好站在院子当中,看着慕青因寒冷红彤彤的小脸,他顺其自然的将身上的狐裘解下,披在他的身上:“天寒地冻,出门也不知道仔细身子骨,穿得有些单薄了,今日便让人再给你做些厚实的衣服。” 荣贵妃阴恻恻的看着儿子的变化,百感交集,心思百转千回,终是一叹,晴儿,她看不上眼,北国七公主又是个病秧子,她思来想去,找了个这种的法子。 一院子奴才跪在地上,寒风中瑟瑟发抖,墨卓澈眉峰皱起,母妃还是一如既往,心情不好,便要体罚身边之人,哪里还有为她忠心办事的。 秋月已伤,不能再用,秋心服侍左右,又显得人单影孤,真真是头疼。 “母妃身体无恙,就不要再责难下人了,孩儿还有事情要忙,就不便久留了。”墨卓澈潇洒转身,将佳人再次揽入怀中,宠溺的笑容彰显在慕青视线里,秋心,手帕被攥的紧紧地,扭曲着,勒红的小手都要浸出血来。 “秋心,将信鸽发出去,本宫就不信,自己的儿子还真就被那个女人收服了。”荣贵妃盛气凌人的转身回屋,秋心心中不平,多年的姐妹,秋月就这般的被丢弃了,偏娘娘薄情寡义,不惜身边伺候之人,战王,是她自小就喜欢之人,如今也与娘娘离了心,她怎么不恨。 第一百一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黎王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达官显赫出出进进,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李公公忙里忙外,黎王沉静似水,豪华奢侈的书房,四壁上均是晋王妃楚楚动人的画像,活灵活现,可见作画之人用心之深。书案上,赫然摆放着一对玉蝴蝶,两只蝴蝶像是有着某种默契,相互依偎,久久不愿分离。如果这蝴蝶似人的心境该有多好。轻叹一声,摇摇头,左胸的位置空荡荡的。 “扣扣。”敲门声响起,他不悦的皱起眉头。 “有事?” “王爷,迎亲的轿子就要到了,您看?”黎王一身月白色长袍,乌发束起,一根简简单单的玉簪拢得一丝不漏。李公公记得,那是五年前,黎王爷去北国做质子时,晴儿姑娘送的,王爷这个时候带上,他心中七上八下,揣测着王爷的心情。 “这样挺好,又不是迎娶正妃,无需正装,让轿子从偏门进来。” “王爷,若是那样,刘丞相要挑理的。” “哦,本王到不明白了,一个庶女,入了王府仅为侧妃,相当于妾室,从侧门入府,有何不对?” 这事若是放在从前,黎王绝不会这般做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得罪人呢,总是要避讳些的。慕容晴儿出事,太后的主谋,刘丞相早就得到消息却迟迟未动,也隐瞒了黎王,直到晴儿坠崖,黎王痛心疾首,刘丞相还不知死活的提出要刘静娴由侧妃成为正妃。 刘丞相府内倒显得冷清了些,除了满园红色,喜气洋洋,下人们的忙碌,倒也没有多少上门的客人。刘静文嘟起小嘴:“娘,您就不能与爹爹说道一番吗?既然刘静娴是庶女,只能做妾室,黎王爷又蒙受皇上眷顾正盛,为何不将女儿嫁于他为正妻,若是能再进一步,岂不更好。” 大夫人本就不喜刘静娴,刚巧又碰了钉子,刘文忠那个老狐狸,还想着晋王,虽然听闻,经过此劫,晋王因祸得福,倒时健步如飞,目光如炬。那又如何,她如花似玉的女儿,给太子做侧妃,她都不愿意,别说是晋王了,“你爹的脾气,哪能轻易改变,静文,娘知晓你委屈,刘静娴那个死丫头得了你爹的青睐,就和她娘一样,以为抓住了老爷的心思,不也是自寻死路。黎王那般狠心的男人,都让慕容嫣儿,他的发妻变得一文不值,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三姨娘打量着刘静娴,长大了,人越发的好看了。想想她的亲娘,那个府里最为美貌的姨娘,三姨娘微微泛酸,静娴的外貌遗传了二姨娘的,但却比她脱俗,看着也更为娇媚。因读书识字的缘故,气质也颇为不错,若非庶出,前程肯定不差。 “三姨娘,这些年若不是您的招抚,静娴未必能保全,如今要嫁做他人妇,无以回报,请受静娴叩首。” “万万使不得,末不说你现在归为黎王侧妃,就凭是这府里的小姐,姨娘只是半个奴才,便受不起你这般大礼,若让夫人瞅见,日后回门,暗里还不知要让你受多少闲气。她与你陪嫁的那两个大丫环,切忌不要放在房里,让她们守着院子便是,一旦与黎王爷有所沾染,还不让看轻了去。”三姨娘说着话,拉起她的左手,将一只翠玉剔透的镯子戴了上去。 “三姨娘,这是您的贴己物件,静娴不能要。” “大夫人的给你陪得首饰都是些花架子,打赏下人也还勉强,姨娘还有两套新的头面,加上给你的添箱,足够你用个一年半载,以后有了子嗣,王爷会体贴你,日子会慢慢的好起来,你娘地下有知,会安心些。” 刘静娴站在窗台旁边,看着外边的花园,绿色的小草刚冒出头来,点点绿色驱走不少的寒气。毕竟冬去春刚来,万物苏醒,而她的命运也要寄托于那个冷血的男人身上,他当初求娶慕容嫣儿时,十里红妆,好不气派。 不要时,弃如草履。对镜自怜,面色如春风拂面,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我爱搜读网 慕容乾病休在家,朝中文官以刘丞相为首,多少助长了他的气焰。黎王冷眼看着外面大红色的一片,嘴角噙着森冷的笑意,“李公公,都安排好了吗?” “已经知会过慕容飞儿,想必现在已经有动静了,只是,王爷,今日是您大婚之日,若真的闹起来,今儿这婚事就更热闹了。” “热闹了好。”李公公深深睇视,百感交集,一时捉摸不定退了出去。 喜娘催促着,生怕耽误了吉时,刘静娴枣红色的喜服衬托出玲珑有致的身体,粉嫩的小脸上莹润可人,灵动的眉眼却多了一丝悲伤,她是庶女,作为父亲的棋子入黎王府为侧妃,还能奢望那个男人护她周全,偏偏女儿家的心事,懵懂间祈求上苍能眷顾她。 “姐姐好福气,黎王英俊潇洒,如今又得圣宠,太子要在枫林寺为太后娘娘祈福一年,现今又从北国,那个苦寒之地匆匆回来,却也未见到晋王与战王一起呀,皇上不喜,文武百官皆是心知肚明。虽说特批了来参加黎王爷的侧妃入府的宴席。终究是失势的,以后谁做这个位置还不一定呢。” 刘静文略微停顿,洋洋得意,一副目空一切的架势:“黎王府又没有正妃,姐姐若能先一步诞下子嗣,黎王爷一高兴,这世子之位不就戳手可得了嘛,姐姐不必感伤,有了儿子,就有了依靠,来日方长,有些事情急不得。”讥讽的话语伴着嘲讽的耻笑入了在场所有的耳朵,刘静文不等转身离开,刘文忠狠狠地甩上一巴掌。 粉雕玉酌的小脸蛋布满五指印,很是煞风景,刘静文扯着嗓子;“爹爹,女儿有说错吗?姐姐出门,妹妹叮咛几句而已,您居然动手打我。” “朝廷之事,皇家家事,岂容你搬弄是非,还不退下。”大夫人紧走几步将女儿护在身后,她不敢埋怨自己的夫君,就把火气撒在刘静娴的身上,怒目而视,当着众人却不好训斥,省的落下苛责庶女的名声。 “妹妹,小小年纪就深知王府后院之事,姐姐自残形愧。”刘静娴不忘补上一句。 “静娴,你妹妹是好意相劝,你不领情就罢了,何必出言不逊,你爹爹还在气头上,姐妹两斗嘴,也不怕失了身份。”大夫人摆摆手,道贺之人皆是心思通透之人,看着三人剑拔弩张的局面,随着拂袖而去的刘丞相知趣的退了出去,屋内独独剩下三人。 刘静娴淡然处之,不卑不亢的抿唇一笑,“妹妹不是前些日子托父亲去问过黎王爷嘛,黎王妃位置空了,妹妹有意姐妹共侍一夫,难不成是父亲多事,硬要将妹妹塞给黎王爷。”既然撕破脸皮,不如做的彻底点。 刘静文暗暗惊滞,随即望向一脸轻柔的刘静娴,“姐姐还在做黎王妃的梦吧,不是妹妹说你,庶女出身,即便有朝一日王爷宠你,皇上和皇后娘娘也决然不会同意的。本朝建制以来,明文规定,正妃一位,不得由侧妃和淑妃染指,妹妹看似为自己谋划,实则也是为了刘府,天下人皆知,晋王虽是嫡子,却无意朝政,战王爷已然失了圣宠,八王爷有勇无谋独守边关,太子又遭皇上斥责,发配到了枫林寺,黎王爷才思敏捷,睿智果断,正是皇位继承人的最佳人选。姐姐将来最高只能是个贵妃。” 刘静娴嗤之以鼻,乳臭未干的丫头还在揣摩圣意,自圆自说,眼眸更加深沉,多了种含而不漏的威严,“依着妹妹的意思,嫁于黎王为妃,将来入住东宫,我们刘家便可树大成荫,高枕无忧了。” “姐姐没有想过,鼠目寸光,若不是爹爹偏袒姐姐,一开口就要姐姐做黎王妃的位置,也不会惹恼了黎王,硬生生连妹妹的路子也斩断了,姐姐还是好自为之吧,嫁入黎王府,为妹妹说上几句好话,妹妹若是如愿成为黎王妃,总不至于让姐姐太难过。”刘静文大言不惭,丝毫不知未嫁的女儿家,谈论自己的婚事这般肆无忌惮,口无遮拦,真是不知所谓。 刘静娴风淡云轻的听着,仿佛一件事不关己的闲聊话题。那稚嫩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淡淡的轻笑,那份妩媚,那份娇柔,恨不得俘获天下众多男人的心,刘静文不由的睁大眸子,再也掩饰不住的狠绝,手中的帕子更是拼命的揪着,都快要揪断了还不自知。 却也只能狠狠的压下去,嫡庶有别,若闹起来,未入王府,就不敬嫡妹,势必让世人唾弃,她不能轻易着了她们的道,让她们破坏她一直等待的这个时机。 “静娴,静文,姐妹两还没聊完呢,吉时到了,新娘子该上轿了。”三姨娘隔着厚重的帘子嘱咐几句。 “三姨娘,姐姐准备好了,让喜娘进来吧。”刘静文不过十三岁,却有这般深沉的算计,刘静娴心下一沉,她若想替母亲报仇,势必要等待时机。 第一百一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刘文忠一妻三妾,正妻生有一男一女,长子位居武将,现在圣元将军麾下。二姨娘十年前去世,死因不明,连带从商不久的娘家也杳无音信,刘静娴自小孤苦伶仃,比奴婢稍微好点。三姨娘得宠多年,但早年伤了身子不能生养,静娴乖巧懂事,三姨娘时不时招抚一番,若非大夫人从中作梗,静娴便能养在三姨娘身边,日子就能好过些,刘静文的咄咄逼人亦能收敛些。四姨娘出自青楼,刚巧怀孕,正是刘府主母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旦产下男儿,这府中未必能是她的天下了。 “娘,姐姐出嫁也是大事,四姨娘好歹要来送送吧,一个姨娘架子端的都赶上府里的夫人了。” 碧桃是四姨娘的大丫环,说来也巧,碧桃随爹娘逃荒来的这里,爹娘一死,又让人贩子拐了卖到青楼,宁死也不接客。也是命不该绝,让四姨娘收到了房中,免遭一劫,又连带赎身到了刘府。四姨娘孕吐很是严重,又有小产的迹象,因与静娴同龄,相谈甚欢,哪有不送的道理。 这不让碧桃送些添箱,刘静文眼角的余光早就洞察她的身影,故意让她给四姨娘带话,四姨娘若是动了胎气,小产了才好呢。 “回大夫人,四姨娘身子不适,大夫让卧床静养,老爷一再敦促,四姨娘若有个闪失,奴婢们就是抽筋剥皮也赔不起,求大夫人恩典,看在奴婢们平日里还算手脚勤快、听话懂事的份上,饶过奴婢们。这不,四姨娘惦记着大小姐出阁,让奴婢送添箱过来。” “碧桃,四姨娘身子羸弱,你们都操些心,晚上睡觉警醒着点,替我谢谢四姨娘的添箱,回去照顾四姨娘吧。做好奴婢应尽的本分,别仗着主子得宠惹是生非。”若是以前,静娴要看大夫人的脸色,现在身份不同,即便是侧妃,也是有等级的,大夫人连三品夫人都不是,黎王侧妃是二品,众人面前,大夫人再有怨气,只能忍着。但是,四姨娘,在得宠,也不过是妾罢了。 鞭炮声此起彼伏,一浪比一浪高,刘静娴被喜娘搀扶着漫步而去,身子微压走进轿子。轿帘放下的瞬间,一股酸楚沾满心间,女儿家的悲凉,生母就是妾室,在正室的压榨下苦苦的挣扎,终究还是丢了性命。 在看看自己,能有几斤几两与黎王爷博弈。嫁于男子,便要以夫君为天,男人若是宠爱些,日子倒还好过,不然,想想那后宅暗无天日的女人争斗,心便凉了半截。慕容嫣儿就是她的前车之鉴,想要自保,便要守住自己的心,不要去蛊惑男人,更不能爱上不该爱的人。 黎王府有一席之地给她安身就好。静观其变吧,不管父亲筹谋些什么,她都是黎王的女人,夫君的荣辱便是她的身家性命。至于刘静文,这辈子甭想踏入黎王府,万不得已她会反击,好不容易逃出刘府,有了喘息的空间,断然不能再把自己陷进万劫不复的境地。 大夫人毒辣的手段,刘静文耳濡目染,想必学到了不少。冷笑滑过嘴角,淹没在一片虚伪的恭喜声中。 弘裳和绿儿紧跟着喜娘,小姐吩咐过,要寸步不离,弘裳瞥了一眼身后的云雨和梅香,两人打扮的甚是妖艳,扭动着腰肢,恨不能今晚就勾搭上王爷吧,绿儿冷哼一声,不予理睬,她们都是家生子,父母双亲,还有兄嫂都在大夫人的掌控之下,她们的性命在这些主子的眼里上不足蝼蚁,即便小姐待她如姐妹,为了小姐,她可以不顾性命,可想到自己的父母双亲,她心里还是有了一丝退缩。好在小姐进了黎王府,这两个花痴倒是难不住小姐。 花轿一路颠簸走了大半个时辰,黎王府的大门前早就围得水泄不通,不足三个月,黎王先是娶正妃,后又休妻,现在又是侧妃进门,大家都不晓得是该羡慕轿子中的女子,还是为她的以后发怵。 一阵风吹过,将这华丽的花轿闪出一道缝隙,黎王清隽高贵的身形若隐若现,高天孤月般的容颜如冰如霜,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璀璨的金色阳光透过车窗洒进轿内,拂落他一身清华光影。刘静娴心中萌生一丝微苦,若是能与这样的男子两情相悦,白首偕老该有多好,可惜,开端便是错的,她该如何? 临近年关,天街大雪过后微凉,高角檐下滴滴落落水声层层晕染在地面,朦胧月色如水,洒下斑驳的树丛,女子孤寂落寞的身影影影绰绰的倒影在窗纸上。屋内烛光忽明忽暗,趁着如水的月色,越发凄清而悲凉。 刘静娴直立与窗前,微微挑眉,黎王居然打破成规,甚至冒着被父亲动怒的危险让她从侧门入府。跨过火盆,拜了天地,一切皆免,房间的布置倒还算得上用心,她隐约能感觉到他身上隐忍的滔天怒气。难不成父亲做了什么让黎王爷颇为恼怒的事情,今晚要小心应对,以免突生难堪。 红裳推门进来,望着两柱喜庆的红烛,轻轻一叹,转身将门关好,已经知会绿儿看好门外,她紧走两步,“小姐,问清楚了……”电子书坊 父亲果真了得,身为丞相之首,看似忠于皇上,却借着鹰王搭上了太子,又想将刘文静送进晋王府,自己身居黎王府,无论将来哪个皇子登基,他都是肱股之臣,怪不得黎王看不上,换作自己怕也是鄙视这样的墙头草吧。 二更天了,外面静夜无声,连房间内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古语云,良人姻缘美满赛浮云。可惜她不是他的良人,他也不是她的良人,原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交集的男女,被家族利益的取舍紧紧的捆绑在了一起,她不清楚这种关系要持续多久,但却很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小姐,”绿儿拿了些点心进来,“这盖头要王爷揭的,您怎么就……” 凄楚的笑容散开,“绿儿,我们虽是主仆,却亲如姐妹,大夫人派来的那两个人,你留意些,让她们不要进我的房里,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小姐,王爷居然这般冷落你,老爷的面子里子都丢了,洞房花烛夜王爷若是不进这个门,小姐要如何立足才好。我们离开相府,大夫人拿捏你是难了,您该是高兴的,可奴婢觉得,小姐更该打起精神,顾着王爷的情绪,忍了那么多年,小姐难道就这般放弃了不成。”绿儿和弘裳从五岁就跟着她,如同她的左右手,割舍不掉了,也是唯一能让她信任的。 “绿儿,你不懂,男人若是真心待你,眼睛便是清澈诚然的。黎王对我没心,何必自取其辱。我乏了,也不想去掺乎父亲大人的朝廷之事,女人家管好自己的三分之地便好。一会儿,你与李公公说,我的小日子来了,不适合伺候王爷。”不等绿儿再劝,她已然躺在床上,折腾了一天,她不会好心的以为,黎王爷会放过她,养精蓄锐等着接招就是了。 喧声沸腾的院子,几十桌的宴席,穿梭于酒席间频频嘘寒问暖,阿谀奉承的达官显贵们,都有些东倒西歪起来。 往日里被捧得高高在上的太子沉默不说,消沉抵触的情绪盈满心头,北国一行,毫无新意,他失了先机,又与晋王战王交恶,父皇对晋王遭此一劫,耿耿于怀,对他的态度冷淡如斯。 身边的慕容嫣儿早已让人兴趣缺乏,越看越是厌烦,环顾四周,朝堂上的风向悄然改变,朝臣们看似围着新郎官行恭贺之礼,却也是不将他这个失宠的太子放在眼里了。 慕容飞儿跟随二夫人乖巧的坐在角落里,“娘,大姐姐来了,我过去打声招呼。” “快去快回,这里是王府比不得在家的时候,嫣儿已被老太太逐出慕容府,不要太过亲近才好。”飞儿微点额头,狡黠的目光扫向不远处的一片嫣红。 “姐姐,许久不见,妹妹甚是想念。见过太子殿下。”飞儿故意将与太子见礼放到后面。 连一个倒台的相府庶女都可以无视他的存在,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既然你们姐妹多日未见,不如多聊聊。”起身便要离去,飞儿身子忽然前倾,措不及防的摔进他的怀中:“飞儿一时头晕,请太子殿下见谅。” “无碍。”太子快速退后,他与慕容嫣儿的事情早已闹得沸沸扬扬,本想着这件事情会被太后消无声息的压下去,哪里成想,不足半日便以各种版本流传于市井之中,慕容家的女儿,他再也招惹不起了,紧促眉头,拂袖离开。 飞儿红唇未泯,手中攥紧,将纸包揉碎,转手悄然放入慕容嫣儿的衣袖里,“姐姐,黎王府的正妃哪里不好了。偏要去太子府做伺妾,算了,不说这些让人伤心地事。姐姐,你过的好吗?” 第一百二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慕容嫣儿脸色带着面纱,太子对她的态度越发的不好了,起初的新鲜感一过,男人便觉得她就是件多余的衣服,连拿出来都不愿意了,何况黎王府娶亲,要她前来,这便是赤-裸-裸的羞辱,偏她还不能推辞,心中苦闷,嘴上不敢言明:“太子待我极好,吃的穿的用的,就连夫妻间的小事都关怀备至。” “那就好,要不了多久姐姐有了子嗣,位置也能稳当些。”飞儿眉飞色舞,嫣然一副欢喜雀跃的开心。慕容嫣儿盯着她的双眼,总觉的这个妹妹是故意讽刺自己,皇上下了谕旨,她今生只是侍妾,且不能生育子嗣,平民百姓或许不知,以飞儿的身份,不可能没有耳闻。 太子想着吹吹风,向花园的溪水边走去,越走身子越发不适,口干舌燥,他扯下领口,微风吹来,粉末状的东西洒落出来,“来人,速送本宫去太后那里。”身边的暗卫现身将他带走。 浑然不知的慕容嫣儿暄寒问暖寒暄一番,“妹妹,太子妃一日不定,太子即便再宠姐姐,也不能坏了规矩,长子绝不可以是庶出,太后对姐姐本就百般刁难,姐姐在太子府也是如履薄冰,做了太子的女人,便要为他着想,且不能让他左右为难。”姐妹生分到要虚伪至此,世风日下呀。 “这些道理我自然是懂得的,倒是妹妹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若不是爹爹如今这般模样,我等岂会招人践踏,任人欺凌。”泪光隐隐,慕容嫣儿怎能不狠,当下,她连个名字都没有,太子府中的下人只当她是太子的玩物,新鲜过后就要丢弃的,谁会发自内心的尊重她,不过都是些表面功夫罢了,真正是唇亡齿寒。 “姐姐越发的大度了,太子是日后的储君,姐姐成了太子心尖上的疼宠,前程似锦,妹妹以后的因缘多少也要仰仗姐姐几分的。”飞儿嘴上说着,眼角飘向院子的西南角。 一阵儿腹痛,慕容嫣儿眉头紧锁,摆手向后院儿去,两名丫鬟扶着她,步子有些虚浮,“夫人,来不及让人安排净房了,前面就是茅厕。”好听点是来不及,难听点就是她还不够格,身份的悬殊,就是这般现实。 她囧的不行哪里顾上那些,三下五除二就钻了进去。 二夫人不经意的环视宴会的四周,“飞儿,嫣儿怎么还没有回来。” “娘,姐姐都嫁人了,太子离席那么久,或许他们是真的有事也说不准呢。”飞儿安抚着二夫人,将一块点心放进她的手里,二夫人慧心而笑,虽然没能生下儿子,可两个女儿却漂亮可人又贴心,倍感欣慰。 “嗖嗖嗖”几声箭雨破空而出。 “有刺客,护驾。”顷刻间,杯盘碟碗噼里啪啦掉落的声响刺破耳膜,慕容嫣儿落落大方的向后靠了靠,稳重得体,其他的贵妇小姐们慌作一团,哭声怒吼声交织着,原本喜庆的场面瞬间被瓦解,取而代之的是血腥。 屋顶上一批弓箭手得到指令,立刻拉弦,放箭,像是早已有所安排,所有流星似的箭都射向了王府的侍卫群,避开皇上的位置。箭如雨下,好在黎王府侍卫训练有素,直接将桌子掀翻抵挡箭雨,指尖纤细,没入桌子很难拔出,要是进入肉身,可想而知,必定深入骨髓要人性命。 黎王紧紧护着皇上,李公公调派人手与黑衣人大战起来,闻讯赶来的京都侍卫们也加入战斗,黑衣人渐渐体力不支陷入弱势,眼见黎王爷就要将他们生擒活捉之际,黑衣人们诡异的躲闪几下,从袖子中丢出烟雾弹,侍卫们被呛得呼天喊地,黑衣人飞身上了屋梁,消失在夜色中。 “儿臣保护不利,让父皇受惊,罪该万死。”大臣们携带一大批家眷齐齐跪地,女人们还未成惊吓中缓过神来,瑟瑟发抖的身体足以彰显这场行刺给她们带来的震撼。 皇上自始至终保持的优雅的姿态,从容淡定,“然儿平身,今日是你大喜之日,倒是搅了你的兴致。来人,宣召太医。” “回皇上,老奴得知,宫里的太医均被太后娘娘传到思宁宫,说是太子身体抱恙。” “太子?朕差点忘了,太子便是赶着回来参加黎王的婚事,才不得已先晋王一步离开北国的。” “回皇上,太子说是有事,已经匆匆离开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刺客出现前一炷香,不过,太子府妾室还在。” “奴婢嫣儿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身体为何不适?”委屈的眼神霎时徒增泪光,娇怜模样如一朵柔美白莲般娇嫩,唯唯诺诺,欲言又止,小手攥紧帕子,“回皇上,太子是匆忙离开的,若不是公公提及,奴婢还不知太子已然离开。” “启禀皇上,老臣发现,太子府妾室临危不惧,面对那样混乱厮杀的局面都能泰然淡定,不愧是太子府调教出来的人。”工部尚书看似赞叹,细细品味,大有文章。 “太子府果真出彩,来人,摆驾思宁宫。”皇上拂袖而去,慕容嫣儿紧咬双唇,太子的耳目众多,自己刚才的表现怕也逃不过去,回去面对的又是一番较量,为了保命,她不敢有一丁点的松懈。 原本欢腾喜悦的黎王府一片狼藉,官员们带着各自的家眷陆续告辞离去。 黎王深邃如海的眸子一紧,有一缕复杂的光芒闪过,李公公俯首而立,“王爷,刘侧妃小日子来了,今晚不能侍寝。” 有意思,这个女人倒是比慕容嫣儿聪明,摆摆手,李公公退出去,余光看向上官将军的方向,一抹阴沉的冷然浮上嘴角。 月色朦胧,婆娑少女般的诱-惑,少了碍事的人,这里又恢复了喧哗。 慕容嫣儿乘坐着小轿,脑海中浮现着黎王讥讽笑容,“你身上中了兰花毒,这种毒平日里不会发作,只不过每逢月末便要疼上一次,推心刺骨,本王会命人每月给你送一次解药,只不过,要你听话方可。” 慕容嫣儿露出狰狞的面孔,恨不能上去撕了他,在黎王府多日,还是初次踏入他的书房,却是时光错位,人生错位,兜兜转转,已过千帆。 低头苍凉而笑,苦苦挣扎了那么久,终是抵不过黎王的算计,想想也是,黎王如此痛恨她,怎会让她如愿入得太子府。成全有心人,他若真有那样的胸襟,何以如此待她。人人 看似灿烂如花的笑容,晕开在柔和的灯光下,如盛开的玫瑰,却也是即将凋谢的花儿,“你要利用我让皇上对太子产生不臣之心,墨卓然,我果真是小看你了,心机深沉,你以为就凭这种小手段会让我就范。” “当然,因为你怕死,更何况,如果太子知晓,他夜夜宠溺的女人竟也是被那么多男人调教过的,你认为,太子的骄傲会允许你继续活着,本王是在帮你。”黎王的唇角勾过的嘲讽昭然若是,慕容嫣儿已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若是当初知晓他骨子里是这般阴毒之人,她定是不会招惹的。 “那好,我可以帮你,事成之后,保我衣食无忧。” 阴冷的眸光闪动着狠绝,“你没有资格与本王谈条件,来人,将她送回宴席。” 白日的晴朗,并未为这个月夜,带来该有的清风朗月,繁星点点。 一朵薄薄的乌云,遮住了那轮明月,云被夜间忽起的大风吹散,那轮明月,又再次皎洁的挂在天边,散发着清冷柔和的月光。 黎王静静地直立于窗前,今晚过后,太子的大势已去,即便不能即可削去头衔,也会让太后大伤元气,鹰王怕是也赶进宫里了,铸就有一场不平静的争斗悄悄拉开帷幕,那些欠他,欠晴儿的人,他必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 “查到晋王何日从北国启程了?” 李公公将灯芯拨亮些,“王爷,再等等吧,晋王那边暂时也没有消息,倒是圣元将军今晚未来,老奴打听过,自从晋王妃失踪,圣元将军也请了病假,说是回老家休养,那边的大夫治好过他的顽疾。” “圣元是我们要拉拢的人,他有问题吗?” “其他的老奴不清楚,不过,他几次三番救过晋王妃,也曾经在晋王妃出事的悬崖上出现过,这些可疑点拼凑起来,老奴想时不时派人跟着圣元将军这条线查看一番。” 圣元是朝中重臣,又是难得一见的用兵将领,若真是看上了晋王妃,黎王狠狠将茶杯丢向地面,“李公公,无论是谁,胆敢有心染指晴儿的,一个不留。” “王爷,圣元将军可是…..”黎王伏案作画,李公公话音越来越小,无奈转身离去。 迟来的春意渐染树梢,都城的街巷浅翠环绕,春风四起,为这斑驳的城池带来一丝融融暖意。 皇上搂着皇后的腰身,车内帘子被斜着挑起来,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多年前我们也是这样不期而遇,那场罕见的大雪居然成了我们的媒人。” 朱红色的城墙已经非常接近,而主街道家家户户都关门歇业,皇后娥眉轻佻,笑意盈盈,“皇上,臣妾时常在想,如若当初没有那场相遇,你我现在会怎样?” “放心,朕坚信,定然能在人海之中追寻到你。”男人低头擒住女人的红唇,一阵儿低低的喘息声伴着低吟冲破了黑夜的束缚。 思宁宫后院的主厅地上铺的是光滑如镜的金砖,头顶上挂着美丽的八角宫灯。屋子里有紫檀木嵌象牙映玻璃的楠木隔断,其余家具全都是花梨木与酸枝木所制,极尽奢华之能,令人叹为观止。 说起来,太后的寝宫,皇上还是第一次踏入,以往都是在前厅,相对来说,简单素雅,大方得体。 “母后这里果然是别有洞天,也怪朕平日里朝中之事繁忙,倒是疏忽了母后。” 一群太医围绕在床榻边,鹰王起身行礼,太后略微点头,满脸的焦急,“皇上,您来的正好,太子去黎王府赴宴,怎的就中毒了,要不是赶回来的及时,这会儿人都不知道要怎样了。哀家不能看着太子白白让人算计,皇上莫不是该仔细的查查。” “御医院院首可在?” “回皇上,老臣们认为太子中的是热毒,并无大碍,后期调理几日, 身体便可恢复如初了。” “恩。黎王府有些病患,你带着几位御医速去诊治,多是些外伤,小心处理,以免伤口感染。” “臣等遵旨。” “黎王府摆的是婚宴,刘文忠和黎王皆是朝中重臣,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公然挑衅朝廷。”太后不悦的皱起眉头,太子因病离席,她匆忙招来所有御医,黎王府婚宴莫名其妙出现大批刺客,受伤之后无人去医治,看似不相关,却像是故意有人将这些不相关的事件捏合在了一起。 鹰王墨海浩然的眸中放出灼灼光亮,沉稳有力的起身,“皇上,燕婷今日去了南方,那边的时疫不能再拖下去了,晋王与晋王妃也该早些回来了,何况晋王已然大好,又是嫡子,朝中之事,也该上心的。” 黎王担负着监国的重任,八王爷驻守边关,眼下,太子是最合适的去南方处理时疫的人选,这样一来,太子有了功绩,也好与皇上面前将功补过,“皇上,太子若是能去南方处理时疫,一来彰显皇恩浩荡,二来稳定民心。” 太子伤愈之后就要赶回枫林寺,一年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很多,黎王的势力若是乘势入驻朝野,太子回朝,处境反而会危险重重,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顺势而为,随势而动!太后与鹰王今日煞费苦心,原来就是为了这个。皇上微微勾起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母后的意思如何?” “太子为皇家出力理所当然,哀家认同,皇上下旨吧。”名义上说的动容,上次硬生生要将晋王推入虎口,那说的不也振振有词。皇后对深宫的明争暗斗早已习以为常。 第一百二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上官白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雨过天晴。有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给这间宽敞简单的卧室陇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上官白起身,掀起床幔往外看。 “小娘子醒了,甭看了,老爷让二夫人请去了,说是找到更好的大夫。” 慕容乾身边的小厮心痒难耐,这些日子与上官白行鱼水之欢,这女人浪的很,也着实合他的胃口。 上官白媚-眼如丝,抹-胸的短裙,若隐若现的乳-沟高耸,青丝披散下来,自从进了慕容府,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想着床-底之事,而且每每的想起,骨子里就像是千百条虫子在啃食她的骨髓,难以自持。 小厮向外张望,并无人来,胆子便大起来,回身勾住上官白的小柳腰,一个用力。上官白的衣服滑落下来滴。 上官白本想拒绝,可骨子里叫器着,伸手环上小厮的脖颈,“这是大白天,老爷若回来可怎好?” 红唇轻启,吐气幽兰,小厮那里受得住这些。 上官白抛开一切,只求此刻的享受。一波波的舒适让上官白兴奋不已,小厮终于怒吼一声,瘫软在她的身上,“女人,你这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呢,老爷不行也就算了,我可是阳刚之身。” 上官白浑身发累,趴着将点心胡乱塞进嘴里,她饿了许久,刚才又消耗了很多体力,“等我怀孕了,哪里还有你的事情,莫不是外面养了不三不四的人,以后休要上我的床。” “我哪里舍得,要是你怀孕了,生下儿子,这慕容府就都是我们的了,你说,我哪里舍得去找别人,再说,别人哪有小娘子你销-魂,就是怡红楼的头牌都未必有你的功夫好。” 上官白慢条斯理的整理头发,目光中依旧带着一份陌生,“我来这里真的很久了吗?我真是这里的六姨娘,人贩子买来的丫头,得到老爷的临幸,抬了姨娘的。”或许是药力快要过了,这些日子,上官白迷迷茫茫之间,一时清醒,一时糊涂,却怎么都想不起她到底是谁? 小厮点点头,这个女人的具体来历,他也不清楚,二夫人承诺,只要让这个女人怀上孩子,他就能得到五十亩良田,回去娶妻生子颐养天年了。 上官白痴痴地盯着这个男人,他是下人不假,老爷身子骨不行了,府上没有男丁,她若能一举得男,也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好端端的,以前的记忆就没有了,她轻叹一声。 飞儿面色潮红,冷汗直冒,她的毒发作了,体表发热,体内寒战。院外黑衣人迅速闪进院内,将一包药粉丢给她,“这是王爷赏给你的。” 飞儿从地上捡起,打开纸包,迫不及待的倒入口中,来不及倒水,干咽下去,“王爷有什么吩咐?” “上官白的事情还要等多久?” “她至今未能怀孕,上官将军岂会罢休,只有她怀上孩子,还不是慕容府的,这等丑闻,上官将军决不能善罢甘休,却也无能为力,慕容府才能将这梁子结下来。” “太子府训练的人果真心狠手辣,王爷让你留意二夫人的一举一动,另外照顾好三姨娘,她掉根头发你都赔不起。”黑衣人闪身离去。 老太太最近气色不错,皇后娘娘每日都派人过来问候,送些补品。老太太笑嘻嘻的,总是赞不绝口,晴儿得了皇上皇后眷顾,找了个好夫婿。 二夫人牵强的陪伴左右,府中上下早就安顿过,原本晴儿失踪一事,决不能在老太太面前透漏一个字,凡是管不住嘴,轻者发卖,重的活活打死,前些日子得了消息,晋王和晴儿都安然无恙,在北国多逗留些时日,领略北部风光也是好的,“老太太是自寻烦恼,晋王那么好的夫婿,二姑娘是有福气的人。” “说来,飞儿和瑾儿年龄也不小了,该是议亲的时候了,有合适的就托人打听着,都是你的女儿,上点心。” 二夫人抿嘴笑着,自己的女儿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岂能草率从事,她不求能有晴儿那样的姻缘,嫁入诚心诚意待女儿好的夫婿家中即刻,钱财她攒了不少,两个女儿定然能衣食无忧:“老太太,六姨娘入府也有些日子了,今儿我让大夫给瞧瞧,调理好了,让您老尽快抱上孙子。” “好了,你们都很用心,我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等人都散去了,林嬷嬷悄悄上前,贴着老太太,“老奴都安排妥当了,六姨娘这胎即便怀上,也是断然留不住的。” “恩,这府里的东西,我老婆子会一分不差的留给晴儿,别人都不要妄想。” “老太太,大夫人情况不太好,二夫人积攒了多年的怨气,您看要不要管管。” “不必了,单凭她对晴儿的那些个毒辣的手段,就该受到因果报应。” “老太太,其实老奴发现,二夫人为了能让六姨娘万无一失的怀上孩子,竟然找了男人放在六姨娘的房里,说的好点是老爷身边的小厮,六姨娘的院子里都是二夫人的心腹,倒是不曾传出流言蜚语,老奴是担心,也未必是慕容家的血脉,倒不如大大方方任由她们去折腾,我们在紧要关头动动嘴皮子就成。”林嬷嬷是老太太的陪嫁,几十年如一日的伺候着。 “那就盯着吧。”老太太虔诚的跪在佛主面前,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念念有词,林嬷嬷知趣退出去,顺手将门关上。 翠儿搀扶着二夫人,泥泞的小路略带湿滑,树上的雨珠迎着风儿肆意挥洒,翠儿撑起手中的雨伞,“二夫人,林嬷嬷下的药,奴婢差人换掉了,老太太即便察觉,六姨娘腹中的孩子怕也成型了。”燃文 “那个女人的药减量吧,怀孕的人要懂得节制,不然伤到胎儿便不好了。”虽说这个孩子保不住,那也要等到该落胎的时候才行。 “一切都按照夫人交代的去做,不会伤及肚子里的孩子,最近上官府上闹腾的动静小了些,奴婢觉得,八成他们误以为上官小姐已然不在人世了。”翠儿帮着二夫人梳理发丝,从首饰盒里仔细挑选簪子,二夫人很得老爷眷顾,成色质地皆上乘的首饰数不胜数,若不是常常陪伴在二夫人身边,倒是让人眼花缭乱的。 “不要掉以轻心,我让你安顿的事情如何了?”二夫人将一支金簪拿出,对着铜镜在发髻比对,不甚满意,又放了回去,最后终选了一支玉簪,水色不错。 “二夫人,奴婢找了牙婆,那个女人的来历也在官府挂了奴籍,事情严丝合缝,即便日后有人问起,也不会看出破绽,慕容府买了丫头给老爷做姨娘,皆属常理。”翠儿办事利落果断,从小习武,有些身手,二夫人微点额头。 昨夜下了一场春雨,泥土里隐隐有了点点绿色,草木即将复苏,寒冷的冬日终究是过去了,二夫人走在花园的小路上,心中凄楚,女子最好的二八年华,她入了慕容府,没有十里红妆,没有鼓乐震天,更没有八抬大轿,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她的双眼已然都是泪花。 “翠儿,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坐坐。” “二夫人,刚下过雨,阴冷潮湿的。”翠儿满目的担忧,二夫人这些年表面上锦衣玉食,只有她们这些贴心的人才会知晓,二夫人心中的苦楚,她微叹一声。 “不妨事,就前面吧。”她款款的坐在秋千架上,多年前,少女怀春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那时候欢声笑语,尚书府的嫡小姐,父母手心呵护备至的女儿。所有的荣耀将她环绕着,以致于亲信他人,毁了清白。上官,当年是你不仁将我抛弃,是否想过多年后,你心间上的女儿也会有如此一劫。 慕容乾做你女婿,滑天下之不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几日。 “娘,身子骨再好也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快点,加件衣服。”飞儿去二夫人院子扑了空,一路追过来,将披风帮她仔细穿戴好。 二夫人握着女儿冰凉的小手,心疼的嗔怪:“你呢,出来时自己也不多穿点,春风料峭,伤了身子骨怎么是好。” “娘”飞儿撒娇的依偎在母亲怀中,二夫人宠溺的摸着飞儿三千青丝,这些年都是女儿在支撑着她,度过了十几载的岁月。 “娘,大夫人最近不太好,总是闹着要找大姐姐,我爹痴痴傻傻,也没个清醒的时候,这个家全靠娘撑着,我的好娘亲,你给我们添个弟弟吧。” “姑娘家家的说这些也不嫌羞,大家闺秀要矜持,娘寻思着,你和瑾儿也该十四了,是时候定亲了,告诉娘,心里可有人选?” 飞儿嘟起小嘴,挽上她的胳膊,撒娇的嗔怒,“娘,刚说完大家闺秀,又叫女儿私相授受,娘,羞羞,女儿不想嫁,一辈子跟着娘可好。” “傻丫头,姑娘大了哪有留在家里的道理,娘可不想误了你的终身。”二夫人怜爱的将女儿揽入怀中。 “娘,等到爹将您扶正了,外祖父是不是就原谅我们了,前些时候,大舅家的表姐与我在首饰店里见过,表姐说,外祖母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心里牵挂着我们,碍于外祖父,只能搁在心底。娘,女儿心知你难受,可总不能让外祖母郁郁而终吧。”尚书府的实力不可小视,黎王对此虎视眈眈许久,若能凭借尚书府的牵制,从黎王那里取得解药也算不错。 思之如潮,魂逸神伤,二夫人何尝不想投入母亲的怀抱,把这些年的辛酸哭诉出来,她不能,亦没有资格,一如当年设计慕容乾,被逼无奈,泪水悄悄滑过眼角低落下来,“孩子,无论在任何时候,娘都会护着你们,将来遇到难事,都要告诉娘,这天下,娘即便舍了性命,也决议不能让你们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 艺新湖旁边临水而建的晨曦楼,是盐湖最大的酒楼,楼分前后两栋,前楼一半在水上,一半在岸上,为晨曦楼主楼,后楼掩映在岸边的竹林里,环境十分清幽。 女人一袭妖娆的身子,胭脂红衣裙,云髻高绾,环佩叮咚,宽幅的裙裾被微风一吹,花朵一样散开来,如烟如霞绚丽缤纷。 “云裳给主上见礼,主上,听闻师姐传来书信。” 男子闻言,俊美的容颜晃出一朵浅浅的笑意,深眸中的戏谑和趣味丝毫不掩盖的跃上眼底,唇扬如花,在说话间从善如流拉起云裳,她顺势依偎在他怀里,男子把玩着女子的墨发,“你吃醋了?” “主上,云裳是女人,哪能故作清高。” “罢了,你师姐可比不得你的小家碧玉。” 扇骨搭上手腕,一缕缕的清凉,云裳缩回手,雅笑如菊,轻抬起头,眸光斜睇着男子,撞上他隐晦莫测的深瞳,忙巧妙的移开视线,男子挑起她的下颌,“放心,我凌睿智说的话定然会兑现,这晨曦楼的楼主夫人只能是云裳,你的师姐残花败柳,本座要的是她运筹帷幄多年的东西,一朝得志,弃之无悔。” “师姐为贵妃时风光无限,晨曦楼亦是好处不断,战王出事,师姐性情大变,现在找到主上帮忙,云裳愚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师姐会因何事求人,难不成也是喜欢主上吗?”云裳娇羞的低头钻入凌睿智的怀中,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女人安分守己为好。” “云裳逾越了,主上明日就要启程,奴家这就去准备主上的行装。”云裳婀娜多姿,娉婷玉立,莲步轻移,这样的尤物,凌睿智暂时还舍不得杀掉,招招手,身边的侍从附耳上来,“把她看紧点,我不在的时候,别让她离开晨曦楼半步。” 上官下朝一溜小跑追上司马监,“可是有了小女的下落?” 司马监一抱拳,“将军大人,下官连日来细细盘查,发现前不久有一批办过奴籍的女子中有一位很像您府上的小姐,只因,下官未有见过本人,两幅画像放在一起有七成相似,下官未敢肯定。” 第一百二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不必多说,本将军随你前往衙门。” 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刑罚司的人去而复返,“回禀将军,司马大人,小的在慕容府上见到这名女子,不过,她之前的记忆全无,小的找到了当时的牙婆,她捡到这名女子时已然是这样。而且,这名女子现为慕容府上的六姨娘。” 轰,上官愤然起身,一把抓住刑罚司的领子,“你再说一遍?” “回将军,小的所言非虚,听说是慕容老爷酒醉宠幸了这名女子,二夫人做主抬了姨娘,全府上下还指望着六姨娘能生下长公子,让慕容府后继有人,只是…..”欲言又止,嘴皮子翻动几次,终是未能说出来。 月色独好,星光黯然。喧哗拭去,安静的如冬日的枯枝,摇摆不定。婀娜的少妇缓步上前,白皙的脸颊上泪痕斑斑,上官如坐针毡,“夫人,是为夫的疏忽,未能及时阻止你们的一意孤行,如今,误了白儿一生的幸福。” “夫君,不管怎样,明日我要见到慕容府的这位六姨娘,若是女儿,我们再难也要为她做主,不是,我们还要继续去找,夫君,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不能丢下她不管不是。” “为夫定然会找到白儿。” 辗转难眠的不止上官夫妇,慕容乾的二夫人独坐在梳妆台前,满桌的首饰,目不暇接,十几年不见了,那个男人就像一根刺深入骨髓无法自拔,越是这样,她的心中越发的仇恨,想来也觉得可笑,身份尊贵的上官白小姐,腰身一变,不但是慕容乾那个老男人的六姨娘,还是下作的荡妇,明日这场戏,她要演的精彩,宣泄多年来压抑在心头的怒火。 东方冉冉升起的那抹红色,普照大地,沉睡一夜的人们如常自如的活跃起来,路边的小商小贩叫卖着,空空如也的大街上,车水马龙混搭着南来北往的客商好不热闹。 不到三更,上官便命人备车,夫妇两一夜未能合眼。 慕容府早已不复当初的车水马龙,零零星星的家奴打扫着院子,门外守着的护院,厨房预备着早饭。 翠儿挑帘进门,“二夫人,上官将军携夫人过府探望,老太太那边迎过去了,说是要请将军夫妇用早饭,让奴婢代为传个话,二夫人和几位姨娘都去老太太那里。” “恩,你吩咐下去,六姨娘身子不适,昨夜老爷不知节制,六姨娘免去晨昏定省。” “是,翠儿这就去回禀。” 上官眉峰紧蹙,抬头观望门外,老太太喝着早茶,“将军夫人,可要保重身子,上官小姐失踪,皇上亲自安顿有司衙门寻找,相必知情人定然不敢隐瞒。” “老太太说的是,不知慕容家主最近可好些了?”上官夫人心不在焉,上官与老太太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 “老太太,六姨娘身子不适,二夫人让人请了大夫,这会儿不放心先去照看,让老太太不必等了。” 其他几位姨娘陆续进来见礼,上官夫人起身,“老太太,既然府上请了大夫,妾身就不妨直说,方才下车没留意滑了一跤,现在有些疼痛,想来怕是伤了筋骨,能否请府上的大夫暂时给些止痛的药。” “来人,让大夫先到这边为将军夫人诊治。” “不必麻烦,妾身去六姨娘的院子等着即可。”不容置疑的转身,老太太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方才还暗沉的黑眸一瞬间灼亮的骇人,平日温文尔雅的从容,已被出鞘般的锋寒取代,全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令人打心里觉得胆寒。 上官赶忙起身,拱手施礼,“内子脾气急躁,请老太太海涵。” “不碍事,送将军与夫人去霜寒院。” 霜寒院中静悄悄的,上官拉住急步向前的夫人。后面的丫鬟婆子跟着停住。静寂的空旷萦绕着一声声娇-喘和低-吟,过来人皆知怎么回事。管事的婆子匆忙上前,“将军请稍等,老奴去知会六姨娘。” 婆子也顾不上脸面,推门抬腿就进,两具白-花-花的身体交织在一起,“老爷昨晚可有我对你这么好?”男子暧-昧的声音夹着浓浓的酸味。 上官白面色红润,娇-喘连连,“老爷只会睡觉,哪有你这般威武。”小厮故意狠狠地撞击几下,上官白放肆的大喊出声,瘫软下来。平日里,有二夫人的交代,院子里很少来人。 她做梦都不曾想到,自己的父母如今就站在院中听着女儿放-浪的声音,婆子迅速回身,“六姨娘,上官将军和夫人来了,老太太吩咐老奴伺候着。” 扯过被子遮住男子的身体,“知道了,我马上就来,让人备茶。” “将军难得带夫人过府坐坐,是妾身的不是,未能前去迎接,失礼了。”如沐春风般的嗓音,似笑非笑,眼底深处闪烁着淡淡的笑意,狡黠地眨眼,望着前面出神的男子。2018 他就那样静静地立在那儿,深黑色的长发垂在两肩,一根木簪子将头发简单束起,宛如一块无暇美玉熔铸而成的,都说武将粗狂,上官却偏偏飘逸出尘,宛若无人。 含泪微笑似痴狂,泪落花间了无痕。二夫人一袭靡裳,乌发蝉鬓,娥眉青黛,细腰雪肤,举手投足间止不尽的清雅脱俗。岁月滚滚,十几年的光阴似箭,故人再见,疼痛席上心头,上官颤抖着双手紧紧握拳藏于袖中。 两人青梅竹马,花前月下时亲亲我我,封建礼教的约束荡然无存。曾记得许多年前,清晨的阳光,透着纸窗洒进房中,她微微的蜷缩着,宽大的薄毯下更显得她那张娇小的脸庞,白皙剔透,如婴儿般稚嫩,长长地睫毛在眼帘上投下浅浅的阴影,看起来美极了。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昨夜他的情不自禁,让两人偷食禁果。一夜缠绵,她终究成了他的女人。 世事难料,一场战事。他负伤被敌军打落河里,是一位好心的渔家救了他。伤势还未痊愈,便遭到敌军的追杀,救命恩人为了自己深陷敌营,被活活烧死。留下一女恳求他的照顾。 无奈之下娶其为妻,自此再无颜与她见面。 “请将军与夫人到屋里小坐,六姨娘近来贪睡,身子也重些。小家小户的女儿,不懂规矩,日后,妾身定然悉心调教。”将军夫人回眸,冷淡的笑意不达眼底,“这是府上的家事。” “二夫人挂心了,上官叨扰。”一句话说的那般艰难,喉间有一股腥气溢出,他强忍着吞下去。他侧首眸子中淡淡情愫看了一眼二夫人,那眼神,似情仇、似解脱、似无奈、又似痛苦。 屋内暖暖的,进入初春,大部分人家都不再烧炭,有些穷人家冬天烧炭都是奢侈的。只有一些大户和官宦人家过了春种才收起碳炉的。 房里的陈设简单却不寒酸,墙上的字画皆是上品,古玩玉器也不少。 “二夫人,有贵客吗?您不提前知会一声,妾身倒是失礼了。”女子身着鹅黄色的对襟外裳,头簪金花,金簪斜插,双眼漆黑,眉毛略粗,眉色乌黑,唇瓣微厚色泽鲜红,脸上的娇媚和羞红还未退去。 虚掩的房门内不时传出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声响,二夫人一笑,“不打紧,老爷连着几日身体抱恙,一家老小都盼着你能为老爷诞下子嗣,了却我们多年的夙愿。”丫鬟婆子都低着头,屋里是谁,不用问也清楚,反正不是老爷。这些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上官夫人眉头紧锁,慕容府上果真肮脏污秽的厉害。 上官被雷了个通透,将军夫人的目光聚焦在女子的脸上,泪水扑簌簌落下来,一把将六姨娘揽入怀中,“我的儿呀,你这是怎么了?你们慕容府好大的胆子,私藏我的女儿不说,居然还这般糟蹋她,你们?将军,你一定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二夫人,这是……”脱口而出质问的语气,在对上那双蓄满氤氲的眼眸,瞬时压低了几分。 二夫人瞠目结舌,脸色苍白,颤巍巍的指着六姨娘,“夫人可是看清楚了,这是慕容府前段时间从牙婆手中买来的丫鬟,因缘巧合得了老爷的青睐,老太太勉为其难做的主,抬了姨娘,如今,怕是……”眸光扫向六姨娘的腹部。 上官夫人脸色大变,“这件事情定然有人从中作梗,我清清白白的嫡小姐,岂会与慕容乾那个糟老头子做小。”二夫人心中耻笑,都珠胎暗结了,即便再高贵的身份又能如何。 上官白煞白的小脸,听明白了一二,“这位夫人,妾身不知您说的是怎么一回事?老爷是妾身的夫君,夫人口出不逊,难道是看不起慕容府,既然这样,二夫人,送客吧。”后院的争斗从她住进来那天就不曾停止,若不是二夫人撑着,哪些所谓的三姨娘、四姨娘、五姨娘还只不定出些什么幺蛾子呢,单是她上了老爷床那晚,这帮女人可没少给她上眼药。 她马上就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手轻轻抚上小腹,这个时候冒出所谓的亲人,她可不会傻到被人算计,还要流进千般泪,只为求得仇人笑。 上官将军与夫人皆是愣在原地,“白儿,我是爹爹呀。” “请自重,我家夫君虽被丁忧,可还身居官位,如若两位没什么事情,就请回吧,这里只有六姨娘,白儿?不认识。”上官白白皙的小手轻抚额头,“李嬷嬷,准备早饭吧,我饿了。” 旁若无人的向外走去,“二夫人,这几日,妹妹想清静,别让人随便出入我的院子。” 正在兴头上,莫名其妙的被打断,她心里哪能痛快了。 上官阻止夫人失去理智的咆哮,连声道歉,抱着昏死过去的女人冲出院子,直到两人身影的消失。二夫人嘴角的笑容晕染开来,泪光点点,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交集的人,终是老天爷开眼,等了这么久,她的心结怕是要解开了。 世事难料,上官白从天而降,不管谁是始作俑者,都无疑是帮了她一把,手指扣在肉里,血一滴滴的落下来。她浑然不知,“上官,你尝到心痛了吗?那种痛在骨髓里,日夜煎熬,挣不脱,放不下,纠缠不休,犹如噩梦缠身的痛苦。呵呵,翠儿,你说我的心是不是太狠了,那个孩子被无辜的扯进来,我其实不想的。” 翠儿大胆的抱住她,“夫人,奴婢跟着您快三十年了,是上官将军先负了您,负心汉就该得到惩罚,是老天爷开眼,让他得到了报应。何况,二夫人发现上官小姐的时候,她已经与老爷有了夫妻之实,这些总不是您做的吧,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因果轮回,总是要还的。奴婢看着上官夫人倒不是坊间传的那般贤良淑德,二夫人早些想对策才是。” “这种事情多半已经传到了老太太的耳朵里,姜还是老的辣,既然老太太不允许六姨娘怀孕,我想,她应该有办法让上官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二夫人轻抚额头,事情走到这一步,她要加倍小心,一步之错便是万劫不复。 “你还我的女儿,你口口声声要找回女儿,方才,女儿就在眼前,你居然让她跑掉了,你说,你为什么要护着那个二夫人,你们之间有些什么?”上官恼怒的瞪着她,他承认着实是亏欠了二夫人的,却不会将女儿搭进去,白儿对他们视若无睹,失踪这么些天,忽然就有了消息。是有人故意而为,还是另有隐情。慕容乾再也不付当年的威风,决不可能做下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谁?要将自己至于这般尴尬的境地。 多位皇子均已成年,储位之争势不可免,各位皇子都是人中龙凤,文韬武略皆是俱佳。他统管军务,手中握有重兵,是皇子们苦心拉拢之人,他审时度势,趋之避之,便是不想被这样的局面所困扰,偏这对母女贪慕虚荣,被人所钳制。 第一百二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为夫会查清楚事情的原委,白儿在宫里失踪多日,如今成为慕容府卑贱的六姨娘,还与小厮有染,夫人不会单纯的认为这件事情就是慕容府所为吧。别说慕容乾与为夫无冤无仇,就是有些恩怨,这个时候他已自顾不暇,哪里还会想着招惹我们。”他一直告诫自己,切不可卷入皇子们的夺嫡之战,偏偏他的夫人和女儿,两个至亲之人盯上了太子妃的位置,过于贪心,招来的必然是祸事。 女人泪眼朦胧,锦帕拭去眼角的泪水,哽咽低语,“夫君,白儿看我们就如陌路人,难不成白儿遭遇了毒手,有人故意要制造我们与太后之间的矛盾,还是我们错认了。” “世上的事情难以预料,两个长相如此相似之人虽说少有,也不是绝对没有,这件事情我会慎重调查,你暂时不要去慕容府,以免弄巧成拙。”上官说完拂袖而去。 女人隐晦不明的冷笑,温柔不复存在,狰狞的嗜血,仰头望向墨色的天空,“来人,把阿福叫来。” 山谷外,阴风吹起,卷起细密的沙砾,二夫人看着上官的眼神,冷然中透着永远不会服输的坚定,带着铁一般的自信,站在他的面前。一瞬又好似回到了从前初次的相见。很久的事情了,却还是清晰地如昨天一般。 “希儿,我…..”上官欲言又止,二夫人的衣裙迎着黄昏的风沙,裹着身子,露出美好的曲线,“上官将军,妾身如约而来,有事情请直说,至于妾身的闺名,只有妾身的夫君才能唤得,将军逾越了。”冷淡的声音经过风沙的冲撞,波澜起伏,甚是委婉。 “我想问问府上六姨娘的来历?” “六姨娘确实是从牙婆手上买来的,府里的丫鬟均由此而来,我们慕容府家大业大,却不喜欢用家生子,故而,族里也多有微词,老太太的决定,在慕容府怕是还无人敢反驳。六姨娘的事情,妾身一五一十的与老太太回禀了,上官将军若有不清楚的,可过府了解详情。日头要落下了,妾身不能久留。” “对不起。”梗骨如喉,上官身子一软滑跪在地上,时隔十几年,他终于将压在心头的话语说了出来。 二夫人努力隐忍,泪水几次在眼中打转都未能掉下来,“上官将军言重了,我区区一个慕容府的小妾,哪里担得起您这般大礼。” 翠儿愤怒的上前,“小姐为了你做了什么,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知晓了,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那个女人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小姐就不是吗?当年……” “翠儿,我有些冷,备车回府。” 主仆两人匆忙离开,上官耷拉着脑袋,许久没有说话,贴身的侍卫近身附耳说了几句。 上官脸色黑沉,“她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盯着她,先不要动她。” 北苑虚雪山,常年冰雪不化,高不可攀,寒冰入骨。地域尤其广阔,万径人踪灭,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北风其吟,雨雪齐飞,漫天似梨花开满天地间。晴儿奔跑在期间,大红的外袍绚烂的如天边的一朵娇美的玫瑰。 挥动手中的树枝,雪地上几行诗文破坏了原本的素雅寂静,晴儿的笔锋若脱缰的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框。美而不骄,华而不丽。行云缥缈又苍劲有力,看似纵横挥洒,实则气韵深藏。 脚下一滑,身子倾斜的甩了出去,她慌张的闭上眼睛,却结结实实的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小心点,顽皮起来真是一点矜持都没有。”读书网 晴儿面色红润,笑意嫣然。晋王每每动-情,均要强忍着压下去,怀中的小女人值得他去等,“娘子,墨卓澈传信去了晨曦楼,为夫着人查实,痴情蛊却有解法,只是涉及苗疆隐秘,一时半会儿查不到,看样子,老七是要放弃执念了,慕青若能与老七双宿双飞,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墨卓澈从懂事便知晓自己的身世,背负着灭族之仇,他显得少年老成,更加排斥来自别人的情感,即便是好意,他依旧冷冰冰的拒绝。唯独晴儿,他心动,欣喜不已,多年来,不管遇到多难多闹心的事情,只要想起晴儿,他的心中始终握着希望。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就如我,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慕青又是另一个魂魄,却也是墨卓澈心心念念这么些年的执着,老天爷就是这般,该给你的,早早就备好了,不该给你的,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得到。”晴儿温柔的话语,红唇轻启,每一句话都让晋王欢喜,他们夫妻一体,将来无论遇到怎么的艰辛都是无畏的。 欢悦的气氛就连周遭的空气都渲染了,原本冰冻三尺的地方,都染了满满的暖意,晋王将她搂的更紧,“娘子,等到痴情蛊的蛊毒一解,我们就会墨国,回我们的家,可好?” “嗯,我只想简简单单的生活。你如今身子大好,难保大臣们不打你的主意,人家如花似玉的姑娘若要贴上来,你该如何?”晴儿说话酸溜溜的,晋王是嫡皇子,风流倜傥,身姿伟岸,残破之身不在,堂堂的王爷,三妻四妾稀松平常。 墨卓澈宛如希腊雕像般俊美的脸庞绷得很紧,眉宇间虽然没有透出不悦,周围的温度似乎有节奏的下降了几度,“娘子,为夫早就言明,今生只你一人相伴,其余的女子与我何干,为夫定然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新婚之初,为夫做得委实不好,以前的我们统统丢掉,不再去想。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我们夫妻同心,等到我们有了孩子,花田月下,一家人在一起快快乐乐。” “我们自然是要好好的去生活,我只是有些担心慕青,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我们着实投缘。平心而论,你墨卓澈的母妃咄咄逼人,他的身上背负着他们族人的血海深仇。他能真的放下吗?这几年,战王府鬼哭狼嚎,他若是想要与慕青过那样惬意的生活,困难重重。他煞费苦心布置这些,不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能够重新拿回他失去的,让那些谋害过他的人尝到被凌迟和鞭策的痛苦。” 自古储位之争都是白骨堆积而成,战争无法避免,老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将会苦不堪言。晴儿虽然没有亲眼目睹过战火过后的狼藉,却也能想象到,饱受战火摧残的百姓,流离失所,衣不裹体,食不果腹的惨烈景象。 晋王冷淡霸道,却对皇位激不起多大的兴趣,凡是都能看着淡然。战王不同,处心积虑多年,三年前假死,若非酝酿更大的阴谋,他何苦疲于奔命。 星子般的眼眸一点点睁开,饱满的指尖轻轻地擦去眼角的泪水。他慵懒的起身,一抹勾魂的笑意在唇间绽放,微吐气息扑散在她的脖颈间,熟悉的让晴儿的身体微微一怔。 她的小脸上五官皱起,对着他暗暗吐吐舌头,这细微的动作转瞬即逝。 他冷酷的唇角,稍纵即逝的掠过一抹淡笑,深沉睿智的眼眸闪动着奇异的幽光。低沉的嗓音缓缓在她耳边震动,像低音的琴弦一样,声波震入她的胸口,“别离开我,今生也好,来生也罢,都不要离开我。” 富丽堂皇的思宁宫不复往日的喧闹,再有两日太子便要带着大队人马赶往南方,时疫还在肆虐。朝廷要稳住民心,必然要抛出一位皇子,太后愁眉紧锁,太子现在的处境越发尴尬,虽说皇上重孝道,不会对她怎样,可太子是臣子,是儿子,皇上对太子作出的处罚,是无人敢质疑的。皇后还算安分,不然真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对付太子,最是无情帝王家。南方时疫凶险,却是转机,如若太子不负众望,控制住疫病,也是功劳一件。 太后辗转不定,太子不在宫中,晋王顾不上朝中之事,目前最得势的无疑是黎王,那个她当初最看不上的孩子,如今是真的长大了,也到了不可小视的地步。她长吐一口气,或许是真的老了,有点力不从心。 “皇祖母,孙儿听闻南盛国想要与我国联姻,宫中并无适龄的公主。”自那日婚宴结束,太子隐约感觉到父皇对他的态度急转直下,若非鹰王鼎力相助,太后倚老卖老,东宫怕是就要易主了。多年的付出,付之东流,一切都将毁于一旦。他岂能不恨,不怨,不悔。 “哀家正为此事犯难,若能促成此事,南盛国出力帮扶与你,想必这墨国的江山也能稳固些。”墨卓澈成了北国的女婿,九皇子与七公主是嫡亲的姐弟,北国九皇子登上帝位,必然要护着战王,倒是场面就是很棘手了,太后多年把持后宫,战王的生母对之恨之入骨,决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第一百二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皇祖母,您不会是要燕婷去和亲吧?”选择和亲的女子,必然是与他们亲近之人,燕婷无疑是不二人选,可就是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却是个烂泥糊不上墙的主,太子一阵儿头疼,燕婷若是能有慕容晴儿一半的聪慧,他都会极力促成此事,可惜,天不遂人愿。 “你六皇叔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哀家开不了这个口。单是燕婷的性格,骄纵傲慢,这里有哀家和你六皇叔,日后有你,还能担待些,南盛国,虎狼之地,小皇上懦弱不堪一击,摄政王把持朝政,虎视眈眈,燕婷胸无城府,后宫之争都未必能胜出,更谈不上帮你,到时反倒成了拖累。” 南盛国自先皇驾崩,便一直由井皇叔把持朝政,小皇上已到弱冠之年,井皇叔交出摄政之权,迫在眉睫,选择这个时候联姻,或许也是考虑到这点,北国强盛,可是前面几位公主皆已成婚,四五公主是双生子,出生便带有残缺,七公主已与战王订立婚约,八公主暴毙。 南盛国提出与墨国联姻也属无奈之举,而墨国并未有公主,那么他们选择和亲的女子定然要能有辅助作用的,这样一来,放眼朝中,几位权臣的女子便是待定的人选,而他们必须将这些权臣家的女子纳入麾下,才能为他们将来的事情提供一道强有的保证。 “皇祖母,燕婷已非完璧之身,送她和亲,等于送死,也会让南盛国对我们唇红齿寒,父皇若以此事迁怒,六皇叔自身难保,孙儿认为不可。”太子自小便在太后身边长大,自是清楚祖母的性格,口是心非罢了,嘴上说的不舍得,只要是利益趋势,亲情薄如纸张。燕婷是个蠢货,但凡不让黎王和晋王讨到半点便宜的事情,她都会不顾后果大胆去做,单凭这点,就足以让燕婷成为败笔。 “孙儿可有更好的人选?”太后何尝不知晓燕婷的性-情,真是可用只用太少。 “孙儿以为,朝中重臣府上的女儿,知书达理,聪慧灵动之人也是可以挑出来,不如皇祖母让母后选上一名收为孙女,以备不时之需。” “太子所言甚是,哀家会酌情考虑。”看似相安无事的祖孙两人,实则内心深处的某处已然有了变化,太子不愿再次成为被他人操纵的玩偶,而太后更加唏嘘,定然要操控太子得到墨国的天下。 “回禀太后,上官将军的夫人求见。” “孙儿先行告退。”太后轻抚衣袖,宫女将纱帘垂下,太子退到殿后。 即将西落的阳光中,女人迈着小碎步急急而来,这个女人十几年前嫁入上官府,大小宫宴很少出席,太后的印象很是模糊。提及北国,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地大物广,繁荣昌盛,皇上已近中年,封了那么多的妃子,只得三子。墨国筹划多年,因南盛国井皇叔阻挠,迟迟未能联姻。不然两国联手,北国即便强大,终是徒劳。 北国等待多年都不曾与墨国亲近,前些时候突然提出要将七公主嫁来墨国,多少让人有些狐疑,可这份看似戳手可得的好事,却生生的被战王捷足先登,要说太后不记恨,说出去没有人会信,太子在北国是如何操作的,她不得而知,却也清楚,这个孙子不会懈怠,只能等着那对母子回来,再做计较了。 上官将军的夫人托布尔,在府中心绪不宁,几日下来,上官那里毫无进展,上官白的事情本就是由太后挑起的时段,她思来想去,决不能坐以待毙,她从容淡定的行礼:“臣妾不得已贸然前来求见太后,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上官将军是朝中-功臣,哀家岂会因为些小事迁怒于你,平身吧,来人赐座。”太后平淡的语气,毫不推诿的说词,无疑是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上官夫人,她不高兴,甚至是生气。 “小女前些日子失踪劳烦太后挂心,臣妾寝食难安,终日缠绵病榻,恐饶了太后清静,便未能进宫请安。”她说的合情合理,平静似水,仿佛多日前的吵闹只是世人拿来消遣的闲话。四两拨千斤,这个女人看似卑躬屈膝,却没有丝毫的退缩。 太后眼神熠熠隔着纱帘也能感受到那股不善,上官夫人倒也不卑不亢,目光中闪现的镇定,让太后很是不悦,这个女人果真不简单,“如今臣妾的小女有了消息,臣妾心急如焚赶来宫里,也知太后心心念念小女,故而前来回禀。” “哦,白儿找到了,果然是好事。”上官白失踪多日,未免他人诟病,已然不再适合作为太子妃的人选,当下,正在发愁无人能去南盛国和亲,上官白无疑是最佳人选。 上官手握兵权,又是墨国的心腹大臣,于南盛国而言,这样的身份自然是合适的,而上官白去了南盛国,等同于让上官不得不依附于太子才能保全上官白,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免费中文 太后双手微颤,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得不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凡能用来利用的都是他们全力争锋的棋子,他们不会在乎棋子的感受,只要还是高高在上的王,掌握生杀大权,感情对于他们都是浮云。 “就在慕容乾的府上,说来,小女命苦,与太子是无缘了。小女的清白被人糟蹋,如今竟然成了慕容乾的六姨娘,臣妾悲从心来,请太后为臣妾做主。”上官夫人说到情急之处,身体从椅子上滑落下来,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粉面桃花的脸上挂满晶莹的泪珠,太后无暇欣赏她的媚态,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一盆冷水给彻底的浇灭了。 慕容乾?那晚与太子在一起的又是慕容嫣儿,难道慕容乾根本就是在装疯卖傻,浑水摸鱼,不但破坏了她的精心安排。慕容乾即是握住上官白,也再不能回到朝堂之上了。 晋王对晋王妃的看重,决然不能让慕容乾再风光起来,就连慕容嫣儿都讨不到半点好处。可若说是晋王出手整治他们,她心中还是觉得不太可能,晋王的性子,若要解气,便不会藏着掖着,公然挑起事端,他偶读浑然不在意,这样拙劣的手段,他更是不屑的。 想着,这么好的棋子白白的丢掉了,她怎能不心疼,南盛国的联姻,还需再仔细找找。 太后的眼里笑意加深,连带着眼瞳的色泽逐一深沉。声音渐渐地变冷,眼波不起任何波澜,冯嬷嬷知晓,太后盛怒的时候,宛如地狱中的修罗一般的可怕。 晴儿这些日子并未闲着,她抓紧时间将冉成的药配置出来,慕青自小就学习医理,倒是给她帮了不少的忙,显然,古人对医理的掌握并不比现代人少,只是条件有限,很多东西都不能实现罢了。 晴儿也从慕青那里学到了不少,日子就这样在忙碌中过着,晋王也趁在北国的这段时间,将这里的商铺和庶务打理了一番,这次离开,若是再回来,怕是遥遥无期了。 墨卓然舞动手中的宝剑,剑锋凛冽,招招致人于死地。树枝七零八落随着剑锋凋零,李公公从院外进来不曾打扰,静静地守在一旁,直到墨卓然收起宝剑,才缓步上前,“王爷,上官发现了六姨娘,将军夫人闹上了思宁宫,听说,连慕容府多年不入后宫走动的老太太也惊动了。” “让人把解药交给慕容飞儿,一切依照计划行事,另外,南盛国有联姻的想法,太后定会动心思,太子不能有任何翻身的机会。”黎王鹰隼的黑眸闪动着跃跃欲试的火焰。 “王爷,再过两日是刘侧妃的寿辰,老奴问过,她说身子不适,不想过了。” “那个女人倒还算安分,李公公备上份礼物,说是本王的心意。”墨卓然猜不透刘静娴的想法,也不屑,只要那个女人能安分些,他倒是不介意府上多养一个人。 当最后一抹夜色垂入天边,整个天空由墨蓝逐步转变成为青碧色,晨曦透出云层,金色的光线柔和撒满大地。 二夫人将手放在眉心略微疲倦的面容,却因她的轻笑而变得明艳动人,“翠儿,老太太那边有动静吗?” “奴婢去打听过了,老太太要亲自进宫,老太太与太后同出一门,当年也是为了巩固闻人家的势力,赐婚与慕容家的。姐妹两虽然甚少走动,但情意还是在的。”翠儿跟着她多年,割舍不下,便耽误了终身大事,她心有愧疚,翠儿总是笑意释然,没有半点怨恨。 院子外传来小丫鬟亲切的话语,脚步声向着这边而来,“二夫人在吗?”主仆正说着贴己的话,院内传来林嬷嬷的声音,该是到了门外,寻思着要不要进来。 二夫人起身迎来出去:“这一大早的您怎么过来了,可是老太太有事安顿。”翠儿知趣的掀起门帘,顺势帮着拍打落在身上的白雪。 第一百二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这春寒料峭的,雪虽是停了,可树枝上的积雪不少,院外树木繁多,劳烦林嬷嬷辛苦了。”翠儿红唇轻启,满满的笑容,看着就暖心,不经意间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进林嬷嬷手中。 “二夫人,老太太要去趟宫里,让您照看府上,前些日子老太太得了北国那边的消息,说是晋王妃过了下月初就要往回赶了,北国与我们这边的天气差别比较大,回来了,就要入夏了,让您寻思着给晋王妃备下几套夏季的衣裙。”林嬷嬷用帕子擦拭着额角的水渍,二夫人顺势将手上的金镯子取下塞给她。 “二夫人这是折杀老奴。”林嬷嬷嘴上推着,手里没有退怯。二夫人是尚书府的嫡女,出嫁时,父亲虽说了以后再不来往,可毕竟是亲生的女儿,嫁妆还是没有半分克扣,这些年,她的府中能过得这般惬意,多数也因着嫁妆里的铺子庄子田地的收入不菲。 “林嬷嬷,这些年若不是你的照拂,我能安生的活着吗?再说,听闻你的侄女要出嫁了,拿着给她做个添箱,别嫌少就是了。”林嬷嬷欣喜的收起来,说了些客气话,小碎步一溜烟的走了。 帘子放下,遮住了寒风习习,脚步声逐渐远去,翠儿不喜的皱起眉头:“小姐就是太迁就这些下人了,那回来都要打秋风,真是个老泼皮,要是奴婢,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翠儿极是心疼她,偏偏老太太身边的贴身嬷嬷,像是吃准了小姐的性子。 二夫人轻轻拍拍她的手背,“这些都是些小事情,不必在意的,晋王妃以前的住的院子,让人时常收拾着,衣裙春季、夏季、秋季都做上几套,不要心疼的银子,衣料选择上要用些心,别出了差错,让老太太不快。” 这边正安顿着,那边三姨娘已经着人将晋王妃的尺寸送了过来,就连平日里喜欢的花色和款式都一并送了过来,事无巨细,倒真是体贴入微,三姨娘平日里恪守本分,但在晴儿的事情从不妥协,偏偏老太太把晴儿如珠如宝的待着,就连从前的嫣儿都比不上,大夫人就是嫉妒,也是私下里想些办法,使些绊子,却都是些拿不上台面的。 “小姐,若是老太太想要给晋王妃个体面,那您可怎么办呀?”翠儿的担心不无道理,三姨娘扶正,晴儿以后才有依仗,慕容府这么些年的光环,多半是老太太的功劳,眼下,慕容乾大势已去,晴儿风头正盛,加上老太太的偏宠,一切皆有可能。 华丽的衣料,精美的首饰,璀璨的珍珠,花不完的金银,这些她何曾稀罕过。二八年华时,她满心少女的懵懂,追求一心痴恋的男子,落得得不偿失。 迫不得已入府为妾,生下一双女儿,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嫡庶之别,天地之差,她不过是想要给两个女儿寻得一门称心如意的亲事。 若是从前,她不奢求,只求安稳度日,可慕容乾不复往日的风光,大夫人又被休弃。她望着一双如花似玉的女儿,有了这蠢蠢欲动的心思,偏巧晋王妃的身份横在那里,她一时陷入迷茫。 隔着厚重门帘,婆子回禀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二夫人,飞儿小姐吵着要进宫,老太太准了,让瑾儿小姐也跟着。” “这两个孩子,宫里都是贵人,可是要谨慎些,你去帮着看看,别让两个孩子在宫里失了礼数。”二夫人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是揪着的。飞儿还好,懂得拿捏分寸,瑾儿那性子活泼纯真,别生出些不该有的事情就好。 思宁宫内,宫女或端盘,或恭立,或沏茶,穿梭在过道之中,服侍着上官将军及其夫人,上官听闻慕容府来人,心之所想,眼神飘向门外,定定的等着,老太太一行人款款入内,一股失落哗然于心,她,果真没有来,是再不想与他有任何的交集了。 行礼之后,分别落座。飞儿抬眸看似无意的扫了一眼,那抹牵挂许久的身影并不在这里,她多少有点失望,听闻太子要去南方,那里时疫蔓延,作为下一代储位接替之人本不用亲自前往,奈何黎王步步谋算,将太子逼迫至此。 她缓步上前,“回禀太后娘娘,飞儿刚才入宫的路上,看着御花园中的梅花又开了两支,春天临近,今年怕是再见不到梅花了,飞儿的母亲喜欢傲骨的梅花,故而,飞儿斗胆,请太后娘娘恩准飞儿去剪裁两支。” 她说的有礼有节,何况今日本就没有她们小辈的事情,太后目光清冷的看着她:“去吧,让宫女跟着,虽是如春,可寒冬俨然未走,仔细冻坏了。” 飞儿向各位微微欠身请安,退了出去,并未带着瑾儿。慕容老太太的眉峰轻微皱了一下,随后便又舒展,也就是一瞬的停顿。 “妹妹,你可是好长时间不曾到姐姐这里坐坐了,姐姐平日里请都请不到。”太后满面春风,就像是一场家宴,不过左右就是姐妹们,小辈们一起聊聊天罢了。 “姐姐说笑了,妹妹的身子骨大不如前了,哪里敢来叨扰,倒是姐姐您的气色瞧着可比妹妹强多了。”老太太笑容得体,发福的身体略显臃肿,虽说年龄不相上下,看上去却仿若两代人,太后心中自是得意的,多年来绞尽脑汁,才能减缓她容颜衰老的速度。 瑾儿在慕容老太太的示意下款款上前,“瑾儿给太后娘娘请安,恭祝太后娘娘青春永驻,益寿延年。”27KK “还是妹妹好福气,瞧瞧这对姊妹花是真真的好,哀家就只有几个孙子,要不然妹妹过继一个给老姐姐可好。”太后眼神贪恋的盯着瑾儿,老太太深知太后的脾性,若非有了打算,决然看不上瑾儿,庶出的女子哪里能当得太子妃,慕容府如今就是天边的落日,早就当不得太子的依仗了。 南盛国要和亲的消息早就传的上下皆知,太后莫不是要拿瑾儿这孩子做棋子,自己当年被她暗算的帐还没有算呢,这个老乞婆居然异想天开的相中了瑾儿。虽不是老太太自小捧在手心长大的,可瑾儿这孩子心思单纯,善良可爱,嫁入平常官宦人家尚可。 若嫁入皇室,就是那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之事,就能将这孩子生生给吞噬了,想到这些,老太太的心坎就一阵儿发酸,她舍不得。 “姐姐说笑了,皇家血脉都是金枝玉叶,我们这些小家小户出来的小花难登大雅之堂,姐姐惯会取笑妹妹。”老太太不愧是老姜,几句看似玩笑话,便将事情遮掩过去了。 “冯嬷嬷,将哀家那套金翅头面取来,权当见面礼赏给瑾儿丫头,至于飞儿,将赤金蝴蝶镯子给她。”这对姐妹花来的正是时候,太后心里起了新的盘算,看向老太太的眼光也柔顺了几分。 “还不谢过太后娘娘恩典,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哟。”冯嬷嬷满面堆笑,恨不能自己也有个这么漂亮乖巧上得台面的孙女儿。 “姐姐这般溺爱,仔细宠坏了她们,要记得太后娘娘对你们的恩典。你们这两个妮子,果真是好福气哟。太后娘娘的物件都是金贵之物,回去后莫要炫耀,好生看管,莫出纰漏,惹太后娘娘不高兴。”老太太罗嗦了一大堆,搅得上官夫妇有些无趣。 飞儿饶过御花园,将手上的刺金翡翠镯子塞给跟着的宫女,“姑姑辛苦了,飞儿有点急事想要与太子说几句话,还望姑姑通融。” 太子妃悬而未定,多数贵女都心猿意马,常在宫里的人哪里能不市侩,宫女将物件从容的收下,“太子就在御花园的假山那边,姑娘要快些,时辰太长,太后娘娘会过问的。” 两人心照不宣,飞儿向御花园里而去。 太子一身天青色的棉袍,玉冠束顶,容颜清艳绝伦,正是柔中带笑与燕婷郡主并肩而来。 燕婷郡主绯红色的宫锦对襟小袄,绣连枝花素缎棉裙,青丝高耸,两人满脸盛满笑容,看着很是碍眼。 “民女见过太子殿下,燕婷郡主。” 燕婷刁钻的盯着她:“你不在慕容府待着,好端端的跑到这里做什么?” 太子看着长相娇柔,身姿纤细,娇娇小小,如雨后的梨花一般惹人怜爱的飞儿,若不是知晓她的杀手身份,倒是真是要被她蒙蔽了。 “来此所谓何事?” “今晨,随祖母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想起这御花园的梅花有一处开得正好,就想着给母亲带两支回去。” 太子思量着,飞儿出自冷门,若是能远嫁南盛国,倒不失为一桩美谈,于他而言,飞儿便是最好不过的棋子。 “嗯,孤也有意想去梅园看看,燕婷,明日启程,还有诸多事情需要打点,你先行立功吧。” 燕婷冷哼一声,堵着红唇,未等开口,便迎上太子闪着厥冷的目光,她不得不负气而走。飞儿跟在太子身后,亦步亦趋向着梅园而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梅园的梅花大部分都已凋零,只有几枝粉嫩嫩的俏丽枝头,犹如十四五的小姑娘,娇滴滴的惹人爱怜。 梅园深处,太子那双黑眸中竟透着浓浓的冷意和森寒:“孤去南方要有些时日,晋王快要回京了,你密切注视战王府的动静,时机合适,与冷少辰联手将慕青除掉。” 初听他的话,她先是惊讶,然后是愤怒,不过片刻的时间,把脸上的情绪敛的干干净净,脸上再无一丝的波澜,似乎刚刚的愤怒、惊讶,只不过是他的错觉。 望着太子冰冷的背影,飞儿双拳紧握,慕青是北国和亲的公主,一旦出事,墨国面临的就是滔天的祸事,若要平息这场灾难,必然要将罪魁祸首找出来。 冷少辰是太子的心腹,掌管冷门,相当于太子的左膀右臂,太子决然不会舍去,不用想都明白,太子就要舍弃她这颗棋子了,可惜,太子将她想的过于简单,她不会做太子的死士,她要好好的,风风光光的活着。 “呵呵,还是妹妹惯会哄着哀家开心,妹妹,你后面站着的就是府上新纳的六姨娘吧。” 上官白上前再次行礼,太后瞠目结舌,“之前,哀家身子一直不是很利索,也时常让些年轻人入宫陪着说说话,打发闲来的时间,上官小姐,哀家也是甚为熟知的,府上的六姨娘确实与她一般无二。上官小姐温婉动人,心思纯真,哀家很是喜欢,上次招入宫中,不想一时疏忽,让其不知所踪,这些天,哀家是吃不好,睡不下,生怕上官小姐有个好歹。”说完,轻轻长叹一声,忧思绵长,一副割腕痛思的哀伤。 女子衣着鲜亮,妆容艳丽,媚眼如丝,与之前亭亭玉立,羞中带涩,温婉动人的上官白判若两人,若非这张脸,太后决然不能把两人归为一人。 老太太语调平平,不紧不慢,“官家府上的姨娘,多有府上的正妻挑选,妹妹老了,操不了太多的心思。乾儿这番一病,数月不见起色。府上的事情皆有二夫人管家。妹妹着人查找了她的奴籍,却是从官府入户,牙婆卖到府上的,她先是入了乾儿的眼,之后又被二夫人撞见闺房之事,无奈之下才纳了姨娘,以乾儿目前的状况,痴痴呆呆,谁对谁错,哪里能说的清。” 慕容府上没有嫡妻,二夫人掌家实属无奈,京城上下,但凡有点身份的,皆是清楚二夫人的出身,不要说是慕容府上管家,就是在这宫里当个一宫之主也是配得上的。 上官夫人脸色青白交加,慕容乾如今这般不堪,若刘姨娘真是上官白,老太太话里话外分明是在说她的女儿不知羞耻,主动爬到男人的床上,她们倒是体谅再三,勉为其难的收做府上的六姨娘。 那可是她捧在手心里娇养的女儿,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诗词歌赋更是得心应手,多少官家夫人都上门旁敲侧击的询问女儿的婚事,她都未吐口,怎么就能看上这么个半大老头子,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上官将军坐着未动,女儿的性子,他还是略知一二的,眼高于顶,如若不然,怎会被太后套牢,可惜,这些都是浮云。 老太太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打住,事情的来龙去脉总要交代清楚,以免世人误以为慕容家以大欺小,平白无故夺了人家女儿家的清白之身,如若那样,慕容府的几世英明便荡然无存了。 老太太深知其中的深浅,纵然底下的人不懂轻重,她决然不能让慕容家的名声受到丝毫的损伤,“至于六姨娘之前的身份,我们可是一无所知。世上之事,千奇百怪,我们也是大开眼界。如今,事已至此,妹妹愿听姐姐安排。” 老太太眼底清冷,脸色淡然。上官白目光呆滞,不复往日的清明,“回禀太后,奴婢是牙婆养大的,从不知父母为谁。” 上官白仅有的记忆便只是停留在入慕容府之后的阶段,她却不敢轻易放弃,她隐隐发觉,腹中似乎有了变化,她心慌意乱之后,更加笃定要抓紧慕容府这根救命的稻草。 冷若冰霜的眼神直刺上官夫人,她虽没有了以前的记忆,却觉得眼前的这位夫人不是善茬,女子要守妇道,她既然入了慕容府的大门,为奴为妾皆由命吧。 这或许就是无奈,如果面前摆着两条路,她还有的选。现下很明显,她只有一条路能走。飞儿安然的站在一旁,心中悲悯,她若不争不抢,将来有一天,也会变成上官白如今的模样。 她甚至觉得恐惧和后怕,如果真是黎王算计了上官白,就等同于将上官将军放在了对立面上,那黎王该是有足够的强大,才能做到这般的抉择。第五 她浑然不知间已是冷汗淋漓,她第一次对别的女人产生了怜悯之心,或许这就是同命相连吧,她好在能清晰的掌控命运,虽也是棋子,却懂得加以利用,而上官白却是被人实实在在的操控而不由自知的。 上官白的思绪还在徘徊,面前这位官夫人想必位高权重,做她的女儿固然不错,那要是真的才行。如果空欢喜一场,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芊芊玉手轻抚腹部,这里才是她日后的依托,何苦放着措手可得的幸福不要,偏要去抓住天边的浮云呢,嘴角勾过一丝不明深意的浅笑。 上官白每次思考问题时,都是现在的这种神色,上官夫人更加肯定,慕容府的刘姨娘就是她心心念念找寻的女儿,她的女儿神志不清,想必是被人用药物掌控,无论如何,她都要带走女儿。 上官夫人刚要起身去垃女儿,恨不能一巴掌将她打醒。聪慧高贵的女儿何时愿意与人做小了,这般阿谀献媚的攀扯慕容府,倒显得他们是在强人所难,咄咄逼人了。 “太后,皇上得知上官将军找到女儿,命黎王爷过来贺喜。”外面的小太监麻溜的进来通报,让原本僵持的气氛得到了暂时的缓解,老太太对黎王更是嗤之以鼻,当初,那般的伤害她的晴儿,这笔账迟早要算的。 “然儿来了。”太后笑意不达眼底,轻抚衣袖,命人奉茶。 “孙儿见过皇祖母,慕容老夫人。” “免礼。赐座。” 上官驰骋疆场多年,女儿嫌弃的神态,陌生的淡然,他揣测其中必有缘故,一再克制夫人的感情,终究血浓于水,上官夫人难以忍受女儿的态度,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抱住女儿,“你看清了,我是你的娘呀,十月怀胎,十几年的养育,难道就真的记不得吗?”上官白的身体摇摇欲坠,面色苍白如纸。她被上官夫人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怔住了。 墨卓然衣袖微动,手指轻弹,一枚石子电光火石之间飞出,上官白来不及呼喊,身子发软,昏厥过去。 黎王不经意的扫了飞儿一眼,她战战兢兢,险些摔倒,好在瑾儿扶住了她。 黎王早就叮嘱她,让上官白尽快恢复意识,可她终究是心软了,那般高高在上,千人敬仰万人追捧的贵女,就落得与人为妾,还与小厮私通的下场,上官白一旦清醒,怕是恨不得立马死去吧。 她的心慈手软,犹豫不决都会将她陷入不堪的境地,黎王的心狠极端,远比太子要阴险的多,一股无名的恐慌占据心头,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 瑾儿用手触摸飞儿的额头,轻声安慰:“飞儿别怕,六姨娘是晕倒了,不会有事的。”瑾儿双眸纯净孑然,飞儿羡慕不已,若她从始至终便是慕容家的女儿,也该是这般无忧无虑的长大,命运弄人,她终是别人手中的屠刀。 上官夫人抱着上官白的身子,泪水涟涟,口口声声的女儿喊着,太后宣了御医,大家入内便看到这样一幕,只是上官夫人怀中的女子明显挽着妇人的发髻,朝中众所周知,上官之女并未婚配,御医们一脑门子郁闷,上前把脉之后面色凝重,支支吾吾言语不清。 太后恼怒,一摆手,“御医院院首离宫长可在。” 太后宫中传唤,御医院在职的都来了。离宫长紧走几步,上前屈膝而拜,“太后息怒,臣马上为上官小姐诊脉。” 一刻钟的功夫,静的如同悄无声息的殿内,离宫长再次爆出一枚响雷,“回禀太后,刚才李御医不敢言明,是碍于上官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多少有所隐瞒,还望太后宽恕。” “离宫长,你我同殿为官,平日虽说不甚走动,却也无怨,有何隐情,还望你如实相告。”明知女儿已然是慕容府上的六姨娘,还要故弄玄虚,说成是未出阁的姑娘,如果所料不错,接下来的话语必会让上官家蒙羞。 一丝讥笑瞬间滑过,太后略有所思的片刻,沉稳的面容微微动容,上官夫人却突然发声,“太后娘娘,白儿神情呆滞,定是被人陷害的,要不然好生生的姑娘家怎会凭空出现在慕容府上,牙婆之说,还请太后明察秋毫,臣妾断然不能让那贼人逍遥法外。” 第一百二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上官脸色幽深难辨,离宫长一项孤傲冷清,不要说权贵们,就是太后都未能将他收入麾下,这样的人现在居然要给他难堪,他心中划过一丝冷意,幕后之人定然不是泛泛之辈。 思宁宫的侍女都是经过严格挑选和调教的,自然不会做出逾越的举动,倒是三姨娘和四姨娘低头窃窃私语,眼神中多是鄙夷。征战沙场多年,荣誉官位节节攀升,羡慕嫉妒的须臾捧场将他捧得极高,何时受过这般唏嘘,隐忍不发,不过是要搞清楚到底是谁在他的背后出手,让他败得如此彻底。 上官起身对离宫长深深一礼,转身坦然面对众人,“太后,小女自幼洁身自爱,绝不会做出有辱家门之事。只是她与慕容乾的名分已定,又有夫妻之实,无论结果如何,还请离宫长实言相告。” 离宫长坦坦荡荡,上官虽是武将,却有文人雅士的涵养,脾气秉性皆是温文尔雅,不似其他武将那般暴躁。天子脚下,法度治国,他坚信是非曲直总要弄个明白透彻,更何况,他与离宫长官位相当,所谋之事不同,却都是各司其责罢了。 倒是黎王心中不禁赞叹,上官身居高位,被大臣们众心捧月多年,因女儿之事心焦许多时日。陷入两难之境,也能摒弃杂念,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上官对于皇子们均是一视同仁,仿若他忠心的只是当今皇上。 看来上官白想要当太子妃,是少女懵懂的心事与虚荣心所致,至于上官的夫人,那个北国的女人,他却从未高看过。 北国、墨国、南盛国,向前推二十年,皆是战争不断,随着北国的壮大,墨国和南盛国的示弱讨好,才有了这二十年的安宁。 至于这份平静终究会被打破,各国都会相互插入本国的探子,上官手握兵权,这个女人的背景不可小视。 上官目前意图不明,如若站在对立面上,他下手自然不会留情。 “离爱卿,可有把握。”太后隐约间揣摩出离宫长的隐瞒,即便确认六姨娘就是上官白,怕为时已晚。 “回禀太后,喜脉是医学中的低门槛,如若连这点都无法判断,臣等就不配悬壶济世,更有愧于朝廷俸禄,悠悠众生如何能放心倚重,臣汗颜。”离宫长语气平稳,进退有度,上官冷笑几声,双拳紧握,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殿内的气压瞬间变低,阴沉沉的怪异,让慕容府的女眷们忍不住将身子向后挪了挪。 上官战功显赫,深受皇上器重,却能屈膝向离宫长行礼,不要说太后诧异,慕容老太太不解,离宫长却在瞬间参透了上官的心思。离宫长何等聪慧,自是晓得礼尚往来总不会错的。他上前几步,向其还礼,“上官将军,微臣清楚,上官小姐受此劫难,身为父母皆是痛心疾首,御医们本着救死扶伤,解救大众远离病痛的初衷,苦学多年,上官将军再有不甘心,小姐腹中胎儿却是无辜,何况慕容府上还无子嗣继承家业,小姐这一胎,怕是容不得你我胡来。”离宫长公然揭穿上官的心思,上官夫人双目怒瞪着他,似要将其拆之入骨。 女人遇到此等遭遇,多半要哭天抢地,上官夫人虽也满腔怒火,却还能稳稳的坐着,显而易见,这个女人心机颇深 。黎王淡淡的收回目光,再有半柱香的功夫,上官白就要苏醒,神智恢复如初的小女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脸上的精彩自然不容错过。 冬去春来,大地复苏。思宁宫的气氛恰如其反,冰冻三尺,耻骨生寒。黎王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手中晃动着茶杯,杯中的液体波光粼粼,仿若一片小小的天地正在承受的狂风暴雨即将来临的危险。 瑾儿心思单纯,清白人家的姑娘莫名其妙的成了半百之人的姨娘,说白了无非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脸色越发的惨白,如若有一天自己也被算计落得这般下场,她甚至不敢去想,六姨娘若真的是上官小姐,该如何去面对这番天壤地别的处境。 飞儿收起她微博的怜悯之心,于上官白而言,再不济,上官府嫡出的小姐身份摆在那里,上官府又无侍妾,嫡妻地位稳固,就是养上她一辈子也足够了。图播天下 如若是她,母亲即便拼尽全力相护,得来怕也是要送到家庙去了,青灯古佛相伴残生,她哪里还有半点心思去心疼别人。 阴郁了许久的天气终究没能绷住,雪花连绵成线,从苍茫一片的天宇间飘落,顺着屋檐清风缓缓而下,快到初春了,天气越发的不稳,雨雪混着而来,本就连续下了几日,今日好不容易看着日头要冒出来了,还是不能阻挡这变化多端的天气,不多时就在院子的空旷处积起了一层白色的银光。 彻骨的冰冷,无尽的黑暗缠绕着瑾儿,压抑着她有些喘不上气来,眸中雾气遮掩,慢慢的脸上有阵阵湿意传来,抬起小手,竟然是泪水。她今日穿了一身浅粉色的春衫,提着裙子几步上前,走的颇快,发间簪子上的璎珞跳跃,十分俏皮可爱。 老太太已然来不及拉住她,寂静的大殿闷声而响,瑾儿跪拜在太后的脚前,“太后娘娘,您救救她吧。” 太后循循善诱的望向她,“瑾儿,要对哀家说什么?” “太后娘娘,六姨娘与瑾儿的年纪不相上下,瑾儿心里难受,她若真的是上官小姐,该怎么活下去呀。”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若说这件事情与慕容府毫无瓜葛,那是掩耳盗铃。老太太冥思苦想着该将这件事怎样揭过去。瑾儿的误打误撞倒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老姐姐,慕容府多年的声誉怕是不保了,妹妹已是黄土埋身之人,还要遭此算计,上官将军是朝中重臣,皇上器重与仰仗之人。妹妹那不争气的儿子,嘿,到底是谁要灭我慕容家呀。” 大家都在揣测,好端端的大家闺秀,怎会从森严的宫内入了慕容府。从慕容乾的出事到六姨娘的身份扑所迷离,不过短短两个月。不难想象,只要走出这思宁宫,不出半日,他们之间的纠葛又会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既是如此,她爽利将事情揭开,思宁宫,上官府,加之百年相传的慕容世家就如串糖葫芦一般捆绑在了一起,荣辱并重。 太后若是破釜沉舟,就重避轻,那慕容世家百年声誉做底,她,慕容老太太就将这百十来斤压在这里,拉上思宁宫就等同于将太子一并拉上,又有上官将军相陪,这笔生意虽不说赚了,倒也不亏,世人皆知慕容乾已经疯疯癫癫不比常人,这个时候,闹出这么一出,倒也无妨了。 太后原本缜密的思路,仅因为瑾儿几句有感而发的肺腑之言彻底击垮,慕容老太太恰到好处的反击,字字句句皆是对此事的一无所知,到了这步田地,思宁宫岂能独善其身。凤眸扫向上官,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一个失策,另一个失望,黎王细细品茗,大局已定,上官再不可能辅助太子成就大业,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瑾儿这孩子,哀家真是喜欢,善良聪慧,妹妹带回去可要好生教导。”瑾儿还要再说,飞儿眼疾手快的将其拉回,匆忙间连礼节都未遵循,太后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复杂,黎王眉头轻皱,这个棋子越发的逾越了。 太后那贪婪的目光让飞儿浑身的神经都崩的紧紧的,瑾儿单纯善良,若到了南盛国,肯定让人吃的渣子都不剩,她对这个妹妹还是上心的。 头好痛,一阵仿若针刺一般的疼痛感从四肢传入脑海,缓缓睁开眼帘,一片盎然的大红映入眼瞳,耀眼的红,薄薄的寒意充斥着她的大脑,她居然晕倒了。 上官白颤巍巍的硬撑着起身,娇弱的躯体像是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四肢软绵绵的,莫名的心慌笼罩住她,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反应,骤然跪了下去,说是跪,倒不如说是趴着更贴切些。 思绪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如断线的衣裙相互交织,竟然逐渐清晰起来,拼凑出一幅幅完整的场景,她紧咬红唇,血丝滑落地面,她痛彻心扉,却无力回天,她是那么的不堪,低贱,媚态如斯的承欢于不同的男人身下,她完了,“太后,请赐给臣女毒酒一杯,臣女无颜活在这世上了。”泪水扑簌簌的落下来,娇俏的容颜,梨花带雨,让人心下不忍。 黎王细眯着眼,空留眼底一片白色光芒,寒风飘触脸颊,凉意丝丝,犹似回到了那日马车上。晴儿嗔然的娇态似雪、似梅,萦绕着清远悠淡无法忘却的馥香,敢于对晴儿下手的人,他都不会放过。在这场算计当中,无论上官白充当了怎样的角色,都休想逍遥自在。 第一百二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黎王黑眸中燃起怒火,掩盖了先前的温柔,“皇祖母,上天有好生之德,世人有人成人之美。不妨,皇祖母做回媒人,上官小姐贤良淑德,慕容府的大夫人卧病在床,府上事务诸多需要招抚,不如将上官小姐赐予慕容府做平妻如何?” 上官心头的悲伤与失落交杂,衍生出的痛楚让他不由皱紧眉头,“太后娘娘,臣汗颜,一切听凭太后做主。” 上官夫人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夫君,女儿明显是被人设计,你作为父亲为何要妥协。当日,我好端端的女儿入宫伺疾,怎就落得如此下场。太后娘娘,民妇身份卑微,却也懂得有理必争,还望太后娘娘给予明断。” 上官白面色苍白,红唇紧抿,余惊犹存,“启禀太后,臣女自知无颜活在这世上,臣女愿意以死明志,临死前臣女要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不能让险恶之人得逞,继续危害他人。臣女当日不是无缘无故在宫中走失,而是被慕容乾大人掠去了,臣女腹中的孽种,便是慕容乾大人的,臣女情非得已,当时失去意识,清醒时痛不欲生,大错已然铸成,还望太后惩治恶人,还臣女一个公道。” 说着起身向桌脚撞去,冯嬷嬷大惊失色,用身体挡住了她,“大胆,这是太后的内殿,岂能任由他人玷污。”离宫长出手,上官白顺利成章的苏醒,看似不显山不漏水,太后却品出了这其中的味道。 上官白并不是真的寻死,她若死在这里,太后定然要背上污名,她又一口咬定是慕容府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掠了去,慕容乾痴痴呆呆,无人对症,于情于理,太后都要对她作出让步的。 “你一个奴才也配说小女的不是。”上官夫人扶起女儿,狠狠的怒斥。女儿失而复得,太后又不愿得罪慕容府,两下对比,上官夫人哪里还能忍得下去。 上官白母女皆是内宅妇人,朝堂之事自然不甚清晰。上官却从女儿的字里行间分析出,这番话甚是不妥,还不等他补救,已有人借机发难了。 黎王高大的身躯遮住太后的视线,温怒的语气响起,“哦,前不久,父皇刚刚定论,慕容乾突遇刺激,已然疯癫,留于府中养病,未得恩准不得踏出府门一步。因此,父皇特意安顿本王派了人手维护慕容乾的安全。难道是父皇有误,慕容乾是装疯,还是本王失职,慕容乾一介文官,何时会了飞檐走壁,脱离了本王的监管。” 薄唇挺鼻,眉飞入鬓,一双本该勾魂摄魄的鹰隼,眸子里却渲染着一种恍如暗夜古井一般深幽的色彩,冰凉冷澈却又清明纯正的不带任何感情杂质。黎王这般有力的说辞,让慕容老太太不禁心头连连叫好。 太后虽不喜慕容乾,但也绝不能不顾忌慕容家族百年的根基。上官夫人不懂世事,一再相逼,即便太后先前有所愧疚,也被磨得一点不剩了。 何况冯嬷嬷本意就是要激怒上官,太后盛怒之下也好全身而退,事态发展已成定局,上官白原本贵不可言,命定的太子妃人选,天旋地转,成了糟老头子的姨娘,搅局的是慕容乾也好,不是也罢。她已是一颗弃子。冯嬷嬷跟了太后多年,哪能不明白主子的处境。 “上官小姐失贞,哀家深感痛心,好在慕容家也非大恶之人,家底殷实,白儿嫁过去自然不会受到丝毫的委屈,哀家的意思,既然水到渠成的事,作为长辈倒不如成全的好。” 上官夫人刚要辩驳,太后长袖一挥,“上官夫人稍安勿躁,白儿已是慕容乾的人,如今又有了身孕,慕容家的当家祖母断然不会让家中子嗣流落在外。这桩婚姻于白儿而言,也未必就是坏事,时风使然,好女不配二夫。” 老太太打起十二分的精气神,本想着上官是朝中重臣,战事不断,皇上稳住上官,太后若是想着攀附上官,辅助太子。她的胜算便会少之甚少,不想,黎王凭白出来搅局不说,瑾儿的误打误撞倒是让此事急转直下。 飞儿抓着瑾儿的手越发的紧了,黎王精准的算计,步步为营,巧妙深入,将这些高高在上的妇人们玩弄于鼓掌之中,到底为了什么? 若是权势,他已然拿到了,上官不能为他所用,也决然不用结下这么大的梁子。他几乎要将上官府的颜面踩在了脚下,对,他就是要摧毁上官骨子里的那份骄傲。 太后唇角的弧度深了深,终于勾成了一个笑纹,但是面容还是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漠然,与老太太寒暄几句,忽而拉住瑾儿嫩白的小手,“这孩子,哀家稀罕的很,太子又去了南方,哀家这里空的难受,若是妹妹能割爱,让小丫头在宫里陪哀家数日可好。放心,白儿的事情是意外,哀家会谨慎。” 不容老太太拒绝,太后利索的斩断她的后路,瑾儿俏丽的小脸微微泛红,单纯可人的眨动这双眼,飞儿手里的锦帕狠狠的攥紧,南盛国那边传来和亲的消息,宫中并无合适的公主,若非太后有了打算,这个时候对瑾儿感兴趣倒是让人费解了。 一场闹剧匆匆收场,看似相安无事,双方筹备婚事。其实,平静的假象下,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飞儿的马车跟在老太太的车后,拐过巷子,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飞儿挑起帘子,车夫低声交代,“主子在前面的院子里等你。” 晚风带着初春的寒意,院子四周挂着红色的灯笼,忽悠悠的摇晃着,寒风一阵阵吹过,飞儿都觉得后脊背有些发凉。无限 院子三进三出,一路走来,除了领路的小厮,再无一人,树杈摇摆折射到墙壁上的影子,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黎王长身玉立,毅力的脸庞在夜色下尤其刚硬而冷凝,令他原本就出色的容颜,更加璀璨琉璃。 飞儿屈膝而归:“黎王爷,此时,唤飞儿来所为何事?祖母若是发现飞儿不见踪影,怕是要让人折回来寻找,飞儿的时间不多。” 连连冷笑从头顶传来,配合着夜色,阴恻恻的:“本王安顿的事情,你总是不情愿去做,本王觉得留你无用。” 黎王模棱两可的语气给飞儿留有余地,院子里大小的灯笼透出来的光映衬着月色的清华,更加的阴柔。 青丝如瀑,娇红如花朵一般的脸颊,明丽的眉眼,飞儿看向黎王的这一眼却是带着点点杀气的,黎王如墨般的眼眸愈发浓郁起来。 “若能选择,谁都想活得有尊严,我即便卑微,黎王爷高高在上,是否能给我一个体面。” 乌金西落,黎王骑马悠闲地踏着满是泥泞的小路,他缓缓抬手,阔袖微微下滑了一点,露出一对玉蝴蝶。剔透灵动,迎着夕阳的余晖,像是有泉水蜿蜒流淌在玉蝴蝶内。两只分别被刻上了“然”、“晴”玉蝴蝶合为一块圆月,两字依偎,相濡以沫的温暖。 夜色深沉,苍穹似墨。月儿不知因何躲到了云后,只有几颗闪耀着稀薄的微光。 北国战王的庄子上黯然一片,悄无声息。 屋内,镂空雕花的门窗紧闭,微弱如萤火的烛光洒了一室的昏黄。 沉重的门被推开,墨卓澈蓝衣华冠,靠着门边,夜风从门口灌入,轻袍缓带,随风飞扬。 墨量忙前忙后多日,派出去的人一波接一波,总算有了消息,压抑不住心中满满的欣喜,一路飞奔而来,“主子,果然不出您的所料,黎王再次出手,太子被派往南方,那里时疫蔓延,一时半会儿要被绊住了。” 沉静的如一潭死水的目光终于有了松动,抬眸间,一丝兴奋由心而生,“说!” “主子,黎王爷纳侧妃的日子,太子本是去恭贺的,却不知是何缘故宴会中途离场,回宫不过半柱香,宫内的御医皆被招入太后宫中,皇上亲自驾临黎王府,突遇刺客夜袭,幸得黎王爷舍身相护,堪堪躲过一劫,黎王受伤招御医诊治,方才获悉,太子身体抱恙,御医皆在太后宫中。” 墨量将一方丝帕递过去,墨卓澈擦擦手,宫女将晚膳摆上,一菜四汤。墨卓澈虽身为王爷,八岁便随军征战沙场,对饭食的要求并不苛刻。这些多年养成的习惯,墨量习以为常,倒是让身边照顾生活起居的下人们多是不解。 “主子,晨曦楼的人到了,您看?” “是谁?” “凌睿智亲自来的,而且,他要与主子当面谈,贵妃娘娘得知消息,已经先行派人过去了,老奴不敢阻拦,毕竟娘娘与凌楼主本就是师兄妹。” 墨卓澈风轻云淡慢条斯理的吃着眼前的饭菜:“明日请凌楼主到本王这里喝茶。” 鹰隼的黑眸中闪着丝丝亮光,晴儿既然有了自己的幸福,他选择放手和祝福,思索之间,一张清纯绝色的容颜映入脑海,他的嘴角勾过一丝甜蜜的笑意,慕青,他越发的有兴趣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晴儿穿着墨蓝色玄色丝绣团花的对襟褙子,下套青色白玉兰花缎面下摆裙,头上梳着不起眼的双螺髻,簪了一支镶蜜蜡水滴金步摇,水滴乃红宝石打造,虽不及贵妃那一头红宝石显眼,但也是流光溢彩。 “夫君。”这声唤不似平日,是吹皱了一池春水的柔风,吹进心里都带着三分醉人的语调,有些含糊的声音似透着满足感,盘绕着如许的缠绵。 “娘子,为夫今日听闻晨曦楼的凌睿智到了。”墨卓峰嘴上说着,脸上却是暖暖的宠溺,似乎要将这世上最美好的都给她。 “晨曦楼到底是江湖门派,还是收集情报买卖的地方?一直以来,你们提到这个名字就很是神秘,让我多少有了些兴趣。” “娘子,坐下喝会儿茶,雨前龙井,刚运到的。”他将晴儿抱起放置在腿上,轻车熟路的吹动茶杯的热气,模样温馨和蔼。 暗一躲在外间,心中喟叹,他家王爷对王妃,那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是疼在心尖上了。 “晨曦楼是在存在许久,为夫记事起,便听闻晨曦楼做得是天下人的买卖,大到朝廷内的消息买卖,皇家秘闻,官家把柄,数不胜数,小到杀人嫁祸,制毒用毒。说来,它本就起源于苗疆,战王的母妃,便是出自苗疆。” 墨卓峰一身天青色的锦袍,玉冠束顶,正带着柔柔的笑意护着她,端着茶杯,将茶水小口小口的送入她的口中,晴儿穿着水蓝色石榴花缠枝的褙子,薄荷色桃线的裙,坠马发髻,翡翠白玉簪,脸色红润,肤如美玉一般散发着盈盈的光泽。 墨卓峰情不自禁的低头在她的红唇上亲吻一下,“你身上的情毒想必只有凌睿智有办法解除,听说他刚到便被贵妃请过去了。” 淡金色的阳光层层笼罩而下,偷着几许温暖和柔和,只是即便如此,迎面而来的风却能骤然吹散这阳光带来的半许温暖,牵扯出几分寒冬该有的冷冽。 “师兄,晨曦楼事物繁忙,您这个时候过来,合适吗?”荣贵妃轻言漫语,看似无状,凌睿智与她多年师兄妹,岂会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 “师妹,你当初不是喜欢慕容家的二姑娘,现如今,澈儿都放下来,北国七公主身份、学识、修为皆是上品,你还有何不可,非要闹到大家都难以收场才是好的,师妹,你太任性了。” “师兄,我着实不喜欢澈儿与慕青在一起,就像当初他与晴儿那般碍眼。” 凌睿智朝她淡然而笑,面上也稍染了几丝戏弄:“你该不会是嫉妒她们吧,不管谁与澈儿在一起,你都不会乐意。师妹,澈儿长大成人,必然要娶妻生子,你这般是不对的。” 荣贵妃眼眶有了湿意,儿子是她十月怀胎含辛茹苦的生下来,规避了多少危险,她受了不知多少惊吓,才将他抚育成人,怎么就要拱手让给别的女人了,她不甘心,就是不乐意。 凌睿智清俊儒雅的面上漫出几许令人看不懂的复杂,这个师妹从不让人省心,墨卓澈八岁上了战场,这么多年摸爬滚打,早就不再是她区区一个妇人能操纵的,可偏偏她还执迷不悟,生生将儿子拒之千里都不自知。 温润的嗓音略显悠远:“以前师傅就常常劝导你,要适可而止,你就是这样,对于任何事情,只要贴上你的标签,你就无缘无故的取闹,墨国的皇上重视战王时,你还能安然坐在你贵妃的位置上吆五喝六,一旦战王失势,你不过就是皇上的一件衣服,随处可丢。” 他起身走到窗前,将它打开,屋内的气氛让他压抑:“战王不是你的战利品,更不是你用来复仇的工具,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我再一次提醒你,请你尊重他。”说完,他再不想待在这里,拂袖而去。 林风肃肃,清寒萧条中,战王踏着积雪,脚下发出“咯吱”的声响,他烦躁时,总是喜欢听到这样的声音,他一脚一脚的踩下去,皑皑白雪上留下一串伸向远方的脚印。 梅林深处,风似乎骤然冷了,涤荡了周围的落花缤纷,慕青站立在这里,静静的,任由寒风将树枝上的落雪吹到她的肩上、脸上,甚至于帽檐上。梅林的四周还种着不少竹子,这样的天气,竹子依旧长青挺拔的矗立在风雪之中,实属难得。 “有些闷,出来走走。不知不觉进到了这片园子,冬寒乍暖,初春待发,这里的梅花绽放了最后一季,就要迎接它原本的宿命了。相比而言,那些竹子就显得翠绿清白,让人眼前一亮。”慕青自顾自说着,脑海里浮现出竹筒饭的香气,那股甜香的味道盈盈于心。求书寨中文 “喜欢吗?若是喜欢就让人移种些到你的院子去。” “不用麻烦,我确实想要些竹子,坎些空心的地方给我就可以了。”透过一个小窗,满眼都是生机勃勃的绿色,要不是屋子里燃着的木炭炉子,很难想象这只是初春。 “能告诉我,要那些竹筒做些什么?”墨卓澈满心的期待,这个小女人晶晶亮的眸光掺着欣喜,那份许久不曾出现的悸动,因她的欣喜而跃跃欲试。 “你吃过竹筒饭吗?这个季节,做些竹筒饭,弄些烧酒,比起你们眼中的美味佳肴,有过之而无不及。” 晨光细微,她靠在窗边,一双凤目清凌凌似雪似冰,清透的如碧水清泉,让人一望到底。清澈波流之中,划过的那一丝兴奋,如冬雪消融,带着暖暖的窥视和满目的可爱。 晴儿曾经为晋王洗手做羹汤,那是不是代表,他也有希望能尝到慕青的手艺,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份期待变成了喜欢,似乎就是那种最为熟悉的气息萦绕与身边:“来人,按照公主的话去做,晚上不用传膳,本王要陪公主一起用餐。” 慕青很羡慕晋王给晴儿莫大的自由,她无论是在墨国的慕容府,还是北国的皇宫内,这份自由自在都是她可遇而不可求的,身份使然,由不得她甩性子。从一个金丝笼到另一个金丝笼,她的心中苦涩悲悯,面子上未带出一星半点,寒风阵阵,吹得她的衣服发出沙沙的声响。 凌睿智与墨卓澈在梅林外不期而遇,就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多了份默契,少了份含蓄。 “少主,您可是考虑清楚了。”凌睿智出声询问,墨卓澈一身雪白的狐裘,墨发飞扬,瘦削欣长的身子却清风淡儒然,雅如缥缈谪仙。 阳光漫进,寒风习习,那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刚毅遒劲的脸,经过了岁月的洗礼,染了风霜雪月的痕迹:“凌楼主,请你来,就是要解决此事,可有难度?” “不难,解药是早就制作好的,只不过,若是要解,您与晋王妃的身体都会受到重创。” “明日,本王会约晋王喝茶,你也一起吧。”说完,墨卓澈转身向着慕青离开的方向而去。 慕青动作优雅,眼瞧着那沸水腾起白色水雾随着茶夹冉冉升起,萦绕在自己五指之间,她只觉自己柔弱无骨的手,在氤氲的水汽中当真是美不胜收。 墨卓澈细细的端详她的小脸,面容清丽,唇角含笑,“有生之年能喝到你泡的茶,真真是有福气的。” “公主,材料备齐了。”管家小心翼翼的回话,主子不喜被人打扰,可看着日头就要西沉了,时辰着实不早了。 慕青起身,刚要迈步,一阵儿天旋地转的感觉,回过神儿来,人已经安然无恙的躺在墨卓澈的怀中,软玉在怀,心中徜徉,“积雪路滑,你身子畏寒,我陪你一起去。” “你可以放我下来。”慕青嘴上说着,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地上寒气重,你在炉子边呆久了,沾染了湿气会着凉。”他不管不顾的将大氅裹住她,嘴角噙着笑意,“我抱着你,到了厨房帮你打打下手。” 管家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主子何时对女人这般温柔过。还要去厨房做菜,官家心中更加敬重慕青,这位公主在主子心目中分量远超过荣贵妃,以后定然要小心应对,以免主子厌烦。 慕青心中欢喜,却也明白,于战王,他能八岁征战沙场,可见其体魄之强大,以前,她过多的倒是朋友间志同道合的情谊,不得不承认,墨卓澈真的是体贴入微,让人心念缠绵,却也知,她与他,错过了前世,必然没有今生。以前的慕容晴儿若是活着,会有怎样的选择呢?思绪飘远,红唇有一丝酥酥麻麻的痒感,墨卓澈的鼻尖磨砂着她的脸颊,慕青的双手自然的抵住他的胸膛,“我有些别扭,男女大防,你该懂得的。” “我抱自己的女人,何来男女大防,不如我们举行大婚,明媒正娶,你就不必这样别别扭扭的。”霸道蛮狠的语调,慕青不觉失笑,自从住进这里,墨卓澈何时这般亲密过,现在霸道宣布爱慕之情,难不成他在努力克制,他是要做出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拒绝无效,安其现状。他大步流星的出了书房。一路上,婢女小厮纷纷行礼让路。低首规矩的立于两侧,这点让慕青很是佩服,墨卓澈之所以称为战王,骁勇杀敌的本事不弱,军纪严明抢抓战机的能力更是高人一筹,目光深邃的探入他的眸中,不期而遇的目光直刺心底,晴儿不自然的撇开眸光,引来他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厨房里袅袅上升的烟雾,不刺鼻,淡淡的,慕青小心的翻动着竹筒,半个时辰了,米香裹着浓浓的肉味萦绕在房间内,室外寒气袭人,室内温暖如夏。 铁板上的食物也差不多了,慕青将自己配制的调料撒进去,娴熟的手法,不经意间的抬手投足,笑意嫣然,墨卓澈仿佛置身于幸福当中,但愿时间就此停留。 恍惚间想起几年前,他就期许着能与心爱的女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一瞬间的满足感填补了他心中许久的空地,“你何时会做竹筒饭的,以前,也有人为我做过,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吃到那样的竹筒饭。” 墨卓澈的情不自禁换来慕青更深的内疚,她无法对他言明,她到底是谁。铁板上的温度很高,不小心,青葱白玉的手指烫红了一小节。 墨卓澈心疼的吮吸着,她痛着,他也痛着。慕青心如明镜,这般痴情的男子,任凭哪个女子都会动心,她不是圣人,却也清楚,两人身上都背着仇怨,要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行,一旦决定在一起,便要学会放下,她犹豫了,这么多年,她就是想要问问,她的亲生母亲可曾在意过她。 竹筒饭香气丝丝萦绕,墨卓澈品尝着熟悉的味道,眸光中掺杂着一丝惊喜,“你也喜欢这样的腊肉饭,放些地瓜和腊肉,尤其是将它们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晴儿以前就常常给我做腊肉饭,特别是我不开心的时候,就躲在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享用美食。” “你年幼是便征战沙场,各处关节时常会痛,还是不要经常待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痛风茶还在喝吗?”慕青不经意的说着,她浑然不知,这些都是墨卓澈与晴儿的秘密,就连荣贵妃都不知情,晴儿不会告诉慕青,那么她怎么会知道的。 “你出来时是不是又忘带了,一会儿我配一些给你,记得按时服用。”晴儿不慌不忙的转身,然后漫不经心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墨卓澈瞧着她的动作,看着她慢条斯理的执起茶壶,往茶杯里倒茶。茶香寥寥,氤氲如雾。白色的雾缠绕着同样如白玉般的手,不知是雾气朦胧渲染了手,还是手指凝脂如玉,逊色了雾。 她明明身在红尘中,浑身上下却偏偏透着一股不属于凡尘污浊之气的高雅洁净。这样的女子,似乎……有些高不可攀,令人移不开眼。他眼神一紧,须臾,又笑了开来。 “澈儿,你难道没有看到母妃过来吗?”一声微怒的质问,贵妃的到来无疑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她着碧色的宫装棉裙,云鬓高挽,鬓上插了根碧玉的簪子,清丽脱俗。腰肢纤细,身姿如弱柳扶风,眼波流转之间,艳光四射。映衬在夜色下,反而让人惊厥,莫不是地狱的美女勾魂使跑了出来。慕青咋舌,荣贵妃将战王到底是当成儿子,还是私有物品,总觉的别人要抢走她的儿子似的。 不过,荣贵妃出自苗疆,那里出美人,这点看荣贵妃就是可以得到完美的验证,天然去雕饰,美不胜收。 慕青红唇微抿,愣神的功夫,已然被墨卓澈呵护在怀。贵妃的怒气瞬间涨得更高了,她十月怀胎,悉心教导,好不容易成长为文武双全,才智过人的男儿,却因迷恋一个女人险些丧命不说,到现在仍旧执迷不悟,让她纠结的愤慨便得理所当然起来。 慕青冥思苦想许久,刚才惊鸿一瞥,居然瞬间便获悉了荣贵妃的心思,对,她就是将战王看成了私有物品,一个只能供她驱使,眼中心里皆不能放下别的女子,荣贵妃对于儿子的宠爱无疑是扭曲的,甚至是让人作呕的,慕青忽然就心疼起墨卓澈了,他这些年过得实属不易。 奶嬷嬷带着宫女就站在不远处,看到荣贵妃气势汹汹的而来,早就不悦,这会儿又大呼小叫,真是有失体统。 奶嬷嬷上前几步,厉声质问:“你就是墨国皇宫里一个被厌弃的妃子,何德何能成为我北国嫡公主的婆婆,不思感念皇恩浩荡,还在这里大放厥词,真是可笑至极。” 墨卓澈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细碎的脚步声早已入耳,若非黑眸只能容得下一人,母妃处处刁难,早已让他心烦意乱,不堪其扰。慕青肤若凝脂,长睫如扇,更衬得目似寒星,好不容易得来的融洽生生被母妃打断,怪不得慕青有所顾忌,母妃不待见,慕青孤傲的性情哪会容忍。第二中文网 “母妃,三年前就敦促儿子该娶妻,希冀有生之年能儿孙承欢膝下。儿子正要努力,母妃却处处阻隔,难不成母妃觉得,儿子成年之后,还会被人掌控摆布方为正常嘛?” 语气中的不屑毫不掩饰,他不喜欢被人操纵于鼓掌之间,母妃身负血海深仇,少女纯真的心思早就被尔虞我诈,阴谋血腥锁替代,他耳濡目染,习以为常,却不想让慕青深陷其中。 “你?先是信誓旦旦喜欢你四哥的老婆,不伦不类,如今,心中旧人未去,又要接纳新人成何体统。” “依着母妃的意思,儿子这辈子就该守着母妃过,哪个女人都不能亲近儿身。”别人说,荣贵妃就当耳旁风,战王,她的儿子用轻蔑的语气将她龌龊的想法一语成拙,她颜面何存? 他的语气低沉,与常日的温润缓慢有着天壤之别,慕青眸色微动,朝他淡然的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 他神色一紧,心底有股莫名的震动在层层漫开。母妃与晴儿因他对上时,晴儿也是这般动作,让他莫名的心宽。 “若不是母妃从中阻扰,我们怎会这般被动,我不能以真面示人,晴儿也成了晋王妃,母妃可是满意当年拆散我们二人的决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母妃眼中,权利便是一切,儿子的幸福不过是你棋盘上的一步而已。可现在,儿子决定放手,我与慕青是两国联姻的结果,却也是我自愿,慕青将是儿子今后要呵护之人。”墨卓澈淡然的语调,不像是质问,反倒是在讲述事不关己的故事。 “晴儿的身世不简单,若真是你三姨的骨肉,母妃断然不会暂断你们的因缘,你喜欢的,母妃都会尽力帮你拿到,偏偏她不行。当初你口口声声质问母妃,就是因为慕容乾大权在握,却又不看重她,母妃才要阻止你们在一起。其实,母妃并非铁石心肠,她本就不是慕容乾的骨血,却是慕容家的真正主子,你以为,慕容乾会允许她好端端的活下去吗?你的安全就是母妃的整个天,一丝一毫的损害,母妃都不会允许。” 轰隆隆,一声惊天闷雷在天际拉开了蜿蜒的口子,倾盆大雨哗啦啦落下来,像千针万线将暗寂的乾坤缝合得密密实实。 管家赶紧阖上窗子,只一会儿的功夫,脸上和身上沾染了不少的雨水。 “那是过去的事情,母妃不必纠结了,现在,儿子是要与慕青在一起,母妃若要反对,那就自便吧,儿子不想忤逆母妃,还请母妃好自为之。” 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痴缠了多年。她疼过,痛过,终究是麻木了。如今再次听到,木然间,物是人非,再不复当年了,“时辰差不多了,母妃回去了。”女人攥紧的拳头,面目狰狞,原本俏丽的容颜布满杀气,呼之欲出的怒火将她整个人点燃,墨卓澈彻底激怒了母妃,隐藏多年的裂痕突显出来,他迎上母妃的冷硬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退缩。 话落,一声惊天闷雷响彻云霄,震得大地和窗棂簌簌发抖,所有人俱是一惊,仿佛不仅天际开了一道口子,就连内心也撕扯了一角裂痕,恐惧勃发而至,脸色接连大变:“母妃,你要对慕青做什么?” “呵呵呵,澈儿,母妃不会让任何人占有你的心,一个君王,心中无情,才能坐稳江山。”母妃的手段他何尝不知,他已经这般小心翼翼,却不曾想依旧不能阻止母妃的狠绝,慕青若非亲眼目睹,今生都难以置信,权势的魅力能将母子亲情阻隔。 她的思绪混沌起来,天地也模糊地想要合二为一,她努力要睁开眼睛,终是徒劳,虚软无力遍布全身,失去最后一丝气力,她滑落在地面,跌倒的声音惊动了墨卓澈。 他漆黑酌烈的双眸射向贵妃,长臂一挥,慕青落入他的怀中,拥她入怀方能安心,“慕青,振作些,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允许,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永远都不要再出现。” 第一百三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撕心裂肺的吼声,荣贵妃娘娘淡漠的看着,“澈儿,她是北国的公主,母妃不会伤害她,只不过是小惩大诫,睡一阵儿就会好的。” 奶嬷嬷呼啦啦一群人围住荣贵妃,北国的暗卫均现身出来,荣贵妃身经百战,却也有些心慌,北国的暗卫不会听令与墨卓澈,而她或许会被墨卓澈忽略,看着她周围那些守护的侍卫,在北国暗卫面前,那是不堪一击的。 慕青紧紧攥紧墨卓澈的衣袖,“奶嬷嬷,我无碍,我们回去。” 慕青沉沉的睡了一觉,迷迷糊糊间睁开双眼,晴儿温暖的笑容映入眼帘:“你来了。” 奶嬷嬷几乎是扑到床边的,老泪纵横:“公主,您都睡了一天了,老奴担心死了。” 她红润的脸色缓解了奶嬷嬷的慌乱,“奶嬷嬷,我就是困了,多睡会儿,您看,让晋王妃见笑了。” 晴儿将她扶起,帮着垫了软枕在背部:“战王也抱着你火急火燎的跑到我那里,着实将我吓了一跳,好在有惊无险,荣贵妃的性子狠辣决绝,却也不敢引起两国纷争。” “你表哥朱冉成的毒已经彻底解了,他说过些日子要带你回北国,这段婚约让你慎重考虑,若是你不好开口,回去后,他便是以死力荐也要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禀告你的父皇,这个荣贵妃简直是目无王上。” 慕青让奶嬷嬷去热些粥过来,其他的宫女都退出了内室,她压低声音:“墨国,我定要回去的,朱冉成那里,我会去说。” 朱冉成就站在门外,不知是什么东西点燃了惆怅,或离别,或黯然,或愧对,或无奈。现实如此,纷纷扰扰,总会让人不如意。屋内焚香隐隐,香味绕梁,晴儿将茶水递给她:“只要你觉得是对的,就去做吧。” 朱冉成进来时,慕青已经喝了一碗红枣银耳粥,疲惫之色散去,脸色红润,双眸中有了点点星光:“表哥,坐吧。” “表妹,这里不适合继续住下去,不如,我们启程回去吧。” 慕青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偏侧着头看着他的侧脸,素白纤细的手指摩擦着茶杯的边缘,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表哥,我的事情,还是让我自己决定吧,我知晓自己在做什么。” 朱冉成坐的很近,看的就越发清楚了,他脸色苍白,“表哥身子刚刚恢复,还需要修养,这些时日就莫要操心我的事情,有战王在,荣贵妃不会太过分。” “战王真的有那么好吗?”他藏在心中许久的疑问终是问出了口。 “人的命天注定,父皇赐下的姻缘定然错不了,作为臣子,表哥逾越了。” 喜鹊提着宫灯在前面引路,晴儿隐约看着树林中有人影晃动,走近了,眼前之人,一身简单的月牙长袍,隐隐透着贵气金芒。 他整个人看起来清雅俊朗,配合脸上那和勲的笑容,什么都不必说,就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体现,那种温文尔雅,贵气天成,即使就那般静静地站着,也有一种令人瞻仰的气势。 这是一幅生面孔,不用过多揣摩,晴儿也能猜出此人便是晨曦楼的楼主凌睿智了。 夜色依旧静谧而安详,“在下凌睿智,巧遇晋王妃,唐突了。” “凌楼主客气了。”说完转身离去。 凌睿智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自言自语,向着西边而去。 天上的皎月当空,如银似纱的月色,更是柔和,晋王安静如斯的立在院中,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去。 四目相对,男人目光如电,犹如能撕破这黑夜一般透过她的眼睛,直达她的心里。好吧 她回来的路上心不在焉,揣测着凌睿智今晚故意等着她的原因。反观晋王却依旧那副淡凉如水的表情,她浅色的唇瓣间抿成一条线,美丽的脸庞呈现在他的眼底,纤长的睫毛不时的颤动,晋王握住她冰凉的双手:“出门久了,怎么不知道多备几个暖炉。” 思绪嘈杂烦扰,一时间,她的脸上很难出现笑容,晋王将她抱起,大步迈入屋内,碳炉内的热气瞬息环绕着她,晋王将她耳边的碎发撩起,又将她的发簪取掉,一头青丝散落下来,缓解了她此时的疲劳。 “一会儿,为夫要去战王那里,凌睿智既然能解你身上的情毒,不管他提出何等条件,为夫都会应允,你不必过分担心。”晋王接过宫女手中的盘子,搁在一边,将热气腾腾的白粥拿过来,仔细吹过,喂给她。 他话音一落,晴儿便抬头迎上了他的眼,凝住了他瞳孔内的那片深黑:“我刚才遇到凌睿智,他说是巧遇,我却觉得他就是再等我,可他何必要等我呢,难不成就是为了看上一眼,这似乎不合常理。” “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一切都有为夫在,娘子无需挂心。”晋王将粥一勺一勺的喂给她。 凌睿智特意将窗户推开,有明然的阳光自窗户洒落,在地上映着光斑,略微暖人。 他看着晴儿,那个跟慕容玲儿长得很像的女子,虽隔着面纱,但那双眼睛,就像无边浩瀚的大海,让他向往。自慕容玲儿失踪有十几年了,他从未忘记过那个在寒夜里给过他救助的女子,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慕容玲儿的眼中从未有他。 “专心点,”晋王的嗓音一落,他修长冰凉的指骨已经缠住了她的手,本是复杂如墨的眼里也刹那漫出几许不舍。 晴儿脸色爆红,这厮亲吻她,居然还要让人专心点,亏他说的出口。男子愉悦的笑声不断从屋内传出去。 战王挑帘怒气冲冲进了荣贵妃的房内:“母妃不该解释一番今日的所作所为嘛,还是一味以为儿子唯命是从,错了,也绝对会站在你这边。以前的事情就算了,从现在开始,你若再对慕青有任何的动作,别怪儿子翻脸无情。” “娘娘,你还是稍安勿躁,王爷伤心至极,切莫再激怒他。”管家有心拦阻,贵妃红唇轻启,几声似虫儿般的鸣叫,原本好端端的管家,胸口剧痛,口吐白沫,倒地抽搐不止。 墨卓澈悲凉的冷笑,“你连自己的亲身儿子都算计,你的人生才是最可悲的。母妃,记住我说的话。否则,后果,你担不起。” 他幽深如万年潭井的黑眸里倒映出荣贵妃气急败坏的样子,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高挺鼻梁下,绯淡的薄唇紧紧的抿着,看起来不近人情,“凌楼主,不会为你所用,别忘了,只有儿子我才能让你们寄予多年的大业所有成就,即便我是你们手中的棋子,也要看我会不会乖乖的听话。” “澈儿,若要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便要绝情弃爱,那些女子均是平衡势力的工具罢了。”贵妃美眸中闪烁着冰冷的气息,外面的寒风呼呼的越刮越大,似乎要将这房子连根拔起似的,窗户啪啪啪作响,屋内屋外的宫女皆是一脸的恐慌,战王剑拔弩张的样子着实吓人,荣贵妃还不知死活的狡辩。 灯笼被风吹得摇晃不已,灯影错落,明暗相叠,把漆黑月色衬得邪异非常。 “我说过,我从不在意那个位置,既然母妃想要,儿子权当是报答你的生养之恩,其余的与我何干?”嘴角噙着嗜血的笑容,黑眸中的戾气越来越浓。 “主子,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将迷药放在了竹筒里,奴才愿意给公主赔命,只求主子惜命,多为娘娘考虑,娘娘与主子相依为命,主子断然不能丢下娘娘不管。”管家紧紧抓着身边的窗棂,勉强几次都未能站起来。 “你的命还不如一只蝼蚁,如何能与公主相提并论,不要玷污了本王的女人。母妃的手段了得,管家也算是经过层层筛选才会留用的,母妃短短数日就能收为己用,想必这江山社稷,母妃多下些功夫便可拿来。若是你们还念及我当年对你的收留之恩,就不要阻拦本王的去路。” “澈儿,痴情蛊毒可解,却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你可能会成为一个废人,你难道要母妃死在你的面前吗?晴儿是这样,慕青,你还是这样不管不顾,你何时能想想母妃。” 母子反目成仇,剑拔弩张,墨卓澈大步流星,茫然的向前走着。寒风猛烈的吹着,生生要将他退回去似的。 墨卓澈脚下变得吃力,他脑海中闪现着晴儿幼时乖巧的模样,受了委屈,自己躲起来,也不让别人担心。就如现在的慕青,手腕上的小手芊白如雪,与他的肌肤颜色极其相配,五指就如盈盈美玉,清清凉凉,侵润入心。 “你怎么来了,身子刚好些,这么大的风。”他不由分说将慕青搂于怀中,用狐裘将她整个人包起来。 轻浅、温暖的气息喷洒在耳旁,痒痒的,慕青美丽的小脸染上一层胭脂色,他轻轻地抚摸,从眉眼到嘴角,他努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脑海,“慕青,我有中错觉,你才是晴儿,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与晴儿如出一辙。” 第一百三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慕青神色一紧,心底有股莫名的震动在层层漾开:“你都说了是错觉,世上相似之人虽少之甚少,可却不见得没有,遇上便是缘分,倒是我这副样貌,早晚要露于人前,而晋王妃的真面也是遮不住了,你说,我们该如何与你的父皇母后解释。” 慕青自动将荣贵妃删除在外,那么不讨喜的人,她多少是厌烦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走着再说吧。”两人相互依偎的身影在月光下拖曳的很长很长,两颗心却就此靠在了一起。 凌睿智品着绿茶,抬头看着晋王淡定如常的面容,不得不承认,晋王是难得的君子,这样的他,本该得到神明的眷顾,幸福安然。然而,从出生就被人算计,疾病缠身,郁郁寡欢。 遇上了慕容晴儿,他的脸上虽不曾带有笑容,却再无苦恼,或许面对特定的人,也是春风满面,笑意连连。 “晋王爷身体大好,实在值得恭喜,凌某昨夜见到晋王妃,才知仙女下凡,姿容超凡该是怎么的样貌,以前倒是孤陋寡闻了。” 此时开着窗户,院中寒梅开得正盛,冷风夹杂着淡香层层浮动,极为难得的有些沁人心脾。 晋王依旧一身白袍,金冠一丝不苟的束着发,面色红润,盈盈有光:“凌楼主是稀客,此番前来倒是有劳了。” 大家心知肚明,凌睿智来此的目的不是什么秘密。战王并未遮掩,“当年是我懵懂不知,犯下大错,请凌楼主相助,解去我与晋王妃身上所中的毒素。” 屋内一定金色铜鼎,搁置一旁,更是散发着袅袅轻烟,熏得满屋沁香,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不远处错落有致的楼阁,雕廊画栋,亭台楼阁层层叠叠。 夜色浓稠如汁,郎朗月色,星河影动,流云舒卷,晋王轻敲扶手,一下下的,不急不缓,极有规律,若是配上音律倒像是某种音节。 “凌楼主可是觉得战王开出的条件不够,那么本王也在此承诺,只要本王有的,你尽可能拿去,本王只要王妃安然无恙。”晋王的商行遍布天下,消息网不亚于晨曦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晋王做人做事低调惯了,才会这般容易被人忽略。 晋王眼前浮动着晴儿的倔强与狡黠,安静与柔顺,今生他都会守着她,两人结伴过着他们想要的生活。 钱财、地位、权势,但凡凌睿智看上的,他都会毫不犹豫拿出来,他要的不过是晴儿的健康快乐罢了。 带笑的黑眸中染上淡淡的柔色,唇边的笑意越发的令人费解,凌睿智放下茶杯,起身站立在床边,星光点缀的星空,难得的好天气,若是在夏季就更好,“两位王爷多虑了,凌某不是趁火打劫之辈,断然不会让两位王爷为难,只是,二位确定知晓痴情蛊毒解除之后,曾经的蛊体会有怎样的伤害?” 皎洁月光淡薄如水般从精致镂花的窗牖披洒而入,印在花鸟屏风上,重重叠叠,将大叶紫檀木雕成的罗汉床整个儿陷入了阴影当中。 晴儿让喜鹊将屋内的灯全部熄灭,就这样安静的缩在床上。她是学医之人,也曾研究过古书,中了蛊毒,若要解蛊,便是下蛊之人有破解之法,但对于蛊体也是有重创的。 夜色缓缓地将这一方冰天雪地尽数笼罩,晋王孤单的身影如离弦的箭一般急急的行走在小路上,他浑身寒冷,从未有过的恐慌,直到推开大门,哐当关上,精准的捕捉到晴儿的位置,一把将其拥入怀中,那种彻骨的刺痛才缓缓的散去。 晴儿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他的背部,他像个受到惊吓的孩子,一刻都不松手的抓着她,心里不停地念叨,还好,她还在,她还是活生生的在他身边。 一轮暗色的玄月挂在天边,战王衣衫单薄的走在凉凉的夜风里,曾经在冰天雪地里赤-膊上半身杀蛮夷之人也不觉得冷的他,此刻却觉得几分寒凉。 他定了定神,身形稳健,步伐沉重,一切看起来都正常的不能在正常,可是那一双眸子,映在沉暗的夜色之中分外的酷寒。 墨量跟着他走了许久,泪水默默的滑落下来,他的这位小主子,自小吃苦受罪,都未抱怨过一句,现在的样子,他从未见过,却也不敢上前询问。花恒书院 晋王与晴儿相拥而眠,晴儿能感受到他身子瑟缩的抖动,看来,跟她预料的一样,她身上的蛊毒一旦解掉,这具身体怕是要承受不可估量的摧残。 荣贵妃像是早就料到了结果,笑容明媚,手中拨弄着一堆珠子:“秋心,你来帮本宫仔细挑挑,本宫想做有一串手链,这些珍珠还是战王从南边特意亲自挑选的,颗颗都是精品。” 秋心忐忑不安的上前,将床上的珠子打量个遍:“娘娘,依着奴婢的意思,您这些珠子宝贝的紧,奴婢眼光可不比娘娘,眼拙弄错了,可不好。” “也是,你下去吧。”秋心告退出来,长长的出口气。 凌睿智说出那样的结果,让墨卓澈冷得彻骨。曾经那么美好的女子,给他温暖,让他期冀,即便再难再苦的日子,他都挺了过去,因为,有一个温婉的女子在微笑的等着他。 如今,却是他亲手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于女子而言,今生不能孕育子嗣,该是多么的痛苦,一条命能保住半条就是苟延残喘。他都做了些什么,他痛恨的击打自己的头部,恨不能即刻死去,才能向晴儿恕罪。 晋王睡梦中像是在冰冷刺骨的雨水浸泡着,他梦魇,说着不知所谓的梦话。她缓缓睁开双眸,仿佛做了一场梦,头昏昏沉沉,意识渐渐清醒,撑起酸软的身体,漆黑的夜晚,看不到一丝的亮光。 她摸索着抚上晋王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她披上衣服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被他紧紧的攥着,她试了几次都不能抽回来,叹口气支起身子,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 双龙盘绕的雕花大床上,晋王睡得并不踏实,忽儿拧眉,忽儿低语,忽儿摇头,晴儿用双手将他皱起的眉头抚平,平稳有力的呼吸,细致观望,他双手握拳,眉峰紧蹙,似有深深的痛苦缠绕,久久不能散去,心结于此。 “墨卓峰,你醒醒。”他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境,里面有他,有晴儿,还有他们可爱的孩子萦绕膝前,一家人其乐融融,晴儿一向都是很喜欢孩子的,单看她对九皇子的态度就不言而喻。 梦中孩子消失了,晴儿痛苦的不能窒息,他的晴儿,如风如烟,他怎么都抓不到,他惊慌失措,猛地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汗湿透了衣衫,粘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一盏孤灯亮在窗棂旁侧的桌案上,昏黄的光晕在她的周围,那黑沉沉的夜色仿佛就要亮起来了,晋王将脊背挺直坐起,晴儿起身倒了一杯茶给他,转身去拿干爽的中衣。 晋王情绪渐渐平复后,晴儿帮着他换了浸湿的中衣,“发生了什么事情?” 欣慰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他抬眸看着晴儿,曾几何时,他这般自欺欺人了:“我们若是解了情蛊之毒,你失去的或许更多,若不解,你和战王这辈子必然纠缠不休,何去何从,为夫迷茫了。” 不能生育,他不在乎,晴儿若是能放下,他定是满心欢喜,绝不后悔,可若危及生命,他迟疑了,光火摇曳,气氛压抑沉寂。 思绪婉转沉浮着,待回神,只觉周围都要亮起来了,静谧浓稠的压抑还在:“我有权力直到事情的真相。” 晴儿注视着眼前的男人,晋王向来稳重得体,即便泰山压顶,都未必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慌张,生死于他而言,早就置身事外了。 男人朗逸眉目间卷起狂暴神色,像深潭里冷冷春水冻成冰棱,漫开一层一层锐利的边,他抚上晴儿白皙的容颜,手下细腻如玉的皮肤,有静静跳动的血脉,在指腹下清晰的滑过:“若要彻底解掉情蛊之毒,你会失去孕育子嗣的权利,而且还可能危机生命。战王筋脉断裂,犹如废人。” 隐忍的心痛,在这一刹那,从心底轰然崩塌,每一寸筋骨,都像是正在被人狠狠的扯断着,将血淋淋的伤口,按在他眼前,逼着他作出选择,他将晴儿紧紧的拥入怀中:“为夫不要子嗣,只要你好好的,但危机生命,为夫做不到,我们就这般好不好,为夫定然会护你周全,我们明日便启程回墨国。” 厉眸沉沉,似掀起无边风暴的夜海,攥紧眼底的人儿,粗粝的大掌在她逃离他怀抱的一刹那,募地钳住那纤细的腕部,一个用力,便扯着她的身子重重的撞回他的怀中。 她可以清晰的听到他胸腔内的跳动,热血沸腾的胸膛欺身而上,他擒住她的红唇,由猛烈缓缓的变成轻柔,他握着她的手不容拒绝的反剪在身后,直到晴儿气紧,他方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却用额头抵住她的,“不要离开为夫,求你。” 第一百三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男子颤抖的身体让晴儿意识到,墨卓峰今晚有多么的失态,看来凌睿智的话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 荣贵妃得到确切的消息,几乎是冲进了战王的院子,冰冻三尺的面容,话语就像是从幽深地府里飘出来,字字淬了剧毒,漫出鲜血的腥膻之气:“你决定要解掉身上的痴情蛊毒,你是不是疯了,你会成为一个废人,难不成你要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度过吗?” 荣贵妃的心像是被重重的摔入泥潭,钝钝的,闷闷的痛,这是他手把手养育长大的儿子,为了那个女人甘愿成为废人,她如何能甘心,她恨不得将晴儿撕成碎片。 战王嘴角轻弯,温文笑意,直透眼底:“母妃多虑了,晋王昨夜断然拒绝了凌楼主的医治,即便儿子单方面同意,也是做不成的。” “要依着你的意思,晋王同意了,你就会跟着去做?” 战王的默不作声回应了荣贵妃的推测,她恨铁不成钢的将桌上的盘碟一扫,全部落入地下,瓷片碎裂的声响,清脆悦耳。 慕青的脚步刚好入内,“贵妃娘娘,稍安勿躁,战王已然过了弱冠之年,该如何去做,他有分寸。” 荣贵妃杏眼圆睁,北国嫡公主的身份,她曾经希冀的儿媳妇就该是娘家有靠山,可真的临门一脚,她却不喜欢,甚至不愿意接受,或许正如凌睿智所言。 她事事看不顺眼的原因,就是她本身不愿意儿子失去掌控,她这么些年与儿子相依为命,已然不能允许其他的人再次插足进来,晴儿是这样,慕青也是这样。 她忽然间很是悲悯,若当初她不反对儿子与晴儿的姻缘,现在,儿子就不需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解除情蛊之毒,只要他们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情蛊之毒便会迎刃而解,将来生下子嗣,就无大碍。 荣贵妃似乎一下子抓到了症结的所在,她转身离开,并未留下只字片语,更不要说恶言相向,这倒是让奶嬷嬷多少不自在,她可是将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等着与这个贵妃娘娘一较高下的。 战王温润的嘴角勾着不明意味的笑意,他就这般深深的凝视着慕青:“抱歉,我做决定之前未问过你的意思,如果我真的成了残废,我会放你离开,这点,你无需担心。” 慕青嘴角的浅笑,如蜻蜓点水般瞬间化为一圈涟漪般无声消散:“听闻你昨夜喝的烂醉如泥,今日命人熬了醒酒的药茶,头还疼吗?荣贵妃是爱子心切,你该理解,无需介怀。” 她平和的语气,就像是持家多年的小妻子,一边是化解他们母子间的矛盾,一边是心疼丈夫的身体,做着妻子应尽的本分,可就是这份简简单单的关心让战王冰冷的心,温暖起来。 晨曦的阳光,撒在院子里,金光点点,抬眸迎着阳光看去,晃得人睁不开双眼,晴儿俏皮将手指一根根的并拢,白皙的手掌,有了红色的痕迹,一道道的霎是好看。黑客 一对宫女鱼贯而入,喜鹊跑在前面:“小姐,这是荣贵妃那边送过来的,说是给您添置春衫用的,王爷说过几日要启程回墨国,让奴婢做些准备,不想,荣贵妃那边已经得了消息,这是绣娘,荣贵妃特意让她过来给您做衣服的。” 绣娘上前行礼:“贵妃娘娘特地嘱咐奴婢,晋王妃的衣服是要会墨国用的,那里再有一个月便会彻底进入春季,花草树木,姹紫嫣红,晋王妃容颜俊丽,自然要配的上好的服饰,奴婢不才,是墨国宫里的绣娘,定然能让王妃满意的。” 荣贵妃是很自负的人,那般骄傲的女人,以往都不会将她放在眼里,现在却有意示好,晴儿的目光放在那些布料上面,喜鹊微微摇摇头,“先收下吧,你也先下去吧。” 喜鹊欢快的过来:“小姐,那些料子让暗一看过,没有问题,而且都是上等的冰丝,绣娘居然会双面蜀绣,那在墨国也算头一份的。” “我与荣贵妃自古便是水火不容,我嫁给了晋王,她依旧看不过,多次挑-衅,这会儿居然闹出这么一出,我看未必是真的发自内心,那些衣料先留着吧,我暂时用不上,你去知会七公主,说我们打算动身回去了。” 提到慕青,晴儿双眸浮上了丝丝暖意,轻柔的声线里难得带了点波动,如同石子打在水面,荡起的层层涟漪。 三国之中,北国实力最强,兵力最足。南盛国地域最广,却是土地贫瘠,百姓以游牧为生,皇族是个大部族,居住在崇山峻岭之中,善巫蛊之术,比之苗疆不相上下。至于墨国,却又是另一个神秘的存在,因为边界被高山河流阻挡,千百年来,极少有军队能顺利攻入,即是攻进去一小部分,也极少有活着回来的。 久而久之,三国便形成了鼎立之势,互不相干,晋王此次回到墨国,也是暂时待一段时间,处理完手里积攒许久的事物,便会带着晴儿前往南盛国,寻思着巫蛊之术对于她身上的情蛊之毒可有更稳妥的解决方案。 青石路的尽头是通幽的小径,如今到处撒满了梅花的花瓣,轻轻走过去仿佛衣襟都沾上了馨香。 墨量命人将屋内东倒西歪的桌椅重新摆好,茶杯换了一套崭新的,烧毁的灯笼也焕然一新。 “主子,晋王再有几日便要起身回墨国了。” 战王将手中的酒壶丢在一边,它孤零零的滚动几圈倚在门边不动了,他嘴角勾起冷淡的笑容:“去通知母妃,我们一起启程,另外知会七公主。” 慕青温柔的笑容里有丝丝怅然忧伤:“晚霜,你即刻回宫,将这里的情况向母后禀明,请母后在父皇面前周旋,另外,将我远行要带的物品一次给我送过来,我跟着战王回墨国。” “告诉冉成和冉青,请他们即刻带着九皇子回宫去,这里不易就留,贵妃的眼线虽然进不来,定然会埋伏在左右,伺机而动,我们带出宫的暗卫统统让冉成带走,九皇子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晚霜一行人离开庄子,秋心向荣贵妃禀告事情的经过,她冷冷的笑着:“北国嫡出公主身份尊贵,北国定然会慎重行事,回程的车队又要庞大起来了,你让人将本宫启程的物品准备妥当。” 北国的这个季节梅花开得正盛,如火如荼,香气扑鼻,风吹来,花瓣落英缤纷。 晴儿抬眸看着在寒风的打着旋的梅花花瓣,天地之间,仿佛只有它们恣意的活着。 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之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簪松松簪起,再插上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摄人目的鲜艳,明黄色的罗裙,白色的狐裘裹着曼妙的身姿,显得楚楚动人。 晋王动情的将她揽入怀中:“别担心,为夫会治好你的蛊毒,就像你能医治为夫一般,天下的名医,但凡能求到的,为夫都会去。” 骄傲不可一世的墨国晋王,何曾给别人屈膝,为了她,他连性命都可以不在乎,更何况是骨子里的那份骄傲。 “回禀贵妃娘娘,外面来了一些黑衣人,看样子武功不低,他们已经越过了沼泽的天然屏障,如今正在向城墙这边靠拢,要不了半柱香,就该摸过来了。”管家说着不时用余光瞟向男子,凌睿智悠闲自得的品着手中的茶水,仿若无人的自在。 “王爷知晓了嘛?” “战王和晋王那边,奴才均让人送了消息,这个庄子虽有天然屏障,但也是困住一些武功高手,顶级的杀手,这里显然是拦不住的。刚才,王爷让身边的锦衣卫跟过来了,现在都在娘娘院落的周围,王爷是担心您的安危。”官家如实回禀,关键时刻,战王绝对不会放着荣贵妃不管,这便是母子亲情。 “战王实属君子之为,另一半的锦衣卫怕是调到了七公主那边,他是想要单独迎战,果真是男儿风范。” “凌先生。”管家颇为客气的语调,让他甚为不悦,像是据人千里之外。 “胡闹,他才是最需要保护的,九皇子已然离开,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冲着北国七公主而来的,他这般行为,就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荣贵妃虽然很是气愤,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这个儿子,别人都能顾忌到,唯独忽略他自己。 南盛国摄政王井皇叔的轮椅在雨中发出沙沙的声响,长缨着实心疼,王爷自从十几年前与心爱之人失散,便成了这副模样,南盛国上下皆知王爷文韬武略胜过常人,在男女之情上,却从不涉猎,甚至于排斥:“王爷,您的腿疾不能御寒,虽是初春,雨天湿气大,寒气来的就更猛些。太妃娘娘,千叮咛万嘱咐,切不可让王爷沾染这些。奴才们都会尽心尽力找到墨国的晋王妃,王爷,您还是暂且回马车上吧。” 白雪皑皑的山城,不远处的城池灯火通明,光影交错中,耸入云端的城墙纵横连接,形成一座巨大的迷宫。七彩琉璃灯不知用什么撑起,看上去就像是浮于半空中,简直让人如坠幻境。 目光锁定那座城池,想不到看似不起眼的大山之中,孕育着这般的能量。抬眼望去,四面环山,中间的空旷赫然凸起的这座城池,比上万人的城镇还要大些,单是刚才那段沼泽,居然没有因为寒冷而结冰,这里果真藏着不少的秘密。耗费了大半的人力物力,若不是来之前便做好的应急措施,现在就是举步维艰了。 “长缨,本王想要见晋王妃并非是因为这双残腿,太妃娘娘心中牵挂本王的身体,不愿让本王远行,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就王家那对兄妹而言,晋王妃很有可能是本王的骨血。玲儿失踪多年,本王从未放弃寻找,得知这样的喜讯,你觉得本王如何能坐的住。”金色面具的男子侃侃而谈,目光期冀的望着那座不大的城池,仿若透过它便能看到那张朝夕幕想多年的面容。 泪水与雪花交织在一起,早已分不清,长缨紧紧地跟随井皇叔。城池的大门发出一声闷响,缓缓打开,里面闪出几对人马,由南向北按照八卦五行阵将他们包操起来。飞卢吧 两匹领头的战王奔驰而出,后面是几排整齐划一的马队,侍卫着装便能看出领军者的气势。 井皇叔正襟危坐,寒风施孽,却丝毫不能影响他冷静自持的傲然。 “南盛国井皇叔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战王端坐于马上,晋王冷言旁观,他们不约而同带着人马在这里聚集,毕竟有外敌而来,他们即便有分歧,此时必须一起面对。 “让晋王和战王见笑了,本王不请自来,着实唐突。听闻晋王妃医术了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今看着晋王健步如飞,身姿飒爽,传言果真可信,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晋王妃为本王医治这双残腿,本王定会重谢。”井皇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气,铿锵有力的语调,宛若雨天不可预测的响雷,在这半是密闭的空间中响起,似有回音般萦绕于耳,凭空生出两份低哑的威严。 闪电在晋王冷峻的面上滑过一串光影,照的那唇角一丝笑意尤显温和,“井皇叔说笑了,娘子略懂些皮毛,与我而言,也是误打误撞罢了,岂能因此延误了井皇叔的双腿。天下皆知,南盛国,巫蛊之术了得,医术自然也不在话下。”这里是北国的境地,他们前来都是要提前向北国说明原因,方可入境。 身份摆在那里,无端入境,还带了大批的人马,是谁都无法解释,北国皇上本就多疑,此番衡量,晋王和战王既然无需为井皇叔担这份责任。 “二位王爷放心,来时,南盛国已经向北国皇上递交了文书,这次王爷是诚心诚意的想要请晋王妃给医治,太妃娘娘本想请晋王夫妇前往南盛国做客,又担心晋王舍不得晋王妃长途跋涉,故而,王爷才会亲自前来,还请晋王担待。”井皇叔不可能低三下气的与晋王言语,长缨主动开口,而话语中邴然夹着毋庸置疑的口吻,半点不输井皇叔的气势。 “南盛国离此路途遥远,想必井皇叔一路走来,舟车劳顿,不如先到庄子上小住几日,缓解疲劳之后,再做决定。”墨卓澈说的滴水不漏,仿佛风淡云轻的说着不关痛痒之事。 “如此便劳烦战王了,本王的这些人马都不会入住庄子,他们会在不远处扎营,还请战王不必忧心。”长阳转身离去,长缨继续推着轮椅向前,与晋王并肩时,井皇叔抬头自己端详几眼,样貌还算说得过去。 若不是南盛国井皇叔并无子嗣,连战王都要揣测井皇叔难不成是在挑女婿的人选,晋王更是不知所谓的冷哼一声,凡是于晴儿不利的事情,他都很排斥。 井皇叔只带了两个随从入庄子,黑暗中缓步走出的人,魅惑的脸上笑意连连,唯独眼眸里是冰冷一片,凌睿智狰狞的面目恨不得将井皇叔生吞活剥了的架势,当年若不是井皇叔的自私武断,玲儿何至于不告而别,下落不明:“高高在上,手握重权,又有何惧,既然来了,那便等着吧。”他拂袖而去。 长缨推着轮椅转身,一路走来,不论是石子小路,还是台阶,都如履平地,稳稳的推着井皇叔,仿佛走在云端一般,晋王小声嘱咐,“虽是随从,武功却是不弱,就连井皇叔都不是泛泛之辈,要提防。” 这里地处两国交界,地形险峻,即便派兵也是易守难攻,战王就是看中了这里的地形,才花费巨资在这里建了安身立命的庄子,井皇叔的人马执意要创,也是两败俱伤的后果。再则,对方要是不将墨国放在眼中,刚才便可出手,南盛国终究还没有强大到能与北国、墨国一战的地步。 “王爷,看情形,晋王并不打算让您见到晋王妃。”长缨心中惴惴不安,井皇叔此行的目的就是见见晋王妃,若是不行,当真是遗憾了,从他多年跟随井皇叔的忠心而言,他看到意气奋发的晋王,倒是真希望晋王妃能出手将王爷的腿疾治好,便也了却了他们这些奴才的心愿了。 “本王是一定要见到晋王妃,即便困难重重,本王都不会再犹豫不决,若是当年本王能如此坚定的相信玲儿,断然不会让玲儿伤心欲绝,不知所踪,本王今生不愿再留有遗憾了。”重重的输出一口气,他望向天空,心中默念,玲儿,你到底去了哪里? 墨卓澈潇洒的转身,城门闷声合上,马蹄声斐然,贵妃的身影依稀闪现在城楼之上,冷然淡扫主楼下渐渐远去的身影。曾其何时,那个一身儒生气的男子,绽放光芒,王者之风不容小视,“娘娘,血雨腥风的日子就要开始了。”凌睿智负手而立,这天下必有一场浩劫,这正是他所要的,等了十几年,眸光飘过身边的女子,今生除却玲儿,无人能有资格与他并肩而立。 第一百三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要想站在巅峰俯视苍生,牺牲在所难免。凌楼主不会天真的认为,本宫这些年给晨曦楼的银子是做慈善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凌楼主,本宫要拿到皇上最近的一切活动轨迹,一丝一毫都不能遗漏。本宫不能让澈儿这么儿女情长的活着,皇家的子孙哪里能这般逍遥。” “一切如娘娘所愿,只不过,战王的斗志不强。黎王虎视眈眈,太子人已不在枫林寺,根据晨曦楼得到的消息,他即将前往南方,如今时疫横行,太后无奈,将太子推出来,只有如此,才能挽回太子在朝中的地位,太后却没有半点松懈。八王爷身经百战,驻守边关,娘娘不要错以为,他就是乖乖听话的。单说刚才的那个晋王,也非池中之物。战王一旦蹉跎岁月,娘娘的全盘计划就要付之东流。晨曦楼即便倾尽所有,也未必能实现娘娘的宏图大志。”凌睿智轻柔的声音响起,风声、树枝挂动时沙沙之声交相辉映,贵妃却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眼眸中浓浓的情意,却不达眼底,他还是如当初那般,对她也不过是利用罢了,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本宫的心遗落在那个男人身上,他不稀罕不打紧,本宫要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儿子们厮杀殆尽。”眼前的人,仿佛浮光碎冰,看似安静沉稳,却有别于外面的温婉,狠辣决绝的手段,凌睿智是领教过的。正因如此,想要制服这个女人,便是要比她更狠更毒。 “爱意?娘娘很得圣宠,却迟迟未能怀上子嗣,而后求助于我,如果凌某不曾记错,战王是月圆之夜而生,而我与娘娘美好的那段时光,若是有了身孕,战王岂会是皇家血脉。太后已然在打听消息,若非晨曦楼震的住那些江湖人士,太后就要翻天了。”凌睿智满是嘲讽的语气,根本不把荣贵妃放在眼里,为了权势可以攀附任何男人的女人不值得记挂。 “你做了什么?”荣贵妃恶狠狠的瞪着他。 “三月桃花扑面来,艳阳高起易归去。”俊朗面目下,风淡云轻的两句诗词,微翘的唇角,无疑都彰显出男子此时的自信,像是站在高处,统领全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王者,若不是那一头碍眼的银丝,倒是让人恭敬几分的。 “你下了锁魂蛊,那种毒药是师傅精心研制出来,无药可解,凌楼主,失去太后,我们就等于丢失一颗有力的棋子,再不能牵制于他。”荣贵妃娘娘原本沉稳的气息,因为猜到了结果,变得急促,眼睛瞬间狰狞,太后,是她制约太子的唯一砝码,也是对付鹰王的利器。 朝中当下的局势,手握兵权平分鼎力于朝中的四位将帅,一位鹰王,一位八王爷,再则便是近期如日中天的黎王爷与上官将军。八王爷自小便追随晋王,她制约太后,便能得到鹰王的支持;拿痴情蛊做做文章,晋王也容易掌控些,两方对付黎王,便有了五分的胜算。 “你不会傻傻的认为,太后能为我们所用一辈子吧,先不说她有寿终正寝的一天,就是眼下,你身处冷宫,备受煎熬,这些都拜太后所赐,显然,再不做些什么,我们就要前功尽弃了。”凌睿智清隽的容颜光风霁月,眸光一刹那变得阴狠决绝。 “太后纵然有千般错,也是本宫的知遇之人,凌楼主这般绝情绝义,擅自做主,难不成是小看本宫,一个女人难以掌控于你吧。”荣贵妃虽对他的计划不齿,也深知他的推测是对,这个世上,她除了相信自己,就连澈儿都未必全然相信,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垂涎于天下的男人。 “娘娘的谋略可比诸葛亮,凌某佩服之至,晨曦楼再厉害,也属江湖门派,能做的不过是暗杀与保护娘娘的周全。天下之大,芸芸众生,晨曦楼除掉张三,便会有李四。朝廷之中定要有自己的势力,上官将军与鹰王手握兵权,八王爷和晋王交好,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娘娘所用。鹰王是太后的亲子,太后一心扶持太子,剩下的就是上官将军。娘娘若要掌控天下,首先要拿到的便是兵权,皇上都要忌惮三分的。”凌睿智所言非虚,她如今最缺的就是兵权。 山里的空气清新,晨起还有淡淡云雾,到了傍晚,朝霞漫天,红彤彤的一片,霎时漂亮。 离远看去,荣贵妃的身影就像引入这片火烧云一般,少时就会灰飞烟灭的飘散。 “晋王妃不会再接纳战王,我劝你还是少动些歪心思,女人可以不聪明,却不能犯傻,一意孤行,反受其累。惹恼了晋王,我们又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凌睿智负手而立,颈长的身躯犹如秀雅的青竹,身后青山烟雾的水墨画成了他的背景,整个人有种静如云山高如云海的寂然之感。 当初,她就是被这种孑然一身的潇洒迷得晕头转向,在墨国皇宫得不到尊重和体贴,怀着报复的心思全部放在这个男人身上,得到不过也是相互利用的下场,换不来一颗真心相待。 “若要解除痴情蛊毒,澈儿便要伤筋动骨,可这孩子就是个死心眼,一心要成全晋王夫妻,我是他的母妃,决不允许,他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晋王妃与晋王合离,澈儿可以许她侧妃之位,有何不可?” 黄昏时刻,暮霭低沉,氤氲朦胧,长风徐来,带着冬的肃杀气氛,让荣贵妃微微一愣,凌睿智刚才那一撇分明含着震怒,她又说错嘛。少女同学网 凝视着荣贵妃姣好的容貌,却长着一副猪脑子,怪不得皇上厌烦她,果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愚不可及。” 丢下一句话,凌睿智下了城楼,扬长而去。 天空乌云密布,细密的雪花忽然从天的尽头潇潇洒洒的飘下来,汇成不留缝隙的珠帘铺满地面。晴儿拿着绣品,晋王喜欢墨竹,这些天她选了许多图样,还是不尽如人意。 一会儿的功夫,雪就要没入小腿了,玉儿浑身湿漉漉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原本就陡峭的山路上。自从伤好,便深知处境的危险,秋月废了,人在何处都不清楚,她也顾不上去打听,一门心思的想要讨好荣贵妃,现在听闻荣贵妃想要找些绣样,她想起原先的院子里收藏了些,这会儿正赶着过去拿了些回来。 一个趔趄,脚下像是被东西绊到了,身体失去重心,狠狠的摔了下去,预感的疼痛并未出现,她起身拍拍身上的落雪,低语骂了几句,匆忙赶回去。 晚饭的时间早就过了,秋心完了差事,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一挪的回到屋内,躺在床上,半分力气都没有了。 玉儿湿漉漉的身子钻进房间,门开合之间带进阵阵冷风,秋心不悦的皱起眉头,秋月出事,玉儿从不上心,就连起码的关心都不见,对于这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秋心很是厌烦,却有碍秋月所托,不过是给口饭吃,她权当做善事了。 她闭着双眼,昏昏欲睡,玉儿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身上的衣服滴着雪水,她并未察觉。 睡意朦胧时被人叫醒,哪有不恼的。秋心语气不善的问:“这么晚了,一个姑娘家不知待在屋内,随意乱走,可知,今日庄子上来了贵客,若是被你冲撞了,荣贵妃娘娘也保不住你。” 娇儿垂泪,真是一枝梨花春带雨的娇俏模样,委实惹人怜爱。可惜秋心是女子,对此只有烦躁。 玉儿将花样摊出来递到秋心面前:“姐姐,妹妹知晓你这几日再找这些,这是妹妹之前收藏的,都是妹妹自己描绘的,您看,可还过得去。” 玉儿别的本事不行,刺绣却很拿手,三岁拿针到了现在,刺绣的功夫炉火纯青。 秋心反反复复端详着手中的绣样,晋王妃在选墨竹的绣样,荣贵妃心知是为晋王所做,却还是投其所好让她帮着去找,可见,荣贵妃对晋王妃有所算计,晋王妃不同于以往,这份容人雅量,晋王未必会成全,她将目光重现放在玉儿身上。 “妹妹有心了,那明日你便给晋王妃送过去吧,就说荣贵妃娘娘特意让你帮着挑选的。” 漆黑的夜色,一道闪电骤然劈下,雪花伴着雨水一起落下,瞬间将天地之间渲染得雾蒙蒙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不寒而栗,就连廊柱下的灯笼都被雨水打落了几盏。 次日晨起,雨雪消弭殆尽,阴沉沉的天空寒气逼人,院子内出了传话的小厮和拿饭的宫女,再无多余的人走动,显得寂寞凉凉。 玉儿跪在院子里,回廊里穿堂风从不停息,甚至有些意犹未尽的招呼着她,消瘦的身子瑟瑟发抖,她垂手跪着,如同受伤的孩子,一早兴高采烈的来给晋王妃松绣样,人没见到,却被晋王罚跪在这里。 一百三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晋王带有磁性的声音,低沉若埙,悠扬而尽显缠绵。音色缭绕心头,让晴儿心上一窒,整颗心都柔软下来:“就让她那样跪着嘛,天寒地冻的,小姑娘家身子单薄,不如,打发回去了事,省的碍眼。” 他侧过头看她,明亮的光线里,她垂着眉睫,翻动着手里的绣样,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唇齿相濡,他拼命汲取着属于她的美好,腰间的手缓缓收紧,恨不能将与自己融为一体。她一如曾经生涩的回应,属于他的灼热。 她脸色娇红,如绽放的牡丹,美而不媚。他将散在额前的碎发,帮她放到而后:“荣贵妃的心智是开窍了,打起你的主意,为夫眼中可揉不得沙子,这会子稀罕你了,早干嘛去了。” “这些绣样选的十分用心,当初她在慕青身边服侍时,就图谋不轨,她的那个亲姐姐为了保住她,生生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姐妹情真,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晋王轻点她的额头:“真是个不长记性,她的姐姐是个好的,可惜,这妹妹是个狼心狗肺的主,吃里扒外不说,自私透顶,为夫替她的姐姐不值。” 晋王起身对暗一交代几句,暗一飞身而去,院子中再无玉儿的身影,风平浪静,冰雪消融,分外寒冷。 长缨将早膳摆放妥当,井皇叔隔着窗棂凝望着小院的门口,寒风拂过,发髻微散。星眉朗目,丰神俊朗,除去金色的面具,井皇叔的样貌堪属男子中的典范。 井皇叔唇线扬起上翘的弧度,温柔的眸,带着几分幽冷,几分深不可测的幽邃。墨色的瞳仁里,清晰倒映着她的脸,渐渐散了惯了的拒人千里之外。 长阳抬步从门外进来,恭敬的行礼:“王爷,再有两日晋王与晋王妃要启程回墨国,战王与北国七公主要同行,晨曦楼的凌睿智会跟着荣贵妃一并出现在回墨国的队列里。” 长缨看着桌上热了两遍的饭菜,从昨夜入住这里,王爷只喝了些茶水,并未进食,王爷时常胃口不好,可这是北国,天气寒凉,若不吃些食物,如何御寒。 长阳与长缨对视一下,继续说道:“奴才还打听到,晋王妃辰时回去竹林,说是要给晋王爷缝制衣服,想自己画些绣样。” 井皇叔默不出声,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着,红枣鸡丝粥都喝的很可口的样子:“长缨,本王辰时也要去竹林一观。” 嘴角微勾,一抹浅笑一闪而逝。 山道悠长曲折,道旁的树木竹子翠绿青葱,寒天雪地之中,还能有一抹绿色,实属难得,井皇叔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长缨和长阳的脸上跟着有了笑容,长久盘旋在心中的郁闷散去了些。 朝云疏散,薄雾消退,点点金光透出云层。竹林之中,时而传来低语,时而又是一阵笑声。 晴儿将竹子砍成一节节的,看了这么多的竹子,画了一些,她忽的也想做些竹筒饭,以前,郊游时,遇上竹林,就地取材,都会做些竹筒饭,她做得自然与慕青的不同。 暗一特意回去将厨房的一些食材带过来,鸡肉是必不可少,还要配置些蔬菜。 晴儿带着喜鹊热火朝天的忙碌着,身边的丫鬟也被喜鹊指派的摘菜、洗菜、切菜,鸡肉被剁成小块的,先用作料腌制着。 长盈和长阳武功了得,井皇叔就这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晴儿面前,暗一因着丫鬟们的嘈杂,一时不察,等到井皇叔三人到了跟前,才发现。 暗一暗二同时挡在晴儿面前:“井皇叔,这里女眷众多,还请井皇叔回避,若有不妥,那就只能得罪了。” 他不语,柔和的眸光透过面具凝住在她的脸上,宛若荀暖的阳光照应着。 晴儿目光对上他时,他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逐渐变大,那眸子中的温暖柔和如徐徐春风拂面,“我是闻着香味过来的,不是有意打扰晋王妃的雅兴。” 晴儿从暗一的话语中猜到来人的身份,自墨卓峰提起要带着她去南盛国时,她便抽空看了些南盛国的简史,井皇叔,不就是南盛国的摄政王嘛,真正的掌权之人。巴特尔 目光落在他的轮椅之上,眉头微皱,南盛国盛行巫蛊之术,晋王身体内的蛊毒只是被克制,甚至于减少了蛊虫的数量,却根本无法将蛊虫根除。 先不说井皇叔这腿疾是否也是蛊毒,单说南盛国对巫蛊之术的了如指掌,何以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寻求他人的帮助,晋王心有疑问不是毫无道理。 “闲来无事,便带着婢女到这竹林之中做些竹筒饭,惊扰了井皇叔,还请海涵。”晴儿语气温婉,不疾不徐,声音如黄鹂鸟一般好听。 晴儿因着要动手做竹筒饭,便将狐裘脱掉了。此时身上穿着百蝶穿花云缎棉裙,雪白的裙摆和袖口上百花丛生,蝴蝶翩飞,每一道金边皆采用了上好的足金线刺绣而成,且不是普通的苏绣,而是失传已久的垫高绣。 “是在下叨扰了,不过,既然遇上了,在下就厚着脸皮讨要一份竹筒饭,可以吗?”井皇叔面带笑容而谈,晴儿脸上戴着面纱,除了一双灵动的眼睛,着实看不清面部的表情变化。 暗一和暗二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昨日初闻井皇叔登门拜访王妃,南盛国好战,无论男人女人生下来便是过着马上的生活,游牧草原。 好的战王皆出自南盛国,他们跟随晋王多年,各国的情况都是了如指掌的。 井皇叔少年得志,意气奋发,二十年前那场大战,井皇叔不过十四岁,却立下赫赫战功,名扬天下,至今在各国武将之间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大败了井皇叔,才称得上当世豪杰。 可惜十几年井皇叔突然双腿残废,不再出现与世人眼中,南盛国先皇年迈,太子年幼,辅助之臣皆是虎视眈眈,不得已,先皇几次入府恳求井皇叔再次出山,太妃是井皇叔的母妃,也是先皇的妃子。 南盛国的男子娶妻并不注重女子贞洁,井皇叔的母妃本是先皇的嫂子,先皇的位置便是从襁褓中的井皇叔身上夺取的。 这般复杂的情况之下,先皇还能信任井皇叔,可见其光明磊落的为人秉性。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井皇叔最终还是出现在南盛国的朝堂之上,正是他的力挽狂澜,才使得年幼的太子不被废弃打压,稳稳的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从井皇叔再次踏出府门,就再无人看过其的真面,一张冰冷的金色面具将他的一切喜怒哀乐全部遮掩,现在的井皇叔,却为了区区一碗竹筒饭与晋王妃温软话语寒暄,暗一暗二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警惕防范。 “井皇叔说笑了,竹筒饭而已,娘子自然不会吝啬。”尴尬的气氛因晋王的到来而烟消云散。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不着痕迹地挠着晴儿的手心,痒痒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朵春晓之花在手心瑰丽地绽放,惹得她忍俊不禁地捉住他不安分的手指,嘴角扬起无法压制的弧度。 白雪覆盖的葱翠竹林之中,两道纤尘不染的身影相对,晋王白衣似雪,俊朗才俊。井皇叔一身蟒袍,虽做轮椅,气势丝毫不弱,晋王隐约觉得井皇叔对于晴儿不像是单单问诊那般简单,他的眼眸中含着一股情意绵绵的东西,却又不似男女之间的情愫。 井皇叔并未走远,他静静的坐在竹林之中,离晴儿的距离不近不远,刚好能看清她的一举一动。 晋王深邃如泊的眸子盈盈流转着清澈迷人的波光,午时的阳光倾洒下来,驱散了寒风带来的冷意。他俊逸的脸如添了层雅致的光晕,这份史无前例的柔和统统的倾注在晴儿的身上。 这样的画面像是刻入他的脑海般挥之不去,当初,他与玲儿也是这般如胶似漆,时光一晃,十七年的岁月已过,他心爱之人却不知所踪,他仰望苍天,生生将萦绕在双眼中的湿意逼退,他不允许自己流泪。 长缨将竹筒饭带过来时,晋王与晋王妃已然离开,井皇叔陷入回忆之中久久未能回神,长缨和长阳早就习以为常,热乎乎的竹筒饭,香气逼人,他淡定自如的吃着,微笑始终挂在嘴角,泪水却不经意的从金色的面具上滑下,折射在阳光下,像是晶莹剔透的珍珠一般亮眼璀璨。 晋王抱着晴儿缓缓的走着,她不时的用小手把玩着晋王胸前的几缕碎发:“那个南盛国的井皇叔是怎么回事?他的腿是被打残的,还是与你的一样,南盛国盛行巫蛊之术,若是蛊毒,大可不必远道而来,南盛国兵强马壮,可缺乏有勇有谋的武将,他这般过来,北国会轻易放他回去吗?” 晴儿将一连串的疑问说了出来,晋王却心情大好,夫妻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娘子无需忧心,井皇叔既然敢只身前来,必然做了充足的准备,北国不想再起战火,断然不会轻易出手。” 第一百三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慕青优雅的站在院落的凉亭内,这里地势高些,能够看到院外的景色,或许是沉寂惯了,她经常喜欢独自一人平台远望。 她的优雅,如湛蓝天际一抹纯白,那份慵懒,似白云边缘一道霞光,不得不说,这样的慕青,很有魅力。 井皇叔的轮椅滚动着,从那边的竹林饶了几道弯路朝着这边而来。 慕青敛起一瞬的失神,透过金色的面具,一双深邃的黑眸灼灼生辉。慕青的眸光冷凝得犹如踏破飞雪,击碎寒冰的冷刃。 井皇叔感到一束目光注视着他,抬眸与慕青的眼神不期而遇,那毫不掩饰的厌弃让他微微一愣,再次望去,凉亭之内哪里还有人影。 晚霜紧赶慢赶,在太阳余晖绕梁时方才赶回来。九皇子被稳妥的送回去,因着十皇子高烧几日,身子虽好了,脑子却不如从前那般灵光了,八公主已然“病逝”,北国风光一时的贵妃娘娘如今从云端跌落泥潭,着实狼狈。 北国的皇上既然应允了两国联姻,女子虽未婚夫回到墨国举行大婚也是符合当地习俗,因着时间仓促,皇后未将嫁妆全部备齐,故而,七公主与战王先行回墨国,待嫁妆准备妥当派专人送往墨国。 唯一出人意料的便是冉成主动请缨要送慕青去往墨国,大婚之后,方返回北国。皇后本就不放心女儿只身前往,有了冉成和冉青兄弟二人,皇后娘娘便可安心了。 晚霜将皇后娘娘交代的事宜仔细说与慕青,她自小就被亲娘抛弃,跟着三姨娘长大,这前后两个养母对她无疑都是最好的。 头顶苍穹,漆黑如墨。几点稀疏的星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月儿在云层中穿梭,不时洒下幽冷的清光。 井皇叔就这般坐在院子里,夜晚的风更加的刺骨,他像是感受不到,呆呆的望着头顶皎洁的月光。长缨从外面回来:“王爷,北国果然有动静,他们在七公主去往墨国的车队里安排了死士,是冲着您来的。” 讥讽的笑意勾过唇角,“二十年前的那场混战,北国的皇上亲临战场,却也一败涂地,他是何等自大狂妄之人,岂会就这样放过本王,难得本王羊入虎口,他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长阳没有忍住,“噗嗤”笑出声来,“王爷若是羊,天底下何曾有狼。” 他们虽是奴才,却是自小与他一起长大,出生入死的兄弟,早就超越了主仆的情分,井皇叔淡然一笑,“安顿下去,本王会随行战王的车队去墨国,这次本王不能无功而返,这双腿多少也要让晋王妃给医治一番才是。” 夜色渐深,一勾冷月在窗外倾洒着淡淡的光晕,室内,一灯如豆。 晴儿靠在晋王的怀中,微眯着眼睛。晋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发丝。 “井皇叔今日是特意过去的,他的那双腿,你为何不想让我医治?” “井皇叔此人阴险多疑,从不轻易相信他人,与你更是遥不可及,他居然能那般坦然的吃着你做得竹筒饭,倒是为夫不解,他何时变得这般豁达了。”他们的饭食由专人试毒,而井皇叔却对晴儿毫不设防。 “我是医者,对于病患有着强烈的好奇之心,他的那双腿,我想试试,如若和你的一样,也许还能找到突破口,未尝不可。”晴儿是医生,骨子里解除病患的痛苦便是她学医的初衷,她不想放弃。 床对面的镜台照出晴儿绝美的容颜,脸上的表情温婉脆弱的仿佛是个易碎的瓷釉,却又带着几分让怜惜的眷顾。 “井皇叔会与我们同行,只不过,因着他的加入,我们回去时,北国定然不能让我们一路顺风顺水。”他悠悠的说着,像是一种默许,晴儿会有机会与井皇叔接触,心中却霸道的想要将这个小女人藏起来。 慕青独自走在庭院内,月光的衬托下,朦胧若轻雾。抬眸远望,遥遥的看着深深的楼台殿宇,竟是与她梦想中的广阔天地隔了万水千山。 躲开前院人仰马翻打包行李的人群,缓缓的走在幽静的小道上。战王却提不起心情去感怀即将踏上故土的喜悦。他沿着结冰的河面缓缓的走着,乍然看着迎面而来不期而遇的慕青,心情瞬息就好了起来。 四目相对,释怀而笑。两人并肩而行,不知不觉已然到了慕青的院落外,“进去喝杯茶。”ok吧 这是战王第一次踏入慕青的书房,房间一律坐南朝北,一幢三间的套间,明间在西边,东边连着两间暗房,明间原是做会客厅的。 明间不大,正中摆放着一张檀木香案四方桌,红木靠背椅上安置着金线夹织坐垫。 慕青将茶具拿出,亲手烹饪茶水,袅袅上升的水汽将房间内的温度有提升了些:“南盛国的井皇叔为何要与我们同行?” “他想请晋王妃为其医治双腿。”战王对这个回答也觉得颇为可笑,晨曦楼对这次井皇叔的到来也是一无所知,更不要谈其真实的意图。 慕青将泡好的茶水递给他:“北国已然派出死士,他们这次断然不会轻易放过南盛国的井皇叔,可我却不想沾染这趟浑水,那么,我该如何?” 她是北国的公主,身份特殊,北国的死士定然是在她的车队之中,一旦出事,南盛国与北国是否会开战还是未知数,但是她势必会成为南盛国跟随井皇叔的暗卫们首当其冲的报复目标。 “我会派人保护你,这一路不会有事,至于井皇叔,他是有备而来,庄子外埋伏着一队人马,人数不过百,却各个都是精挑百选出来的武功高手,连庄子外面的沼泽地都困不住他们,北国的死士根本就是来找死的,这点你毋庸置疑,井皇叔毫发无伤,他们绝不会对你下手。”战王胸有成竹,征战多年,揣摩他人心思还是颇有成效的。 院内的几株老树光秃秃的立着,映在窗纸上的影子,像是张着血盆大嘴的猛兽,慕青指着那些剪影:“我虽生活在大富大贵之家,旁人眼中全然都是羡慕和敬仰,只有身在其中之人才能获悉如履薄冰的感受,你是男儿,自小便被母妃注入不可更改的使命,我们就如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跑不掉你的,也丢不下我的。” 墨发玄衣,淡香盈盈,衬得慕青浅墨清美如莲的玉脸,美到令人窒息。一声哽咽,多少惆怅,都在无言中,昏暗的灯光,泪光点点闪耀,如似粒粒晶莹的琉璃珠,从脸颊上滑过,直落到尘埃之中。 墨卓澈伸手抚上她嫩滑如玉的脸颊,粗粝的手掌轻柔的将她脸颊上的泪痕擦干,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人的情感就是这般的奇怪,以往再是美的女子对他投怀送抱,他都不理不睬,甚至于厌烦。可慕青却每每出乎他的意料,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轻易牵动他的目光,乃至于他身体的蠢蠢欲动。 他们虽是未婚夫妻,但并未婚配,这样的举动无疑是逾越的,可此时,他全然不顾,只想就这样抱着她,安抚她,她的眼泪着实扎到了他的心上,他心疼的厉害。 马蹄声如踏浪而来的狂风,飚起层层灰尘,眨眼翻滚而过,晋王首当其冲,一身白衣胜雪坐落在马匹之上。在栩光之下,散发着莹莹蚀骨的冷寒之气。眸底深邃的幽光,深不可测,却在触及正中晋王黑眸之时有所收敛。 晋王骑在马上,紧跟着晋王妃的车架不离寸步。兄弟两人相互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长缨长阳分左右护在井皇叔的车架旁,一行百八十人却丝毫不见拥挤和累赘,四排队列整齐划一,不愧是南盛国井皇叔训练的私卫,军纪严明显而易见。 越往南走,天气越发的好了,初春的气息较为浓烈。晴儿时不时探出车窗,向外张望。 晋王坐回马车,索性将车帘撩起,外面的景色和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晴儿眉眼含笑,挽住晋王的手臂,两人有说有笑,十二暗卫跟在马车四周,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 井皇叔的马车在车队的尾部,长缨向着车内回禀:“王爷,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到夏镇了,那里是他们小手的最好时机,您看客栈怎么安排。” 这么庞大的一队人马,夏镇不过是个小镇,几家普通的客栈哪里能容下这么多的贵客,自然是要分开几家的,井皇叔是客人,定然要与战王或者晋王,其中的一家住在一起才和规矩。 “他们来了多少人手?” “大概二十几人,他们采取的是暗杀,人多容易暴露,想必会引开我们的人,伺机而动。” 晨曦楼的凌睿智跟随着荣贵妃的车队,战王那边人数不少,一家客栈未必能完全容下,他们就更加不可能了,语气开口被拒,不如先行离开。 “吩咐下去,露出破绽给他们,本王要与晋王一队留宿,记得,定要保护好晋王妃的安全,不可伤及她一根毛发,否则,严惩不贷。”威严带着震怒的语气让长缨不敢怠慢。 第一百三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落日熔金,晚霞在天边开出绚丽灿烂的嫣红,不过一瞬间,那轮红日便隐在了群山之后。 夏镇人口不足千人的小镇,主街一条道,宽不足两米,马车过时,行人纷纷避让到路边台阶之上,马车沿着台阶的边缘刚刚能过去,他们皆是四匹马的车队,王爷尊驾出门自然如此。 车内宽敞舒适,晴儿盘腿坐在车内,喝着茶水,从车帘的缝隙中打量着这座古色古香淳朴的小镇。 街上的行人因着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阵势,两边的石阶上站满了人,有些是听到消息赶来看热闹的,镇上的主事之人早早将客栈收拾出来,就连客栈周边挨着的好些的民房都被腾空,用来接待他们这波贵人。 客栈干净整洁,木质的的桌椅,床铺倒还结实,就是炭少,屋内显得有些凄冷。晋王命人将车上的银丝炭搬些下来,屋内瞬息就暖和起来。 院子一分为二,晋王占据半边,对面住着的便是井皇叔。暗一脸色阴沉的进来,“爷,北国的那些人选择今晚下手。井皇叔真是个煞星,非要住到这里,饶了爷的清梦。” 井皇叔选择住在这里,晋王一点都不意外,人家来时已然言明是冲着晋王妃而来,虽然治病的理由难以让人信服,终归有人家的打算,“吩咐下去,十二暗卫必须保护王妃安全无恙。” 晋王武功不弱,晴儿就显得弱些。他只要不插手,北国的那些人还是知晓分寸的,绝不会越过雷池半步。以井皇叔的傲气,也绝对不会向其求救,他要做到的就是关好门窗,不予参与就是了。 晴儿白天赶路时坐在马车睡得多了些,晚上倒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她将未完成的衣服拿出来,继续绣着墨竹,晋王守在边上,就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多年前他曾经设想过很多今后的日子,直到这一幕出现在眼前,他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此时,不知是凑巧还是怎么了,一阵风从窗外吹过,屋内的灯被吹灭。顿时漆黑一片,透过窗户纸射进来的月光只能让人看到淡淡的轮廓。 院子里一丁点悉悉索索的声响,若不是看着窗户开着一点缝隙,晴儿根本听不到的,她好奇的向前张望,一道利刃的闪光直逼她的面门而来。 与此同时,晋王出手将她拉入怀中,用内力将利刃反弹回去,大喝一声:“找死。” 利刃没入身体的噗呲声,让下面的杀手为之一惊,随后散开,向着井皇叔的房间而去。 领头的那名转身对着晋王的房间深深一拜:“我等无意冒犯,还请晋王爷海涵。” 声音不高,练武之人却能收入耳中。 院子里顷刻就响起了冰刃交接的打斗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井皇叔的人训练有素,比北国的杀手要更深一筹,北国这边明显处于劣势。 晴儿在晋王的怀中安然的睡着了,他温柔的笑着,将她搂的更紧。 北国的杀手看似尊敬他,不过是为了杜绝他因不满而参与到这里面来,让这帮杀手腹背受敌而做出的惺惺作态罢了。 若他一个人,或许会不在意的倒头便睡,望着怀中的小女人,他静静的听着对面的动静,不敢掉以轻心。 杀手若是不能完成任务,回去只能等死了。故而,他们但凡有一丝的机会都毫不犹豫的利用,即便搭上几条无辜的性命都在所不惜。 “爷,北国的人将柴房点着了,一会儿火势一大就烧起来了,现在走还来得及。”暗一和暗二守在门外。 他轻柔的用狐裘包裹住晴儿,蹑手蹑脚的起身,抱着晴儿大跨步走出去,“走,路上小心些,别伤到王妃。”狗狗 “爷,这边走,出了后门,左转,马车在那边等着。”晋王带着晴儿一路下楼向着后院而去。 马车颠簸几下,晴儿早就醒了,习惯了他的怀抱,懒得睁眼。暗一低声回禀:“爷,有人横躺在路上。” “扔到一边,继续赶路。”晋王森寒不悦的声音让暗一吐吐舌头。 法医的职业早就铸成了晴儿淡定的性格,她从容的起身,下了马车。白皙的小手摸向他的脉搏,气息不稳,失血过多所致。她拼劲全力将人翻过来,胸前两寸的伤口已然翻出紫黑色。仔细看去,还能看到森森肋骨。 “刺啦”晴儿撕下裙角,从衣服里拿出自己配制的止血药和消炎药帮他敷好,又命令暗一将解毒丸给对方服下,包扎好伤口,借着马车上的宫灯,暗一看清来人的真面目:“爷,是井皇叔身边的长阳。” 院内的火势越发的大了,晋王面罩寒霜,用手将晴儿扯回怀中,高大的身躯拉长的暗影宛如足以吞噬掉一切黑暗的王者:“将他带回我们休息的地方,等到明日再与井皇叔算账。” 将长阳固定到马屁股上,一切准备就绪,重新上了马车,这里的环境复杂,马儿乖巧的很,白玉的小手挽上他的腰身,冻得冰冷一片的脸颊贴上他有力心跳的胸口,晋王的手抚上她的头顶,车内的氛围和谐温馨。 井皇叔滚动着轮椅,大火无情的吞噬着这里的一切,客栈的伙计顾不上救火,哭爹喊娘的逃命。 夏镇上人口不多,亦不富有,客栈都是木质结构的,北国的冬天大雪不断,客栈为了防止潮湿寒凉,便用杂草扑在木板的外围防潮,正是这点原因,让火势更加的猛烈了。 井皇叔轮廓分明的面容上皆是担忧和焦急,之前便得到线报,北国派来的人数有限,可凌睿智命人打开客栈的西门,抬着一个箱子送了进来,接着他的人就开始莫名其妙的中毒,是那些毒虫,“长缨,地毯式的搜索,无论如何都要将那些毒虫处理干净,切莫伤到晋王妃。” “王爷放心,奴才这就去办。”他召集人拿着火把和干草去找那些毒虫,他们是南盛国过来的,手中都有对付这些东西的方法,一时不察,差点连累王爷,长缨心中懊恼不已,暗自记下了晨曦楼的这笔账。 密密匝匝的脚步声,离这边越来越近,暗一暗二等十二人皆维护在院子四周,晋王妃给了驱虫用的药粉,均被撒在院子周围,长阳身上的毒素就是来源一些不知姓名的毒虫,为了以防万一,晴儿还是向对院子做了些防备。 长阳的伤势又重,显然是中毒有有人刻意追杀至此,这里已到了北国的边境,再走几公里,就要进入墨国的领土了,北国选择这个时机下手是再好不过的。看来三国的安静就要被打破了。 她轻拍晋王小声嘀咕,“乖,我们不生气,这些人各自为营,打打杀杀,我们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们高风亮节,不予理财就是了,困了就睡吧,外面有暗一他们,不会闹出太出格的事情。” 四下出去寻找的人都稀疏回来,还是不见长阳的身影,长缨长阳是亲兄弟,长缨如热锅上的蚂蚁,心内烦躁不安。 井皇叔抬头望着几米之隔的小院,舒展了眉头,晋王妃安然无恙,晋王的实力不容小视,能护得住就好。 “王爷,还是没有长阳的下落,难不成他们抓住了长阳。”若是被杀,好歹能找到尸身,如若长阳一夜未归,又解释不清这段时间在哪里,他必将被井皇叔排斥在外,这是他们自小进入神机营便有的规矩,有一丝一毫的疑点都不能出现在井皇叔的侍卫队伍里。 井皇叔慢悠悠的转动轮椅,面对那片黑漆漆的客栈,灰飞烟灭的痛恨由心而生,北国要挑起战争,还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来而不往非礼也。” 长缨愤恨的眼神染着浓浓的杀气,留下一部分精锐守护井皇叔,其余人都消失在黑夜之中,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秀发凌乱的披散在枕头上,精致的锁骨一览无余,娇柔可爱,妩媚动人,晋王入眼的就是晴儿这幅样子,每天这般守着,他尚觉不够,恨不能时间长些长些再长些,他真的祈求上苍能让他们三生三世都在一起,晴儿朦胧的睁开迷蒙的双眼,“什么时辰了?那边消停了吗?” 他贴近于她,四片红唇相依,他忘情的吻着怀中的小女人,恋恋不舍的松开,晴儿嫣红的小脸,更显妩媚动人:“北国的人没能得手,井皇叔想要以牙还牙,想必这会儿,慕青那里很是麻烦。” “你们这些古人就是这样,明明是北国的皇上利益熏心,又势利小人才会对井皇叔出手,他们倒好,不说去对付北国的皇上,却要去伤害无辜之人,慕青是公主又怎么样,她一没害人之心,二没伤人之意,就招来这般祸事。” “你们?为夫在眼中虽是古人,却不是奸邪妄议之辈,你无需担心,战王会护慕青周全,你此时过去无疑是给他们添乱,暗一已然过去了,若有不妥,他会将慕青带过来。”晴儿起身的动作一顿,转而微笑的重新投入他的怀抱,环上他的腰身,无比的安心。 第一百三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慕青一张小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略带神秘,她垂着眼,那浓密得长睫将眼底的精明盖住,以往总是扬起的嘴角此时抿得很紧,身体有些僵直,她努力克制内心的恐慌。 来人都遮着面容,只露出一双双凶神恶煞的眼睛,带着吞噬生命的黑暗站立在慕青的面前。 晚霜瑟瑟发抖,她仍旧不离不弃的挡在慕青的前面,奶嬷嬷一把年纪,死死地抓住凳子的一角,一旦对方动手,她便将这凳子抛出去,即便知晓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公主受死吧。 慕青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南盛国井皇叔,君子也,这般苟且之事都做下了,还能要点脸不?” 长缨冰冷的语气带着嗜血的阴狠:“本来还想着就送七公主一人上路,因着您刚才的话,这屋里是一个活口都留不得了。” 晚霜脸色煞白:“你少废话,想要挑拨离间换个地方,奴婢们就是万死也要保护公主的。”奶嬷嬷附和的点头,恼怒的目光直逼长缨等人,气势毫不示弱。 “哦,我给你们个活命的机会,北国今晚派了杀手于井皇叔不利,现在我们丢了一个人,如果你们两人中有人能帮我们找回来,就留一条命。”北国的死士出手刺杀,七公主不可能被蒙在鼓里,即便明面上不知情,可依着这位公主的精明能干,定然能察觉到蛛丝马迹,由她出面去找,想必要比他们事半功倍的多。 慕青因为体弱肌肤显得暗淡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缓缓的呼吸夹杂着一股清香:“刺客是本宫派去的嘛?找本宫要人,你们高估了本宫,没那个本事。” 长缨心中为慕青叫了一声好,死到临头,却不屈不挠,更不要谈求饶,她就那般淡定的等着受死,气节值得称赞,他思索着定要给慕青留具全尸。 剑锋滑过寒冷的长夜,直直逼向慕青的面门,却在临门一脚时被人弹开,战王矫健的身躯将慕青稳稳的挡在身后:“她现在是本王的未婚妻,南盛国已与北国结下梁子,是要与我墨国也开战吗?本王很想与战神井皇叔在战场上好好的较量一番。” 战王虽不得宠,却是墨国的皇子,他们若是伤及身体,怕是不会善了。江湖势力晨曦楼也会与他们一争高下,绝不轻饶,左右都得不偿失,长缨掂量事情难办,招呼一声。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几名黑衣人就像是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只有屋内的一片狼藉验证着他们曾经来过。 战王将慕青抱起,放在床榻之上,“我的人被凌楼主绊住了,故而来迟了,还望公主见谅,井皇叔明目张胆来你这里寻仇,便是要与北国撕破脸皮的意思,你以后出门要多带些人手,我让墨量给你准备两个武功好的婢女贴身伺候。” 战王起身离开,慕青撩起窗幔一角,洁白纤细的手指在黑色窗幔的映衬下,更显得莹白如玉。 晚霜和奶嬷嬷并未伸张,两人小心仔细的将屋内收拾干净,奶嬷嬷上了年纪,这么一番折腾,明显体力不支,慕青安顿让她好生休息,不会再有事情了。 慕青受到惊吓出了一身冷汗,晚霜命人烧水让慕青沐浴。在水下她用着缓慢的动作睁开自己的双眼,水下的压力令她觉得眼眶边缘发胀,世界是如此的安静,安静到她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的父皇,那个高高在上自负的男人,从他决定对井皇叔刺杀的那刻开始,就等同于将她这个女儿放弃了。 刺杀皆有两面性,胜了还好,败了,她就是井皇叔报复的最佳目标,她的父皇绝对不可能猜不到这点,却连丁点的提醒都没有,更不要说是保护。 冉成和冉青身边还带着几个贴身的侍卫,那几个人也都是父皇赏赐的,她的父皇对臣子的在意远胜过她这个女儿,怎不叫人心寒。 夏镇早晨阳光明媚,清澈的河面上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很多块浮冰,初春来临,冰面开始消融,船只也零星的在水面上滑过,他们小心的躲避着那些坚冰,生怕不小心撞上了。 天然的卵石垒砌了宽阔的河坝,河边,草地上有了点点绿色,却只是冒了一丁点的样子,因着大片大片的连在一起,离近了才有了隐隐绿意。 河坝不远处有一座木质的阁楼,分了两层,向两侧各伸展出一条长廊,却不见外围的院落。耐看吧中文网 长缨躬身行礼:“晋王妃,晋王殿下,我们王爷恭候多时了。” 以为查找无果,长阳就这般消失了,长缨作为兄长自有不甘心,战王对慕青的维护,让他更是无从下手,井皇叔一夜未眠,听闻晋王妃与晋王来访,睡意全无。 日光之下,原野之上,洒下千万道光芒,丝丝缕缕的云朵在蓝天上飘拂着,越发衬得蓝天碧水下的田园之乐:“井皇叔果真是个风雅之人,夏镇这般小的地方都有井皇叔独建的阁楼,景色别致,真是让人流连忘返,不忍离去呀。” 金色的面具在阳光的照射下冉冉生辉,井皇叔的眼神始终围绕着晴儿的身影,这让晋王多少有些不悦,晴儿执意要来,他就陪着过来:“晋王客气了,天下谁人不知,晋王财大气粗,这样的小镇是不在晋王的眼中,如若不然,区区一座阁楼算的了什么,就是买下这座小镇,晋王的财力也不过是冰山一角,不值得一提的。” 晴儿已然接受自家夫君土财主的身份,如今让井皇叔这么一提,倒有些腰缠万贯,富可敌国的感受了。 “今日前来叨扰,是为了我的一位好友而来。” “晋王妃能来寒舍,便是蓬荜生辉了,请坐。”井皇叔将桌上的棋局摆开,大有一战的意味。 晴儿坐于井皇叔对面:“井皇叔好雅兴,我平日里也喜欢摆弄几下,不知井皇叔可愿赐教。” 井皇叔的手缓慢的落下一子,如沐春风的笑容在让金色的面具都有了起伏:“晋王妃过谦,连枫林寺的大师设下的棋局都能让您绝处逢生,倒是让在下汗颜了。” 晋王如大理石镌刻的英俊脸颊上透着温柔的神态,就连鹰隼般的黑眸也泛着淡淡的宠溺。 “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井皇叔成全。”一场平局,晴儿抬眸与井皇叔平视。 暗一暗二将受伤的长阳抬过来,长缨沉得住气,并未乱了分寸,井皇叔依旧不动声色:“这是在下的常随,昨夜因着某种原因不知去向,看来是晋王出手相助。” “是本王的娘子菩萨心肠。” “那就多谢晋王妃,不知晋王妃有何事情要说?” “我为北国七公主慕青而来,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昨夜之事,你我心知肚明,与她无关。” “理由?”井皇叔简单的两字让晴儿不竟揣测其意。 眼角的余光落在晋王身上,他稳如泰山般的喝着手中的茶水,晴儿慧心一笑:“她是北国的公主,却也是北国放出的棋子,你若是杀了慕青,就等同于让北国有了出征的借口,而南盛国与北国开展,只会让两国的老百姓苦不堪言,男人要充军,女人要照顾家,还要田里的劳作,更可怕是她们还将面临成为寡妇的命运。井皇叔虽是孤家寡人,却还至于要将他人的幸福也踩在脚下吧。” 井皇叔如墨的眼神落在她凝白的脸上,如她所愿张开了嘴,熟悉的茶香味占满口腔,“慕青无辜嘛,她的父亲是北国的皇上,一意孤行要发动这场战争,即便我们隐忍,北国就会放下吗?他们会越发觉得我南盛国胆小怕事,不敢出击。” 晴儿忽儿清醒,古代的国家除了利益而战,还会为了面子而战,此番就是后者吧:“拿好,我用此人的性命换取慕青的平安,他昨夜失血过多,又中了奇毒,若不是及时救治,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晋王玩弄着手中的茶杯,晴儿一早就再问昨晚慕青那边的情况,他便也猜到了小女人到此的初衷,既然晴儿认定了慕青这个闺中密友,他自是愿意成全了她的心思:“井皇叔何意,难不成这个人不值得,暗一,杀了吧。” 长缨条件反射般挡住了暗一举起的长剑,两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架势,井皇叔爽朗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晋王妃果真是性情中人,我承诺绝不伤及七公主半分。”目的达到,晴儿再无逗留的意思。 转身要走,脚步顿住,将身上的药品放在他的手旁,“这里是你需要的东西,一个时辰之后换一次药,他的伤口很深,不易动武,毒是解了,但还需要按时服用这个药丸三天,方可保其再无毒素残留。”一个随从都能让井皇叔费尽心机去寻找,可见此人的本性并不是他人口中的冷酷无情。人所经历的不同,就造就了对于事情的见解和处理方法的不同,她无权干预别人的生活。 第一百四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明日出发时,希望有机会能与晋王妃再次对弈。”黑眸半合,浓密修长的睫毛将他眼底微微浮现的波澜掩藏住了,井皇叔越发的喜欢这个丫头,聪慧懂事,做人做事,分寸把握得体,既不让人尴尬,更不会难堪,与人留有余地。 “能得到井皇叔的指点是晚辈的运气,井皇叔若是不介意,加点彩头就更好了。”嘴角扬起一抹清绝的笑意,如一朵玲珑剔透的花儿。 “好。”井皇叔只觉得宛如一汪深泉淌入心底,沁人心脾,昨晚的不快荡然无存,倒有些希冀明日的到来了。 凤眸染上俏皮,晋王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中,一大一小,甚是和谐,沿着来时的路溜达着往回走,俊男倩女,衣着华贵,路上的行人眼中皆是羡慕,“明日与井皇叔对弈,想要什么样的彩头?为夫给你可好?” 两人相携而去的身影拖拽着阳光下的剪影越发的模糊了,一双阴暗的眼睛躲在暗处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眼白出无数条红色的血丝似乎灌满了仇恨,将这双眼睛都染成了红色一般,脸上因着不断的隐忍愤怒而时不时抽动着,凌睿智很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这一生只有两个人可以随意带动他的情绪,井皇叔便是其中之一,他居然用这般卑劣的手段接近晋王妃,那是玲儿的孩子,他绝对不能让他们轻易就相认。 这一路上,晋王唇角的笑纹都没有丝毫的收敛,他就这样的笑着,用着这世界上最镌刻的深情线条,深邃眸底的淡淡笑意都是如此的动人心魄。 他们就如一对平常的小夫妻,手挽着手走在街上,捏糖人,烙烧饼,豆腐脑,云吞,各色小吃比比皆是。 晴儿吃着酸甜可口的糖葫芦,晋王也被晴儿任性的强塞了一个,入口酸甜的味道,又是这样的天气,吃起来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向来不苟言笑的晋王爷,遇上晋王妃,倒如一个毛头小子般,谈笑风生,偶尔还冒些傻气,将一帮暗卫看的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在王爷开心。 战王站立在客栈的屋顶,虽是二层,俯视下去,一目了然。墨量悄然走到他的身后:“主子,凌睿智出手帮助北国,是与南盛国井皇叔有私怨。” “陈年往事,他的风流债不少,却不知还有这么一桩,七公主那边的丫鬟送过去了。” “嗯,主子放心,安排妥当了,这两个丫鬟虽出自晨曦楼,却是老奴精心挑选的,她们的忠心毋庸置疑。” 紫苑和紫南的到来让晚霜心中惴惴不安,两名女子容貌一般,身材娇小,手上的老茧却预示着她们是有功夫在身的,她们是听命与战王的,在慕青身边,等同于将战王的眼线堂而皇之的安放在这里。 细想,她们身边确实缺少这样贴身护卫的,侍卫都是男子,就连冉成和冉青肉不能轻易靠的太近,女子的名节重于生命,晚霜心中叹息,聪明美貌的公主,终究也逃不过这般的命运,夫婿的喜欢和在意,才是公主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 奶嬷嬷将两人安顿下去,还是忍不住问:“公主可是拿定了主意,她们毕竟是战王的人,对公主的忠心视战王对您的忠诚度而定的。” “奶嬷嬷以为我们会有更好的选择?我们如今是砧板上的肉,有人愿意站出来为我们撑腰,我们就当是溺水的人抓了唯一的浮板,且行且珍惜吧。” 要说奶嬷嬷没点埋怨那是假话,公主金枝玉叶,皇上就算有利用之心,利益使然,无可厚非。 可那亲生女儿的命去换一个出兵的理由,这样的父亲让女儿心中哪里能不怨的。 “南盛国的信号弹,王爷,井皇叔这是要干什么?”墨量脸色拉黑,南盛国悄无声息的潜入,如今与北国水火不容,接下来井皇叔的计划又是什么?这个少年便意气奋发之人,到了这般年纪,越发的稳重深沉不可小视了。 晋王爷注意到了墨色夜空下,那点绚烂多姿的色彩,嘴角微抿:“井皇叔,倒是对你的话言听计从,不在针对慕青,那就是要让北国的皇宫闹上一闹了,我们离开了,北国就是炸了锅,也与我们夫妻二人无关。” “王爷,前面是山林,情况还未摸清,一旦与北国的人遭遇,奴才担心王爷的安危。”暗卫呼啦啦跪倒一片,“属下恳请王爷止步,奴才们即便肝脑涂地都会将林中的北国死士尽数除去。”百分百 井皇叔执意用手推动轮椅,“九皇子是慕青的弟弟,本王既然答应了晋王妃不对慕青动手,就再送她一个人情,连带九皇子都一并放过吧,至于另外两个儿子,就不用了留了。” 夏镇四周皆是山林,也是山中土匪横行的有力地形,与其等着他们这些死士化妆之后再动手,倒不如将他们清理干净,井皇叔从不会给对手留所谓的颜面,北国不会,晨曦楼更加不会。 深夜,总是这么的宁静安详,没有烛火,只有清冷的月光,孤寂的人,纵使身边躺着另一个人,若同床异梦,也仍然是寂寞无边的。 凌睿智起身,让人将身边的女子丢出去,站在院落之中,仰望苍天,依旧烦闷于心。 轮椅滚动打破了夜的安宁,凌睿智手中的茶盏就这样沿着木质的地板滚落在井皇叔的脚边,井皇叔保持着一贯的姿态看着凌睿智淡漠如水的面庞闪过的诧异,嘴角微扬,一丝笑意悄然滑过。 “井皇叔深夜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十几年过来了,本王就是来看看多年前的老友如今过得如何了,现在看来,醉生梦死,不思进取,寄人篱下,你终究把自己过成了别人的奴才。”井皇叔话语犀利,字字句句直戳凌睿智的心窝。 凌睿智一阵阴沉的笑声徐徐而来:“井皇叔坐在轮椅上倒还舒服,与你相比,在下好在身康体健,行走自如,到不知井皇叔是否得到了的允许,晋王妃医术虽然了得,毕竟男女有别,你的腿疾若不近身,怕是治不了的。” 长缨愤恨的目光,一怒之下将佩剑拔出,森寒的剑光在黑夜的映衬下锋芒更甚,当年若不是这个小人暗中动了手脚,王爷又视他为知己,怎么就会轻易被人暗算,这笔账到现在他们都还记得,若不是王爷阻止,他们岂会让凌睿智这般逍遥快活。 “怎么井皇叔身子不行了,就找了帮手,这倒是与你的性格不符,难不成是多年不见,胆子变小了。”凌睿智肆意妄为的说着。 井皇叔依旧稳稳坐着,丝毫不为所动,“本王就是想知道当年玲儿的事情,你插手了多少?” “这个问题你当年就问过,我也回答过。何须再问,你的腿是我废的,手段不光彩,但我要的是结果,你该死,就凭你将玲儿伤的那般深,你就该死,你苟延残喘这么多年,我不会就此罢手。”凌睿智一向温柔的双目像是染上了红红的火焰,即将要喷发的狂躁。 井皇叔再不言语,默默转身而去,凌睿智失控的泪水从眼角滴落,他们是异性兄弟,却一起喜欢上同一个女子,他选择了祝福,希望井皇叔能给玲儿幸福,可就是这个他视为兄弟的男人,生生将心爱的女子逼上了绝路,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井皇叔,不死不休。 羊肠石子路的尽头,是一片开阔的地带,慕青漫步在静悄悄的夜色下,明日出发,过不了几日便要到墨国境内了,她的心此起彼伏,惶惶不可终日,那些熟悉的往事一幕幕的涌上心头,疼爱她的人,关心她的人,还有不待见她的人,统统都要见面了。 她让人在河面上放了十几盏荷花灯,月色朦胧,寒风吹来,熄灭了水中的莲花烛火,四下里静寂无声,紫苑和紫南寸步不离的跟着,奶嬷嬷年纪大了,经不得这本寒凉的天气,晚霜执意要来,也被慕青拒绝了。 “你们两个过来,战王可有交代,不必瞒我,你们也瞒不住的。”慕青轻飘飘的问话,落在紫苑和紫南耳朵里,却是重如泰山的质疑。 两人屈身而跪:“墨量总管交代,七公主以后就是我二人的主子,听令行事,绝不背叛。” 战王性子孤冷,却也光明磊落,最是不喜在背后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点根深蒂固,这辈子都改不掉了。 “起来吧。” 她动作轻柔将耳边的碎发撩起,她的容貌迟早要在世人面前露出来,这层面纱遮不了多久了,晴儿恢复了真容,她们的身份又该如何隐藏,凌睿智懂得五行八卦,占卜心算,就连南盛国井皇叔到此的目的都不单纯,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偏离了她原本的轨道。 急促的脚步声向着这边而来,越来越近,粗重的呼吸,来人该是男子。紫苑紫南警惕着看向声音的来源,袖中的飞镖捏在手中,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第一百四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冉成后知后觉赶来,心中懊恼不已,慕青昨夜惊魂一刻,他毫不知情,甚至于安然大睡,何来护卫一说。他在皇后娘娘面前信誓旦旦的承诺,定然会竭尽所能保护好表妹,眼下当真是失言。 心急火燎而来,见到慕青,却不知开口该说些什么,曾几何时,他朱冉成也成了黄口小儿,木讷的不知所谓。 美眸淡淡的凝视着满头大汗的冉成,这样寒冷的天气,还能出这么多的汗,可见他心中十分惦念和着急:“表哥,可是有急事。”说着从袖中抽出帕子递过去。 紫苑将帕子接住并未转交,而是从身上掏出一块类似与汗巾的帕子交给冉成,方重新退到慕青的身边,紫苑紫南表情如常,倒是让慕青有些汗颜。 薄施粉黛,清雅脱俗,风华绝代,顾盼生辉,气若幽蓝,再多美妙婉柔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冉成眼中的慕青,只见她信步似莲花般的缓缓往院子里走去,浅笑尽然间淡漠如水的眸子,他的目光深深凝住,再也无法移开。 “看到表妹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以后若在遇到这等事情,还请表妹告知与我,表哥绝不会袖手旁观,即便涉及生死,表哥亦不会退缩。”冉成的真诚灌注与全身,眼神的恳切让慕青心安。 “表哥言重了,慕青一切安好,二表哥去了哪里?平日里你们总是形影不离。” “吃过晚饭便不见他的踪影。”他一心挂记慕青,到真是没有留意这个弟弟的去向。 慕青的心忽儿一沉:“两位表哥何时知晓昨晚之事?” “晚饭时。”冉成说完,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掉头就走,慕青哀叹,转身跟上。 看着冉成又要阻止的动作,她的脚步未有半分停顿:“表哥的步子要快些,不然二表哥就没有命在了。” 南盛国的人都能公然要杀北国的七公主,区区一个臣子算的了什么。 井皇叔着一袭白色棉袍坐在亭廊边,身子慵懒的斜靠在轮椅上,他凤眸轻磕,修眉微锁,漆黑的长发没有任何束缚,随意的散落下来。 屋顶的长缨早就看到向着这边而来的冉成和慕青,他们本身对北国的人就很反感,刚才来了一个愣头青,三下五粗二就被制服了,武功底子还行,就是没有遇上好师傅,狠心磋磨一番,还能成为一块好料,这会儿就来了两个,北国这前仆后继的苗头着实让人讨厌。 飞身落在院中:“王爷,七公主来了。” 住在战王的院子里,多少要给这位战王妃些面子,“请吧。” 冉成和慕青倒也不用费尽心机想着如何才能见到这位井皇叔,人家的随从就已然等在大门外,像是早就料定她们回来,毋庸置疑,冉青定是让人家关起来了。 冉成满含歉意的双眼望了慕青一眼,慕青微点额头,率先跨步迈进去。屋内点了一盏灯,烛影昏黄带着浅浅的橙色,一阵风从敞开的窗口吹进来,随着光影摇曳整间屋子似乎都在晃动。 井皇叔对上慕青的双眼时,微微一愣,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由心而生,亲切如自己的左右手,第一次偶遇时,慕青眼神中的恨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井王爷,小女子深夜来访,唐突得很,事出有因,还请井皇叔能够宽恕冉青的失礼之处。” “原来那个孩子叫冉青呀,如果七公主能帮在下解开疑惑,人,你可以带走。” 慕青凌唇微张,还来不及说话,便被冉成护在身后,面色略显苍白的文弱书生,不畏强敌,挺身而出,可见是个君子。 “井王爷,在下身份卑微,只是一介书生,是舍弟冒失,误闯了贵宝地,惊扰了您的安宁,一切后果,晚辈愿意一力承担,还请井皇叔看在舍弟年少轻狂,不懂世事的份上,饶他一回。” 井皇叔深邃的眼神染上一丝狐疑,按照国法,两国联姻,其余男子就要回避,这个书生明显是护着慕青,舍弟,难不成是皇后的外甥,北国的大才子朱冉成,井皇叔向来惜才爱才,“听闻北国有位才子朱冉成,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就连排兵布阵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不知可是阁下。” “世人谬赞了,朱冉成实不敢当,井王爷是当世枭雄,一代良将,在下区区一介书生,不敢受世人如此追捧,实不敢担当。”落寞的笑容,井皇叔温和的脸上流露出痛楚,当年他 若不是风光太甚,今日何须抱憾终老。 慕青饶过冉成,重新站在井皇叔的眼前:“井王爷想要知道什么,慕青但凡心中有数的,绝不会拒而不答。”61 “好,你我可曾见过?” “不曾。”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将井皇叔的顾虑全然击溃。 “长缨放人。” 三人并肩向外走去,长缨快走几步赶上:“朱冉成,井王爷让我带句话被你,如若有一天你愿意来南盛国,井皇叔将庇佑你一世无忧。” 冉青腾的火气冲到了脑门,张嘴就要说话,被冉成狠狠的瞪了回去,他缩着脑袋,颇受委屈的模样,让慕青一晚上的心情忽然就变好了。 朱冉成大步离开,两人跟了上去,被长阳拦在院门外的紫苑和紫南紧跟着慕青身后,再不敢轻易离开半步。 冉青低垂着脑袋亦步亦趋的紧随冉成离开,慕青转身回来自己的居所。 冉成铁青的脸色,不虞的看着冉青,这么多年的兄弟,冉成都是和颜悦色的,即便冉青犯了错误,也是小惩大诫,从未像今日这般动怒。 冉青规矩的站着,眼睛盯着脚尖,他的争强好胜,以命相博在冉成面前统统都收敛起来。 “啪”,冉成将手里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破碎的瓷片差点划伤到冉青,他原地不动,大气都不敢出,冉成温怒的声音响起:“可是知道错了。” 冉青不服气的嘟囔着:“哥,他们欺人太盛,慕青是我们的表妹,是北国的公主,他们这般作为就是在打脸我们北国,我们忍气吞声,他们就会觉得我们北国好拿捏。” 冉成气得有点哆嗦,“好拿捏?北国公主被南盛国井皇叔教训,若不是墨国战王及时赶到,恐有生命之忧,北国皇室却无动于衷,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们这里就没有北国的探子,发生的事情就能瞒得过我们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冉青睁大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冉成:“大哥,不会的,姨母怎么能不在慕青表妹的生死?” “姨母心疼有何用,我们那位皇上心里容得下就是他的江山社稷,我们这些人都是他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皇子是,公主是,北国所有的臣民都是,我们的车队里一下子少了这么些人,不要天真的以为是巧合。” “哥,他们该不会是死了吧。”冉青虽然习武,却从未上过战场,未见过真正的血腥。 冉成冰冷的手径直抚上他的肩膀,颤抖的身躯投入阴影全然将烛火微弱的光芒遮住了:“我看多半是那些刺杀井皇叔不成,反被人家斩草除根了,去对付慕青,不过是给北国皇室一个警告罢了。” 冉成颓废的跌落在地面,他的最后一丝气力在说完这番话之后消失殆尽了,他想要护住慕青,自己就要变得足够强大。 曾经他以为北国会是他大展宏图的地方,坐稳丞相之位,辅助九皇子登基,便是慕青在墨国最大的依仗,现在看来,他真的有些可怜、可悲、可笑,这样的想法要经历十年,或许二十年,可这些日子当中慕青要饱受多少的担惊受怕,甚至于威胁生命。 他等不了太久,木然的望着窗外,或许他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翌日早晨,天气极好。阳光和暖,春风如勲,少了几许初春的寒冰,正是外出赏春的大好时机,他们这些应景赶路,多少有些惆怅。 晴儿趴在车窗上,马车走在山间小道上,地上还有积雪未融,低洼不平,一路摇摇晃晃,就像是不倒翁似的,暗一亲自驾车,都很难让马车四平八稳。 马蹄子上都绑上了防滑的棉布,连带战王等人都坐在马车内,侍卫们也都坐在马车前面或是后面,马儿都套上车辕,一起拉车,这样才更稳妥。 战王出行一贯骑马,遇上这样湿滑难行之路,未免意外,只能暂时坐到慕青的马车上,他浑身不自在,慕青的马车还算宽敞,晚霜和奶嬷嬷去了第二辆马车上,紫苑驾车,紫南也被赶到了后面的马车上,紫苑旁边的位置此刻坐着墨量。 阳光透过车帘的缝隙,点点倾撒在战王修长精廋的身躯上,如水银流动,勾画出坚毅完美的线条,柔和的光晕笼罩在他的周身,掩不住他眸中流转的邪魅。 “不足半月便会到了墨国,可想过如何解释你与晋王妃相同的容貌?”墨卓澈冷不丁的询问,已是好意的提点,她们的真容不能一味的遮着,总有被揭去的时候。 第一百四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慕青樱唇拉出蜿蜒的弧度,澄明的眼眸绽放万千星光,绚烂夺目:“想过,依然没有结果。这么离谱的事情,世上又有几人能欣然接受,倒是就该拿我们当怪物了,战王爷可是有了主意。”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墨卓澈紧蹙的眉峰更加的拧巴了,摇摇头,除非晋王妃以真容示人,看样子,晋王似乎不愿意,毕竟那张倾国倾城的容貌一旦彰显于世上,又会给晋王夫妇带来多少的麻烦不可估量。 车内再次陷入安静,两人相对而坐,再未有只字片语的交谈。 井皇叔那鹰隼一般的锋锐眼眸将他苍白蕴藏温怒的刚毅收入眼中,长缨闪身进入车内,“王爷,您这是发作了。” 井皇叔一扫平日的高贵,不可一世,浑身如窦康,像是极冷,嘴唇变得暗紫,张开左右手紧紧裹紧身上的毯子,久久不能自已。 长缨一时没了主意,还是长阳提醒他,去求求晋王妃,毕竟他的这条命就是晋王妃救回来了,解毒丸真的很管用。 长缨几个飞身落到晋王的车架上,暗一险些用马鞭子招呼他,“恳请晋王妃救救我家王爷。”他刻意压低声音,是不想节外生枝,惹得旁人窥视。 晴儿从晋王的怀中的猛地挣脱出来,“进来回话。” 井皇叔像是昏过去了,嘴角留有红色的血痕,晋王与战王停车休息,晴儿进了井皇叔的马车,入眼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她顾不上男女大防,伸手便探上井皇叔的脉搏,气若游丝,翻看他的眼皮,“他最近一直再服用哪些药物,可有容易成瘾的。” 长缨将药方递过去,还有几个并未用完的药包,做成这样的粉末带在身边,在外行走方便了许多。 晴儿认真的看着药方,问题不是出在药方上,她那些药粉在鼻子上轻轻嗅嗅,打开了,捏起一些粉末,“有还未来得及磨碎的药嘛?” “有的,请晋王妃稍等”,转身去了马车的后边,一会儿的功夫,将一个布袋拿进来,递给晋王妃,“这里的小布袋装着王爷所需的各种药品。” 晴儿一个个的打开,约莫过了一刻钟:“这里有罂粟,你们王爷服用这些药物多久了?” “一年多了,以前的药方吃了都不能控制住王爷的疼痛,用了这次的药方,明显好了很多。” “罂粟可以止痛,也能要人性命。你们王爷中毒不浅,要想解掉要下一番工夫。” 长缨没听懂晴儿的意思,却也明白,王爷有救了。 “去找些葱姜蒜,还有酱油之类的调味品。有人问起,就说我要给晋王爷做些吃食。” 暗一转身而去,长缨将被子盖在井皇叔的身上:“他暂时晕过去了,没有大碍,将葱姜蒜捣碎,另外将这粒解毒丸一起于他服下。” “等井皇叔醒了,请他到本王的马车上。”晋王的马车宽敞舒适,井皇叔常常一人独坐,马车就简单狭小些,放不小几个人。 一番折腾,车队重新上路。井皇叔由长缨陪着,脸色比起原先的红润了些,长缨与暗一并肩而坐,两人均是常随,自是无话可说。 “有劳晋王妃出手相助。”井皇叔虽有病态,依旧君子风范。 晋王将棋盘摆上:“井皇叔可是要与娘子对弈。”晋王起了逗弄之意,眼底细细流光泛滥,嘴角微微上扬。 晴儿与井皇叔相对而坐,“井皇叔这次生病的起因恐不那么简单?” “愿闻其详。”井皇叔依旧风淡云轻,不起波澜。电子书屋 晴儿笑意温和从容应对:“你服用的药物里含有罂粟,这种东西可以止痛,也能让人成瘾,不好戒掉,井皇叔的腿疾常年会痛,服用止痛的药物缓解无可厚非,却治标不治本,而且容易留下后遗症。” 井皇叔漫不经心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神色清淡,眼神淡漠如烟:“我的这双腿当年是招人暗算,每日都会痛上几分,却很难治愈,不知晋王妃有了好的方法?” “前些时候,晚辈运气不错,得了百年老蛇的蛇胆及蛇皮等珍贵的药材,此时再想,冥冥之中皆有安排,那些个物件只怕就是为井皇叔预备的,用他们入药,可以去除你的隐疾,但眼下,要着手解决的是罂粟成瘾的问题。” 晴儿淡雅沉静却内有丘壑乾坤,井皇叔越发欣慰,有这样出色的女儿,他就是立刻闭眼,也能去见他的玲儿了。 他满含慈爱的眼神,染着浓浓的宠溺,让晋王很是不爽:“井皇叔,本王的娘子还未答应给你治病。” 晴儿噗嗤笑了,这个男人又再闹别扭了,她伸手握住他的大手:“井皇叔的病要治,但也要收取费用,加上对弈的彩头,井皇叔可要斟酌清楚,晚辈这次开出的筹码可是不低呦。” 坐在车架上的长缨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不免要笑,若是别人,天塌下来压到井皇叔的身上,都不能让他妥协的性子,再面对晋王妃时,截然不同,不要说一个条件,一百个,一千个又何妨,即是要井皇叔的性命,他都不会犹豫,这或许就是父女天性吧。 一股悲悯的思绪萦绕在长缨的心头,井皇叔当年若没有做下错误的决定,如今一家三口,该是其乐融融的,可惜天意弄人,井皇叔再是才高八斗,满腹经纶,也要孤灯相伴到老了。 暗一感觉到了从长缨身上释放的那股浓烈的悲伤,他狐疑的看了一眼,旁人的事情,他们断然没有插手的道理。 车内熟悉的笑声传来,晴儿一身清华,眉目如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午时阳光洒下来,刺眼的光芒映衬着她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井皇叔欣然应允,晋王觉得匪夷所思,井皇叔绝不是因着性命攸关就能让人随意拿捏之人,看来,井皇叔接近小女人的心思绝不单纯。鹰隼的黑眸中露出冷刃的锋芒,井皇叔并不在意。 路上走了十几日,远远的便能看到京城的城墙了,慕青双眸期冀的望着,挑起的车帘带着春天泥土的气息一并扑面而来,那是她熟悉的味道,京城,她终于回来了。 晴儿肤如杏面桃腮,眉似新月,明眸善睐,秀气小巧的鼻子下点点朱唇红的如艳阳。 她穿着深蓝色绣着富贵牡丹的织锦缎子褙子,孔雀蓝的八福襦裙,品蓝的缎秀凤头厚底女鞋,鞋头缀着两颗珠圆玉润的明珠。 美目流盼,美的让人窒息,晋王毫不犹豫的将晴儿的面纱帮她带好,伸手搂入怀中,浓郁的占有欲让暗一咋舌。 城楼之上,黎王纹丝不动的站立着。当初他本是出门去北方处理公务,接到晴儿落崖的消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疾驰,抓心挠肝的牵挂,殚精竭虑地谋划,到最后凭借一己之力,将那些谋算晴儿的幕后之人挨个惩戒。 如今遥遥相望,等来的是活蹦乱跳的晴儿,却也是他人名下的妻子,心内何其难受,几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早早登上城楼,就是为了看上一眼,可看过之后,还能怎样。 朝中数天之内,跌宕起伏,已历尽了生死的劫难,几乎耗尽他所有的精力,还好他做到了,手握重兵,掌控朝政,晋王回来依然只能是晋王,他期盼着能重新握住佳人的小手,他的信念坚如磐石,认定了本心,便不再改变。 城门官点头哈腰的不离左右,黎王爷,那平日里可是见不到,够不着的,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自然要跟的紧凑些。 “让老百姓僻壤一下,晋王的车队要进城了,仔细些,晋王妃身子骨不好,路面不平的地方就用干草铺垫。”黎王爷高高在上,还能留意这些小事,实属不易。城门官大呼小叫的招呼人去办。 前几日就命人将入城的道路修整了一遍,底下人做事,总有疏忽的地方,城门官喊着:“来了,来了,车队要进城了。” 紧紧不足百米的距离,无由来的让黎王爷的心狠狠的被揪紧了。 车队浩浩荡荡进了京城,皇后在宫里坐卧不安,儿子儿媳平安回来,自然是着急见见的,刘嬷嬷跟着皇后这么些年早就摸准了她的心思,慈祥的笑容挂在脸上,晋王是她看着长大的,若不是身份上的差别,那跟自己的亲儿子没什么两样:“娘娘,他们小夫妻车马劳顿,风尘仆仆,需要先回府去休息一番,想来明日定会进宫的。” 自上次晋王动怒,她便不能近身伺候皇后娘娘了,这些日子,凤儿都会告诉她晋王的消息,也从旁劝说她放下吧,晋王这辈子都不会将她们这些人看在眼里的,晋王妃那般的漂亮出色,她们就如地上的杂草,根本不值得一提。 凤儿和她一起长大,性子就是这般懦弱,以后的婚配高不到哪里去。可柳舒心高气傲,就是不愿意认命,总觉得晋王妃朝三暮四,迟早会让晋王厌弃,愤恨怨怼的心思收藏在心底,可骨子里带着的狠毒却是无法压下去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你们看晋王果真骑着马回来的,他的双脚稳稳的踩着马镫,他的腿好了,眼睛也好了。晋王妃真的是福星耶,他们郎才女貌,果真是般配的很。”街头巷尾的百姓们欢呼声不断,大家议论纷纷,要知道以往每逢初一十五,晋王府的后门都会设立两个施舍米面的摊位,这是晋王给他们的恩典,百姓们皆口称赞。 晋王尽然光泽的眼眸中流转着复杂的情绪,暗一暗二坐在车头迎着阳光看着他们的王爷,着实自豪。战王跟在晋王之后,他摘了面具,冷峻的容颜不输于晋王,大家多是猜测他的身份。 “启禀王爷,皇上让您即刻进宫,贵妃娘娘的那车已有锦衣卫护卫先行离开。”墨量骑马赶上,在墨卓澈耳边低语几句。 迟早要来的,依着皇上的脾气能耐着性子等到这会儿,实属不易了。 战王嘱咐墨量几句,向着晋王而来:“四哥,慕青来我墨国,人生地不熟,如果住在驿馆,恐会无聊枯燥,如若可以,还请晋王妃照顾一二,七弟感激不尽。” 晴儿在车内一字不漏的听完,嘴角微扬,慕青的成果不错,战王能帮着她操心住所,已然是破例了。 墨宝一早就将府里上上下下拾掇的干净整洁,井皇叔的院落和七公主慕青的院落相隔不远。 这几日井皇叔按照晴儿开的药方,服用了小半月,成效颇丰,气色和精神都好了许多,脸色红润了不少,长缨长阳见到晴儿都是毕恭毕敬,不知情的人都会错以为晴儿是他们的主子。 晴儿舒舒服服的泡了热水澡,睡了小半个时辰,才被晋王连哄带骗的拉起来,晚膳很是丰盛,八个热菜八个冷盘,连上汤水,足足二十个菜。 原先就他们夫妻二人时,晴儿不习惯让人服侍,晋王就让人换了一个小点的桌子,吃起来方便。如今井皇叔和慕青都在,王府的规矩重新立起来,桌子大了,每个人身后都有专门服侍饭菜的人,吃饭的气氛反而有些沉闷。 慕青心不在焉,饭菜吃的很少,晴儿心知她担心战王的安危,那是墨卓澈必须去面对的,任何人都无法替代,晋王给她添了一碗燕窝红枣羹:“七公主放心不下七弟,本王一会儿要带着王妃去宫里看望母后,七公主可以一起随行,权当去御书房给父皇请安。” 到了墨国,进宫去觐见皇上和皇后是必行的礼仪,这点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慕青的心情好了许多。 井皇叔慢条斯理的吃着饭食,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探究的看着她们,墨宝刚才看向慕青的目光是震惊,慕青哪里不对,让墨宝露出那般诧异的表情,晋王府的管家那是见过大场面,岂会因为慕青的身份而这般失态。 不对,墨管家看晋王妃的眼神是陌生,他们夫妻成婚多日,在王府出出进进,即便带着面纱,吃饭时,定然会露出真容,墨管家居然像是初次见到,这丫头之前知会过他,若是有人问起,只说她的容貌落崖是伤到了,他请人帮忙医治过,难不成她说的是换脸。 井皇叔“涮”的一下,抬头直视着晋王妃,晴儿笑容可掬的点点头,他差点要大叫出声,这丫头是在考验他的智商不成,鼻子险些气歪了。 墨宝安排了王府的马车,晴儿舒服的靠在晋王的怀里昏昏欲睡,这一路坐马车很是辛苦,不用双脚走路,却也腰酸背痛,晋王心疼的让人撤去了马车内的长凳,直接改为床铺,靠着迎枕还算好些。 凤儿让御膳房做了晋王最爱吃的点心,手脚不停的将皇后娘娘珍藏的茶叶取出来,那是晋王喜欢喝的,娘娘平日里都是收起来的。烹饪茶水用的露水都是去年秋天采集好的,埋在树下保存,招呼几个宫女挖了出来,又将银质的茶杯备好。 一切就绪,凤儿的额头都浸出晶莹剔透的汗珠子了,柳舒在一边看着撇撇嘴,苦口婆心的劝她审时度势,放弃晋王,凤儿自己不是热脸贴着人家的冷屁股,心里揣着晋王,远远的看着就行,谁信呀。 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皇后娘娘下令,她不得靠近大殿,与其等着别人来撵她,不如识趣的走开。 廊檐下一名小宫女探头探脑的张望,看到柳舒,热情的跑过去,弯腰行礼:“柳舒姑娘,太后娘娘让奴婢来请您过去一趟。” 威严的宫殿显得冷冷清清,太子在朝中呼风唤雨之时,官家的夫人小姐时常来这里走动,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就是晚上宫女们都是进进出出,好生热闹的。 “奴婢柳舒叩请太后娘娘金安。” 瑾儿坐在一边俏皮的眨眨眼:“太后娘娘,瑾儿觉得这位姐姐面生的很。” 太后面带慈爱的看着,瑾儿这段时间陪着,太子走了,她心里多少好些,年轻人活泼好动,光是看着也舒心:“乖,这是皇后宫里的贴身宫女。你也起来吧。”67 柳舒规矩的退到一边,垂手而立,无半分不妥,在宫里调教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有模有样的。 “今日宣你过来没别的事情,就是把这个带给皇后,说是哀家年纪大了,留着无用,让她赏给晋王妃吧,那个丫头,哀家着实喜欢。” “二姐姐回来了,太后娘娘,瑾儿能去看望二姐姐吗?” 此话正中太后下怀,本就是这么想的,“好孩子,那你一会儿就随这个姐姐去凤栖宫,你的二姐姐就要到了。” 柳舒领着瑾儿回来时,晋王与晋王妃已然来了,凤栖宫内外一片喧哗,殿内点着几十盏灯笼,照得犹如白昼。 皇后娘娘拉着晴儿小手,左右端详,这张脸着实漂亮,妩媚,风情万种,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动心,“井皇叔怎么回事,就是帮着修整,也不能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晋王起身几步走到皇后身前:“母后,孩儿迈着稳健的步伐进来时,您都没有注意,反而是在意您儿媳妇这张脸,您还是儿子的亲娘嘛。” 皇后娘娘的眉头舒展开来,眉飞色舞的瞪了晋王一眼,“都多大的人了,对着你媳妇的面也不觉的羞臊。”嘴上嗔怪着,心里却像喝了蜜似的甜丝丝,儿子如今玉树临风,俊颜完美,自然是喜上眉梢的。 柳舒一时为难,进还是不进,她被勒令不得进入大殿,尤其是晋王在的时候,可心里有舍不得丢下这个机会,她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着。 门外的宫女毫不留情的将她拦下:“柳舒姑娘,莫要让我等难做。” “这是晋王妃的妹妹瑾儿小姐,太后娘娘吩咐让我带着进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让她们姐妹久别重逢说了几句话。” 柳舒的理由合情合理,门外的宫女却并不认同:“柳舒姑娘请回吧,这位瑾儿小姐奴婢会带过去的。” 柳舒一步三回头,尽管不舍,难受,还是要走的。 瑾儿冒冒失失的过来,打破了这里欢快的气氛,皇后娘娘深知太后的打算,“瑾儿见过姑母,见过晋王殿下,见过姐姐。” 晴儿对这个妹妹倒是有几分好感,瑾儿天真善良,为人处世懂得谦让,在慕容府中时,经常会找她聊天解闷,比起其他的姐妹好的不知多少。 “起来吧,在宫里待了这么些时日,可还喜欢。”皇后娘娘温柔的目光让瑾儿原本紧张的思绪活跃起来。 “喜欢,就是有些想娘亲,可又不敢跟太后娘娘提及回家的事情。” “你倒是机灵鬼,你二姐姐今日有些累了,一会儿就该回去了,要不你就顺道让他们送你回去吧,本宫让人去跟太后说一声。” 瑾儿谢了恩,拉着晴儿的手,喋喋不休的说着,皇后压低声音:“你们回去吧,战王那边一时半会儿完不了,母后会让人将七公主平安的送回去。” 皇后娘娘的言外之意就是不让他们插手此事,晋王应允,夫妻二人起身告辞,京城晚上是会宵禁的,皇后娘娘想要留他们住下,瑾儿的到来,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御书房里气压低沉,陆公公大气都不敢喘,站在门外,冷风吹来,一股寒战,哆嗦着在门边站着。 皇上气急败坏的训斥:“你们母子真是胆大妄为,一个欺上瞒下诈死,另一个不守妇道,在宫外肆意快活,你们是要墨国上下都来看朕的笑话,朕的老婆孩子就是这般的无视朕的存在,你们说该如何处置。” 荣贵妃高昂的头,迎上皇上愤怒的目光,冷笑连连,当初要不是这个男人,她的儿子何以承受那样的痛苦,你以为诈死是她们愿意的,都是被太后那个老妖婆给逼得,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话,她说出来便只有一死了,皇上怨恨太后,面上还要上演母慈子孝,她,区区一个后宫被废的妃子,何德何能让皇上护他们母子周全。 “父皇,三年前,儿子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这几年儿子时常陪伴在您左右,从未与您分心。”墨卓澈对着父亲有着敬仰,小时候,父皇对他百般疼爱,父子之情,天伦之乐,这些都是实实在在,历历在目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伯颜前几日进宫请罪,并将战王这些年一直恪尽职守,从不曾颓废丧志,圣元将军多次将周边一些部族的进攻打压下去,定是有功劳的,伯颜的儿子已经回来,与圣元的武功不相上下,可带兵打仗却不及战王,这个儿子,他也曾经用心来教的,偏偏是那样的母亲,让他心寒。 皇上想起与荣贵妃初遇时的情景,他秋季狩猎,与锦衣卫失散,途中遭到老虎的攻击,不得已钻入一处洞穴。 洞内阴暗潮湿,月光被乌云遮住,好在雨水钻不进这里。里面音乐能听到小溪流水的声响,这里倒是别有洞天了。仅仅十步的距离,他却像是走了半辈子,山石嶙峋地面坑坑洼洼,他的双腿被树枝刮着鲜血淋淋。焦虑的表情缓敛,又复而亮澈,漾开了一个媲美阳光的笑容,前面有一处溪水,冒着滚滚的热气,该是温泉吧。 温泉一般都有疗伤的功效,他将随身的夜明珠取出。 夜明珠的光芒柔柔的照射着,温泉水咕咚咕咚的从山涧溜下来。他兴奋的跳入水中,恣意的这份快感。 慢慢的水面浮出一个女子曼妙的身影,水滴勾勒在她脸上,纤长如蝶翼的眼捷在脸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小小的红唇抿得紧紧地,连眸色都透着桀骜不驯,秀巧的下巴似敛进了人间所有的风华,这张脸美的让人窒息。 女子顺着这锦袍往上看,俊朗的容颜,紧绷的线条,来不及擦掉的水渍,滴答着,落入她的发间,身上的衣服湿哒哒,浑身的不舒服,又被他不容拒绝的拥入怀中,男女情难自禁,铸就了荣贵妃与皇上的这段孽缘。 一双幽眸,融星化月,身上散发的凌厉气势,让他看上去不怒而威,“荣贵妃可有要说的,你虽被幽禁于冷宫,吃穿用度,朕自问,陆公公都打点好了,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你就算要走,也要顾念一点夫妻情分吧,如今,你让朕如何堵得了天下悠悠众口。” 荣贵妃对皇上本就有情,皇上眼神中流露处的情谊让她软了身子,跌坐在地上:“妾身以为皇上厌烦了,不再喜欢妾身,故而负气去找儿子,我们母子并未打算回来,谁知,北国皇上嫁公主,偏偏选了澈儿,妾身有何办法。” 这么出色的儿子,失而复得,皇上心中是喜悦的,荣贵妃的分量相对就轻了些,陆公公早就料定皇上的心思,母子情深,要想让战王乖乖的俯首称臣,必先稳住荣贵妃,皇上夸大其词,无非就是让这对母子感恩罢了。 皇上越发会笼络人心了,只可惜太子得不到这份助力,眼瞅着晋王回来,身康体健,双目炯炯有神,文韬武略样样皆精,皇上的心思八九不离十了。 “回禀皇上,北国七公主求见。” “你在北国待得时间不长,与这七公主着实有了感情,就冲她能挑这个时候过来,澈儿,你这一生就该珍惜。” 北国公主身份再尊贵,已然是墨国的皇家的儿媳妇,这般越矩,不是深明大义,就是极力维护战王,皇上猜测定是后者。乐书吧 慕青款步而来,墨国已入春季,草木点点翠绿,都有发芽的征兆,比起北国要温暖许多,慕青不用再穿狐裘,棉服相对轻便很多。 她前世生在墨国,长在墨国,早就习惯这里的四季变化,在北国这一年的时间,冬季占了半年至多,即便春季和秋季也不过三四个月,夏季就是一闪而过,掰着手指头都能算过来的季节。 重新回到这片土地,连带空气都是清新的,她笑容淡淡的,跨过浮桥,走到战王身侧,屈膝行礼:“慕青给皇上请安。” 御书房一侧有一座顶着屋檐的书架,战王脊背挺直的跪着,他沉默着,鹰隼的黑眸紧紧的锁住慕青的身影,她居然没有戴面纱,这个时候她却选择将事情 一并摆在皇上面前。 荣贵妃震惊的红唇轻颤,迟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连带的身子都瑟瑟发抖,慕青的穿着显然是北国的传统,她的那张脸却与晴儿一般无二。 荣贵妃第一次见到未戴纱巾的慕青,怪不得以前总觉得面纱下的容颜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天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晴儿也是北国的公主,双生的,出生时丢失了,荣贵妃觉得觉得呼吸困难,险些要晕过去了,陆公公眼明手快的将她扶住,搀扶起来,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皇上的双眸从慕青跨进御书房那刻开始就未离开她的那张脸:“你是北国公主慕青?” 皇上久经沙场,比起荣贵妃此时要镇定的多,慕青不得不佩服。 “皇上,晚辈是北国七公主慕青,若不信,可验明正身。”慕青语气坚定,未有丝毫怯懦。 肃杀的戾气和紧张的压抑蔓延在这明亮的烛火之下,心跳也止不住的在加速,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了,慕青屹立于一旁,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大家风范着实让人赞叹。 “陆公公,听闻晋王带着晋王妃入宫了,你去请他们过来。” 陆公公一把年纪还要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往凤栖宫去,走到半路上碰到意志消沉的柳舒,一问才是,晋王夫妻要回去了,他着急的命令身边的小太监前去宫门口将人拦下来,他随后就到。 陆公公说起身份,那是皇上近身伺候的,大臣都恨不能送金送银巴结的人物,可在皇宫里,在这些贵人面前,他依旧是个奴才,没有坐轿子的资格,只能靠着两条腿去跑,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能跑得过晋王爷的马车。 好在瑾儿要等着太后宫里的桂嬷嬷将她的随身物品送过来,在宫门口耽搁了时间,小太监才能赶到,初春时节,晚上仍旧寒凉,小太监大汗淋漓不说,就连身上的棉袄都被汗水浸透了,此时停下来,被冷风这么一吹,还怎有些打哆嗦:“晋王爷,皇上请您到御书房去,奴才就差跑断两条腿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晋王两道剑眉因笑意悄然向上扬起,飞入鬓角,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像晴空朝露般清澈的眸子,此刻正流光璀璨地瞧着晴儿,硬挺的鼻梁下厚薄适中的红唇悄然一勾。 晴儿眼前黑影袭来,冰冷熟识的感觉有心而生,刚要反抗,樱唇微张,晋王趁势绕住她的丁香小舌缠绵起来,不依不饶,誓要将这个小女人融入骨血般的狠烈。 晴儿喘息不匀,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额头轻轻的趁着她的鼻梁,“乖,看来你的闺中密友,慕青公主是不愿我们夫妻二人能休闲几日。” “那我们去吗?”晴儿嘟起红唇,撒娇的附在他的胸口。 “一会儿瑾儿小姐回来,先行将她送回慕容府,明日再来接本王。”暗一得令未下车。 这次坠崖,虽说惊险无比,却也能助她离开这里。 光明、自由、宁静、安逸,都因他的到来一一打破,心结打开,她忽然明白,她喜欢这个男人,既然爱了何必唯唯诺诺。他拥着怀中的娇躯,光滑细嫩的皮肤,他单手环住她的腰身,坐上了软轿,陆公公是在半路与他们汇合的。 墨宝将干净的大氅和衣服送到凤栖宫,皇后在晋王被拦下的那一刻就知晓了,却不能亲身而去,晋王已然长大,有些事情即便棘手,也是他历练的好机会,躲不过就不用躲了。 晴儿不满的撇撇嘴,不甚乐意的样子,娇俏中隐含着媚,他心弦一动,瞳色稍暗,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几乎闪神。 晋王黑眸中满满的宠溺,一阵儿夜风吹过,软轿里不是很暖和,晋王将晴儿搂的更紧,用他的披风整个裹着了她,两人的体温和呼吸偶读交缠在一起,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 娇羞的模样印入晋王的眼底,晴儿的指间摩挲过他的眉,理顺他零散在侧的黑丝,瞥到他眼下因劳累熬出的黑晕,晴儿的心轻拧了一下,鼻间竟有些微微发酸。侧偏过头,伸出手臂扯动软轿的帘子遮住每一个漏风的缝隙,正欲收回手,才一动。便被他从衣下悠然伸出的手握住,半扇的眼帘回眸,暗幽的眸,笑看着她,眼中流转着深沉情意。 晋王几乎是抱着晴儿进来的,将她放在一侧的椅子上,长身玉立的走到皇上的跟前:“父皇,分开数日,获悉您一切安好,儿子很是开心。” 父子真情流入便是如此,无需过多的言语,皇上皱着的眉头即刻舒展开来,他拍着晋王的肩膀,“真好,你站在为父的身边,眼能视物,腿能行走,为父心满意足。” 晴儿白皙的皮肤如剥了壳的鸡蛋,光滑诱人,小巧的琼鼻点缀在薄薄的红唇之上,纯黑透亮的及膝长发仅用一根发带松松绑着,玻璃色的瞳眸淡淡的看着皇上。 “她是何人?” 晴儿起身几步上前行礼:“儿媳慕容晴儿给父皇请安。” 看到慕青揭去面纱朝她风淡云轻的笑着,晴儿会意,今日就把一切都解开,总比某人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他们在被动的解释要好很多。 好看的眉头挑了挑,玻璃般的瞳眸闪过一丝窃喜:“父皇,儿媳落崖时,伤到了脸部,后得到南盛国井皇叔相助,得以恢复容颜,只不过是换了一张脸,骨子里还是儿媳。” 皇上醒过神儿来:“南盛国井皇叔也随你们一起回来了?现住在哪里?” 晴儿如玉的五官在灯下散发着圣洁的光晕,若不是刚刚鬼魅般的压迫力,让她着实的不舒服,好在她成功的将皇上的注意力转移,她冲着慕青眨眨眼,荣贵妃狠狠的瞪她们一眼,这两个不省心都让她的澈儿遇上了,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这辈子要这么折磨她。 “住在儿臣的府上,井皇叔喜欢下棋,偏巧儿臣和晴儿都擅长,久未遇到对手,井皇叔自然要多待些时日。” 御书房里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变得融洽起来,战王起身,皇上一左一右,两个儿子都很干练出色,明黄色的身影显得步态蹒跚。热点书 山里的雨水不知疲倦的下着,车身因为山路的泥泞时不时晃动着,北国八公主慕萱在马车很是着急,白日里赶路,她不能与战王的车队靠的太近,她选择晚半天的路程,可这匹老马脚力不行,半个多月下来,尽然慢了几天的时辰。 她好不容易从火海逃生,决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在这里,慕青能过上的幸福的生活,她为什么不可以,她是追随者朱冉成来的,凭借朱冉成对慕青的重视,她只要想方设法的找到慕青的把柄,到时候,朱冉成就必须低三下四的将她迎娶过门。 慕萱连着几天马不停蹄的赶来。如今,希望就在前方,却没有一丝的甜意,甚至于担心她一个打盹的时间,就会让隐藏在周围的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蠢蠢欲动。她不再是北国高高在上的公主,再也经不起失败,那种煎熬、消极、孤独、后悔以及濒临死亡的窒息感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她微微握紧拳头,命令车夫赶紧上路。 车夫拿了银子,还算守信用,自是要将这位公子送到墨国的:“公子莫要担心,这段路本就不好走,又遇上了大雨,马儿有些疲惫,我喂些草料,在上路。” 慕萱手不离刀,眼睛密切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这个关键的当口,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井皇叔眉头紧锁,桌上的烛光跳动着,偶尔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长缨将蓑衣放在门外,抖落身上的雨水,快步掀开帘子进屋,“王爷,晋王爷带着晋王妃晚上留宿宫里,看样子,战王的危机解除了,宫里传来消息,墨国的皇上明日设宴,请王爷进宫喝茶聊天,就属下看,晋王坦荡,不拘小节,颇有君子之风。晋王妃虽是女流,心胸宽广,宅心仁厚,明日的宴会,有他们作陪,应无大碍。” 不曾遇到她之前,他看淡权势钱财,却不得已要坐镇南盛国,皇上年幼,先皇得病而归西,他作为小皇上唯一的亲人,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不理。朝中老臣分为两派,文派心计颇深,武派功高盖主。 既然手握权柄,在北国是眼中钉,墨国又何尝不是。 如今他已到不惑之年,女人与他不过是天边的浮云,他此生只有晴儿这么一个嫡亲的女儿,终身交付晋王,倒也尚可。 倒是南盛国的小皇上如今十六了该正式接权的时候,偏巧被人设计,被逼迎娶了当朝武将之首的女儿,本就欲取而代之,策反之心昭然入室,唯今之计,只能与墨国联姻,迎娶公主入住南盛国东宫,两国结盟,乱臣贼子势必要斟酌一番。 墨国并无公主,和亲人选自然是王公大臣的女儿,他冷然的面孔更加阴沉沉。 “王爷,您看……”长缨与井皇叔出自同门,本是师兄师弟,私交甚好。 “长缨,收下帖子,回复墨国皇上,明日本王会如期赴约。” 长缨思索片刻,“王爷,王氏兄妹最近活动很是频繁,当年玲儿小姐的失踪与他们脱不了关系。属下让人盯着,若是时机合适,可否为玲儿小姐报仇。” “玲儿事情还有很多疑点,他们拿不到我的亲笔书函,这里面自是有人为他们出谋划策,本王也揪出幕后黑手,当年的真相如何,本王要查的彻彻底底,绝不姑息。”井皇叔的双手紧紧的握着轮椅的扶手,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连带着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硬。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外面的雷电交加总算消停了,大雨过后的狼藉比比皆是,顺着屋檐滴答的雨水,落入檐下的瓦罐里,不时的发出叮咚的声响,侧耳倾听,似是一首乐曲,敲打着人心灵深处的暗桩。 不得不说凌睿智的手段果真是厉害,用毒出神入化。荣贵妃日防夜防都不能幸免,第二日便高烧不退,她心里憎恨,面上不敢有半分显露,宫里到处暗藏杀机,就凭她忤逆太后一事,那边就不会轻易罢手,战王又在风口浪尖,她不能腹背受敌。 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像是寒气如体,她预先服了解毒丸,有用温泉逼出体内的毒素,还是有一小部分毒液侵蚀到她的体内。 晋王眉骨处的疲惫丝毫不损这张洗尽浮华脸庞成熟的魅力,跟自己离开之前相比他的脸庞已经很是削廋,却更显锐利的锋芒,一如他陡然转变的行事作风,柳舒在暗处偷偷窥视,心痒难耐,自小便喜欢的男子,哪里能轻易放下。 晋王抖落身上的雨水,暖暖了身子,盘腿半倚在床靠背上,将晴儿揽入怀中,“夜半三更就该好好睡觉,看的什么书,为夫回来都不知晓,该打。” 晴儿朦胧的纱衣下,身躯若隐若现,眉如新月、弯若柳叶、恬静眉宇静然。羽睫轻颤,隐透晨光,灵动星眸。嫣然而笑。 第一百四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本草纲目》,还有华佗的书。看来娘子是越来越能钻研医术了,可有高见。”晋王轻点她的鼻头,满满都是宠溺的语气。 纤细的玉指提起毛笔,在细润的绢布上缓缓流动:“这里面很多资料都是极其珍贵的,这是皇宫藏书楼里的孤本,我特意求了母后,才拿到的,有些要抄录下来,以便以后翻阅,对你我身上的蛊毒都或许能有帮助。” “等过些时候,我们一起随井皇叔去南盛国,为夫相信,那里定然有能医治你身上蛊毒的办法,纵使走遍天涯海角,有娘子相伴,为夫此生足矣。”他的黑色的瞳眸中闪着盈盈的亮光,让她神往希冀。 经过一夜的折腾,慕萱的红唇不复存在,苍白如纸的脸色,微微干枯有些起皮的紫色唇瓣,张张合合,声音轻的可怜,“前面的路程还需要多久。” “阳光再高些,城门就要打开了,进了城,先带公子到医馆去吧,您这幅样子八成是发烧了,若不及时诊治,恐延误了病情。”车夫好意提醒,他们毕竟同道而来,若这位公子有个三长两短,闹不好还有官司加身,何苦哀哉的。 “去医馆?她这副模样去了就会露馅,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小心行事微妙。” “医馆就不必了,我腹中饥饿,你将我送到最近的酒楼即刻。”她身上带着些药物,应该能应急的。 一夜春雨,清晨白雾,宛如天边仙气,将一切都刻画的如同绝美的仙境一般。 冉成一夜未眠,慕青因为错过了时间,晚上宵禁,不得已入住皇宫,今日宫里便有人传话,说是要重新修整战王府,这些时日,墨卓澈要忙起来了。 宫中宴请井皇叔,恭贺北国七公主的到来,着实热闹,街面上的菜贩子都被招了几个进宫,以往都有专人供菜,今日特殊,故而选了几个家事清白,憨厚老实的菜贩子,让他们将菜送到宫门口。 冉成是侯府出来,墨国自是有他们的眼线,冉青年轻气盛,冉成便要亲力亲为,只要慕青能安然无恙便好。 墨国的晚宴人数不多,皇上和几位王爷出席,便是几位重要的大臣,刘丞相与黎王爷如今是翁婿关系,两人并肩走在人群的最后,刘丞相将声音压低到两个人才能听见:“晋王的病治好了,又是嫡子,太子虽然失势,晋王的能力亦不弱。北国的公主慕青成了晋王妃的闺中密友,井皇叔又对晋王青睐有加,我们已然失了先机,而后的事情定要步步谨慎,以免被动。” “丞相大人说的极是,本王已敲打过下面的人收敛些,至于晋王,他无心朝政,不足畏惧,倒是战王,不要忘了,单是荣贵妃的野心勃勃就令太后差点将她们母子活活的烧死。” “前有狼,后有虎,就连山中大王狮子,我们都还未彻底的赶走,前景不明,我们是该收敛些。”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聊天。几位重臣心知肚明,不去搅局。 晋王在北国时,便对晴儿这次出事做了彻底的细查,太后的手段并不高明,就连上官夫人和刘丞相的推波助澜都破绽百出,他都纳闷,一群这样的精于算计的人,却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道理,若不是他救人心切,自己的老婆都要被人拐跑了。 “太后煞费苦心,计谋算定,想必这次我们逢凶化吉,有身康体健的回来,她老人家晚上又要睡不着了,太子去了南方,多少要耗费些时日,估摸着时疫难治。”晴儿羽睫赫然轻颤,她冷若冰霜的双眸,狠狠的盯着窗棱,似乎要透过它,将制造时疫之人千刀万剐。 原本每日皆人流攒动的城门,今日却悄无声息。街道两旁站立着不少的士兵,慕萱明眸轻弯,如月牙儿般眨动几下,回眸时掺杂着阴冷的笑,“慕青,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时疫还在蔓延,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朝廷施恩于民,民感恩方能安天下。殊不知,太子心思能否诚然于此。”晋王墨发如缎,被落入软轿的微风轻轻吹起,他低头看向斜躺在自己的身上的晴儿,只一眼她的浅笑,便足以让人如沐春风。 指节分明的手,将一杯热茶端起,放于唇边,吹去袅袅上升的热气,一点点喂给晴儿喝下。 软轿停靠在红墙边上,一队人马迎面而来,浩浩荡荡。太后阴恻恻的笑脸比哭还要难看:“峰儿回来了,都不到哀家那里去看看。” 晋王的手缓缓握住晴儿的手腕,如女子般细腻的肌肤,带着温暖从指尖传递到她的手腕间,“太后娘娘多虑了,车马劳顿,还未赶上去您那里请安。”22文学网 “不妨事,能够看到你们夫妻平安归来,哀家心中甚喜,皇上看到如此飒爽英姿的晋王殿下,定然也是欢喜的。尤其是你的母后,你走的这些日子,她寝食难安,两鬓隐有白发,皇上忧心忡忡,好在一切都平安。”一双墨玉的眼眸,瞳仁里流转的光华就如暗夜里的幽光,蛊惑人心。 晴儿轻抚云鬓,“太后娘娘说的极是,臣妾恭送太后娘娘。” 晋王嘴角荡漾出一丝笑意,这个小女人,不显山不露水,却是巨人千里之外的决绝。太后已然听出她话中有逐客之意,冲着晋王微点额头,扬长而去。 回到京城时,年节已过。 黎王的目光灼灼,始终盯着一个方向,晴儿回来了,他努力克制内心想要见她的冲动,她不再是慕容府二小姐,她是晋王妃,那个碍眼却天下人皆知的身份,软轿越来越近,终于又能见到了,哪怕远远的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晋王先行下来,顺手将晴儿抱在怀中,大跨步的向里面走去,与黎王擦肩而过,未有半点停留。 昨夜刚才了一场雨,担心晴儿的鞋子湿掉,他不容拒绝的将她紧紧护着,不让她的衣衫沾染一丝水汽。 晋王的伟岸的身躯,有力的步伐,无疑不是在昭告天下,他与晴儿是般配的,他能给晴儿想要的幸福。 黎王揪着衣领,心口处一阵儿的疼痛,脸色略显苍白,李公公察觉到异常,伸手扶住他:“主子,还好吧。” 井皇叔昂扬的身子窝在轮椅之上,长缨长阳伴随左右,皇上与井皇叔寒暄着,像是聊着多年前的往事,晴儿腹诽,难道他们曾经是朋友。 晋王将手中的葡萄去皮塞进她的嘴里:“别猜了,为夫帮你解开疑惑。他们多年前是好朋友,井皇叔年少时在墨国待过几年,后来因为南盛国先皇年迈,小皇上又在襁褓之中,不得已回了南盛国。” “那他为何多年不成家,你们古人不是最注重子嗣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晴儿挤眉弄眼,极具逗弄之意。 晋王用汗巾将她嘴角的果汁擦掉:“鬼丫头,听闻井皇叔有心意之人,这么多年未成家,谁也不清楚,他的腿也是十几年前突然残废的,以前的井皇叔玉树临风,貌比潘安,有的是倾慕者。再则,男人就是要成婚生子,为夫认为,还要有情投意合之人,生活才能如鱼得水。” 太后怨毒的目光时不时看过来,皇后倒是无所谓,儿子好了,媳妇还是个贴心的,想着这桩婚事就乐不思蜀,太后就是阴毒,她们防着呗,除此之外,还能怎样。 柳舒悄悄的站到皇后身后,桂嬷嬷的目光与柳舒不期而遇,只一瞬,就散开了,可这一眼,却蕴藏着无人知晓的昏暗不明。 黎王的黑眸之中闪着期许的荧荧之光,晴儿一直被对着她,太后终于逮到了机会:“皇上,要说峰儿化险为夷,平安归来,因祸得福治好了双腿,可晋王妃这脸是怎么回事?” 与之前判若两人美的让人窒息的五官,婀娜的身姿,眉眼如闪过的星辰,耀眼璀璨,女人看到都能流连忘返,何况是男人。 晴儿起身,跨入大殿之上,恭敬行礼,当初,刚入王府时,她不认可晋王,这次遇劫归来,他们夫妻感情融洽,碍于痴情蛊毒,迟迟未能圆房。 心里却惦记着将这个跪拜之礼补给晋王的父皇母后:“回禀太后娘娘,昨日已与父皇母后说过,晴儿落崖不慎伤及颜面,是井皇叔出手救治,脸上的皮肤破损严重,故而才有这张新脸。” 黎王在右上方,这次是清清楚楚的看清了这张脸,出去面纱的清晰容颜,美伦美央,让人移不开眼,却又十分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 “南盛国世代相传的巫蛊之术盛行,到不知着驻颜术也这般了得,只是这么多年井王爷的双腿到还是如传闻所说的,毫无进展。”太后的话,是在含沙射影的质问,这样的说辞谁信呢,如真的能换张脸,为何这么多年,井皇叔依旧坐在轮椅之上,她想起枫林寺大师之言,心中惴惴不安。 第一百四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井皇叔好看的眉头挑了挑,玻璃般的瞳眸闪过讥讽:“原来墨国的太后娘娘对南盛国的巫蛊之术了解甚深,本王倒是不知,墨国何时也盛行起了巫蛊之术?” 太后脸色晦暗,阴晴不定,井皇叔是发现了什么,墨卓峰的双腿好端端的康复了,这么些年过来,荣贵妃制蛊手段十分高明,莫不是井皇叔治好了晋王的双腿,为的掩人耳目,推到了晋王妃的身上。 “王爷说笑了,哀家,一个内宅妇人,不过是喜欢看些游记而已,对南盛国的巫蛊之术知之甚少,更加不可能去将它引入墨国,如今,天下太平,便是对先祖最好的交代了。” 太后脸上挂着虚伪至极的笑容,皇后娘娘心里恨得牙根直咬,面上还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曲意迎合,晴儿感叹,这古代的女人不容易,三妻四妾是平常事,勾心斗角是家常便饭,就连夫妻之间都要算计,她将目光投向晋王,这样的日子,她不屑。 晋王起身走过来,将晴儿拉起,:“好了,不要拿为夫与那些人相提并论,日久见人心,为夫定不会让失望。” 两人相携而去的身影,深深的刺痛了黎王爷,他的双拳握紧了,再松开,再握紧,如此反复均不能平息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战王骑着马护卫在慕青的马车一侧,冉成冉青并驾齐驱在另一侧,中途都无交谈,像是两条永远不会交叉的平行线,紫苑紫南一左一右跟在慕青,马车走的很平稳,慕青脸上的面纱已然除去。 墨量目送慕青上马车时,倒吸一口气,若不是多年见惯了血腥的场面,怕是要尖叫出声,难道主子耐不住心瘾,将晴儿小姐转换了身份,成了北国的七公主。 转念一想也不对,晋王岂会善罢甘休,他浑浑噩噩间,马车已然离去,大梦初醒时,人家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门外隐约有些骚-动,皇宫内规矩森严,能让宫女们和小太监惊慌失措,八成是慕青来了,与她以往一般无二的容颜,走到哪里都是让知情人震惊,就如当初的她一样,不是诧异连连。 慕青下颌微收,双手置于小腹上部,规矩行礼,井皇叔端详着她,说来奇怪,他对慕青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他一贯拒人于千里之外,先是与晴儿有了忘年交,后有觉得这个丫头也颇得他的心思。 长缨撇撇嘴,王爷这会儿欣赏起人家姑娘了当初可差点就松人家归西,这份大仇是人都要计较,亏得王爷心大的,还能这般抬举人家。 慕青清雅的嗓音犹如玉珠敲打着玉盘,错落有致:“慕青给太后娘娘请安。” 抬头的瞬间,太后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不争气的跌坐在椅子上,昨晚,晋王已然与皇后讲过慕青的容貌,可此番看过去,皇后还是吃惊不小,不知情的太后就可想而知了。 黎王忘乎所以的起身,呆呆的目视慕青那张他朝思暮想的容颜。 李公公眼明手快将黎王重新摁坐在原位,“今个儿高兴,我们王爷多了几杯,各位莫要见怪。” 他这话像是与周边人交代,可声音不小,分明是说给皇上听的,以免皇上错意,黎王对晋王妃的心思不纯,那可是皇家大忌。 太后哆嗦着抬手指向晋王妃的方向,有指着慕青,“哀家莫不是真的老眼昏花了,皇上,她是北国七公主,还是晋王妃。” 皇后娘娘用手帕轻掩红唇,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太后,晋王妃不是在那里坐着吗,您老人家眼不花,这眼前的就是北国七公主慕青,如假包换,错不了。” “那她们该不会是双胞胎,自小便失散了?”这个想法从脑子里冒出,太后越发的不乐意了,大师言明晴儿是皇后的命数,这又追溯出格公主的命格,她的乖孙,太子却娶不到这么好的女子,偏被别人娶走了,真是不甘心。 皇上都克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母后多思多虑了,北国的慕青公主自小便是这幅容颜,与晋王妃相似很多,皆是缘分,这不,或是就是老天爷觉得弄错了,才让晋王妃毁掉了以往的容颜,现在这幅相貌,世上至此一人,再无相似了。”万书楼 两人皆选了这个场合将容貌公告天下,名正言顺,何乐而不为!荣贵妃坐在一角,看着这对金童玉女眉来眼去,一副你侬我侬的架势,就恨不得上去将慕青撕扯开来,那是她如珠如宝养大的儿子, 心里发酸不说,龌龊的心思让人费解,母亲这般爱着儿子,就像枷锁,这是孽缘,荣贵妃一贯自以为是,从不考虑旁人的感受,当初是晴儿,现在是慕青,以后还会有别人,只要接近她儿子,都是她的眼中钉,有这样的母亲,何其不是可悲。 一场宴会,大家各怀心思,虚与委蛇,假意奉承,晴儿冷眼旁观,却也唏嘘不已,未来的人生,她就要这样蹉跎岁月,她向往自由自在的日子,她不要待着牢笼里面。 旭日刚升,天方见亮,橘红色霞光普照大地,晴儿早起,让喜鹊一切准备就绪,用过早膳,出了宫门,终于舒服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井皇叔他们昨夜便回去了,皇后娘娘舍不得,晋王做主又住了一晚。战王本想让慕青留宿宫中,慕青坚持要回晋王府,他们毕竟是未婚夫妻,长期待在一起,容易引来闲言碎语,何况慕青还有事情要办,她不能在宫墙之内束手束脚。 晋王府的大门依稀可见,晴儿窝在晋王的怀里安睡着,这些日子,两人单独相处,晴儿似乎习惯了他的怀抱,若是在床榻上,也总是向着他的怀里靠着,晋王总是带着浓的化不开的笑容将她纳入怀中。 马车由侧门悄无声息的入府,晋王生怕吵醒心爱之人。蹑手蹑脚的下车,小心谨慎的向卧房而去。 王妃的物品早早的就搬入了王爷的院落,丫鬟婆子们一通忙活。室内,洁净无尘,晋王抿唇淡笑,这个小女人还真是能睡,把她放到绣着鸳鸯戏水的大床上,紫檀木的香案上摆放着宫扇,紫玉香炉里填满了香料,淡香袅袅。 傍晚掌灯十分,墨宝在院外焦急的等着,从回来到现在,王妃还在昏昏欲睡,似乎不合常理,王爷去书房处理些事情。厨房那边的饭菜都换了三次,依然只能等着,谁也不敢贸然去惊动王妃,那可是王爷捧在心上的至宝。 最要命的是慕容府的老太太让人过来传话,让王妃回府一趟,慕容府的老太太将王妃捧在手心,如珠如宝。经过此番折腾,皇后潜心礼佛。皇上嘴上不说,心里也期许着晋王会越来越好,主子身体健全,又能文能武,与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朝堂之上的风向马上就要变了。 晋王缓步从书房走出来,一身鲜亮的华贵锦衣,玉带上的坠子随着他的缓行,而发出清脆的碰撞之音。进了卧房,绣着流云暗纹的靴子轻轻落地,慢慢行至床边,慢慢的俯下身来,看着她熟睡的容颜都是无比的安心。 夜色如水,月色如银,伴随着冷风呼呼地吹过。晋王在床边悄无声息的待了一个多时辰,墙边的三个小火炉吱吱的冒着热气,熏染着整个屋子暖融融的。 晴儿睁开朦胧的眼眸,看着他,静静地笑了。那笑容沉浸在经年岁月,仿若空茫后变得虚无的淡然,深情凝望。 他脱下外袍,在香炉上烘烘双手,重新上了床榻,低头吻上思念已久的红唇,辗转缠绵,晴儿微微喘气,“你欺负人。”娇羞的小脸,红色莹润。 “该起来了,我让厨房传膳,吃饱了再睡。” 桌上都是她爱吃的菜,多日的相处,晋王留心她的口味,自然熟悉她的喜好。 “回禀王爷,柳舒姑娘求见。” 粉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勾出几片祥云,下摆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淡黄色锦缎束领,身子轻轻转动任由长裙散开,举手投足间犹如风拂杨柳,淡雅而动人,女子抬眸,淡淡的扫过晴儿,眼中一闪而逝的嘲讽,被晋王看了个真切,“奴婢见过晋王,晋王妃。” “墨宝,夜深露重,王妃身子困乏,本王与王妃要歇息了,一切闲杂人等统统不见,难道本王在这府里说话不管用了。”晋王温怒的不屑,让屋内的奴婢们不寒而栗,各个自危,低头不语。往日里,王爷虽不善言谈,不苟言笑,到不曾因为何事发这么大的脾气。 墨宝慌张跪下,“奴才该死,柳舒姑娘说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意旨前来,奴才想是有重要的事情,便不敢阻拦。” “柳舒回禀母后,本王乏了,有事明日传话就是了。”柳舒脸色煞白,她是皇后的贴身宫女,深的皇后喜欢,晋王以前说话都还顾忌三分,今日明摆着是下她的面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紧咬下唇,甚是委屈,双眼含泪,晴儿“啪”的撂下筷子,翩然起身,微微笑着,“王爷有佳人来访,晴儿不便打扰,将饭菜送到我房里。”冷淡如斯的语气,甚至提出搬离晋王的卧房,晋王漆黑酌烈双眸。这个小女人莫不是生气了。晋王伸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轻轻带入怀中。 柳舒氤氲双眸,波诡云橘,“王爷,奴婢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一心惦记的着王爷的安危,王爷平安回来,奴婢心中喜悦,王爷,奴婢自小在您身边长大,还请王爷收了奴婢吧。”说完,挑衅的看向晴儿,笃定晋王虽然不会马上同意,也绝不会处罚与她,若能达成所愿,想着,脸上的一抹红晕泄露了她的心思。 晋王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却一分分的冷下来。那冷意蔓延至眼底,连带着空气都冷凝了几分。 晴儿垂眉敛目,双手交叠放在腰间,嘴角似有似无的挂着一丝盈盈的笑,声音轻柔而沉静,动作优雅而端庄,“王爷,柳舒姑娘一番深情,倒不如…..” “哗啦,”晋王将桌上的饭菜摔到地上,“饭菜不合王妃的胃口,让厨房重新去做。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她打出去,派人去宫里回话,柳舒从今以后再不许踏入晋王府半步。” 柳舒脸上无半点血色,“王爷,奴婢做错了什么,请王爷明示。” “仗着是母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便对王妃不敬,凡是王妃厌弃之人,本王绝不留情,滚出去。”晋王怒目的狂暴,转身对上晴儿,温柔宠溺判若两人,将她揽入怀中,“虽说到了春天,毕竟还有余冬的寒气,暖炉也不要,小心着凉,还是房间更加暖和些。知你喜欢书籍,我让人收集了不少,有空的时候,去翻看些,也许就有你喜欢的。”顺势将她抱起,丫鬟赶忙上前挑起棉帘子,两人顺势进了内室,再不顾忌外面的跪着的柳舒。 墨宝顾不得男女大防,上前将呆愣中的柳舒拖拉出去,生怕慢了,王爷会加重处罚,小丫鬟鱼贯而出,这些丫鬟本就是为了晴儿才买来的,晋王府以前本就没有女眷,上下清一色的男子,京城早有传言,晋王不近女色,墨宝跟随王爷多年,何曾见过王爷动怒,轻拭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柳舒姑娘,赶紧回宫吧。” 凤栖宫内院皇后阴沉着脸色,刘嬷嬷将熬好的燕窝粥端上了,手背微微冻红,想来一路不假他人之手才会如此,蹑手蹑脚的放到茶案上,“娘娘,晋王爷心系娘娘,让人送来血燕,还有些当地的特产,王妃身体抱恙,王爷自是心疼的,何况,王妃这次舍命救下王爷,两人恩爱有加,娘娘也能早已抱上皇孙。”看似安慰的语句,皇后凝眉似有不悦。 “本宫何时嗔怪晋王和王妃的不是了,倒是柳舒不知天高地厚,王爷的性子,若是不喜,狠烈决绝,杀罚果断,前几日的玲珑便是例子。柳舒是你的女儿,你要劝她收敛性子,切不可因着本宫的宠爱恣意妄为。你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王妃与王爷伉俪情深,王爷将王妃视若珍宝,若是有朝一日,柳舒做下晋王为之不耻的事情,本宫也难护她周全。”淡淡的打断她,凤目里划过深邃的厉光,柳舒的心思她岂会不知,以前不去在意,也是有这层意思。 柳舒乖张,自幼在宫里长大,对那些肮脏的内院之事深思熟虑,她多些心思在晋王身上,未必不是件坏事。 世事难料,晋王得了心仪之人,难再容下她人。若是一意孤行,势必母子反目。她决不允许他们母子之间设有任何的阻碍,她给予儿子的必定是最博大的母爱,牺牲再多又如何。 刘嬷嬷何尝不知晋王不喜柳舒,本以为有皇后的庇护,入晋王府为妾,也算成全了女儿的心思。现在看来,倒是痴心妄想了。女儿对晋王痴心一片,问题有些棘手,不管怎样都要让女儿收心,以免殃及无辜。拿定主意,淡定的抬头,“皇后娘娘放心,老奴定然会让柳舒那丫头知难而退的。” “你跟了本宫多年,柳舒与凤儿的婚事,本宫自会放在心上,若你有合适的人选,只要不是强人所难,本宫定会如你所愿。”敛去情绪的皇后,似是天际隐隐连绵沉静的青山,冷静而傲然。只有刘嬷嬷心中清楚,皇后能力排众议,做主东宫,虽有皇上的全力相助,却也有自己的手段。飞库 凤儿焦急的等在门外,晋王让府里的人先行一步给娘娘请安,柳舒在晋王府的举动凤栖宫早一步得知消息,摆明是要皇后娘娘约束柳舒的言行。 刘嬷嬷跟随娘娘多年,娘娘会网开一面,不会过多苛责柳舒,入府为妾怕是泡汤了,依着柳舒那个倔强的性子,刘嬷嬷想要劝说,着实要费些口舌。她担心的是柳舒若执意于此,晋王岂会手下留情。玲珑自小跟在晋王身边,却因设计王妃,令王爷废了她的四肢,还扔到了军妓营。 漫天荒野的地方,男人本就憋屈,玲珑哪里能活着出来。晋王对王妃的看重岂是她们这些做奴婢能挑衅的,偏偏柳舒认不清,从晋王爷大婚开始,便跃跃欲试,这下好了,梦破灭了。 想来也怪,王爷打出生起,身子骨就不硬朗,勉勉强强的支撑到今天。也许是身子的原因,王爷从不贪恋女色,骨子里却是痴情之人。王妃入了王爷的眼,得了王爷的心,这辈子,谁若是打王爷的主意,只要王妃不愿,倒霉的只能是那个人。 柳舒平日里聪明机警,遇上王爷的事情就如木头疙瘩,宁顽不灵。单凭她对王爷的那份执迷不悟,定然会捅出天大的篓子,皇后娘娘即便看在刘嬷嬷多年跟随的情分上,也未必能保她周全。 月色高洁,照的青瓦红墙氤氲着层层暖意,万籁俱寂之际,周遭一点点动静都被无限放大,晴儿斜靠在软榻上,睫毛扑闪着,让云淡风轻的面容平添了一份可爱。 晋王挪至床边,起身坐在她的身边,沐浴后的晴儿,面色粉红,发丝凌乱,他贴心的将她的发丝捋顺,乖顺的拿着锦帕帮她擦干。几滴水珠顺着她的脖子滑进内衣里,他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不急不缓打开她的内衣盘口,悉心的帮她擦掉。晴儿也不恼他,脑海里习以为常,本就是她的男人,她的小手轻抚上去,“这里还疼吗?我给的药一直在吃吧。” 他轻柔的声音响起,寂静的书房里,晴儿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眼眸中浓浓的深情,让她有些动容,“好多了,有娘子的细心照料,为夫的身体只会一日比一日要好。” 英眉如淡日,玉-肌如羊脂,秋水为眸,白玉作骨,娇媚的容颜上染上粉色,“谁是你的娘子,王爷当初可是一再言明,王府没有王妃。以前叫了几声夫君,不过是应承你的面子,只有你我二人时,还是分清楚些的好。”晴儿俏皮的撅起小嘴,想起当初的情景,心里不爽的很。 “娘子的话,为夫受教了,当日是为夫的错。晋王府上下以后皆以娘子的话为令,如有违背,为夫定当重重惩罚。为夫的承诺自是铭记于心的,绝不是敷衍了事,此心可对日月。”拉住作怪的小手,将晴儿再次带入怀中,自己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够,恨不能就这般肆无忌惮的嵌入他的身体内。 柔顺的发丝,乌黑亮丽,低沉的声音极是暧昧,墨玉般的瞳仁里闪烁的却不是暧昧情动,而是浓浓的爱慕,四片红唇刹那贴在一起,他辗转将她放置床上,俯身而上,直到绯红的小脸气喘喘吁吁,他才不舍得放开,“娘子,为夫明日陪着你回趟慕容府吧,虽说给老太太报了平安,又送了不少的东西,你还是要去一趟的,这样老太太才能彻底的安心。” “我与慕青尴尬的身份,有些别扭。以往没有慕青时,我还觉得该为尽些孝心,毕竟占了人家这幅身子,现如今,慕青时晴儿已是不争的事实,我哪里还能好意思去鸠占鹊巢。”晴儿嘟起小嘴,面色绯红,老太太和三姨娘对她好,皆是出于她是慕容晴儿的原因。 他伸手解开她的衣扣,娇羞窃喜,小鹿撞心。一件件的衣服被丢到床下,晴儿紧紧地揪着红色的鸳鸯肚兜,他健硕的胸膛贴上她光滑的后背,“乖,我不做什么,只是想与娘子这般躺着,没有衣料的阻隔。就如我们心无隔阂一般。”夜风吹动柔软的帐幔,淡黄的烛火忽悠地晃动着,一缕缕淡香在室内弥漫开来。 两人皆不再说话,窗外月儿弯弯,静静的挂在黑幕的天空中,慕青站在院子内,望着那棵高耸入云的松柏树,嫩嫩的新芽就要发出来,盎然的生机赶不走她心中的低落。 第一百四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一件厚实的披风落在慕青的肩头,她诧异的回身,冉成不染尘埃的白色外衫率先映入眼帘:“墨国的春天比起北国确实温暖许多,可早晚寒凉,表妹要记得添衣。” “嗯,表哥,你说人这辈子活下来究竟为了什么,娶妻生子,名扬天下,还是为了手握重权,什么都可以牺牲?”慕青语气的悲凉,就如这晚上的寒冷一般让人浑身不适。 冉成盯着慕青的侧颜,他儿时见她的次数少之又少,多半都用在读书用功上了。状元及第,高兴之余,也是淡淡的向往以后的锦绣前程,真正是慕青接触,便是他身中剧毒,慕青挺身而出,为她与战王妥协,不顾危险亲入深山老林,帮着他寻找百年老蛇的蛇胆。 慕青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味道,是果敢,是仗义,更是才思敏捷,运筹帷幄的豪情深深将他吸引,此时,他的志向改了,对,为了慕青,他愿意这样去做:“我要为心爱之人保驾护航,不管一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远,只要她有危险,我都会不离不弃的挡在她的身前。” 这个答案或许出乎慕青的预料,原本漫无目的望着前方的双眼,收回侧身注视着冉成:“表哥何时有了心上人,你这样陪着我来到墨国,归期不定,会不会让佳人久等,不然明日你就先行回去吧,冉青表哥留下陪着,亦是一样的,晋王府很安全,晋王妃待我如姐妹,表哥大可放心。” 冉成不曾想,他好意的表白却被扭曲成这般模样,着实有些头疼,“表妹误会,我说的是以后,并不是现在。” 他的白皙的脸色变得涨红,若不是黑夜,光线不好,慕青或许就能发现端倪,可惜天公不作美,生生是错过了。 冉成送慕青回去,独自一人走在夜色下,悄无声息的绕出有着水井的院落,一身白衣,肃穆阴沉,长发落肩平整严谨,却掩盖不出无人时锋芒出鞘的锐利。 “冉公子好兴致,都要子时了,还邀本王来此赏月,本王这双老寒腿就可守不住了。”井皇叔慢条斯理的抚-摸着他双腿的关节,从黑色的阴影中闪现出来, 长缨依旧一副冷冰冰的脸色,推着轮椅的双手苍劲有力,练武之人皆是这样,他的武功要比冉青高的许多,井皇叔身边之人皆不能小视,他区区一介书生,就更显得卑微了。 “井皇叔国事繁忙,却愿意逗留此处,晚辈颇为不解?”权贵之人最忌讳他人探问隐私,井皇叔身份更是不允许有软肋握在别人手中,冉成这点无疑是在找死。 长缨横眉冷对,袖箭一触即发,井皇叔风淡云轻的笑着,冉成的聪慧机警绝不可能问出这般愚蠢至极的问题,那他是在投石问路,还是考验他的耐心,无论是哪一点,井皇叔肯定,冉成有了投诚之意,北国的暗卫一定就在周围,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北国皇室埋在墨国的暗卫收归己用,能力不可小视,有魄力的人才有资格跟他谈条件。 真真是客客气气,淡如水,薄如冰,冉成袖中双拳紧握,他在赌,井皇叔在意他的投诚,大家各取所需,倒也公平。 月光下,两人一站一坐,你一言我一语交谈甚欢,若是单看背影,不过是两个赏月之人,只有他们彼此清楚此次见面意味着什么,北国想要谋取井皇叔的性命,却不经意间将未来的辅助大臣丢了。 屋内燃起了灯烛,长缨将轮椅放好,井皇叔躺在床上,思索着。 “长缨,慕青是个怎样的人?你可查探清楚了?” “回王爷,慕青以前的性格脾气都比较乖张孤僻,大病一场后,人就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得到的消息也少之甚少,这次随战王的车驾一起回来,沿路奴才探听过,慕青为人低调和蔼,却也是有仇必报之人,八公主的事情多少都有她推波助澜的作用。性格嘛,与生病之前大相径庭。” 能让冉成愿意舍弃尊严和性命也要呵护的人,怎么能是泛泛之辈,这个慕青公主与众不同,来墨国和亲,表面上看是为了巩固九皇子在北国的地位。 可对于北国的刺杀行为,慕青却要求助与战王才能保全性命,她清楚的知晓她的父皇舍弃了她,却不哭不闹,不争不吵,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二八年华的少女,能做到这般沉稳,实属罕见。久久书阁 晋王厉眸沉沉,似掀起无边风暴的夜海,擢住眼底的人儿,粗粝的大掌,在晴儿逃离他怀抱的一刹那,募地钳住那纤细的腕,一个用力,便扯着她的身子,重重的装在他的胸膛上,让她听到他有力的心跳:“乖,此生为夫只你一人,绝无二心。” 漆黑的夜色,冷冷的春风划过车帘吹进来。柳舒冷汗津津,晋王居然让人把她丢出去。长指甲掐向手心,刺骨的疼痛让她清醒,疯狂的双眸也有志在必得的狠绝。 曾何时起,那个男子眼中不再有她。盛怒的柔美妙眸,仿佛蕴藏着无数仇恨的火种,既然他那么在意那个女人,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除掉慕容晴儿,她定然能够再次获得他的眷顾。 “夜深了,娘娘该安寝了,柳舒那丫头不知道去了哪里?娘娘若是为了这些小事伤了身子,老奴就是被千刀万剐也偿还不清。” 放下手中的画卷,桌案上堆得像小山一般的画轴,皇后那优美柔和的脸部线条,以及嘴角若隐若现的笑容,微黯的夜色下闪闪发光的眼睛,纤细的手指轻抚画卷中的容颜,刹那间,这世间一切繁华似绣都化为虚无,只余下晋王风光霁月的相貌,“刘嬷嬷,本宫为人父母,深知你的难处,柳舒这孩子,本宫看着她长大,怎会不知她的心思。若是换成旁人,本宫定然会让心想事成,偏偏是峰儿,本宫亏欠他太多,他生在皇家,眼不能视物,腿不能行走。好不容易有了心仪的女子,因祸得福,身体都好了起来,晴儿既然是峰儿的福星,本宫断然不允许任何人去伤害他们。” 刘嬷嬷跟随皇后多年,当年,能够怀孕生子实属上苍眷顾,晋王自幼体弱多病,御医们都束手无策。皇上和皇后虽不愿承认,却也清楚不能逆天而为之。 晋王生性孤僻,不愿与人亲近,尤其女子,凤儿与柳舒虽说陪伴着他长大,也是基本在外院伺候,内院和书房只有墨宝。本以为儿子今生都无法开怀了。 哪知一场莫名其妙的错抬花轿,竟然让儿子如愿以偿娶得美娇妻不说,两人的感情也是如胶似漆,晋王从出生使然,皇后每个月都会命画师为晋王作画,不过是想再以后的岁月中能有个念想。 还好,晋王不算健康,好歹也长大成人,娶妻一波三折,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皇后娘娘哪里舍得晋王受一点点的委屈。 “本宫乏了,刘嬷嬷帮本宫把画卷收好,去库房挑选些礼物,明日,本宫要赏给晋王妃。”柳舒这般不管不顾的性子,多是仗着刘嬷嬷的她的奶嬷嬷的缘故,即便晋王盛怒之下,也会顾忌她们主仆情分,强忍下来。 她入宫这些年,如履薄冰,凶险重重,皇上即是护着,也有疏忽的时候,刘嬷嬷这些年竭尽全力,从不懈怠,对她忠心耿耿,就连晋王好几次从鬼门关闯过来,刘嬷嬷费心费力,她就是有气,看在刘嬷嬷面子上,多少要给柳舒留几分颜面的。 刚到初春,晚风夹杂着冰冷捶打着树枝上冒出的新芽,刘嬷嬷攥紧衣领,站在廊檐下焦急的张望。一抹倩影踏着黑色的夜幕,摇晃着忽明忽暗的宫灯缓步而来,心不在焉的差点与迎上的凤儿撞个满怀,“死丫头,都这会儿,你怎么还没有去睡觉,仔细明日起晚了,让娘亲责罚。” “你也知道晚了,我问你,都这个时辰了才回来,是何原因?宫里的规矩都忘了,还是仗着皇后娘娘的庇护肆意妄为。”不等凤儿开口,刘嬷嬷抢先一步训斥。 “娘亲,女儿难得出宫一趟,便是去街面上逛了一圈,赶在宫门关上前赶了回来。”柳舒尽量保持平稳的语气,挤出一丝难耐的笑容。哪里是去逛了集市,分明是在山顶吹了一夜冷风,即便如此,还是未能打开心结。却不曾想,娘也等在这里。 “你们跟我来。”刘嬷嬷淡漠如烟的眼神扫过两个女儿。 凤儿挑起帘子,三人进屋,她转身去热了一壶茶,“娘,柳舒,喝茶。” 柳舒还未坐稳,刘嬷嬷抬腿将凳子踢了一脚,不堪重负的木凳滚动几下,歪曲着靠在墙边,“跪下,跪下。”刘嬷嬷望向无动于衷的女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无意间加重了语气。 柳舒不明所以,缓缓地跪下,凤儿也跟着并排跪下,“娘,柳舒知错了,女儿跟她说说话,柳舒会知难而退的。”母亲年纪大了,每日操劳皇后娘娘身边的琐碎事情,已然不堪重负,如若再有闪失,她承担不住,脸色灰白一片,扯着柳舒的袖子,示意她认错。 第一百五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月色隐去,浓重的夜色如乌黑的化不开的墨,浸染在层层屋檐下,刘嬷嬷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烛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借着烛光,清晰若见荷包上绣线若星星撒落银河,闪闪粼粼,中间依稀一个“柳”字。 刘嬷嬷顿足捶胸,声泪俱下,“这是你故意丢在晋王府的物件,你自作聪明,以为趁着晋王爷一时不查,你丢在书房的隐蔽处,等着哪个不长眼的奴婢捡到,拿给王妃,惹她不快,徒增是非。” “娘,女儿是真的喜欢晋王爷,做奴做婢,女儿都愿意的。”柳舒咬紧牙关,森白的小脸染过一抹红晕。 “糊涂,你愿意?王爷还不乐意呢,你是什么身份,哪里高攀的起。若是王爷看的上你,向娘娘要了你,那是你的福分。可如今,晋王爷拿着这个送了回来,那是暗示。若非娘娘的面子,你这会儿早就横尸街口了。” 凤儿拉着柳舒,“姐姐,你好糊涂呀,我们姐妹一起长大,你我的心事不照而宣,我们做奴婢,主子能想看起来是福分,单凭王妃出事,王爷能舍命于王妃相继跳下悬崖,那份深情岂是你我能撼动的。王爷重情重义,不动情则已,一旦动情,便是万劫不复,也决不能让他退缩的。姐姐,王爷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女子危及王妃的,更何况是我们这些身份卑微之人。” 凤儿在刘嬷嬷和柳舒面前丝毫不掩饰她对晋王爷的爱慕之情,可事情的发展皆有它的因果,柳舒自小孤傲,眼高于顶,皇后娘娘庇护一二,便不知天高地厚,可惜晋王爷眼里揉不得沙子,再有下次,就难保她能全须全眼的回来。 “柳舒,为娘虽是皇后娘娘的奶娘,但也懂得尊卑有序,晋王爷已然表明心迹,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切不可有非分之想。凤儿,往后你给我盯着点,若是下次,她再做出让晋王难以容忍之事,我们娘三都得去死。”刘嬷嬷擦拭眼角的泪水,摔门而去。 柳舒瘫软在地上,凤儿伸手将她拉起来,扶到床边。 目疵血红,恨意如洪水般布满整个眼眶。那个谪仙般的男子,她倾尽一生喜欢的人,居然绝情于此。儿时的记忆涌入脑海,晋王对她们不冷不淡,却从未有这般的狠心过,都是因为慕容晴儿,如若没有她,晋王爷不会孤独终生,那是不是代表着她还是有一丝的机会。 凤儿和柳舒自小一起长大,虽没有血亲,认了刘嬷嬷为干娘,可这些,她们待她倒是不分你我,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柳舒走上玲珑的老路。晋王绝不会让王妃伤心,但凡有一丁点惹王妃不快的事情,王爷绝不会手软。 黎王府气压很低,院内静悄悄的,偶尔有出入的奴仆都是蹑手蹑脚,生怕一个不注意让黎王爷暴怒,李公公轻叹,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呀。 黎王的黑眸仿佛是一轮清澈深潭,那冷冷的眸子,宣示着他克制着的愤怒,书桌上摊开的画卷,与宴会上晴儿的那张新脸一模一样,他的嘴角隐隐泛起讥讽,母妃估计早就见过晴儿的真容,才会有了这幅画卷,什么落崖毁了容颜,她以前就是戴了一张面具罢了。 慕青又是怎么回事?居然能与晴儿的那张面具有着同出一辙的脸,她们生在不同的两个国度,平日里并无交集,更谈不上亲情血缘,那是什么原因?南盛国井皇叔不呆在自己的国度里,千里迢迢的跑到北国去救墨国的晋王妃,他不相信这是巧合,偏偏这么多的巧合就都聚在了一起,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差错,他派出去的探子未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一股不安萦绕与心头,将太子打压下去,木然发现,父皇心里真正在意的从来都是晋王,就连战王这次的回归,父皇都选择了隐忍,不为其他,北国七公主的夫婿,这个身份就足以让父皇原谅战王,伤及战王不难,难得是与北国为敌,墨国就将迎来灭顶之灾。 刘静娴端坐在绣架前,衣服鸳鸯交颈戏水图已然绣了一般,绣工很是不错,针脚细密,用的是苏绣,巧妙之处不言而喻。 绿儿瞧着小姐痴痴看着这幅绣图的模样,很是心疼,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命运真是一波三折,从小到大就是在苦水里泡大的,期盼着婚姻能美满些,哪怕是嫁给求学的书生也好。 人生在世就这么难以如愿,小姐入了黎王府,看似身份尊贵,可这都几个月了,还是少女之身,王爷不要过来,走到路上都吝啬于小姐一眼。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晴儿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是每个女孩子都羡慕的,刘静娴亦不例外,她不记恨晴儿,更没有理由去记恨,黎王爷喜欢谁,是他的自由,她没有福分,可黎王的一言一行不知何时开始便能轻易左右她的思想,出嫁时,四姨娘一再交代,莫要失心,她苦笑连连,她终究没能做到。 晨曦的阳光洒满院落,晴儿睁开惺忪的美眸。那眼睛如星如泉,缓缓流过他的心扉。冷寂多年的心突然就感到一阵温暖,晋王脸上挂满笑容,两人紧贴的肌肤,嫩白如玉的身子,他怎么都看不够,“再睡会儿,昨天睡得晚了些,为夫让她们晚点进来伺候你洗漱。”乐书吧 两人这般柔情蜜意的相互依偎着,晴儿脸色爆红,锦被下,男子健硕的身躯,双腿缠绕着她的身子,以及他的某个地方已有的反应皆让她不能适应,“今天我要去看望祖母的,走了这么些日子,祖母定是很担心的。你那个柳舒妹妹,回去哭的一定是很伤心的,你说她会不会如第二个玲珑,也藏着要让我死了的心思,你说,我好端端的,就平白无故的多了这么些仇人。” 晴儿的这份担心不是庸人自扰,晋王心思明朗,柳舒若是想要暗中下手,不是不可能,他不得不防。 有一种一了百了的方法,可柳舒是刘嬷嬷唯一的骨血,当初,他几次性命之忧,亏得刘嬷嬷拼死相救,才能安稳的活到成年,他多少要考虑刘嬷嬷一些,不能顷刻要了柳舒的命。 晴儿刻意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或多或少有些赌气的意思。他察觉到小女人的别扭,故意将她拉入怀中,“我们都是夫妻了,难不成你还要将我当做外人不成。柳舒是刘嬷嬷唯一的孩子,刘嬷嬷与母后和为夫的情分都与旁人不同,为夫不忍心刘嬷嬷伤心” 樱唇微启的模样极其诱人,而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将她灵动的大眼衬托的更为动人与诱惑,“原来如此,是我小肚鸡肠,原以为你是对柳舒有几分情意,才不去处理的。” “哦,为夫可否理解成娘子吃醋了。为夫对天起誓,如若违背诺言,今生不得善终。” “你说的,我记下了。” 晋王不依不饶的与她斯磨一阵儿,才恋恋不舍的松手,“吃过早膳,我让人备好马车,为夫陪你。” “你不用去宫里吗?昨夜柳舒姑娘可是特意过来的。”她俏皮的擦过他的胸膛,绵软一片,他好不容易努力一番,才平心静气,这个小女人就是故意撩-拨他的。 “以后,你在哪里,为夫就在哪里。晚些时候,我们再入宫就是了。”微收下颌,轻吻在她的额头,要不是考虑到她身体内的蛊毒,晋王还真有点把持不住,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要了她。 喜鹊按耐不住喜悦的心情,小姐安然回府,她一路陪伴,可惜,日头爬了老高,王爷和小姐还没有动静,“墨总管,王妃身体无恙吧?” 墨宝笑的两眼咪咪着,“好着呢,或许要不了多久,咱们王府就能添位世子爷咯,到时候王府也能热闹些。” 用过早膳,晴儿略微起身,晋王牵起她嫩白如玉的小手,轻轻一带,软玉入怀,无比安心,“娘子,无需费神,为夫抱着你。” 墨宝挑帘进来,“王爷,慕青公主求见王妃,人已经来了一会儿了,老奴说王妃正在用膳,她便等在外面,不让打扰。” 清亮的嗓音,从女子如樱的唇瓣间,似泉水叮咚,缓缓流泻而出:“晋王妃要回慕容府,可否带着慕青,来了墨国这些日子,闷得很,总想出去转转。” 两人四目相对,温文笑意,直透眼底:“难得公主肯赏光。” 喜鹊欢欣雀跃的心情瞬间被浇灭了,单是想到慕青那张与小姐以前一模一样的脸,心里就膈应,慕容老太太该不会晕过去吧,好在小姐会医术,她怏怏不乐的去准备。 府外两排侍卫恭敬的迎风屹立,“主子,马车备好了。” 井皇叔在院内的一角,目送着她们相携而去,长缨轻叹:“王爷,慕容府上老太太对你颇有成见,我们要过去吗?”微风吹得他的一角翻飞,他目不斜视的盯着慕青离去的身影,微微皱起眉头。 第一百五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长缨,慕青似乎很喜欢晋王妃,还有她为何要去慕容府,一个北国高高在上的公主,即便有心结交晋王妃,也不至于要屈尊去慕容府,她的那张脸与晋王妃之前的面皮一般无二,这只是巧合,本王不信。”凡是有可能伤及晋王妃的事情,王爷都很了留意。 长缨推动轮椅,调转方向,往回走去:“这点奴才查了很久,都没有头绪,慕青却是没有离开过北国的皇宫,寸步不离,又怎么可能与晋王妃有渊源,这个疑问或许慕容老太太会有答案。” 男人唇角轻弯,心,像是被重重的摔入泥潭,钝钝的,闷闷的痛,“慕容老太太这辈子都不会再允许本王踏入府内了,倒是玲儿,本王希望她还活着,终有一天,本王会找到她的。” 晴儿静静地靠在他的怀中,抬眼望向这些劲装厚实的男子,耳里回荡着他们刻板的嗓音,心底的复杂,也是一重接着一重的蔓延升腾。 车内安静,晴儿窝在他的怀中,鼻尖萦绕着干爽的气息,“如果有一天晴儿无缘无故的消失于天地之间呢?”嫩白的小手细细的磨砂他的眉峰,鼻尖到唇边。 静谧让周边的声响分外的清晰,空气的流动似乎在瞬间就沉重了,让他的呼吸不禁急促起来,每一次沉重的吐纳和她的气息纠缠在一起,如似催命的诅咒,让他险些喘不上气来。 身子被骤然抱紧,低头深吻她的红唇,直至两人气喘方才松开,“娘子在哪里,为夫就在哪里。” 那鹰隼一般的锋锐眼眸将她苍白的小脸收入眼底,“我是说如果。”墨眉再度皱了半许,摸黑的瞳孔内略有慌意,“不许,一生一世都不许离开。”霸道的语气昭然若揭。 他的爱来的狂热而炽热,汹涌澎湃的带着不容拒绝的执着,俊逸的容颜贴近她的耳边,呼出的热气熏染她的脸颊,凸显粉粉的桃色,“府中出了些事情,祖母的身体无恙,只是你父亲新近要迎娶平妻。”他有意岔开话题,她已明了他的心意,自然不会再去平添烦恼,回不回皆有老天爷定夺吧。 痴傻之人活得依旧风生水起,抿唇一笑,“大夫人下落不明,她的性子绝不是能忍气吞声的,她定然会再掀事端,二夫人苦熬了这么些年,主母之位岂会轻易放手。” “三姨娘若是在府中过的不好,不如接回晋王府,她虽不是你的亲娘,可这么多年心思都寄托在晴儿身上,对娘子也颇为照顾。” 晴儿的红唇毫无征兆的贴上去,好似电流袭击身体,全身忽然一股酥麻感从唇瓣传至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就如温温细泉,冲散僵硬的肢体,连周围冰冷的空气,都化为潺潺流水,在心中在脑海炸出了绚丽的焰火,荡漾,而后镌刻成美丽的泡沫。 他险些把持不住想要的更多,清点她的鼻尖,“娘子这般投怀送抱,为夫与娘子少不得要亲近一番。” 凤目妖妖,娇艳如花,笑起来宛若开在风中的蔷薇,美丽的无可方物,“三姨娘没有争这个位置的想法,这点我肯定,不过,有些人却不这么想,会不会将手伸到三姨娘那里,倒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的。” “为夫决不轻饶。”但凡触及晴儿的底线,晋王都毫不犹豫的将其拿下,这个世道就是这般,男人手中有着至高无上的王权,想要维护心爱之人,那便是一句话而已。 “王爷,王妃,慕容府到了。”晴儿挑开车帘,慕青已然先行下车。 她看着慕容府三个大字,心头千万思绪,泪水不自觉的滑落,她用锦帕擦去,紫苑紫南跟随左右,小心搀扶。 晴儿与慕青并肩而行,晋王跟随其后,慕容府的小厮和丫鬟看到两人皆是一愣。 两位人均戴了纱巾,若不是身边的丫鬟不同,还真是一时难以辨认。 慕青的这张脸,她需要慢慢的说与老太太,本着慕青的意思,并不想让老太太知晓她才是真的慕容晴儿,她选择暂时保密,直到慕青觉得时机成熟,再说出来。 二夫人呆滞的目光定在梳妆台的一角,许久未能回神,翠儿悄无声息的将早饭摆好,“二夫人,您又这样坐了一夜,小心伤着身子。”酷爱电子书 自从上官白莫明其妙的出现在慕容乾的床上开始,她多年的郁结终于得偿所愿。一步步精准的算计,看似简单,却耗费了她毕生的心力。上官有罪,却报复在他的女儿身上。二夫人的手微微颤动,她与当年的上官有何区别,都是极其残忍,她冷冷的笑了,几日后,她要上官付出惨痛的代价,这是他欠下的,稳稳心神,淡扫蛾眉,修饰妆容,镜子中,娇媚风韵的二夫人已然恢复如初。 “翠儿,三姨娘那边可有动静?” “晋王妃平安归来,三姨娘这些日子都小佛堂里诵经,不曾外出,一心为晋王妃祈福,老太太每日都让身边的人送补品过去,她这么做分明是给老太太看的,这府里上下谁不知道,晴儿小姐是老太太的心头肉。”翠儿替飞儿瑾儿小姐鸣不平,偏二姨娘浑不在意。 “上官府那边的聘礼明日就送过去吧,让三姨娘走一遭,纳彩之礼,慕容府决不能让人挑出错处。”二夫人转身坐在桌前,轻叹一声,端起碗筷,细嚼慢咽的吃着。 翠儿眼中升起淡淡的雾气,二夫人倔强如斯的女子,无端承受那般的痛苦折磨,十几年的煎熬,终归要吐出这口气了。 院外的小丫鬟一溜烟的小跑进来,“二夫人,老太太那边传过话来,晋王与晋王妃过府了,让您一会儿带着几位姨娘去见礼。” “知道了,下去吧。” “二小姐回来了,她该不会是冲着新夫人来的吧。”翠儿凝眉思索,毕竟三姨娘是她的亲生母亲,她如今是晋王爷的心头肉,皇后娘娘一旦插手此事,二夫人多年的心血便要付之东流了。 二夫人用手帕擦拭着嘴角的饭渍,“翠儿,拿上我那件新作的披肩和头面。” “二夫人,那是你给飞儿小姐准备的,新夫人进门就是三天后的事情,重新做,很难找到这么好的料子。”翠儿像是能读懂她心中所想似地,不容置疑的提醒。 “左右不过是件衣服。” 上官府朱红的大门飞檐斗拱,两只威武的石狮子蹲伏在路边,金灿灿的鎏金牌匾在阳光的照射下,反耀出夺目的光华,门口立着的护卫神情严肃。 上官白怔怔的坐在床边,不远处圆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首饰和绸缎,上官夫人手指轻念的打开其中的一个盒子,柔和莹亮的蓝色光芒照进她漂亮的眼底,为她平添了几分神采。 “娘,女儿不想嫁。”上官白身着清淡的霞光色细褶裙子落梅瓣长裙,别着并蒂海棠花的步摇,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十分雅致。面色却苍白如纸,打了不少的胭脂,也难以掩盖她内心的憔悴和失落。 “不嫁?这个时候了,你还能说出不嫁,若是有一丝的奈何,娘何尝愿意你嫁给那个窝囊废。本想着让太后为你撑腰,百密一疏,慕容府上的老太太并非泛泛之辈,平妻的赐婚诏书已下,你让娘怎么办?难不成要搭上府里几百条人命吗?” “我爹在书房好几天都不出来,您不去看看嘛?” “别指望他了,若非慕容府背后的势力,依着你爹的脾气,能让你去给人做小,平妻,不过是听着好听,不是照样要给正妻端茶送水嘛。白儿,事已至此,你就安于现状吧,太后对你的事情心里多少有些亏欠,这些娘都是看在眼里的,若不是太后为你撑腰,你以为,慕容府的那位老太太会这么简单就应允你过府当平妻。” “娘,女儿心里憋屈,皇宫守卫森严,女儿平白无故被人算计不说,还要委身与慕容乾那个该死的老头,女儿如花似玉的岁月,真的要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度过吗?” “这件事情已然闹得沸沸扬扬,娘和你爹也处在两难的境遇,当初,你喜欢太子,娘处心积虑与太后周旋。本想生米煮成熟饭。不然,依着你爹的脾气,哪里会去讨好太子,太后不过也是看中你爹手中的兵权罢了。不曾想,你居然落到这步田地。”她一门心思想要女儿嫁入太子府,那样才能获得更加有力的支撑,世事难料,她终是一败涂地了。 一副画卷静静的握在上官的手中,画中的女子,姣好的容颜,豆蔻年华。如明月一般的眸子带着些许的悲伤,一滴泪滑落在红色的嫁衣之上,嘴角牵扯出来的笑意有着苦涩和哀伤。 往事历历在目,像一把把锋利的冰刃划开他的伤口,一刀刀的割裂开了,让他痛不欲生。春暖乍寒,微风依旧冷冰冰的,就如他此刻的心情,沉入谷底,苦不堪言。 第一百五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慕容老太太一改往日的阴霾,精神焕发,红光满面,翘首以盼的等着。 晴儿与慕青一前一后-进入屋内,望着熟悉的环境,相熟的人,尤其是那个满头银丝,却让她夜不能寐的老太太,万千情绪如决堤的潮水,一涌而下。 老太太高兴的如孩童般将晴儿楼在怀中,肆意抱了一会儿,才发觉屋内来了生人,慕青上前行礼,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 听到晴儿说是北国的嫡公主,老太太一连串的使不得,惊慌失措的连忙赔不是。哪能让公主给她行礼。 慕青心中越发酸楚,多年的祖孙情谊,如今身份转换,竟然都这般生疏了:“我冒昧的称呼您一声祖母,我与晋王妃情同姐妹,你不要见怪就是了,晚辈该向长辈行礼的。”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她努力克制着,晴儿将慕青拉着坐到一边:“祖母,我们有些悄悄话要对您说。”林嬷嬷将众人遣了出去,顺手将门关好,随后站在门边。 慕青和晴儿同时摘下面纱,老太太瞠目结舌,“你是晴儿,你是公主,那你们刚才是?” 晴儿上前挽着老太太,与慕青一左一右乖巧的坐着:“祖母,我是晴儿,这次落崖伤到了脸部,不得已成了这幅模样。” 老太太心疼的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流,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份罪,她忽儿想到了什么,将狐疑的目光看着慕青,难不成慕青也伤到了脸。 “祖母,慕青公主自小便长得这幅模样,所以我们很有缘分,有做了好姐妹,慕青公主与孙女过府来给祖母请安。”晴儿笑着打趣慕青,讲一场心存疑虑的追问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揭了过去。 三姨娘思女心切,泪眼汪汪,又是一阵傻笑,慕青知晓,这个姨娘是真心疼爱她的,那么多漫漫长夜,三姨娘都守在她的身边,为她唱摇篮曲,男人的恩宠多么重要,三姨娘却不以为然,总是满足她的各种小要求,就连年轻时,慕容乾传话到三姨娘院子过夜,都被挡了回去,只因她让三姨娘陪着她。 晴儿搂着三姨娘安抚她的情绪,慕青坐在一旁呆呆的看着。一切过去,走出老太太的院子,慕青望着不远处的秋千架,“这还是小时候,我与嫣儿争秋千玩,嫣儿仗着是嫡女,盛气凌人,不让我玩,祖母便在这院子特意安置了一个,而且嘱咐下去,只有我一个人能玩。” 她伸手摸着已经不再粗糙的麻绳,那些往事涌上心头,漫出丝丝甜蜜。 阴云密布的上官府,月色的笼罩下,上官痛心疾首,他的心上人忍受着怎样的屈辱被一顶小轿抬入慕容府中,堂堂尚书府的嫡女最终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她那般的决绝,造就了他一生无法释怀的愧疚。今时再见,心如刀割般的痛楚,幡然醒悟,多年来,隐忍在心头的爱意始终未变,岁月蹉跎,带走的不过是徒劳的想念而已。 “夫人,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书房。”上官夫人托尔布立于门外,自从嫁给这个男人开始,书房永远是她的禁地,双拳紧握,愤怒的火焰将她彻底的点燃。 “我是将军夫人,难道还要听从你们的摆布吗?”她双眉凝结,眸光中杀气乍现。 上官透过窗户的缝隙静静的观察托尔布,她的父亲舍命相救,才有今日的他。一向温文而婉的女人,一夜之间,全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到底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女儿的事情让她改变了。 “夫人,你不能进去。”侍卫拔刀相向。闺阁中的女子多半会受到惊吓。托尔布岁生长在常年战争的乡下,却从未正真的接触到战争。那么面前这位沉稳镇定的女人又是谁,托尔布冷然的抿唇,丝毫不将几个侍卫放在眼里,左手微勾,右手挥动,侍卫出膛的战刀,在金色的阳光中折射出瑰丽的光芒,瞬间归鞘。凌渡电子书 上官的眉峰竖立,习武之人怎能不清楚,若非多年的功力,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何以能对付久经沙场的一名老兵。 上官捏着画卷的手轻轻松开,将画轴整理妥当放入暗格之中,缓慢推开房门,健硕的身体让托尔布面前的阳光隐去,焦灼的眼神略微调整,“将军,白儿若是嫁入慕容府便再无回转的余地,我们夫妻二人此生只有一女,将军为朝廷戎马半生,难不成就不能争上一争。” “夫人若是有异议,当初在思宁宫为何不说,太后虽说允婚,可终究给了缓和的口气,夫人是忌惮慕容家的长辈而未做任何的推脱。我想夫人该是明白的,白儿有了身孕,不管以前的种种皆是出自谁之手,白儿都只能认命了。太子远在南方,时疫暂时得到了控制,太子身处灾区,很难在短时间内回来。何况,太子无意于白儿,夫人该知,既然不是深爱之人,又岂会接受现在的白儿。”上官字字句句直戳她的心窝子,是她的疏忽,让女儿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夜风隐隐夹杂着悠扬的丝竹器乐之声,衬着皎洁的月光,烘托着静谧的夜晚。 老太太凝眉静心,佛珠在手中缓缓的转动,烛光照应下的观世音菩萨慈眉善目,普照众生的恩泽一览无余。 林嬷嬷蹑手蹑脚的进来,“老夫人,晴儿小姐和晋王回去了。那边果真不是善茬,那件披肩老奴没赶上检查,就被喜鹊姑娘给拿走了。看来,这些年您是错看她了。” “熬了这么些年,眼瞅着那个位置戳手可得,怎么能拱手让人,三姨娘是个听话的,却得了晴儿的福音,若是晋王开口,不要说慕容府的主母之位,就是放眼天下,皇上怕也给得。我的那位老姐姐,过于贪图了,都一把岁数了,还是看不透,真真是作死呀。”慕容老太太收起佛珠,林嬷嬷的搀扶款款起身。 点上熏香,兰花的香气弥漫开了,丝丝缕缕绕梁而上,林嬷嬷沏好参茶,轻放在老太太的跟前,“晴儿小姐再是聪明,也未必能想到喜鹊身上,毕竟她们是共患难过来的,晴儿小姐若是未有提防,老太太自是心疼的。” 若是在以前,老太太或许是会担心,甚至要当面点醒晴儿,如今,冷漠如斯,淡然处之的晋王都围着小丫头转,想来,这点也难不住她,好端端的献殷勤,这丫头若不能自知,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偌大的皇宫,勾心斗角,鸡鸣狗斗更是家常便饭,这丫头要想力挽狂澜,必定要经历这些个环节,“让流珠跟过去,必要时帮衬着。” “哎,就晓得老夫人不舍得晴儿小姐受委屈。”林嬷嬷满眼含笑。 传过晚膳,皇后娘娘拉着晴儿的小手,婆媳之间气氛融洽,“峰儿这孩子是个实心眼,你们小夫妻感情深厚,做娘的自然是喜欢的,旁的那些,你无需在意,娘不会往你们房里添人,别的人更不没有资格。”皇后不用本宫,自称娘,可见她是真的不拿晴儿当外人。 晋王淡然的眸光深情脉脉的望着晴儿,“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本王的召唤,全部在殿外伺候,不管何人皆不可靠近殿内。刘嬷嬷,您是宫里的老人,这件事就由您亲自负责吧。”话音未落,鹰隼的黑眸扫过柳舒,刘嬷嬷为之一怔,晋王这是在排斥柳舒的靠近。 皇后那般了解儿子,岂会不知这里面的深意,百密一疏,柳舒势必是要被排斥在外的人。皇后挥手,殿内安静下来,只有他们三人,皇后看向儿子,晋王起身款步向皇后走来,皇后微笑的目光。 流畅完美的神采宛如一座坚实的大山挡在她的面前,“母后,儿臣的眼睛能看见了,腿也能行走了。是晴儿将儿子尘封多年的感情唤醒,还是她带给儿子光明和踩在脚下的真实。” 皇后与儿子抱在一起默默流泪,她的儿子受苦受难多年,老天爷开恩,让他重获新生,“母后,一切都会过去的,儿臣想让晴儿给母后诊脉,母后尽可放心,儿臣的性命都交给了晴儿,自然是信任她的。”十指相扣,晴儿乖巧的靠在他的怀里,像是小夫妻间的亲密,一点都不别扭。 沉静淡漠的眼瞳安静的凝视,皇后因激动身体微微发颤,握着晴儿的手:“孩子,感谢上苍垂帘,将你带到我们身边。” 晴儿不语反握着她的手腕,自然的给她诊脉,一刻钟后,晴儿的眉梢微微松开,“皇后娘娘的身体因蛊毒的侵入而抱恙,蛊毒,我一时半会儿未能解除,但是,可以通过药物减少它的繁衍生息,进一步控制它的数量,如王爷一般,皇后娘娘的病痛会逐渐减轻。” 用力握住小手,眸子里沉沉的爱一点点泛起,又被慢慢压抑到骨子深处,光影交错灯光里,她的眸子慢慢变得沉静而莫测,看上去,犹如坠落凡间的仙子,轻盈而娇柔。 第一百五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娘子,有你相伴真好。”晋王很轻很轻的唤道,就像是清晨从湖边吹来的风,带着如烟的雾气,迷蒙而轻柔的拂过,唯恐惊吓到伊人,让如此美好的她消失。 沉静双眸完成月牙般笑眼,“谁是你家娘子,当初王爷可是言明过得,王爷叫起来倒是顺口的很,厚颜无耻。”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眼前的男子眼中浮现委屈,像是被谁气到了。不过是几句气话,这男人还当真了,抿起小嘴,不悦的瞪着他,忍不住发出轻哼。 晋王忽而一笑,清雅的嗓音犹如玉珠敲打着玉盘,错落有致,“为夫可是哪里做的不够好,让娘子生气了,晚上,为夫定然好生表现,娘子以为如何,为夫至诚之心,娘子该是知晓的。若非怪责为夫昨晚不够努力,今夜我们继续就是了,定然娘子满意为止。” 晴儿脸颊绯红,这厮居然这般无耻,昨夜床榻至上肢体交-缠的画面浮于脑海之中,若非她身体带有情毒,想必,这厮昨夜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说来也怪,有时她也会心存疑虑,他们夫妻之间历来的一些亲密,她再没有出现过以往的难受,心悸,反而隐隐有种享受,她有时都狐疑,她真的身带情蛊之毒嘛。 “娘子,地上凉,为夫抱你回去。”轻轻一带,晴儿跌入他的怀中,轻抚她略微冰冷的脸颊,“不用胡思乱想,今生,为夫定不会负你。” 皇后凝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扉充溢着满满的幸福,眼角无声滑下的泪珠,打湿了衣袖。 黎王听闻晋王夫妇相濡以沫的回禀,生生折断一支毛笔,森冷的寒意熏染他整个人,“李公公,本王要见她。” “王爷,老奴打听过了,晋王寸步不离的守着二小姐,王爷怕是要等上一等。”李公公手心微微冒汗,王爷对晴儿姑娘的心思,已然明了。可如今,两人叔嫂身份已定,王爷若是越过雷池,便是万劫不复了。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香炉内冉冉上升的香气似乎都受到了感染,变得淡了许多,黎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划破寂静,“纵然情深,奈何缘浅。遗憾不过,你知我时,我心彷徨。我知你时,你已嫁作他人妇。” 李公公将红色的荷包放与桌案上,“王爷,这是晋王妃身边的人带过来了。” 他握着轻飘飘的荷包,像是握着千斤重担,小心谨慎的打开,几缕断发呈现于眼前,仿佛是岁月里残留的执念,淡薄而可怜,他却要紧紧的掌控在手中,贴于面颊,隐忍着相思的眷恋。 李公公退了出去,将门严丝合缝的关上。至此,屋内又恢复了空空荡荡,那交织荒芜与孤独将他重重包围,令他几近窒息。 梅香悄然的出现在竹园内,李公公眼皮都未抬一下,刘静娴进府后很是乖巧懂事,这么多天从未因为任何琐碎的事情前来叨扰。倒是她身边的这个丫鬟,时不时来献殷勤。满以为是刘静娴故意而为之,经过一番细致的调查方才明白,刘静娴与刘丞相的夫人不和,这个丫鬟八成是刘夫人派来给她上眼药的。 刘静娴多少有些意思,不争宠,更不邀宠,整日里摆弄些花草和书籍。 “李公公,侧妃娘娘炖了补品,让奴婢务必端给王爷品尝。王爷日理万机,身体是最要紧的。”梅香樱唇微启的模样极其诱人,而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将她灵动的大眼衬托的更为动人和诱惑! “侧王妃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托王爷的福,侧王妃已然能下床走动了,就是身子还虚乏,需些时日调养。” “侧妃娘娘辛苦了,身体抱恙,还需为王爷煲汤,若是让王爷知晓,定然要怪罪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知道伺候好主子。”李公公轻叹一声。 梅香原本觉得自己多少有些机会了,李公公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她从云端直接踹到了地面,慌忙跪下,“奴婢该死,万不该设想不周,让王爷挂心。”说着将托盘放置一边,见四下无人,从袖筒内取出一张银票塞给李公公。 刚要说些什么,弘裳碎步而来,“奴婢见过李公公,侧妃娘娘让奴婢来找梅香,刘府来人,二小姐明日要入府探望大小姐,需提前准摘书吧 备。” “那麻溜的跟弘裳姑娘回去,王爷这院子里的事情还轮不到哪些上不得台面的阿猫阿狗多事。”梅香脸色清白交加,伏地许久,冷汗阵阵,若不是小姐心软,弘裳倒是想要多耽搁一会儿,李公公处理了倒是省心了。 太后无心饭菜,桂嬷嬷忧心忡忡,自从宴会回来,太后就是这般茶不思饭不想,年纪大了,若不顾及身子骨,就是块铁也有化了的时候。 “老奴恳请太后娘娘要保重身体,太子爷还指望着您呢。” 桂嬷嬷两鬓斑白,太后轻叹一声,她们都是她信得过的人,这么些年守着她,守着太子,着实不易:“哀家猜测,我的那位好妹妹岂是晋王妃三言两语就能搪塞过去的,结果只有一个,晋王妃如今的面貌才是她真正的面容,以往的不过是面皮罢了。可令哀家不解的就在于此,那张面皮怎么会与慕青的面貌一点不差。” 这个疑问何止是她,凡是知晓此事的,都在狐疑,就连一路与他们相伴而来的井皇叔都纳闷不已,长缨全力以赴,还未查到原因,这个谜慕青和晴儿也需要人帮忙解开。 战王府经过几日的修葺,样貌有了大的改观,往日被火烧过的痕迹完全遮掩过去了,余留的就是草地上的嫩草微微而出的一片青绿。 战王望着这片梅林,这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当年出事,他不是毫无损伤,用了半年的时间才恢复如初,人参着实吃了不少。凌睿智潇洒的一身黑色的锦袍矗立在他的身后:“少主,时辰不早了,属下要去晨曦楼一趟,至于最近京城谣传的事情,是太后故意放出来的,为的就是搞清楚慕青和晋王妃之间到底有无关联,祸及无辜,太后不回去在意的。” “晴儿的身份只有些扑所迷离,母妃曾经提到,她非慕容府的子嗣,可北国的皇后若真是生了一双女儿,岂会让其中的一个流露墨国而不闻不问。太后此举,显得多余了。只是慕容府那里,你想些办法,莫要让老太太动气才是。” “少主放心,属下已经着手去办了,慕容府老太太久经沙场,这点波折还伤不到她。”凌睿智躬身告退。 林嬷嬷将参汤熬好,小心的搅动,温度合适时,才递到老太太的手中,五福的抹额,映衬着老太太红润的肤色,她慢条斯理的喝着:“宫里的那位何曾消停过,我的宝贝晴儿关他何事,闹出这么一段,还以为会让老身去质问她,好让她顺理成章套出老身的话来,她做梦。” 谣传晋王妃不是慕容府上孩子,生母出自花街柳巷,老太太心善养了她,这么些年才让慕容乾厌弃,老太太冷笑连连:“她不敢将目标公然指向七公主,那是与北国为敌,倒是吃柿子捡软的捏,欺负我的晴儿,还好,有人为晴儿撑腰,看着吧,这事情不会就这么过去,有她好看的时候。” 老太太心态好的很,晋王那孩子将晴丫头看的如眼珠般,太后不知死活的撞到枪口上了,这会儿老太太可要保养好身子骨,看着宫里的那位如何收场。 京城郊外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子,王阚智与两个黑衣人交代几句,二人飞上院墙而去。大王氏和小王氏姐妹两这段时日早就习惯了大哥的神出鬼没,见怪不怪了。 “我们要找的井皇叔居然来了墨国,倒是省去我们不少的麻烦,毕竟南盛国是人家的地盘,墨国,我们就不见得会输。”王阚智想起死去的家人,面目变得狰狞。 大王氏经过一番事情之后比之以往算是清醒了许多:“大哥,慕容府上要娶亲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去祝贺一番,毕竟是曾经的婆家。”小王氏捂着红唇而笑:“大姐,你越发的稳得住气了,你这么大咧咧的过去,还不得给慕容府添堵,伸手不打笑脸人。” 王阚智阴险的笑着:“你,慕容府当年的大夫人,知晓晋王妃的身世也不奇怪,由你将这场水搅浑,引得井皇叔出来,好主意。” 小王氏心里闷闷不乐,大姐和大哥无所忌惮,可她的儿子和女儿还要在这里娶妻生子,她的夫君会更加怨恨她,木侍郎心中本就敬重晋王,这般侮辱晋王妃,木侍郎岂会饶她。 她不敢吱声,他们的兄长早就被仇恨渲染了,根本不会理睬她的儿女,可她不能由着大姐这样去做,她笑意盈盈,“大姐,那日大哥不方便出去,不由就有小妹陪着你,好歹姐妹同行,也能给你壮壮胆子。”她的这句话正说到了大王氏的心坎上,她只身过去,心里多少有些打鼓,虽然憎恨慕容家,却不能低估慕容家的手段。 第一百五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清早的阳光透过纱质窗帘漫步进宽敞的主卧里,奢华而极具韵味的内室撒着满满的光影,淡淡的暖意泛了进来,晴儿起身刚要喊喜鹊。 晋王闪身挑起窗幔,“醒了,为夫让厨房做了几样你平常爱吃的点心。”只着白色中衣,显然起床不久。 “老太太打发了府上的流珠过来,人就在外面,留是不留,还需娘子定夺。” 晴儿锦缎般黑亮长发仅用一根暗紫色发簪束起,不施粉黛的依旧光彩照人,绝美的让人胸口生出一股怜爱之意。晋王端坐一旁,呆呆的看着,那飘然与尘世至上的淡然,每每想起,心中为痛,若是慕容乾当初没有与黎王私下谋定,他就要与这个小女人失之交臂,想来,该是如何的滔天悔意。 流珠纤细的身影站在寂寥肃穆的院子之中,不急不躁,立了两个时辰,脸上未有丝毫的不耐,只是脸色略微苍白。 祖母关切她入微,不会无缘无故将贴身之人放在她的身边照拂,唯一的可能,便是祖母察觉,她身边有了不可信之人,会是谁呢?回身凝望柜子边上的狐裘披肩,“喜鹊,昨日二姨娘送的东西,我不是说过送你了吗?怎的还在这里?” 室内一片安静,只有外面传来嬷嬷与小丫头低头的说话声以及风吹过树叶刷刷的响声,喜悦嘴巴张了又合,最终没能发出声音。 晴儿眸中含笑却不达眼底,喜悦也算与她共患难的人,不曾想还是做了她人的眼线,“墨总管可在?” 墨宝进门先与王爷见礼,规规矩矩立于一旁,“王妃,有何事吩咐?” “拿着那件狐裘,用水打湿,再将水过滤后拿银针浸没。” 不等墨宝有所行动,喜鹊噗通瘫软在她的脚前,晋王深邃的眼中掠过一丝狠绝,“拉下去,仗毙。”凡是敢动她心爱的女人,就要有勇气接受他的回礼。 “慢着,这件事情就由我自行做主。” “为夫先去前厅等你用早膳。”墨宝尾随晋王而去。 “流珠,进来吧,其余的人都退到院子外面,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踏入院内一步。” 流珠熟练的将丫鬟托盘中的热茶端给晴儿,釉瓷莹润如雪,上面的花纹栩栩如生,像是画上去的一般,精美的屏风,桌椅家具都是梨花木,还有挂着幔纱的窗棂,皆是巧夺天工之物,温馨淡雅中透着奢华。 “喜鹊,你该知道,我走到今日很是不易,你从慕容府上随我到晋王府,我们吃了的苦,受得罪还少吗?本以为,你我是交心的,今时今地方知,是我痴心妄想了。” “奴婢担不起王妃的这番话,奴婢生下来便是卑贱之身,王妃,奴婢有难言之隐,还请王妃不要追问,赐死奴婢就好。”喜鹊磕头如捣蒜,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便见到红色的血滴落下来。 “将她关入柴房,一日三餐按时送去,不得用私刑。” 喜鹊自己爬了起来,满眼泪水,期期艾艾跟着丫鬟出去。 流珠依旧恭敬的立在一边,晴儿起身:“流珠既然来了,就先在房里伺候吧。” 晴儿吃了几口,便将碗筷搁置在一旁。晋王哪里会不清楚小女人的心思,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温软的身子卧到他的怀里,顿觉踏实,“喜鹊不像是心思歹毒之人,想必是被人利用了,不碍事的。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饭总是要吃的,不然,消瘦下去,我会心疼。” 晴儿如小猫一般揽住他的腰身,面颊贴在他的胸口处,听着“咚咚咚”的心跳,铁青的小脸有所缓和,“太后放出那般不堪的消息,京城上下都在议论纷纷,晋王妃的出身,何以配得上他们英俊潇洒的晋王爷。” 晋王心口募得一痛,“为夫着人去安排了,马上就会有消息传来,她既然赶着作死,为夫就成全她,只是,这样的后果,她要承受的起才行,太子已然在去往南方的路上,得知这里的事情,毕竟也会对太后重新审视,为夫的这位好祖母,可是不愿意闲着。” 嫣然轻笑,眸光温和:“王爷做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我倒是有些期待的很。” 脸庞有温热的呼吸,泛着浓烈的气息,“那好,今日为夫带娘子去街上走走可好?” 墨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黎王府派人送来了拜帖。”乐文 羽睫赫然轻颤,他冷了眸,狠狠的盯着门外不时趣的人,“扔出去。” “等等,墨总管拿进来吧。” 墨宝将请帖放下,用袖子轻轻擦拭额角的汗滴,王爷明显是动怒了,黎王本就是府内的禁忌,晴儿翻看几下,“刘静娴已经嫁入黎王府了,黎王拉拢朝臣的速度倒是极快的。” “乖,不理他。”晋王将她手上的书信扔过一边,茶还是温的,他喂给晴儿,看着小女人红唇轻抿着,他忽也觉得渴了。 “我倒是对刘小姐又几分好感。”缘分就是这样,有的人在一起几十年未必能交心,而有些,一面或许就是一生的惺惺相惜。 晋王锐利的眼眸扫过墨宝,显然对这份拜帖很是不喜。从何时开始,他动了心,动了情,或许就是初见的那一眼,无论如何,他都会守好这份幸福。 熙熙攘攘的大街,叫卖的比比皆是,杂货铺里琳琅满目的小玩意,晴儿不喜黄白之物,连带着对首饰并不上心,倒是喜欢很多瓷器的碗碟和泥人。 对面茶楼里说书的鼓着腮帮子,摇着手中的扇子,在座的茶友,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有人打赏。 晋王与晴儿两人皆是男装,并肩到了茶楼的雅座,小二殷勤的招呼,暗一自觉接过小二手上的茶壶,给了赏钱,小二知趣的离开,京城里有身份的贵人多半不喜别人靠近,这点眼色,他还是懂得的。 “如意居的春卷和绿豆珍珠粟做得不错,尝尝,不合口味让暗一去买。” 晴儿点头,说书人正是滔滔不绝,说到精彩之处,捧场的人颇多,甚至有些人直接将一把铜钱撒到了台上,将下面的气氛渲染的淋漓尽致。 暗一忍着笑意,转身站在一边,晋王瞪他一眼,晴儿听了一会儿,呵呵呵,直接笑出了声:“这该不是你亲自起笔写的吧?” “话本如何?”当朝有明文规定,凡是有世袭的官家俸禄,一律不得入围参加文史的选拔。 “王爷的文采奕奕,画面别开生动,让人如身临其境般,妙!” “能得娘子的赞叹实属不易,为夫操劳两日也算值得。”晋王洋洋得意,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沾沾自喜。 夜风轻拂,云聚云散,不远处似乎能听到百姓们交头接耳谈论戏文的低低语声,但很快,随着马车的移动,一切归于沉寂。 “太子与慕容嫣儿的事情本是皇家禁忌,你这样渲染的天下皆知,太后若是闹上一通,父皇和母后可有为难之处?”晴儿与太后接触时日不多,却已清楚太后死缠烂打,不成体统的为人。 晋王爽朗的笑声在静寂的街道尤为凸显:“就是要让她知晓,本王的娘子,不是她想捏圆戳扁都可随心所欲,让你不舒服,为夫就让她如坐针毡,夜不能寐。” 井皇叔听闻长缨的回禀,嘴角都要瞥到耳根子了,心情愉悦自是不言而喻的,晋王寡言少语,但凡遇到有碍晴儿的事情,都会如刺猬一般竖起全身的刺去迎战,这点到符合他对女婿的条件之一。 圆月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天空一片浓黑,好在,长阳在廊前点了灯,照得整个院子透亮。 “王爷,太后这次有些太过分了,我们要不要教训她一下。”长缨很是愤慨,能做得龌龊不堪,就不该放过。 “收拾她有何用,她喜欢权势,喜欢高高在上的荣耀,一心就是要扶持太子登基,那就让她也尝试一下从云端跌入地狱的感受。” “王爷,您的意思是太子?”井皇叔微微点头,“去安排吧,别要他的命,就如太后当初对晋王那般,眼下退残即可。” 长阳得令放出了信鸽,长缨推着井皇叔向屋内而去。 慕青也从紫苑那里得到了街头巷尾谣传的事情始末,对宫里的那位太后本就没好感,如今又添了几分,这些只会背后阴人的势利小人,慕青将手里绣了一半的锦帕丢在一边,让奶嬷嬷从她的嫁妆盒子里取出一支上好的金簪,就连垂下来的东珠都是精挑细选的,格外养眼:“送过去给晋王妃,权当压惊了。” 消息就像长上了翅膀,不等过夜就传入了宫中,鹰王脸色凝重,他的母后最是不让人省心了,晋王妃身世关乎皇家颜面,晋王护得有紧,这都火烧眉毛了,太子去了南方,时疫能不能压住还是模棱两可,她就迫不及待的整出幺蛾子,一旦晋王和黎王联手,朝廷的风向就真的要变了,晋王无心皇位这是不争的事实,她这番做法,是生生的要把晋王推到黎王的阵营里不成。 第一百五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偏东的太阳照在窗纸上,映着前厅一片通黄。案几上的雕花鎏金炉里焚着龙涎香,袅袅缕缕淡薄如雾的轻烟缓缓散入厅内深处,益发的沉静凝香。大厅隔着屏风内有一片卧榻,铺就薄薄的毛毡,上面蒙着一层绣着牡丹的软罩。 晴儿躺在榻上,手指有意无意的逗弄着墨卓峰的头发,他的小女人越发的可爱了,只是这小小的动作足以填补他对她绵绵的情意。 刘静娴的视线紧紧停留在屏风的边缘,茶杯里冒着热气,薄瓷在光晕中闪耀着剔透的光,修长如玉的指尖一点点因为用力而发白,一种强烈的自责感令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刘小姐坐了许久,却未能及时相迎,怠慢了。” “晋王妃大病初愈,正是修养的时候,静娴过来倒真的是打扰了。”下意识的表达,无疑彰显出此次过府探望本非她的初衷。 晴儿心中轻笑,她果真没有看错,刘静娴是无奈的,并不想与黎王同流合污。而她却偏偏不愿为难眼前的女子,何况,黎王这样纠缠不休实在讨厌,她有必要让那个男人明白,得到时不珍惜,就不必再失去后藕断丝连。 轻拍晋王的手臂,晴儿淡淡的笑了,眸中却似有一簇极明亮的火光,无名的暗流静静滑过心底,荡起阵阵涟漪。然而他的仪态却安恬如水,唯字里语气,坚决如铁,“我与他是该有个决断的。” 晋王府的马车悄无声息的行驶在街道上,刘静娴的清眸,不经意地从晴儿的脸上看去,却看到一双盈盈带着笑意的双眸,没有丝毫的锐气和愚弄。 “晋王妃清楚静娴此行的目的,静娴却也看得出晋王与晋王妃之间的情意,却猜不透晋王妃为何不阻止静娴的邀请?”刘静娴并不是投其所好的示好,而是身在曹营,却是无奈之举,黎王是她的夫婿,在家从夫,出嫁从夫,这个道理女人皆无法逾越。 “你是在怀疑我对黎王的心意,还是揣摩本宫与晋王之间有着什么契约。”晴儿细语绵绵,不急不躁,她与慕青是相交是缘分,与刘静娴是感知,从内心不排斥,便也欣然接受,她喜欢这种随遇而安的感觉。 “静娴不敢。” “无碍,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无非是成全你,黎王肯定是思虑再三才会让你去晋王府,既然胜算不大,依旧选择如此,必然是有非要见到本宫的理由,本宫何不成人之美,自然你能顺利交差,想必黎王府中你也能安然度日。” “为何要帮静娴?” “眼缘,初见你时,觉得亲切些,不似别家的女儿那般心思缜密,或是趾高气昂。也或者是你刚才言语间的提点,你既已善意的表达,本宫自是不会让你为难。” 已近午时,原本喧闹的街头变得更加拥挤,摆摊的扯着嗓子吆喝着,各色的点心吃食赏心悦目。 马车缓缓停下,绿儿麻溜的跳下车,伸手将刘静娴扶下去。刚稳住身子,她便亲自挑起帘子,晴儿将手放在她的手心,款款的下车,流珠小心谨慎的跟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小姐伤到。 二楼的一处窗户斜开着,墨卓然静如寒潭般的矗立于此,却因为那抹身影,冰封的寒冷慢慢淡去。他深邃明澈的双眸,竟然出奇的温柔和深情,宛若江南的流水,满满都是晴儿。 李公公站在门边看着,心痛不已。自己的自以为是终究是让王爷受到了伤害,但愿他还有赎罪的机会。 按了按袖口的金叉,拿定主意,希望娘娘在天有灵能让王爷得偿所愿了。 刘静娴婀娜多姿的身材尽显妩媚,可惜,所嫁非人,自是不会疼爱。她止步回身向晴儿深深行礼,晴儿点头,刘静娴向旁边的雅间走去。 门发出一声闷响,李公公恭敬的立于门侧,“慕容小姐,王爷等候多时了。” 流珠被挡在门外,李公公退出去,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口,“流珠姑娘稍安勿躁,小姐明知是王爷相邀,却能前来赴宴,必定是信得过王爷。” 流珠是慕容府的人,自然一切以慕容晴儿的利益为重。李公公的话是其次,晴儿与刘静娴在马车里的对话,她听得真真切切,小姐自有决断。一楼 晴儿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犹若冬日里精雕细刻的冰花,那样美丽晶莹,带着一抹凄艳。漆黑的眼眸好似夜空中的星辰,悠远而宁静。 “能看到你平安无恙,真好!”这是他心之所向,说出来却显得有些苍白。 “黎王爷煞费苦心,难道只是看到本宫安好?” 晴儿欠身坐下,笔直的腰背,侧颜依旧光彩照人,黎王慧心的笑了,“如果我说是为了一解相思之苦,你可会信。” “信与不信,又如何?” “信,便给我时间。不信……”他的视线锁定着晴儿,浓浓的深情化不开的忧伤。 她的声音极柔,带着盈盈的笑意,一双明媚的水眸映着一枝她身后的牡丹,却让人觉得人比花娇,绝美无双,“你我身份已然是叔嫂,黎王爷难道以为,我家夫君会允许你这般肆无忌惮的窥视他的夫人。还是黎王爷认为,只要坐拥着天下,便可以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先不说先皇正值壮年,然朝中有太子在位,太后坐镇。黎王爷胜算的把握又有几何?我倒是忘了,太子失势,晋王无心皇位,战王根基未稳,八王爷武将出身,有勇无谋的口碑比比皆是。黎王爷难道就此决断,那个位置就是你的,因果变数皆在,自信满满也未必就是好事。” “晴儿是在关心本王。”黎王爷一扫之前的阴霾,笑容浮现于唇边,“我喜欢你,这是个不争的事实,我明白的太晚,我们虽失之交臂,却也能破镜重圆。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意,以前的种种,都在你与慕容乾达成调换新娘之实就已然不存在了,只当那些是浮云吧,我都已经不在意了,王爷更不必隐隐入怀。” 同样漆黑的瞳眸,相互对望。一双看似明澈,实则慧光流转;一双映着阳光暖意,却仍然冰冷如寒冬。她的目光似要透过他的眼望进他的心底。他的目光似要透过她的身体,望进她的灵魂。空气中,寂静无声。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微风细细吹拂,撩动两人的发丝。时间仿佛静止般,黎王一直维持那样的姿势,久久不动。晴儿淡然的透过窗棂的空隙将目光放在热闹的街面上,嘴角忽的勾过一丝笑意,伶仃的声响,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停到了楼外。 刘静文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与身边的嬷嬷耳语几句,便进入楼内。既是有搅局之人,她何乐而不为,话已经说明。黎王一再执迷,她也言尽于此。毕竟她并不是从前的她,从上花轿开始,她已然注定是晋王府的人。 她昨日已与慕青谈及此事,慕青的态度冷淡,与黎王的情谊早已断了,慕青现下心中惦记的是战王的事情。 她提笔向北国的皇后写了一封家书,一来报声平安,二来,她与晴儿的面容如出一辙之事,她需要告知皇后,让她清楚前因后果,不用被险恶之人利用了才好,三来,离开这些时日着实想念九皇子,那个粉粉嫩嫩的肉-团子。 黎王本来打算着与晴儿叙旧之后,请晴儿帮忙说服晋王,他的这位四哥无心权势,对皇位之争根本不在意,这点正好可以被他所用,将晋王拉入他的阵营,那便真的是如虎添翼了。 晋王是皇后的嫡子,与老八那是难舍难分,老八手握兵权,却以四哥马首是瞻,这对于黎王是再好不过的助力,可是现在,明显是不成了,晴儿对他疏远的冷淡表明了一切。 楼道内传来不和谐的笑声,“李公公怎会在此,莫不是姐姐也在,静文该是前去见礼的。” 刘静文一身琉璃粉色的掐腰鎏金上衣,下身是一条粉色的百褶长裙,鎏金的上衣以金线刻丝,银线勾勒极为贵气,小巧的领子微微立起,更添了几分温婉和端庄,粉色衬得脖颈越发的白皙,也显得脖颈越发的修长。显然是刻意打扮过的,偏偏选了这么个时辰过来,不用细想也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一股冷凝的气氛忽而在室内弥漫,晴儿感受到丝丝冷气的压迫。白衣胜雪,纤尘不染的黎王爷清亮的眸中划过一丝冷然,薄唇轻轻抿着,似有若无的淡笑挂在唇边。 “刘静文是刘丞相的嫡女,慕容乾的退出,朝中文臣以刘文忠为首,若是惹得这位刘小姐不开心,恐怕于王爷您不利吧。”讥讽的笑意染上眉梢,晴儿用锦帕将额头微微冒出的汗渍擦去,丝毫不觉得身边的男人是可以为了自己而去不惜得罪这方势力的。 若是晋王,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黎王敛起一瞬的失神,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而眸光就冷凝得犹如踏破飞雪,击碎寒冰,那雪舞的、碎裂的拼成了一种棱角分明的、尖锐的霸气。 第一百五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李公公,本王的清净也是那些阿猫阿狗能扰的吗?” 刘静文的脸色瞬时苍白,红润的小嘴微张几下,委屈的泪水在眼中打转,“姐夫,静文无意打扰,许久不见姐姐有些想念,故而冒犯,还望姐夫体谅。” “李公公,难不成你的主子什么时候成了刘家了。”黎王厌烦的语气,嘹亮的嗓门,丝毫没有半点要为刘静文遮掩的意思,对面酒楼坐着不少的食客,不出半日,刘静文不守妇道,有意入黎王府的消息就会不胫而走,女儿家的名节是完了。 李公公抬手轻轻一拂,晴儿只听得“噼里啪啦”的声响,紧接着是女子的尖叫和哭闹声,好在今日这酒楼是被黎王爷包下的,楼外只有侍卫,不然的话,刘静文狼狈不堪的尊荣就要哗然于世了。 黎王低眉间,刚好迎上她光洁的额头,好似凝着眉间雪,素白渐融。指尖撩开她散落面容的发丝,终见她额角那一丝不显眼的红印。母妃去世,他虽不曾陪伴,也听李公公提起,为了能让母妃得体下葬,她不惜以生命做赌注,迫使贵妃娘娘出面给她母妃一个体面的厚葬,这就是当时留下的疤痕吧。 当初他是如何的心境,才会鬼迷心窍的娶了别的女子,将这触手可得的幸福远远的丢弃了。 晴儿不悦的将身体略微移开些,面皮是去掉,但这道疤痕太深,一时半会儿她还不能将之完全磨平:“黎王爷果然玉树林峰,嫣儿姐姐出府不久,刘侧妃便入府,美娇娘左拥右抱,风花雪月,不想,刘静文小姐对王爷更是心心相惜。王爷这般的招人待见,自不必来叨扰小女子了吧。” 晴儿无谓的拢拢发丝,黎王与以前的慕容晴儿怎样,她无心关怀,何况,慕青已言明,皆是过眼云烟,不堪回首的往事罢了。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她亦是不屑一顾。 “她们再好与我何干。晴儿,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当初做错了,我诚心改过。你虽已嫁给四哥,却是我一手触成,我想过成全,想过放弃。可当你出事的消息传来,我身心剧痛,那种毁天灭地,万念俱灰的感受,我是尝到了。痛定思痛,今生,我不愿再放手。” “黎王爷一句不在乎,就能将活生生的慕容晴儿逼入绝路,心死大过于身死。你凭什么以为,你能决定我的人生。黎王爷,本宫言尽于此,我与你进水不犯河水,若是你执念太深,伤的只能是你自己。出来的时间长了,免得我家夫君挂心。” 潇洒的回身,打开门,跨过门槛,径直走了出去,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黎王怔愣间,来不及阻止,晴儿已然出了酒楼。流珠麻溜跟着,“小姐,回府吗?” 晴儿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向着对面的酒楼而去,一股鱼香飘来,她顾盼生息的推开一扇门,“知我者王妃也。” 晋王那张无害的俊颜迎着晴儿而来,不等她开口询问,人已然稳稳的落尽了他温暖的怀中,“出门还是穿的少了,今儿的天气不稳,为夫给你暖暖。” 晴儿不动声色,与刘静文相比,她委实穿的太过素净。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拢起披肩,光晕中,长长地睫毛半垂着,清新脱俗的容色拂开淡淡的清冷之色,虽淡雅着装,却也有着蔷薇盛开在雪中的娇艳夺目。 “王爷这般殷勤不似您平日里的做派,即便想请我吃鱼,招呼厨子回府去做就可以了,何时要在外面大张旗鼓的,就是为了吃份鱼。。”只因她昨日提及想吃西湖醋鱼,墨宝忙前忙后的,流珠打听下便也了然,晋王势要寻遍京城的厨子,为王妃做到合口的醋鱼,选到黎王所定酒楼对面,倒也是颇为费心。 女子轻柔的嗓音,若黄莺出谷,委实动听。纤细的胳膊慢慢攀上他的脖颈,继而挑开他落在肩上的长发,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畔,晋王身心愉悦的望着她,忽儿,就将她逗弄的心思全数熄灭。 “黎王此次不管是为了与我叙旧,所料不错,他是想将你拉入阵营,毕竟你对那个位置向来不感兴趣,而你却能成为助推黎王登上皇位,这个男人倒是投机取巧的很,可惜,本姑娘不领情。” 拥着这个男人,晴儿百感交集,爱上了便是如此,她不扭捏,更不会退缩。偏偏她尴尬的身份摆在这里,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就如同的来的那般,如若有一天,她也是这样突然的消失,她无法想象,也不敢去设想,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怎样。文婷阁 葱白如玉的小手细细抚摸着面前的容颜,男人唇角的笑意更加的浓烈,深深地吻住那心仪许久的红唇,辗转斯磨,晴儿忍不住轻吟一声,贝齿微张。唇舌相交,晋王像是怎么也吻不够,直到晴儿小脸涨红,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晴儿由心而发一股欢欣雀跃的开心,奇怪的是,他们若是这般亲密,就该是蛊毒作祟的时候,现在看来,完全出乎意料,他们很享受这种恋爱的滋味:“不舒服吗?”晋王紧张的握住她的手。 “不是,情蛊治病的感受完全消失了,而且,我好很开心,很舒服。”晴儿舒展眉头,不管如何总是好的开始。 “凌睿智并未治愈你身上的情蛊,难道他有所隐瞒,情蛊之毒并非无解之法,要么是他不愿意为你和战王解毒,那么他的目的何在?要么,是他不会解,却又抹不开面子,怕天下人耻笑,才会用了这么拙劣的借口。无论是哪个,其人人品有问题。” “晨曦楼即是苗疆所有,战王不就是他们的主子嘛,他们不重视我也就罢了,不会将他们的主子也不放在眼里吧。” 一抹冷然的笑意挂在晋王的嘴角,“凌睿智自以为是,江湖早就传闻,荣贵妃那点能耐拿不住他,这么多年,战王很少过问江湖之事,晨曦楼的买卖做大,自我膨胀,在所难免,不过,若是因此耽误了娘子的情蛊治愈,为夫要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晴儿笑的眉眼弯弯,那璀璨波光如晨光下最洁净的一抹冰雪透着悠悠清雅,含着脉脉情愫:“有你,真好!”杯光碟影中,时不时传来两人的说笑声,渐渐融入屋外街面的喧闹声,然而,酒楼对面隔着一条街的黎王,目不斜视的注意着这里,却仿佛被隔成了两个世界。 太后的寝宫气压低沉,鹰王爷走时说的话,依旧萦绕在太后的耳边,桂嬷嬷熬好血燕银耳粥,特意放了些红枣,平日里,太后不喜甜食,红枣是禁忌,可一夜未眠,太后的身子骨哪里能熬得住。 太子的名誉一落千丈,即便在南方能做出点成绩,但如何也无法抹去兄占弟媳的臭名昭昭,晋王真是翅膀长硬了,居然敢跟她唱对台戏了。 她不过就是让说了晋王妃的几句闲话,谁让晋王妃与慕青走的那般近,以前的容貌又一模一样,晋王是个不喜权势之人,他若是转头支持战王,太子就是腹背受敌,黎王的势力已然不可小视,战王本就是赫赫战功傍身,只有太子显得沽名钓誉,她恨得牙根直痒痒。 慕容府上一派喜气洋洋,三姨娘好不怨言的由着二姨娘指派办事,没有办法,家里无男丁,就是一帮子女人操持了。 老太太近几日的起色越发的好了,悠闲的坐在摇椅上,假眯着,林嬷嬷挑帘进来,丫鬟们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老太太,都打听清楚了,太子的糗事传的天下皆知,咱们晴儿的身世被盖了过去,无人再提了,听说这几日总有那么几个不知死活的浪荡公子哥在太子府门外晃悠,说是去看看慕容嫣儿有何魅惑之姿,能让皇家兄弟为了她,争执起来。” 老太太撇撇嘴,那些个不知好歹的人,总觉得天下人都欠了他们似的,合着就该为他们鞠躬尽瘁,宫里那位更是这样的主子,当初不顾她的意愿,硬是将她嫁到慕容府,在这里蹉跎了一辈子,现在还想着算计她的晴儿,真真是瞎了眼,活该得到报应。 二姨娘却不能如老太太这般自在,她如坐针毡,喜鹊失去消息不说,太子的传闻,满天飞的都是,黎王就是再有胆子,也不能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连带他的脸面都要扫地了。 细想之下,无非是晋王要对太后小惩大诫,太后能让人捏造晋王妃的身世,无中生有,晋王为何不能将太子做下的龌龊之事公告天下。 太后就是说了晋王妃几句坏话,晋王能撕破祖孙颜面,将太子置之死地而不管不顾,她送去的那件衣服若是被晋王察觉,她不敢想象,她会迎来晋王如何的回礼。 飞儿将一屋子瓷器碎了遍,她心中一生期许之人,被晋王贬的一文不值,怎能不气,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定要让晋王好看,他不是宝贝晋王妃,那就让晋王痛彻心扉好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乌云压顶下,守卫森严的晋王府静悄悄的,刚过晚膳,这里的丫鬟小厮都各自回房,院子里只有巡逻的守卫,这是晋王府多年的惯例,晋王爷自小好静,飞儿早已探知,嘴角没过一丝得意的笑意。 晋王因着太子的传言,午膳过后便被皇上招进宫里,自此还未出宫,再有两个时辰过了宵禁,今晚怕要被皇上留在宫里了,这是她绝佳动手的机会,晋王妃,她的好姐姐,可别怪她心狠手辣,她们终究不是一个主子,迟早有这么一出。 他将匕首攥紧,飘然落在院中,闪入阴影中,观察着四周的动静。晋王府的人不多,她却拿不到晋王府的布局图,其实,她跟在太子身边多年,就连作为兄长的太子都得不到晋王府的布局图,可见他们兄弟感情并不如外人看到的那般亲密。 她小心仔细的摸索着,这里是内院,晋王未归,晋王妃的院子该是灯火通明的,就凭这点,她找起来就要便利的多。 挂在廊下的琉璃灯,将橘黄温暖的光芒笼罩在晴儿身上,透着淡淡的朦胧和喝悠远,面纱除去,倾国倾城的容颜,让人看了便舍不得移开双目,飞儿愤恨的骂了一句,将手中的匕首甩出,黑漆漆的夜幕下,一道寒光直逼晴儿。 叮的一声,飞儿的匕首掉落在了地上,晴儿安然无恙的望向她隐身的方向,她喃喃低语,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她的飞镖是三岁起就联系的,很难有人能逃脱,就连武功高强之人都未必能幸免。 暗一击落匕首,暗二如幽灵般出现在飞儿身后,一个轻点将她提起丢在院子之中:“这种三脚猫的功夫,还敢来晋王府撒野,别折腾了,我点了你的穴位,老实待着吧。” 飞儿忽然觉得冷,觉得疼。那冷,那疼,仿佛是骨头里埋了刀子,隐隐地,一点一点地从里往外将她切开,剖开,撕裂开。 晴儿淡淡凝立在廊檐之下,夜风卷起她的长裙,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夜空之下,墨色一片,她的涟水双眸似天幕中的寒星一般,烁烁发光。 “飞儿,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身手,来我这晋王府翻墙入室,杀人越货,二姨娘教出的女儿倒是手段毒辣。” “你算计我。”飞儿绵软的身体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一席黑色的夜行衣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 流珠恰到好处的将椅子放到晴儿身后,扶着她坐下,“三小姐,您这般嚣张跋扈,杀人不成,难不成还想着二姨娘能为了你求到尚书府去,还是尚书府能与晋王府为了你,一战高下。” 一股冷汗顷刻而出,尚书府是二姨娘的娘家,可自入慕容府为妾开始,二姨娘与尚书府再无往来,就算二姨娘肯舍下脸面去求,尚书府为了自保,断然不会与晋王硬碰硬。 晴儿修长的五指,骨节分明,指腹细细的摩擦着手中的暖炉,初春的夜晚多少有些寒凉,“还是说,慕容府的三小姐另有其人,你不过是冒牌货,一个被太子安插在慕容家的探子罢了。” “能为了太子强出头,想要我的性命,不知该说你忠心耿耿呢,还是痴心妄想。” 流珠冷笑连连,“一文不值的杀手,以为占着别人的身份就能有机会一鸣惊人,登堂入室,你还是真是敢想,可惜,死了,太子都会看一眼,就想着白天黑夜交替,再平常不过了。” 她们主仆的对话说的头头是道,飞儿心知,她们并无夸大事实,她的死,对于太子都不值当提及,太子唯一麻烦的就是要再费些心思安插一个人进慕容府而已,她的命就是水上的浮萍,连赏玩的价值都没有。 可是她不甘心,这么多年,她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才有今日的成绩,她不能这么轻易的放弃。 “你想杀我,就找了这么一个烂理由,我就是再差劲,也是慕容府的三小姐,你的妹妹,我就是喜欢太子又怎么样?最见不得你糟蹋他的名誉,杀了你都是轻的。”飞儿情绪激愤,倒不似装出来,那又怎样。89文学网 “想知道真的飞儿在哪里吗?冷少辰有几分能力,冷门也很厉害,可我还是将她救了出来。”晋王迈着稳健的步伐,身影从院门处走进来,温暖如春的笑颜始终如一的望着晴儿。 这就是脉脉温情,飞儿嫉妒的发疯,太子对她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她机械的去完成任务,即便是伤痕累累的回来,等着她的依旧还是任务,太子看着浑身是血,残喘一息,也只是冷冷的问,任务完成的如何了,人的命就是天差地别,怨不得天道不公。 他踏着轻快的脚步走向她,一步又一步,在寂静的夜晚有着清晰的回音。他高大的身躯,带着无形的张力和魄力,仿佛只要一伸手,她就能投入他宽广的怀抱。 十二暗卫重新聚齐在这个院子中,飞儿的气焰瞬间熄灭,如昙花一现般不值得一提。 “本王已经找到了真正的飞儿,你们长得却是很相像,却不是完全不同,真的飞儿,左眼侧并无朱砂痣,而你的却有。” 晋王话音一落,暗一上前将假的飞儿左眼侧的一块面皮揭下,朱砂痣赫然于灯火之下,她瘫软在地上,晋王并不打算放过她:“冷门做得是太子的爪牙,你却暗投了黎王,本王不会处置你,暗一带下去,等着太子回京。” 假的飞儿美眸瞬息睁得硕大,如牛眼般让人瞠目,流珠后知后觉的哆嗦一下,晴儿握着她流珠冰冷的双手微微一紧,她不想伤害别人,却屡屡有人要加害与她,实属无奈的反抗,却还是连累了身边之人。 喜鹊在柴房之中度日如年,泪水从未断过,双眼红肿如核桃,嗓子哑了,更不想言语了,守门的婆子一日三餐送着,每次都是原本不动的拿出去,哀叹的摇摇头,流珠交代,决不能为难喜鹊。 府上之人都能敬畏王妃,虽不知何种原因喜鹊受罚,却深知喜鹊是王妃的陪嫁丫鬟,平日里主仆相依为命,这丫头还有翻盘的日子,故而,府里上下皆不曾苛责,倒是喜鹊这丫头像是钻了牛角尖,怎么劝偶读不听,水米不进,拖不了几日,人就扛不住了。 流珠快步的走在廊下的小路上,喜鹊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她让林嬷嬷帮忙去查,很快便找到原因,喜鹊的养母生病,是被养母的儿子气得,这个儿子不争气,嗜赌如命,当初为了还债,喜鹊年纪小小的入了慕容府,养母心疼,时常偷着在后门看看。 说到喜鹊这个养母,是个好人,喜鹊的父母皆是得病死的,喜鹊的养母将他们埋葬了,虽是草席卷了匆匆去埋的,却也算是入土为安了,在这个世道,一个寡妇能伸手去管这档子闲事,那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喜鹊因着养母的救助,好歹没被卖身到柳街花巷,喜鹊是感激她的,才会自愿卖身入慕容府。 养母的这个儿子不争气,前些时候欠了赌债,养母卖了房子都不够还的,流离失所,是二姨娘着人将她们母子收留,帮着还了赌债,养母感激涕零。 这次是喜鹊的养母以死相逼,求着喜鹊做得,二姨娘一再承诺,衣物上的药物不会伤及性命,最多病上些时日,流珠怜惜喜鹊,她算是忠心的。 晴儿深深的吸一口晨曦中的朝气,喜鹊在她初入晋王府,那般难以求生的境遇中,都不离不弃,甚至处处为她着想,主仆情分不是一朝一夕能养起来,她这次虽是被逼无奈,却让晴儿着实伤心了。 晋王知晓她的全部心思,喜鹊对她意义非凡,能够用喜鹊伤了她,他定不会轻饶,那个假的飞儿,他会让二姨娘知道,而那个真的飞儿虚伪至极,崇尚虚荣,才是二姨娘今生的劫数。 飞儿失踪的消息传来,二姨娘如坐针毡,喜鹊那边也无回音,她六神无主,却不敢惊动老太太,林嬷嬷冷眼旁观,骂了句不知死活,便转身走了。 老太太如往常般由丫鬟扶着在院子里散步,晴儿特意嘱咐,饭后定要溜溜,林嬷嬷上前接过丫鬟的活儿,丫鬟们自觉的退后数步之远,“那边的都是不长脑子的,流珠传回话来,三小姐是假的,真的被冷门掠走控制了,好在晋王出手救了回来。” 老太太诧异连连,自己个儿的亲生女儿都能认不出来,面貌一样,脾气秉性总有差别吧,竟然没有一点的发现,这个娘当的还真是差了点,“晴儿是带着一张面具,与慕青为何会一样,老身百思不得其解。可假的飞儿并未戴面具,却能与真的一模一样,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当初二姨娘生产可是未在府中,你去查查,想方设法找到当初帮着接生,或是参与过此事的人,老身要真相。” 第一百五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南盛国要与墨国联姻,传话的使者觐见墨国皇上之后,便递了帖子到晋王府。 井皇叔在晋王府已住下多日,南盛国早就耳闻,北国公主与战王的大婚之期将近。 晋王妃院子里的动静,长缨得到消息,便告知井皇叔,昏黄的灯光下,他翻着书目,笑容始终挂在嘴角,太子安插在慕容府的探子,居然敢对晋王妃动手,关起来未免处罚的太轻了,“长缨,那边的事情安排妥当了?” “王爷,不如意外,明日便会传回消息。” “哼,伤了晋王妃,还想着到南方博个好名声,谁给他的胆子。”井皇叔不屑的冷哼,长缨知晓,他们的王爷极有修养,这般已经是触及他的底线。 “王爷,奴才听闻晋王爷无意与皇位,太子折了,黎王上位的可能性很大,黎王当初伤害晋王妃至深,曾与慕容嫣儿多次联手羞辱晋王妃,现如今回心转意,还想拉拢晋王妃,被晋王妃唾弃。”长缨眉头皱的很深,这样的人当上墨国的主宰,晋王日后的日子怕是要不踏实的。 井皇叔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心头漫过不可抑制的轻颤,晴儿若是被那样不知廉耻的男子强迫,他的双拳不由的握紧:“晋王说不喜欢那个位置又怎样,他既然娶了晴儿,就必须给她全天下的敬仰,本王会将墨国的皇位交到他的手上。” 长缨拍手叫好,凡是他们王爷出手谋划,没有不成的事情,这个晋王爷怎么那么好命,若不是娶了晋王妃,王爷估摸着都懒得抬头看他一眼。 二姨娘从翠儿口中获知,飞儿冲动之下去了晋王府,再无出来,悬着心跌落谷底,流珠去了晋王府,林嬷嬷能传话给她,便知飞儿凶多吉少。 老太太一向惯着晴儿,飞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去找晴儿的麻烦,老太太恨得牙根都痒痒,怎么会去帮着搭救她的女儿,这条路是行不通,唯一能走的便是求到尚书府去。 她犹豫了,父亲的态度,这些年她岂能不知,兄长私下时常帮衬着,多半是母亲的缘由,大嫂和弟妹,对她很是不喜,怎么能容下她。 思前想后,万般无奈,还是让翠儿备了马车。望着越来越近的尚书府,二姨娘五味杂交,心中苦不堪言。 门外的两头石狮子安静的蹲着,大门紧闭,尚书府如往日般威严,翠儿将拜帖递进去快一个时辰了,静悄悄的毫无动静,她,曾经的尚书府嫡出小姐,就这样被冷落在一边,无人问津。 泪水溢满双目,滑落下来,将衣襟打湿,她如木偶般呆呆的坐着,不曾移动半分,翠儿焦急的时不时向里张望。 帖子是递给老夫人,绝不会让小姐在门外等这么长的时间,不愿意见,不能见,总会让人知会一声,无疑而问,拜帖被人半路截下来了。 尚书府的书房,三面书柜,足有两米之高,九鼎桐庐之内飘着袅袅上升的薄烟,孙尚书愁眉紧锁,盯着桌子上的那封拜帖,儿子不管内宅之事,显然是大儿媳妇让他带过来。 两个儿子皆是惧内之人,大儿媳妇出自郡国公府,中规中矩,正是如此,才对女儿婚前失贞,入慕容府为妾耿耿于怀,“父亲,妹妹可能是遇到了麻烦,母亲身子不好,受不得刺激,要不让妹妹到书房来,与父亲回禀,斟酌事情该如何解决?” 孙家润是二姨娘的兄长,他心疼这个妹妹,虽拗不过媳妇,家里出了这么个姑娘,若是不逐出家门,家族之中凡是其他的女子都很难找到好的婆家,甚至根本不愿意有人上门提亲。 妹妹样貌才情皆是上乘,却偏偏做错了事,闹得被父亲禁令不得如家门,孙尚书冷然看着他:“能有什么事情,飞儿和瑾儿已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慕容府上却位大夫人,你妹妹即便不是为了她自己,念及飞儿瑾儿,多少都要争一争的。” 春寒料峭,院内的枯枝上隐隐冒出嫩嫩的绿芽,太阳升至半空,孙尚书知松古柏,一路走来,皆知如履薄冰的无奈:“上官将军是太后执意想为太子争取的人,可上官白入慕容府都只是平妻,你可知为什么?” 孙家润微微躬身,“父亲,儿子虽在吏部就职,却也能听到一知半解的消息,源于晋王妃吧。” 孙尚书念着手中的毛笔,放置一边:“晋王宠溺晋王妃天下皆知,三姨娘是晋王妃的生母,太后便是顾忌到此,便不敢轻易许诺。就如前些日子,太后故意放出风声,质疑晋王妃的身世,却是隔山打牛,想要给北国七公主难堪,让战王出手,她便能想办法制约战王。” “不曾想,惹恼了晋王,太子的信誉一夜之间荡然无存,这次即便太子能控制住南方的时疫,皇上都未必能让他作为储位,毕竟晋王身康体健,莫不是最好的人选。”孙尚书身在朝廷多年,老奸巨猾,能看到事物的本质不足为奇。 “连太后都要吃瘪,那我们若是帮忙,惹得晋王不快,会有什么结果?” 孙尚书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他跟随皇上多年,心知肚明皇上心中真正在意的只有晋王这一个儿子,可儿子这股做派,畏惧晋王昭然若是,多少让他难堪:“以卵击石罢了。”爱看书吧 丫鬟挑了帘子进去,将孙尚书的话告知大少奶奶,“安顿好,切莫走漏消息,让老夫人知晓,又是一番闹腾。” 丫鬟出去,奶娘尉氏劝解着:“大少奶奶不必往心里去,慕容府的二姨娘与咱们虽是亲戚,这么多年老爷都不让上门,这件事情绝不会管得,郡国公府昨晚就传过话,切不能与晋王为敌,您是郡国公府的姑娘,自然要为娘家着想,怠慢了慕容府的二姨娘,也是人之常情。” 尉氏张口闭口皆是慕容府的二姨娘,可见二姨娘,尚书府的小姐孙佳希,在娘家早就名存实亡了。 临近晌午,大门依旧紧闭,二姨娘擦去眼泪,握紧拳头,“走吧,该回去了。” 翠儿伤心至极,“小姐,您不能想不开呀。” 二姨娘凄苦的笑着,“若想不开,早十几年就死了,那里还有飞儿瑾儿,回去吧,做娘的尽力了,一切皆是命呀。” 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午后飘起零星的雨丝。 尚书府老夫人的院内,咳嗽声此起彼伏,不曾间断,守在外面的丫鬟婆子愁容满面,老夫人这一病,快两个月了,名贵的药材用了不少,丝毫不见起色。 窗外细雨绵绵,风吹枯枝,发出擦擦擦的声响,搅得人心乱哄哄的,楠木床上,半躺着一位老妇人,面色苍白,两鬓隐有白发,不过五十的年纪,到如古稀之年的皑皑老人。 孙家润浑身湿透了,雨水沿着他的脸部线条一路下滑,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母亲罚他跪着,谁也不许求情。 尉氏打着雨伞,几次过来,都是老样子,她焦急的折返回去:“大少奶奶,在这么下去,大少爷支撑不住的。” “老夫人八成是知道姑娘回府被拒之门外的事情,是我将拜帖给了大少爷,父亲都不过说话,我能有什么办法,去了,老夫人肯定会重罚,自己的亲儿子都能狠心丢在雨里。”尉氏叹气,大少奶奶就是这副性子,遇到事情就是躲,好在大少爷不计较,换个男人早就跟她翻脸了。 蔡青得了吩咐,站在廊下询问:“大少爷,老夫人说让您仔细想想,做错了什么?想清楚就进去回禀。” 孙家润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在蔡青的引路下,去旁边的侧屋换了衣服,喝了姜汤,驱散了寒气,蔡青又将暖炉递给他,这才挑帘带着进来。 尚书府的夫人闵氏,身边的四大丫鬟蔡青、彩莲、彩凤、蔡绣。 “儿子给娘请安。”孙家润规矩的行礼。 闵氏一阵儿剧烈的咳嗽:“说吧。”蔡青将煎好的药端过来,不冷不热,徐徐的喂给闵氏。 “娘,今日希儿有事求娘,送了拜帖,儿子拿给了父亲。” 闵氏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丁点的血丝,面容期期艾艾,“那是你的亲妹子,你却由着你媳妇捏圆戳扁,你良心何安。” 又是一阵儿呛咳,蔡青赶紧帮着顺气,闵氏忽儿的想到了什么,嘴角滑过一丝讥讽:“孙家大房多年无子,娘体恤你,将蔡青给你,做贵妾吧,有了子嗣,便抬做平妻。” 孙家润心中欢喜,蔡青样貌性情皆是好的,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若不是媳妇善妒,也不至于到现在,他房里连个通房都没有。 碍于郡国公府的面子,父亲都不曾干预,娘既然发话了,媳妇再有怨言,也不能将他怎么着了。 “看你那点出息,传我的话,大房若是三个月还无子嗣的消息传出,那我尚书府只有按照七出休妻另娶了。”闵氏的话如平地一声雷,婆母拿出“七出”郡国公府就是只手遮天,也不能断了人家香火,这个道理就是告到皇上那里,郡国公府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尚书府不计较,还可以勉强坚持,当家主母开了口,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尉氏将消息带回来的时候,孙家润已然领着蔡青喜滋滋的回了房间,闵氏特意让丁香园收拾利索,蔡青作为贵妾配置四个丫鬟八个婆子,丁香园被恩准有小厨房,便与做夜宵之类的,这显然是将赵氏甩到了一边,不受制于人。 赵氏气急败坏,让尉氏收拾东西,带着几个陪嫁丫鬟,匆匆回了郡国公府,闵氏猛咳一阵儿,不去理会,彩凤麻利的服侍她睡下,敢让她的宝贝女儿受委屈,她就要赵氏好看,郡国公府又怎样,不能为尚书府诞下子嗣,这就是死穴。 郡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是太夫人,赵氏的母亲是郡国公夫人苒氏,郡国公有一妻四妾,三个妾氏分别生有三位公子,虽是庶子,都记在正妻名下,三个妾氏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爵位,对国公夫人那是言听计从,即便如此,国公夫人仍旧不舒服,她只有赵氏一个嫡女,未生下嫡子。 赵氏雨夜匆忙回府,苒氏将她带回院子,天色晚了,太夫人已然睡下,明日再去见礼不迟,郡国公这几日跟随太子去往南方,不在府内,府中上下皆有苒氏做主,太夫人年事已高,很多事情都交由苒氏打理。 “怎么这会儿过来,可是交代你的事情没有办成,尚书府要插手慕容府的家事,你派人过来知会一声便是,何必亲自跑来,看着雨水寒凉,再伤了身子可怎么是好。”苒氏跌怪着,并未注意到赵氏难堪的脸色。 奶娘尉氏将事情的原委叙述一番,苒氏嗔怪她:“你也是的,这么些年了,都没能给家润生下一子半女,还不让人家房中纳妾,若是听娘的,给他安排好通房,生下孩子,养在你的身边,人在打发出府便是了,何必闹到这么一步。” “娘,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干嘛要让我去养,那么个脏东西,我想起来就恶心。” 这个女儿是让宠坏了,“嫁了人,就不能这么孩子气,孙家长房不能没有继承人,你婆母这么做,虽然事出有因,却是你留了把柄的,这次听娘的,不能再任性了,明日便回去吧,等着那边生了孩子,你就养在身边,娘总归不会害你。” 赵氏像是被人抓住了痛脚,瞬息就暴躁起来,凡是挡了她路的东西都被踢得东倒西歪,花瓶碎了好几个,那可都是官窑出的青瓷,价格不菲,苒氏心疼,面上不露,“小姑奶奶,你就消停会儿吧,你要在家里住,娘不反对,孙府回去的晚了,姑爷与妾氏,你侬我侬,两情相悦,密不可分,到时候你别说撵人家走了,就是孩子都养不到你身边。” 真是个不成器的,苒氏气得都牙疼。摆摆手,人都退了出去,苒氏去了侧面的屋子休息,将赵氏生生的丢在这里,不管不问了。 孙家润得了美妾,将赵氏抛之脑后,与蔡青一夜缠-绵,到了晌午才起,尚书夫人不怪罪,她就是给赵氏添堵的,自然有人给她传话,回娘家,好呀,不回来更好。 孙尚书下来早朝慌慌张张的赶回来,一进门就屏退所有的丫鬟婆子,彩凤守着门外,闵氏原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想他开口,惊得闵氏差点从床上掉下来:“太子遇刺了,人怎么样了?” “还活着,说是腿筋被挑断了,这辈子是站不起来了,眼睛珠子都挖出来了,太子的位置就要易主了。”孙尚书汗水滴答,不停的往下落,不知道是吓得,还是一路小跑的功劳。 闵氏倒吸一口凉气,敢对太子动手,此时,怕是黎王的嫌疑最大,“那郡国公呢?” “人没了,尸身在运回来的路上,燕婷郡主,受伤不重,打斗过程中,她胆小怕死,藏了起来,鹰王知晓大发雷霆,若是她能替太子挡挡,援兵还能赶到。”孙尚书擦去额头的汗水。 “听闻大儿媳妇昨夜回去了,你让人传话,让她就在郡国公府帮忙吧,暂时不易回府。” 闵氏鄙视的看了一眼,这就是她嫁的男人,有点风吹草动就恨不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郡国公是为了保护太子而死,太后定要给以安抚,我们这个时候将儿媳妇拒在娘家,不合适吧?” 孙尚书像是回过神来,愤恨的说:“什么保护太子,燕婷郡主说,郡国公贪生怕死,将太子抛下要独自逃走,是太子的贴身侍卫冷言将他一剑刺死的。” 闵氏彻底无语了,郡国公这么做的后果就等同叛国呀,郡国公府这次是完了,赵氏有没为孙府生有子嗣,休妻是迟早的事情了,怪不得他匆忙回来了,若是赵氏在府上,这会儿也得赶回郡国公府去,嘴上说的好听,守孝,这就是要划清界限了。 “告诉润儿,这些日子称并不出,郡国公府派人过来,都挡回去,切不可去郡国公府吊唁,赵氏的性子十有八九吃准了润儿,去了就麻烦大了。” 孙尚书嘱咐完,转身去了书房,估摸着是揣摩圣心呢,这会儿,凡与郡国公府沾亲带故的,得着确切消息的,都寻思着怎么躲开才是。皇权倾天下,弄不好家族就要被皇家的怒气所甄灭的。暖才文学网 郡国公府乱成了一锅粥,太夫人慈眉善目,架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处,哭的死去活来。 苒氏六神无主,郡国公死就死了吧,居然还闹出这幺蛾子,太子容不下他,太后会迁怒他,郡国公府是完了,当务之急,是将女儿送回孙府,好歹是尚书府,以后总有傍身的住处。 尉氏如热锅上的蚂蚁,赵氏不知轻重,火烧眉毛了,还在怄气,孙家润昨夜居然都不问她的去向,在蔡青的房里睡到日上三竿。 苒氏顾不上其他,进门一巴掌甩在赵氏的脸上:“你可不知好歹的东西,郡国公府就要被封了,你还待在这里等死不成,孙家润以后就是纳十房的妾氏,你也得忍着,这就是我们做女人的命,你爹倒了,尚书府能容留你,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尉氏苦口婆心的劝着,恨不能使出浑身解数,苒氏将几张卖身契交给赵氏,“这是你奶娘一家子的卖身契,你收好,还有这些年娘的私房钱和首饰,趁着朝廷未派人来,你赶紧回去。” 苒氏将自己的身后事都安顿合适了,银票和首饰带出去,有了傍身的银子,即便封了郡国公府,她将三房妾氏打发了,自己也能安度晚年。 赵氏如五雷轰顶,到了现在她方才醒悟,郡国公府是真的保不住了,她吓得腿发软,摊在地上,苒氏恨铁不成钢的吼着尉氏:“还不快点把你们大少奶奶扶上马车,赶紧回去。” 丫鬟在外面回禀:“夫人,孙府来人传话,让姑奶奶过了孝期再回。” “人呢?”苒氏隔着帘子铁青着脸色问。 “在等着回话呢。” “你去稳住他,上茶和点心,说孙府的大少奶奶身子不爽,今日还未起身,让他先等等,亲自过来给大少奶奶回话。”丫鬟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苒氏不敢在耽搁下去:“你快点回去,孙府这是要与我们划清界限了,这时候你再不走,孙府下一步就是休妻了。” 赵氏气得跳脚,大吼着,他们敢?说完就泄气了,今非昔比,人家有什么不敢的,尉氏三下五除二将大少奶奶背上了马车,她的家人都收拾好细软,悄悄的从后门出来,“娘,大夫人给了些银两,让我们在偏僻的地方买一个小院子,先安顿下来。” 尉氏点点头,“你们的身契在大少奶奶手里,娘要跟着回尚书府,大夫人能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安置你们,就是对我们的大恩大德,娘不能忘本。” 说完,上车,马车绝尘而去。 墨卓峰凝视着怀中的晴儿,宠溺的笑容满满当当,他要做的不过是保护好心爱之人罢了。 “太子遇刺,是何人所为?” “为夫推测,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太子身残,必然逃脱不了被废的结果,黎王势力壮大,嫌疑最多,弄不好就连战王都不能幸免,毕竟,黎王再傻不会选这么档口对太子下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晴儿依旧笑着,柔软的手轻轻抚摸他的发梢:“操纵局面之人,想来对你很是青睐,无论如何设计,都将你置身事外,看来,这个人不可小视。” “无论是谁,想要操控墨国的天下,就值得为夫费些心神去找出来。”晋王淡然的望着窗外,三国鼎立的局面即将打破,这个节骨眼,墨国出不得一丝岔子。 李公公斟酌许久,王爷回府,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不言不语,刚才探子来报,太子遇刺了,思前想后,这不是什么好兆头,皇上疑心颇重,心中并不属意黎王,皇位之争,一触即发。晋王心系晋王妃,决然不会趟着浑水。八皇子多年征战在外,心思难定,太子当前失势,太子妃之位却空玄着。 第一百六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太子遇刺的消息传到宫中,太后轰然倒下,太医们聚集在这里,交头接耳,急火攻心需要静养,医药调理,不出半月便能转好。 可心里的疾病,太医们便束手无策了,太子是太后的命-根-子,这么多年了谁人不知。 鹰王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燕婷临阵脱逃,太子孤掌难鸣,才使得让对方有机可趁,太子腿废了,日后定不能登上九五之尊,母后筹谋多年的事情,付之东流,对老人家的打击自是不小。 黎王府坐南朝北的院子,通透干净,窗明几净。黄昏的余晖不知何时已被浓重的月色所替代,绿儿挑帘进来,“小姐,果然不出您的所料,梅香去透的风声,王爷很生气,李公公做了安排,若是府里有人问起,只说是不小心滑入池塘,溺水而亡。” 弘裳将洗好的衣裳收回来,叠整齐,放到小姐的衣柜里,从里屋慢条斯理的出来,“小姐,奴婢寻思,梅香是家生子,这件事您多少也要给老爷透个消息,一来,让府里的那位也消停点,二来,老爷出面,大夫人也不敢闹出动静。” “小姐,梅香的家人若不知好歹,加上某些人的用心挑拨,黎王爷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咱们可不能让他厌烦了。”绿儿和弘裳相互对望,心中默然,小姐是铁定着要报仇,借助黎王之手是最好的捷径,前提是要黎王得势,小姐坐稳位置。 刘静娴微凝额头,百感交集,有着血缘至亲的妹妹恨不能让她下地狱,与其不相干的晋王妃却能体谅她的难处,明知黎王动机不纯,以她为饵,还能那般泰然自若的随她而来。怪不得,黎王爷后悔不已,牵肠挂肚,这样深明大义的女子又是几个男人不爱的。 “绿儿,你看着办了。弘裳,你去把云雨唤来。” 梅香昨日还兴高采烈的与人炫耀,似要与小姐一争高下的模样,转眼就横尸水下。云雨忐忑不安,她的老子娘因是刘丞相正妻身边服侍多年之人,才会被作为眼线派到了大小姐身边,不曾想,不显山不漏水的大小姐才真真是个厉害的人物。 “云雨,愣着干嘛。小姐喊你过去呢。” 弘裳说完,甩下帘子就走。 云雨乖巧的进门,“噗通”跪倒在静娴面前,“小姐,奴婢错了,您饶了奴婢吧。梅香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奴婢虽是大夫人授意跟着小姐的,可自打进了这王府,奴婢再也没有生出别的心思,更没有加害小姐,大夫人让奴婢的老子娘私底下威逼利诱了奴婢几次,可奴婢生生的扛住了,奴婢与小姐的情分是浅,但奴婢但凡有一口气在,也决然不会做出对小姐不利的事情。” 刘静娴将茶杯端起,慢条斯理的品了几口,轻轻地放下,锦帕沾去唇角的雾气,不得不承认云雨是个聪明的。跟着她多日,却迟迟不动手,察言观色。梅香的下场,更是给了她回绝大夫人的理由,她不求自己保住她的家人,可见,她对家人的情分很淡。那她对自己的忠诚不过也就是顺应形势罢了。 “云雨,大夫人是我的母亲,你觉得,作为女儿,即便嫁为人妇,也不能有悖伦常,对主母不敬。”静娴淡雅的笑着,风淡云轻,似乎她就是那么的尊敬自己的主母,然而,眼神中隐隐透出的恨意,昭然若是的将云雨打入了冰窖。她的主动“坦白”仿佛就在小姐的意料之中。 “二小姐出现在了酒楼,王爷很不高兴,云雨,你该清楚的?” 云雨磕头如捣蒜,“小姐饶命,二小姐一直惦记着黎王妃的位置,梅香不知天高地厚,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奴婢对天发誓,奴婢绝没有将小姐的行踪透漏给任何人。昨个,奴婢的老子娘是来过,可奴婢谨小慎微,梅香是说了王爷要让小姐做的事情,奴婢没有阻拦。奴婢该死。” “你该不该死,要王爷说了算,眼下,我还能护你周全,若你和梅香一般,触到了王爷的底线。” “小姐放心,奴婢今后再不会见自己的老子娘了。” “这怎可以,显得我不讲孝道,着实狠心了。放心,不会让你为难,该说的不该说的,弘裳会提前告诉你,只要你照着去办就是了。”云雨感恩戴德的退了出去。 御书房静若安然,黎王跪地不起,皇上怒气不消,却看不到丝毫的伤心。皇上的震怒,该来自有人胆敢挑衅皇权,能对太子出手,就能任何一个皇子下手,甚至是他自己。 墨国的天下何须有了别人操控的命运,皇上将茶杯重重的置于桌上,“你起来吧,太子不日便要回京了,你做好善后事宜,太后的宫里尽量少去,以免迁怒与你。”追文 月儿当空,繁星闪烁。太后自醒来,沉默不语,双目无神,空洞的望着天空,桂嬷嬷老泪纵横,心疼主子,却不能开口去劝,鹰王来回几趟,终不解太后的心结。 当初六哥就是这么突然的没了,太后为了亲子,精心布局,大权在握,一天,就是这一天之差,六哥没了,太后也是这样不言不语,不食不寝,好在六嫂怀孕,重新唤起太后的希望。 太子的遇刺让太后绝望了,身残眼瞎,再与皇位无缘了。荣贵妃心急火燎的将战王请进宫里,一见面就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 战王似乎早就习以为常,边喝茶边等着。荣贵妃终于说完了,他将茶盏放于一边:“母妃,何必大惊小怪,父皇追究是应该,太子遇刺,公然挑衅墨国皇室,此举,不能容忍。我们又未做,怕什么,晨曦楼这些日子,除却做些江湖上的生意,并无参与朝廷之事。” 荣贵妃不敢置信的望着战王:“此事果真与你无关,我可听说,黎王在御书房信誓旦旦的保证,此事与他无关。难不成是晋王做得,理由呢。” “不会是四哥,如果四哥要动太子,何须传出他那些不堪的往事,四哥从来在意的只有四嫂,与皇位无关,这点父皇深信不疑,就连一直放着四哥的太后也不得不承认。”战王忧心的是,居然能有人在墨国的地面上敢动太子。 腿残眼瞎,就如当初的四哥,太子这般,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给与太后的报应吧。 柳舒闪闪躲躲,进了太后的宫门,桂嬷嬷得了消息,“柳舒姑娘,皇后娘娘那里有何动静?” 柳舒微微欠身行礼:“桂嬷嬷,皇后娘娘对太子遇刺之事反应惊讶,虽谈不上伤心,倒也不难看出,皇后娘娘事前并不知道此事。” “嗯,你回去吧,记住,安守本分,太后会让你如愿的。” 柳舒巧妙的规避路上的行人,悄悄的回到凤栖宫,就如她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却被隐藏着的凤儿看的一清二楚。 花灯初上,晴儿困意袭来。井皇叔托人从南盛国带了一些丸药,说是能控制情蛊的发作,她服用了些,身体倒是再无别的不适。他满是爱意绵绵的眼神,今生从未像现在这般的在乎一个女人,甚至想要将她融入他的骨血,久久不愿放手。 晴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紧闭的双眼,白皙的手腕环绕在墨卓峰的脖颈处,脸颊边的红晕在灯光下隐隐绰绰。 两人自坦诚相处以来,心照不宣,晋王小心呵护,晴儿将自己融入这段脉脉温情当中,喜欢晋王这般将她呵护与心的感受,她两世为人,与男子的接触少之又少,能得到晋王呵护备至的关怀,晴儿哪里舍得丢开。 “飞儿虽然救了出来,但是乖戾嚣张的性格已然形成,那个假的飞儿处理起来并不棘手,只是冷门撒下大网,在寻找她们二人,现下将飞儿送回慕容府,她的命数恐怕长不了,冷门不会容她这般活着。你若想要她安稳的活下去,为夫要费些心血,只是值得与否。”晋王将此前的担心说出来。 或许人生就是如此,当初慕容嫣儿与她势如水火,她的前身如何辛苦应对,她不得而知,占据了这具身子后,方才获悉,高门大户,嫡庶之间的争斗从未停止过,即便慕容乾变得痴傻,他的几位姨娘,还在为大夫人的名分,私下里都得不可开交,六姨娘即将分娩,生下儿子,那便是平妻的名分,这是慕容乾之前承诺的,老太太首肯的。 二姨娘就是在愚笨,为了女儿能成为身份显贵人家的正妻,这个大夫人之位,由不得她不去争夺,故而,她加害与自己,晴儿便不怨恨了,也释怀了,飞儿这个妹妹,她不打算就这么放弃,好歹是一条生命,能保护下来再好不过。 晋王看透了她的心思:“你可想好了,我们不能让冷门的人察觉飞儿在哪里?你便要承受二姨娘的非议,为夫不在意与冷门对上,却不能保证飞儿一定能活下来。飞儿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这个问题有些棘手,不适合他们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提及。 墨卓峰拉住晴儿,不再去想别的,他的脑袋像是烟花炸裂般,绚烂多彩,笑容让他忘乎所以。 第一百六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晴儿清晰地感觉到大腿边,男人身下的变化抵在那里,爱了就不想别别扭扭,唯唯诺诺。她要将自己全身心的交给这个男人,墨卓峰健硕的身形压了下来,单手包裹着她娇媚如花的脸颊。 一阵儿颤栗,晴儿脸颊的红晕更深,墨卓峰轻咬她的耳垂,“娘子,我们是夫妻,我爱你,今生只爱你一人。” 许下郑重的承诺,他温热的气息噗洒在晴儿的耳畔,“乖,说爱我,说爱我。” 那声音温柔低哑,如同此时墨卓峰的眼神一般,深沉如同大海,包容着她所有...... 而那个被砸中眼眶的军官听了奥卡的断喝,下意识地望了望掉在手掌心里,造成了自己成为熊猫眼的罪魁祸首,一个古朴‘精’致、分量够重的青铜指环,神情极度惶恐不安,畏畏缩缩地抬起头来时,目光已是充满了臣服。 王天本来想要说话的,不过嘴里塞着满满的东西,哪里说得出来,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 地昧真火何等厉害,即便是此刀已经被他祭炼了数千年之久,在不断的炙烤下,也有些禁受不住了。 这一次,张毅可是拼了命的,全身的灵力狂涌进入丹凤翎。他感觉到,这丹凤翎就像是一个无底洞般,无论自己输入多少灵力,全都被其吸噬的一干二净。才不过片刻时间,已经有三分之一的灵力被消耗殆尽。 同样是开来家长会的,林爸开的是第一拔,所以时间早些,郑军他妈开的是二拔,最后还有单独给七八班以及一些成绩比较低的学生开的第三拔呢。 帮我取名字的时候,肯定希望我长大以后能像白雪公主那样成为一个大美人。 越是接近熊启的嘴唇,伊娃就越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自己,终于是等到这一天了!虽然距离最终目标还有一段时间,但是伊娃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的急躁了。 而相较于阿斯兰·萨拉的这种表现,基拉·大和拉克丝·克莱因表现的却是要平淡的多了。 “我没事,你怎么样?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田静将心中的忧伤藏在心底,强笑着说道。 一颗黑的发亮的能量球出膛后向着目标缓慢奔去。十米多直径的黑色能量球在奔向目标的途中通过吸收太空中的游离能量,体积不断的增大。 就连祖母绿、帝王绿牧云风都能够感应出八成九,这块玉他能够感应出品级不低,但感觉又糊糊模模,是星辰玉的可能性非常大。 对于唐奘的揣测,南爻和阿雅等人倒是不意外,开始南爻也猜到了这是地种异兽降临的某种准备,只是他没想到是用来控制其他生物所用的,唐奘一说倒是让他想了起来,这不正是鬼族的特长吗? ……怎么说呢,人类还真是悲惨。的确,从各种方面这才是正确的趋姓,异姓相吸嘛,李维也没有挽救失足青少年的倾向,不过今天一看已经托病不出n久的陆逊,他也是一惊。 算上周方远重生前的时间,IT在我国大发展不过近30年,但却是风起云涌、豪杰四起的30年,在华夏的IT人中也不可否认地诞生了许多天才和富豪。 李维看了一眼星彩,他很想说:如果没有诸葛的话中国早就统一了——这样的话。但是想了想历史就是历史,虽然很痛心,但是没必要因为既成事实和伤了妹子的心。 立刻之前,几乎是在场的人,都猜测林阳是哪个大门派的纨绔弟子。 管振国看着丁累兴致勃勃的样子,更加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说了,可话到嘴边,不说出来,那就真的不好了。所以他在片刻的迟疑之后,咬了咬牙,终于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再有两日便是慕容乾迎娶上官白的好日子,晴儿窝在晋王的怀里,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男人宠溺的吻着她的墨发,像是怎么也不够似地,“说过了,凡是有我,你若不想她越过三姨娘,我与母后知会一声便是。” “上官白入府倒无所谓,三姨娘不看重那个位置,只是,慕容乾已然成了那副样子,你说是谁要将他们捆绑在一起,与其说是嫁娶,不如说是阴谋,慕容乾那把年纪,明显是羞辱上官将军,我倒是觉得这场婚姻有点意思。” 晋王双眸凝视着晴儿的娇颜,眨眨眼,突然间,他的心好似非常微妙的柔软了,修长白皙的手指,托起晴儿尖尖的下巴,温柔却也有些强迫似的抬起她的脸颊。 “女人家,就该平日里闲了可看书、绣花,这些零散的事情就该为夫操心,娘子,可是听明白了。” 他热热的鼻息,她温暖的体香,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像清风,又像浮云,她仿佛置身于绿草如茵的山林里。 不霸道,不掠夺,她喜欢这样的他,喜欢这样的接触。 于是缓缓的睁开眼睛,静静的享受他的给予,他的温暖。 柴房之中,喜鹊卷缩着身体,脸色苍白。流珠特意叮嘱,守门的婆子将拆房拾掇的干净整洁,喜鹊身下的铺盖都是拆洗过的,流珠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让她们退到门外,晴儿跨过门槛,迈着小碎步,亲自端着一碗糯米羹进来,“喜鹊,记得刚入晋王府时,我们主仆相依为命,都是你做饭食给我,现如今,我亲自下厨熬了米粥。” 喜鹊泪如雨下,哽咽的说不话,流珠将碗端稳,一勺一勺喂给喜鹊,看着小丫头乖乖的吃完,晴儿的笑颜逐渐展开,主仆俩说了些贴己的话语,晴儿便起身回了房间,喜鹊也是苦命之人,晴儿并不像为难她。 隔日喜鹊要被送到庄子上,流珠交代些细碎的琐事,告诫喜鹊,晋王妃念及主仆的情分,不舍得伤她。她为了偿还养母的恩情,不得已伤害了主子,下不为例。 喜鹊抱着包袱,在马车内压抑的嘤嘤哭泣,流珠有一点说对了,她已然偿还清了养母的恩情,从她自愿卖身入慕容府的那一刻,她就再不欠他们的,从此已是陌路,她要报答的就是晋王妃的知遇之恩。 她的心情豁然开朗,几日未进食,身子虚脱些,她拿起水壶喝了几口水,将晋王妃赐给的点心盒子打开,里面皆是她平日里喜欢吃的,她哽咽的咽下每一口食物,她的余生要为晋王妃好好的活下去。 郡国公府里里外外一片白色,太夫人上的折子如石城大海,再无回音。夫人恭敬的坐在太夫人的下首,她是正妻,出身名门,切不能与那些小家小户出身的妾氏相提而论,何况,女儿嫁入尚书府,算是保住了性命,她无子,亦无妄念。 赵氏自打回府,就待在院子里,足不出户。因着闵氏常年卧榻,吃药修养,早就免了他们的晨昏定省。 闵氏并不打算就此让她太平,蔡青是闵氏房里的人,又是经她一手调教出来的,自然是有些伎俩的。 尉氏胆战心惊,却未能将事情遮掩过去。蔡青的亲自登门,让尉氏捏着一把冷汗,蔡青是知分寸的人,能挑在这个节骨眼出来生事,背后指使的人是谁,自是不言而喻的。 赵氏咬碎了一口银牙,她今日也得忍着,蔡青眉眼带笑,面色红润:“姐姐,夫君这几日一直念叨着让妾身来给姐姐见礼,妾身寻思着一早就该过来的,可夫君昨夜闹得有些晚了,用了早膳去给婆母请安,就过来晚了,姐姐不会怪罪吧。” 蔡青是妾,居然大言不惭的称呼夫人为婆母,依着往日赵氏都能对她用上家法,时至现在,她只能坐着生闷气,脸上挤出一丝难堪的笑容,“妹妹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了,何须见外,姐姐还等着你早已为孙家开枝散叶呢。” 蔡青是来挑衅的,赵氏既然不接招,那她就只有出狠招了:“听闻郡国公府出了事情,婆母还怪罪夫君,为何不让姐姐在府里守孝,这般匆忙的回来,知道的是郡国公府规矩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知道还以为,孙家不牵扯,硬是将郡国公的女儿关在了尚书府,着实是失了礼数。” 赵氏苦苦压制的怒火再提到父亲时,瞬间被点燃了:“你算个什么东西,郡国公府那是二品的顶戴花翎,是你一个妾氏能置嚼的,来人,给我掌嘴。” 尉氏上前就劝:“大少奶奶何必与她置气,您这消消气。”本想着说几句难听的,忽儿想到她们主仆尴尬的处境,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蔡青气焰高涨,她是夫人安排过来,郡国公府又完了,她有何可怕的,声音也拔高了不少:“姐姐,好端端的是怎么了,难道妹妹说的有错吗?父亲去世,女儿却不愿意回去奔丧,赖在婆家,让外面的人说三道四,这就是我们做媳妇该尽的本分。”爱啃书吧 赵氏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住这个,看尉氏迟迟不动手,她伸手就要去扇蔡青,一只大手瞬息将她擒住,狠狠的甩在一边,孙家润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两人中间,仔细检查蔡青并未受伤,转身怒目相对:“蔡青说的可有错,岳父不在了,你想着去娘家奔丧,偏偏要躲在屋里,让别人如何分说孙府。” 今日在衙门,同僚们见他都避之不及,背后亦有人指指点点,他是孙府的长子,父亲是二品大员,他羞臊的请了病假,回府就听到蔡青来请赵氏回郡国公府奔丧,心里自是有气的。 郡国公府大势已去,赵氏只能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独自趴在床上嘤嘤哭泣。 二姨娘脸色惨白,太子遇刺的消息传来,她如坐针毡,她之前曾借着瑾儿与太后走的近些的缘由,搭上太后,想要借着太后的势力,打压晋王,成功坐上慕容府的大夫人。 太子残废,晋王是唯一的嫡子,她苦心经营的事情终究是一场梦境了。翠儿慌张的从外面进来,李嬷嬷随后跟进来,两人安顿信得过的丫鬟守在门外,将内室的门关的严严实实。 “小姐,晋王府让人送来了这个。”李嬷嬷哆哆嗦嗦的将包袱打开,是那件狐裘,她送出去的昂贵的礼物。 二姨娘抑制不住失控的情绪,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哭起来,“我就直到她是抓到了把柄,才会将飞儿扣下的,毕竟她们是姐妹,若不是恨到极致,怎么能下得去手。如今尚书府不肯出面,太子失势,还能有谁能救救飞儿。” 她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李嬷嬷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小姐出身名门,自小便受到良好的教育,大家闺秀的典范。人在万念俱灰之时,岂会有形象可言。 翠儿拿着狐裘,握紧的手指触及到一份硬邦邦的东西,她麻利从里面取出来,方才发现时封书信。 二姨娘泪眼朦胧,颤颤巍巍的打开信件。 二姨娘,见字如面。 为母则刚,我能理解你想要给女儿创造一份体面的身份,才出此下策,我已让人查过,衣服中所含的药物分量足以让我身体孱弱病床几个月,却不伤及性命。 我清楚你非不折手段之人,这点伎俩想必出自她人之手,而你不过是求胜心切,误入她人的圈套。 在此,我替三姨娘言明,她并无争夺正妻之位的心思,而我亦不愿意让她参与这份争夺,过不了多久,我便会接她出府,与我同住,母女一起消磨时光,岁月静好。 至于飞儿,我暂时不能让她回去,但请您相信,我会给与她妥善的照顾,时机成熟,自会送她回去,对外,我们一致同意口径,就说飞儿在晋王府暂住,陪我解闷。 二姨娘拿着信件的手滑落在地上,她是猪油蒙了心,才这般猜忌她们母女,三姨娘忍让惯了,晴儿往常对待几位妹妹都很仁善,是她利欲熏心,忘了原本的温情。 她擦掉眼泪,调整好情绪,“翠儿,那一百两银子,交给喜鹊的养母,让他们永远的离开京城,有生之年不得再与喜鹊有任何的往来。” 一边欢喜一边忧。 离京城几十里的异镇,一波诡异的客人将镇上最大的客栈包了下来。长缨面色沉重的回禀,南盛国的巫蛊长老已然到了京城,此时正在城外候着。 井皇叔将书合上,打从他让人回去寻求痴情蛊毒的克制之法时,便推测到掌控巫蛊之术的长老定会追来,痴情蛊不是什么重了都能以同样的方法克制,除非是巫蛊族的圣女之后,方才能起到作用,不但如此,效果还会逐渐显现出来。 慕容玲的身份是掩盖不住了,她是慕容家嫡出的传人,慕容老太太至今被蒙在鼓里,慕容家族的背景远不止墨国百年世家这么简单。 第一百六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死气沉沉的战王府,粉饰一新,谈不上富丽堂皇,却也分外高雅。贵妃静静地注视着床上毫无生气的战王。 自从晋王夫妇圆房,晋王妃不知用了何种办法护住心脉,战王去而被痴情蛊毒反噬了。昨晚,战王那般疼痛,虽昏迷,却全身经脉暴走,他是下蛊之人,晴儿圆方之日,便是他们必死之日。 如今看来,事情远远超出她的意料。晋王夫妇顺利圆房不说,晋王妃毫发无损。战王却在三天后,吐血而晕倒。 凌睿智一再严明,痴情蛊毒无药可解,难道是在说谎,为何晋王妃能轻易的躲过,难道是凌睿智看着太子失势,战王一时半会儿得不到希望,而将目光投向了晋王。 有北国公主坐镇,她现在不但战王会被皇上寻到理由治罪,可皇位之争就在眼前,晋王、黎王、战王、八皇子,四人中,无论是资质,还是能力,晋王都是首屈一指的。 她重新审视战王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战王府恢复如初,着实不易。慕青在紫苑紫南的陪同下,缓步而来。 “你来了?”一句淡淡的招呼。 “嗯,战王生病,过府探望,还请贵妃娘娘容慕青此行。”战王生病期间,荣贵妃请旨而来,谢绝大臣们的迎来送往。 “他昏睡着,你随我来吧。”荣贵妃和善的语气,亲自引路,皆让慕青有一丝的诧异。 这还是慕青回到京城后第一次入战王府,这里有她很多的记忆,从皇上赐府,战王开府,她就是这里的常客,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她似乎都有亲切的感觉。 她从容的跟着荣贵妃亦步亦趋向内走着,荣贵妃说出不心里的那股子熟悉感:“说来有意思,我总觉得与你熟识了很久一般,你对着府里的一切仿佛都不陌生,难不成这就是缘分。” 慕青从上到下重新审视,荣贵妃从不会对女子和气说话,尤其是与战王有关的,现在的语气倒真有些相敬如宾,以礼相待的大度之姿。 “贵妃娘娘客气了,慕青初到战王府,都很好奇,墨国的人土风情与北国有些差异,慕青在适应当中,若是做得不妥之处,还请娘娘指点一二。” 慕青嘴角的笑容加深,那双星子般的黑眸顿时扇了两下,如黄鹂般清脆好听的声音从玫瑰色的唇瓣吐出,温柔乖巧。 原本就是一样的面孔,荣贵妃有种深深的错觉,晴儿,那个儿子朝思暮想的女子就站在她的面前,如往常那般,喊着姨母,撒着娇,凡是都护着儿子,她或许错了,错的离谱,她此刻从没有的疲惫席卷而来。 与慕青寒暄几句,就将她单独留在墨卓澈身边,起身带着宫女扬长而去。 墨卓澈的睡颜很安稳,呼吸均匀,吐息正常,面色红润,慕青将手置于他的大掌之内:“表哥,还记得小时候,你时常喜欢这么拉着我,在花园里疯跑,你总说,这是你最肆意快活的时光,现在是怎么了,我回来了,你却睡着了。” 紫南将备好的人参拿过来。铃木人参,千金难求,有钱难买。它生长在极寒极冷又极高的山峰之上,就算前去采摘的人流不断,可那险峻的山势,陡峭危险的地带也很难有人活着回来。 这是北国皇室给与慕青的陪嫁,关键时刻入药能救命的,她却拿来给墨卓澈,贵妃娘娘在前厅听完下人的回禀,心中更加酸楚。 墨色的黑布将天地之间遮盖的如同混为一体的四方物,慕青将烛火熄灭,屋内漆黑一片:“澈哥哥,还记得那次你犯了皇上的忌讳,不敢回宫里,我们也是这般躲在慕容府上一间很久没有人住的房间里,灰尘引得我呛咳,你担心的要去为我找水,最后还是我的身子不争气,发起高烧,你不得意去向祖母认错。” 凄苦的笑容挂在慕青的脸上,屋内只剩二人,紫苑和紫南就守在门外,事关公主的名誉,她们不敢怠慢。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的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湛蓝色的天幕。 慕青睡梦中仿若看到墨卓澈穿着战甲的模样,不得不睡,果然威风凛凛,凌冽逼人,也许是常年在沙场征战杀敌的原因,他周身环绕着一股子血腥沧桑之气,这个仿佛是从修罗池走来的人,如今就毫无知觉的躺在她的面前。 她终究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她趴在床边,伸手抚上墨卓澈的容颜:“澈哥哥,天亮了,我们要出去了,你该醒醒了。”墨卓澈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慕青并未察觉,儿时的话语如一剂强心剂深深的刺痛了墨卓澈的心脏,他的晴儿妹妹在耳边述说着儿时的趣闻,他听得真真切切,却始终抓不住她。 几日的奔波,秋心的嘴角泛着血泡,心急火燎的进来,“娘娘,凌楼主有事求见。” “让他进来。”秋心的疲惫和狼狈未能入了贵妃娘娘的眼,她全然的心思都在战王的身上,秋心心下微凉,眼中升起氤氲,却又生生克制住了。 凌睿智大步而来,“凌某发现南盛国巫蛊之术的大祭司到了墨国的京城之外,他能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必有不可告人的缘由,或许澈儿的苏醒能借住他的力量。”搜搜 战王依旧毫无苏醒的征兆,这是痴情蛊反噬的必然结果,荣贵妃拧紧的眉头越发的深了:“凌楼主,这就是你所说的安然无事,若是知道澈儿要承受的这么多,我宁可将慕容晴儿囚禁一生。” “当初娘娘执意要将她们分开时,在下就已经给娘娘说过痴情蛊虽有解法,却是万不得已才能使用的,便是担心会有此劫。晋王妃用了何种方法将痴情蛊毒暂时克制,只有她自己清楚。看情景,晋王与晋王妃是圆房了。子蛊情断,战王本又是下蛊之人,用情至深,反噬才会如此凶猛。既然晋王妃能自保,还请娘娘去恳求晋王妃,希望能出手救治战王。” 慕青的身影由战王府出来,午时的阳光耀眼的照在当空,紫苑将她扶上马车,慕萱一身男装,带着斗笠遮住容颜,眼中仿佛淬了毒的利箭,直愣愣的盯着慕青的马车越来越远,她只身来到墨国,身边没有得利的可用之人,她需要等待时机。 太子的车撵在太后日思夜想的期盼中回到京城,物是人非,那个器宇轩昂的太子爷,变得邋遢萎靡,胡子拉碴,一滩烂泥的颓废之人。 自从黎王回府,就被皇上已休养为名,暂时禁足在黎王府,战王昏睡不醒,到省去皇上下旨的麻烦。 太子的现状惨不忍睹,太后再次晕厥,宫里上下一片死气沉沉,皇后称病不出,大家误以为是伤心忧虑,岂是皇后是不愿意面对太后罢了。 黎王微微眯起黑眸,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天地间仿佛突然变色,一股肃杀之气铺天盖地的袭来,笼罩了整个房间,杀意森森,令人宛如坠入地狱般:“你的意思是说,晋王夫妇圆房了?” 李公公战战兢兢,这个消息与黎王是五雷轰顶,他却不得不说:“嗯,消息确认无误,老奴认为,殿下当务之急是要皇上心中打消对您的疑虑,鹰王虎视眈眈,一心要为太子雪耻,一旦她们将矛头指向殿下,就被动了。” “太子迟早是要被废的,本王就是再笨,也不选在这个档口,到了南方时疫的区域,想要收拾太子,那是名正言顺,时至今日,冷门和晨曦楼都未查到太子遇刺的幕后黑手,可见我们的对手背景强大。”黎王背水一战已成定局,皇上对他的信任本就少得可怜,他们父子就是血脉相连,可皇家哪有真情。 皇上亲自去东宫看望太子,鹰王泪目,燕婷跪在殿外,太后以往再疼爱她,此时都恨不得将她撕了,“你带着的那些亲卫,但凡给太子挡挡,至于到如此地步么?” 面对太后的质问,燕婷委屈至极:“皇祖母,你光是担心太子哥哥,当时的情况十分危险,我若不走,就如那些人般都死了,郡国公就是跑的慢了,才会死于非命。” 殿内传出咆哮的声响,太子歇斯底里的吼叫让燕婷激灵灵打个哆嗦,往常温雅的太子哥哥,现如今暴跳如雷,根本是油盐不进。 皇上轻叹,到底是在宫里长大的孩子,多少是心痛的。 鹰王见惯了血雨腥风的场面,太子的双腿犹如面团一般耷拉在床下,任谁都不能冷静的面对,当初盛气凌人,意气风发,少年得意的天之骄子,却惨败到余生要与轮椅为伴的境遇,鹰王自知那种痛楚,老泪纵横,却再无回天之力。 夜深人静了,御书房点着一盏昏暗的烛火,陆公公悄无声息的将皇后娘娘请来,夫妻相见,四目相对,无需多余的话语,彼此心照不宣。 “皇上,这件事情臣妾思前想后,应该与黎王无关,战王无法分神,太子遇刺应给与几位皇子均无瓜葛。”皇后说的没错,皇上品了一口茶,拉住她的手,夫妻并肩而坐。 “这正是寡人最为担心的,这件事的背后定然有人操控,而此时于局势最有利的无非是峰儿,可那孩子偏不喜欢这个位置,我们夫妻二人亦不想违背他的心愿,若是有人执意要将峰儿推上皇位,他们小夫妻就危险了。”皇上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让皇后恍然大悟。 皇后无论在何种境遇之下,都不会落井下石,这正是皇上看重的,皇后心地善良,却屡屡被人迫害,身为她的男人,皇上怎能不心疼:“你是说太后会对峰儿动手?” 皇上微微点头,太后心思毒辣,任何一个皇子等位,于她的太后之位都无碍,她甚至能操控住,偏是晋王,他生性洒脱,商机遍布天下,富可敌国,无论那位皇子上位,都将视他为国库,除之而后快。 墨国二十年,皇位争夺战默默打响,晋王早年经商,早就成为当朝的经济支柱,为了能得到他的支持,众皇子都会将目光聚焦在晋王身上,太后亦是如此。 鹰王默默注视面如死灰的太子,东宫之中的那些女人,除了嘤嘤哭泣再无半分能耐,与晋王妃和慕青相比,那是天壤之别:“母后,看看您为太子选的这些嫔妃,关键时候,根本就立不起来,当务之急是打消皇上废太子的想法。” 太后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两鬓斑白,已有颓废之色:“废太子是迟早的事情了,那国那代都没有身残的皇子继位,哀家老了,再也争斗不动了。” 燕婷跪爬几步,“皇祖母,倘若别人登基,我们都得去死。当初黎王去北国当了质子,他的母妃枉死,他能不恨嘛。战王和荣贵妃几次从鬼门关逃了回来,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的活在这宫闱之内,他们一旦大权在握,怎么会轻易放过我们。即便是晋王,我们在他身上加注的痛苦何曾少过,就是皇后娘娘也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燕婷没说一句,太后的心就往下沉一些,皇权之争,腥风血雨,成王败寇,她如今倒真是进退两难了。 漏沙又下去一截,凌睿智临窗而站,藐视黑色夜幕下的寂静,一天一夜的等待让贵妃娘娘原本靓丽的容颜失去光泽,毫无生机的倚靠在贵妃榻上。此时,床上的战王双眼猛然睁开,黑色的眼球被红色圈住,双目毫无焦距的瞪着前方,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终是徒劳。 贵妃面色苍白,冷汗直冒,顺势就要扑上去,凌睿智及时制止。一掌击中战王的后背,伸手扶住他,轻轻放于床榻之上。 贵妃攥紧他的衣袖,声音颤抖,泪水滑过脸颊,苦涩流入口中,娇美的脸上那里还有以前的从容,凌睿智轻叹一声,“他已然熬过了痴情蛊反噬的第一关。” 第一百六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他不会有事的对吧?他一定不会有事的?”荣贵妃喃喃自语,精神状态几经崩溃,任凭那个母亲经历了儿子发病,甚至差点失去的痛苦,都无法安静下来。 “他的痴情蛊会在融蛊粉和忘情蛊的双重作用,本该安然无事的,唯独我们低估了一点,就是那个女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他强烈的爱意胜过于他对生命的重视,这份执念太深,埋藏于记忆深处,只是他的心中有了摆动。” “你是说,他爱慕的不再是晴儿?” “我也拿不准,他的意志力不再如以往那般强烈,该是有人替代了心中的那个人,他才会能顺利闯过第一关。”凌睿智也是琢磨不透,痴情蛊毒本无解药,可晋王妃能克制,战王能闯过反噬的第一关,可见世上万物并非都是绝对的。 “应该是慕青,她来过之后,澈儿就有了要醒来的征兆,还好,我还有机会弥补。”凌睿智将贵妃揽入怀中,轻拍她的背部,安抚着,秋心嘴角勾过一丝嘲弄,这男人真是虚伪,背着贵妃娘娘与别的女人暧昧不清,现在又装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 “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有些冒险。” “无论要冒多大的风险,都必须要澈儿醒过来。” “南盛国巫蛊之术的大祭司到了,我要去会会他,或许他那里有针对痴情蛊毒的方法。” 荣贵妃猛地从他怀中挣脱,双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襟:“井皇叔能够帮着晋王妃找到克制痴情蛊毒的方法,这个大祭司八成功不可没,他定然有办法的。” 她像是溺水之人找到了浮板,双眸中燃动着希望,凌睿智并未即刻回答,他久远的凝视着,陷入深思。 一盏摇曳的烛火点在起居室内,好似一滴倒悬着的美人泪珠,衬得四处的角落更加晦暗。幽兰的火光似真似幻,柔和凄美,令人有些昏昏欲睡。 一位五十岁上下的老者,捻着长长的山羊胡须,塌鼻梁,小眼睛,看上去其貌不扬,双眼却炯炯有神,像是凝聚着一种微光,让人不寒而栗。 族老明江推门进来:“大祭司,晋王妃用了禁药,人安然无恙不说,听闻已经与晋王圆房了。” “很好,墨国慕容一脉本就是出自我巫蛊之术的圣女家族,现如今我们要一起祈祷晋王妃尽快受孕,到时候产下女婴,便是我巫蛊之术族人的万幸了。” “大祭司何以断定,晋王妃就是圣女的子嗣。” 天际的圆月,被乌云遮挡,皎洁月光渐渐被吞噬干净,浓重的月色,再度将坐在红木椅内的大祭司,全部笼罩,打开的窗户,吹进阵阵微风,他目视前方,“慕容府的行迹始终在我们族中的掌控之中,慕容乾是过继的,不算我族中之人,可慕容晴儿却是圣女之后,之前我不确定,可她服用了禁药能安然无恙,就印证了我的推测。” 仆人来禀告,晨曦楼凌睿智求见。晨曦楼不属于任何一国,却又与其他三国皆有秘密往来,他们是江湖势力,背后暗藏着苗疆族人的操控,大祭司对晨曦楼、冷门,甚至于晋王的商队都有兴趣,却又不能全部吃下,着实难受。 明江作为族老之首,对大祭司的宏大志向甚是清楚,却从不多言,因着大祭司向来霸道的性格了如指掌,不要说晨曦楼,就连冷门,他们都未必能拿下,更不要谈晋王的商队,那是找死。 “让他进来吧。”大祭司发话,仆人恭敬的退出去。 凌睿智一身黑色的锦衣棉袍,带着獠牙面具,明江出门时与其擦肩而过,两人并未言语。 昏暗的灯光,室内窗户敞开,未生炭火,显得冷凄凄的,若非练武之人,很难扛得住寒气逼人的冰冷:“凌先生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大祭司双目直逼凌睿智,两人从无交集,却都不愿意视对方为朋友,开门见山倒显得尤为突出:“大祭司神机妙算,岂会猜不出在下来此何意?晋王妃与战王同时身中痴情蛊毒,晋王妃与晋王夫妻情深,安然无恙。战王却受反噬之苦,还望大祭司给与指点。” 大祭司不紧不慢,他将烟斗拿起,塞好烟叶,借着昏暗的烛火将烟斗点着,深深的吸了两口,吐出浓浓的烟雾,冷然的轻笑几声:“晨曦楼可是响应江湖的龙头,区区痴情蛊毒能够难住你们,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想当年,若非苗疆施展蛊毒绝技胜出我巫蛊之术,圣女也不会出走南盛国,游历天下。” 这段往事,在晨曦楼算的上辛秘,一代代楼主相传至今,凌睿智岂能不知,当初南盛国巫蛊之术败阵,圣女不得已出走天下,只为能寻得更高的技能,将巫蛊之术重新推上顶峰,可这一走便是三代大祭司交替都未能找回的损失。 他们突然出现在墨国的边境,莫不是寻到了蛛丝马迹,南盛国巫蛊之术的圣女在这里,别人或许不清楚圣女对于巫蛊之术意味着什么,凌睿智却心知肚明,那就是巫蛊之术的顶峰,他这么多年潜心钻研,不也是想要突破瓶颈,再进一步嘛。一股兴奋的冲动有身体内激发,即将破土而出,这比救治战王还有诱惑力。 “不如我们来个交换如何?” “哦,晨曦楼也有我们巫蛊之术感兴趣的东西,你们当年赢得的彩头,我们本就不稀罕,筹码,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早已将不足之处完善,再不畏惧与苗疆再次一战了。”大祭司小眼睛眯着,聚精会神的盯着凌睿智,仿若嘲弄他自不量力般。 夜越发的漆黑,凌睿智双眸看向夜空,此刻,夜空如同他的心,黑漆漆的找不到一点光亮:“大祭司千里而来,无非是要找到当年走失的圣女之后,如果我能帮助你顺利带走圣女之后,你认为,我们可有合作的必要。”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晴儿穿着水蓝色石榴花缠枝的褙子,薄荷色桃线的棉裙,坠马发髻,翡翠白玉簪,脸色红润,肤如美玉般散发着盈盈的光泽。 井皇叔目光平淡无波,却又幽深旷远,仿佛蕴含着无尽波澜,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棋局,这丫头,几日未见,居然又能想到这么别出心裁的棋局,对于井皇叔这样的棋迷,那是几天几夜不合眼定要拿下的。天籁 晴儿似乎有些后悔,她脑子里装的棋谱何止这些,可多是井皇叔喜欢上了,甚至于惦记上了,赖在墨国不走了,那该怎么办? 南盛国的使者已然带了和亲的文书,此事全权交由井皇叔定夺,表面上是看重井皇叔,对其尊重有加。实则,这次但凡定下的女子,十有八九注定不能长长久久活下去。 南盛国的小皇帝到底是怎么长大了,井皇叔对他应该是百害无一利的,他防着些倒是情理之中,却防的这般紧,倒是让人想不通了。 “王爷,南盛国与墨国和亲之事,您可想好了人选?” 长缨嘴角泛起笑意,若是换成别人,井皇叔定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训斥一番,现在换成晋王妃,王爷的怒火怕是生不起来的。 井皇叔瞟过长缨,让他冷不丁瑟缩:“晋王妃多虑了,两国和亲,自然是看中情谊的,墨国本无公主,世家之中贵女不少,皇上选定之人必定是好的。” “哼,我们不是忘年交吗?王爷什么时候学会官场那套,虚与委蛇,很是厌烦。” 他早就察觉她身边的娇惯稚气,但却放任纵容,“那依着晋王妃的意思,我这个忘年交给如何帮忙呢。” 晴儿俏皮的笑容沾染着春日的明媚,显得格外动人:“这样吧,人家愿意嫁女儿,我管不着,不过,我的瑾儿妹妹,单纯善良,心思简洁,我不希望她卷入后宫的争斗当中,我更愿意瑾儿妹妹无忧无虑的活在阳光下,由着心疼她的人纵容一生。” 井皇叔鹰隼般黑眸定定的落在这双青墨的眸上,执拗的仿若回到从前,慕容玲的瞳孔内只有他的身影般开心。 收回繁复的思绪,略微点头:“晋王妃能拿出这么精湛的棋局贿赂我,这个要求我应下了。”两人相谈甚欢的愉悦在阳光的衬托下显得亲切宁远。 晴儿如释重负的走在来时的小路上,慕容老太太心心念念的惦记的事情终究解决了,好在井皇叔照顾,瑾儿不用远嫁了,即便太后极力促成此事,奈何南盛国选不中,那也是没缘分,挨不着慕容府抗旨不遵的大不敬。 晋王府有着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因着在后院,当初离晴儿住的破落小院不远,她们时常采集些冬笋充饥。 想来这样的季节,该是有春笋了。她向着那边记忆中的竹林急急而去,流珠紧跟着。她是真心羡慕小姐,晋王呵护备至,府中上下恭敬有加,就连南盛国举足轻重的井皇叔,对小姐都是温言细语,一副长者的照拂。 一抹白色的身影在绿竹环抱之中显得格外醒目,“慕青,战王好些了吗?” 不等看去,慕青已然一头扎进她的怀中,背部抽动的痕迹,无疑告诉晴儿,慕青在哭泣,她缓缓的伸手双手,轻轻的环抱住她,就这么默默的安抚。 流珠和紫苑都知趣的退到不远处,给两位主子留下足够的空间。 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慕青终于抬起头了,眸中已沁了水痕,委屈而彷徨。莹莹波动,楚楚可怜:“让你见笑了。” 晴儿不甚在意的将她的发丝整理好:“是因为战王嘛?” “嗯,当初在北国皇宫醒来时,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其实,我以前挺认命的,皇上将我赐婚于黎王时,我百年一心一意的对待他们母子,秉承女戒。后果心死,富有醒来,便想着要回到这里,将那些欠我的人统统收拾一番,方能甘心。可昨日见到澈哥哥卧于病榻的容颜,我忽然就什么都不想要了,只要他平安健康的活着就好。” 晴儿轻轻的拍着慕青的背部,缓和着她的情绪:“人若是知晓了要什么,求什么,反而有了主心骨,总比往日混混沌沌不知所谓要好的多吧。” 姐妹俩说笑一阵,各自离去。 晴儿一人走在夜色下,悄无声息的饶过出笋的水井院落,一身玄衣,肃穆阴沉,长发落肩平整严谨,却掩盖不住无人时锋芒出鞘的锐利。 “娘子夜深更漏,抛下为夫,这是要去夜会哪位?”晋王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耳侧传来。 晴儿转身笑意盈盈:“您哪只眼睛看到我出去了,这不是再等你吗?没有您的帮助,我也飞不出去呀。” “看来为夫还有些用处,说吧,想去哪里?”晋王将她揽入怀中,轻点额头,以示惩罚。 “我几次提及想去拜访南盛国巫蛊之术的大祭司,均被井皇叔婉拒了,可我不死心,怎么办?” 这语气真是客客气气,淡如水,薄如冰,又轻又脆,墨卓峰掂量着自己还必须顺着丫头的心思往下说,他淡笑如斯:“那我们就偷偷的溜去观望一番,可好。” 因着是去窥视大祭司,暗一小心提防,十二暗卫全部出动。暗一和暗二一前一后坐在车架上。暗一挥动马鞭,轻车熟路的驾驶着,马车清脆的马蒂声在幽静的道路上显得格外清晰。 城门关了,晋王府的牌子递过去,大门开启的沉闷声未落,两匹马儿嘶鸣着奔驰而去。马车的车轮声便被淹没了,晴儿挑起帘子,向外望去:“大祭司的武功厉害吗?我们深夜潜入,可会被逮个正着。” 晋王爽朗的笑声震得她的耳朵有些不舒服,回身嗔他一眼:“修炼巫蛊之术的人都会在屋子的四周设下结界,我们一不小心碰到,或许会麻烦缠身,故而,我们进去要格外小心。暗卫中有精通这方面的,娘子无需担心。” 第一百六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凌睿智依旧与大祭司相对而坐,两人面前放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像是泥人,又像是小孩子的玩具,晋王示意晴儿不要发出声响。 他们安静在趴在屋檐之上,屏住呼吸观察对面房间的动静。 大祭司蛮怪的,初春的季节,早晚寒凉。他将门窗打开,让屋外之人能一览无余的看着屋内的情形,晴儿想着刚来时,被十二暗卫巧妙避开的那些布局,又不得不佩服大祭司,“聪明之人果真是坦坦荡荡。” 她在墨卓峰的耳边低语,如蚊子般哼哼唧唧,弄得他一时不适应:“未必,或许是过于自负了。” 凌睿智娴熟的端着茶盏细细的品着:“南盛国土壤肥沃,粮食产量颇丰,一年四季都不曾有冬季,不曾想茶叶的味道居然也这样的好。不过有几味药材是必须生长的寒湿的地方,南盛国怕是无法保存,要提前晾干磨成粉才方便携带。” 他们都是巫蛊之术的行家里手,痴情蛊毒是绝密,苗疆当初拿到了配方,却并没有解药的配方,这些是绝密,大祭司不方便透漏,凌睿智即便再试探,也只能是无功而返。 大祭司将烟锅子放在桌子上,“凌楼主,不必白费功夫了,克制蛊毒的药物,这里不缺,至于你提到的圣女一事,空穴来风,不足为奇,还是请回吧。” 冰魄般肃厉的眸色间犹如截着一把寒风凝成的冰刃,锐利而杀气炳然:“大祭司,当真没有转换的余地。” 明江从门外走进来,做了请的姿势,凌睿智收起杀气,明江绝非一人在此,巫蛊之术的几位族老能提挡住千军万马之说,他目前还没有能力去挑衅他们,他起身,拂袖而去。 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吧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月亮的光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儿挂在树上一般。 晋王与不远处的暗一点点额头,这是要离开的信号。 屋内发出一声闷响,大祭司依旧敲敲手边的烟锅子,“既然远道而来,就下来喝杯茶吧。” 四周的红线纵横交错,金色的铃铛密密麻麻,在夜风的带动下发出铃铃的悦耳之声,十二暗卫顷刻间飞身而出,警惕的将晋王夫妇围在中间。 夜色如水,出了脆响的铃铛,再无其他声响。大祭司将桌上的茶壶端起,倒了两杯热茶:“年轻人,不用枉送性命,巫蛊之术布下的结界,不是你们这些小辈能破译的。” 晋王寒月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迟疑和挣扎,自知大意,才会让人钻了空子,晴儿嫩白的小手轻轻挽住他的大手,“我渴了,不如就如大祭司那里讨杯茶喝。” 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战王的病情而来,既然凌睿智空手而归,那么她倒是有心想去会会这位传闻中不可一世的大祭司。 大祭司一件白色的长袍,盘膝而坐。晋王几个纵身带着晴儿落入院中,十二暗卫紧跟其后,却并未进屋。 大祭司挑起的眉眼给了赞许,“不亏是墨国的晋王爷,手下谨守本分,训练有素,江湖传言,晋王爷爱妻如命,老夫都是眼见为实了。” 晋王拉着晴儿径直坐下:“能让大祭司亲手烹茶,倒是晚辈的福气了。” 月色静好,小溪潺潺。 幽静宽阔的院落里,树枝吐绿,草地发芽,泥土的芬芳,引得晴儿不由的多喝了两杯茶水,连带桌上的桃花酥都分外诱-人,晴儿用小手拿起一块放入口中,慢慢的品着:“收集了开得正盛的桃花花瓣,用夏季晨起的露水,沉淀之后,加了特殊的香料,看似简简单单的一盘桃花酥,实则制作颇为讲究。” 大祭司的小眼睛中折射出晶亮的光芒:“晋王妃既能品出这些,想必厨艺定然不输于棋艺,不知何时能品尝晋王妃的厨艺,老朽就无憾事了。” 晋王讥讽的笑意挂在嘴角:“巫蛊之术的大祭司向来都是长命百岁之人,何来无憾之说,再说,娘子的手艺未必能入得了大祭司的法眼。” 大祭司山羊胡明显翘了起来,很是不满的嘟起嘴唇,一副不依不饶的孩子气:“晋王这是过河拆桥呀,若不是老朽将药丸给与井皇叔,晋王殿下何以春风得意的坐下来与老朽品茶。既然老朽能助你们夫妻和和美美,自然也能让你如愿得到麟儿,老朽到晋王府上,难不成晋王殿下还不愿招待老朽。” 江湖传闻,巫蛊之术的大祭司,心狠手辣,翻脸无情,就连南盛国的皇室都要忌惮几分,今日得见,墨卓峰觉得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分明就是个老顽童嘛。 晴儿最喜欢逗弄山羊胡了,小时候,她时常去把玩爷爷的山羊胡,看见了,手痒,一时没能忍住,在大祭司诧异的目光中,晴儿用小手将山羊胡不经意的拔了一根,在灯火的照射下闪着银白色的光芒。 晋王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大祭司莫怪,我家娘子只是无意之举,还望见谅。” “小时候,很喜欢爷爷的山羊胡,这辈子或许都摸不着了。”刚才欢快的气氛瞬息就压抑下来。 晋王看不适合再逗留下去,便起身告辞,就在二人要迈出门槛之时,大祭司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是下蛊之人,救治相对简单些,战王是下蛊之人,至今未能从情感之中彻底走出来,想要救治战王,不是一朝一夕间能办到的。” 晴儿犀利如刀的目光直逼大祭司:“那为何当初用药之时,井皇叔没有言明。” “老朽未告知,井皇叔根本不知道内情。”书吧 “你这样不是草菅人命吗?凌睿智专程来拿解药,无功而返,长此下去,七弟的命数岂能保住。”晋王有些恼怒,战王算得上英雄气概,作为男子,自是佩服的。 大祭司不以为然的屡屡山羊胡,忽然想到晴儿的嗜好,赶忙将山羊胡向脖子根部按按:“如今你们来了,老朽便有了救治战王的方法。” 晋王如刺猬般,将晴儿护到身后,那架势,大祭司若是敢到晴儿的主意,他避让大祭司血溅当场。 大祭司翻着小白眼,“三日后,月圆之夜,晋王妃若能带着一盘可口的饭食来给老朽,那么老朽就勉为其难,帮着战王做做药引子。” 说完,两扇门毫不留情的关上,又是一阵儿风儿,所有的窗户皆关上了,晋王带着晴儿飞身离去,十二暗卫如燕子般紧随其后,十几个人的都做,为带起尘土一点,可见轻功了得。 明江从屋子的侧面闪身出来,大祭司让他进去。 屋内寒凉戚戚,看到桌上摆放的茶杯,明江面上闪过一丝惊讶,而后便再无表情,“你准备下,三日后,老朽要入药。” 明江退出来时,长舒口气,晋王夫妇非同凡响,大祭司能做到亲自斟茶,他们在大祭司心中远比井皇叔要重要,到底是什么人物能让大祭司屈尊降贵。 夜色如墨,凌睿智跪坐在护城河边,任由冷风侵袭。云裳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师兄,事情进展不顺嘛?” “那个老匹夫仗着巫蛊之术的秘方,在我这里摆谱,想要拿到解药,怕是要费些力气。” 云裳那双一向妩媚的黑眸中浸透着狠戾:“那就杀了晋王妃,痴情蛊毒的解药拿不到,战王要死,晋王妃亦不能独活,到时候,井皇叔就会火急上房,大祭司就是高高在上,也不敢不给井皇叔面子。” “晋王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对晋王妃护卫的很紧,不要说刺杀,怕是连只蚂蚁都爬不进去。并且,那个女人若真的出事,老匹夫那里若真的没有解药,我们等同于得罪了巫蛊之术的整个家族,外加南盛国井皇叔,这样的后果,你我根本承受不起。”凌睿智比任何人都清楚,井皇叔的势力和毒辣的手段远比晋王还要难缠。 沐浴后的晴儿,身着一袭绣有彩凤图案的织锦红袍,纤腰束起,越发显得不盈一握,衣袍长长地拖尾铺在身后洁白的地砖之上,柔美的红弧随着她优雅的步伐缓缓地向前移动,如同名家笔下一副流动的彩色水墨,被注入无限的生命,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 晋王淡定的眸光变得炽热,他的女人果真美的不可方物,他拦过晴儿的腰肢,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晴儿错不及防的跌入他的怀中,白皙的小手抚上他的胸前,柔柔的。 “明日,慕容府办喜事,我们要早些过去。” “为何?慕容乾迎娶上官白为平妻,碍于太后赐婚,上官将军的面子,慕容府定然是喧哗夺目,我们就是去凑个热闹,晚些也无妨。” 这个男人今儿怎么就别别扭扭了,恍然间,晴儿嘟起红唇,“你还记得呀,当初下旨不是我的名字,你我也没有行拜堂之礼,说起来,我们倒真是名不正言不顺。” 晋王还想说些什么,墨宝满带笑容的在门外:“王爷,皇后娘娘遣送来了赏赐。” “进来吧。” 公公毕恭毕敬的低头进来,“皇后娘娘让奴才给晋王妃送些补品及首饰,皇后娘娘特地嘱咐,让王妃仔细养好身子,这是明细,奴才告退了。” 一群宫女鱼跃而入,看着托盘中的物品,晴儿瞬间脸色爆红,伸出小手,在晋王的腋下狠狠的拧了一下,晋王眉眼带笑:“娘子误恼,母后也是抱孙心切。”说着伸手抚上晴儿的小腹,自圆房以来,他日夜都很勤奋,想着,这里该有他们的宝宝了吧,没有也不急,他们都还年轻,只要他更加努力些,孩子总会有的。 淅淅沥沥的鞭炮声由远至近,慕容乾因着痴痴傻傻,不能出门迎亲,只得让家族相同辈分的同宗兄弟代为迎娶。 这样的两大家族娶亲本该热热闹闹,然而,阴差阳错的婚姻,没有十里红妆,没有满天飞虹,有的仅仅是不愿和不甘心。 上官白攥紧手中的盖头,从昨晚到现在,她的愤怒达到了顶点。慕容老太太这般简单的迎亲仪式,甚至于连宴请都是应付了事,她一辈子就穿一次嫁衣,本就委曲求全,如今,更是咬紧牙关,恨不得将慕容乾撕个粉碎。 上官将军破天荒的坐在马车上,上官夫人脸色苍白如纸,眼睛红肿不堪,马车里的气氛很压抑,与外面的玄天锣鼓相形明显的反差,她哽咽着质问上官将军,“我们嫁女,怎么就要跟着去慕容家。他们好歹也是娶妻,居然只请十桌,这不是再打我们的脸吗?你倒好,还要上赶着跟过去,莫不是心里牵挂着那个女人吧。” 上官面容深沉如海,忽然抬头注视着上官夫人,前几日,他故意做了假的军事机密奏折,却在昨夜得到消息,奏折上的内容已然出现在北国,可见,这个女人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当初,他的感恩之心,斩断对爱人的情思,将这个女人带到身边是多么的可笑,他的希儿,那个视他为生命的女人,他伤她有多深。他是想见到她,这么多年,这个想法始终没有变过。只不过,他一直鼓不起勇气。 人生就是如此,你不珍惜时丢弃的,当明白心意想要挽回时,暮然回首,那些人和那些事都已经不再属于你。时间可以彰显生命的意义,同样能诠释无法找回的悔恨。 他要等拿到确凿的证据,让这个假面的女人彻底的露出她原本丑陋的嘴脸。 “若不是你一味的攀附荣华富贵,哪里会有白儿的今日,作为母亲不思过,振振有词的这么一堆歪理,我倒是错看你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的上官的眼神里蕴含着滔天的怒意,难道他察觉到了,不该呀,这么多年,他从未怀疑过她,这次,她做的也很巧妙,替罪羊早已安排,即便他追查,也涉及不到她的身上,可原本就温柔的丈夫,现如今犀利的眼神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她攀附太后的憎恨。 第一百六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二夫人精致的妆容,曼妙的身姿,风韵犹存,除去少女的青涩,多了些成熟的韵味。 慕容老太太镇定端坐内堂,丝毫不曾被外界的喧哗扰乱了心思,林嬷嬷将燕窝送进来,“老夫人,晋王妃回府了。” 紧闭的双眸瞬间打开,流光溢彩,喜色难掩,“外面太乱,小心伤着她,你快去将她带过来,仔细些,离炮仗远些。” “哎,老奴这就去。”林嬷嬷揣着明白装糊涂,晴儿小姐那般精明的人儿,别说旁,单是晋王那般护着,谁敢去伤她,老太太对小姐的关心倒是显而易见的,她麻溜的向前院跑去。 晋王将晴儿小心的呵护在怀,晋王迈着稳健的步伐,胸膛起伏很小。晴儿昏昏欲睡,晋王嘴角挂着淡淡笑容,昨晚他是有些把持不住,着实累坏了晴儿。谁让她如此美妙,只要是面对他的小女人,他总是感怀时光太短。 墨宝欣慰欢喜,王爷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自从王妃回来,王爷更是开心了不少,心中默默的许愿,希望王爷能永远的幸福下去。 因着上官府取消了婚宴,一并放在了慕容府上,故而,满朝文武凡是来祝贺的,均齐聚在这里,车马之多,倒是把原本宽敞的街道堵了多半,府上的小厮们,手脚不停的招呼着,冷落了许久的慕容府又重新热闹起来。 黎王冷然的目光扫过来,翩然间锁定在那一抹红色的骄人上,久久未有离开,晋王抬手用身上的披风将晴儿尽量遮住,他讨厌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窥视。 刘静娴安静的跟在黎王的身后,她嫁入王府多日,从未得到过他的垂青,李公公安排的事情,她办得还算合乎黎王爷的心思,虽有小插曲,也不过是些不相干的人,刘丞相已然将刘静文禁足。 她思索着总要去当面感谢晴儿,那般聪慧的女人与她非亲非故,却明知黎王的心思,还跟着她去酒楼。女人最是了解女人。黎王爷痴心错付,幡然醒悟,却已经将心爱之人拱手让出,晋王与晋王妃如漆似胶,晴儿的心底怕是容不下他。而他却依旧的痴迷,仿佛耗尽今生都淡然而定,她不竟在心中哀叹,还是守好自己的心吧,女人只要不爱,便不会受到伤害。 林嬷嬷喘着粗气,“老奴给王爷王妃请安,老太太让老奴请晋王妃去后院,说是多日不见,想得紧。” “嬷嬷前面引路便是。”声音很轻,生怕惊到了怀里的晴儿,鹰隼的黑眸生生的飘向不远处的锣鼓声,眉峰皱起。墨宝知趣的安顿手下的人,一会儿的功夫,原本欢庆的乐曲,渐渐地停了下来。黎王不动声色的向厅堂而去,刘静娴清水的双眸不加掩饰的羡慕,女人能被男人这般呵护,晴儿真的好幸福。 虽是过了初春,因着之前大病了一场,身子的元气多少受了些损伤。屋子内还生着炭火,由外面进来,倒是觉得暖烘烘。 晋王的笑容温润,如一块上好的璞玉。墨宝压低声音,上前行礼,“老夫人,王爷王妃本该见礼,可王妃睡着了,王爷心疼,还请老夫人勿怪。” 老太太那般在意晴儿,晋王对晴儿好,是她求之不得的,哪里会责怪。 老太太挥挥手让身边多余的人都出去,只留下林嬷嬷,生怕惊醒晋王怀中的晴儿,拍拍身后的床榻,示意晋王将晴儿抱过来,晋王摇摇头,担心吵醒了她。 两人相对无语,屋子浸染着浓浓的暖意,却也安静的仿佛能听到尘埃在阳光的余晖中欢快的舞蹈。 墙壁的隔音还算不错,外面的鞭炮重新响起来,坐在屋内,只是隐隐听到。怀中的人儿轻咛一声,长长地睫毛颤抖着,迷蒙的水眸盈盈笑意,对上晋王温情的双眸,“我睡了很久了?” “还好,饿吗?” 她习惯的摇摇头,红唇抿笑,“祖母,您该唤醒孙女的。” “又不是多大的事,你姨娘在前面帮着张罗,一会儿得空了,自然会来看你。”老太太满是慈爱的面容,眼神中涌动的宠溺都是实实在在的。 晴儿也不矫情:“谢祖母心疼孙女。” 慕青因着担心战王,一早便去了战王府,慕容府娶亲,她本就心中膈应,不来更好,可晴儿的身份摆在那里,慕容乾名义上的女儿,她若是不来,那便是大不孝了。 翠儿在二夫人耳边低语几句,她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袖中紧握的双拳浸出汗水,“小姐,四小姐回来,太后特许的。”v3书院 “哦,你照顾四小姐就是,前边人多嘴杂,一个姑娘家不能抛头露面,毫无规矩。何况府中没有主持中馈的大夫人,新夫人即将入门,莫要惹来非议,又到了议婚的年龄,多少收敛些。”二夫人扫视周围的目光,让李嬷嬷将去将瑾儿带走。 瑾儿呆了这么久,宫中礼仪定是长进不少,单凭太后那点龌龊的心思,二夫人就脑仁疼。好在太子出事,太后无暇顾及于南盛国和亲的事情,或许瑾儿能安然躲过一劫。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然停在巷子口,挑帘下来的两名妇人,正是王氏和小王氏。 王氏毕竟做了多年的大夫人,慕容府,那可是百年世家,规矩多,礼仪重。大夫人的气质浑然天成,倒是一副贵妇人的架势,小王氏给车夫付了车钱,四下里瞅瞅,她给儿子偷偷去了消息,这个档口,木侍郎定然要去慕容府道贺的。 木侍郎到慕容府的时间算早的,木侍郎的娘有自己的打算,他们家算不上是权贵人家,却有攀龙附凤的心思。 木侍郎考虑皇子们跃跃欲试,却拿不定将来是哪一位能继承皇位,思来想去,他将目光放在晋王的身上。 京城传闻晋王宠爱王妃,胜过一切。若是让其纳妾,恐不能名正言顺,刘丞相的女儿便是例子,木侍郎决定还是等等再说。 木府的这位老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她在后宅钻营多年,手段还是有的,木怜惜是小王氏的女儿,大王氏虽被赶出慕容府,可她的亲信至今未走,若是运用得当,也未必不能成事。 本着这个目的,木怜惜和木知希被早早的带到了慕容府。大夫人身边的丫鬟芝兰,几日前便让木老夫人给收买了。 木宁远叮嘱木知希,让她离木怜惜远些,木老夫人打的算盘过于精明,木宁远却不赞同,晋王就如同沉睡的豹子,不触及底线,他还能温顺些,晋王妃就是他的底线,一旦触其逆鳞,结局可想而知。 木宁远才高八斗,今年便要入围秋试,如不出意外,探花是十拿九稳的。到时候带着妹妹远远的躲开那些是非之事便好。 木威远出门时,临时被木老夫人交代些细节,晚了一步,来时,慕容府已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小王氏交代的事情与木怜惜相比,木威远自以为,将晋王妃的身世宣告天下,对于木怜惜如晋王会更有利,故而,他不但不去劝阻王氏,反而会加速办好木怜惜的事情。 木宁远从花园的侧门向前厅而去,男子是不能出现在后宅的,他着实担心木知希,才会铤而走险。 怕什么来什么,迎面与一女子撞了个满怀。 瑾儿刚回府,正要回自己个儿的小院子,在这里与木宁远不期而遇。 木宁远抬头望去,瑾儿一拢湖碧色素彩锦缎袍,秀丽的黑发简单挽起一个流月髻,缠上同样水碧色的发带,再插上一根银质的梅花簪,双目如寒江月影,略施粉黛的脸上,眉如墨画。 木宁远看的入迷,一时怔楞。瑾儿双颊迅速蹿红,闪身跑了过去,木宁远反应过来时,哪里还有姑娘的影子。 芝兰绕过楼台转到厨房,将章嬷嬷拉出来,王氏被休,章嬷嬷无奈留在了慕容府,王氏无处可去,章嬷嬷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只能先在慕容府上当厨娘,勉强糊口。 芝兰巧舌如簧,人又有几分姿色,听府里的人传,大管家的二儿子看重了芝兰,这就要谈婚论嫁了。 章嬷嬷自是要巴结一二的。芝兰将一小包药放入章嬷嬷的手里,在耳朵边交代几句,章嬷嬷哆嗦的将药还回去:“芝兰,如今可不是大夫人在的时候了,晋王咱么可惹不起,再则,晋王妃是老太太宠到心坎上的人,切不能犯了忌讳。” 芝兰一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架势:“你只管去做,出事有我顶着,再说了,哪个男人不偷腥,表里不一,口是心非的。二小姐嫁了这么时间了,肚子也不见动静,只要木小姐如愿了,少不得你我的好处。” 看着芝兰狐媚的样子,章嬷嬷叹气摇头,到底是年轻气盛,不知轻重,她很想攀附芝兰,可晋王却不是芝兰口中的朝三暮四的男人,她果断的将药包还给芝兰,转身就去忙了。芝兰啐了一口,去找别人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木怜惜翘首以盼,不时的望向老太太居住的凝香园,芝兰递过来的消息,晋王与晋王妃此时就在凝香园,想着以后若是能嫁到晋王府当侧妃,日子定是锦衣玉罗,吃穿不愁的。 人有时候做美梦,却忘记掂量自身的分量能否过上惬意的生活。木知希心中冷笑,与丫鬟向前走去,木宁远千叮咛万嘱咐,她铭记于心,晋王可是他们兄妹得罪不起的人物。 比起这边的逍遥,小王氏心急如焚,连带着脑瓜子上都冒出汗珠了,王氏冷静的瞟她一眼:“妹妹毋庸置疑,这次我豁出去要将晋王妃的身份大白天下,以此告慰家人的在天之灵。” “姐姐,家人已逝,我们根本未搞清楚谁是幕后黑手,就这般无状的闯到慕容府,不等同于自投罗网吗?” “大哥会为我们做好退路,妹妹无需担心。”王氏是铁了心要去,想着被慕容府扫地出门的场景,她就恨不得将慕容府里的所有人都撕扯了,可偏偏她没有那个本事。 厨房先行上了茶点,老太太将一碟桃花酥和绿豆糕放到晴儿跟前:“先吃些垫垫,晌午的宴席要晚些。” 晋王将茶水端起来,习惯性的吹开附在水面的茶叶,却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异味,他常年吃药,对药物的味道很是敏感。 他慌忙起身紧走几步,将晴儿的茶水拿起来,放在鼻下闻闻,又慎重的拿起桌上的糕点,随后表情凝重起来,屋内并未有外人,贴身服侍老太太的几个心腹,就连流珠都在屋外候着。 老太太活到这个年纪,要是还不清楚晋王的动作意味着什么,那就是算白活了,她咬牙切齿的吩咐林嬷嬷:“去,给老婆子挨个的查,决不轻饶。” 晴儿并不打算费心费力的去将这场戏帮着别人演下去,再来个当场捉贼的戏码,有老太太在,这府上还翻不出天去。 晋王眉心拧着,这件事,他定不会让贼人好过。 长阳脚步轻快的从外面回来,“王爷,慕容府外面发现了王氏的身影,属下亲自跟踪,听得她们姐妹好像是要商量对付晋王妃,像是提到晋王妃的身世。看样子,她们来者不善。” 长阳踌躇一阵儿,井皇叔不耐烦的问:“还有什么?” 长阳局促的低头:“慕容府上有人对晋王下药,慕容老太太让人查出与木家有关,像是木府老夫人算计晋王,想让木怜惜嫁入晋王府。” 日光明丽,偏井皇叔身上却发出森森寒气,长缨知晓,王爷是发怒了,这些人真是上杆子找死:“长阳,安顿下去,既然木府这么喜欢出风头,本王就让他们出个够,地方就选一处热闹的。” 鞭炮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慕容府乃是百年世家,又得太后庇护,晋王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又是太子的“亲弟”朝中向来见风使舵,他们都来凑个热闹也是常事,只是慕容府只摆了十桌喜宴,倒是让一些官阶低的,不得不在观礼后就要离开的。 花轿迎门,新娘子刚被搀扶下轿。还未登上府门的台阶。一阵儿哭声由远至近,几十号人簇拥着一个妇人,满眼的白色,十几面白番与红色格格不入,最碍眼的莫过于她身后的棺材。十几身孝服,白刷刷的一片,与这边的红色根本不搭调。 上官夫人挑起帘子,眉头皱起,“阿福,保护小姐。” 阿福长的彪悍,带着十几个手下呼啦啦的围过去,挡住去路,“此地正在办喜事,你们必须绕道而走。”说着,从怀中拿出几锭银子扔了过去。 妇人止住哭声,怒目圆睁,“哼,我儿子死的冤枉呀,你们要给我孤老婆子个交代。” 二夫人听着翠儿的耳语,握紧拳头,怒气冲冲的质问,“不是说让他们来闹闹就走,怎的还出了人命。” 翠儿脸色发白,“不是我们的人做的,昨夜我们走了之后,后半夜来了一拨不明身份的,见人就砍,好在,那个小厮的老娘喝多了酒,便在别人家睡下了,没有回去,才躲过一劫,奴婢让人查过来,可能是上官小姐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觉得行了那龌龊之事,怎能让奸夫还活着,上官夫人派人谋划的。”快眼看书 按照之前的约定,也就是让与上官白有染的小厮来府门外闹一闹,趁着人言可畏,将上官白重新变为小妾而已,哪成想这位上官夫人手段更是狠辣,直接要了人家的性命不说,还是将全家都要灭口的狠手。 “好个心狠手辣的,原先还以为是个柔弱的女子,不想,倒是小看了她。” “二夫人,如今该怎么办?” “既然咱们能查到,自然也难不倒老太太和晋王,有他们顶着,慕容府倒不了。” 李嬷嬷恭敬的退出去,向着后院的方向一溜小跑而去。翠儿扶着二夫人缓步向门外而来,人都闹到自家门口了,断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上官白僵硬着身体,白皙的手臂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面,燃不起一丝的温度,上官夫人眼中喷射出的火焰足以燃烧了那些找茬之人。 两方人马由口舌之争上升到了拳脚相加,毕竟是军营出来的,阿福带去的人显然是占了上风,那妇人身边的都是些庄稼汉,手中有把子力气,却不懂武功,吃亏是必然的。 上官夫人嘴角扬起得意之色,耳边突然传来厉声的呵斥,“这是你的杰作吧。” 上官冷不丁的出声让她着实吓了一跳,这么多年的夫妻,上官虽然不喜欢她近身,却也没有如今日这般冷漠。她心一横,横竖来个不承认,“夫君说的什么,妾身听不懂。” “他们摆明是来找茬的,白儿已入了慕容府,我们只是宾客,你却要阿福去处理此事,若是心中无鬼,何不等慕容府的人出面解决。”说是疑问,上官夫人也听出,上官怕是掌握了她的行踪,心中狐疑该如何应对。 “妾身自嫁入府中便安分守己,白儿的终身算是被毁了,妾身断然不能再次容忍这种冲撞白儿的事情发生,将军,您可以不在意妾身,难道白儿也不能让您改变吗?” “改变?你想让我作何改变?不折手段的谋取利益,与太后太子结成共识,白儿就是被你的这种观念给坑害的,现如今,你不悔改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做出杀人灭口的勾当,你是觉得有上官将军府的这块牌子在,你便可以高枕无忧,为所欲为了吗?”上官的语气由轻变重,甚至于厉声质问。 上官夫人猛的将脸转过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若是从前,他们没有指望,可太子现在残废了,上官白可以打掉孩子入太子为侧妃,上官将军一身正气,断然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我恨,这么多年我们虽是相敬如宾,那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我,在别人眼中,你连个妾室都不能有,看似对我情有独钟,那不过是虚幻,我心里清楚的很,你不喜欢我,你的心中另有她人。二十年的夫妻,若不是你酒醉那次,怕也不会有白儿的出生,这么多年,你在我的房里都是睡在软榻之上,我们夫妻早已名存实亡。你摸着良心问问,难道我说的可有半句假话。” 马车里面剑拔弩张,外面更是场面宏大。那妇人带着的人吃了亏,早有人回村里报信,好在隔得不远,黑压压足足来了上百号人,将阿福几个打手围在中间,上官夫人挑起帘子顾不上规矩,丫鬟婆子从后面的马车跑过来,凳子没赶上放。 上官夫人便麻溜的跳下来,气势汹汹站在慕容府的大门前,与迎面而来的二夫人打了个照面,“哼,二夫人好大的架子,外面都闹成这样了,怎么才出来?” 二夫人淡淡扫过她,目光望向出事的地方,“今日府中办事,宾客甚多,得到下人的回禀,就往这边赶,倒是让上官夫人为难了。” 上官夫人面色涨红,“倒也不是群殴多管闲事,毕竟是白儿的大日子,岂能被别人给搅合了。” “上官夫人此话差矣,慕容府办喜事选在今日,别家出殡也选在此时,本井水不犯河水,让人家过去,各行方便而已,何必大动干戈。” “倒也是妾室张罗正妻进门,着实显得二夫人知书达理,只是不知,二夫人堂堂尚书府的千金,怎就给人做妾了。” “千金如何?做妾如何?不过都是命罢了。上官夫人既然已经严明妾身的身份不合适处理此事,那就等着老夫人吧。”转身向内走去,将上官夫人晾在门外。 上官坐在车内,双拳紧握,好端端的千金怎会与别人做小,他心知肚明,若不是当初他按耐不住夺了希儿的处子之身,以希儿的才学和家世,哪里会委曲求全的嫁入慕容府为妾。他痛苦的闭上双眼,他当年的决定错的离谱,亲手断送了最爱女子的一生。 第一百六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林嬷嬷用了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便将芝兰捉了出来,管家听闻芝兰居然敢算计晋王,双腿发软,他们一家都是家生子,慕容老太太一句话就能发卖了他们一家,那可就是从天堂被下了地狱了。 慕容府那是百年世家,被他们赶出去的,哪个府里还敢留他们。二儿子不知死活的求到他的面前,都被他一脚踢开,他慌慌张张的,求了林嬷嬷跪到老太太面前:“奴才有失察之错,请老夫人治罪。” 芝兰仗着即将嫁入管家家里,在府上横行霸道,平日里不出大错,亦无人在意,二姨娘管家,本就宽松,不愿苛待下人,倒是助长了她嚣张的气焰。 芝兰跪爬几步:“公公,您看在我与二小子的情分上,帮我求求情,我一时猪油蒙了心。” 她哭的泪水涟涟,管家连一眼都懒得吝啬于她:“老夫人,老奴眼拙,此婚事未成,亦从未有过。” 芝兰脸色刷白,之前还抱有侥幸心理,觉得凭借老管家在老太太面前的几分脸面,怎么着也能躲过一劫,此刻方才明白,管家当得时间再久,也只不过是府里的奴才罢了。 老太太眉眼轻挑,林嬷嬷自然晓得意思:“大管家,你本是大夫人用了多年的,老太太当初看在你用心在府里做事,就没将你们一家人撵出去,这会儿子出了这么个幺蛾子,老太太做不得主。” 晋王嘴角的笑容扯得更大些,小声在晴儿耳边低语:“看着,为夫好好给你出口气。” 管家立马改变方向,规规矩矩的跪在晋王的脚前:“听凭王爷发落。” “本王,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墨宝紧接着跟上一句:“算计王爷,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管家一巴掌扇在芝兰脸上:“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还不将事情说明白了。” 芝兰哭哭啼啼,竹筒倒豆子,交代的清清楚楚。晋王脸上滑过讥讽的笑容:“木家,很好。墨总管,去前面将木侍郎带来,就说本王要与当面对质,劳烦祖母派人将木二小姐一并拿来。” 晋王连一个请字都未用,就猜到此事的严重性。老太太和颜悦色,出口的话语却十分冰冷:“听闻刘丞相等几位朝中重臣也在,就一并请来吧。” 管家战战兢兢,老太太让他起身,站到一边,他悄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浑身早就湿透了,晋王这是要灭了木家呀,也许过了今天,木家就要被逐出京城了。 木侍郎与众人寒暄几句,坐在了角落里,慕容府设了家宴十桌,能留下的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的身份看似还行,可在这些达官显贵面前,就只能坐冷板凳了。 墨总管传话,请刘丞相等几位去后宅,着实让人意外,后宅不接待外男,何况是身份显贵的几位朝中重臣,晋王相邀,这几位倒是受宠若惊,现在,京城上下讨论的话题,便是这位嫡皇子晋王爷了。 几位先行,墨总管冷冷的吩咐木侍郎也前去,王爷的总管四品官,可木侍郎好歹是三品大员,被墨总管对着众人的面,这般呵斥,多少有些脸面无光。 墨总管冷言冷语:“木侍郎何等人物,连王爷都敢算计,何来将我们这些奴才放在眼里。” 刘丞相等人大惊失色,纷纷将目光停留在木侍郎身上:“墨总管血口喷人,下官来到府上只为道贺,与王爷何干,何来算计一说。” “木侍郎何必自谦,我家王爷让你过去,自然是两相对峙,难不成王爷还会冤枉了你不成。”王爷能让刘丞相等人去,便是拿定主意要办木侍郎,墨宝先一步将事情宣扬出去,省的不知轻重的人胡说,王爷以大欺小。 木侍郎进屋的时候,木怜惜已然站在了屋内,刘丞相等人心知肚明,他们是来做见证的。 芝兰将事情和盘托出,并将木怜惜给的信物拿了出来,木侍郎连反驳的机会都不曾有,木怜惜装的娇娇弱弱,还想着博得晋王的几分同情。 晋王冷哼一声:“木侍郎的姑娘就是这般,连女子该有的德行都不会,明日,本王会想父皇禀明此事,还请木侍郎回去好好管教家中的女子,各位大人帮本王做个见证,明日本王会让人将此事原原本本的说与朝中各位大人。以此为戒,教导好家中女子该有的德行。”顶点 木侍郎双眼一闭,明日过后,木府的姑娘是再难出嫁了,木府也再难于京城立足,毕竟得罪了晋王,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储君,那位大臣都不会与他们木府再有瓜葛了。 木怜惜瘫软在地上,被木府的丫鬟拖走,她昏昏沉沉,心里拔凉,此生再无人敢要她了,能算计晋王,哪个府里都容不下的。 另一边王氏与小王氏也没能如愿进入慕容府,长阳将人打昏,便拖到一处隐蔽的柴房之中,先饿上几日再说。 处理完闹心的事,老太太喜上眉梢,悄悄的询问,什么时候能抱上曾孙子,晴儿双颊爆红,晋王倒是爽快,“我们小夫妻定然要让祖母如愿的。” 李嬷嬷赶着这会儿过来,倒是捡了空挡,林嬷嬷回禀了,慕容老太太稳稳的端坐,似乎对李嬷嬷的话充耳不闻。 晋王把玩着晴儿的小手,仿佛怎么疼宠都不够,晴儿双颊微红,闪动的眉睫下,盈盈微微的恼怒,众目睽睽,何况老夫人还在,他就不能收敛些,让晴儿忍不住抽回小手在他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下,晋王像是被挠了痒痒,微皱眉头,晴儿得逞的笑意浮上嘴角。 “死了个不相干的人,这点小事情,也值当大惊小怪,让二夫人处理就是了。哦,新媳妇的见礼让二夫人去办,我老了,身子折腾不起,这会子都有些乏了。”老太太一推六二五,权当不理会。 李嬷嬷知趣的退出去,却还不死心,到了门边,恭敬的给晴儿行礼,“老奴见过晋王,晋王妃。老奴斗胆,二夫人眼下虽掌管府中中馈,新夫人进门,二夫人毕竟要交予新夫人的。大夫人身子重,下不得床,二夫人为妾室,迎新夫人行礼多少有些逾越,能否请晋王妃看在二夫人往日对您略微照顾的情分上,去前面观礼。” 晋王想起那件狐狸斗篷,心中的怒气砰然升起,“慕容府上的规矩还真是与众不同,奴才居然敢来要挟主子,墨宝将她带下去,照着王府的规矩办,晋王妃岂是那些阿猫阿狗都能来叨扰的。” 李嬷嬷惊恐的抬头,晋王妃待字闺中时,说话轻言轻语,对下人也极其和蔼,晴儿似乎很赞成晋王的决定清凉的嗓音,从女子如樱的唇瓣间,似泉水叮咚,缓缓流泻而出,“王爷,我们去前院的阁楼上坐坐,那边的精致甚好。” 晋王起身告辞,在侍卫的簇拥缓缓而行,墨宝让人堵了李嬷嬷的口,拉下去,估摸着一顿板子是少不得的。 慕容府来贺礼的人本就多,如今都堆在了门外,上官家的人与前来闹事的打成一片,二姨娘已然退到门内,翠儿将她护在身后,瑾儿是女子,只能待在后院,慕容家本就没有男丁,族人虽多,但一般不会插手别人的家事,更何况,二姨娘都袖手旁观,他人又能作何想法。 一个丫鬟跑过来在翠儿耳边低语了几句,翠儿脸色突变,与二姨娘齐齐赶往前院。 李嬷嬷被堵了嘴,自然是喊不出声的,墨宝得了晋王的吩咐,两名侍卫又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这才几板子下去,李嬷嬷冷汗直冒,嘴角隐隐渗着血丝, “住手,何人赶在我慕容府内放肆?”二姨娘高声呵斥。 两名侍卫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板子照打,墨宝虽是管家,却是晋王府的人,自有官身,“这个老奴不守本分,冲撞了晋王,难道不该打吗?” “墨管家,她是我身边的人,能否等我去求过晋王,毕竟都是一家人。” “二姨娘,这是让我为难了,这事我做不得主,要等打完了再说。” 看着赶过来的三姨娘,二姨娘稍稍舒了口气,“三妹,李嬷嬷不懂事,得罪了晋王,姐姐求你,给讨个人情。” 都是府里的姨娘,平日里二姨娘很会为人,对三姨娘的吃穿用度从未克扣,反而照顾的很是周全。 墨宝见是三姨娘,赶紧上前两步,“老奴给三姨娘见礼,王爷带王妃去了阁楼,老奴这就领您过去。” 三姨娘面露难色,墨宝显然不想让她插手此事,可二姨娘差人专程请她过来,此事怕是躲不过,“墨管家,李嬷嬷平日对我倒是恭敬有加,像是上了些年纪,容易马虎,晋王那边,自有我去说,不会让你为难,念她一把年纪,就暂且放过她,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墨宝知晓三姨娘在晋王妃心中的位置,怎能拨了她的面子,“就按您说的办。” 慕容老太太听着林嬷嬷的回禀,“你是说,二姨娘为了上官夫人的几句话,居然不管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可不是,现在上官夫人就在院子外面,恳请您出面,过问此事。” “她可真是面子大,自己把人给办了,人家的家里人来寻事滋事,她倒好,居然敢找上咱们给她撑腰,上官将军的眼皮真浅,娶了这么个玩意。”老太太本就对上官一家厌烦,自然不会有好话等着。 “可外面瞧热闹的多,传出去,怕是不好听,老太太要尽快那个决断出来。” “传我的话,让他们选个当家主事的进来回话,其余的让他们在角门的地方等着,府里正在办婚事,别白白招惹一身的晦气。” “唉,老奴这就去传话。” “请上官夫人进来。” 上官白顶着盖头在丫鬟的搀扶下,跟随着上官夫人疾步而来,上官夫人倒是个沉不住气得,前脚刚刚入了门槛,抱怨之声便接踵而来,“老夫人,这是大喜的日子,且不说遇上这等晦气的事情,单是二姨娘的态度,妾身便要说道说道,这不是明摆着要给当家主母下马威吗?” 老夫人本就不悦,此时更是冷哼了一声,“上官夫人暂且坐下,二姨娘是尚书府嫡女,老身自认为,礼数家教皆是尚品,凡是总有因果不是。” “回禀老夫人,黎王爷和晋王爷一并过来了。” “嗯,请吧。” 大家落座还未客套几句,林嬷嬷领着几个穿孝服的匆忙进来,后面跟着的还有二姨娘。 老太太仔细打量,三男二女,几人“噗通”跪了下来,哭腔四起,“老太太,我儿子死的冤枉,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呀。”为首的老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年轻的少妇亦是期期艾艾,几个男人,用袖子摸摸眼角,满眼泪花,好不可怜。 老太太活到这把岁数,什么阵势没有遇过,“你儿子是谁?与我慕容府有何关系?” 老妇人因着常年劳作,背已经弯了,“我儿是慕容府的奴才,卖身契在此,一共两份,这是我儿保存的那份。前几日深夜,有几个人闯进家里,不由分说将我儿捅死。” “这该去报官,怎的跑到我慕容府里闹事?难不成还要讹诈我们不成?” “老太太请息怒,已经报官了,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哪里能管得了官府的事情,他们官官相护,根本不能为我儿做主。” “我们慕容府虽是百年世家,但也不能越权去插手官府的办案,来人,给他们一百两银子,把府里的卖身契拿给他们,这也算是慕容府的仁至义尽了。” 上官夫人面色不虞,斜眼看着跪着这群乌合之众,想起女儿这些天的遭遇,恨不能撕裂了他们,“老太太,事情怕是不能这么算了,他们今日可是故意来找茬,还选在我们两府联姻的日子,按照律法,其罪当诛。” 跪着老妇人猛然抬头,眼中迸发出森然的恨意:“你们干下了这龌龊的事情,杀了我儿,要不是官府惹不起上官府,我儿又何苦枉死。你们不要以为高高在上,不过是光鲜外表下掩藏着肮脏罢了。” “来人,给我掌嘴,狠狠地打。”上官夫人身边的嬷嬷得着命令,三五个围了过来,农妇身边的人也撸起了袖子,两方已然开始拉扯。 “放肆。”老太太将手边的茶盏扔了出去。168 晋王吩咐墨宝几句,不一会儿,进来两拨侍卫将他们分开,老太太着实是被气坏了,对着众人,还是给上官夫人留了几分颜面。 二姨娘清清嗓子,“妾身回禀老太太,这位农妇的儿子之前是老爷身边的小厮,前些日子突然说是要赎身,李嬷嬷看给的银子也符合契书上所列的条款,便应了他,卖身契已然还给他,按照府里历来的规矩,他既已赎身,便与我慕容府再无瓜葛,怎能恩将仇报闹出这样的事情。” “听到了没有,你儿子已于我府再无关系,看在你白发人送黑发人,痛断肝肠的份上,今日之事作罢,你们速速离开便是。”林嬷嬷忙上前去,预将来人推出去。 农妇跪爬向前两步:“正是念着慕容府的恩情,我们才选今日闹上门来,就是要告诉老太太,不要被他们给蒙蔽了,这个新娘子是个水性杨花,脏乱不堪的女人,就连她腹中的孩子也是我儿的种,她不配嫁入慕容府,做妾都不配。我儿被他们害死,人死不能复生,我儿既已有了后,我家虽穷,却也懂得自家的种决不能流落到别人家的门第里,还望在场的夫人做个见证,让这个新娘子随我们回家,今日我们白事红事一起办了,也算给我儿一个交代。” 上官夫人瞠目结舌,上官白顾不得场合,一把掀了盖头,嫁入慕容府都觉得委屈,现在居然要嫁到农家,还是嫁给一个死人,进门便是望门寡,她气急败坏的吼道:“滚出去,让他们滚出去。” 老太太止不住一阵呛咳,林嬷嬷赶忙上前递过茶水,晴儿紧走几步,伸手缓缓的拍着她的胸口,“祖母,您年龄大了,受不得累,以孙女看,今日之事,怕是一时半会儿也问不清楚,既然这婚是太后娘娘恩赐,倒不如请她老人家决断一番。” 晋王嘴角勾过一丝耐人琢磨的笑容,此事要是做实,打了太后的老脸,也能让慕容老太太出口气,眼角的余光扫过二姨娘,也是时候让他们看看利用晴儿的下场如何。 上官夫人听闻找太后评理,腰杆子立马就直了,先不说之前白儿无辜失踪就与太后有关,而后又被慕容乾那个老贼捡了便宜,于情于理,太后都是会因为愧疚偏向他们,女儿肚子里怀的孩子也会被慕容家认下,想比于慕容老太太,胜算更多些吧。 老太太抬眼望向上官夫人,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上官夫人像是勉为其难,“那就等候太后懿旨。” 皇宫戒备森严,不是贩夫走卒都可以出入的地方,偏巧今日两位王爷坐镇,入宫觐见太后倒也并非难事,上官将军听闻要进宫,“本官以为,免得误了吉时,还是先拜堂过后,再行进宫叨扰太后为好。” 上官夫人猛然惊醒,只要拜堂,女儿便是明媒正娶的平妻,由不得他人质疑。 黎王却突然开口:“上官将军,拜堂过于繁琐,我等倒是可以等着,只是,宫中太后尊贵,怕是等不得。”他不会让晴儿难过,正妻的位置必然是要三姨娘。 在场之人各怀心思,上官双眸看向晋王,心中了然,这是局,布局之人做得巧妙,上官白失踪,只是开局,如今怕才是结果。托尔布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真真是蠢得可以。 太后的宫殿因着药味久久弥漫与空气之中,阴沉的很。太子卧床不起,太医皆是束手无策,皇上近几日连过问都未曾,想来是放弃了。这就意味着,太后这些年的处心积虑如同天边的烟雾般烟消云散了。 皇后的轿撵款款而来,晴儿在晋王的怀中,透过衣服的缝隙,灰褐色的天空隐隐有些压抑。 皇后自从得到墨宝传来的消息,儿子儿媳已经圆房,儿子自开窍,日日缠着晴儿,她着实担心,晴儿若是有了,又不到日子,当娘的总是各方面的不放心就是了。现在宫女回禀,慕容府的事情,她不想让晴儿伤神,这才过来。 太后看着众人进来,一挥手,“一家人,礼数暂免。” 上官夫人不知好歹的凑到前面,将发生之事一一禀明,恨不得直截了当告知太后,这件事情必须按照她的思路去办了。太后在后宫呼风唤雨多年,最是厌烦被人左右,顿时心中升起一丝不快。晋王和黎王均看出端倪,晋王轻握晴儿柔软的小手,掌心传来温暖的感觉,两人相视一笑,黎王的心狠狠的被刺痛。 “哀家不甚明白,慕容府的小厮既已赎身离去,为何枉死又要闹到慕容府,居然是与白儿有关,你们可知试图攀咬官家,查无不实,必要重罚。” 农妇规规矩矩的跪着,只是听完太后的话,不慌不忙依旧低头:“太后娘娘明鉴,我们皆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却从未拖欠一颗皇粮。只因家中贫困才将儿子卖与慕容家为奴五年,儿子挣到了赎身钱,家里人虽高兴,也有疑惑,儿子每月的例钱都贴补了家用,若是有银子,早就赎身了。在妾身的追问下,儿子才说,是上官小姐想要成为慕容府的当家主母,才想出一个荒唐的办法,背着慕容老爷与我儿子私通,有了身孕,便给了我儿子一笔钱,打发他离开慕容家。” “你胡说,我是何等身份,岂会这般龌龊。太后娘娘,您一定要为白儿做主,当初白儿无缘无故被慕容乾占了便宜,不得已才下嫁,又怎会看上一个小厮,这简直是要逼死白儿。”上官白顾不得廉耻,发声制止,她担心说下去,会让她更加的难堪,她与小厮有染的这段记忆,她数日前便想了起来,恨不得吃起肉喝其血,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她也说不清楚。可一旦慕容家要质疑孩子的生父,她只能剃了头发去做姑子了。 第一百七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太后目前自顾不暇,偏偏这些人还不知好歹,碍眼的处在这里。当初上官白出事多少与她有些关联,可她已然做主赐婚。 转念一想,名节与女子何等重要,血脉对于普通人家更是不可小视,何况是慕容这样的百年世家,如若混淆,那可是担当不起的。 皇后与慕容乾是兄妹,自然更不能容忍,“太后,儿臣以为,此事定要深究,关乎慕容府百年基业的传人,血脉切不可错。” 慕容府内的事情,皇后已经知晓,墨宝让人将事情的始末告知皇后娘娘,她着实生气,木侍郎填房的女儿,粗俗不堪,居然还敢肖想晋王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想到慕容嫣儿和王氏曾经那般算计晴儿,她心中就愤愤不平,太子现在是残废了,要不然慕容嫣儿还不知要如何使坏呢。 她特意安顿宫里派人去木侍郎府上,以木府教唆女儿,欲行不轨之事为由,对木怜惜进行惩戒,这便是对闺阁女子名节上最终的惩罚了。 皇后娘娘将温柔的目光放在晋王的身上,她的这个儿子好不容易与喜欢的人生活在了一起,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她就是要警告那些带有非分之想的闺阁女子,她对晋王妃的宠溺远超晋王,想要伤害晋王妃,她们就要掂量一番。 晋王黎王附和,上官将军颇有忠肝义胆的美名,皇后对上官白的品行知之甚少,与上官夫人平日更无往来,虽说每年有诰命在身的官家夫人都会在大年进宫参拜她,因着往年晋王病着,她顾及不到,经常是走走过场,根本未留意上官夫人是哪位,她语调和顺的询问上官:“本宫想听听上官将军的意见。” 上官白不知廉耻,做下着一桩桩的事情,着实让人难堪了,她们母女还铤而走险,将人都给杀了,太后本就是利益分明之人,太子大势已去,太后权衡利弊,上官家怕是要遭殃了。 皇后既然开口,上官只能硬着头皮起身:“一切听凭太后娘娘做主。” 农妇眼中迸发着嗜血的寒光,她早年丧夫,守着一双儿女过活,女儿嫁出去便是别人家的,儿子虽娶妻却未生子,就这样早早的枉死,她哪怕是豁出性命也要为儿子报仇,决不能让这个蛇蝎女人好过:“太后娘娘,贱民曾听儿子说过,慕容老爷因为服用某种药物已然不能生育,贱民若所说不实,愿意以死谢罪。”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均震惊不已,男子不能生育哪有颜面可言,慕容乾多年,膝下只得四女,再无所处。 上官白满脸涨红,浑身发抖,就连说话都有些力不从心,“你胡说,且不说,府中还有五姨娘身怀有孕,难不成她怀的也不是慕容府的骨血吗?” 二姨娘起身恭敬的上前:“太后娘娘,这件事对老爷和慕容府的声誉都会有所影响,妾身恳请太后能估计老太太的情分,将老爷招至宫中,而后请御医。” 太后沉思片刻,将目光转向晋王怀中的晴儿,“晋王妃以为如何?” 探究真相固然重要,慕容乾如今痴傻,慕容老太太又有意回避,一旦她发下懿旨,结果如何都势必要损伤一方,农妇言辞凿凿,又以命相博,她需要一个能让慕容老太太消息的桥梁,无疑而问,晴儿若出头,即便结果不好,慕容老太太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晋王抬眸迎上太后的目光,“太后,这是慕容府的家事,晴儿现在是晋王妃,以前在慕容府就做不得主,如今也是一样。” 黎王爷复核:“是呀,祖母,出嫁从夫。” 太后一脚踢在砧板上,两个人都维护,心里不免膈应:“那就让人传召慕容老太太和慕容乾一同进宫吧。” 上官将军安静的坐着,从局面来看,太后深谙权谋,颇懂韬略,也绝不是个因歉疚而被制约之人。 眼前的二姨娘,像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刺猬,竖着满身的刺,看人时带着冰冷的警惕和刺探,那种不符合她年龄的咄咄逼人的锐利,让他暗自心惊的同时,生出某明的心酸。 “禀太后娘娘,太医院院首离宫长应招求见。” “宣”。 “臣离宫长见过太后娘娘,晋王殿下、黎王殿下。” “免礼”离宫长起身又与上官相互见礼,心里嘀咕,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看着架势,今日又是一件麻缠之事。 呵呵呵的笑声,由远至近,宫女挑帘而入,“禀太后娘娘,慕容老太太身体不适,请大夫看过,服了药睡下来,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起身。” 慕容乾傻呵呵的吃着手指,盘腿做了下来,宫女眼神犀利的瞪过去。慕容乾怯懦的往后移了几下,“人家走了好长一段路,腿酸了,他们都能坐着,干嘛让我站着,你好凶,你是坏人。”速递 离宫长张大的嘴巴,“你是慕容丞相?” “嘻嘻,姐姐好漂亮。” 离宫长顿时脸色全黑,他虽长得英俊,甚至有些女生气,却也没有刚当着他的面直接说出来,看来慕容乾是真的傻了。 慕容老太太没来足矣见得多这次赐婚的排斥,大婚当日,还闹出这么一出,气得急火攻心也是难免,“要紧吗,哀家让御医过府诊治。” “谢太后恩典。”二姨娘起身谢礼。 “离宫长,你去帮慕容乾诊治,看有何异样?”桂嬷嬷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一时怔楞,目光瞟过上官白母女,起身向慕容乾而去。 慕容乾原本嗤笑着,忽然挥动双手,嘴里不停喊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离宫长低叹一声,立于朝堂之上,呼风唤雨之人,却落得痴傻,还要被人利用算计,何尝不让人觉得惋惜、愤慨。二姨娘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老爷,别闹,这位大夫是来给您看病的,治好了,就不疼了。”她用手将他额前的发丝重新归置到脑后,轻轻擦拭他鬓角渗出的汗滴,眸中温柔的目光,让慕容乾慢慢安静下来。 她伸手将他的手握在掌心,放于身前,“离院首,可以了。” 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上官的内心深处那原本已经不再燃起火焰,当初他没有选错,她似乎也会这般待他,她一向善良,从不愿别人受伤害,可却是他伤她至深,他们终究是情同陌路了。 大殿静了下来,夕阳的余晖带动着活跃的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中挣扎,离宫长眉头微微皱起,“回禀太后娘娘,慕容乾体内曾服用过伤及根本的药物,应该有几年的时间,因为是慢慢渗出,所以不宜被察觉。如果臣推断的不错,他从十年前便再无生育能力。” 虽有前面的铺垫,这句话还是激起了太后心中不小的震荡,五姨娘脸色发青,身子抖动着滑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太后面色铁青,一拍座椅,“说。” 五姨娘缓缓扶正身子,跪坐着,冰冷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滚滚而下,“请太后娘娘赐贱妾一死。”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五姨娘是聪明人,保住孩子的亲身父亲,将来,她自己难逃一死,起码,孩子生下来终究能活下去的。 林嬷嬷赶紧让人将她拉下去,事实已然清楚,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绝不是慕容乾。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现在,大家的目光集中在上官白的身上。 农妇嘴角噙着讥讽的笑容,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不守妇道,勾引她的儿子,居然还要杀人灭口,她绝对要让这个女人不得好死。 上官白颤抖着身体,如断线的风筝,目光充满恐惧,若不是有丫鬟扶着,这会儿该是跟五姨娘一般跌落在地面了。 “哀家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么些年在同龄人中又偏爱你一些,一直以来,哀家都认为你是个听话懂事善良的丫头,慕容老夫人虽不在这里,但哀家却不能偏袒与你,丫头,哀家想知道真相。” 上官夫人看向上官将军:“都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你就不该为女儿做些什么?” 上官将军拿着茶杯的手重重的一放,“我也想知道真相。” 上官夫人的面色瞬间惨白,上官白颓然的跪坐在地上,“太后娘娘明查,我真的不清楚她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上官夫人心中悲凉,太后若是出手查寻此事,自己必然会被发现,这一切都是自己安排得,女儿没有插手一分,可她们毕竟是母女,这样就把自己丢出来了,丈夫也不能倚重,她该如何自处? “哀家问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我....我...也弄不清楚。”她自知身怀有孕了,是谁的,估计也刚刚知晓。 端详一番,太后断定上官白没有撒谎,“那哀家再问你,你与那男子可曾有染?”这个男子,在场都听懂了,说的就是慕容府上的小厮,这个农妇的儿子。 上官白点点头,脑袋垂下来,几乎贴近于地面。 第一百七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农妇跪爬几步,要不是桂嬷嬷及时呵斥,怕是都能上了台阶,农妇猛地抬头,泪流满面:“太后娘娘,贱奴身份卑微,可白发人送黑发人,真真是痛断肝肠,想我早早守寡,一心盼着这双儿女长大,贱奴吃苦受罪都不在乎,可偏偏老了,儿子没了,让贱奴怎么活呀。太后娘娘,您就是仁慈的菩萨,求您为贱奴做主,是她们杀了贱奴的儿子,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求太后娘娘主持公道啊!”农妇磕头如捣蒜,咚咚咚声,像是生生敲进了人的心里。 这是将太后架在火炉上烤呀,一边是要求伸张正义可怜农妇,若不能还其公道,传出去,便是失了民心。另一边是手握兵权的上官将军,得罪了,太子将来登基,便是失去了一方助力。何去何从? 大殿内灯火通明,桂嬷嬷浅笑着上前:“回禀太后,御膳房的饭菜都热了三回了。” “太后娘娘,您老身子骨要紧,我们这些小辈就不用麻烦御膳房了,等您这边有了结果,我等各自回府就是了。”晋王率先开口,黎王亦微点额头。 皇后也在一旁劝慰,“太后,儿臣以为还是您的身子重要,我们等上一会儿,不妨事的。” 太后心里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了,面子上却丝毫不显:“遇到这样的事情,哪里还有胃口,先撤了吧。” “太子那边记得让人小心侍候,有任何不妥,立即来回禀。” 太后微微侧身:“峰儿,太子与你毕竟是亲生的兄弟,即便你不愿意引起太子的伤心,多少还是要去看望兄长的,兄友弟恭,这点,你做的不妥。” 晋王有可能是以后的储君,太后了解皇上的所思所想,太子不出事时,皇上对太子便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态度。 现下太子出事,废黜太子,另立储君,是迟早得事情,太后一时半会儿拿不出妥善得主意,能做到得便是拉拢住晋王。 “太后所言极是,峰儿一会儿便去。” 晋王一句简单得敷衍之语,让黎王心里不是滋味,同是儿子,于父皇而言,便是天差地别,不管他如何努力,在父皇眼中,晋王都是最重要的,以前是,以后是。 上官夫人急急辩白:“太后娘娘冤枉呀,我们都是懂得律法之人,决不能做出妄图他人性命的事情呀。白儿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太后娘娘要慎重决断,白儿,好端端的大家闺秀,就这么被人暗算毁之,作为她的母亲,臣妾心痛不已,恨不能就此死去。” “这件事不能因着你们双方各执一词而下定论,失去亲人的痛苦,哀家也有过,但不能因为失去了亲人就无端攀咬他人,白儿的事情已无回转的余地,哀家痛心疾首,有愧于白儿,会选择其他的方式去补偿。哀家会将这件事情交由京城直隶巡抚严查,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太后说的都在情理之中,不偏不倚,多少让在场的人信服。皇后起身想要离开,被太后多留一会儿,无非是想让皇后区安抚太子的情绪,毕竟儿子出了事情,当娘的漠不关心,总是说不过去的。 皇后会斟酌的去办,不是亲生的,与太后这么多年的隔阂,太后是多厚的脸皮,才能张开嘴说出这番话,凤儿小声嘟哝,柳舒不多言,却盯着晋王的背影,都有些看痴了。 众人陆续离开大殿,晴儿看向上官夫人,“夫君,我们郊外有一出庄子,让这位农妇暂时过去借住可好?”上官夫人心狠手辣,做事不计后果,晋王点点她的鼻头:“好,一切皆有娘子做主。” 黎王袖中的双拳紧握,指甲嵌入肉体的疼痛克制了他要冲上去的暴怒。刘静娴迈着碎步,不急不缓的跟着他,她有一瞬间的呆愣,黎王分明对晋王妃用情至深,当初怎么会娶了慕容嫣儿,市井传言是黎王亲手导演了这出花轿错台,眼前的情景,让她恍惚起来。 李公公跟着黎王身后,岂会不知此时黎王爷的心思,现如今只能忍耐。特别是晋王与晋王妃圆房的事情,经内探消息传来,黎王的伤心,无奈,暴怒,他一一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却也自知无能为力。 上官白眼中没有丝毫焦距,犹如行尸走肉被丫鬟搀扶着向外走着,上官夫人交代阿福几句,他刚要闪身接近农妇,晋王的侍卫已然先他一步将农妇带入晋王的车队。上官将军发出一句轻蔑的哼咛:“夫人还是莫要白费力气了,这个关键的时候,晋王妃不会允许你杀人灭口,就是慕容府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刚才为何一言不发?” “我不会给太后任何将我拉入太子阵营的借口。” “难不成白儿就这么完了吗?她可是我们的女儿呀,我们再不为她做主,她这辈子就完了。”上官夫人焦急的口吻中带着隐隐的愤怒。单身 “在你作出那样愚蠢的决定时,白儿就已经完了。即是我上官家的女儿,我便养她一辈子,我上官还是能做到的。你贪图富贵,攀附权势不成,又视他人生命如草屑,这些都是你的因果报应。” “等到京城直隶查到罪证,我便同你一起去向皇上和太后请罪,至于如何发落,我会同你夫妻一体。” “你这么多年就长了个榆木脑袋,听凭发落,你军权在握,这么多年又军功累累,难不成就这样束手待毙。” “现在知道怕了,你的女儿是骨肉,别人的儿子就该死,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你我皆是常人,一样受律法约束。” 凤儿一溜小跑儿:“请晋王和晋王妃留步,皇后娘娘请您们先到凤栖宫喝茶,皇后娘娘随后就到。” “今日有些晚了,不如明日我们在进宫给母后请安。”宫中规矩多,不如府中自在,晴儿定然不会愿意留下来。 凤儿又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皇后娘娘特意嘱咐,希望晋王爷和晋王妃陪着娘娘用了晚膳再回。” 晋王看向怀中的晴儿,她眸中带笑:“我倒是真的有些饿了。” 晋王唇角的笑意更浓,两人双双向凤栖宫而行。 凤栖宫里,柳舒翘首以盼,得到凤儿传回来的消息,她就盛装打扮,等在了这里。刘嬷嬷远远的瞅着,摇摇头,女儿大了,心思也大了,自己苦口婆心劝了这么些日子,得到的不是醒悟,倒像是母女即将反目成仇的恨意,她将守在殿外执勤的宫女喊过来,低声嘱咐几句,离去。 黎王凝视着晴儿渐行渐远的背影,即便知晓他们已经圆房,他仍旧放不下,他必须抓紧时间了。 刘静娴虽跟着黎王,却将存在感降至最低,甚至是无视。经过上次的事情,她不但清清楚楚的明白,晴儿在黎王心中的分量,更深知晴儿的豁达和善良,那样的女子值得拥有人世间最美好的真情,晋王若不是身有残疾,倒真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儿。她在心底默默叹息,李公公在黎王身边低语几句。 东宫安静的有些可怕,屋内燃着一支昏暗的灯火,院内做事的宫女太监,都是踮着脚尖走路,生怕带出一点声响,招来灾祸。 一处偏僻的小院里,慕容嫣儿浑身是伤的跪在那里,春寒料峭,她身上穿的及其单薄,原本白皙的皮肤此时脏乱不堪,红色的鞭痕到处都是,一旁磕着瓜子的小太监似乎还不解气,嘴里骂骂咧咧的:“太子爷说了,都是你个扫把星,现在把太子克到这步天地,你还还好好的活着,天理难容。” 慕容嫣儿再也不复当初的嚣张跋扈,美貌端庄,犹如一块破布般任人摆布,她似乎不敢相信,当初那个几乎将她夜夜招致身边陪伴的男人,现在就这样的对她,男人果真是靠不住的。 她冷冷的笑着,狰狞的目光昭示着她的不堪,他既便就是蝼蚁,她也要活下去。 晴儿与晋王比肩来到东宫,太子像是升起了一丝希望,当初晋王的情况与他如出一辙,晋王妃不就是妙手回春将他治好了。 随着“快请”二字,晋王不急不缓的脚步从廊下而来,东宫的暗无天日与晋王府的灯火辉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太子生病,本王来迟了,还望海涵。”面子上该有的寒暄,晋王一字不差,就是态度有点冷淡。 太子想与晋王说话,晴儿不易呆在这里,便被宫女领着去东宫四处看看。 东宫,晴儿是第一次来,却并不陌生,宫里的摆设和布局都差不多,就是大小和位置的分别。 一阵儿女人的尖声嚎叫在茫茫黑夜中填了几分诡异,东宫的事情与她无关,她继续向前走着。 慕容嫣儿早就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晋王妃,与她的狼狈不堪相比,晋王妃便是天上的明月,让人遥不可及,慕容嫣儿恨得心里直痒痒,她如此努力,从小到大,祖母喜欢的永远是庶出的晴儿,走到今天,晴儿依旧锦衣玉食,身份尊贵,她凭什么,一阵儿阴沉的笑声从她的口中宣泄出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晴儿感受到一束不善的目光,她回眸看去,除了几个在池子边上洗衣服的妇女,再无旁人。 宫女提着宫灯,不时提醒她注意脚下的路。青石铺路,潮湿时,便会有些湿滑,晴儿停下步子,坐在花园之中,让宫女去帮忙端杯茶水。 平日里让墨卓峰抱惯了,走了不长,便有些口干舌燥。不远处走来了一队人,约莫有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两名穿着不俗的女子,看发饰,该是太子府的女人。 两人唉声叹气,一名绿色衣服的女子抱怨着:“姐姐,你说,太子的身子眼看就是这样了,我们可要怎么办?” 另一个附和着:“妹妹,我们都进了太子府,没有太子的点头,我们又如何出的去。” “姐姐,当初父亲便是看重了太子的地位,我们姐妹才屈尊降贵入了太子府当了侧妃,如今,皇位是无缘了,顶多是王爷,我们当初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那个年龄大些的倒是稳重的多:“妹妹,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姐妹本就是庶出,能入了太子府做侧妃,已然知足了,你看看外面那些流离失所的人,被父兄卖到烟花柳巷的女子,哪一个不羡慕我们锦衣玉食的日子,人活着,就要知足。” “姐姐,这些日子妹妹想了许多,您看,慕容嫣儿当初嫁给了黎王,不也是使了妩-媚的手段跟了太子,黎王并未有只字片语。” “你也看到了,慕容嫣儿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挨打受饿,还要做不完的粗活,我们姐妹就是因为从一而终,才会得到这般地位,你莫要办傻事,倒是父亲也保不住你。” “姐姐,我听丫鬟说,晋王来东宫了,晋王身子康健了,到也是稳重赤诚的,刚才远远的看了一眼,你说,当初妹妹要是选了晋王,该多好?” “又说胡话,当初晋王身残,脾气古怪,朝中大臣都不敢将女儿嫁入晋王府,现如今,晋王与晋王妃伉俪情深,哪个不长眼的敢往晋王府里塞人,昨日木侍郎府上不知轻重,木怜惜不只名誉毁了,整个木府都不存在了。” “是啊,木侍郎好歹是三品,现在可是去了偏远的地方做七品芝麻官去了,听说走的时候,连他的那个填房都没有带走,就灰溜溜的走了。” “妹妹,事情也不竟然,姐姐得了的消息,晋王出手将木家嫡出的两兄妹留在京城,木知希是个明事理的大家闺秀,木宁远文高八斗,怎么看晋王都是爱惜人才的。”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慕容嫣儿的结局早就料定,太子本就是薄情之人,把她当了玩物,自然有腻了的一天,倒是木宁远兄妹,墨卓峰并未提及。 夫妻二人从东宫出来,未坐软轿,晋王牵着她的小手,缓步在红墙绿瓦之间。 “有事?”晴儿低声询问。 “嗯,太子这次出事多有疑问,连日下来并未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背后操纵之人意图不明,为夫心中多有不安。” “就这些?” “太子提出,想让你为他治伤,为夫婉拒了。”晋王说的坦然。 晴儿从太子的举动便推测出,他会有这样的要求,晋王能不带一丝犹豫的拒绝,可见,心中有她。 “太子的伤势已经再无回旋的余地,眼珠子离开眼眶时间久矣,无法再复原的。”晴儿将理由阐明,至于腿上,没有现代的隔离消毒和必备的器械,她根本不可能做手术,只能作罢。110文学 明日便是与大祭司约定的时间,墨卓峰将晴儿的腰肢揽入怀中:“若是大祭司提出过分的要求,我们不必理会,巫蛊之术,多有邪性之说,一旦入魔,他们很难有良善之分,多是利益纠葛,能出受救治与你,井皇叔怕是下了血本的。” 晋王对井皇叔的态度摸棱两可,南胜国实力不弱,他却远行千里来找晴儿,他的腿上,晴儿根本无法根治,只能减轻病痛,可井皇叔的来意不明,他到底想从晴儿身上得到什么。 上官白坐在马车中早已没有了刚来时的委曲求全,事情的发展超乎她的意料,若是能选择,她宁愿安安稳稳的嫁入慕容府,还挑剔什么正妻之位。 闹到这般田地,京城上下皆知,她往后哪里有脸在京城贵女之中游走立足。未婚先孕,还是个不知名的孩子,显而易见,她的名节毁了。 一个小厮的命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贵重了,她在府中不如意时也常拿丫鬟撒气,偶尔弄死个把人,也都不了了事。如今,怎么就能闹到连自己的婚事都黄了。 马车安静的很,丫鬟婆子连大气都不敢出,这个时候惹怒这位姑奶奶,可不是闹着玩的。 托尔布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滑落在马车的地毯上,她的女儿,呵护在心,如珠如宝,她多次幻想着,女儿要活得尊贵无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实就像一把利刃狠狠的插在她的心口,她的女儿成了人人唾弃的水性杨花的贱妇,起先还觉得这桩婚姻委屈了女儿,多有不满,现在相求,怕是都求不到了。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上官始终目视前方,即便有车帘的阻隔,他似乎依然能看到那个端庄稳重的女子。 阿福骑马紧随车身前行,双手握紧成拳,他身份低微,只能在殿外等候,得知结果,恨不能将所有针对她们母女的人统统杀掉。他心爱之人委身与别的男人,他无能为力,可他的女人受了委屈,他绝不会袖手旁观,他将目光放在与他们有几米之远的那些披麻戴孝的人身上,当初若是斩草除根,岂会有今日之事,他不由自主勒紧了缰绳,马儿发出痛苦的嘶鸣。 晴儿笑眯眯的看着晋王,白嫩的小手却神不知鬼不觉的穿插到他的腋下,狠狠的掐了几下,嘟起粉粉的红唇,冷哼一声。晋王虽疼,却满心雀跃,恨不能噙着她的红唇私磨一番,“乖,我已经知会过母后了,母后定然安顿了,只是苍蝇太讨厌了。” 听到他么的对话,早已站在屋檐下等待的柳舒脸色苍白,也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晋王郎朗的声音吩咐墨宝:“本王不喜欢宫女伺候,留下你们几个就可以了,其他的人,给本王轰走,免得碍眼。” 柳舒摸着酸困的双腿,浑身颤抖,若不是扶住了廊柱,身子还真是站不稳,晋王对她的态度已然是厌烦透顶了,在场之人都能听得出来,晋王是在说谁。 不等墨宝开口,刘嬷嬷麻利将身边的宫女遣走,自己离着晋王也是三步开外。 柳舒咬紧牙关,她恨着,恼着,却不打算就此放手,她定然能如愿,对,太后宫里林嬷嬷的承诺悠然于心,她坚定的向太后的宫内而去。 等了不过一小会儿,皇后娘娘便返回了凤栖宫,凤儿在殿外接过宫女手里的茶水,转身交给墨宝,规矩的站在殿外,丝毫没有逾越的迹象。 皇后忧心忡忡的望向晋王:“北国和南盛国的使臣要到了,按照我国惯例,太子需出面接待,太子出事,需要静养,朝中大臣都推举你,母后知晓你对皇位不屑一顾,可太后却并不打算放手,你若不愿意,要尽早拿定主意,以免步入太子后尘。” “母后不必过于担心,当初定下的去南方解决时疫问题的人选本就是儿子,太子回朝,南方时疫总要派人过去的,儿子想着去南方看看,只是晴儿这些日子便要托付给母后照顾,晴儿不喜与人周旋,若是遇到宴会之类的事情,还望母后担待。”墨卓峰早有主意,晴儿很是不爽。 “你真的要去?” “母后,如今三国鼎立,北国又强盛,如果我们内乱,势必给其他两国带来希望,我国的臣民毕竟生活与水火之中。我们不能为了一己私利而不顾老百姓的死活。朝中的势力父皇也只能握住三分之一,其余的便是黎王和太子的范围,上官府出事,上官将军一时半会儿未必能对太后释怀,我们不合适开战。”墨卓峰将朝中形势精准的分析出来。 皇后顿觉心慌,大家如今谈到南方时疫,恨不能抽身离去,能躲多远是多远,“可眼下,时疫很是厉害,你若是去了,母后着实不放心。” “人的命天注定,儿子有您和父皇的关爱,加上晴儿,还有儿子日后的骨血。放心,儿子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轻易就死了的。”他将目光放在晴儿身上,十指相扣。晴儿感受到来自他的温暖,将身子向他的方向又靠了靠。小夫妻感情正是你侬我侬之时,让旁人看着就是一阵儿心酸。 皇后娘娘说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儿子果真是成人了:“母后明白,你是不会让你父皇为难,可是,母后舍不得,晴儿,母后多方劝慰,烽儿还是执意要去南方,你是学医的,多少说说,将利害分析于烽儿听,母后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呀。” 第一百七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晴儿淡扫娥眉,微微欠身,“母后,既然是他决定,我尊重他的选择。”皇后还是第一次听晴儿称呼她母后,新潮澎拜之后,才悟出,小夫妻这是意见一致,本想着两个人都是烽儿最亲近的人,总能挽留他,不想儿媳拖后腿。 “儿子前几日收到八弟的来信,父皇恩准他此次回京稍作休息,八弟一直在您身边长大,你可记得准备些他喜欢的点心和吃食,这些年,八弟驻守边关,倒是辛苦他了。” “此次两国均有联姻之意,你父皇招他回来,本就是有此意,北国的公主要招驸马,你们几个早已成亲,太子虽未立正妃,却不能去他国主持大局,思来想去,老八倒是最合适的。” “以老八的性子,父皇怕是要失望了。” “也不竟然,听闻北国公主温婉得体,学识渊博,样貌出众,该是符合老八的心思,只不过,这么多年,老八的心结,也不知怎样了?” “当年救了老八的那名女子,曾经与老八说过,将她的女儿托付于他,当初,我们也费尽周折的找过,可人海茫茫,无疑是大海捞针。老八是个重承诺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些年,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当年,父皇自作主张赐了两个丫头,都被老八不管不顾的退回来,着实让您头疼了一阵儿呢。” 殿内被烛光照射的如同白昼,皇上也赶过来,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倒显得温馨自在。 鹰王一声不响,饭桌倒显得冷清的很。太后简单的动了几筷子,微抬额头,冯嬷嬷马上起身,将伺候的宫女支出去,并确认四下无人,才将殿门关好,向太后点点头,退至门边,竖起耳朵,听着殿外的动静。 鹰王也放下筷子,深深叹气:“母后,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六哥也不在了,您还是不能介怀吗?皇上眼下虽被蒙在鼓里,可纸包不住火,我看他对晋王的态度,本就是迟早得事情,奈何您一意孤行,太子现在这般颓废,正如宁当年对晋王得评价,墨国的天下怎么能交在一个残废得手里,那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吗?” “正因为如此,哀家才要重新为太子打算,做个闲散王爷也是不错的,可晋王身边必须有我们的人。才能保住太子以后无忧的生活,你与老六皆是母后亲生,哪里能不疼惜你们,就是你六哥活着时,也是处处以你为尊,时时将你放在心上。” “母后,太子自小便在您身边长大,您给与的,我何时吝啬过,就连上战场,也是我挡在他的前面,生怕一个不留心,让他有丝毫的损伤。我自问无愧于六哥。皇位之争历来都是白白枯骨堆积而成。不要说晋王,便是黎王和八皇子都已然成人,您就一定能保证,晋王会收了你安排的人,不要弄巧成拙,到了您这把年纪,还是安享晚年,让太子早日诞下子嗣,也好让母后含饴弄孙。” “快乐?没有无上的权力,依附于他人而活,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快乐。我们若不能保证太子安享和平,不再成为他人泄愤的工具,就必须辅佐晋王上位,当然,前提条件便是他要收了哀家给的女子,位份还不能低了,慕容晴儿就是再受宠,也不能越过晋王不是,那个男人不喜欢大权在握。” “六哥就是在您这种教唆下无奈参与皇位之争,当年六哥意气奋发,大好的青春年华,喜欢游历山水,无拘无束的生活,六嫂那般与世无争,温婉之人,也殉情与六哥,您如今故技重施,晋王不是六哥,他不贪恋权势,母后,您还是收敛些,依着晋王的脾气,你若惹恼了他,我们就会更加的被动。”鹰王看着墨卓峰从小长大,自然清楚墨卓峰看淡世间俗物的心胸,绝对不会妥协。晋王妃更是个谜,深不可测。 “你是退缩了吗?晋王,哀家难得与皇上有了一致的想法,他就是再不愿,也不能抗旨,只要他坐上那个位置,就要为皇室开枝散叶,广纳后宫,哀家给的女子,岂会不收,其余几个皇子,只要懂得守住本分,哀家还闹不到残害子嗣的份上。你要牢牢的握住兵权,太子才能做个闲散王爷,眼前的燃眉之急就是上官的事情。” “母后,上官白好巧不巧的出现在慕容府上,内宅之内,上官白当初作为妾室怎么可能在老太太的眼皮下面做出有悖伦理之事,那个小斯,早晚不出事,偏赶着婚嫁前一日出事,这里定然有人操纵,幕后之人不可小觑。” “事已至此,上官白断然不能再嫁入慕容家,慕容乾虽痴傻在家,可那毕竟是百年世家,身后若没有些手段,哪能活的这般惬意。” “这也是哀家不动晋王的原因之一,慕容晴儿才是慕容家真正的血脉,若是让她守寡,慕容府上的老太太还不拼尽全力与我一战,这岂是哀家能承受的,腹背受敌必将大厦倾之。” “那,母后的意思?”肥猫文学网 “上官白不入慕容府已成定局,可这里面还牵扯着一桩人命官司,这件事十有八九是上官夫人所为,一定定性,上官府必会受到牵制,哀家要你帮他解决这个麻烦。” “母后是想有恩于上官。” “嗯,等到万不得已之时,上官手中的兵权与你的合在一起,才能对抗老八,这么多年,皇上处心积虑的将老八放在边关,表面上看不冷不热,私下里就是要为朝廷培养一只忠心不二的猛虎罢了。” “现在京城传言四起,就连街头巷尾说书的都是上官家的剧本,想来定是有人提前做了准备,这时候杀人灭口,是不是太过招摇。” “就是要让他招摇,你只管去办,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其他的,就不是你能超心的范围了。” 黎王的马溜溜的被李公公牵着,缓缓的跟在马车后面,李公公时不时的飘向车里,因着坐在马上,离着不是很近,听不清马车里的动静,他还是忍不住叹息,王爷平日里从不坐车,今日… 墨卓然将晴儿的那副画像刻入骨髓,原来母妃早就知晓晴儿的真面,她认定了这个媳妇,却被不争气的他给弄丢了,想着晴儿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的淡定如斯,他当初时鬼迷了心窍,才会丢了珍珠,捡了顽石。 车身晃动的厉害,李公公在车旁低声回禀:“是北国七公主的马车,刚才有个孩子突然闪在路上,车马为了躲避孩子,与王爷的马车险些撞到一起,还好车夫机警,险险的避过。” 穆青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境况下与墨卓然遭遇,她冷冷的吩咐侍女去向黎王致歉,她本人略有思索,并未下车,两辆马车擦肩而过时,慕容平静似水,在没有当初那般的愤概和委屈,她淡然一笑,有了战王,其余的人似乎都无所谓了。 刘静娴娴熟的将一杯刚刚煮好的热茶递过来,“王爷,暖暖身子吧。” 从坐进马车,黎王就如死气沉沉的一座黑夜的深山,一言不发,低眉不语,眸中不带一丝光亮,若不是身体还有些微微发热,到让人觉得与死人也相差无几了。 黎王微抬额头,深邃的眼眸不带一丝情绪:“你隐忍的目的?刘丞相怕是不及你的千分之一。” “王爷的话,静娴不懂。”不卑不亢,倒是让黎王高看几分。 “刘丞相的嫡女刘静文,三天两头的往府里来,对外是看你这个庶姐,可府中之人皆知,她从不去你的院子,倒是把王府的后花园当成了她自家的小花园。你却不吵不闹,由着她去,是在考验本王的耐心,还是真的希望姐妹二人共伺一夫?” “王爷的意思,是要成全她吗?妾身,一介女流,已然嫁入王府,一切便以王府的利益为重,凡是王爷觉得好的,静娴都会服从。” 一杯热茶在她的手中渐渐冷却,可茶水滚烫的温度却也让她的手指泛红,甚至出现了明显的水泡,黎王将目光收回,“无论你们刘府打的什么算盘,本王对你们姐妹没有兴趣,懂事的,本王会给你一个好的结果,若是痴心妄想,黎王府也断然不是软柿子。” 刘静娴依旧卑躬屈膝,不怒不恼,心里却也获悉,刘静文想要嫁入黎王府是泡汤了,更甚之,还会受到黎王送出去的“礼物”,她倒要看看,她的那位“母亲”如何能承受起黎王的还击。 李公公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王爷如此在意晴儿小姐,刘静文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在外面散播晴儿小姐的坏话,居然还说黎王爷心仪她多年,这不是找死嘛,刘丞相虽说是黎王的左膀右臂,这又是关键时候,黎王爷怕是被晴儿小姐与晋王的伉俪情深冲昏了头脑,即便刘静文有诸多-毛病,这个时候却不是下手的最佳时机,他心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第一百七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红日初升,太阳的光芒驱散了夜晚的凝重。朝臣们如同往日一般聚集在大殿之上,皇上端坐于上,淡定如斯的俯视群臣:“上官将军,朕听直隶衙门上报,昨夜京城又发生了一起命案,只是牵扯颇多,需要上官将军亲自去做次笔录。” 上官赶忙出列:“回禀皇上,昨夜臣已经去了,命案之事,臣确实不知,请皇上明查。”正在追查小厮死因的节骨眼上,小厮一家却全都离奇失踪,找到时,都已是一具具毫无生气的死尸,几十口人呢,简直惨绝人寰。 朝堂之上,御史言官开始进言,有武将为上官鸣不平,也有落井下石之人,皇权之争本就如此,上官夹在其中,低头不语,早已不复当日的器宇轩昂。 上官府自出事之后,便闭门谢客,偌大的府邸死气沉沉,就连走在过道里的小厮奴婢都蹑手蹑脚,生怕一个不留心,发出声响,惹来祸事。 上官白靠在床边,两眼如空洞,毫无焦距。奶娘在外面焦急的踱步,小姐可是她后半生的倚靠,若是倒了,她可怎么办才好。 阿福观察一阵子,才闪身进了内院,悄无声息的摸到了上官夫人的院子里:“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上官夫人不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着实把他吓了半死,不免惊出一身冷汗:“你干嘛,冷不丁的从身后冒出来。” 他自如的向前走了两步,端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向嘴里灌下去,喝的猛了些,有一部分水顺着两边的嘴角流了出来。 上官夫人将门关的严严实实,“说吧,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了,好在是午间休憩,我把人都打发都院子外面了,若是让人看见,传到将军那里,你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阿福放下茶壶,脸上表情突然丰富起来,眉飞色舞的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托布尔,你我相恋二十年了,我岂能看着你和白儿受委屈,放心,那日欺负你们的那些人,我都会让他们不得好死。” 阿福跟着托布儿这么些年,感情极深,对于白儿,那是他的女儿,自然要极力维护,可看在托布儿的眼中,却满是鄙视,上官将军玉树临风,为人正直,托布儿觉得这场交易值得,可惜,多年下来,上官将军根本就没将她放在心上,他们的夫妻关系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阿福这是上官府,你当了这么多年的下人,还是掌握不好分寸,这个院子里的人都是心腹,一旦被人发现,你我皆是死,白儿更不用说了,依着上官的脾气,断然不会留下的。”托布儿用白儿做托词,阿福或许还能忌惮些。上官心中不忍,即便有了证据,也会放白儿一条生路,至于他们,先不说奸-情,就是北国的细作,也会让他们悄无声息的消失。 “白儿不能出事,你也是的,这么多年都不能拢住他的心,若是你用血心思,上官能为我们所用,北国那边我们都好交代。”阿福阴沉着脸色,想起前些日子密信里的斥责,多少是不痛快的。 不等托布尔再问,他已经噙着她的嘴唇私磨,托布尔欲拒还迎更是让他心神难耐,他迅速抱起托布尔向床边而去,边走,托布尔便将两人的衣服褪去,等到两人倒在床上时,早已坦诚相视,阿福急不可耐,直奔主题。 阿福从身后环抱着她,“托布尔,我们跑吧,带着白儿,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一家三口安安静静的过日子,这些年,我存了不少钱,加上你的私房钱,我们不发愁过日子。” “好端端的说这些干嘛,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自小便是被训练的细作,哪里能有我们容身的地方,当初主子能让我们一起过来,实属开了天恩,若背叛了组织,我们都得死。”组织的手段,他们自然知晓,不允许背叛,即便他们逃了,天涯海角,定然要找到他们,给与最严厉的惩罚,否则,以后的细作就无法管理了。 “死,也比这样活着强,我实话告诉你,那个欺负了白儿的下贱男人的一家子都让我杀了。” “什么?”托布尔一声惊呼,瞬间坐了起来。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被欺负,你们是我的妻女,我作为一个男人,若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还配活在这个世上吗?我是有些冲动,但是我是为了保护你们,托布儿,我们如今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不让上官投诚,要不,我们一家三口消失。” “让上官投诚,你是痴心妄想,上官那是宁可丢了性命,也绝不会背叛他的国家。他当初被北国逼到那般田地,宁可自刎,都不愿意投诚,组织才会出此下策,让我们潜入上官府,这么多年,我何尝不想扭转上官的心思,可人心是最复杂的,我努力了,做不到呀。”暧昧43 “所以,我才说,我们一家三口逃吧,不管天涯海角,我们一家人都守在一起,天地之大,总有我们容身的地方。”阿福做了最坏的打算,哪怕隐居深山之中,他有武功,打猎为生,到不至于让她们母女食不果腹,就是日子辛苦点,总比现在担惊受怕的要好。 托布尔嘴角勾过一丝嘲讽的冷笑,这个愚蠢的男人,居然还想带着她们去那种苦不堪言的日子,她是想摆脱组织的掌控,可那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抓住现在的美好生活,这种被人敬仰,让人羡慕的日子,她舍不得丢掉,再看眼前的这个男人,哪里能与上官相提并论,居然还试图要带她们母女离开。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不能离开。”托布尔起身下床,打开衣柜,重新拿出一套衣服穿起来,“将军就要回来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以后不要冲动,这些天你不要露出任何马脚,我想将军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到你的身上,放心,即便有事,我也会为你遮掩一二。” 看似信誓旦旦的承诺,阿福却陷入了深思:“若是我们给朝廷制造假象,让墨国的皇上以为上官要叛逃,那么上官被我们逼入绝境,他还会有当初的坚持吗?” 托布儿的手停在半空,他们从未试过,上官若是被朝廷厌弃,被百姓唾骂,却百口难辨,恼怒之下,会如她们所想,跟着去北国嘛。上官是武将,不可多得的一员悍将,北国自会如虎添翼,那么她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屋内瞬间安静如斯,阳光的温暖洒满院子,却始终未能落入屋内,不远处大树枝杈上冒出的嫩芽,生机勃勃,引来了几只鸟儿攀岩在树杈上,叽叽喳喳。 战王府重新修葺后,丫鬟婆子和小斯从人牙子那里买进来不少,好在宫里专门挑选嬷嬷给调教了一番,现在有模有样,安排在战王府的每一个角落里。 慕萱躲过其他的瞩目,小心的穿行在走廊上。她来到京城举目无亲,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战王府在买下人,人牙子本就是喜欢做无本的买卖,她给了人牙子银子,要进战王府。 起初,人牙子不敢应承,担心是要做杀人越货的不良勾当,细问之下,才知,是仰慕战王,无缘见面,出此下策,这样的银子,人牙子当即就收了。 慕萱刚入府,还不能近身服侍,在战王院子的,或是靠近院子的下人都是宫里拨过来的,或是战王府之前的老人,她还需要忍耐。 慕青每日都会来王府,曾经有次她得了机会,远远的看了一眼,单是那份高高在上,前呼后拥的阵势就让她嫉妒的红了双眼,恨不能即可过去将慕青掐死。 同人不同命,慕萱就是迷失了心境,根本搞不清楚状况,才会一味的走下去。 大祭司的院子收拾的分外利落,上次是夜晚过来的,视线本就不好,他们又是不请自来,故而并未仔细观望。如今,小院子里被安置了些盆装的花草,摆放成品字形于园中,花木四周被人为的挖出一溜的横沟,注了水进去,还养了些鱼儿,让人赏心悦目。 这里是个小镇,客栈本就简陋,木制的房屋搭建起来,遇到潮湿的天气还会有些发霉的味道,生生被这位大祭司改造的有些田园风格。 大祭司煮了茶,袅袅升起的雾气,让香炉里的炊烟给冲撞了些,倒显得有些云里雾里的感受。 晋王一身黑色的蟒袍,高冷的气质,腰间的双龙佩,水色上乘,阳光下泛着透水的青色,一看就是上品,身份自然是尊贵。 “你们还算守约,就不担心老夫会与你们不利吗?”大祭司将两倍茶推过来。 晴儿伸出洗白如玉的小手稳稳的接住:“大祭司在江湖中也有一席之地,想来品格还是有保证的,何况,来时,我去井皇叔那里讨要些经验,他一再认定,您绝不会对我们不利,只是心思龌龊些。” 第一百七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大祭司的山羊胡顷刻翘起,很是不爽的冷哼一声:“小井儿竟敢置爵老夫。” 晴儿噗呲一笑:“井皇叔说,我说完后,您定时这副表情,想来,他的话,我是可以全然信了。” 大祭司像是被气笑得,翘起的山羊胡,一颠一颠的,在白色飘渺的烟雾中,倒显得有些山峦迭起的味道,晋王将茶杯端起,“茶水不错,大祭司,我们言归正传。” “晋王不日就要启程去往南方,这个时候还能左右兼顾,倒是让老夫刮目相看。” “大祭司放心,本王的妻子,自然是亲自呵护的。” 大祭司脸色阴沉的望着晴儿,双眼木然飘向远方:“想要救战王,倒也不难。” “大祭司卖了这么多关子,不如将你的条件开出来。” “你们若是生下女儿,要拜老夫为师。” 晋王眉峰一挑,脸色冻如冰霜,他的女儿,自是要捧在手心里,娇滴滴的,自由自在的长大,干嘛要入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不准。” 简单的两个字,似乎在大祭司的意料之中,晴儿掩面而笑,脑海中忽然就有了一个可爱的糯米团子窝在晋王怀中叫着爹爹的场景,晋王那般护犊子,就是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将女儿送出去,大祭司这次是要失策了:“敢问大祭司,我们夫妻二人尚无子嗣,即便有了,男孩女孩都是未知数,这个年代就要久远些。” 晋王这次颇有些恼火,拉过晴儿的小手狠狠的抓了一下,眼神中流动的皆是,你敢答应试试。 晋王孩子气的模样,晴儿还是第一次看见,多少有些不适应,细想之下,自己又何尝能舍得。 大祭司将茶壶置于火炉之上,面色如常,无半分不耐:“既然如此,两位请回吧,话不投机半句多。” 一阵儿冷风拂过,掀起一侧的窗帘,慕青微微侧目,正好瞧见墨量消沉无光的双眼,毫无焦距的凝视的远处,老人家已到知天命的年纪,依然跟随在战王的身边,床上紧闭双目的战王,少年扬名,透着与这个年龄浑然不符的安静与沉稳。 紫苑在她的耳边低语几句,她缓步起身,碎花小步迈出门槛,亦步亦趋坚定的向前走着。 晋王的离去让明江很是不解:“大祭司,你怎么轻易放他们离开了。” 大祭司双眉紧皱,凝神许久,怅然若失,“或许我们的消息有误,怎么会这样的,明明该是圣女的后人?”桌上的茶杯已不再冒热气,大祭司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哪里,久久未能移开。 晴儿的小手扯扯晋王的衣袖,他服气的将晴儿揽入怀中:“为夫知晓你不愿意看到慕青难过煎熬,可我们的女儿绝对不能离开家,为夫不能让孩子小小年纪就饱受创伤,我们的女儿,就是要自由自在的活着。” 北国七公主的到访不在大祭司的预料之内,却也欣然接受,战王就睡不醒,作为立有婚约的女子自然心急如焚的,能向慕青这般亲自登门的倒是少有。 入了屋内,大祭司闲散的翻着手边的书籍,并未抬眼去看,更不要说以礼相迎。 慕青绽放了一抹绝世笑魇,像一株曼珠沙华,绚丽而妖娆,妩媚而清新。她的双颊泛着桃花般的粉红,柔嫩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她得双眸如盛满醇香蜜酒,那丝丝目光,甜的令人心醉。 “大祭司,本宫为何而来,想必您一清二楚,既然如此,明人不说暗话,但凡能救醒战王,条件由您提。” 慕青无所谓得对上大祭司凌人得目光,唇角拂过一丝似有还无得笑意,那笑意像深秋最寒凉得一点白霜,也像冬季最耀目得一块冰晶:“北国七公主,果然气势磅礴,老夫不知,您能拿出多大得诚意。” 大祭司调侃得语气明显昭著,慕青转身将或路上滋滋冒着热气得茶壶拿过来,将茶杯装满,伸手附上辈子,身上得冷意好了许多,墨色得杯身发出一丝银亮得光芒,紧接着,茶杯的杯身,一点点的变得透明,宛如夜光杯般透着森白的光芒。墨雪文学网 大祭司的目光满是惊喜,仿若黑夜的夜幕下闪烁的一点星光,他的山羊胡颤抖着,微微翘起,“公主,若能允诺老夫一个要求,战王定然能醒来。” 天还未亮,月儿繁星已沉,旭日白云未出,天地间,一片灰蒙。晴儿将墨卓峰的行李细细的打理着,事无巨细,墨宝看着,心里很是欣慰,王爷总算有了知冷知热的人陪着。 脚步与衣炔翻飞的声音伴着沙沙的风吹枯枝的响声越来越近,今日的风很大,吹得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发出了很大的响动,就连走廊下的竹帘都啪啪作响,扰的人心神不宁的。 帘子被撑起来,墨卓峰原本冷冰冰的脸,看到小娇妻忙碌的身影刹那,像是春暖花开般,满满的笑容占满整张俊颜,“乖,歇会儿,这些让宝叔做就是了,何必亲自动手,怪累的。” “天不亮就出门,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风尘仆仆的。” 晴儿笑意殷殷,款款而来,随手将手里的册子递给墨宝:“应该不差什么了,宝叔,再去安顿下,带去南方的药材定要与王爷的马车同行,省的路上去了岔子,王爷又鞭长莫及。” “是,老奴这就去办。”墨宝躬身退出去,呼啦啦,原本伺候在旁的丫鬟们也被他支了出去,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墨卓峰起身走到桌子边,坐下来,伸手将小娇妻揽入怀中,四目相对,他深情的稳住思念了许久的红唇,晴儿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夕阳的余晖洒满屋子,不起眼的尘埃像快乐的精灵,在光束中欢快的起舞。 晴儿的小脸憋的通红,晋王依依不舍的松开,“都这么久了,还学不会换气。” 晴儿一粉拳捶在他的胸前,“明明是你占人家便宜,还说的这般理直气壮,真真是脸皮厚的要命。” 墨卓峰轻轻的抱着她,生怕搂的太紧,她疼,太松,再把她摔了,用手指磨砂着她红唇,因着自己刚才的不只收敛,它就像是火红的彩绸一般耀眼绚丽,“父皇定了后日启程的时间,为夫不在这段日子,娘子只要深入简出便好,暗一和暗二留下来护着你,遇到事情,莫使性子,只要你安然无样,就是将这晋王府一把火烧了,为夫也绝不怨言。另外,若遇到难缠之事,差人到皇宫里找母后就是了,你是她的儿媳,她自然是会护住你的。” “这么放不下我,干嘛不带上我,我又不是累赘。”晴儿嘟起小嘴,小手把玩着他胸前的碎发。 “外面不安全,南方时疫,能否控制住都是两说,更不要谁根治了,你自小身子单薄,着实让为夫担心。” “油嘴滑舌,若是让人知晓,传闻中不近女色的晋王爷,原来是这般的巧言令色。” “哈哈哈,你是我的娘子,我们不要说这般,就是行夫妻之实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再说了,为夫也只有在娘子面前才会如此,他人休想。” 这句话晴儿深信不疑,以墨卓峰的性情,断然不会骗她,小夫妻两着实腻歪了一阵儿,直到掌灯时分,两人才走出屋子。 上官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京城里看笑话的多,帮忙的少,托布尔平日就喜欢捧高踩低各家夫人私下里早有微词,如今都盼着上官将军也因此被皇上降级才好。 上官迈着沉重的步子出了衙门,一名机灵的小厮马上上前作揖:“将军,我家主子请将军喝茶,已恭候多时。” 京城里说书唱戏的都盘踞于各个大小不等的茶楼,主街上不但有茶楼,还有花楼,热闹非凡。上官坐在车里,心中有事,并未在意车子行到哪里。只是觉得周边很安静,到不像是去向茶楼的方向,挑起车帘,他的亲随紧跟着马车,刚才传话的小厮赶忙上来,“将军请安心,我家主子交代,茶楼过于吵闹,请将军到郊外的宅子里饮茶,此时已出了城,快到了,请将军稍安勿躁。” 马车放缓了速度,悠悠哉的停下来,马儿低头啃食着周边的小草,映入上官眼帘的是一座看似普通的农家,不同的是,院墙足有两米高,都是石头垒砌而成,看上去坚如磐石。大门分两层,外面是木质的,与农家庄院的大门毫无差别,里面却还有一道大门,是石门。 从大门进入,庭院不知的清雅别致。一条小溪弯曲流淌,而小溪两旁都种满了奇花异草,还有参天大树,绿意葱翠,仿若仙境。 合着这条小溪的主道蜿蜒到了主楼前,楼前是一片荷塘,金色的睡莲布满池中,片片绿叶相衬,鱼戏莲叶下,阳光在睡眠上洒满漂亮的碎金。青石板的小径围绕着池塘,塘边是修竹林立,花团锦簇。 池塘的中央矗立着一座二层小楼,一排红色的灯笼围着屋檐下绕了一圈,水波荡漾,红灯笼在风中摇摆,别有一番情趣。 第一百七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湖边只停着一叶小舟,上官上了小船,立于船头,对后面挥挥手:“你们不必跟着了,就在岸上吧。” “将军,对方身份不明,属下等不放心呀。” “来着是故人。”上官坚定的眼神,目光已然移向不远处的地方,这处院子,他平生是第二次踏入,岂会不知对方的身份。 随着小船的飘移,他隐约间仿佛看到一女子亭亭玉立,在轻纱破影中显现出来。穿着深紫色的宫装,端端正正的站于檐下,她的裙摆绣着活灵活现的麒麟,她身量芊芊立于麒麟之上,明明感知到了那股祥瑞之气,却没有丝毫的安心。 船儿停靠,上官从容淡然的跨步迈入,一方八角凉亭,蓝天碧水,同是一方天地,心境却悠然不同。 桌上摆着茶具,小火炉上已然煮起了茶,女子回头微微含笑,美不胜收,上官拱手:“上官见过鹰王妃。” 女子笑容不减,清清爽爽,轻启红唇:“多年不见,上官将军风采依旧,又蒙盛宠,这礼,本宫可受不起。”看似打趣,实则试探。 “鹰王身份尊贵,您自然是受得起的。” “上官将军请坐。” “鹰王妃请在下来,是有要事吗?”鹰王妃独居此处许久,以养病为名,几乎很少过问坊间之事,过着一种与世隔绝的生活。他们虽是儿时伙伴,却也懂得男女大防,鹰王于鹰王妃这些年的恩怨,上官有所耳闻,不便参与。 “为一桩成年旧事。”鹰王妃虽已年近四十,皮肤保养的却极好,还如少女般,婀娜多姿。 上官欠身屈膝而坐,抿着杯中的茶水,淡然处之:“在下洗耳恭听。” “上官将军应该知道,本宫与希儿,也就是慕容府的二姨娘是闺中密友,当年本宫与希儿均倾慕与你,然而你与希儿两情相悦,本宫又被许配给了鹰王。当初本宫一直认为,你会给希儿幸福,所以从心里祝福你们,可不曾想,上官将军从边塞立功归来,却已然成家立业,时隔多年,本宫倒是想要问上一句,上官将军可曾后悔当初的选择?” 虽是疑问,实则是肯定。上官此时的心情何以能用后悔而已定义,当再次与心中所爱面对面时,多年的隐忍都溃不成军,可她再不是当初那个爱恋自己的小姑娘,她为人妻,为人母,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心痛的滋味不好受呀。 鹰王妃看着上官脸上溢出的悲伤,嘴角微微颤抖,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若是她不在场,他会痛哭一场吧,可接下来,她要让他更痛,这是他欠希儿的,她的好姐妹为了这个男人,失去了太多,这些希儿过得有多难,多伤心,她就要让这个男人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你要上战场,那场战事有多凶险,世人皆知,希儿不顾名节,与你有了夫妻之实,可你又做了什么?养伤期间,不懂自重,居然染指别的女人,这也就算了,还娶回来为正妻,你说,你还有何颜面再见希儿,前些日子,居然为了那个不知廉耻夺人丈夫的女儿去质问希儿,你还要讲希儿逼到何种地步。” 鹰王妃的语气染上了滔天的愤怒,再不是起初的平淡似水。他们都是自幼长大的伙伴,二姨娘与鹰王妃同病相怜,这么多年,两人惜惜相知,互诉衷肠,此时想来,岂能不恨,就是这些负心的男人,将她们对生活的美好践踏的不堪入目。 “够了,真的够了。”上官将头敷在两膝之间,双手护住脸颊的缝隙,双肩剧烈的颤抖。一项冷静淡定的上官将军,终于崩溃大哭,压抑在心头多年的感情宣泄而出,他的隐忍,终究换了一生的遗憾。 “不够,你可知希儿为了要委身与慕容乾吗?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她舍不得打掉,就能选择嫁人,谁会接纳一个有瑕疵的女人,还怀着别人的孩子。希儿求到了我这里,是我与慕容乾私下交谈,达成协议,希儿才顺利嫁入慕容府为妾,希儿虽嫁给了慕容乾,但这些年从未让慕容乾碰过她,而你呢,居然拿着鱼目当珍珠,那样一个不堪的女人,你却如珠如宝护了这么些年。” 鹰王妃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上官将军,背靠木雕花,面向平静似水的湖面,高高在上的鹰王妃,俯视跪地伤心不已的上官将军,毫无怜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说什么?飞儿和瑾儿那对双胞胎是我的女儿,可我回京后查过她们的生辰八字,日子对不上的。”上官惊恐的望着鹰王妃,眸中的震惊让他整个人呆呆的。 “慕容乾怎么会让外面说三道四,希儿生产时去了郊外的庄子,生完孩子半年后才回来,孩子的出生日子整整推后了半年。本宫今日还得到了一些趣闻,据悉上官白非你亲身,上官将军好-性情,头顶着绿帽子,一直活得风生水起,本宫真是自叹不如呀。” “鹰王妃既然已经知晓,还请鹰王妃守口如瓶,那个女人如今还有用处,不能让她察觉到丝毫。” “上官将军好多情呀,用这种办法护着她,倒是真真让本宫高看一眼。” “既然鹰王妃的事情说完了,上官就告辞了。” “慢,本宫今日还有一事,是受鹰王所托。”文新学堂 “哦,王妃与鹰王多年不见面,看来也是外面的谣传。” “这就不牢将军费心了,你府上的阿福,就是那个女人的姘头,杀死了那一家子,当然,那个小厮也是他杀的,鹰王让本宫带个话,若是将军不方面,他可以出面摆平这件事情。” “不必了,他们做下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承担吧。” “上官将军竟然不近人情到如今地步。” “王妃与王爷之间达成某种默契,上官不便多说,请王妃转告王爷,上官只忠于朝廷,忠于皇上。” “好一个忠君报国的臣子,难不成你以为本王要逼你造反不成。”鹰王迈着碎步,一身黑色的蟒袍从屏风后缓步走出来。 上官少年习武,多年征战沙场,若不是被希儿的事情蒙蔽了内心,怎会感觉不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他起身拱手:“见过鹰王殿下。” 鹰王双目望向鹰王妃,满含深情的目光并未换来鹰王妃的垂青。 “上官兄,贤弟有帮忙之意,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已触犯国法,就交于衙门处理吧,鹰王的恩情,上官心领了。” “上官兄既然说了,贤弟不再强求,若是需要贤弟的地方,自会鼎力相助。” 两人虚寒一番,上官坐着小船远去。 鹰王转身定定的看着鹰王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能释怀吗?” “鹰王请回吧。”鹰王妃疏远淡漠的语气引得鹰王一声叹息。 由院子的入口传来一阵儿吵嚷声,接着是兵器碰撞的打斗声,鹰王双目灼灼的盯着鹰王妃,似乎并不在意眼前发生的事情,鹰王妃回眸扫向泛着银光的水面,“那个丫头,你还是尽早告诉她真相吧。” “孩子还小,我担心伤了她。”鹰王眉头微皱,心事重重。 “都十六了,若是你早些让她知晓真相,或许不至于养成现在这幅模样,一个规格中的小姐,居然荒唐到如此地步。我的名节不容沾染这些污秽,如果你不能解决这件事情,我不介意告诉世人,她的身份。” “你真的就不能原谅我,这个世道三妻四妾,不也很正常吗?” “对,特别是你这样尊贵的身份,侧妃、庶妃、小妾都很正常,可你偏偏要了那个女人,还生下这个孽种,这些年,我让她挂记我的名下,已经全了我们夫妻的情分。”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想知道,当初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在哪里?那也是我的血脉。” “这就不牢王爷费心了,他很好,至于希儿的事情,我已经如实告知上官将军,以后你无需拿这些来要挟我,如果你真的念及夫妻情分,就给我一纸和离书,再无牵绊。” 鹰王紧握的双拳微微颤动,两鬓的青筋暴起,“真的要这样吗?” 鹰王妃感受到了他滔天的怒气,丝毫没有惧意,“王爷再不过去,那个小丫头若有损伤,可是咎由自取。” 话里的语音还在,鹰王已然飞身而去,几个水纹泛过,再看不到鹰王的身影,喧闹声也戛然而止。 鹰王妃立身于凉亭之中,久久凝望着远处的天空,她十几年不曾离开这里,不是鹰王要困住她,是她自己不想去看外面的世界,她曾经幸福的以为,她拥有了爱她的人,她有了孩子,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可就是那个女人,她一生为之憎恨的人,她最心爱的男人不但与那个女人有了首尾,居然还生下了孩子。她何尝不恨,她不会让他见到自己的孩子,更不会让他们父子相认。不会,这一辈子都休想。 第一百七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燕婷脸上挂满泪水,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用袖子胡乱的擦着,鹰王气急败坏的将她丢在马上:“说过多少次了,这个地方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得踏入一步。” 燕婷嘟起小嘴,不服气的很:“难道女儿要看望自己的娘亲,还要经过您的同意吗?这些年,您一直告诉女儿,娘亲生病需要静养,可慕容府上二姨娘每年都会去这里几次,刚才上官将军都可以去拜访娘亲,为何女儿不行,还是您对娘亲做了什么,要瞒着女儿。” “住口,你最好记住今天我说的话,若是在偷偷派人盯着这里,或是私自跑过来,我就将囚禁于王府,今生再也不得踏出一步。”鹰王铁青的脸色,凝重的心思让他浑身散发着一种悲哀之气。 燕婷望着父亲扬鞭而去的背影,马蹄声越来越远,荡起的尘土也悄然落下,只有她孤单单的立在那里,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从小就见不到娘亲,父亲虽宠她疼她,可她终究想要像其他的孩子那般躲在娘亲的怀里撒撒娇。泪水从她的眼眶中不断的滑落,她自甘堕落,不过是为了让父亲着急,让娘亲心疼,可到头来,她依旧是孤零零的一人。 她知晓父王向来言出必行,她望着那扇对她永远紧闭的大门,转身愤然离去。 繁华的街道,人声鼎沸,刘丞相府的马车停在一处首饰店外,丫鬟将刘静文搀扶下车。 丞相夫人胖乎乎的身体紧随其后,满脸的肥肉,早已看不到年轻是的模样,锦衣玉食将她保养的肥肥壮壮,刘静文挽着母亲的手臂,“娘,女儿今日要打两套首饰,还要买些玉镯和玉佩,当下实行的绢花,女儿也要买些。” 她作为女子,出门既不带惟帽,还当街撒娇,路上行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她浑然不觉,丞相夫人更是娇宠的很,“买,回去时,路过鸿禧楼,去给你哥哥带些鱼片粥,那里的味道,你哥哥最喜欢了,这些日子都一门心思扑在课业上,倒是你,多欢快,恨不能闹到瓦片上。” 说完,丞相夫人宠溺的笑着,丝毫不去在意女儿不合规矩的行为举止。 母女两人一起跨入首饰店,伙计都是有眼力劲的,立马跑过来,“夫人,小姐,我们这里的首饰可是京城了独具一份的。”说着就引着来人往里走去。 一名男子有外面进来,呼啦啦,身后跟着一帮歪瓜裂枣之人,男人轻浮的向刘静文看过来,飘着步子就到刘静文眼前,还不等她反应过来。 男子就大胆的将她的脸颊抬起,“哟,姑娘长得不错,大爷家中尚缺一位妾室,就你了,拉走。” 男人三角眼,倒立眉,厚嘴唇,难看的要死。刘静文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份闲气,丞相夫人一把将男子甩到一边:“哪里跑出来的登徒浪子,天子脚下,岂能任意妄为,小儿,去报官。” 丞相夫人底气十足,京兆尹见了她,都要行礼的,她可是有官身的,三品诰命。 男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来,“好你个老鸨,把我家娘子拐到这里不说,居然还公开要送到青楼里,女子到了那里,便是千人尝万人枕,你真真时黑心呀。” 丞相夫人浑身气的发抖,男子却不打算收手:“娘子,你不要贪图富贵,为夫我又不差你的吃喝,你若是觉得为夫不能满足你奢靡的生活,为夫定然好生努力,娘子千万不能跟老鸨去青楼呀。” 刘静文将手中的一盘首饰瞬间丢在他的脸上,“无耻,本姑娘与你并不相识,你居然敢污秽本姑娘的名声,来人,给我打。” 男子带来的人与丞相府的人都动了手,首饰店一片狼藉,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店里的顾客四下躲避,小二躲在柜台里,时不时冒头喊着别打了,这会儿两拨人都打得急了眼,谁还顾得上他的话。 京城衙门得了消息,衙役们火速赶来,才将两拨人来开。丞相夫人跌坐在地上,头上的金钗掉了出来,头发散乱着,衣服有了脏污,恨不能撕了眼前这些人。 忽然他尖叫到:“静文呢,小姐呢,还不快找。”店内里里外外寻了个遍,也未能找到刘静文的半点踪迹,就连刚才挑事的男子也无影无踪。 丞相夫人彻底慌了手脚,命人去寻刘丞相,她跟着衙役们向官衙而去。 刘静文醒来时,屋子里黑漆马虎的,一盏豆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这是件茅草屋,屋顶还依稀能看见夜空的星星,窗户呼呼的刮着冷风。比比电子书 她揉着惺忪的双眼,战战兢兢的爬起来,向门外张望,确定无人后,慌不择路的跑了出来,她分不清东南西北,也路漫漫,她一股脑的向前跑着,脑海里就一个念头,先离开这里再说。 从上午出事一直等到傍晚,丞相府里喧闹不已,丞相夫人不依不饶:“什么叫他们都是些市井泼皮,是收了银子的,那静文怎么办?她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 刘大少爷从衙门刚回来,将得到消息一说,不要说丞相夫人五雷轰顶,就连刘丞相都目瞪口呆,他在朝中有政见不合之人,却无深仇大恨的同僚,怎么可能招来这般横祸。 他将审视的目光放在丞相夫人身上:“你们母女最近可有惹是生非?” 丞相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没有,我们都是后宅妇人,岂会招惹事端,出门都是有数的。” 上官将军坐在车内,浑浑噩噩,他与希儿当年的画面历历在目。那时候年少清纯,希儿又是尚书府的千金,求娶之人皆是大富大贵,只有他,无父无母,没有任何背景,有的只是少年为国尽忠的一腔热血。可希儿,却义无反顾的跟着他。 这些年,他究竟做了什么。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跟在车旁的副将李大山犹豫一阵儿,向车内轻声请示:“将军,现在去哪里?是回府吗?” “去趟慕容府。” 马车掉头,向西而行。夕阳已落,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上的小贩陆续收拾着,只留下些卖饭食的摊位,稀稀拉拉的有那么几个人而已,比起白日的热闹,相差甚远。 走了约一炷香的时辰,车夫停住车,李大山撩起帘子:“将军到了,我们白日未曾下拜访帖子,慕容丞相又在病中,此时过府似乎有些不妥,请将军定夺。” 上官像是没有听到李大山的话,一步步的向前走,每走一步都是千金之重,李大山不能让将军亲自去敲门,这不合规矩,赶忙紧走几步,敲开了门,将帖子递进去:“我们将军是来探望慕容丞相的,请回禀。” 慕容府早已不复从前的盛世,门房不敢怠慢,打开大门,把他们让到里面。 瑾儿围着二姨娘在学习女红,室内点着的烛火,盈盈而亮,母女俩不时低头说着话,偶尔还会传出几许笑声,满满的温馨。 昨日,晋王府将飞儿送了回来,女儿的性格上的变化很是明显,她们母女相处一时还有些生分,好在是找回来了。 翠儿挑帘进来:“夫人,外面上官将军求见。”难道是因为上官白的事情不死心,还要一再求见夫人,真真是个薄情之人,翠儿心里嘀咕,碍于瑾儿在场,并未流漏出来。 瑾儿抬起头来,俊俏的脸上染着温怒:“娘,将军府的小姐不守妇德,还将小厮一家都杀害了,这样的女子怎能能进我们的家门,这要是入了门,岂不是要鸡飞狗跳了。”她也是在担心上官将军会与娘亲谈条件。 慕容府今日不同往日,虽有晋王妃在,可如今府上主事的毕竟是娘亲,若是三姨娘或许会不同,可母亲的性子决然不会放权的,瑾儿虽小,却也懂得娘亲如今是在为她和飞儿争取嫡出的位置,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嫡出和庶出差别太大,晴儿姐姐命好,得了晋王的心,皇后护着,自然是天上的月亮,想要什么就是一句话的事。可她们不同,慕容府虽是百年世家,可已然没了官身,她们又是庶出,婚事着实让娘亲头疼。 二姨娘虽然也诧异上官会选在这个多事的节骨眼上门,但还是轻抚瑾儿的背部:“不妨事,有娘在,不会让人欺负你们。天色晚了,小心伤了眼睛,让厨房给你做几样喜欢吃的饭菜,去吧。” 二姨娘起身,看着有些折痕的裙摆,挥挥手,懒得换身衣服,带着翠儿向院外而去。 上官和李大山随着小厮向花厅走去,一路上亭台水榭,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上官无心欣赏,迈着大步向内走去,他心内焦急,不知该如何开口,却冒冒失失的过来了。 路过花园时,一对娇俏可爱的少女迎面而来,后面跟着几个丫鬟。以往上官从不理会女眷,也会避到一边,今日却舍不得移开眼睛。 第一百七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两位翩翩少女走到近前,其中一人白色裘衣,另一位身穿紫色锦袍,两人屈身一礼:“瑾儿、飞儿见过上官将军。” 这两个名字已然刻入他的脑海之中,亲情使然,便是如此。泪水瞬间盈满双眼,模糊得他都未能看清少女的模样,嘴唇哆哆嗦嗦,许久未吐出一句话,李大山赶忙回话:“两位小姐请。” 飞儿向前几步折回身来,“上官将军,我娘最近身体欠佳,父亲又病卧在床,若是为了上官小姐一事而来,请上官将军体谅府中的难处。” 飞儿这次回来,性情变化很大,瑾儿感受到姐姐的娇小姐脾气比之以前更甚。好歹是回来,总好过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她平日里还是很喜欢黏着飞儿的。 瑾儿通红着小脸,紧握双拳,她跑到飞儿的院子里求助,飞儿当即带着她过来,就是为了警告上官将军,慕容府虽不如从前,可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她们毕竟与皇后是姑表亲,即便娘亲能忍,她们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飞儿自小就清楚身世,虽不在慕容府长大,但该有的琴棋书画都是学习过的,就是脾气骄横些。 望着她们离去的身影,上官舍不得收回视线,李大山也觉得此时的将军很是反常,准确说,自从打郊外的那处院子出来就与往常不同,“将军,我们莫要让二夫人久等。” 上官回身,用袖角擦去泪水,大步向前而去。 屋内点着十余个灯盏,恍如白昼。这是小厅,旁日历就是接待些自家人,上官来的匆忙,二姨娘看着天色晚了,担心惊动其余的下人,便没有往前院去。 二姨娘让李嬷嬷的奉上茶点,“不知道上官将军要来,厨房并未预备可口的饭菜,您先用些茶点。”翠儿已经去请老太太了,她是女眷,接待外男多有不便。 此时已然到了掌灯时分,按照高门大院的规矩,早就过了晚膳的时辰,二姨娘就是客气,李大山却清楚,他们确实未曾进食,将军不做声,他作为副将,自然不能造次。 上官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希尔,年少时,俏皮开心的模样。时光摇曳,他们或许再也回不去了。 他有些拘谨起来,不见时,挠肝挖心,想见的很。如今见到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征战沙场,腥风血雨,从不畏惧的将军,此番模样,让李大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两人相对无语,气氛一时陷入尴尬,若不是李嬷嬷和李大山两人也在场,倒是会让人错觉二人之间的沉默。 沙漏毫无声息的流动着,不会因着人们对时光的不舍而放慢节奏,二姨娘端坐,目不斜视的低头看着眼前的地面,上官眼睛不眨的看着二姨娘,生怕错过,恍然间,已经错过了十几年的光阴。 脚步声由远而近,夹杂着拐杖落地的声音,上官在呆愣,此时也猜到慕容老太太来了,“上官将军匆忙而来,可有要事,府中皆是女眷,多有不便,还请将军有话直言。” 脚步声停在了门外,无论是何人,能让丫鬟们不发声,必是这府里的主子,“是在下冒昧了,小女做事有失分寸,请您原谅。”上官已不能与二姨娘叙说往事,又不能引起老太太的怀疑,只得将话题转移。 慕容老太太淡定自若,“即使如此,老身就说到几句,此事已然交由直隶衙门查明,我们都不便插手。而且又惊动了太后,你我两家就不能私下解决,毕竟人命关天,上官将军爱女心切,老身虽能体谅,却不能将律法置若罔闻,还请上官将军海涵。”老太太拄着拐杖缓步进来,精神烁烁,容光焕发,上官能先一步入府,可见,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两个女儿亭亭玉立,如花的年纪,一左一右搀扶着老太太,他的心在滴血,双拳紧握,却无能为力,他将目光再次投放到二姨娘的身上。大庭广众之下,二姨娘正襟危坐,微收下颚,气氛一时很是尴尬。飞儿接过丫鬟手中的茶盘,紧走几步挡住慕容老太太的视线,“祖母,您的茶水凉了,飞儿给您换杯热的。” 说着,却将茶杯故意丢在上官将军的脚边,茶水四溅,上官却并无恼意。k 老太太却面色阴沉:“何时成了毛手毛脚的,上官将军见谅。” “无妨。” 上官将军趁机向二姨娘使了个眼色,二姨娘不动声色的起身:“母亲,儿媳昨夜偶感风寒,就先退下了。” “嗯,去吧,确实有些晚了。” “下官也不便打扰了。”上官也起身离去。飞儿目送二人的背影一前一后离开。瑾儿嘟起小嘴,“真是没羞没臊,自家的姑娘都那样了,居然还好意思上门求饶,难道他女儿的命就金贵,下人的命就如草芥吗?祖母就该严厉训斥几句,还这么客客气气的。” 慕容老太太想起太后的打算,怜惜的望向瑾儿,这般天真烂漫,心地善良的丫头,怎么能经得起那些勾心斗角的后院之争。心里再是惋惜,怕自己能力有限,未必能护得她,便要起身离去。 飞儿赶忙扶住,“祖母,您是绕着回廊过来的吧,此时风大,飞儿就这样扶着您,咱们就从后花园过去,有树木的地方,多少都能遮着风雨,再说,有花花草草的地方,您也能舒心些。” 慕容老太太拍拍她的如玉的小手:“还真是你最贴心了,瑾儿,你要跟你姐姐多学学,祖母就能安心咯。” 回廊下,二姨娘故意放慢了脚步,上官几步便追了上去,“明日我在老地方等你。” “上官将军也是有家室的人,难不成不明白男女授受不亲之礼。”二姨娘不慌不忙,淡定从容的讥讽他。 “希儿,你若不来,我便不管不顾的闯到这慕容府,将你带走。”上官执着的眼神,坚定的语气让二姨娘恼恨的楞在那里。 李嬷嬷将披风搭在了她的肩上,“小姐,该回去了,夜深了。”二姨娘回神时,早已没有了上官了的身影。他愤恨的将手中的绣帕拧紧,恨不能撕扯了这个男人,当初就是那般肆无忌惮的玩弄她的感情,现如今,又想做些什么? 飞儿将瑾儿拉回院子,关上房门,“今夜,我们一起睡,瑾儿,姐姐是有些任性,但是你的性子也要改改,后宅之事,容不下你这样单纯的性子,上官将军难道紧紧是为了上官白的事情而来,姐姐不这样认为,不管他与娘亲之间有何关联,我们都必须保护好娘亲,她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飞儿性格骄横,却甚至亲人的重要,被关在冷门这么多年,看惯了那些生死,心里多少都是期盼亲情的,娘亲的疼惜,妹妹的维护,飞儿欢喜,她要抓住这些。 厚重的门帘阻隔了外面的阵阵凉风,林嬷嬷将被褥铺好,又从丫鬟的手中接过暖炉,仔细的塞进被子的四周,“老夫人,暖炉是刚放的,一会儿被褥焐热了,您在歇着吧。被上官将军这么一折腾,都快入夜了,老奴让厨房给您炖了些燕窝,这可是晴儿小姐特意让人送来的,都是上等的血燕,这院子里呀,也就晴儿小姐最惦记您了。” 老太太微眯,摇椅发出咯吱的声响,“晴儿是出嫁后才开的窍,倒也不晚,好在晋王是个好的,所托非人,我倒是放心。瑾儿这丫头,我打心眼里喜欢,多少会照顾些,这孩子心思单纯,宫里那位的心思太重,我还不想毁了这丫头。倒是飞儿这个孩子,年纪不大,心思颇重,我不想多留了她了,你留意下,合适的,我做主,让她嫁了,只要是正妻,低嫁也无碍,免得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给这个家添堵。本就是风雨飘摇啦,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老夫人,您是觉得二姨娘和上官将军…”林嬷嬷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二姨娘端庄文静,可从上次晴儿小姐那件衣服,便能看出二姨娘也是有野心的,权势金钱晃瞎了多少人的眼睛呀。 “飞儿这丫头是在帮他们遮掩。” “需要让人盯着点吗?”林嬷嬷停住手上的活计,有些木然的站起来,二姨娘这些年在慕容府也算的上深居简出,从不招摇,因着是尚书府的嫡女成了府里的贵妾,老夫人多少偏疼她一些。大夫人心里不痛快,私下里也使了些绊子,都未能成事,足矣见得,二姨娘也不是个软柿子。 屋子里除了摇椅摆动的声音,再无其他的杂声,林嬷嬷站立于一边,慕容老太太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红烛上,跳动着的火苗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迸发一般,灼灼不灭的燃烧着,过了许久,她发出一声轻叹,摆摆手,林嬷嬷会意的退了出去,临关门时,不放心的悄悄瞅了一眼,老夫人两鬓的白发似乎有多了些,她微皱着眉头,满是心疼的将门轻轻带好,今晚又是个不眠之夜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偏远的村庄,忽然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乞讨的女子,偏偏这位女子气焰嚣张,说好听点是讨要,难听点,说抢都不为过。 村民们一时群起公愤,要将这讨饭之人送去衙门,这个女子听说是去衙门,反而抢的更凶了,大有不去衙门罢休的驾驶。 村里的里长是位年逾花甲之人,满头华发,精神尚可,让几个族老簇拥着,但凡村里的大事,都是这般老家伙定夺的。 刘静文站直了腰板:“我拿你们的吃食,自然会有人来付账,你们不用动私刑,只管将我送到衙门。” 里长轻咳两声,村民们都安静下来,刚开春,地里的伙计都还没有开始,村子里也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你是哪里人,跑到这里来抢劫吃食,是当地受了灾荒,还是被人抢劫,落到如此地步。” 里长这几句话颇为受用,刘静文抬头看了一眼,她黑如锅底的面色,丞相夫人站在面前都未必能一眼认出来,她身上的衣服经过一夜的颠沛流离,刮破了不少,脏污不堪,但若仔细去看,料子还是上乘的,即便如此,也会让人错以为是捡来穿在身上的。 刘静文被众人围着,丝毫不怯场,“我是什么人,你无需知道,去了衙门自然有人给你们付账。” 刘静文回到丞相府时,京城上下皆是传言,刘静文被人劫持,一夜未归,更有甚者,传的很是精彩,不堪入耳。 刘静娴在黎王府的花园静静的听着弘裳滔滔不绝的汇报,精彩纷呈的桥段,都是世人杜撰出来,黎王虽厌烦刘静文,但碍于刘丞相,不会真的将刘静文彻底毁掉,给点教训,别让她痴心妄想倒是真的。 一片风景别致的小湖已经开始潺潺流水,遥遥望去四周还泛着些汗白。曲折的回廊爷透着驱不散的寒意,直通湖心的那座亭子上。 依稀能看到案上置着暖炉,亭中端坐的女子披着一件玫红的斗篷,边缘处镶嵌着白狐毛搭在颈边,愈发衬得肤色白净。 紫苑将泡好的茶水倒出来:“公主,战王服用了您给的药丸已经醒了,荣贵妃请您有时间去宫里坐坐。” “嗯”。 这是一处别院,靠近山里,空气颇好。 高塔对面,与之遥遥相望的漆黑山顶,一道欣长健硕的身影。同看这一片晴朗的天空。 紫南回禀:“公主,战王冒着风寒过来了,这会儿就在高塔之上,墨量希望您能见见。” 公主从战王府回来,就让人收拾东西,跑到这出别院来了。 慕青徘徊许久,还是不愿意见到任何人,她思索着,自己到底该如何? 战王无精打采的往回走,晨曦楼里的气氛一样的沉寂,零睿智眉头深锁,大祭司能将药丸给了慕青,绝非慷慨相赠,定然时交换条件的,可这个条件是什么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若是大祭司要带走圣女的后代,怎么都要等到晋王与晋王妃生下女儿才行,晋王都是无功而返,慕青却拿到了解药,这里很不简单,如今大祭司已经长久居住下来,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拿只能静观其变了。 二姨娘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上官说话时的神情肃穆。相知多年,她对上官也算的上是了解的,他能不管不顾的冲到慕容府里,定是有些事情触动。 今晚虽只是提及上官白的事情,她却不是傻子,这只不过是个由头,是老夫人的出现打断了她原本赶来的目的,那他到底要与自己说什么,居然不惜用威胁的手段。 今晚失眠的何止是她们,飞儿的屋子里漆黑一片,瑾儿已经发出微弱的鼾声,她清楚这个妹妹天真活泼,不含一点杂质。 可是她这个姐姐在冷门那样的地方呆的久了,便有了城府。冷门本就是收集情报的地方,二姨娘与上官曾经的往事,她略有耳闻。搜读电子书 她也有与那个假飞儿一样的心思,嫁给太子,不同的是出发点,假飞儿是真心喜欢太子,而她见过太子几次,却激不起任何情绪。 她要的不过是地位权势,能够用能力去驾驭他人的法杖罢了。从她进入冷门,先是哭闹不已,到再无眼泪,她便不再是那个可以肆意躺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孩子了。 她这次能回来,还要仰仗晋王,她倒是很喜欢晴儿,这个同样与她生分的二姐,却是真心实意在帮助她回家。 她矗立与窗前,窗外月明星朗,可她的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晋王要去南方了,太子虽然残废了,却还是能操控她的未来。 各国的使节都将齐聚这里。和亲也罢,相争也好,她都厌倦了。可又不得不去面对,太子有意将她作为这次和亲的候选人之一,可是她何其甘心,谋划多年,不过就是为了站在那个高处,俯视苍生,不在受到欺凌而已,她不会任人摆布,太后不行,太子亦不行。 太子迟早是要被废弃的,那么下一个接待那位置的会是谁?晋王的可能最大,想到这里,她心虚不已,她是不敢去算计晋王的,那么,以后她该如何走下去。 千纱暖阁,满是花粉脂香,葱郁的花草皆是暖房精心培植,摆设在初春的郊外庄子里,倒有些摧残之意,娇嫩的叶儿忽地打了卷儿。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砖一瓦皆熠熠生辉。不足三分地的范围,温馨而奢华。 当空的骄阳,普照在这边大地之上,驱走了身上的寒意,带着阵阵温暖,让人更想久久的沐浴在阳光之中。 上官盘腿坐于花木之中,一身白衣,倒显得飒爽英姿,翩翩少年郎的样子。二姨娘进来时,入目的便是如此画面。记忆一下被拉回到从前。 上官听到脚步声,一阵儿风吹过,让他的发丝瞬间凌乱,若不是被玉簪挽起,怕是连带五官都要被盖住了。二姨娘清晰的看见他脸上还未干掉的泪痕,昨日相见时,意气奋发的墨玉之人,一夜之间,两鬓已有了斑斑白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显眼。 她立于门边,忽然就挪不动步子了。上官是武将,自幼习武,早就听到了脚步声,莲步轻移,细微的声音,却像是一声声敲打在他的心上,他到底是负了她。 左手轻拍地面,瞬间便到了二姨娘的面前,“为什么要将跟着的下人都拒在门外,以你我如今的身份,这样怕是不妥。” 原本的地方,原本的两个人,似乎却隔了很远。刚才还晴空万里,现在迷蒙细雨泛着雾气从湛蓝天空中悠然飘落,点缀着远处重峦叠嶂的如黛青峰,都变得更加冷硬。 二姨娘一声轻呼,身子已然被上官抱紧飞入屋檐之下:“记得吗?当初也是这样一个雨天。” 二姨娘稳住心神,伸手将他推开:“将军请自重,有什么话请讲,府中杂事颇多,妾身需要尽快回去。” “希儿,对不起,我错了。” 一阵儿低沉的笑声在,由小到大,直至放声大笑,二姨娘抖动的肩膀,泪水滑过脸颊,她望着眼前的雨雾,“妾身一介白衣,不敢担将军一句道歉,更何况,妾身与将军毫无瓜葛,没头没脑的话,将军还是收回去的好。” “那时的我们都不曾想到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希儿,不知道你怀了我的骨血,如若知晓?”他艰难的想要说下去,却发现,哽咽的几乎失声。 “你的骨血?瑾儿和飞儿都是妾身嫁入慕容府后,与我的夫君所生,将军莫不是病糊涂了。” 二姨娘努力压制此时的慌张,表面上维持着平静,藏在袖子中的握紧的双拳微微发抖,泄露了她所有的情绪,上官心痛的无法呼吸。他当年犯下致命的错误,将他心爱之人至于何地,她是何等绝望,才会与家里决裂,以贵妾之身,一顶小轿抬入了慕容府。 她的骄傲,她对美好未来的憧憬都变成了一堆废土,可笑又可怜。父亲那冰冷的面孔,母亲痛彻心扉的哭泣,大嫂的漠然和冷眼,哥哥和弟弟痛心疾首的怒吼,她都害怕想起,甚至于午夜梦回,她都忍不住颤抖,她的女儿,因着她的错误,成了庶出,她便是千古罪人,而将她推入悬崖之人,居然想以一句对不起就了事,她怎么能原谅。 他细细的端详着她的侧颜,这么多年,她的一颦一笑,他从不曾忘怀,是不敢想起,那是何等的疼痛难耐,只有尝试过得人才会清楚它的痛彻心扉。 “我见过鹰王妃了。”上官最终说出来,希尔的性子,不到黄河心不死,她百般诋毁,就是将他当作负心之人,事实上,他也就是陈世美,该由世人唾弃的。 二姨娘终究痛苦的闭上双眼,也就是刹那,她再次睁开,眼中再无悲痛,十几年前,她被心爱之人舍弃,成为了家族的污垢,现在,她又被闺中密友出卖,让那个负心汉有了纠缠的理由:“如果你知晓我怀有身孕,又该当如何?” 第一百八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我…”他怔住了,这个问题从昨晚就萦绕于心,当初做下那样的决定,也是身不由己,即便知晓希儿怀有身孕,难道他就可以至国家与百姓的安危而不顾吗? 他双目无神,痴痴呆呆的看向她。 天地之间一片水雾,她早就猜到了答案,才会那般决绝的嫁入慕容府,她突然提起裙摆向着门外跑去,上官出手便要去拦,却连她的衣角都未能抓住,他的手便无力的垂下来。 他僵硬着身体,一步一步扶着柱子向着二姨娘离去的方向走着,似乎空气里还留有她的味道,李大山看着马车远去,转身进来,两只眼睛迅速睁大,紧跑几步,将上官摇摇欲坠的身体搀扶住,“将军,您昨夜一宿未眠,今日又…” 上官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一张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张大山脸色大变,惊慌失措,急忙喊人去请大夫。上官喝止住他:“送我进宫。” 雨丝缓缓的下着,将山间的小路慢慢的浸润,直到路面变得湿滑,车夫小心的驾着马车,二姨娘瘫坐在车内,因着淋雨的关系,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面颊上,妆容也有些花了,她丝毫不去在意,就那么呆呆的坐着。 翠儿跟着她多年,岂会不知她的难过,拿起手帕,轻轻的帮她打理头发,迎面一阵儿马车嘶鸣的声响,车夫也紧张的回禀:“二姨娘,我们遇到了晋王出城的车队。” 车内的二姨娘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思绪里走出来,翠儿赶忙吩咐,让车停在路边,“小姐,我们遇上了晋王的车队,您看要不要过去。” 二姨娘虽是晴儿的长辈,但晋王是皇后嫡子,身份尊贵,如若她是晴儿的嫡母,那就截然不同了。 二姨娘收拾起自己的情绪,将手边的惟帽带好,刚要下车,那边的侍卫匆忙跑过来,跪拜于轿子前:“晋王爷说,天气不好,二姨娘不必下车了。” “谢晋王体恤。” 墨宝有些不解:“王爷,二姨娘擅自利用喜鹊伤害王妃一事,您和王妃不做追究也就罢了,怎么要体谅这等恶人。” “王妃曾说过,她从小到大,二姨娘对她还是不错,至于上次的事情,她或许是一时想差了,毕竟坐上嫡母之位,她的女儿皆能高嫁,为母则刚,不过如此。” “王妃是体恤他人的,心善虽能积福,但对于用心险恶之人,却是不能姑息的。”墨宝的提醒很有必要,王爷以往不主动坑害他人,但那些对晋王府窥视,动手之人,都不会善终,王爷若是妇人之刃,便要被人欺凌的。 墨宝将府中的事物交由心腹之人,这才出了王府,王爷这次远行,他终究是不放心的,上次虽说只是能让王妃嗜睡,但不保证,她日后会出什么幺蛾子,晋王又不在京中,依着他的意思,就该请皇后娘娘下到谕旨,封王妃生母为慕容府正妻,断了二姨娘的念头。 晋王与墨宝主仆多年,岂会不知他所思所想,“王妃想将三姨娘接到王府养老,在慕容府,富贵荣华皆是浮云,三姨娘依旧孤老终身。” 二姨娘虽听不到晋王那边的对话,从晋王对晴儿的重视,木侍郎举家迁出京城,就连一向与慕容府不对付的刘丞相,都不敢于晋王妃不敬,可见晋王对晋王妃多么的看重,女人这一辈子有了男人的疼惜,才算是有福之人。 车厢安静下来,外面的雨水还在滴滴答答的下着,打在车顶,发出砰砰的声响。二姨娘等着晋王的车队远了,轻轻叹口气,“瑾儿和飞儿若是也有晋王妃这样的造化就好了,她虽也是庶女,却能成为晋王的嫡妃,以后定然是平步生云的。” 翠儿也轻声安慰:“是呀,二小姐也是庶女,却能嫁入晋王府,又获得晋王的欢心。放眼全京城,哪家闺秀不羡慕。晋王爷玉树临风,文才武略,样样皆是上品,二小姐被晋王爷如珠如宝的宠着,可比大小姐强多了。” “大小姐以嫡女之身入了黎王府,只要安守本分,一年半载之后,生下子嗣,王妃之位便可不再动摇。怎成想,黎王伤了子孙根,她又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成了太子府没名没分的侍妾,连怀上子嗣的机会都没有了,现下,太子身体残缺,被废除只是时间的问题。” “说到大夫人,小姐,您当下最大的障碍便是三姨娘,她的身份虽低,可有皇后娘娘撑腰,您怕是难点。” “嗯,上次我都动了要对晴儿下手的心思,想来倒是魔怔了,那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若真是要扶持三姨娘,何必等到现在,当初就是有机会的。你忘了十年前,老太太就曾经想让三姨娘成为平妻,她婉拒了。”奇书电子书 “那个时候她还小,不过现在,二小姐已经是尊贵的晋王妃,或许也不会在意这些了。”翠儿像是猜到了什么,脸色瞬间泛白,小姐莫不是担心… 二姨娘微点额头,证实她的猜测,当初对晴儿做了那件事后,便没有看到喜鹊再出现,喜鹊自小跟着晴儿一起长大,情分是有的,晴儿虽不会伤及她的性命,但也不会再留在身边。 “晋王妃能不计前嫌,将飞儿救回来,有对瑾儿一如既往的关爱,倒是我,这个做长辈的,真是猪油蒙心了。” 她长叹一声,这样的雨天本就压抑,她又事事不顺,现在不过就是祈祷,希望晴儿那孩子能一切顺遂,也好为她减轻些罪孽。 高高在上的晋王妃若能待庶妹亲切些,其他的世家们都会有所考虑,应该可以让女儿成为世家中的嫡妻吧。这个世道本就如此,只有身份尊贵了,别人才对你另眼相看。她当初识人不清,走错了路,为了女儿,迫不得已想要坐上嫡妻之位,她心中的苦涩何人能懂。 泥泞的道路,一路走来,颠簸不断。好不容易到了城内,湿滑的道路,车夫不敢快行,摇摇晃晃,时辰耽误了不少。 李大山带着上官很快到了宫门,让人进去禀报皇上的同时,他还不忘先带着让人去了太医院,好在有人值守,很快就来了。 上官眼皮都未抬,或许是累了,或许是根本就不想睁眼,可这让李大山更加的忧心。 皇宫守卫森严,上官将军有御赐的令牌,可以出入皇宫。慎重起见,李大山还是将上官先行带入太医院,他这副样子,有碍龙颜,若是有御史言官参上一本,就得不偿失了。 太医切脉后,凝眉许久,缓缓言道:“将军是忧伤过度,急火攻心所致,老朽奉劝将军,遇事莫要急躁,身体要紧。我先开上两副药,回去吃上,切记不可再大喜大悲,否则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李大山满嘴答应着,太医年事已高,缓慢起身离去,他安顿人跟着去拿方子。公公来传皇上口谕,让上官将军到御书房回话。 到了御书房的门外,李大山提醒背上的上官,他勉为其难的睁开双目,夕阳余晖绕梁,细微的颗粒在即将要离去的光芒中顽强的跳跃着,他苍白如雪的面色,颤巍巍的从李大山的身上滑落下来,身后的小太监赶忙接住,昨日还生龙活虎的将军,这是经历了什么,小太监诧异的眼神,他根本不去在意。 御书房不是李大山这样身份的人能随便进去的,不得皇上召见,不得入内。两个小太监架起上官向内走去,皇上的太监总管陆公公瞧见了,“这是怎么说的,昨个不是还好好的吗?今儿个怎的就连路都走不得了,再来两个人,把将军抬着进来。”说完转身向内跑去。 李大山在外面守着,以防有事情的时候,他能最快到达将军身边,这也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御书房里,皇上端坐在书案后面,书案右侧香雾缭绕,左侧是一摞摞需要批阅的奏折,上官被抬进来的时候,皇上已经让人背下了软塌,他勉强着要起来行礼,被皇上制止,“路公公,宣太医。” “老臣谢皇上体惜,进来时已让太医看过,不碍事的。” 皇上迈步走到他的身边,路公公赶忙递过一把椅子,皇上坐定后,犹豫一阵儿,“遇到了何种难事,不妨直说,你我虽是君臣,却也是多年的老友,不必遮遮掩掩的。” “皇上能否屏退左右,佑廷有些心里话想与多年的知己聊聊。”皇上挥挥手,陆公公将屋子里的人都带了出去,门被关了个严严实实,陆公公守在门边,不许任何人靠近。 “可是为了白儿的事情。” “她,不值得一提。” 皇上微愣的目光,虽说女儿不争气,父亲恨铁不成钢,也断然不会是一副如此冷漠不堪的语气。 “隐瞒了这么多年,臣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了,就如您所言,臣今天要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现在不说,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他示意皇上不要打断他,拿起放在旁边的热茶,猛地喝了两口,闭上眼睛痛苦的表情不言而喻。 第一百八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上官再次睁开便也是清明一片:“皇上,当年,臣娶托布尔,并非为了救命之恩,这些皇上都是知晓的,臣与您商量过,想要通过托布儿找到北国的细作,十几年来,我们也辗转从托布儿的手中截了不少的密信,借着托布儿向北国传达了许多的假消息。。” 他有些过于激动,气息不稳,呛咳几声,稳住心绪,“现下臣得知,她便是北国安插与我国的一个细作,经过臣派人去暗访的结果,托布尔居然是北国派往我国作为细作的领头人,所以,臣想不如将计就计,把她放在身边,总比,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细作在哪里的要强得多。于是,臣以救命之恩的名义娶了她。” “这些,臣当年也曾通信多次,方确定下来的,这些年,北国之所以觉得,我们有恃无恐,也多依赖于托布尔传出去的消息,我们不下了障眼法,托布尔这些年也深信无疑,你自然是功不可没。” “上官白并非臣的亲身女儿,从成亲到现在,臣并未碰过她。”皇上猛地抬头,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男子都是有情-欲的,上官是武将,身子的需求有时会更猛烈些,皇上同为男子,怎能不懂,可上官却硬生生的做到了,这样的忠臣良将,乃是墨国之幸也。 “当初,新婚之夜,因臣心中有挚爱之人,故而,臣迟迟没有入新房,到了后半夜,臣记着皇上的嘱托,若要她死心塌地,必然要作出些动作,可是等臣到了新房的时候,才发现,托布尔与阿福两人都喝多了,已然滚到了一起。后来,阿福离开,臣回到新房,却再也不愿意碰她。” “托布尔知道吗?” “她不知道新房那晚的是阿福,却也清楚,白儿不是臣的骨血,只是,她以为臣不知罢了。”上官将往事徐徐道来,竟然不觉得如鲠在喉,难以启齿,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不在意吧。 “那你今日要说的是何事?” “臣提到,臣曾经有心爱之人,年少轻狂,不懂爱惜,生生将她伤了,臣汗颜,多少次午夜梦回,臣都肝肠寸断,恨不能以死谢罪。不管时光如何摇曳,臣的初衷都未曾改变,只是,臣错过了当初,臣愧对她。”泪水从眼中溢出,划过腮帮子,滴落在枕旁,将皇上的内心刺痛了。 “你说的是慕容乾的二夫人,朕当初也想过要去阻拦,可慕容老太太入宫,与太后言辞凿凿,她们姐妹二人虽不亲厚,这么多年,也是相互扶持走到今日,太后多少都会偏袒些,何况为了慕容府的骨血,请朕不过插手,朕也是无奈,皇后也召见过她,她执意要入慕容府为姨娘,却不肯给你一点机会。” “臣,当年背信弃义,将她抛掷脑后而不顾。她恨臣,她怀了臣的骨肉,却不得已要嫁入慕容府,她恨臣入骨,不肯原谅臣的背叛。” “朕终于明白你为何这副模样,你们将话说开了,她却还是不肯原谅你。” “皇上,臣有个请求。” “你说。” “如若有一日,臣不在了,希望皇上能做主,将臣那两个无缘父女之情的孩子嫁给他们心仪的男子,了却臣此生的遗憾。” “即是你的女儿,朕就会给她们挑选了两个合适的人家,亲自指婚,但你也要给朕好好的活着,即便你们这辈子不能在一起了,你也要自己好好的看护着她们,毕竟慕容乾大势已去,没有了可靠的娘家,她们即便入了夫家,也会有些不如意,若是你在,她们还有何忧。” 上官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像开了一朵耀眼的牡丹,他本就是玉树临风,病态中丝毫不减儒雅之气。 托布尔在屋内来回走动,心中忐忑不安,上官昨日深夜而归,他们夫妻自成亲以来,便分开就寝,除却新婚之夜,上官从未跨入她的房间,她知晓他心中有人。不过还好,上官也从未想过纳妾,倒是省去她不少的麻烦。但现在,阿福居然将那个小厮的全家给杀了,这件事本就惊动了太后,他又如此行径,摆明是与太后作对,挑衅皇权。 “来人,去打听下,将军今日去了哪里?” 上官白整日以泪洗面,本想拿掉腹中的胎儿,怎奈她体质阴寒,本就不易受孕,如若执意落胎,以后怕是再无怀孕生子的可能了。她的奶嬷嬷小心的将莲子羹递到她的面前:“小姐,趁热吃一些吧,事已至此,您就看开些,索性有将军和夫人在。” 窗外夜幕已经落下,自出事,父亲就未曾来看过她,母亲倒是经常过来:“奶嬷嬷,父亲自小便不喜欢我,从不亲近我,只是母亲一直告诫我,父亲对我要求颇高,我便想着,若是能做太子妃,日后登上皇后之位,即便是女儿身,也能光耀门楣的。可眼下,我的梦破灭了,为什么老天待我如此不公。”搞笑 奶嬷嬷整日里守着她,又是自个儿一手带大的,哪有不心疼的道理,眼角微湿,小姐虽然虚荣善妒,也从未伤及谁的性命,怎么就闹到了要人命的地步,大宅门后院里,女人们争斗时,也是不见血的战场,可小姐的性子还没到那一步呀。 现下说啥都晚了,外人不清楚,自认为将军夫妻恩爱,所以才不纳妾,只有这府里的人才清楚,将军根本就不跨入夫人的院子半步,却也给了面上体恤:“小姐,你身子骨不好,别伤着自己了。要奴才说,您这肚子里的孩子虽不是自己想要的,可终究是一条命,咱这将军府里也只有您一个子嗣,以后不都是您的嘛,有了这个孩子傍身,经过的路也好走些,总比没了子嗣,嫁入大户人家做填房的强些吧。” 夫人的打算明摆着,上官白从母亲只字片语中也察觉到,她想拿掉她腹中的孩子,说真的,这些天有了胎动,她到真有些舍不得了。是呀,风光大嫁又能如何,不过是个填房。 一个失了贞操的女人,嫁妆在丰厚,嫁过去的日子想想都是寒凉,倒不如自立门户,不依不傍,不用依附男人的脸色过日子,她努力培养这个孩子,以后的日子也会过得去的。 拿定主意,她站起身来,“奶嬷嬷,您不要惊动其他人,陪着我去夫人那里。” “嗯,小姐是要…” 上官白思索着,母亲定是让人买好了落胎药,不管她是否愿意,母亲都会用在她的身上,她只能先想办法悄悄的换掉,再做定夺。 走廊上一排排的红灯笼将四周的景物映衬忽明忽暗,隐约间有点神秘感,各院子也都挂起了灯笼,上官白有奶嬷嬷扶着从花园的小路旁的角门穿过去,直接到了夫人院子的后门,这道门平日里是不开的。 上官白压低声音:“奶嬷嬷,拿到钥匙了吗?” “嗯,小姐放心,昨日,老奴就想办法拿到了。” “奶嬷嬷,难不成,你…” “老奴跟了小姐多年,岂会不知小姐的心意,这钥匙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看着上官白悬而预滴的双泪,奶嬷嬷赶忙四下看了一圈,轻抚她的背部:“小姐,可别出声,让人发现就不好了。一会儿,您先往夫人内室的方向去,就说有要紧的事,让夫人将屋子里的人统统赶到院子里,老奴就翻窗进去找找。” “奶嬷嬷,您都一把年纪了,翻窗行吗?” “小姐放心,老奴夫家是在镖局当镖师的,老奴身上也有些拳脚功夫,虽说是三脚猫的功夫,但翻个窗肯定行的。” 两人悄无声息的过来,就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这样才能方便奶嬷嬷去找东西。 有些事情往往事与愿违,好的计划赶不上不好的变化。 夫人的房门紧闭着,门外守着的是夫人的心腹,上官白狐疑起来,“奶嬷嬷,母亲平日里不会就寝的这么早,难道是病了?” 奶嬷嬷细心的观察一会儿,“不会,若是病了回请大夫,再不济门外也不可能只留一个人,小姐莫慌,我们悄悄的过去看看再说。” 屋内的灯很昏暗,隔着窗户的缝隙,隐约看见像是有两个人影,难道是父亲也在,他们莫不是再说自己的事情。想着,便将身体又往前倾了一点。 “怎么又不高兴,难道是对我不满意,女人,今天都三回了,该尽兴了,来,让爷们在稀罕稀罕。”男人淫-笑的声音,伸手将女人白-皙的身子搬过来,“你别说,这么些年了,爷就没有厌烦过,你说,你到底在爷身上下了什么魔咒了,让也这么喜欢你的身子,怎么要都不够。” 上官白的小脸煞白一片,她清楚的知道里面的那个男人是谁,她机械的转过头去,奶嬷嬷同样的一脸震惊,阿福怎么成了夫人的枕边人了。她无意间发现的秘密,将会成为勒死她的绳子。 托布尔懒懒的嬉笑声也飘了出来:“将军这几日一直晚归,今日更是进宫后被皇上留下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看来还是我不够卖力,在爷的身下,还能想着别的男人,你别忘了,爷才是你真正的男人,才是白儿的亲爹,将军让他见鬼去吧。”屋内不堪入耳的声音,让原本黑漆漆的小院更加的昏暗,甚至于空气都变得污秽难忍。 奶嬷嬷捂着上官白的嘴,将她从窗户下拖走,一直到出了后门,落了锁,奶嬷嬷才松开手。上官白“哇”的一声,瘫软在地上哭了起来。 奶嬷嬷看着四下无人,挑起灯笼也吹灭了,心就像马上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般,猛烈的起伏,她满脑子都在想,要是让夫人知晓她知道了此事,她就活不成了,该怎么办?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转了几圈,猛地将视线放在上官白身上,今晚发生的事情,只有她们两人知道。 她席地而坐,轻拍上官白的肩膀,试图让她慢慢的平复下来,本就觉得委屈,又遇到了刚才的事情。上官白一股脑的将忍了许久的怨念发泄出来,哭了稀里哗啦。 奶嬷嬷看这也不是办法,一会儿再被巡夜的发现,以上官白的性子,非出事不可:“小姐,您先别哭了,咱们先回去再说。” 上官白任由奶嬷嬷扶着,早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房间的门终于被关上了,奶嬷嬷一颗悬着心稍微落了地,转头看着她:“小姐,这件事打死也不能说出来,看眼下这形势,将军肯定不知情,您还依旧是这府里高高在上的小姐,若是被将军知道,您和夫人都要岌岌可危了。” “是真的不知道吗?还是父亲一直在装糊涂。这些年,父亲从不让我亲近,以前,我总认为,父亲嫌弃我是个女孩子,现在,我总算弄明白了,原来,我是个野种。哈哈哈”她的脸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的攥着身下的棉被,恨不能将其撕裂开来。 烛火依旧跳动不惜,烛台上的蜡泪满满皆是,奶嬷嬷也顾不上这些,一把扑倒她跟前,“我的小祖宗,即便如你所说,将军这些年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您又何必去做这件事情,虽说,虎毒不食子,可这满府的富贵,夫人不可撼动的地位,还有小姐眼下尴尬的处境,难保夫人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说完,她猛地捂住嘴巴,双目睁大,上官白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剪刀,正将风口对准她,“小姐,您…不,不…” 上官白竟直绕开她,向门外冲出,奶嬷嬷一下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她手中的剪刀有多锋利,从身后抱住她,“小姐,可使不得,阿福还在呢,夫人房里都是心腹,别的再伤着您喽。” “我要去杀了这个下贱的无耻之人,她怎么能让我有一个如此不堪的身世,嬷嬷,你放手,求您放手。”上官白像是魔怔了,疯了一般要冲出去,院子里的丫鬟听到动静,都纷纷跑了进来,因着奶嬷嬷的原因,都未敢进到屋内。 奶嬷嬷满头大汗,手心都有些湿滑,险些没有拉住啊,“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将院门关了,传我的话下去,今日的事情若传出去,一概打死务论。” 奶嬷嬷是院子的管家,她的话谁敢不听,何况这些日子,上官白也没少闹腾,倒是让下人们见怪不怪的,谁也刻意怀疑过,大家各司其职,关门落锁的,站在屋外值夜的都按部就班,奶嬷嬷将上官重新拖回屋里,用力的甩上大门,长出一口气:“差点把这身老骨头搭进去,小姐呀,现在都火烧眉毛了,您就消停会儿,难道老奴还能害你不成。” 上官白颓废的滑落在地上,再无半点生机。屋内又是一阵儿人仰马翻。 皇上的允诺还未褪去,上官靠着软枕,勉强支起身体坐在床上,李大山将药端进来,这些年,将军一直不喜让奴婢伺候,身边都些是侍卫,大老爷们,都少有些粗,身子受了伤,也不曾细心照顾,这次倒是一次发了出来。 上官撑着脖颈向外张望,李大山看着桌上已经热了两遍的饭菜,眉头紧皱:“将军,饭菜凉了,您胃口本就不好,吃了饭菜方能吃药,您怎么就不听呢。” 慕容府内,二姨娘梳洗过后,简单用了些饭菜,因着胃口不好,基本没有怎么动筷子。瑾儿欢快的说着,她在宫里时,所见所闻,飞儿慢慢的吃着,满脸带笑的听的很认真。 高门大户内的女子,吃饭时是不让言语的,好还在二姨娘这里,她们姐妹向来是不用拘谨的,二姨娘看着眼前这对如玉般的女儿,所有的愤恨和怨怼,此时也都烟消云散了。 外面响起匆匆的脚步声,翠儿挑帘进来,带着室外雨中湿润清新的空气:“二姨娘,宫里来人了,去了老太太的凝香院,林嬷嬷这会儿却转身往我们这边过来了。” 屋檐下细雨如针,点点穿透泥土的冷硬,浸润了绿芽的枝叶。二姨娘缓慢的抬起头来,隔着窗子望向远方,她的沉思并未用多久,林嬷嬷急促的声音,伴着喜笑颜开的眉眼赫然出现她的视线里。 “二姨娘,老太太让奴婢来只会您一声,宫里来人,皇后娘娘让您即刻进宫,至于什么事情,宫里人未说,老太太让您,收拾妥当便动身吧,让皇后娘娘久等,不合礼仪。” 林嬷嬷是老太太的陪嫁,见多识广,她说的总有道理,二姨娘起身向内室而去。軒軒書吧 飞儿放下碗筷,心中五味杂谈,她的这位亲娘着实不易,她以前受的苦难,或许比起瑾儿是该得到补偿,她甚至想过回来后,她会好好的折腾她的父母,是他们的疏忽,让她经历了噩梦般的苦恼。 她也进屋,接过翠儿手中的衣衫,亲手帮着二姨娘穿戴起来。 二姨娘从开始的怔愣,很快反应过来,欣慰的由着女儿捯饬自己。 坐上软轿,一路出了府门,宫里的马车已然备好,不用慕容府另作安排。 二姨娘看到府外的仪仗,连带送出门的林嬷嬷都瞠目结舌,皇后娘娘的凤辇,“这位公公,臣妾一介白衣,皇后娘娘厚爱,实不敢当。” 小公公屈膝行礼:“夫人,还是请上轿吧,主子安顿的事情,奴才可不敢违逆。” 慕容府的祠堂在府中偏远的院子,透着一股幽静,泛黄的窗纸阻挡了细细的丝雨和冷风,偶有经诵声飘来,屋子便显得越发肃穆了些。 老太太双膝跪地,虔诚的读着经文,宫里的人一走,老太太心绪不宁,便来到了祠堂,诵读经文,她才能安心些。 林嬷嬷将装有热茶的木桶拿来进来,倒上一杯放在桌案上,又将纸笔拿起,认真的抄写佛经。 约有一炷香,老太太睁开迷蒙的双目,扶着烛台起身,林嬷嬷赶忙搁笔去搀扶:“慢着点,天气潮湿,小心闪了腰。” 老太太浅浅一笑,“那边还算顺利吧。” “皇后用了凤辇来接,二姨娘看着像是有些心事,飞儿小姐这次回来,比之前懂事了许多,老奴一直送到门外,给了赏钱,又嘱咐翠儿几句,才往回走。不过从五姨娘院子经过时,听到了里面婴儿的啼哭上,八成是生了。” 借着昏黄的烛火,他凝视着林嬷嬷不忍的眼神,烛火明明暗黄得像深秋日暮得残影,却让老太太生出几分怜悯之心:“你去安排吧,让她们出府走的远些,离开京城吧,将她这些年得贴己和首饰都带上,另外从我的私库里取些银子给她,我们慕容府算是仁至义尽了。” “那皇后娘娘那里,需要让人打听些消息吗?” “二姨娘能在府里安分守己这么多年,实属不易了,依着她的傲气,不会做出有损慕容府的事情,毕竟飞儿和瑾儿到了出阁的年纪,她懂得分寸的。” 主仆两人相互扶持着从祠堂出来,细雨绵绵,林嬷嬷撑着雨伞,两人静悄悄的漫步在这雨幕之中,不免只有凄凉能去形容了。 窗外的细雨还未停,雨过无痕,却润湿了二姨娘的心田,打散了她内心对未来美好的期许。雨似人,人有情。小公公略微尖细的声音透过窗帘娓娓传来,一字一句,渐渐淹没在无声的春雨中。 落了锁的宫门,轰隆打开,若无皇上的首肯,即便皇后娘娘也无权发话再次开启,二姨娘心中更加笃定,宫中要见她的到底是谁。 那些凌乱的记忆刹那间如潮水般涌出,一浪一浪拍打在她的心尖,有些发怵,又有些让人呼吸急促。 二姨娘不由自主伸手揪住颈前的衣服,她有种窒息的感觉,都要放弃了,他偏偏纠缠不休,到底要干些什么。 翠儿在她身边压低声音:“小姐,一会儿若是见到上官将军,您这次千万别意气用事,要稳住他,起码保住两位小姐,绝不能被接到上官府去,那位上官夫人不是好相与的,两位小姐经不起风雨的摧残。” 二姨娘慢慢的放开经前揪着的衣服,既然躲不过,那就看着办吧,当年,上官不就是哄骗了自己,才会让她成为京城的笑柄嘛,她只要能保护两个女儿,折了性命都行,其他的就更容易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皇宫深而广,年少时,跟着母亲曾有过几次入宫的机会,去过御花园,却连样子都记不清了。 苏锦园不大,却胜在清雅别致,正中间一座架在荷花池上的凌空水榭结构巧妙,令人叹为观止。园内多种花木,到了春暖花开之时,定是繁花似锦,美不胜收的。 如今树枝上冒出的青芽,郁郁葱葱,雨珠儿不时的敲打着它们,倒有几分俏皮的清脆。 岁月如同一支磨了光阴的利剑,势如破竹,一去不返。转眼间,十六年韶光默默而逝,童真出落青春年少,红颜熬成两鬓苍苍。 李大山闪身立于床旁,上官撑起身体,布满红丝的双目紧紧盯着外面,两位年长的嬷嬷率先进来,目视前方,腰背挺直,下颌微收,“老奴奉皇后娘娘的旨意,将二夫人请进宫里,一个时辰后,老奴回来接走二夫人。” “有劳了。”上官喉头上下滑动,毫无意识的挤出几个字,目光却越过两人飘向后边。 两位嬷嬷退了出去,二姨娘跨过门槛,缓步向内走来,正如翠儿所言,既然上官苦苦纠缠,她何必懊恼,若是利用得当,就凭他对皇室的衷心和兵权在握,瑾儿飞儿的婚事定然毫无障碍,选定富贵之人。 李大山十分尴尬,将军这么些年的苦苦纠结,今夜必然要了断清楚,可将军为发话,他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二姨娘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药碗,“饭菜再热一次吧。” “哦,马上去。”李大山赶忙转身端起饭菜,快步走了出去,站在门外的两位嬷嬷知趣的将门合上,屋内安静下来。 “药需要趁热喝。”说着递给上官。 白皙的手腕因着二姨娘的动作在烛火衬托下,越发如白雪般莹润。他拿过来,一仰脖几口喝下。二姨娘走到桌边到了被热水再次递过去。 水喝下去,上官口中的苦涩即刻消失,原来水也能喝出甜蜜的感觉。 他拍拍床边,心知这样于理不合,可还是任性的想要离她近些。 二姨娘还是坐在桌子边,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看着袅袅升起的水雾,她白皙的食指摸索着茶杯的边缘,似乎在等着他开口。 “我不愿违背的你的意愿,得知消息,你已然在路上,皇上体恤我的思慕之心,借了皇后娘娘的名义,可慕容府百年世家,老太太那里不是好糊弄,这番折腾下来,你回去怕是要担待些。” 上官歉意的眼神,二姨娘能怎么办,早知道她身份不上不下,这样做法,她势必与老太太解释不清,倒也懒得解释了。 他轻叹一声,“还在恨我吗?” “恨?以前恨,现在恨,以后或许还会恨。”二姨娘声音很轻,仿佛羽毛滑过水面,却让上官的心很疼很疼。 “那也好,起码,你还能记起我。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不想,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我们都回不去了,我还是那句话,瑾儿和飞儿是慕容家的孩子,她们即便是你的骨血,今生也不会冠上上官的姓氏。从你放弃我们母女的那天开始,就注定了这些。” 二姨娘下午还决绝的态度历历在目,现在倒是能安静的说话。上官嘴角微翘,展露许久不曾有的笑容,“希儿,我们回不去了,如若可以,我想明媒正娶,你可愿意。” 她瞠目结舌,用怪异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他,她已为人妇,怎能再嫁与他,那不是要被世人耻笑嘛。 他看出她的担心,执着的起身,扶着床棱缓步挪过来,中间因为失去了支撑,险些摔倒,还好,她愿意伸手扶住他,“下午还好好,不过几个时辰,怎就成了个病人,莫不是装给我看的。” 他嘴边的笑容更甚了,就想这辈子与心爱之人这般斗斗嘴,多好!快眼看书 二姨娘歪着脑袋,从他的侧面看到这不明所以的笑容,有些呆愣了。他从袖子抽出一个竹筒递给她:“保管好,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不早了,回去吧。” “嗯,出来久了,老太太会担心的。”她起身毫不留恋的开门离去,上官久久的凝视她的背影,像是怎么都看不够,李大山再次回来时,上官已经熄灯睡下了。 夜色如墨,战王魁梧的身躯站立在山巅之上。任由冷风侵袭,细雨如丝,厚实的袍子早就被雨水湿透,及腰的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只用一根簪子简单的束着。寒气侵蚀让整张脸白的吓人。一个人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久到身体早已冻僵。 慕青在屋内坐立不安,紫苑来往多次,战王身体刚好,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偏这人性子就是这般,怎么说都不回去。 雨水开始模糊战王的视线,雾气蒙蒙中,慕青的身影缓缓而来。 乌黑发亮的青丝,肤色洁白莹润如雪,眉若远山,娇艳如樱花的唇,双眸如夜空中最为闪耀的星星,身着雪青色的襦裙。 笑容如夏日雨后荷花一般出尘宁静,又带着一股夏日朝阳一般的张扬和绚丽。 战王几步上前,将几日来朝思暮想的人儿抱在怀中,填满他内心的空位,他从来不知,短短几日,他就是像经历了许多年,慕青,那个与他无关的女子,就这样紧紧抓住了他的心,这辈子再也舍不下,离不开,就这样一生一世多好。 “你都是成年了,怎还这般无状,不顾及自己的身子,这样恶劣的天气跑到这里吹冷风,到底是该打的。”慕青嘴上嗔怪,哪里舍得真打,心里暖暖的。 墨卓澈的笑声由头顶传来,他伸手轻抚她的发丝:“就是想你,想的发慌,什么也做不了。” 他那样的硬汉,也许软语抒情的一天,还是对着她,慕青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身,他们是未婚夫妇,这样大胆的举止,相当于私相授受,于理不合。 可天地为证,这一刻,他们谁都不想放开彼此。 比起这些欢快的令人开心的画面,刘丞相府内却如现下的天气般,阴云密布,只差电闪雷鸣,便要倾盆大雨了。 丞相夫人将屋内的琉璃盏摔了好几个,刘丞相阴沉的脸色,“女儿婚事,本就是你这妇人该做之事,怎么现在都要叨扰到我这里的,你如果管不好这后宅,那就礼贤下士,得个清闲。” 丞相府的三姨娘娘家姓沈,府内都称呼沈姨娘。 一身水红色的棉质长裙,芊芊细腰不盈而握。裙裾上绣着红色的梅花一簇簇竞相开放,秀发挽了坠马髻,发髻上插着牡丹如意簪。 “老爷,您莫生气,气大伤身。大小姐貌美如花,理应多挑选,毕竟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总要让大小姐喜欢不是。”沈姨娘说话滴水不漏,听着是劝,实则是火上浇油。 若说以前,刘静文是丞相府的嫡出小姐,样貌还算不错,品行暂且不提,不了解的人家,单凭刘丞相在朝中稳定的地位,黎王这个女婿坐镇,刘静文挑花眼都是情有可原的。 一夜之间,京城街头巷尾都流传着刘静文被劫持的事情,各种话本不一,眉飞色舞的说书人指桑骂槐,刘静文现下到成了京城伤风败俗的典范,都到了这步田地,丞相夫人还要挑三拣四,刘丞相恨不能即刻将刘静文,这个烫手的山芋丢出去,省的御史言官们每日在朝堂之上的弹劾。 他文臣之首,哪里守得住那般言辞犀利的指责,依着他的意思,出了这样的事情,静文就该悬梁自尽,以彰显刘家的家风,可这个女儿,不要说暗示,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得来的居然是嘲讽,嫌弃他这个父亲不能为她遮风避雨,还要为了所谓的家教礼仪,将她逼死。 他一心经营朝中势力,忽略了后宅之事,细细想来,当初娶妻便是错了,多少该打听清楚,这位夫人心思歹毒,黏酸吃醋,后宅的杂事从未断过,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的指着自己的夫人:“两条路,要不青灯古佛伴一生,要不就嫁过去做填房,丑话说前头,静文若是不能善待人家前妻留下的两个孩子,男方是休妻,还是和离,都不允许再回到刘府。” 这就是将刘静文的后路给断了,娘家不给撑腰,刘静文就要在婆家低头过日子,大少爷率先不同意,毕竟是亲妹子,娇惯些,任性些,大抵没有算计旁人去谋害性命,怎么就落了娘家不喜,婆家委曲求全的下场。 “父亲,静文遭此劫难,并未所愿,还好不曾造成大错,去给别人做填房,还是商户,内心已然委屈至极,我们作为她的亲人,这般落井下石,有违孔孟之道。”大少爷的话用词颇为严重,生生将刘丞相气到了极限。 沈姨娘这么多年在丞相夫人手里吃了不少暗亏,忍气吞声马夫人却步步紧逼,以至于终身不孕,好不容易遇上夫人吃瘪,袖手旁观岂不是对不住老天的美意。 第一百八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沈姨娘无视夫人看过来如刀子般的白眼,上前一步扶住气到无语的刘丞相:“老爷,都是自己家的孩子,您慢慢说。大少爷满腹经纶,才高八斗,定然不会不懂礼,再则,大少爷是长子,您迟早要依靠的。” 刘丞相被女儿的事情气到七窍生烟,儿子的话,他本想细品下,沈姨娘一番话重新激起他的愤怒,他还没有老到不能动弹,这府里老的,小的,便都要站出来忤逆他不成:“为父看你的四书五经都读到狗肚子离去了,你妹妹是无缘无故的被人绑架嘛,是她不知廉耻,天天跑到黎王府,恨不能姐妹共侍一夫,黎王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不去追究,得过且过。” 顺顺气,刘丞相继续说:“可你妹妹就是被你们这些人,自以为是为她好的亲情将她宠的不知天地厚,居然大放厥词,说是黎王早就青睐晋王妃,你以为,黎王和晋王都是吃素的,得罪他们两个,你以为静文会有好下场,我们现在将她低嫁,实则是保全她,她过的凄惨些,等过上几年,两位王爷淡忘这件事情,她才能保住这条命。” 丞相夫人气的牙根都要咬碎了,她好好的女儿就被这两个男人给毁了,她还是真是会跳过去,若不是她的女儿主动去招惹人家,谁会无聊到去对付一个毛丫头。 “老爷,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丞相夫人说话时,沈姨娘就像是看西洋景般,真是这么多年顺遂的日子过惯了,跟王爷谈报复,还是有可能即将登上储位的王爷,真真是找死,这么精明的老爷居然娶了位愚不可及的夫人。 惊心动魄的皇族争斗中,能胜出者,皆是心思缜密,手段狠辣,不留余地之人,敢于两位王爷对抗,无疑是找死,刘丞相用怪异的目光看向丞相夫人,可惜,这位夫人由不自知。 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她的想法:“老爷,我们可以让静娴想方设法的对黎王下毒,不能一次见效的那种,每次量小些,徐徐图之,听闻南胜过巫蛊之术的大祭司就在城外的镇子上,我们可以重金收买,让他对付晋王,我就不信,他们能活到比静文好。” 她话未说完,连带大少爷都怔愣住了,刘丞相指着夫人:“你觉得为夫现在还是错的吗?” 男子都算的上理智,地位的悬殊,权势的差异,大少爷岂会不懂,他一心想要护着妹妹不假,可也不能任由娘亲将整个刘府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来人,即日起,夫人身体抱恙,送回院子,加派看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将她放出来,否则别怪老夫翻脸无情。” “父亲。”大少爷看着母亲怒目圆睁,刚要反驳,却也无力的垂下手臂,他的母亲若不强行约束,还真是能去找黎王晋王的麻烦,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就无力回天了,父亲先发制人,无疑是最正确的。 刘丞相回身吩咐沈姨娘:“府中大小事务你先管起来,四姨娘即将临盆,你多关照些。二小姐的日子尽快定下来,嫁妆不得超过六抬,银两首饰均不得带出府,陪嫁些锦衣细软即刻。” 丞相夫人呼天抢地,庶女出嫁,即便为妾,也有将近十抬得嫁妆,丞相府嫡出得女儿,嫁了商户本就委屈,若是能风光大嫁,去了婆家还能挺直腰杆,现如今,京城的唾沫星子都能将女儿给淹死了。 刘丞相岂会不知这样做的后果,但是,现在朝中局势不清。太子病重,黎王和晋王必有一位继承大统,可无论是谁,都被刘静文得罪了,若是让女儿活得自由惬意,那无疑是道催死的灵符。 他的苦心无需她们母女体谅,只要能暂时保住女儿的性命,让丞相府能躲过新任太子的仇视,他就是如履薄冰,谢天谢地了。 丞相夫人被禁足,沈姨娘让人炖了血燕粥,亲自送到四姨娘房里:“妹妹,快点躺下,你现在身子金贵,可不能有错,小心伤了老爷的子嗣。” 碧桃知趣的去给沈姨娘沏茶,退到门外,将门关起来。 四姨娘看着沈姨娘春风得意,扬眉吐气,“姐姐,熬了这么多年,终究是出头了,那边消停吗?”书香 四姨娘是老爷养在外面的,有了身孕,才接进府来,夫人就是横竖看不顺眼,碍于刘丞相,不敢堂而皇之的动手,女人生产就是过鬼门关,夫人耐心的等着这一天,人算不如天算,夫人未能如愿。 四姨娘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接过血燕粥,吃起来:“这些日子,那边送过来的吃食,我都不敢用,碧桃每次回家,都会偷偷带些吃食给我,我呀,还是真是饿的厉害。” 两位姨娘都是被夫人压迫的,有了共同的敌人,便也成为了朋友沈姨娘又帮着盛了一碗:“二小姐就是傻子,黎王那般无视她,居然还能说出那样的话,我今日算明白了,原来这份傻气是打娘胎里带出来,怨不得人。” 四姨娘吃的香甜,话也多了起来:“让市井泼赖给传谣言,还真是快的很,碧桃让他的大哥去给了银子,天黑,又捂着脸面,不会出错的。” 沈姨娘倒不担心这些,黎王显而易见厌弃刘静文,她们不过是借助黎王先前的安排折腾刘静文罢了,不会引来教训。刘丞相又一心认定此事与两位王爷有关。 她到乐的清闲,看着这场闹剧收场,“那商户确定没有问题吧,若是没能将二小姐治住,将来势必要给大小姐填麻烦的,我们往后的日子说不得要仰仗大小姐。” 四姨娘衣襟垂落,用肘懒懒支着腮,笑意浅浅,“我办事那会不尽心,何况关系到我肚子里的孩子,夫人翻不了天的。那边的是喜欢娈童,就连前面生下的孩子,也是前妻与别人生的,说来也是家丑,是借了庶子的种,前妻开始不知情,后面不知怎么就知道了,那边怕闹出事情来,就给处理了。” 沈姨娘胡一听,心里咯噔作响,四姨娘可比她们狠多了,商户身份就够低了,还是不能人道的。刘静文嫁过去,多半是前面那位的命运,不要说出宅子了,院子都迈不出去一步。 四姨娘将碗放到一边,擦了嘴角:“姐姐,日后,您也要少去理会二小姐的婆家,即便二小姐以后有了身孕,或是生产,娘家派过去的人定然要是可靠的,回来只言片语都不能露出口风,夫人禁足,大少爷若是出头了,丞相心一软,二小姐被接回府来,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两人正说这话,商量着以后的事情该如何去做,府中的大少爷是嫡子,轻易动不的,那就扶持一个可以替代的,思来想去,刘静娴的弟弟思杨最为合适。 那边就闹哄哄的跑进来几个婆子,跌跌撞撞的要进院子,哭天抢地的,碧桃训斥:“都闭嘴,若是惊扰了四姨娘,伤了子嗣,仔细你们的皮。” 众人才闭了嘴巴,恳求碧桃给沈姨娘传话,不等碧桃进去,沈姨娘倒是先行出来,本想着,刚接手这摊事。夫人用惯了的人多少会给她使绊子,毕竟夫人是正妻,又有大少爷撑腰,禁足也是有日子的,这会儿给沈姨娘出难题,将来夫人面前便能邀功,何乐而不为。 听了婆子们闹腾的话语,方知不是那么回事,二小姐刘静文听说给她定了商户的填房,还是六抬嫁妆,在自己的院子闹了起来不说,根本没有一点姑娘的礼仪,竟然拿着剪刀,将守门的婆子给逼到死角,要夺门而逃,信誓旦旦去黎王府,当小妾都愿意。 好在府门把手的侍卫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会儿人被带到了前面,婆子们担心老爷盛怒之下牵连她们看护失职,将她们发卖,求到沈姨娘这里。 她初掌中馈,需要立威,这件事,倒是可以利用起来:“起来吧,你们都在老爷书房外面去跪着,我尽量帮着你们求情。”看着众人还不打算离去,“你们若在拦着,不等我过去,老爷对你们的处置就吩咐下来了。” 婆子们刷刷的口头谢恩,感激涕零,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却要为了讨生活,不得不低头受着主子的给的各种虐待,遇上位心善明事理,那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可哪里有那么多的好主子。 看着她们向老爷的院子奔去的背影,沈姨娘轻叹,都是为了一碗饭,有的人活得低如尘埃,毫无尊严,被人呼来喝去,还要感谢主子的不杀之恩。有的人践踏别人的自尊,乃至于生命,都能觉得是理所当然,这就是世道的不公。 她能想到,若是夫人翻身,她的下场该是如何,正如四姨娘所言,不是她们狠,是别人给不给她们活路,她们不过是想安稳的活下去罢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屋内灯火通明,禁足夫人的怒气还未完全平息,就被侍卫带来的女儿给再次惊到了,披头散发,鞋子都跑丢了,与婆子或侍卫扭打的过程中,衣领早就撕开,好在天冷,穿的厚实,却也能看到里面的内衣了,让刘丞相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晕厥过去。 大少爷命人请了府医,还好服了些静心丸,刘丞相哆嗦着骂道:“还嫌惹得是非不够吗?这会儿子跑到街上,是想让人将你拉去沉塘,还是直接被族人一棍子敲死。” 大少爷思韵垂手而立,满目痛心的盯着妹妹,他越发觉得父亲的裁定是对的,母亲鼠目寸光,将妹妹也养成了不知羞耻的女子,这般模样,不知羞愧,还要跪地求他,送她去黎王府做妾。 静谧的屋内越发的紧张,只有刘丞相的喘息声,凝重,酸涩,一声声,好像是痛苦的哀嚎。 沈姨娘淡漠的薄唇,犀利的眼神,挺拔的身姿,让刘静文刚刚被压下去的愤恨又重新的点燃了。就是这个狐狸精,怂恿将她嫁入商户去做填房,也是她口腹蜜剑,夺了母亲的中馈之权,现在还能恬不知耻的登堂入室,摆出正妻的架势,难不成是要教训她嘛,休想! 这就是聪明的女人与愚蠢女人之间的区别,聪明的女人在形势不利于的时候,懂得审时度势,规避风险。而愚蠢的女人不知收敛,嚣张的气焰等同于玩火自焚。 “你一个姨娘,谁给你脸面,到这里管嫡出子女的事情,做了奴才,就该时刻铭记奴才的本分。”刘静文开口就是不留余地的奚落,思韵也将质疑的目光放在沈姨娘身上。 母亲被禁足多少与沈姨娘有些关联,父亲在气头上,他不能违逆,等父亲气消了,他想些办法,让母亲重掌中馈就是了。可此时,沈姨娘未请自来,确实不合时宜。 “二小姐是嫡女,是主子,这点姨娘谨记,不敢逾越。只是,刚才二小姐院子中的几个婆子去求妾身来给老爷求个情,她们是奴婢,也是府中的老人,几代都服侍主子们,不敢有所懈怠,刚才也是按照老爷的吩咐,守住院门,不得让二小姐离开半步。二小姐拿了剪刀,她们着实担心伤着二小姐,便不敢,也不能去阻拦,求老爷看在往昔,我们这些做奴才用心服侍的份上,网开一面。” 沈姨娘双膝跪地,恭敬的磕头,全程无一丝错漏。 那句“奴才”,刺痛了刘丞相的神经,沈姨娘再不济,也是他的女人,丞相夫人平日都不曾这般嫌弃她们,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就这么放肆。 “你起来吧,你本就没有犯错,何来请罪?你去告诉那些婆子,她们都无错处,有错的是我,传我的话,以后但凡二小姐要寻死觅活的出去,就让他们将这个不孝女乱棍打死,否则就是违背主子。” 沈姨娘已然起身离开,刘静文却傻了,父亲这是将她放弃了,怪不得会选了那样不堪的一门亲事,摆明就是要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刘静文眼眶微红,鼻头微酸,抬着眉眼,看着眼前的哥哥,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稻草了。 思韵从未见过妹妹这么难过,于心不忍:“父亲,妹妹名誉有损,我作为哥哥,愿意养她一辈子,嫁给商户做填房,妹妹怎么能受的住。” “糊涂,你也知道她名声受损,若不是为父拦着,族里那些人昨日就将她拖出去沉塘了。因着她是刘氏家族的后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家族里那些尚未婚配的女子该如何?即便嫁出去的,有了这份拖累,又能在婆家好活多少,你且看到她的可怜,可曾想过,因她,多少刘家的女子要遭殃。” 思韵瞻前顾后,束手束脚的模样,让刘丞相摇头叹息,男儿当自强,这样的儿子何以能挑起下一代的重担,他最终狠狠心,喊来管家:“你为少爷准备行装,即刻启程,去北城二老爷那里暂住,你亲自去送,就说我交代的,没有京城这边我的手书,少爷不得离开北城一步。” “爹,爹”两声惊呼,儿子女儿皆是不能置信的目光齐齐投来。 刘丞相视而不见,对着管家吼道:“还不快去,当我死了嘛?” 管家大汗淋漓,老爷向来温文尔雅,谈笑有度,何曾这般呵斥过下人,他上前拽着少爷就往外走,生怕再晚一步,他就要引火烧身了。 天气变化之快,让人苦不堪言。细雨绵绵逐渐成了珠帘密集。肥猫吧 狂风席卷,大雨瓢泼而至,路上行人急匆匆的找地方避雨,脚步纷乱。赶车的车夫用力的甩着马鞭,那马吃痛“嘶鸣”一声,扬蹄疾奔,溅起污泥满身。 思韵直到坐在车中,都还未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父亲,那个让他敬重,疼爱他们的父亲就这样将他赶走了,府中正值多事之秋,母亲安危难定,妹妹出嫁在即,父亲就这么将他送走了。 刘静文彻底跌落在地上,哥哥都能被父亲狠心送走,她又算得了什么。泪水划过脸颊低落下来,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楚知晓,父亲是不再护着她了。 “爹,女儿不愿嫁入商户做填房,你权当看在父女一场的勤奋上,成全女儿,嫁入黎王府,做妾也行。” “做妾,你到了现在还这般执迷不悟,好吧,为父就让你死了这份心思。你这次出事,为父着人查了,皆是因为你诋毁晋王妃而起,你心仪黎王,可人家视你为粪土,这次你遭此难得幕后黑手就是黎王,晋王倒是不曾对你出手,而是将矛头指向了为父,皇上已然下旨,让为父在家反思。” 黎王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刘静文怎么都不愿意去相信,可父亲不会欺骗她,这点她很笃定。 “送走你大哥,是担心因你再将他连累了,你得此教训,该懂事了。晋王和黎王,是朝中如日中天的两位王爷,下一位储君不出意外,就在这两人中间产生,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族人岂能容你活下去。为父竭尽所能才求得族人放你一马,你必须出嫁,而且是低嫁才能消去晋王与黎王的怒气。”刘丞相看着如花天真的女儿,木呆呆的神情,于心不忍,却也不能为力。 沈姨娘将书信写好,交给贴身的丫鬟,“你想办法交给你兄长,让他趁着换班的时候,将书信送到黎王府,切记,小心谨慎。” 大公子被送出京城着实让沈姨娘意外,却也是难得的机会,若是运用得当,大公子就不必再回来了,刘府就安宁了。 车子摇摇晃晃的走了一天,到了驿馆,都是后半夜了。晋王身子总算能撑直了,即便这样,还是不能抹去长时间坐在车内带来的酸涩和麻木,他活动筋骨,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此地与京城相聚不过几十里,却是风和日丽,月朗星稀。 墨宝安顿好住宿的事宜,急步而来,墨卓峰一脸疲惫之色,揉揉惺忪的双眼,“王妃,一切安好吧。” “留在府里的人还未传来消息,毕竟王爷刚离开一天。”墨宝陪着笑脸,像哄小孩子似的语气。 “是呀,才出来一天罢了。”马车还未出城,他就的心就已然留在了那个丫头身上。若是能带着晴儿出来,回来时还能游山玩水,好不惬意,可惜,时疫猛如虎,他不能将晴儿置于危险之中。 驿馆平日按照惯例准备饭菜,想要吃的好一点,来往官员都要自掏腰包,这里不比各个州台和府台,还在天子脚下,一切都按照定制要求。 墨宝将车上准备好的吃食拿下来,也安顿厨房在做些热的。饭菜很快摆了上来,八荤八素倒还说的过去,墨宝将一樽汤罐打开,屋子里立刻飘满了浓浓的香气。 墨宝小心翼翼的放在晋王跟前:“这是出门的时候,王妃特意亲手熬制的药膳,说是吃前热热便可。一共带来八罐,其余用红泥封口,每日一罐,天气原因,不能携带太多。” 后面那句话是墨宝推测加上去的,要不然王妃不会只让带了八罐,实则,晴儿另有安排,只是不会告诉他罢了。 晶莹剔透的梨子裹着清爽的蜂蜜,鹌鹑蛋配着百合,还有些他叫不出名字的食材,味蕾瞬间就被打开了,他迫不及待的端起来,满满的挖了一勺送进嘴里,唇齿留香,一整日的疲惫,仿佛烟消云散般。 看着晋王爷舒展的眉头,墨宝心里甜丝丝的,王妃忙碌了许久,王爷吃的舒心,倒是不枉费他这一路走来,谨小慎微的拉着这些罐子了。 夜凉如水,夜空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一钩残月刚刚蹭出头,遥遥挂在天边,清冷得光辉淡淡铺洒在漆黑一片的屋内,墨宝在外间的软榻上就寝,王爷让他去别的屋子入睡,他就是不肯,只有在王爷身边睡,才能踏实些。 晋王躺在床上,思绪纷乱,猜想此时的晴儿在做些什么,是不是如他这般思念如潮,无法安然入睡。 第一百八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皇城里颇为繁盛的仙铭酒楼,顶层是富贵子弟摆阔宴请的好场所,底层则是平民百姓闲话家常和听书的最爱之处。 骤雨初歇,新生的竹笋尖上还挂着流光溢彩的晶莹水珠。云朵像是缱卷舒展的舞女的裙裾在流穹绽开,清晨碧空如洗。 井皇叔难得出现在顶层,长缨将手中的信鸽放飞:“王爷,大祭司与慕晴公主达成协议,完成京城的事情,慕青公主会随大祭司回南胜过巫蛊之术总堂。” “慕青并非圣女之后,为何大祭司会将她带走,查清楚?”寒月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迟疑和挣扎。 “王爷,晋王妃像是要出远门,长阳盯了许久,发现晋王妃最近在钱庄存了许多银两,拿着通兑的银票,看样子该是要出门的。 “难道不是给晋王预备的,妻子给丈夫多备些银票,出门在外,总要银两充足有备无患。”井皇叔眉头微皱,他嘴上说着,心里却否定了这种想法,墨宝跟着出门,自然是将一切都打理妥当了。 “奴才开始也是这样想的,可今日晋王出发后,晋王妃还收拾了简单的行装,她从成衣铺子购买了几套男装,鞋子是定做的,前几日就定下了,与衣服一并拿回来的。”长缨沉稳,做事谨慎,他查到这里,不言而喻,这丫头是要跟着去了。 井皇叔挪动轮椅,嘴角挂着浅浅的淡笑,“女大不中留,南方时疫不知会如何收场,你去知会我们的人,让他们一路留意晋王妃的行踪,保她安全。南方那边,晋王妃的指令便是本王的口谕。” 井皇叔一直掌管着一支秘密的队伍,向来为王爷马首是瞻,现在,他们要听从晋王妃的号令,这意味着他们的王爷对晋王妃的重视。 “王阚智用钱收了一部分地皮和乞丐,在四处打探大王氏和小王氏的行踪,不得不说他们还是有些手段的,曾有几次差点被他们得手。” “那就将她们送往南胜国吧,暂时还不想让那丫头知晓,等到有一天时机合适了,本王会问问她的意见,她们二人是死是活,还是让丫头决定吧。”井皇叔将窗户推开,一股清新的微风吹进来,将屋内的郁闷散去不少。 晋王府门外的两盏大灯笼随着夜风左右摇摆,门房的灯也熄了,一切都归于平静,院墙上晃动着两个纤细的身影,“流珠,你找的梯子呢?” 晴儿从里面爬着梯子上了墙头,根本看不到墙边的梯子,堵着红唇,小脸红嘟嘟的。流珠和喜鹊一脸雾水,“王妃,奴婢明明束到墙边才进来,怎么就没有了,这个时辰不会有人进-出这条巷子的。” 流珠安放好梯子,就从狗洞钻了进来,今夜风大,她担心喜鹊一人扶不稳梯子:“王妃,梯子奴婢用绳子固定在墙边的,另一端用绳子栓在旁边的树干上,就是担心被风吹跑了。” 长缨努力捂着嘴巴,生怕一个不小心,发出声响。王爷就如孩子般,等在这里吹冷风不说,还将流珠放置的梯子让他挪走,这会儿小主子骑虎难下,王爷明显是后悔了,脸色铁青。 他们隐身在暗处,晴儿坐在墙头。一明一暗,晴儿自然看不到他们,井皇叔率先弃械投降,让长缨去将晴儿带下来。 一叶黑影闪过,晴儿觉得身子凌空而起,飘落地面,“长缨,武功不低呀。” 长缨脸色涨红:“王妃,井王爷在那边,走,也要留句话不是。” 晴儿几步到了井皇叔面前,侧身坐在一块自然成型的横卧青石块上,后背闲适地靠着树干,一身简单白衣胜雪,月色从黑幕的夜色中倾洒下来照在她的身上,像极了山中谪仙。 井皇叔阴沉脸色一扫而空,浓眉微挑,哪里还有半丝怒气,他未带面具,长缨看着并肩而坐的两人,她们的相貌有八成相似,不知情,都会错以为,他们是父子二人。 “你这身男子服饰,过于扎眼,出门在外,身边没有人保护,还这般凸显,怎么还像个孩子。”井皇叔听着是嗔怪,语气中满满的担忧。 “有暗一和暗二呢,他们不知道我要去哪,不过,他们是晋王留下的暗卫,自然是我这个主子去哪里,他们跟到哪里?”85 流珠汗流浃背的从狗洞里又钻了出来,王妃好端端的就不见了,她心急如焚,顾不上许多,喜鹊跟着一起爬了出来,两人身上沾染了不少灰尘,长缨嫌弃的站着远了些,流珠不服气的瞪了一眼。 担心吵到主子,两人贴着墙根站着,相互蹑手蹑脚的拍打着身上的土灰,流珠不时的向远处张望,暗一和暗二肯定跟来了,到底是武功了得,长缨都未能发现。若是让长缨知晓她们的想法,鼻子都气歪了,他早就发现了暗一和暗二,只不过相安无事,便当做不存在而已。 井皇叔从袖子中拿出一道银色的令牌,像个吊坠一般,“收好,若是遇上难事,就到古意堂去找人。各处分店都有,你只要一打听就能知道,南方时疫非你想的那般简单,你要保护好自己,丫头,我等着你回来。” 墨色的夜空星星闪烁的微不足道的光芒,一辆马车向着城门疾驰,原先还担心出不了城门,此时,坐着井皇叔的马车,拿着南胜过井皇叔的令牌,城门是不会阻拦的。 长阳匆忙而来,“王爷,刚得到消息,王阚智派去晋王府的盯梢的人回去后,他便加紧召集人手,看样子是向着城外去的,他们走的是小道,杂草丛生,官府并未封锁的隐蔽之处。” 井皇叔微微眯起黑眸,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田地间仿佛突然变色,一股肃杀之气铺天盖地的袭来,笼罩了他整个人,杀意森森,令人宛如坠到地狱般。 “他既然这般着急去地府投胎,就成全他吧。”但凡威胁到小主子安危的,王爷绝不会姑息,王阚智胆大包天,还想对小主子不利,真是不知所谓。 晴儿的马车一路通畅出了京城,暗一和暗二已然飘身上了马车,坐在前后车辕上,前面密密麻麻出现数十人,明晃晃的刀光冒着森冷的寒气,暗一和暗二相对而笑:“王妃,遇上拦路虎了,您呆在车里别出来。” 流珠挑起窗帘,将头微微探出去:“小姐,这么多人,就他们两个恐怕不够吧。” 月色微弱的亮光斜落进被风撩开的帘子,晴儿靠在车壁,浅笑盈盈,秀丽的眉峰紧紧蹙起,这个时候,会是谁要对付自己。 暗一暗二严阵以待,伸手按住腰间的飞镖,他们初步判断,来者有二十几人,他们的飞镖能消灭到一多半,剩下的就好收拾了,绝对不能让他们有机会靠近马车。 夜幕下的天空数个黑色的小点聚集而来,稍不留神的瞬息,刚才还神气活现向他们奔来的夜行人,此时都倒在了血泊中,暗一飞身去查看。 每个人身上都重了几箭,有的甚至称串糖葫芦,死相狰狞,暗一抱拳对着空空如也的空旷:“敢问哪位高人出手相助,还望现身,来日,定当重谢。” 连问几遍,安静如斯,无人应声。 王阚智被人丢在马上,一路颠簸。马蹄声渐渐小了,马儿停下来,踢踏着,他刚想支起身子,便让人重重的丢在了地上,摔得五脏六腑都要喷涌而出了。 他蒙着眼睛,无法看清帮他的人是何方神圣,却也知晓,他的计划失败了,现下要做的就是尽量保住他这条命。 “原本以为江南富庶的王家,是一介商户,老实本分的生意人,看来是世人眼拙,当年湘西赫赫有名的盗匪,竟然就是出自王家,还是你的父亲,倒是让我们这些人汗颜,王家这么大的背景,却要老实本分的到商界做生意。” 一个沉闷的声音在王阚智的耳边响起,话语的内容击出他一身的冷汗,他们家族背景早就被抹得一干二净,父亲处心积虑将他们兄弟几个培养成材,临死时便让他们离开湘西,去到一处无人相识之地,洗白王家,入了商户,重新开始。 阴冷的笑声从王阚智嘴中流出:“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那么多的废话,我王家清清白白,不要再横生枝节,辱没了我王家的家风。” “好个正气凌然,只是不晓得,你的那些仇家和官府若是得知你们王家真实的面目,会如何对你。”人算不如天算,王阚智深知,王家在湘西身上背着命案足以上千,凡是从湘西王家地界过的商队,甚至于一些官家,都糟了王家的毒手。 朝廷当年还曾派兵几次围剿,可惜湘西山地环绕,树木一年四季长青,郁郁葱葱,猛虎野兽,蛇鼠虫蚁数不胜数,朝廷派去的官兵不但无功而返,还损兵折将,若是他们王家的背景被世人所知,于官府,这是一项不小的功绩,于百姓,报仇雪恨,铲除恶霸,皆是大利获益的行径,自然是皆大欢喜。 第一百八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说话之人并未打算放过他:“你们王家被灭口不怨,你们当初将人家女子祸害,全家杀害时,心无愧疚,现如今,因果轮回,你们王家遭殃,你却要四处寻衅滋事,我们就是看不过去,王阚智,你可知,得罪了我们,你连地狱都去不了,死了,臭名昭昭,魂魄溃散,不得投胎。” 京城的清晨,在小贩的叫卖声中重新恢复了喧闹。街头巷尾,人头传动,上工的,出摊的,买菜的,好不热闹。 衙门口的石狮子森寒的露着獠牙,眼珠子怒目圆睁,像是要搜尽世间作奸犯科之人。 王阚智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被放在了大牢里,身上的状子和一系列的证据都被承在府衙之上,京城直吏衙门看了状子,都是瞠目结舌。 当年让官匪两道闻风丧胆的湘西王家,那可是手段狠辣,从不留活口的悍匪,能将王阚智查的如此清楚,证据确凿,可见背后之人不能得罪,也招惹不起,衙门上报刑部,择日过堂。 王阚智扶着铁窗接连几次都未能站起来,他的双腿被废了,他此刻后悔不已,早知今日就不该去打晋王妃的主意,本以为晋王离开,绑了晋王妃,便可以要挟晋王,从而达到将王家翻身立于朝廷的目的,不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终究时功亏于尽。 过了一夜,喜鹊胆战心惊的窝在床上,小心探头往外张望,有人给她送了早膳,她略微吃了几口,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再无睡意。 喜鹊之前犯错被小姐送到了庄子上,走时,小姐嘱咐她多学习女红,静心,满以为小姐日后会让她在府里做个绣娘。 前两日就让人去将接回来,上演这出瞒天过海的计划,她的小心脏都要碎掉,府里的丫鬟还好糊弄,她时主子,小姐又安排了两个心腹嬷嬷帮着她。 喜鹊现在就是默默祈祷,皇宫里那位皇后娘娘莫要心血来潮,一旦入宫,那就彻底歇菜了。 慕容府的老太太时疼爱小姐的,即便穿帮,也会帮着隐瞒一二,她神游梦里,恨不能睡死算了。 小姐这次出门定要安然无恙的回来,否则,她就是死上十次百次都不足抵消她的罪孽。 流珠看了眼天色,好在春暖花开,生机勃勃,入夜倒还不凉,她将准备好的干粮拿出来,“王妃,王爷他们这会儿该在驿馆歇息了,我们的身份不易去,周边并无合适的客栈,要不奴婢去驿馆探探可有空房间,咱们使些银子,悄悄住一夜,倒也无妨。”这里虽是驿馆,若肯出钱,自然也能住进去。 流珠还是担心夜晚湿气重,小姐沾染了就不好了。过往的富商遇上不想住客栈的,到也会去驿馆投宿,只是晋王下榻于此,戒备自然要比往日严些:“流珠别去,宝叔一向警惕,若被发现便不好了。” 暗一捡了干柴,点了篝火,暗二去附近的山里打些野味,这个时辰去农户家里,还是关门的铺子里打扰都不合适,只能自己动手解决,以往他们在外办事,都是这样过的,只是王妃身体娇贵,这份苦可能抗住。 “王妃,我们风餐露宿,即便您的身子受得住,也非长久之计,暴露只是时间问题。”流珠考虑的不无道理,晋王时心疼王妃一路颠簸受罪,南方时疫已然有人死去,晋王是在意她的安危,被发现了,肯定就会被原路遣送回来。 “王妃,您去车内睡吧,我在车外守着。”两人皆是小厮打扮,这样方便出行。流珠望了眼靠着火堆的暗一,想来这两位该是懂规矩,不会离马车太近,她好歹是名女子,夜宿荒野,却不能与男子太近,有损名节。 “不必了,我们都睡在车里吧,外面地上凉,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说着,她提着一个包裹出来,将车子的四周放了一圈自制的捕兽夹子,用稻草简单遮掩住,提醒暗一几句,便拉着流珠钻进车里,递给她一床棉被,“睡吧。” 暗二回来时,一切都安静下来,暗一看着暗二收拾妥当的山鸡耸耸肩膀。 一夜无话,晨起的霞光照耀而来,隔着车顶,都能感受到一丝温暖,流珠是被一股香味给呛醒的。 她们起身,收了昨晚放下的捕兽夹子。流珠去附近的河边打水,晴儿伸展着懒腰,撑撑腿,舒展筋骨,感觉岁月静好。 暗二将烤好的山鸡递给流珠,另外一只留给他们二人,流珠将熬好的白米粥分给他们些,喜滋滋的吃起来,暗一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阳光照在盈盈的河水上,流珠泛着笑容红彤彤的脸颊,显得十分入目。 暗二吃完起身收拾马车,“王妃,即便您不说,王爷还是会知道的,留在王府的人知晓了您的行踪,也会及时传信的。” 晴儿溜达了一圈,消消食,斜着昂起脖颈,迎着阳光,灿烂一笑:“我自有安排。”王爷走时交代,要他们听凭王妃的吩咐,不能越举,故而,他们兄弟等同于给了王妃做暗卫,自然不能在王妃未知的情况下暴漏行踪,心中默哀对王爷的无能为力。 王阚智的定罪书很快便下来了,发出告示的当天,便有人愤慨的守到衙门口,京城本就是商家的必来之地,湘西王家犯下的累累血债,多是对商户的杀戮,他们岂能不恨,甚至有人千里之外向京城赶来,便是要亲眼目睹,十恶不赦的王阚智人头落地,方能解恨。 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阴暗潮湿,老鼠成灾,一个欣长的身影从外面走来进来,牢头拿来银子,笑眯眯的:“公子,不能久待,省的让我们难做。” “嗯,一炷香的时间,我定然会离开的。”夭夭文学网 男子清清爽爽的声音吸引了王阚智的视线,他努力想要看清楚是谁。却因离得远,牢房常年不见天日,光线太暗而终未能如愿。 直到男子走到他的面前,隔着厚重的木门,王阚智先是睁大双眼,而后又慢慢的恢复常态:“怎么会是你?” 来人是木宁远,虽说他们算的上亲戚,却从无往来,“本来是想让威远来的,可惜,他恨你,因着你的关系,父亲将小王氏休妻,并将她的一双儿女,也就是你的外甥和外甥女赶出家门,在族中除名了。” 木宁远的话,王阚智没有愤怒,平静似水,就像是您预料到的泰然若知:“木府被晋王打击,举家迁出京城,能这么快得到消息,要拜公子所赐吧。” “你所料不错,当初木府是迁出了京城,我要参加秋天的殿试,并未离京,我母亲少年时与皇后娘娘有几面之缘,故而晋王网开一面,并不追究我们兄妹。” “木公子心思深沉,思虑周全,连带令妹都能保全一起留在京城,可见这些年是既不愿呆在木府的,可惜,世人口中的孝字让你动弹不得,好谋算呀,威远若能有你一半的心机,我们王家就还有希望。”王阚智将目光移向头顶只有一线之宽的地方,阳光透过那里的缝隙,吝啬的洒进来。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哀,我就是想知道,我娘的死是不是也是你们王家所为,我娘出门上香,怎么好端端的遇到流民,那时并无灾荒,百姓都是安居乐业的,我虽年纪小,被母亲护在身后,躲过一劫,却永远不会忘记母亲死不瞑目的样子。” “我们王家是作恶多端,但不是什么案子都可以安在我们王家身上,我妹妹是填房嫁入木府,却也是你母亲去世一年之后才谈婚论嫁的,何来对付你母亲一说,木公子高看我王家了。”王阚智说的语速很稳,似乎此事真的与他无关一般。 “若无十成的把握,你以为我会站在这里,王阚智,你不但要死,还不会留下全尸,我买了十几条狼狗,这几日并未喂食。”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王阚智长叹一声,陷入安静,当年是小妹上香时,对木侍郎一见钟情,怎奈流水无情落花有意。 小妹回去就闹腾,他时孝子,经不起母亲的威逼利诱,终是在木宁远母亲上香的路上出手了,事情过去多年,他不愿承认,是不想有一天他们兄弟相残,毕竟时杀母之仇,又有睡能轻易放下。 午时的菜市口骄阳似火,好多摊位都该收拾回家了,今日便出奇的齐整,都为离开,砍杀人犯之事,京城虽少,也不是没有过,来看的人多是胆子大些的男子,人不多,稀稀拉拉,一眼都是数清人数。 可今日很是例外,人山人海,就连百步之外的摊位上都挤满了人头,男女老少都有,衣着华丽之人不在少数,当年王家犯下的血海深仇,讨债的人来了不少,他们摩拳擦掌,恨不能亲手持刀砍下王阚智的人头。 从衙门大门出来,便有人将手中的烂叶子,臭鸡蛋,还有石块向牢车离投掷,不多大会儿,王阚智的额头,脸上在无一处完好的地方,人们骂着,追着车子各种不堪入耳的诅咒,可比起湘西王家当年的杀戮,这又算得了什么。 王阚智像是傻了一般,痴痴的仰天笑着,他很想见见能将他精准的算计到这步田地的幕后高人,是仇家,还是其他,他想死的明白。 井皇叔面无表情的坐在离法场不远的阁楼上,“王阚智死有余辜,当年算计玲儿的,有他王家一份,既然敢出手,就该有能力承受本王的回礼,后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长缨躬身回禀:“王爷放心,王家的钱财都已经找到了,王阚智将他们藏在京城十里外的一处农庄里,因荒废了许久,位置又偏远,还闹过鬼怪之说,根本无人敢靠近。” “折成现银,存入钱庄,将来拿给本王的外孙,做满月贺礼。”长缨有些想笑,小主子还在千里追夫,主子就迫不及待想要抱孙子了。 “那就让他死的明白些。” 长阳闪身飞向断头台,王阚智被人驾到了台子上,脑袋按在石阶上,长阳站在台下,用口语说了几句话,王阚智虽然被堵住了嘴,双目瞬息睁大,暴怒的险些让刽子手没按住,长阳按照王爷的吩咐,告知他,王家的不义之财已经尽数被南胜国井皇叔拿走。 多年前,他助纣为虐,帮着大王氏算计慕容玲儿的这笔帐,算是清了,王阚智双眼含泪,他悔恨当初不该听信王氏的谗言,让他王家陷入不复之地,被人没门。刽子手手起刀落,王阚智命赴黄泉。 京城的直隶衙门刚消停了不多时,门外的鸣冤鼓被人敲响,陈大人听闻是上官白在击鼓,多少有些头疼,太后施压已让他吃不消,昨夜,皇上让人传下密旨,无论如何要给死者一个交代。 加上他处置王阚智的事情,被百姓评头论足,皆颂为清官大老爷,此时,他何以能不秉公断案。 再则若说是平民与将军的对决,他自是好处理的,可这平民后面却成了皇上撑腰,上官后面还有太后撑腰,宫里那对母子不会又隔夜仇,拿他若是处理不好,便是母子俩泄愤的端口,他也有老婆孩子一大家,岂能就这样白白的去当炮灰。 上官白一身银白色的外套,连披风都是灰白色,墨黑的发丝只由一根简单的竹簪子挽起,若不是知道她是将军之女,到真觉得是市井村妇了。拿来还有前些日子风光大嫁时的红光满面,冉冉生辉。 她规规矩矩的跪于堂上,陈大人拿起惊堂木又放了下来:“下跪何人,为何鸣冤。” 而上官府,奶嬷嬷自从她们撞破夫人的糗事后,她就担心上官白闯祸连累自己,寸步不离的跟着,及夜未眠,昨夜实在扛不住了,睡了个囫囵觉,一睁眼,上官白便消失的干干净净的。手忙脚乱的吩咐丫鬟婆子在府里寻找。 第一百八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上官白的贴身丫鬟发现她不在府中,着急火燎的向夫人放里面跑,与刚从夫人院子出来的阿福险些撞个满怀,几声训斥之后,得知小姐不见了,顾不上许多,跟着丫鬟一起折回夫人院中。 托布儿已然懒得应付阿福,可又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好不容易将他支走了,还没等喘口气,他又折返回来。 正在发火呢,忽然听闻白儿不见了。她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像是被定住了,一动不动,丫鬟也顾不上那么多,架着她就要往外走,到了院子门口。她突然像疯了一样有跑回屋子,丫鬟慢了她几步。 还未等再次入内,奶嬷嬷也跑了过来,她用袖子胡乱的擦去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几人慌慌张张的向夫人的院子赶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上官夫人的院子跪满了人,府上的小姐丢了,还是在他们重重的护卫之下,夫人岂能不气。奶嬷嬷刚入院门,还不等下跪请罪,一个茶杯迎着她的门面而来,她噗通倒地,连跪带爬的,倒是险险的的躲过,茶杯落地,托布尔的火气越发的高涨,冷笑一声:“找不回小姐,我拨了你的皮。” 奶嬷嬷跪爬着到了她的脚下,“夫人饶命,这是小姐留下的书信。” 阿福将信件交于她,看完内容,托布尔脸色煞白,嘴唇颤抖,栽倒在座椅上,再无本分力气。 忽儿外面一阵儿喧哗声,阿福起身:“夫人,奴才是去看看。” “嗯。”趁他出去的功夫,她将信件哆哆嗦嗦的塞进袖子里,抓紧袖口,生怕被人拿去。 阿福领着一班衙役进来,浦头行礼:“我等奉陈大人之命,带府上的阿福前去问话。” 阿福面不改色,托布尔犹豫着,“将军这几日被皇上招致入宫,至今还未回府,可否等将军回来,再做定夺。” 捕头露出甚是为难的表情,阿福将装有银两的袋子避过他人,塞入他怀中,却被推拒出来:“将军夫人,请莫要为难我等跑腿之人,更何况陈大人和上官小姐均在等着。” 阿福微眯的双眼猛然闪出一道利光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般直逼托布尔,白儿的心里写的很明白,她这是要破釜沉舟,将她这个娘亲都丢下了,她此刻早就六神无主,却要故作镇静:“既然白儿已经被陈大人招去,那我也随你们走一趟吧。”阿福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钟,未发现任何异常,才跟随其后离开。 托布尔回身望向门上的牌匾,“将军府”三个大字在晨光的辉映闪着金光,他闭上眼睛,睁开时再无半分彷徨,用手攥了下装着书信的袖兜,吩咐身边的大丫鬟敏翠给阿福拿些吃食来。 马车驶过繁华的街道,街上的小贩们为了生计早早的摆摊,不时吆喝着买卖,招揽过往的行人,三五成群促足与摊位前,往日里行人多,府上的马车多不走这条里的。 车夫按照夫人的吩咐,现下路都堵了,他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随着一声噗通声,阿福坠下马去,衙役慌忙寻找,浦头带人去追凶手,托布尔的手剧烈的抖动着,让车上的婆子下去看看。 敏翠压低声音回禀:“夫人放心,一切都处理妥当。” 托布尔闭上眼睛,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在车帘被掀起时,用帕子不着痕迹的擦去。 下去查看情况的婆子回禀,阿福重了箭伤,并未射中要害,只是箭上有剧毒,怕是救不过来了。 “让浦头处理了,吩咐奶嬷嬷去把小姐接回来,车夫掉头,回府。”传话的婆子一走,她像被人抽去最后一丝气力,瘫软在车内,压抑着哭声,泪水扑簌簌的落下。 敏翠自是清楚阿福的身份,跟在夫人身边多年,耳濡目染的事情多了,车厢安静下来,下车时,敏翠将惟帽递给夫人。九洲中文 案件随着阿福的死亡而被搁置,上官白的目的达到,她缓缓的走出直隶衙门,抬眼看着已经升至正午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却再也走不进她冰冷的内心。 托布尔回府直奔上官白的院子,上官在宫里得到消息,却未有出宫的打算,虽不清楚上官白为何这么做,但心中了然,她们母女要有一场恶战了。 奶嬷嬷悄无声息的溜到府门口,不时的探头张望着,上官白的身影终究出现了,她步伐沉重的走来。奶嬷嬷一把拉住刚进府门的她,“小姐,夫人一早气鼓鼓的等你到现在,还有阿福今日莫名其妙的死了。看夫人的架势,必不会善了。” 奶嬷嬷生怕小姐一流嘴,把她也知情的底抖出来,依着夫人的性子,阿福的死多半也是夫人做下的,她更是无足轻重之人,哪里还会留下活口。 上官白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轻声安抚奶嬷嬷,无比坚定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迟早要面对的。 往日里,上官白对她的身份很是满意,将军府嫡出的女儿,自幼学习琴棋书画,父亲为人正直,对母亲一心一意,府中更无姨娘小妾,少去许多麻烦。现下看来,这些幸福的假象下,时一团污秽不堪,脏乱不清的腌錾之事。 泪水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自己的院子,春天来了,树木绿绿葱葱,花儿开始出芽,用不了多久,这里便能繁花似锦,花团锦簇,美不胜收,可这些又与她有和关系呢。 托布儿惨白的脸色不带一点血丝,红彤彤的双眼显然是刚刚哭过,上官白嘴角勾过一丝讥讽的笑意,不愧是多年的老-相-好,人死了,到底时痛心的。 上官白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摔在地上,冷言冷语:“夫人过来了,有事吗?” 一声夫人,如雷击遍全身,托布儿刚才的怒气荡然无存,女儿这些日子受了太多的打击,性子上有些难以捉摸,也属正常,可对她这般称呼,确实不应该呀:“你们都退下去,敏翠在门外守着。”奶嬷嬷知趣的退到院子外面。 门关上了,这里与外面像是两个世界,上官白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仔细梳理着发丝,托布尔终是狠不下心来:“你为何要去衙门,你的事情,娘会处理妥当,你不顾身份,闯到大堂之上,让世人如何分说。” 面对托布尔的质问,她竟哈哈哈的笑出声来:“夫人倒是说说,我是何身份,上官府嫡出的小姐,还是下贱的野种。”上官白的面目变得狰狞,她牙关紧咬,嘴角因着她的动作,也流出点点猩红。 “你…” “夫人不必说了,我怕污了耳朵,脏了心。我已然决定嫁给肚子孩子的亲爹,还请夫人帮我准备嫁妆,父亲回来后,我自会去说明。”上官白不知何时已经将手中的木梳生生折断,鲜红的血滴就如现实般森凉而冷酷,晕染在地面上,嫩如白玉的小手,狰狞的口子,恐怖而深寒。 托布尔捂着胸口,闷得都能窒息:“你当初那般在意太子妃之位,如今却要嫁给一个小厮,还是个死人,你是不是疯掉了。”扶着牌位出嫁,在古代却有其事,到不显得唐突,可这样一来,便坐实了上官小姐却是小斯有染。 “当初我心仪太子,才会不知廉耻,被你怂恿去了太后宫中,若不然也该是另一番景象的,既然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我欠他的,既然他因我而死,我就该给他家延续香火。” “何况,以我现在的名声,慕容府就连小妾的身份都不会吝啬于我,那请问夫人,白儿该何去何从,未婚先孕,生下的孩子是要被沉塘的,夫人自认为能挡得住上官家的族人找上门,将我们母子一起沉塘嘛,还是夫人觉得,上官将军会为了我而去皇上请回圣旨。我被慕容府逼迫无所遁形时,上官将军都未出言想帮,夫人有何信心让将军出面为我违背家族。” 上官白言辞凿凿,语气不卑不亢,却也让人听出其中的辛酸与无可奈何。 是呀,女儿句句质问,她扪心自问,上官这些年都是与她维持着面子上的夫妻情分,骨子里时厌烦她的吧,她曾经努力想让女儿坐上那个位置,以便能在上官面前耀武扬威,她,托布儿养育出的女儿,是那样的出类拔萃,那样炫人多目,那样的让万人敬仰。 当一切梦境都破灭的时候,她从高高在上的云端跌落在尘埃之中,若不是还有上官府给她撑腰,她又何以能站在世人面前,不知廉耻之人,将女儿养育成了这般,还有何面目去跟上官争吵这些年,他对自己的慢待。 上官白心如死灰,托布尔踉跄的起身,摇摆着身子出去,接着便是敏翠的惊呼声,托布尔终究未能承受住女儿的决定,晕死过去。闭上眼睛的刹那,他仿佛又看到了阿福,只是,不再是以前的意气奋发,温柔以待,那张带血的面目,狰狞的可怕。 第一百八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上官的身体恢复的很快,练武之人本就是有些底子,加上这几日没有烦心的事情,皇后娘娘特意将瑾儿招入宫中,说是陪着说说话,其实多半的时间都在上官这里帮着照顾。 瑾儿天真善良,心里恼着上官,好在衙门口传来消息,上官白自请嫁入李家,那户人家成了绝户,上官白嫁过去,只有几亩良田姑且过日子,女子后半生就是寡妇的命格了。 瑾儿小心思作祟,多少生出些恻隐之心,忽然看着上官就有了内疚的意思,照顾起来也得心应手了。 “瑾儿,你平日里也是习字,研习女红嘛?”上官支起身子靠在一边,目不转睛的询问。 瑾儿眨动美丽的大眼睛:“也不全是,我在家中排行最小,母亲不常拘着我,但凡偷空,我总喜欢缠着二姐荡秋千,院子里的秋千安置的地方有些深,看不到外面的风景,母亲说,女孩子家,就该懂得深入检出,省的不知轻重,惹了是非,哭都没地儿。” 上官陷入深思,嘴上不经意的说着:“是呀,遇上用心不良之人,不就是毁了一生嘛。” 李大山从外面进来,向着上官微点额头,“瑾儿,我想睡一会儿,你帮我谢过皇后娘,特意让你照顾了几日,随后我会登门感谢。” 瑾儿起身,客气几句,欢快的迈着小碎步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上官嘴角挂着浓的化不开的疼爱,小女孩就该在这样的年纪,尽情玩耍。待出嫁后,便再不能任性了。 屋内再无外人,屋外有自己把守,李大山压低声音:“将军,一切都按照您的意思办妥了,阿福昨夜已经退烧,伤势重了些,命是保住了,大夫说会有后遗症。” “后遗症?”上官支起脑袋,饶有兴趣的问。 “神经性的,会经常浑身酸困,无药可解。将军,将死之人,亦是该死之人,我们费心救他,有何作用?”李大山初听上官的命令,着实不解,却并未反驳,他听从上官的吩咐。 心中有疑虑,总是不舒服,何况武将不如文臣能沉得住气,武将多是喜欢直截了当的去问,李大山低头俯首,一副等待赐教的模样,让上官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以敌制敌,效果更好。” 李大山恍然大悟,“托布儿丢单保帅,看似没有问题,却将阿福的心给伤透了,只要阿福还有一口气,就会与托布儿不死不休。” 上官轻敲他的脑袋:“跟我这么多年该有长进了,阿福是托布儿的左膀右臂,所有的联络都是阿福在负责,托布儿临时决定将阿福弄死,还来不及着手将府外的势力归拢,你要尽快让阿福好起来,他只要能出门,毕将会去拉拢他们在墨国规制的这些人和店面,阿福若能取而代之,他们狗咬狗,我们更好下手。” 黎王府内,刘静娴安静的吃着早饭,嫁入黎王府多日,她已然习惯了这种无风无浪的生活,远比在刘丞相府时,好了许久,远离是非,是如此的之好。 刘静文的事情对她的触动很大,绿儿将丞相府的消息一点不拉的传回来,加上沈姨娘的手书,思韵离府,四姨娘即将临盆,是男是女还不知晓,即便是男孩儿,也要登上几年。 到时候思韵已然功成名就,稳居朝堂之上,她的弟弟思齐,自小就很用功,在宏远书院也是出类拔萃,小小年纪已然是童生,这些年若不是丞相夫人压着,弟弟定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沈姨娘也交代了,光是她努力抬举思齐还不行,毕竟思齐是庶子,沈姨娘是小妾,思齐都十岁了,再有几年也要入围殿试,取得功名,到时候,她即便离开黎王府,也有了容身之所。 刘静娴的院落在黎王府位置还算得当,与黎王所居住的院子隔着不远,两人却从无交际,各自过着日子,相安无事。 烦心事萦绕心头,刘静娴觉得屋内很是憋闷。漫步到了亭台之上,俯身看下去,院中干净整洁,井然有序,从花园之中移过来的几株菊花,已然冒了绿芽,搭起的葡萄架上从最初的光秃秃,也缠绕上了藤曼,虽然短,好歹有了成效,看着很是舒心。 李公公的身影由远而近,红裳会意迎了出去,“奴婢见过李公公。” “免了,回禀你的主子,王爷让她去书房,即刻。”乐文 刘静娴还是第一次踏入黎王爷的院子,琉璃瓦砌出了王府独有的阔气和皇家的味道,而两边的翠翠松柏则将秋日的金黄散去,在视觉上形成了温暖的感觉。 书房独有的高大建筑勾勒出王府整个气势所在,仿佛在提醒此房的主人是如此高傲和不懈世俗的! 刘静娴只身走进书房,红裳和绿儿均被拦了下来。那白衣黑袍的男子,轻拂开竹帘,步入雕花隔断的书桌,冰冷的面容上,是一双带着十分邪气的幽瞳,黑色的金线绣靴,随着他的走动,被洒进来的阳光照得如星如金。 刘静娴收回目光,俯首帖耳的立于一侧,黎王抬眸扫了一眼,“今日唤你过来,是有些东西想要送入晋王府,顺带让你代替本王去看望晴儿。” 刘静娴在心里将他骂了几百遍,人家好好的姑娘家,你不要,现在嫁入晋王府,夫妻恩爱,伉俪情深,你又作怪,还不知羞耻称呼姑娘家的闺名,心中虽有气,面子上却不敢显现出来。 女子出嫁从夫,又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她一介女子,违抗不得,便只能遵从。 “这些时日,你多去晋王府走动,晴儿的事情,事无巨细,凡你看到的,听到的,都要回来禀告本王。”晋王离京,黎王不是没有想过,此时去看望晴儿,她会不会对自己的龌龊行为,很是不屑,晋王在时,他多少有些束手束脚。 若坐针毡的待了几日,终究是思想战胜了理智。 “妾身,何时动身?”既然不容拒绝,想必晋王妃得知她的苦衷,也能体谅吧。 “一炷香后。” 刘静娴换身衣裙出来时,府外浩浩荡荡停了八辆马车,一辆是主子乘坐的,一辆是下人的。也就是说,黎王准备了整整六辆马车的东西,还是他亲自挑选的,这个男人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既然,这么喜欢晋王妃,当初怎么就拱手让人了,她不清楚,这也是黎王这一辈都将懊恼的事情,也是他一生都无法跨过去的一道坎。 李公公难得恭敬的等在马车旁:“王爷让老奴告诉您,刘二少爷已经被王爷送到了京城皇家书院。” 刘静娴满心的欢喜,皇家书院是京城首屈一指的书院,对学子的挑选很是严苛,学时好的学子也要嫡出才能入学,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里的每位学子,身份都是尊贵无比的,郡王府的世子爷,侯伯府的公子们都是用尽心思也未必能如愿进去的。 可见,黎王是用了心的,不知为何,心中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沈姨娘交代的事情就这样迎刃而解了,可晋王府,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触摸晋王妃的底线,她过分了,心含愧疚,却不得不去。 黎王的车队声势浩大,这样的队伍走到哪里,无疑都是显眼的,街头巷尾凡是见到的也是交头接耳,这晋王妃原本是嫁给黎王的,晋王妃的姐姐又不知所踪,黎王新娶的侧妃,居然带了这么多东西登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呀。 小姐走了这几日,日子还算顺遂,无人来打搅,皇后娘娘时不时会让人送来些小玩意给晋王妃解闷,喜鹊都收藏妥当。 日头好的时候,两位嬷嬷会将院子里的人都打发出去,理由自是晋王妃喜欢安静。喜鹊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来透透气,晒晒太阳,她从来没像现在这般做贼心虚过。 黎王府的拜帖一早就送了进来,喜鹊按照事先小姐的交代,让管事去回了,说不见。 其实,喜鹊的语气本来可以好点,可想到黎王,她恨得牙根都痒痒,狼心狗肺的家伙,差点将小姐害死,还能恬不知耻的贴上了,真是恼人,还有那个刘静娴,得寸进尺,小姐就是看在她在黎王府举步维艰的份上,上次在酒楼的事情不予追究,还帮着她。 人心不足蛇吞象,好心就不能随便发,看看,成狗皮膏药了,竟然想着用讨好小姐去向黎王献媚,一看,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黎王府的马车行使到半路,便收到了晋王府回绝的消息,弘裳看着小姐发愁的样子:“晋王妃是厌烦了吧,毕竟人家都嫁人了,我们这样一再去叨扰,人都有极限的时候,可王爷的这些礼物该怎么办?” 若是旁人,说出这番话,刘静娴是不会轻饶的,弘裳是跟着她长大的,总是为她着想,口无遮拦倒是出自肺腑:“我们能怎么样?王爷的这几车礼物,我今日硬着头皮也要送进去的,让车夫继续赶车吧。” 第一百九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弘裳心中叹息,晋王妃瞧着是个脾气好的,其实骨子可不见得,毕竟小姐的做法有些欺人太盛了,不要的东西硬塞给人家,还是嫡亲王的王妃,小姐只是庶王爷的侧妃,身份不只差了一星半点。 炽热的阳光穿过廊柱顶部的缝隙洒进来,无数灰尘在光束中尽情的舞蹈,喜鹊在走廊上徘徊,只有这个时辰,她能够自由活动,舒展舒展筋骨,用过早膳,她便在屋内绣着几个花样,她想将夏季的外衫赶制出来,王妃回来,便能穿上。 门房一脑门子汗水往内院而来,两位嬷嬷听了回禀,也颇为恼怒的皱起眉头,黎王府的侧妃这般不懂礼数,王妃已然拒绝了她的拜帖,知趣的就该打道回府,不管不顾的闯过来不说,还带了几车的东西。 京城上下皆知,晋王对晋王妃的看重,弟弟的妾室,这不是明摆着打脸嘛。 晴儿身边的这两位嬷嬷是慕容老太太从府外请来的,大家都不知道底细,喜鹊这几日观察,两位嬷嬷身手敏捷,干活利落,耳聪目明,左右逢源,如若王妃猜的不错,她们该是老太太一直养着,用在不备之需的时候,给了晴儿,便是要护她周全的,暗卫毕竟不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内宅。 喜鹊脑仁疼,她这副模样能出去见人嘛,刘静娴是脑袋让板砖拍了嘛,难不成她送不下这些礼物,黎王还能将她休了不成。 现在该如何,喜鹊也拿不定主意,还是两位嬷嬷提了点想法:“王妃走时,不是给你一封信嘛,说是解决不了,就将信送到宫里,给皇后娘娘。” 对呀,喜鹊一拍脑门,两位嬷嬷,一位守在王府,一位拿着书信由后门出去,赶往皇宫。 刘静娴就顶着烈日站在晋王府门外,过往的行人指指点点,弘裳感受到小姐双拳紧握的隐忍,“小姐,我们这般逼迫晋王妃,怕是于理不合。” 刘静娴不管不顾的闯过来,已然有些打退堂鼓了,可想到弟弟好不容易进了皇家书院,若是无功而返,黎王的脾气,她怕是承担不起,只能硬着头皮恳求晋王妃垂怜了。 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你难过就要别人帮你承担,你却不曾想过晋王妃收下这些礼物,在世人眼里又会是怎样的说道,在晋王心中又该如何解释,人可以自私,但不能过于自私,否则,适得其反,便再无回路。 喜鹊在屋内坐立不安,她是丫鬟,当不得主子的家,王妃不在,刘静娴的做法实属可恶,若刘静娴不知好歹,在硬闯进来,她一露馅,有理也成平局了。 嬷嬷像是看出她的担忧,小丫头着实稚嫩些,“放心吧,晋王府的侍卫手里握着的不是烧火棍,再则,刘侧妃这样僵持下去,老百姓对晋王妃的非议越重,皇上盛怒,黎王府吃不了兜着走。”12 “皇上不会怪罪王妃骄纵,不能以礼相待刘侧妃。” “不会,皇上圣明,又逢太子出事,南方时疫无人能担此重任,黎王贪图手中的权势不舍得放手,已然触到龙之逆鳞。晋王危急时刻,挺身而出,大义凌然,皇上自是欣慰赏析,两边相差这么悬殊,皇上会维护谁,一目了然。” 嬷嬷说完,心里纳闷,王妃精明聪慧,这个小丫鬟可欠缺的太多,比起流珠都差一截,倒是难得的一副忠心耿耿,“再则,晋王看重王妃,皇上更是不能让嫡亲的儿子寒心。晋王妃身份尊贵,不见客,也属正常,黎王仰仗权势,不顾及王妃身体,这般逼迫,皇后都不会让刘侧妃好过。” 眼见着日头就要到正当口了,刘静娴额头的汗水流了下来,晋王妃这次时铁了心要给她难堪了,也是,她与晋王妃非亲非故,人家凭什么三番五次的帮着她。 是她为了弟弟,为了自己以后的路能走的顺些,就想强人所难,对方毕竟是高高在上的晋王妃,那里还有揣摩她高不高兴,路上的行人聚在这里,指指点点,弘裳和绿儿紧张的看着小姐。 她家小姐何时将自己置身于这么进退两难的地步,路口传来的马蹄声,几人骑马直接冲到了她们的队伍面前,为首的小太监连马都未下:“黎王府的刘侧妃,皇后娘娘有旨,宣你进宫,不是带了不少的礼物嘛,统统送到皇上的御书房去。” 后面跟着十几名御林军,二话不说,将黎王府的车夫赶下马车,直接驾车离去了。 刘静娴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反应不过来,小太监却不耐烦了:“难道还要皇后娘娘亲自来请嘛,明知晋王妃因晋王爷离京,思念成疾,不愿见客,还赖在这里不走。” 小太监嘲讽的话语一出,百姓们更是对刘静娴等人嗤之以鼻,晋王为了南方黎民百姓离京,晋王妃心中担忧是人之常情,哪有人家不愿见,仗着身份就是不离开,这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 刘静娴颤颤巍巍的上了马车,她原本想着在坚持坚持,晋王妃看在自己的诚心的份上,会让她入府,只要能进去,她就是跪下来就求,也要让晋王妃留下这些礼物。 万没想到,皇后娘娘出手干预此事,她握紧双手,御书房里刘丞相跪倒在地,皇上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刘爱卿的家教甚好,嫡出的女儿做事出阁,朕原本想着,你家后宅之事,自行处理便好,为官多年,你难道还做不好这些事情。” 皇上将手边的奏折拿起又丢下:“现在更好了,又是你的女儿,谁给她的胆子,居然敢去逼迫晋王妃,既然你的家教不行,朕看丞相之位,你就让出来吧,等到什么时候反省了,再来与朕说说。” 刘丞相一路从御书房跌跌撞撞的出来,气的胡须都翘了起来,一个个女儿都是来讨债的,到了宫门,与刘静娴碰了个正着。他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巴掌,将刘静娴打得,若不是绿儿眼疾手快,刘静娴就要狼狈的摔在地上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刘静娴稳住身体,抬头看着父亲,这个从小就不在意她们的父亲:“父亲何来这么大的怒气,可是静娴做错了什么?” “你自己做的事情,还要来质问老夫,你到晋王府去干什么,黎王府装不下你了,静文刚刚出错,你就迫不及待,是想让大家都认为,我刘家教女无方,一个个不知所谓。”刘丞相说完,拂袖离开。 小太监可不管刘静娴是否伤心:“刘侧妃还请快点,让皇后娘娘等着,可是大不敬。” 刘静娴心中彻底沉底了,父亲这是被皇上训斥了,接下来呢,皇后娘娘会怎么处理她呢。 柳舒听闻刘静娴去为难晋王妃,心中窃喜,还等着看笑话。黎王和晋王如今都是如日中天,刘静娴出门肯定是得到了黎王的首肯,她原还想着晋王妃怎么都不能拨了黎王府的面子。 等来的却是皇后娘娘的雷霆之怒,连带着皇上都知晓了。 这会儿看着刘静娴跪在地上的惨样,还真拿不出幸灾乐祸的姿态了,她拉着凤儿问:“皇后娘娘罚跪了。” 凤儿摇摇头,“皇后娘娘午休了,还未起。” 这摆明就是给刘静娴脸色,偏选在这个时辰宣她进宫,皇后娘娘午休时惯例,谁也说不出什么,更不敢说时真的。 “晋王妃没有入宫嘛?”凤儿依旧摇摇头。 刘嬷嬷打内院出来,将柳舒拉到一边:“你刚才去哪里了,这段时间怎么老是往外跑,宫中来不得半点马虎。” “娘,我不过是去御花园里走走。”她的目光闪烁不定,刘嬷嬷目不斜视:“别以为你不说,娘就不知道,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眼线,你别总往太后宫里跑,晋王府填不填人,太后可做不得主,皇后更不会去强人所难,让晋王寒心,听闻伯颜将军的公子回府了,过几日,娘求了皇后许你做伯颜的正妻,这已经时天大的福分了。” 皇后娘娘奶娘的女儿,说白了就是丫鬟的命,居然能嫁入伯颜将军的嫡子做正妻,这些都要看在皇后娘娘和晋王的面子上,母子俩都给刘嬷嬷几分面子,柳舒在伯颜府上就不会受委屈。 这对于别人而言,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而柳舒心里装不下别人,晋王是刻入骨髓的,她想要拔出来,却鲜血淋漓,疼痛不已。 她绕过刘嬷嬷向内室走去,皇后娘娘快醒来,她该去服侍的。刘嬷嬷望着她的背影,这个女儿的心思,她越发猜不得了,不管如何,在晋王厌烦她之前,必须断了她的念头。 皇后娘娘的内室隔着一个过道,便是书房,柳舒想起昨日帮拿去裱好的山水画还未放妥,在内室门外仔细听了一会儿,里面安静如斯,娘娘应该还未起身。 她转身向书房走去,宽大的书案上摊着一张宣纸,娘娘该是练字了,墨宝已干,却未收起。 柳舒擅长做些细致的伙计,她轻手轻脚将墨宝一点点卷起,毛笔洗干净,控到笔架上。 砚台下露出一丁点的白色,应该是压了一张纸,露出微不足道的纸尖,若是往日,柳舒不会去看,她本来要转身出去,眼睛扫过纸篓的位置,一封漂亮的信封展现出来,她拿起来,上面留名是晋王妃,她再次将目光锁定在砚台下。 刘静娴足足跪了一个多时辰,凤儿才出来:“皇后娘娘说不必见了,晋王妃因着晋王去南方的事情十分担忧,不愿见客,还请刘侧妃见谅,黎王爷好端端的在京城,你自然体会不到亲人远离的思念之苦,但还请刘侧妃高抬贵手,不要去肆意践踏别人的生活。” 刘静娴差点晕过去,皇后的教训不出今日便会在京城贵妇圈中传遍,她以后怕是难以抬头了,得罪了皇后娘娘和晋王妃,京城还有哪家敢跟她来往。 刘静娴都不清楚是如何出的宫,晕乎乎的回到黎王府。 微风拂过,发髻微散。她瘫软的倚在绿儿的身上,弘裳爷帮着搀扶着,勉强回了院子,绿儿打了水,刘静娴简单的清洗后,放感觉好了许多,从早饭到现在都未进食,饥肠辘辘。 弘裳去厨房拿饭,好一阵儿才回来,脸上有明显的泪痕,绿儿接过轻飘飘的食盒:“饭食呢?”爱书屋 “厨房说,黎王府自来就没有留饭的习惯,误了时辰,饿着就是了,李公公特意交代,今夜不再开火。” 弘裳踌躇着,“王爷被皇上召至宫中,还未回来,李公公很生气,刚才奴婢在回来的路上碰上了,他说,小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王爷都受到了牵连。” 御书房内,皇上批改着奏折,黎王跪在屋内的铜炉边上,袅袅上升的香气弥漫着整间屋子,黎王跪了一个下午,早就手脚麻木,却不敢出声惊扰。 终于看完最后一份奏折,皇上才抬起头来,揉着鬓角,陆公公将口感正好的茶水小心递过去,皇上脾气不好,此时心里正不痛快,还不想被牵连。 “然儿,朕来问你,你府上的刘侧妃带去晋王府的那几车礼物,可是你授意的?” 那些礼物,陆公公每车都挑了几样拿来给皇上看,不看还好些,一看雷霆大怒,若不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怎么能选这么些女子喜欢的物件,就连南胜国和北国的一些稀罕东西都备下了。 刘静娴不过是黎王府的一个侧妃,刘丞相府上不受宠的庶女,财力人力哪有那么多,皇上的脸色更加阴沉,无需猜测便已明了,皇上和皇后都是从年轻时过来。 晋王前脚出了京城,黎王后脚就是挖墙脚,怪不得晋王妃将她们拒之门外,这是关乎晋王妃名节和人家小夫妻感情的大事,没有将她们黎王府的人打出来就算时保全了皇家的颜面,她们黎王府还敢欺人太盛,站在晋王府门外耀武扬威不走人。 皇上越想越气,看向黎王的眼神带着几分戾气,黎王刚接到宫里传来的召见,第一次时间询问原有,便猜到这件事情皇上不会善了。 他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近,只是一步之遥,便能如愿,这个时候来不得半点马虎:“父皇,那些东西时儿臣亲手挑选的,却不是送于晋王妃,是给静娴用来把玩的,或许是静娴相与闺中密友晋王妃一起欣赏,便带去了晋王府,此事,儿子并不知情,还望父皇明查。” 刘静娴被罚跪了一个时辰都不曾有所抱怨,即便招进宫来,爷绝不敢说出只字片语对黎王不利的。 皇上足足看了黎王有一盏茶的功夫,“朕,作为父亲,于你们兄弟有教导之责,晋王是你的兄长,自小与你一起长大,虽算不得亲厚,却从未做过落井下石之事,你当好自为之,否则,别怪朕对你不留余地。” 黎王扶着墙壁缓缓的走在宫道上,皇上说的没错,晋王对他从未下过黑手,在皇室之中,最为兄长算是称职的,可他就是放不起,胸腔里那颗心脏只要还在跳动,他就是放不下,这一年来,他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梦回午夜,总是扪心自问,他怎么就把晴儿给弄丢了。 回忆太痛苦,往事不堪回首。许多事情已不愿意回想而选择了刻意遗忘。 如今从记忆的长河里,把失落的碎片捞起来,变得非常艰难。 旧日的伤口被无情的揭开,撕裂的疼痛,从心脏开始通过血液向四肢百骸蔓延,发散到三万六千个毛孔。 黎王来时骑马,回去时坐了马车,不远处阴暗的地方站着两个人,静静的看着,紫南不清楚公主为何要一直等在宫门口,却不敢言语,只能静静的陪着。 黎王府的马车越行越远,慕青转身走入巷子深处,坐上回晋王府的马车,帘子放下的瞬息,泪水划过眼角,低落下来,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流泪了,可看到黎王那般心痛的离去,她忽然觉得他真的该死,当初他肆意践踏她的真心,因果报应,晋王妃根本不去理会他。 可这些还不够,既然黎王那么在意那个位置,她就是要从中作梗,让他不能得偿所愿。 城东的一座素净优雅的院落,种满了翠绿的新竹和洁白的满天星,竹叶茂密,右边的秋千架上挂着几个鸟笼,尽管更深露重,鸟儿毫无睡意似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整个院子鸟语花香,生机盎然。 黎王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在秋千上,他买下这个院子,精心布置,想象着晴儿坐在秋千架上,欢快的挡起来的样子。 他闭上眼睛,仿佛晴儿就在面前,她笑着,像刚定亲那会儿,羞涩用懂事的劝慰母妃,还帮着他打理行装。 在睁开眼睛时,便是清明,再无情绪。 黎王回到府里已然时天明了,李公公操心的一夜未睡,侍卫来告知王爷出了皇宫,可迟迟未见回来,李公公不能贸然去找,王府必定有皇上的眼线,在这个关键时期,不能再给王爷添乱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黎王将自己关进书房,李公公守在门边,里面毫无声息,他静静的守着,这么多年,他们主仆就是这么过来的。 刘丞相府昨日,沈姨娘还沾沾自喜,思齐去了皇家书院,加上这孩子本就用功,为人踏实可靠,与王公贵族的公子们定能相处融洽,沈姨娘甚至幻想着,思齐将来认到她的名下,到老也有盼头了。 晌午刘丞相回府,便查人将思齐找回来,并向书院请假,不让思齐出府半步,沈姨娘刚要试探着问问,劈头盖脸,刘丞相就是一通数落,原来是大小姐在外将晋王妃惹怒了,皇上训斥刘丞相闭门思过。 全府上下,出了买菜的婆子,任何人都不得外出,刘丞相这会儿是急眼了,皇上何曾这样下过他的脸面。 晴儿带着流珠不紧不慢的跟着晋王的车队,这一路上游山玩水倒也尽兴,晋王府的报平安的书信,每隔一天便会来一封,语气和词汇都是长篇一律,晋王却怎么都看不够,他若是知晓,这是晴儿出城前就准备好的,或许就该生气的在她屁股上打两下了。 黑幕的衬托下,月朗星稀,安静的让人有些压抑。黎王府书房的窗户上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几名暗卫屈膝而跪,黎王一身夜行衣,将他的身材完美的体现出来,“李公公,一切准备妥当了。” “刘侧妃本就不多事,又刚惹了事端,断然不会再生是非,宫里留了眼线,若有突发情况,老奴会发信号的。” 书房的灯瞬间熄灭,天地间又恢复了它原本的颜色。 晋王府,可能是将刘静娴拒之门外在京城起到了效果,在无人来门上打扰,喜鹊就以脸上出疹子唯有,整天带着惟帽,倒也自在些。 晴儿的卧房内,粉红色的帐曼轻舞摇晃,暗铜色的檀香烟雾袅袅,床前的屏风用水墨画着各种姿态的牡丹。 喜鹊睡意很浅,昏昏欲睡中,她似乎感觉到房间里还有人,她猛地坐起来,迅速从枕头下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 “身子本就不好,还有梦魇,不是说请过御医了嘛,怎么都是庸医嘛?”男子字正腔圆的说着。 喜鹊嘴角都要气歪了,天下怎么会有这般无耻之人,她何时需要别的男人的关心了,这该死的是想毁了小姐的声誉嘛,她压制住要喊人的冲动,冷冷的质问:“阁下何人,深夜闯进女子的闺房,难道不知与理不容吗?” 屋内一片漆黑,月光撒在地面的银光隐隐搓搓,昏暗不明,倒是她手中的匕首,闪着寒芒,让人心下不忍:“晴儿,我不会伤害你,大可不必拿着那个玩意,小心伤了自己。”开心 喜鹊终于听出来了,冷笑连连,若不是担心外面的侍卫冲进来,影响小姐的计划,她估计都要放声大笑了,黎王是哪根筋没搭对,大半夜的跑这里了,“黎王爷是酒喝多了,来晋王府撒酒疯了,我可记得清清楚楚,黎王爷对慕容大小姐情根深种,才会设计了当初的花轿错抬,我都成全你们了,怎么的,还不知足,难不成是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 喜鹊犀利的言语,直击他的痛处,怪不得晴儿屡屡排斥他,原来是这样想的。 他从桌边起身,想前走了两步,喜鹊将匕首直接对准自己的脖子,“我打不过你,但你若再向前走一步,我便立马去死,只要晋王去查,你终会露出蛛丝马迹,他不会放过你的。”喜鹊表面镇定,心中慌乱不堪,她再赌,黎王但凡敬畏晋王一分,她便有胜算。 两人心境不同,黎王眼中满是伤痛,那把匕首没离她近一点,他的心也随之更痛,他甩手飞身而出,窗户轻轻被放下的瞬间,喜鹊像是一滩软泥滑落在床上,匕首却被紧紧的攥着,里衣也完全湿透了。 黎王刚入王府便也得知,太后秘密召见了南胜国来的使者,多半是为了和亲的人选:“那个老妖婆,太子都废了,她还不消停,可是想-操纵什么人?” 李公公将书房的红烛点亮,又仔细的将烛芯挑了挑,屋内就变得亮堂起来,看着王爷未能舒展的眉头,便知八成是碰了钉子,心中更加懊恼他以前的自作主张,“王爷,慕容嫣儿在太子府已经没了价值,太后那边我们的人不得近身,消息来的太晚。” “上官白出事,太后清理宫闱实属正常,我们的人折损了大半,自然要重新布置,好在太子是废了,单凭太后还起不了多大的风浪,倒是鹰王,本王想动动。” 他喝了一口热茶,伸手将桌上的一份密报递给李公公:“接到消息,上官将军与鹰王会面之后,就病了。” “只是,王爷,鹰王爷与鹰王妃已分开数年,双方又视同水火,此次怎会选在鹰王妃的别院想见,难道这里有什么隐情,是我们所不知的。” “嗯,你让人加紧去查当年鹰王妃离府的原因,还有必要时可以花银子去买,比如晨曦楼。” 晋王紧赶慢赶,将近十几日才到了南方,城门被封了墨宝拿着圣旨,才使得城门打开,晴儿一早便与流珠乔装混入晋王的队伍之中。 墨卓峰刚入南城,入眼的便是一个个横倒竖歪躺握与街头的男女老少,因着时疫的关系,大街小巷的商铺都已关门,有几个衙门安排施粥的铺子还勉强的支撑着,不过也是些能当镜子照得米粥,难以果腹。 当地的官员得到消息赶来迎接,晋王坐在马上,气势丝毫不减,“本王带了些药品和粮食过来,你安排所有的大夫到你的府衙聚集,本王有事要安排。” 晴儿从马车里钻出来,一身小厮打扮,伸伸懒腰,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流珠也扮做男子,将包袱背在身上,胸前紧紧的记了接扣,往前走了几步,差点被这包袱连累的仰面甩过去,嘟起小嘴,压低声音,“小姐,您带的丸药太多了,奴婢担心,一会儿被惦记上,在当金银被抢了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两人说着话,并未留意到有一妇人从路边冲出来,一头扎向晴儿,暗一眼疾手快,从晴儿身后诡异般的出现,将女人一掌挥到一边。 从人群中又跑出几人,与刚才的妇女一起再次向她们冲过来,暗一暗二同时出手,流珠和晴儿躲躲闪闪,好在这里病倒的人比较多,她们掩藏身形也方便些。 暗一暗二不愧是晋王府顶级的高手,虽费些功夫,到底是有惊无险,将这些给打散了,却再不敢大意:“王妃,您的行踪看来是暴漏,还请速去与王爷汇合。” 流珠吐吐舌头:“那她们在卷土重来,我们怎么办?” 晴儿俏皮的用手敲了她脑门一下,“笨,我们已经到府衙了,现在进去,王爷在里面,难不成还护不住我们。” “小姐,您不是不想王爷知道我们偷偷跟来嘛。” “路上不想,现在可以了,反正来了,他也不好将我们送回去了,大大方方的站在他面前也无所谓了。” 大堂里来了十几个大夫,晋王端坐在上位,晋王的到来,在座的都是有些吃惊,毕竟疫区,但凡进来,感染的机率很高,他们作为医者,不得不来,再者,他们就生活在这里,想走也不成,在这这座城里生活的男女老少没有皇上的手书,谁也别想爬出去。 就连带府台大人都不能幸免,他们这些人身份呢更加不及零了,晋王能以身犯险,他们的士气得到了极大的鼓舞,晋王一项低调,近距离去看,皇家之人皆是仪表堂堂,“赐座。” 大夫们慌忙行礼:“王爷在此,我等不敢造次。”能这般平易近人,大家更加满意了。 晋王喝了一口热茶,抬眸扫视一圈:“诸位为了时疫已经奔忙了数日,本王感谢不已,各位劳苦功高,自是该坐得的。再则,接下来还要仰仗诸位再接再厉,本王还需与大家一起努力将时疫控制住并根除,让百姓安心,让朝廷放心才是。” 坐在首位的大夫先开口:“王爷,我等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效果您也看到了,还是有很多的人在死去,再这样下去,疫病难以控制了。” 下面一片附和声,晋王眉峰蹙起,这次时疫来势汹汹,他多次翻看关于疫区的奏折,心中清楚这是难题,可既然来了,便是要拿出十分的努力去做的,百姓流离失所,痛失亲人,终究不能让疫情再扩大了。 “本王此次过来,皇上很是重视,特意让国库拨了粮食和药材,明日便要在城中开始施粥,老百姓吃饱了,方能有体力去与病痛斗争,对于我们能否战胜这场疫情起着绝对关键的作用,大家打起精神来,有好的建议,提出来,我们一起研讨。”晋王态度诚恳,丝毫不因身份而对大家疏离。 “我觉得晋王说的有理,只要我们大家拧成一股绳,一定能战胜这次的时疫。”晴儿俏皮的跨步进来。 墨宝差点没跪倒地上,晋王宛如希腊雕像般俊美的脸庞绷得很紧,眉宇间虽然没有透出不悦,但也算不上好看,晴儿双眸下的阴影一览无余,面容上看不出疲惫,却让他心疼不已,这个小女人还是不听话的跟来了。 忽地心中一暖,小女人不远千里奔着自己而来,不顾生命危险入了疫区,这样的女子,偏偏还是他的最爱,老天爷对他真的是厚爱了。墨宝的眼泪都要夺眶而出了,他们的王妃,是真的在乎王爷,他定要衷心与王妃,王爷也绝对不能做出背叛王妃的事情,他作为奴才都不允许。 衙门里的师爷紧随其后,向晋王恭敬的回禀:“这位小哥有晋王爷的玉牌,小人不敢阻拦。”晋王的玉牌,那是身份的象征,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到的,何况,晴儿虽然着了男装,并未刻意隐瞒女子身份,故而师爷早就猜到是晋王的女人,却不敢去想竟是王妃驾到。 晴儿扬起下颌,明媚的余晖洒在精致的下巴上,勾勒出柔和的剪影。 墨宝给府台大人递了眼色,“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各位请回吧。明日回有具体的安排,还请各位不辞辛苦,我们抓紧时间去对付疫情。”府尹带着大家退了出去。 墨宝带着流珠也紧跟着出去,并将门关上,偌大的空间只留给了他们。中文吧 晋王挪动身子,将晴儿拦腰抱起,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处,沙哑的声音和眼底涌动的暗痛将这个男人心里隐秘了许久的愧疚显现出来,是他执意前来,晴儿才会偷偷跟来。怀中原本僵硬的身体有所松动的柔软。似也想到他的无奈。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昏暗的环境里,他精廋而宽阔的胸膛像是一堵墙,将削廋单薄的她保护的滴水不漏,尽管这堵墙自己也是伤痕累累,却还是坚持用他无言的沉默来温暖他的小妻子。 “你再抱下去,我都要饿死了。”晴儿推不动他,只能撒娇。 这招对他永远有效,晋王抱着晴儿的手有所松动,他没有抬头去她直视,晴儿的手无疑碰到他的脸颊,带着隐隐的湿意,她懊恼,这个男人怎么感动到这般田地。 让人传了晚饭,连日来一直赶路,两人均是风餐露宿,现在点上红烛,倒有些烛光晚餐的韵味,晴儿胃口大开,吃了不少。 “你这样不管不顾的跟着为夫跑到这里,毕竟是疫区,进来容易出去难,即便是为夫也不能保证你安然无恙,祖母那边会担心的。”晋王语气里没有一丝埋怨,全然是心疼的。 她既然决意跟着他前来,一是觉得这次时疫若不及时处理,危及无辜的生命太多;二是,古代医疗条件落后,很多时疫未必能最快找到应对之策;三是,她也想出来走走,必要时给自己选择一个好的落脚地方,远离纷争,轻轻松松过自己的小日子。 想到最后的一点,她于心不忍的望着他,现在朝中局势虽不明朗,但是太子大势已去,黎王虎视眈眈,八王爷未曾谋面,听闻唯他马首是瞻,偏这位还不自知,嫡出的皇子,文韬武略样样都是翘楚,可一旦坐在那个位置,便身不由己。 后宫那么的女子,还要她去管理,她才不要呢,宁可躲得远远得,眼不见为净。想到这里,心里冷哼一声,男子都不是丢不下权势的,八成他也一样。 说话时语气中便带上了一丝火药味:“我留了三封信,一封给祖母,一封给娘亲,一封给皇后娘娘,必要时,喜鹊会拿给她们。” “那个被你派到庄子上的丫鬟,怎么还在用,是缺人吗?可以让宝叔帮你安排。”喜鹊跟着她吃了不少的苦,却也能背叛她,这样的人放在身边,晋王是不放心的,小女人有自己的主意,他不便干预,却也不能放任危险靠近于她。 晴儿很是笃定:“喜鹊很好,知恩图报却被有心之人利用了,我都处理好了,让她去庄子上暂住,也是为了保护她,你该知道,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若不是喜鹊,我可能早就没命了。” 晋王脸色很难看,刚入晋王府时,他对她很差劲,从不过问她的生死,他害怕她想起那些往事,又偏偏不能阻止她,只是尽量不提及国王。现在想来对他当初的冷血也很不解,事事无常,恨不得时光重来,让伊人不再苦楚,他不再遗憾。 晴儿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你不用自责,都过去了,这次若不是你执意说我怀孕,也不会让他们将我这般的看管着,生怕磕了碰了,我又不是瓷娃娃。”她羞恼的瞪他一眼,伸手附上小腹,说实在的,她还真的想要个与他的孩子,这样将来离开了,也不会觉得孤单,有孩子多好。 他黑色的瞳仁里满是宠溺,“你是我的王妃,我们迟早会有孩子,早一点,晚一点,有何分别,反正为夫是很期待的。” “就你贫,今晚罚你睡书房。”晴儿嘴角勾过一丝玩弄的笑意,这个男人才舍不得睡书房呢。 晴儿说完转身就要走,他哪里能容忍睡书房,好不容易娇躯在怀,岂能不怜香惜玉,伸手揽入怀中:“乖,我错了,我们不等了,今晚就造娃。” 她双颊爆红,这厮以前稳重内敛,如今变得这般模样,狠狠的回瞪他,来不及开口,他已然吻上她的红唇,红烛闪烁中,红纱账内温度攀升,两人交叠的身子依稀可见。 轻轻推开雕花轩窗,晨曦冲破雾霭照在她璞玉的脸上,洒下一片淡淡的朦光,看的刚刚醒来的晋王有了片刻的失神。 他们之间已经是最亲密的人,她能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真心实意,可他生在帝王家,心中无对权势的欲-望,却奈何不了时局将他推上那个位置。 他翻身将她再次拉入怀中,她娇呻:“别闹,一会儿还要去街上看看,时疫来的太猛,我们要尽快入手,找到应对之策。”她懂医术,他曾经自私的不想让她深陷其中,偏她来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她那双如冷月般漾着清辉的双眸,浅浅的笑着,温暖如春,还透着一股子沉稳:“有你在,我就是有靠山的。”她的信任带着温暖的气息直接植入他的心田,他拥着她,这样就好。 本是太平盛世,又赶上风调雨顺,老百姓生活富足。防水的堤坝是太子前两年亲自督办,太子对于这方面还是很严谨,从不会为了那点子私利而不顾百姓的死活,其实在某些方面,不得不承认太子还是明君,懂得体恤民情。 若是抛开太后,太子还算的是老百姓心目中的帝王人选,晋王有时也会去琢磨,太子还真是他们兄弟几个当中最合适做储君的。 他无心权势,黎王私心太重,老八有勇有谋,戾气太重,杀戮之气不可抹去,心肠相对硬些,又不喜欢管这些琐碎的事情,可往往是这些不起眼的小事,才是民生之大事。 太后贪权夺势,当年太后若能有所收敛,就不会让兄弟之间产生隔阂,甚至于仇恨,黎王和老八,或许还有他,都会是太子的助力,偏偏事与愿违,太后手段残忍,行为令人发指,太子却遭此恶报,午夜梦回时,太后可会想到曾经的所作所为。 南方的这场时疫来的突然,悄无声息,却让老百姓苦不堪然,比起黄水猛兽,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光景下,人命就像是路边枯黄的野草。活着,就是所有的荣华富贵和天地庇佑! 晋王看着满目疮痍的街头巷尾,横七竖八,或躺或站等着施粥的老弱病残,心中悲苦。晴儿带着流珠和几个侍卫转了一天颇有收获,按照晴儿的认知,这次时疫该是痢疾,这里医疗技术不发达,治疗起来比较棘手,药材也缺几味主要的。 能确定了病因,晴儿心里还是轻松的,来时曾担心时鼠疫,在现代鼠疫的治愈偶读有些棘手,放在古代,单凭中药的力量,治疗起来就睡畏手畏脚,好在是痢疾,重要做出的丸药,效果比起西药要慢,却能起到很好的作用,而且痢疾不会马上死去,这就给治疗争取了时间。 晋王坐在马车中沉默不语,晴儿握着他的手,两人皆是心情沉重,这次时疫死的人不少,很多家庭都支离破碎,那种失去亲人的痛楚,让晴儿恨不能将黎王碎尸万断。 为了算计太子,不惜那人的性命做赌注,这样的男人何以统领天下,无视百姓的疾苦,一心只求他所谓的权势。晋王感受到她的愤怒,将她拥入怀中,“放心,为夫拼尽全力,也不会让他那样的人得偿所愿。” 收拢自己的情绪,“明日我想进趟山,还少些药材,要赶快将药丸制作出来,才能压制住时疫的扩散。” “嗯,为夫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的腿虽然能行走了,但蛊毒并未根除,不能长久行走,深山密林,多是悬崖峭壁。你的腿部过去吃力,会得不偿失。”晴儿担忧不无道理。 “怎么,嫌我累赘。”他将她的小脸捧在掌心,摩擦着她的耳垂。明知她的不忍和担心,却还是执意要去。 “你如何猜想我且不管,我会带上精干之人进山。” “好吧,为夫就在山下等你,不能再说不行。”他霸气的不容拒绝。 两人携手回府衙,李大人早已等候门外,将两人恭敬的迎进去。 前厅内灯火通明,几名侍女先后-进来奉茶,李大人昨日匆忙,未能弄清楚来者的身份,现在已然明了,自是要行跪拜之礼:“本官见过晋王妃。” “李大人不必拘礼。”晋王来时并着人打听过,这位知府大人还算清廉,出身于世家大族,本身不缺金银,在贪墨一事上便没有那份鞠躬尽瘁,坐镇一方,没有鱼肉百姓,相对而言,就值得敬佩,故而晴儿说话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三分。 李大人寒暄几句,便告退了。 晋王的脚步声回响在廊柱下,晴儿有些累了,靠在他怀里,晋王的腿虽然好了,可晴儿被他抱着的习惯算是改不了了,墨宝跟着,倒不觉得有碍风化,习以为常罢了。 南边本就比北边暖和,府内的花园有一条清澈的河水贯穿整个府邸,这便是李大人当初喜欢这出宅院的主要缘由。 此时,平静的湖面漂浮着许多小小的倩影,离近望去,河灯一盏接着一盏,不停地顺流而下,渐渐的在河边连成一条线,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串串火红晶亮的珍珠。 一阵儿琴声响起,女子婉转动听的歌声也悠然飘荡入耳。晋王不为所动,将身上的披风展开裹住怀中的人儿,生怕吵到她的好梦。 步子滑过歌声发源地,继续向前,并未有任何停留的迹象。我爱电子书 歌声,琴声噶然而止,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请王爷留步。” 墨宝回头,王爷在京城中,虽身子有恙,但也有不少贵女投怀送抱,他都不屑一顾,只有怀里那位正主,才是王爷的心头血,这又是那个不知死活的。 “臣女李佩瑶见过晋王殿下。” 晋王也不转身,墨宝紧紧跟着晋王的脚步,并未回身,李佩瑶还是首次被人拒绝,有些不死心,想要上前拉扯晋王的衣角,惹得他勃然大怒:“放肆。” 隐在暗处的侍卫窜了出来,将她拿起,吓得丫鬟惊叫:“大胆,这是府衙李大人的千金。” 怀中娇躯扭动,晴儿被吵醒了,晋王轻拍她的背部,温柔宠溺,让李佩瑶嫉妒不已。朝廷派了太子过来,得到消息,她兴奋的几天几夜未合眼,就连衣服都找了不少,却没有合心思的。 城里时疫泛滥,父亲不让外人入内,母亲不敢违背父亲,裁缝绣娘都入不得府,她的新衣服更是遥不可及。 后来得知太子遇袭返回京城,让她惆怅了很久,娘亲苦苦相劝,她才稍微好些。晋王的从天而降,开始她并未上心,京城的传闻,她倒是知晓的,晋王是有残疾的。 可昨日她偷偷一瞥,晋王玉树临风,潇洒帅气,何来残疾一说,死了的心思又开始犯活,冥思苦想,才闹出今日这出。 早上听闻,晋王怀中抱着一个女子出门,她就懊恼自己慢了一步,怎的就让人抢了先。女子的矜持,她是一点也不在意了。只要能入了晋王府,就凭父亲二品大员的身份,她又是嫡女,再差也是个庶妃吧,总比嫁给劳什子皇商强吧。 想到父亲为了钱,要把她嫁给个商人,就有一团火在心里烧着。不过,这位李小姐倒是愚不可及,能让晋王抱着出门的女人,自然是疼在骨子里的,她若是能仔细打听一番,便也能清楚晋王的性情孤傲,不愿与人亲近,唯皇后娘娘和晋王妃能让他用些心吧。 晴儿双手勾住晋王爷的脖颈,探出头来,迷蒙着双眼睁开一条缝隙,甚是可爱。 晋王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轻抚她的发丝,“吵醒你了,乖,一会儿回去好好睡,不要未不必要的人烦心。” 李沛瑶离得几步之遥,晋王的话语让她很是恼怒,从来没有下过她的面子,哪家公子对她都是一脸的艳羡,怎么晋王就能视若无睹。 李佩瑶生着一张小巧的瓜子脸,墨翠般莹润光亮的眸子熠熠生辉,长长的睫毛如翠鸟的尾羽,顾盼之间风情毕现。挺翘的鼻梁隐隐带着傲气,樱花点缀过得唇此时正勾着一抹魅惑的笑。 晴儿收回目光,白嫩的小手抚摸着他冰冷的皮肤,“这张脸是够招风影碟的,该怎么办呢?” 晋王抓住她作乱的手指,含-入口中,“为夫这里只有你能如此蹉跎。” “什么样子的狐媚子,也敢在王爷面前搔首弄姿。”李佩瑶不知死活的诋毁晴儿,她恨不能上去将晴儿从王爷的怀中生拉硬拽出来,才能让自己的气息顺畅些。 墨宝命令侍卫掌嘴,她想起身冲向晋王,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惜,晋王眼里只有娇妻,连头都未曾回,晴儿心中耻笑,倒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就是太蠢了。 “将她丢尽河水之中,清醒才好。”李沛瑶穿的单薄,目的就是为了显现她的窈窕身姿,这会儿要丢到河里,想想都一身寒气。 李大人火急火燎的跑来,后面跟着的夫人更是上气不接下气,噗通声响了一片:“王爷恕罪,小女胆大包天,惹怒了王爷,还请王爷饶恕臣的家人。” 晴儿差点笑出声来,原本想着,这当父亲该是跑来护犊子的,没成想和她这幅身体原主的便宜爹一样,只顾着自己个儿,真正是自私自利的一家子。 王爷不说停,侍卫还在继续,李夫人心急如焚:“求王爷饶了小女吧,这样下去,小女的这张脸就毁了。” 侍卫皆是练武之人,手上的力道不轻,又是男子掌掴,这要传出去,李沛瑶的名节算是毁了,墨宝满脸的鄙视,敢公然勾-引王爷,言语粗俗不堪,平日里的就不是大家闺秀的做派。 李佩瑶脸上已经布满红色的血丝,嘴角鲜血直流,胖的跟个猪头似的,哪还有刚才那般姿色。 第一百九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晋王带着责问的语气,是还不曾有过的疏离和冰冷,“敢对本王的王妃不敬,她就该死,未有处死,已然事看在李大人的面上,难不成李夫人以为本王是好-色之徒,还是此次南方之行,就是为了你的女儿,滑天下之大稽,本王倒是要问问李大人,百姓处在水生火热之中,李大人却要将女儿急于嫁出去,是要污蔑皇上派本王来南方治理时疫的动机嘛。” 李佩瑶浑身一颤晕了过去,侍卫将她挑起投入河水之中,晋王的命令,向来无人违背。李沛瑶本身就是装晕,想着躲过惩罚,怕死加上被水呛了几下,她大声呼救,哪里有半分大家闺秀的礼仪。 李夫人就这么一个孩子,如珠如宝的养大,性子养偏了,浑然不觉。她知晓女儿不知轻重,却不曾想,这么不着调。心疼大过于怪罪,她忙招呼人去捞起来,李沛瑶浑身湿漉漉的,衣服裹着曼妙的身姿,被在场的侍卫看了个结结实实。 李大人恼恨的闭上双眼,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他何曾想要过。李夫人扑了过去,哭的期期艾艾:“是罪妇未曾好好的教导,要罚就罚罪妇吧。” 墨宝嗤之以鼻:“二品大员的正妻,这般无状,李大人家教领教了,后宅的不规矩也看到了,家事都处理不好,何来治国,真是大开眼界呀。” 宝叔犀利的语言,丝毫不留言面,李大人狠狠的瞪着夫人,这么多年,她就没给自己长过脸,如今,养大的女儿也废了,还是早早嫁了的好,省的惹出乱子,祸及全族。 李夫人却搞不清厉害轻重,一味的抱着李沛瑶,哭的稀里哗啦,墨宝脸色越发难看,她们找茬,搞得像是王爷无理取闹一般。偏偏晋王不出声,一干人等只能等着。 晴儿恍惚间想到了三姨娘,她也是这般护着自己的,轻叹一声,扯扯晋王胸前的衣襟:“算了吧。” 看着怀中小女人长睫轻舞,清丽的容颜只映衬着他的身影,愉悦的笑了:“王妃既然不予追究了,本王就暂且放过她,如若不知悔改,本王定不轻饶。” 李佩瑶被带回房间,李夫人又是让人请大夫,又是怨怼李大人不帮着女儿求情,李大人气得直拍桌子:“蠢妇,晋王疼惜晋王妃那是大家皆知的事情,因着晋王妃不高兴,晋王都能推掉太后赐给的女子,木侍郎更是举家南迁,你的女儿算哪根葱,也配往王爷面前站,还羞辱王妃,她是想害死这一大家子人。” 李夫人不管不顾的扑过来厮打李大人:“是你逼着女儿嫁给个商人,要不然她能舍了脸面不要,去倒贴晋王。”有这样手高眼低的女人,才能养出这样盘攀龙富贵的女儿,真是家门不幸,娶妻不贤。 李大人几乎是用吼的:“那是我的父亲,她的祖父,定下的婚约,不要说江家还是皇商,就是个摆地摊的,我李家也绝不毁约,让她给我把那些有的没的肮脏的心思收起来,不然,老子就把她送到家庙里,一辈子不用回来了。” 李大人这般决绝,让李夫人呆愣在当场,夫妻多年,她还是了解夫君的,性子耿直,说得出便能做得到,想象女儿入家庙的情景,她激灵灵打个哆嗦,再不敢吱声。 京城里,太子日渐接受了残废的事实,人但凡不想去死,便要活下去,不能坐在太子的位置上,也要风风光光的活下去。 慕容嫣儿这些日子被欺负的很惨,到还算规矩,大小姐脾气没了,乖顺的像是拔了牙齿的小猫。太后听到太子宫里的回禀,还算满意,太后恨透了慕容嫣儿,觉得太子能到了如此境遇,皆是拜慕容嫣儿这个扫把星所赐,岂能让她活得风生水起,逍遥快活。 太子虽未立太子妃,可侧妃、庶妃,妾室也不少,至今膝下无所出,若是有个孩子,也该有六七岁了,皇上正值盛年,倒是好拿捏。现下,就是生下来怕也晚了,几位皇子均已成年,岂能容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喧宾夺主,太后长吁短叹,终究是忽略了太子的子嗣问题。 冷少辰遥望皇宫的方向,那双深邃的眸子在迷蒙细雨和昏黄琉璃灯的映射下格外地波光潋滟,暗卫从房檐下飞身而下:“冷公子,太后的密令。太后交代,太子病情稳定,黎王又要为迎接各国使臣做准备,事情繁多,此次安排就不要禀告太子知晓了。” 冷少辰将密信大开,倒吸一口凉气。 月亮爬上树梢,和琉璃灯的烛火一同照着晋王乌黑的发丝,徐徐反射出弯弯的光晕,在那光晕里仿佛能看到满满的疼爱。晴儿越来越喜欢腻在他的怀里,小院里安静如斯,一种岁月静好的宁远。 晋王用指腹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为何要放过她?难道你愿意当狐狸,虽然你确实狡猾如狐。”博士 银铃般的笑声萦绕在院中,“我喜欢被你抱着疼着宠着,管他们何事,她们越是嫉妒,越说明我们很好。不过,你表现不错,连一眼都没有施舍给她,她倒是有几分姿色,可怜蠢笨的很,若不然倒是能许给暗一的。” 隐身在树上的暗一差点摔下来,就那样的女子,他可要不起,眼高于顶,不是成家过日子的人。王妃竟这般讨厌他,以后宁可得罪王爷,也绝不会招惹王妃。暗二和暗三则是偷笑,还好娶亲是按顺序来的。 天还未亮,他们一行人就向山内出发了,穿过一片樱树林,已近深秋,樱花早已开败。唯有秋雨洗净的树叶,郁郁葱葱,越发悠悠透亮,充满了清新的味道。樱林之后,便是一座座大山,她回身缓缓蹲下身子,将下巴支撑在他的双腿之下,“前面要进入深山了,你的双腿我不放心,按照我们事先说定的,你要在这里等我可好。” “这些都是王府多年的心腹,我的腿一直在锻炼,坚持个把时辰,还是可以的,再说,暗一和暗二轻功很好,带着我,也不是累赘。”晋王灼灼的目光,带着恳求看着她。 这个家伙,他一早就想好了,即是到了这里,她便会妥协,晋王毫不气馁的继续:“我们只带了六个暗卫,宝叔被留在了府衙,若分开,人手不够用,我想还是守着你安心些。”他还知道有六个人在,居然就这么直白的表达。 暗一暗二等纷纷跪求:“王妃,我等会带好王爷,绝不会让王爷有任何闪失。” “好吧。”顶多累了,多休息一会儿,时间上耽搁些,倒也出不了大问题。 晋王抬头望着看不到边际大山,春天,万物复苏,山里的翠柏比比皆是,葱葱郁郁,山林中白鸟齐鸣,让人心情瞬息好起来,他自打出生便没有到过深山,上次跟着晴儿去山里找百年老蛇,一路小心谨慎,倒是忽略了一路的风景。 南方的大山地势远不及北方大山的陡峭,走起来虽费力,倒不至于寸步难行,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倾洒下来,点点滴滴,美不胜收。 晋王握住晴儿的小手,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前行。 山涧的水流由上而下,击打在石壁上发出翠如琅玉的声音,隔着水雾传来,倒有些身临虚幻的境界,平稳带有节拍,声声扣入心扉的美妙。 深秋的季节,河水还很冰冷,若要游水过去,寒气太重,再要烤火会更耽误时间。晴儿环视四周,还好不远处的山坡上长满竹子,晋王让人去砍些竹子,做成竹筏子飘在水面上,六人将二位主子护在中间,小桥流水,潺潺而动,湖面清澈,绿水青山,晴儿的笑容挂满嘴角,一时兴起,哼起了江南小调,晋王悠然的听着,这或许就是他向往的生活,自由自在。 翻山是个力气活,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未能找到晴儿要的草药。晋王的额头浸出汗水,衣服也有了湿意,深山本就潮湿,又在不停的爬山,运动带来的体力消耗也是很大的。 晴儿担心的问:“要不先休息会儿。” 晋王抬头向上望去,“不用了,应该还有半个时辰的路途,我可以的。” “好,暗一,暗二跟好王爷,这里的山路有些湿滑。” 往年到了深秋,好在树木繁多,温度也算可以。可今年气候反常,持续的低温雨水,花卉早已凋零,显得有些冷清。 山路泥泞湿滑,暗一拉着,暗二在后面推着,晋王坚持着终究登上了山顶。晴儿用手帕帮他把汗渍擦掉,他递过水壶:“喝点水吧,还好有你,我才能领略到这番美景。” 想着他多年不能行走,虽然治疗很有效果,但并未除根,古代医术不发达,缺乏很多很多检查设备,只能摸索着来。这样陡峭的山峰以往是望而不及的,如今能豋至顶峰,多少是雀跃的。喝了些水,晴儿开始搜寻她要的药材。 第一百九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于医者,便清楚情毒的厉害,两人只一人中了情毒,却能夫妻和顺,安然无事,惊讶倒也正常,晴儿忽然想到大祭司,他能出手救治战王,和慕青达成了怎样的交易,亦会是要他们的第一个女儿嘛,巫蛊之术的大祭司,怎么会对别人的女儿这么在意,却好像是有所指的人,难不成和慕容晴儿的身世有关。 晴儿怔愣的表情,晋王知她是想到其他方才走神,妙手仙子却有些茫然,能将生死置之度外是一回事,可躲过情毒发作,倒是让他很是好奇,他多年行医,对巫蛊之术不是很拿手,却知晓情毒的厉害,提出诧异也属正常。 “妙手仙子好眼力,看来药王谷倒是名不虚传,只是不知,妙手仙子可有根治的方法?”晴儿的情毒只是压制,并未解除,自然要寻求解决之根本。 “你今日采了不少药材,又遇到我设下的瘴气迷雾,加上你服用克制瘴气的药丸,药材本就是相克的,你刚才端汤时,我抓过你的手腕,诊脉过后,自然知晓你的身体情况。” 晋王感觉到森凉而愤恨,像是看登徒浪子般厌弃的眼神盯着他,“仪表堂堂的妙手仙子,也有如此行径。” 妙手仙子放下手中的碗筷:“我是医者,你们能进入我的地方,却对我设下的药障毫无影响,好奇之下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那要如何解蛊。” “不知。” “不知?药王谷享誉天下,难道情蛊能难住你们?” 妙手仙子微微挑眉:“我们药王谷,治病救人,却从不害人,能将情蛊种下之人,无非两类人,一是苗疆之人,二是巫蛊之术门人,但不知,你们夫妻得罪的是那波人?” 晋王起身背对着他们,望向窗外,“暗一,让人知会晨曦楼,本王出千金要见苗疆毒门掌舵人。” 晴儿明亮的眼眸中流转着复杂的情绪,妙手仙子面若春风,笑意炎炎:“原来是苗疆之人,晨曦楼的零睿智便是出自苗疆,你的情蛊解不了,他的蛊毒,家父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听闻墨卓峰的蛊毒有彻底解决的办法,晴儿的眼眸闪着一丝精光,生机勃勃的探问:“可否请谷主帮忙解蛊?” 妙手仙子吃着美食,倒也不推脱:“有何不可。” 十月的深秋寒凉料峭,白天明明还是日光和勲的,早晚却也寒气逼人。晴儿畏寒,晚上喜欢缩在他的怀里入睡,晋王久久未能入眠,他轻声呢喃,你若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伸手紧紧的环住她的腰身,只有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方觉得安心。 清晨沐浴着阳光,晴儿迷蒙的睁开双眸,这件屋子没有厚重的窗帘,晋王怕她不适应,将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身上,雨后的山林空气很清新。 木门打开的瞬间,晋王抬头仰望参天大树,枝叶茂盛,交响错影,原本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表情恢复了一贯的深沉和冷漠,既然生死相随,何来恐慌。 吃过早饭,晴儿一刻都愿意耽搁与妙手仙子便投入到制作药丸的工作中,晋王爷留了两个暗卫,其余人跟着他出去打些野味和药材。 妙手仙子将风干的草药捣碎,用精致的金秤分开分量,晴儿用十几个小火分别熬制,这是木材火,不太好掌握火的大小,好在暗卫们能做好。 “你就不奇怪,自己身中情蛊,对你下蛊之人如何了?”妙手仙子冷不丁问了一句,其实,晴儿也想过,只是想不明白的事情,她从不深究,性格使然吧。 “我见过巫蛊之术的大祭司了,我身上的蛊毒能得以控制,源于井皇叔与他的交情,至于下蛊之人,自有人未他操心。”晴儿回答的轻松自然,仿佛就是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关乎生命,还能秉持这份淡然处之,妙手仙子更加敬重,只是面上不显:“原本以为,人都会因着生死攸关而紧张不已,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他平静无波的瞳孔内没有丝毫的蔑视,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担忧。文婷阁 “药王谷神秘至极,至今尚无人知晓它的具体所在,可我总觉得药王谷应该在北边,倒是不知妙手仙子千里迢迢赶来,又待了数日,可是找到了解决得办法。” 妙手仙子不得不在心中暗赞一声,果真聪慧过人,“尚未,但是今日看到你配置的药丸,茅塞顿开,我是有些迂腐了,痢疾都未察觉,还让这种病一拖再拖。” “不是你未察觉,而是这次起病蹊跷,多有疑问,痢疾,不是巫妖可解,独独原本的药物对其却不起作用,是缺了一味药引罢了。”晴儿说的轻松自在,配药时手法熟练,按照妙手仙子的认定,这样有医术之人,这么多年都是默默无闻,倒有些匪夷所思的。 他们在深山之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赶制药丸。晋王派了一部分暗卫拿着药丸先行回城,并在大夫们的监督下给病患先行服用,得到的反馈还算不错。 一来一往,在深山便待了几日,这里药材很多,采用制药都很方便,晋王这些天跟着晴儿在厨房帮忙打打下手,倒是对厨艺有了长进,小夫妻感情笃定,日子过得颇为惬意。 暗一经常带着流珠往返城内,宝叔跟着分派药丸,流珠则采买晴儿所需的日用物品,好在瘟疫有了起色,原先关闭的一些店面,也零零星星的开了些。 暗一陪着流珠,分管提东西,经常皱起眉头,怀疑女子出门就是麻烦,爷们哪里还用买胭脂水粉和衣服,一身衣服穿上几天,甚至于十几天都时正常,忽然感叹,亏得他时男子。 晋王闲暇时,也来帮忙做药丸,妙手仙子近来得到晴儿精心的做的美食,身子也重了些,脸庞泛着盈盈亮光,让晋王都觉得他甚是碍眼。 那是他亲手打的猎物,晴儿不管烧烤炖汤,次次被妙手仙子先下手为强的拿去很多,两个男人有时也会小家子气的斗上几句嘴。日出日落,一朝一夕,转眼半月已过。 所有的背篓里都装满了药丸,晴儿如释重负。 妙手仙子自然带上面具,跟着他们一行人离开。 府衙的李大人翘首以盼,前期送来的药丸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再服下后期的,城里的病患就将彻底的消失了,他的府衙之位也坐稳了,只能来年升迁了。 李夫人全心全意扑在女儿的婚事上,不管嫁给那个,嫁妆总是要准备的。李佩瑶伤势好多了,脸上的浮肿因着擦了厚厚的脂粉遮住了。李夫人膝下唯有她一个女儿,自是娇惯了。李大人的几房妾氏,也为他添了两个庶子,四个庶女,他几番与李夫人商量,想要将庶子记在她名下,都被拒绝了。 说起李大人的夫人,那也是大有来头的,当今太后算是她的表姑母,她虽是庶女,却因得了太后的欢心,成了李大人的正室。搞得李大人膝下无嫡出之子,还不能提及休妻,真真是恼火的。 李夫人更是自持身份高贵,对李大人的妾室不屑一顾,看待庶子更是不顺眼,平日里指桑骂槐时常有的事情,生活上苛责更是家常便饭,庶子们敢怒不敢言,妾室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李夫人的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的,就是李大人都只能拂袖而去,她们作为妾室吃了几次亏便学聪明了,平日里总是能躲便躲,从不敢往前冲。 李大人回头看到李沛瑶又花枝招展的,在那里翘首以盼,就觉得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墨宝那晚犀利讥讽的语言历历在目,他的女儿就这么不知廉耻,丢了这么的面子,居然还敢跑出来卖弄风骚。 他用手指着李佩瑶,咬牙切齿的瞪着李夫人:“晋王爷马上就要回府了,你怎么还敢把她带过来,难不成真的是找死。” “哼,看你那点出息,我表姑母来信了,让我好好招待晋王,还说让佩瑶跟着一起回京,要许给晋王做侧妃,你就等着享福吧。”李夫人傲娇的说着,就连李佩瑶也觉得底气足了,忽儿,还幻想起晋王妃的位置了。 李夫人接到太后来信的时候,恨不能即刻拿给晋王看看,太后是晋王的祖母,不要说侧妃,就是正妃,也是能说定的,想到这里,她故意轻哼几声,支起身体,一副趾高气扬的驾驶,妾室顿时就偃旗息鼓,歇了看好戏的心思。 李大人气得牙根痒痒,心里骂着,一群蠢货,晋王岂是表面上那般简单。晋王妃能稳稳的拿住晋王的心,又是她们这些蠢笨如猪的女人能动弹的,简直不知所谓。 她们旁若无人的交谈,站于门外的宝叔听得真真切切,心中耻笑,晋王爷二十年来,再是绝色的女子,连正眼都不给。好不容易开窍了,那也要分对谁,晋王妃那是王爷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疙瘩。想要触晋王妃的霉头,那可是赶着投胎去的。太后当初不是没有想过在婚姻上拿捏晋王,那也得晋王也点头才行。 第一百九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马车内,晋王的手指在酒壶上轻轻的敲打,有节拍的,缓缓的,指尖传来冰质的凉感,感到了舒心的适宜。终于将妙手仙子赶出去了,晴儿亲手制作的酸梅汤,他独自品尝,掀起帘子,看到妙手仙子骑在马上,不时的看向这边,他居然孩子气的举起茶杯,向他示意。 妙手仙子带着面具看不清面部表情,只是将脸重新转正,看着前面的道路,晋王却深信,他此时恨不能也能品尝几杯,正在心里懊恼,同意了骑马,给人家小夫妻腾开空间的主意。 城内,道路的两旁,摆着十几个施粥临时搭建的棚子,因不是饭点,围观的人很少,路两旁横七竖八躺倒的人虽然还有,比起他们刚入城时少了很多,晴儿眸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这说明,他们的药丸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战王醒了,父皇本要定下他们的婚期,不知为何,慕青公主却阻止了,说是等着南胜国那边有了消息,再来喜上加囍。”晋王将手中的信件合起来,他们远在南边,京城的动向会有人将消息传递过来。 晴儿想起慕青去见大祭司后,她们相见时,慕青脸上的愁云,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却也变得少言寡语,慕青的心情很低落,她 一直担心着:“难道大祭司也同样提出那样的条件,慕青是不愿意骨肉分离,才会想着将婚期推后的嘛。” “黎王的势力受到了重创,为夫看着像战王的手笔,只是太子这次出事,至今未能查明身后到底是何人出手,黎王相比而下,可疑点最大,可查来查去,这次的事件与黎王毫不相干。” 晋王的眉头微皱,北国虎视眈眈,想要一统天下的心思暴露无疑,南胜国为了自保,联姻墨国,对抗北国。 慕青作为北国投放在墨国的棋子就失去了效用,他相信,战王决定能护得住慕青,可北国九皇子与慕青之间的关系会变得微妙起来,对于利益熏心的帝王,亲情就是忽略不计的。 荣贵妃一心要让战王夺过来储位,一旦黎王和战王相争,北国绝不会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这是晋王不愿意看到,战火一起,便是黎民百姓的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衣不遮体。 四月的江南,天空碧洗,繁花似锦,江水清澈,山川秀美,处处一片勃勃生机,晴儿将白玉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手之中,十指相扣,温暖的笑意感染着他。 一轮暗色的玄月挂在天边,他们一入城便开始继续治疗病人,妙手仙子也放下高高在上的姿态,深入到病人中,细心的询问他们的病情,望闻问切。 一盏孤灯亮在施粥棚子下,昏黄的光晕在晴儿的四周泛着微弱的光芒。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百姓们脸上逐渐有了的笑容,那黑沉沉的夜空仿佛就要亮起来了。 晋王脊背挺直的坐在桌边,手中捧着热乎乎的白米粥,像是喝着琼浆玉液般开心。 宝叔早就获知王爷的行踪,却不点破,装模作样的陪着他们在衙门口耗着,省的那碍眼的东西去缠着王爷,惹王妃不高兴,这是在南方,若是京城,宝叔冷哼一声,藐视的瞅了李佩瑶一眼:“听闻李大人书香门第,可这姑娘养的真是缺乏教养。” 李大人汗颜,他满腹经纶,又是大家族出来的,对于礼义廉耻颇为看重,被宝叔不留情面的打脸,男人都觉得脸上无光。 李夫人鼻子都要气歪了,“你个奴才也敢置决二品大员的家务,看来王爷平日里过于纵容你们了,王爷的女人上不得台面,终究是要让新人进门的。” “胡闹,还不与墨总管道歉。”李大人训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宝叔到有点挑事的味道:“我是皇上亲点的王府管家,我即便是奴才也是皇室的奴才,李夫人难不成敢藐视皇室?” 李夫人瞠目结舌,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宝叔,还想再说些不饶人的话,却被李大人一巴掌糊了后面,“把她给本官拉回去,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李夫人被身边的嬷嬷半拖着往回走,嘴里还骂骂咧咧,哪有丁点的官太太的稳重和矜持,这样的女人教出的姑娘可想而知,怕是也好不到哪里。67 宝叔冷眼扫过李佩瑶,厚颜无耻,看到自己的母亲挨了打,连句宽慰的话都没有,这样的子女要她何用,亏得李夫人还如珠如宝的护着,真是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知晓。 李大人看见宝叔神色冷凝,似有怒意,回望身后的女儿,心中未免有些凄凉,她们母女俩就是天生克他的。那晚,晋王对她的厌烦,不屑,府上都已传遍了。 她还能打扮的花枝招展,舔着脸来迎接晋王,真是把老祖宗的脸都丢尽了,她那不争气的母亲,更是出言不逊将墨宝给得罪了,王爷的门人也是四品官呀,何况是从宫里出来的:“佩瑶,去陪着你母亲,没有为父的允许,不得到前院。” 李佩瑶一声惊呼:“爹,您不能这样对我。”她涨红的小脸,恨不能豁出去跑到门外去等,怎么能让她回去,心心念念盼了这么多天,看着措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她哪里舍得走了。 “那就让江家明日就来议亲,定了日子就嫁过去,为父管不了了,就让你的夫家去管吧。”李大人使出杀手锏,李佩瑶服软的转身,走几步回回头,到有点恋恋不舍。 看着她那贪恋的眼神,宝叔恨不能上去扇她两个大嘴巴了,也不照照镜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晋王那般谪仙的人儿,岂能让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给玷污了。 晴儿交代暗一,必须每日发药,密切观察他们服药后的情况,有不妥之处要及时告诉她。 晋王寸步不离陪在她左右,妙手仙子始终端坐在马上,白衣阙阙,迎风而扬,要是面具的遮盖,他的容颜能迷死不少女子。 到了府衙,李大人刚要行礼,晋王的黑眸发出冷然的寒光,吓得他当即住嘴,才发现,晋王妃窝在晋王的怀中已经酣然入睡。晋王宠妻狂魔的名声彻底传到了南方,这位从不在意别人评论的王爷,让这些官员都诚服,他们的夫人听闻,更是对晴儿羡慕嫉妒恨。 李佩瑶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转,恨不能长上翅膀飞出去,李夫人眼瞅着门外的侍卫气得跳脚骂着,自从晋王来了,这种场面每日都会上演,他们早已司空见惯。 几个送饭的婆子提着食盒掀了帘子进来,李佩瑶抓住一个就问,晋王是否回来了。婆子老实的说,回来了,说是晋王妃睡着了,暂时不传饭,让厨房的火别熄,等着就是了。 婆子还添油加醋的晋王对晋王妃的呵护渲染的淋漓尽致,李大人一早就让人准备妥当,又有宝叔左右照顾,都能想象到,晋王妃在京城之中,出门定是前呼后拥的。 李夫人气的跳脚,太子失势,晋王是唯一的嫡皇子,黎王和战王虽已成年,却比晋王差些,当下晋王的呼声最高,他做了太子,定然要充盈太子妃,为皇家开枝散叶,她的佩瑶凭什么不能在太子府占有一席之位,就凭她与太后的关系,太后绝不会袖手旁观。 李佩瑶拧着手中的帕子,恨不能撕扯了才解气,那个女人不就是有几分姿色,她也不差呀,转身扑到李夫人脚下:“娘,你到是想想办法呀,要不煮熟的鸭子就飞了。” “那还用你说,要不是你爹不争气,我们娘俩何苦站不到人前,不过,女儿,你可想好了,晋王身份尊贵不假,侧妃是妾室,比不得正妻位置尊贵,若是你爹同意与商家退婚,再许一门官家子弟为正妻,你看如何。”李夫人试探着询问女儿的心思,王爷身份尊贵,女儿若是侧妃,免不了受气,她需挑明厉害。 “娘,女儿早就想好了,晋王侧妃也是有玉蝶的,总比嫁入江家做商妇德好,让人瞧不起不说,还要处处给人赔小心,女儿受不得那份闲气,官家又如何,不一样要仰仗皇家鼻息生存,女儿不愿,就要嫁给晋王。” 李佩瑶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好似嫁入江家,就等同于跳入火坑一般的可怕。她生在官家,锦衣玉食,丫鬟婆子都是恭恭敬敬,她不舒服,随意那人出气,无人敢找麻烦,想起这样的日子就舒坦,他放着王爷不嫁,去找那些不着边的男子,她才不要呢。 李夫人粗鄙不堪,娘家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却也能将出嫁从夫的三从四德教会她。不过,对于女儿,她倒是真真上心,从呱呱坠地长到如花似玉,顺风顺水不说,单是委屈,那只能是别人受着,她的女儿只管呵斥他人,这就造成了李佩瑶目中无人,阴险蠢笨的性格。 琴棋书画,女红,她颇费心思,花下重金请了夫子绣娘上门来教,可惜女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终究是将时光负了光阴,到头来一事无成,就会涂脂抹粉,穿衣打扮。 第一百九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四月的江南,树木茂盛,花团锦簇。花园的东南一隅,桃竹红于四月花,像极了切片过后的旭日,只看着就令人顿生暖意,与之相比,娇艳的木芙蓉、清雅的雏菊、华贵的蜀葵…竟全都黯然失色。唯独,那残留的丁香花清韵,色不如之,唯韵恒之。 战王如一座雕塑般静立不动,墨量思索着贵妃娘娘的交代,眉头越皱越紧。 “安顿妥当了?” “回王爷,一切都布置下去了,如不出意外,明日黎王的所作所为便会被御史言官弹劾。”墨量恭敬的回话,两鬓的华发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出一片灰白之色。 北国的实力远超墨国和南盛国,之所以迟迟未能如愿将两国吞并,不为其他,不过是担心两国联手将北国先灭掉罢了。如今提出和亲,也是权宜之计。 北国能将慕青嫁过来,当初战王心存疑虑,来时路上的几次围剿刺杀,足以见得,北国皇帝是要将慕青置于死地,而后质问墨国,拿出合理开战的理由。 舍弃一位不受宠的公主,就能先笼络住一国,分散他们合作的力量,而后一一吞下,已完成北国一统江山的雄伟大业。 若在以往,战王不屑于此,可他们这皇子均已长大成人,他身上背负着苗疆被灭族的深仇大恨,母妃要借着北国之手,颠覆了墨国的江山,他却不想造成生灵涂炭。 他自醒来,对慕青有种莫名的依赖,睡梦中听到的肺腑之言,他惊异,却不能去开口询问,唯一能做的,就是帮着慕青去做,她认为对的事情,打击黎王,倒是他们共同的目标。 翻开袖口,他手臂皮肤下一根红线隐隐可见,像是直接通往了心脏的方向,他通晓蛊毒,情蛊虽然被暂时控制,就如晋王夫妇一般,却不知会给日后的生活带来怎么的后果。 几名丫鬟将早膳端进来,摆在厅堂之内,墨量询问战王是否用膳,他将目光无疑扫了几名丫鬟,一个熟悉的身影嵌入眼眸,心里嘀咕,她怎么会再这里。 “给慕青公主准备的院子收拾妥当了?一切用物都要上乘,若是府里短缺,就赶紧去购置,莫要怠慢了。” 慕青终于答应搬回战王府居住,他不用经常往状子上去,更不用再去晋王府,毕竟遇到井皇叔,总有种莫名的惶恐,这个有着传奇色彩的人物,他暂时还不想去接触。 脑海中浮现出慕青的容颜,她绽放了一抹绝世笑颜,像一株曼珠沙华,绚丽而妖娆。她的双颊泛着桃花般的粉红,柔嫩的几乎可以掐出水来。她的眼眸如盛满了醇香的蜜酒,那丝丝目光甜的醉人。 想到慕青对婚期的抗拒,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伤痛:“你去查一查,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慕青公主都去过哪里,和什么人接触过?” 李公公紧张的冷汗直冒,来回走动,想要克制住内心的不安,黎王出去了几日,皇上给的任务,他们不便打听,可眼下,战王动了手脚,想要将太子被刺的事情按在黎王身上。 刘静娴自从上次办了见错事,便很少再人前走动,弟弟被父亲关了几日,又回了宏远书院,院子中的芍药花开的正好,姹紫嫣红。 弘裳将一些压箱底的衣服拿出来,衬着阳光不错,晾晒一番。李公公急步而来:“你们主子在吗?回禀一声。” 绿儿挑帘进去,不大一会儿,便将李公公迎了进去,刘静娴拿着剪子,拨弄着面前的芍药花,试着插在瓶子里,日子过得也算悠闲。 李公公将来意说明,刘静娴一脸的愁云:“您于黎王爷不是外人,我与您便实话实说,我是庶女,自小又失了生母,姐弟俩个勉强靠着三姨娘照拂才勉强活到出嫁之日,父亲对我很是淡漠,若不是还有几分利用的价值,又怎么让弟弟去书院。” 李公公要她回去求刘丞相想办法解决,可她对于刘丞相而言,只是棋子的价值,哪里能请动刘丞相为她效力。 火烧眉毛了,若在平时,黎王自会处理,现在,黎王未归,朝中之事难定,李公公哪里还顾得上刘静娴的傲气,这个女人就是不愿意为了王爷去低头,“你只管将老奴说的话告知刘丞相,孰轻孰重,刘丞相自有分寸,这时,老奴不能去丞相府,王府外眼线颇多,就连王府内,也不是铜墙铁壁,刘侧妃还是快快起身吧。”广西 李公公拂袖而去,绿儿满肚子火气,不过是王府的管家,居然对主子不敬,弘裳扯扯绿儿的衣袖,小姐入府快半年了,至今还是完璧之身,不要说李公公,在这样下去,王府以后的丫鬟婆子都要给小姐脸色看了。 弘裳勉为其难的说:“小姐,原先奴婢是买了牡丹花的种子,李公公却说,小姐适合种芍药,小姐,您和王爷已然是夫妻了,若是不能诞下子嗣,您日后的日子要难过的。” 刘静娴浅浅一笑,眉梢轻佻,她再无选择的余地,入黎王府为侧妃是她当初选择的:“弘裳,去吩咐备马车,绿儿选上礼物,我们回去一趟。” 刘丞相的府邸与黎王王府相隔几条街,刘静娴紧赶慢赶,到了丞相府,夕阳余晖绕梁,三姨娘身边的嬷嬷亲自迎了出来,明知父亲在家,却还是有些抵触。 大公子思韵出府,父亲对思齐还是不待见,偶尔在府内遇上,也不搭理,仿佛毫不相识的两人,父亲对她就是这般态度,她早就心冷,可弟弟还小,多少有些心里不舒服的。 刘静文出嫁,低调的很,府上都未张灯结彩,刘丞相连面都未露,大夫人被禁足,大少爷出门在外,杳无音讯,刘丞相这几日着急上火,嘴上的火炮起了好几个。 三姨娘一如既往的操持内务:“姑娘回来了,思齐今日不休,你们姐弟多日不见了。又错过了,老爷在书房,姑娘是这会儿过去,还是吃了晚饭再去。” 刘丞相虽然让大夫人禁足了,却未改动府里的规矩,宁可一人独自用餐,也没有让三姨娘去身边侍候。府里向来只能夫妻与嫡子嫡女用餐,姨娘庶子女均在自己房里。 刘静娴愁眉不展:“姨娘,我上次惹祸,让宫里的贵人将父亲训斥了,父亲被勒令修养,好不容易才重回朝堂,我这冒冒失失的过来,父亲又会如何?” 三姨娘叹气,刘丞相才被皇上召回朝堂,这几日勤奋的很,倒真是一时猜不透:“既然事关黎王爷,你总要给那边个交代,无论如何,你是出嫁了姑娘,老爷总不至于将你打出来。” 书房里,刘丞相翻看着几本年轻时的游记,经历了被皇上斥责,让他闭门思过的十几日,他越发清楚,皇上是想要晋王接替太子的位置,或许,之前,他就猜错了,皇上从始至终就没有打算让太子继承大统,皇上时拿太子给晋王做挡箭牌,等一切风平浪静,皇上才会把墨国的繁盛和太平交给晋王。 那么黎王和战王都将是跳梁小丑,皇上的心思深沉,刘丞相闭门不出的这段时间,将这几年来,朝廷中发生的事情与宫内那几位贵人联系在一起,细细的捋了一遍,方才大彻大悟,他终究时压错宝了,刘静娴这枚棋子时废了。 黎王若一意孤行,将来势必要落得悲惨的下场,刘丞相思抚着如何才能与黎王划清界限,让丞相府逃过一劫。 小斯来回禀,刘静娴回府了,要过来给他请安。 他摆摆手,这时候过来绝非好事,可若是不见,他又想知道黎王出了什么事情,好奇心果真不能有。 刘静娴进入书房行礼后,便一直站着,刘丞相端详着她,说实在的,作为父亲,他是失责的,对于子女,他很少关心,思韵因着要继承他的衣钵,他还会抽出些时间去过问,其余的子女,包括静文,他从不上心。 “坐吧。” 父亲的这处小院不大,却胜在清雅别致,正中间一座架在荷花池上的凌空水榭结构巧妙,令人叹为观止。院中的花卉,如今开的正好兰花也冒着花骨朵,如鼻清香,一路走来,郁闷的心情散去了不少。 书房依旧安静,父女二人并未开口。倒是刘丞相抬头询问的眼神望过来:“有事?” “黎王出城办事不在府上,李公公得来消息,战王联络了御史言官,像是找到些蛛丝马迹,关乎太子遇刺。这件事情,李公公言明,黎王爷并未参与,至于倒是如何,女儿并不清楚,李公公想请父亲在朝堂之上能为黎王爷辩解几句。” 刘静娴将前因后果交代清楚,没有丝毫的隐瞒。刘丞相审时度势,帮与不帮,刘静娴无权干涉,也驾驭不了,倒不如如实相告,结果如何,她尽力了。思齐是她的亲弟弟,若是思韵不能挑起府里的重担,思齐便有了机会。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刘静娴觉得想要依靠黎王,就要被他利用,她不想在去晋王府,她上次就因为贪心而得寸进尺,她不能将恩情变 第一百九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刘丞相用探究的眼神望着她,这个女儿于他是陌生的,他与慕容乾抖了半辈子,才会将她送入黎王府。慕容乾是疯了,可女儿却嫁对了,他倒有几分羡慕了。 “太子出事,太后恨死了背后下手之人,若是黎王真的参与了,战王手中握有实际的证据,那么朝堂之上鹰王爷必然要出击怨怼黎王,你以为,为父能抵抗过鹰王嘛。” “说来,这是皇家的家事,也是丑闻,皇上定然会生气,却不至于将黎王爷处死,最主要的黎王既然并未参与,战王的证据从何而来,除非黎王身边出了叛徒,李公公乱了阵脚,你即刻回去提醒李公公,在自己人中间细致的查查。” 父亲的态度明朗,他选择静默,对于战王和黎王即将拉开的战局,他不偏不倚,保持中立,经过她冒失的逼迫晋王妃接见开始,父亲对她的态度更加的冷淡了,以往因着顾及黎王府的面子,对她还有几分情面,如今怕是荡然无存了。 晋王府内井然有序,晚膳过后,丫鬟婆子小斯,该干嘛还干嘛,墨宝离开时,已经安排妥当,新接手的管家时常跟在墨宝身边,对府内事务一清二楚,加上喜鹊是顶包的,晴儿走时便拜托井皇叔,若有棘手的问题,赶不上入宫的,就由井皇叔代为处理。 长缨推着井皇叔在湖边柳树下垂钓,晋王府内玩耍和休闲的地方颇多,估摸着源于晋王以前行动不便的缘由,建府时便做了特意的设计,倒是别出一格,井皇叔甚是喜欢。 长阳将刘静娴去过丞相府的事情回禀井皇叔,鱼儿正巧上钩,井皇叔赶忙收杆,钓上来一尺来长的大鲫鱼,“你们将证据交出去时,可有引起战王怀疑?” “不曾,奴才们是引着战王的人自己查到的,而且,黎王本就安排了人袭击太子,不过与我们设想的不同,他们是准备在太子回城的时候动手,毕竟时疫传染性强,如果太子躲不过,黎王就省事了。” 井皇叔将鱼儿放入鱼篓,清粼粼的水下已有三四条鱼儿在篓子里游动,“本王就是要让他们先争夺起来,不管慕青是何意图,北国那边不可松懈,黎王能策划了这场时疫,可见,作为储君人选并不合适,没有仁德之心,便是老百姓的悲哀。” “你想办法将这场时疫的真相传到鹰王那里,还有将我们的人拿到的证据全数给了鹰王,明日便看着他们狗咬狗便是了。” 水榭中央有亭,四方而筑,飞檐斜瓦,檐角如雏燕展翅,垂挂铜铃,风过铃动,清脆动听,夺人耳目。亭柱垂幔,白沙飘渺,欲隐欲现,宛如仙境。 井皇叔惬意的伸展肢体,他们这一走还算顺遂,从各地传来的消息,皆大欢喜,时疫能够顺利克制,晋王此次回来,便能让那些老臣诚服了。 “后院那位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 长缨想起喜鹊,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个小丫头,倒不像是跟着王妃一起长大的,胆子很小,平日里连屋子都不出,做些女红,像是小衣服之类的,即便出了屋子,带着惟帽,仅在院子里晒会儿太阳,就回去了。” 长阳跟着附和:“黎王府侧妃登门拜访,还是拿了王妃留下的锦囊,才进宫求了皇后娘娘,可是,黎王夜闯闺房,这小丫头狠的很,居然能拿着剪刀抹脖子,黎王生生被吓退了。” 井皇叔想到黎王居然敢夜里潜入晴儿的闺房,就恨不能将他一掌劈死,他就是要给黎王教训,给他找点事情做,“黎王府定然有办法联系上黎王,你们安排人手,在城外设伏,想方设法拦截,明日早朝,他必不能出现。” 李公公晚膳过后就在门房候着,刘静娴的马车刚入内,他便顾不上许多,屏退下人,询问刘丞相的态度。 刘静娴将事情的经过叙说一遍,父亲并未承诺一定会想帮,李公公心里着急,丢下刘静娴径直离去。 弘裳和绿儿又是好一通埋怨,刘静娴倒是很平静,她早就习惯了被人甩脸子。 慕青站在山顶,来这个庄子上住了几天,战王日日前来,若不是碍于闲言碎语,八成都能住在这里,她已经让人去收拾东西,明日便要搬到战王府邸去住。 奶嬷嬷望着慕青的背影叹息不止,公主是她打小一手带大的,如今却越发看不透公主了,北国已然丢弃了公主,战王心系公主,提及婚期,公主居然要推迟,这不是公主以往的性子,到底是哪里不对。100文学 “九皇子最近还好吗?母后有信来吗?”慕青轻飘飘的话语伴着夜幕下的微风灌入奶嬷嬷的耳朵里。 “九皇子已经是北国的太子了,皇后娘娘对公主是心有余力不足,公主莫要怨恨皇后娘娘才是。” 慕青心知肚明,九皇子做太子,便是北国皇上与皇后达成的协议,舍弃她这个公主,保九皇子的太子之位,她的母后定是欣然应允了,不然,混在战王队伍里的那些人,都是奶嬷嬷一手安排的。 慕青当初执意要保住奶嬷嬷的性命,便是觉得奶嬷嬷也是被被蒙在骨子里的,她的那位母后能下决心丢弃她,倒是人之常情,毕竟这个时代以男子为尊,女儿嫁出去,这辈子都一定能再回北国去了,儿子却是她以后的依仗。 凌睿智缓步而来,月光冷冷如水,他眼神似波似雪,冷如寒冰,战王不动声色将衣袖放下,身影如闪电般掠过,掌风轻轻一扫,与凌睿智你来我往,打成一片。 爽朗的笑声从凌睿智的嘴角溢出,“我以为战王只会花前月下,吟诗作对。如今看来,倒是在下眼拙了,这般好的身手,定是勤加练习的结果。” “凌楼主见笑了,本王哪敢在您面前卖弄,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两人说笑间,手上的功夫可没有停下来。 “战王此刻过来,不单单是为了与在下切磋武艺吧。” 两人收了功夫,战王用汗巾将额头渗出的汗水擦拭着:“明日我要弹劾黎王,李公公已与黎王取得了联系,据我所知,他在回来的路上,明日我不想让他出现在朝中。” 凌睿智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温热的茶水入了脾胃,顿时舒畅了不少:“他回不来,我虽不知晓,黎王何时得罪了井皇叔,于你却是百利无一害,黎王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战王他倚窗而立,腰带斜搭在腰上,玉佩轻垂,相对于他的身份而言,他的装扮可谓不雅,但本不雅的形象穿在他身上却显得随性、舒适、说不出的得天独厚。 “哦,说来也怪,南胜国派了使者过来,这个井皇叔却是从北国一直跟着回来的,他的企图到底是什么?”战王思索过很多种原因,最后都一一否认,南胜国的摄政王,心思深沉,谋略过人,一时朕猜不透他的心思。 狭长的双眸徒地氤氲起丝丝杀气,凌睿智与井皇叔是多年的老对手,除了一次得逞,其余皆是败局,“他被情所困,不能自已,倒是你,大祭司此人阴险毒辣,一生只为教中事务繁忙,居然会将解毒的药丸给了慕青公主,他们之间肯定有所交易。” 战王愤怒的眸子,亮晶晶的,像是燃着火花,嗜血的恨绝让他浑身冰凉,想起慕青的那番话,大祭司竟然要带着慕青回南胜国,他不会允许,更不会让大祭司得逞,他拂袖而去。 凌睿智并无奇怪,战王自幼便是这副性子,从他们回来时经历的刺杀不难看出,北国的皇帝不过是以慕青为诱饵,想要挑起战事,让天下人皆以为是墨国理亏。 他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大祭司那个老狐狸岂会不知,慕青身上已经失去了可以利用的价值,即便看在慕青即将成为战王妃的事情上,那么上次他去讨要解毒的药丸,大祭司可以同时将战王府和晨曦楼两大人情收入囊中,可见,大祭司不看重这些,慕青身上到底有什么事大祭司想要的。 慕青的许多行礼和陪嫁的箱子入了战王府,一车车的,从街头一路过来,甚是惹人眼红,很多人聚在一起看热闹,就连王府里一些丫鬟小斯都躲在不起眼的角门观望,这其中便有慕萱。 她岂能不恨,她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就因为慕青,她跌落泥潭,再无人稀罕。 朱染成骑着高头大马护卫着车队缓缓而来,染青在队尾,兄弟俩一前一后,北国的护卫相隔几人便有一个,作为邻国的公主,这样的阵势事相当有脸面的。 老百姓窃窃私语,都是赞叹生在皇家之人,命是真好,相对自己,就太不会投胎了。这一幕落在慕萱的眼中,则是最大的讽刺,她的双拳紧紧的攥着,目光中还带着柔和,身边的小丫鬟不时的拉着她赞叹几句,她忍耐着,慕青终究是住进来了,不枉费她一番苦心。 第二百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染成看着奇石异景、叠山丽水、宽敞大气、沿路都是磨出花纹的青石砖,梁柱门窗和檐口橼头都是油漆彩画,院子四周种着上等的花木。 心中多少有些谓叹,好在慕青拒绝了定下婚期,虽显得有些拖延,看得出战王很上心,并未对慕青有所恼怒,一如既往的贴心。 花厅前种着竹栅栏,里面养着蔷薇花,门楣上刻着思情阁,字体是挺秀的柳体,出自战王亲笔。 染青欢快的吩咐小斯和护卫搬着东西,奶嬷嬷跟着钦点,嫁妆自然是要入库的,一阵儿手忙脚乱。 染成却独自站在树下观望,他不知道,慕青与战王若是最终不能走在一起,慕青还会不会选他。 北国对于问鼎天下势在必得,战事一开,北国的公主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战王想要护着都很难,大臣们不允许,就连带皇家都回驱逐这个儿媳妇,他要守在慕青身边,一旦出现那样不堪的局面,他豁出命去,也要带着慕青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染青用袖子擦去额头的汗水,向染成而来:“哥,战王府不愧是皇子府,这奢华的程度,在北国我们倒是还不曾去皇子府邸看看,九皇子成了太子,入住东宫,是不会出宫建府了,倒是十皇子,虽说神智不如往日那般机灵,不知会不会留在长安城,还是要直接前往封地。” “宫里的那位贵妃娘娘可不是让人省心的,十皇子是废了,可皇上正在盛年,再有子嗣也有可能,九皇子被封为太子,是皇上决心于此,还是障眼法,毕竟北国要开战,稳定军心是最重要的,皇上一旦御驾亲征,皇后娘娘的才能坐镇宫中,北国便是铜墙铁壁。” 染成的话如醍醐灌顶,染青顿觉无语,慕青差点丧命,他们兄弟皆是亲眼所见,皇后娘娘事后并未就此事追究,可见帝后做了交易,慕青心寒,他们兄弟二人亦是愤慨,臣子的身份,他们却无能为力。 “哥,你说墨国难道就察觉不到嘛?慕青提出将婚期延后,他们不假思索的就同意了,皇家的态度是一方面,战王的态度呢,他冷清自持,我都看不清前路如何?” 染成拍拍他的肩膀:“你此时回去定然回被送到军中,战事一开,你就身负使命去往战场,但是哥哥不想你去,老百姓痛恨战争,我们肆意践踏他们的家园,我们又何尝不是罪人。” 染青用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以往哥哥总是意气奋发,何时变得这般优柔寡断,小易情长:“哥哥,我们若不在最合适的时机拿下墨国和南胜国,等到北国处于劣势时,他们未必会放过我们,到时候就是我们的亲人任人宰割,哥,你何时变得这般惆怅满腹,像个艾艾老者。” 少年的眼眸深如月夜下的深潭,仔细看去总有一股水雾朦胧趋之不散,染青不再多言,兄弟俩并排立于树下,各怀心思,在不久的将来,天各一方,奔赴战场。 偏僻的山道上,响起马儿疾驰的马蹄声,借着月色,两匹快马疾驰而来,战王一袭黑色的锦袍,披风在夜风的吹拂下,呼呼声响,墨量不紧不慢的与他错开一个马头的距离。 庄子终于就在眼前了,战王跳下马,把缰绳丢给墨量,快步进去,向着慕青所住的院子大步而去。 看到那萧疏淡远,湛然清仪的身影弯腰从椅子上起身,松挽的发髻,挂在脸上的笑容,如同偶尔化在青花笔洗中的一滴水墨,外表看似简单,真正舒展开来,却让人无法掌控。 他依然一副清冷的模样,就好像一个俗世的旁观者一样,高高在上,宛若神抵,俯视着这里的一切,他眼眸中潋滟着不舍和疼惜,将慕青一把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恨不能与她融为一体:“一切有我,不要离开我,不管将来发生什么,都要告诉我。” 战王虽不敢置信在晴儿和慕青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的明白,他的心里以前是晴儿,现在依旧不变,不同的是,他的晴儿换了一副躯体。慕青不愿提及,他便不问,但是昏睡中,慕青的一字一句,他都刻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怀中的慕青还傻傻的认为,这位爷是不知情的。她想着这样也好,他们可以相安无事的分别,她忽然不争气的有些想哭,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身,他们的命运真是不济,总是错过的。 “明日,我们一起回战王府,可好!” 这是晋王的庄子,战王住下也无可厚非,慕青点点头,“你想要让黎王身败名裂,明日,朝堂之上,会是一个好的开始,放心,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努力做到。” 春风吹过,摇落了不少的柳叶,小小的叶子落入池塘的水面,打着旋漂浮在上面,惹得水下的小鱼过来啄食,鱼嘴轻碰,在水面又当起了一波波的涟漪。 一种满溢了的幸福和满足徜徉在心间,让慕青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满满的涨涨的。ok吧 早朝之上,剑拔弩张,皇上阴沉的脸色仿若能滴出水来,鹰王不急不缓的说着,“老臣以为,黎王这般行径,已然构成了不轨之心,太子是未来的储君,窥视太子之位,便是大逆不道,既然黎王能做出如此兄弟相残的事情,还请皇上明察秋毫,还太子一个公道,给臣等一点畏忌。” 伯颜躬身出列:“皇上,老臣有本上奏,据老臣调查,黎王与南方时疫泛滥一事有所牵连,老臣查访到不少的蛛丝马迹,还请皇上明鉴。” 要说太子遇刺,皇上不打算严查,可南方时疫,关乎民生国本,不得不让人恼怒,皇上拿着奏本细细的研读,气急败坏将奏本丢在京城直隶衙门巡抚陈大人的脚下,“你给朕将这件事情查清楚。” “陆战一何在?” “臣在。”陆战一从殿外跨步而来,跪地回话。 “你带御林军到城门处等候黎王,将他带入大理寺天牢,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刘丞相望着皇上的影子,连头都未抬起,鹰王奏请时,他还在徘徊是否出言想帮,等到伯颜再说时,他一无想帮之意,南方时疫,百姓饱受病痛折磨,晋王主动请缨去往南方,那可是皇上的心头宝,他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黎王得到李公公飞鸽传书,快马加鞭往回赶,他心有余悸,太子去往南方的路上,他并未设下埋伏,毕竟时疫传染性强,太子能否安然回来,都是未知数, 细想之下,他又不得不防,毕竟他确实安顿了人手,刺杀太子,这个刺杀的时机选在了太子回来的路上,如若被对手掌握了这点,即便这次不是他出手,皇上也绝不会轻饶了他。 晋王去南方有段时间了,一直还未传来消息,想必南方时疫很棘手,只要他们无功而返,他带着解药主动去治疗时疫,皇上那里将功补过,或许还有转机。 他挥动的马鞭,十几名亲卫紧跟其后,尘土飞扬,惊起了路边树上不少的鸟儿飞舞。 “王爷,前面有人拦路。”探路的人回来禀告。 黎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是被人暗算了,前有劫道的,摆明不想让他按时回去,朝堂之上定要给他定罪,可笑,刺杀太子乃是大罪,皇上不会不给他辩驳的机会。 “可有查到是什么人?” “是两拨人,他们分布的有些散,警惕性很高,抓不到舌头,无从查起。” 太子遇刺,即便恨他入骨,太后也会在朝堂之上等着他,断然不会派人前来截杀,鹰王老奸巨猾,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亦不会出手,那么是谁?还是两拨人,他何时多了这么些仇家。 将腰间的佩剑抽出,后面的侍卫均严阵以待。盾牌提到胸前,直愣愣的继续向前冲着。 冷凝的空气变得更加压抑,一阵儿萧索之声,马儿被绳索绊倒,好在之前得到消息,黎王飞身从马上稳稳的落在地面,一时之间,兵刃相撞之声响彻山谷,黎王的人少,明显处于劣势。 但是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要他们的性命,不痛不痒的防守,倒像是不愿意让他们过去似的,这两拨人,还有些耍弄他们的意思,并不是一拥而上。 两拨人相互替换,累了歇歇,把黎王气的恨不能都将他们斩杀于剑下。 东方渐白,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像极了顽皮的孩子,瞬息就将天地之间照射的亮堂起来,黎王疲于奔命,又与对方不死不休的大战一场,此时已显疲惫。 两拨人看着天亮了,打了几声呼哨,草丛中窜出几十匹战马,他们飞身上马,扬长而去,徒留黎王拿着宝剑当拐棍,立在路中央,喘着粗气,他们的战马被绳索绊倒,摔得不轻,一时半会儿根本不能骑行。 李公公坐立不安,朝堂之上并未传来任何消息,他更加的担心,定是有人阻拦了消息,还不等李公公整理思绪,想到办法,黎王府已然被皇上派了御林军给团团包围,不要说是人了,鸟都飞不出去了。 第二百零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刘静娴坐在屋内发呆,黎王这么快就被皇上压制并不在她的意料之内,弟弟年纪尚幼,她还未来得及脱身离开黎王府,就要被黎王连累了。 绿儿和弘裳看着小姐愁眉不展,心中郁闷,却无能为力,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道理,她们都懂,可惜是下人,做不得主子的主,只能听天由命了。 刘丞相回到府中便派人去将思齐从书院里接回来,并告诫三姨娘,不管黎王府发生了何事,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出手想帮,更不能让黎王府任何人入府,这个任何人,当然就是指刘静娴带出府的陪嫁之人。 太后双手紧紧攥着,咬牙切齿,愤懑不已,“果真是黎王做下的事情?”打了一辈子鹰,却被鹰啄瞎了眼,怎能不气。 “现在还是模棱两可,但是黎王确实是要对太子动手,他将人员安排在太子回来的路上,故而,拿到那些证据时,我虽不能当下断定此事与黎王有关,但是南方时疫,却是黎王一手操控的,既然起因是他,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鹰王想起太子那双血肉模糊的眼眶,心痛不已,燕婷被累及,到现在还是不得出府,被太后禁足。 至于晋王,鹰王觉得亏欠多些,太后的理所当然,鹰王从不赞成,皇家无亲情,也绝非都是冷淡之人。 刘文忠那个老贼,这次还算识时务,并未多言,否则,鹰王绝不会让他善了,上次算计晋王妃,刘文忠就是作壁上观,这次还是这般,“刘思韵已然出了京城,我派人在路上拦截,暂时看管起来,等到时机已到,刘文忠必定会站在我们这边。” 太后将身子向后靠靠:“南胜国联姻一事,哀家做了妥善的安排,过段时日就要开始了,若是操控的好,也许还能成事。眼下就是要太子赶紧诞下子嗣,哀家还能做些努力。” 太后还是不死心,皇子都已成年,皇上又怎会让太子的子嗣去继承大统,除非这些成年的皇子都先后死去,鹰王不敢置信的看向太后,她神情淡漠的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鹰王心寒不已。 太后刻意压低声音却甚是森人,仿若黑漆漆的夜色下,毛骨悚然的诡异感:“哀家在南边做了安顿,若是得到,晋王此次不能平安回来,黎王是南方时疫的始作俑者,那么就生下战王和老八了,对付他们,哀家游刃有余,自是不会让荣贵妃失望的。” 桂嬷嬷悄悄进来回禀,说是太后要找的人到了。鹰王准备起身离开,却被太后制止,“哀家不管关心太子的事情,同样要将你的事情做好,都这把年纪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有儿子,跟没儿子一样。” 说话间,殿外走来步履蹒跚的一位老者。老妇人六十岁左右,面容方正,矮胖的身子穿的是浅啡绣金褙子,青金马面裙,灰白相间的发髻,戴着金菊点翠折枝簪,看上去精神烁烁,富贵之气四溢。 “这不是鹰王妃的奶娘荣氏嘛?”鹰王小声嘀咕。 “奴婢叩见太后娘娘,见过鹰王殿下。” 荣氏当初离开时,还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健步如飞,手脚麻利的很。岁月不饶人,此时再看,已然时两鬓斑白的艾艾老者。 太后声音阴冷,不带一丝情绪:“起来回话。” 荣氏起身,恭敬的立在一侧,心中打鼓,太后能将自己找出来,并在鹰王妃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悄无声息的带入宫中,那么处死她,也等同于不费吹灰之力,她活到这般年纪,生死都不在意了,倒是她的一双儿女,和一大家人,让她心中惴惴不安。 多年不见的故人,穿着打扮不显眼,但她立在这华贵的待客厅,反而让人觉得不违和,似乎与周边的环境融为一体,这点倒是让太后刮目相看。 “哀家不喜欢绕弯子,年岁大了,已经不起折腾了,哀家只是想要问问你这些年过的如何?往后的岁月,是要带着一大家子换个地方呆呆,还是觉得维持现状便好?” 荣氏噗通重重的跪在大殿之上,身子瑟瑟发抖,已无刚才那番气定神若的模样:“还请太后高抬贵手,奴婢一家子就是低贱的沙子,您但凡松松手,奴婢一家子给您磕头了。”博士 “既然想活就好办了,哀家都到了这般年纪,早就是吃斋念佛的人了,哪里愿意去碰那些杀戮,鹰王也在坐,荣氏,哀家就是要知道,鹰王妃当年生下的鹰王府的世子爷现在身在何处?” 冷冽清澈的声音具有穿透力般,将荣氏最后一点气力抽干,她四肢无力,瘫软在地上,冷汗早就将她身下的地面浸湿。太后威严的如同张牙舞爪的黑白无常,让荣氏产生一种身临地府的恐慌。 一抹嗜血的冷笑在鹰王的唇角漫开,如美丽的曼陀罗,娇艳而充满死亡的气息,他真是昏了头,这么多年,他派出去的人总是空手而归,他就没有想到这个老乞婆还尚存于世,却不在鹰王妃身边侍候,定是得了鹰王妃的恩典,拿了养老银子回了原籍。 “母后,您是在哪里找到荣氏的?”鹰王依稀记得,孩子刚出生那会儿,荣氏并未离开,孩子失踪快一年了,他去质问鹰王妃时,荣氏还在,那荣氏会知道孩子的下落吗?他心有疑问,终究沉不住气。 太后到不意外,鹰王这些年苦寻儿子无果,她心知肚明,之子莫若母,她岂会不理解儿子的心思,随着日子似流水般无情划过,儿子对世子的思念之情水涨船高,从不曾减少。 “在南方的一个小镇上,荣氏是北方人,南北方生活差异本就不小,她居然举家南迁,脱离族人,到了陌生的地方生存,若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何必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老了无根的飘零,故而,母后才将荣氏秘密带回京城。” 听到“秘密”二字,鹰王皱起的眉峰终能舒展,鹰王妃不知情,他就不用背上被鹰王妃指责的骂名,他的儿子为何不能堂堂正正的活在鹰王府的庇护之下。 “荣氏,这次不但你进京了,你的一家老小都在来京的路上,埃及之所以并未让他们与你同行,一来人多,行程缓慢;二来,哀家寻思着,你若能据实以高,哀家同样会将你们送走,放心,哀家能找到你们,鹰王妃的能力自是不如哀家的。” 太后的语气看似平稳,其实如利刃般将荣氏刺穿,当初鹰王妃待她极好,让她回去养老,更是恩重如山,赏了她不少的金银珠宝。 鹰王妃与鹰王的是是非非,荣氏还能历历在目,躲得远远的,就是担心被鹰王想起来,寻她麻烦,至于鹰王妃当年生下的孩子,却是不曾经她的手送走,更加没有让外人知晓去处。 她颤颤巍巍的直立起身子,“回禀太后娘娘,当年鹰王妃确实产下世子爷,孩子出了百日,鹰王当时在边关驻守,听闻要换防回京,王妃便将孩子送走了,奴婢等都是次日,不见了世子爷才得知的,事先王妃均为透漏,奴婢句句属实,不敢隐瞒。” 鹰王恨不能将荣氏大卸八块,到了这步田地,荣氏还要为鹰王妃遮掩,难不成真的不在意她的儿女。 荣氏淡定的看着高高在上的两人,她清楚太后的为人,不说点什么,她绝不能全身而退:“只是,世子爷失踪的前一天,王妃的弟弟伯颜将军曾经入府,多会儿离开的,奴婢不知,晚上是新梅值夜,不久,新梅就被王妃配给了伯颜将军府中的二管家,自此,奴婢再为见过。” 殿内一时陷入安静,太后注目着荣氏,她跪着颇为规矩,“你抬起头来,哀家信你说的,却不能现在放你离开,等找到新梅,与你说的对上,哀家自不会食言。” 鹰王心里冷笑连连,当初也是伯颜将三公子的名讳借喻战王用了三年,战王顶着伯颜府三公子之名,得了圣元将军之威名,赫然立于军中,树立威信。 这次皇上本就要追究的,无奈,战王摇身一变成了北国的驸马,皇上只要不想挑起战争,便不能动他分毫。现在又是伯颜,将他的儿子藏起来,难不成,伯颜府的三公子就是他的儿子。 太后倒是微眯着眼睛,手指轻敲扶手,一下一下的:“桂嬷嬷,着人去查查伯颜府上的三公子。尤其是他出生的稳婆和奶娘都要仔细的问清楚。” 伯颜今日参了黎王一本,回到府里,亦是掌灯时分,伯夫人和三公子在府内等着他用晚饭,他食之无味,有些枉然的木楞。 伯夫人将筷子放下:“老爷,可是有心事,我与儿子与你分分忧。” 三公子是伯颜族里的排行,在伯府,三公子是唯一的嫡子,庶女倒是有两个,都远嫁了,姨娘也让夫人送去了庄子上,伯颜对姨娘从未上心,当初纳妾,不过是觉得府中子嗣凋零,想着繁衍子嗣,或许是香火不旺,纳了四房妾室,死了两个,送走两个,也只得两个庶女。 好歹有哥儿,伯颜便歇了心思,一家三口温馨度日。 第二百零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伯颜接过丫鬟手中的茶杯,轻轻抿了几口:“南方时疫,让老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晋王主动请缨前往,现在生死未卜,战王居然调查出,南方时疫是黎王一手处成的,为的就是引太子前往,为了一己私利,陷百姓于不顾,皇家子嗣怎可这般无状。” 他咳声叹气,朝中的局势不明朗,皇上有意保护晋王,而迟迟不下决断,他虽心系战王,却也清楚,皇上对战王的父子之情是真,君臣之意却是没有的,储君人选绝不会是战王。 黎王能作为质子放在北国五年,皇上从开始就没有将这个所谓的儿子放在心上,能将黎王抬举起来,不过是让他成为制约太子的一柄利刃罢了,黎王却野心勃勃,想要成为墨国的主宰,只是可惜了老百姓,只要不燃战火,他愿意躬身进退为墨国的安稳肝脑涂地。 三公子一早就洞悉父亲的心思,他虽不参与朝政,喜欢舞文弄墨,逍遥自在,但不能看着父亲肝肠寸断的难过样子:“父亲,不如去问问姑姑吧,姑姑这些年是隐居,却对朝中风云变幻揣摩出七八分的能力,若姑姑觉得是时候退隐了,我们一家人便回老家,种地养鸡,颐养天年也是好的。” 伯颜欣慰儿子能这般体谅他,当初儿子出生,如小猫一般大小,薄弱的身子好似秋日的落叶,是他们夫妻二人没日没夜的守护,才换来阳光潇洒顶天立地的儿子,他拍拍儿子的肩膀,“这些日子,为父总感觉心神不宁,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你没什么事情就在家里陪陪你母亲,外面的应酬都暂时推掉吧。” 静谧的夜,明月高悬,繁星点缀。鹰王妃凭窗而立,她不知从何时开始,便有了夜不能寐的状况,总是子夜时分才能勉强入睡,日上三杆都不愿起身。 暮色之中,恍惚间出现一人,斜眉如鬓,眸似星辰,鼻若悬胆。五官立体的犹如刀剑削刻的一般的一般,刚毅的侧面线条在月光的照耀下,似乎显得柔和了一点,愈发的吸引人。 不难想象,鹰王年轻时,该是何等貌比潘安的男子,鹰王妃有些意外,鹰王偶尔会来,却不会选在深夜,鹰王妃不急不许的将窗户合上,像是没事人般。 鹰王悠哉的倚着树干坐着,盛开的桃花中,他的身影与桃花一般散发着如火如茶的魅力,他从腰间抽出长笛,悠然的吹奏起来,笛声悠扬,缓冲了夜色的迷茫,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美感。 鹰王妃已然从屋内出来,向着这边而来,静静的站在与鹰王一米开外的地方聆听,面无表情,鹰王目不转睛的看着,像是怎么都看不够。 院中树上的桃花随着轻暖的春风飘荡飞舞,迎着晨起的雾色,小院内静谧如画,沉默许久的两人,如影随形,鹰王妃前面走几步,鹰王后面跟进几步。 “敏儿,我错了,当初的事情,事出有因,我是身不由己,却对你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但是,我说过,无论何时,鹰王府的当家女主人都只能是你。” “看来她不回来?”鹰王妃淡淡的说出这句话,便坐在亭内的石凳上,望着水纹连连的湖面,夜色之下,水面显现出几分诡异。 鹰王鹰隼的双眸中盛满泪水,这么多年过去了,敏儿始终放不下:“我说过,她算个屁,我从未将她放在心上,我对她不过就是利用了,她就是枚棋子,让她去北国就是做探子的,现在北国皇帝怀疑了,她生下的十皇子也被皇室弄成了傻子,就连带那个所谓的八公主也死了,她现在过的比你惨,我们难道就不能放下嘛。” “放下?我何尝不想放下,可我的母亲父亲因何而死,我和伯颜差点也命丧她手,我的婚姻何尝不是因她名存实亡,到了如此地步,你居然还说她活得惨,那是她咎由自取。为了一己私欲,为了荣华富贵,肆意践踏他人的生命,现在遭报应了,这是天理不容。” 鹰王妃嘴角噙着森冷的笑容,慢条斯理的将腰间的玉佩摘下来放在石桌上:“拿回去吧,明日会上奏表,请皇后恩准我们和离,以后再不要出现在这里了,我厌倦了。” “和离?你当初就是言辞凿凿要和离,若不是母后执意拦着,我恐怕连你怀孕生子都不知情,敏儿,我是孩子的父亲,你却生生将我们父子分开这么多年,你可曾想过,我做父亲的心情。” 鹰王妃不禁想起当初,她和弟弟伯颜秉持文人傲骨和清流门楣,并不打算入世家之门,更不要说是皇家,可命运就是跟她开了哥天大的玩笑。奇幻 她与鹰王不期而遇,她还出手救治于他,本以为是普通的将领,与弟弟有可能是同日出征的将领,怎么能见死不救,不曾想人是救过来,却恩将仇报,让太后以一纸赐婚的圣旨将她迎入了鹰王府。 往事历历在目,却又不堪回首:“时至今日,我还是觉得,我们的相遇就是不应该,我宁可今生从未遇见你。” 冷淡如斯的语气,如这暮色般将鹰王的生命中的阳光全部阻隔,毕竟,他是多么喜欢这个女人,他曾经发誓会用余生守护她,可母后为了夺帝位,将那个女人拉入阵营。 那个可恶的女人居然提出那般恶毒的要求,他不得已才与那个女人有了首尾,原本将事情捂得严严实实,却不想燕婷的出生还是将他所有的谎言揭穿。 “我不同意和离,你是我八抬大轿迎娶的妻子,即便恨我,将来与我一起归于尘土,封于墓穴的只能是你。”鹰王一阵风似的到了鹰王妃的面上,将她死死的抱入怀中。 “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敏儿,到时候儿子娶妻生子,我们含饴弄孙,我不再参与朝堂之争,我们平淡过日子。” 鹰王妃被鹰王强制拦在怀中不哭不闹:“不管当初如何,我们已然无法回头,何必给彼此哥念想,至于儿子,就让他过些安稳的日子吧,当初不让你知晓儿子的存在,不单单是对你的怨怼,更多的是不愿让儿子参与到朝堂的争夺之中,你与太后想要做的事情,我从未向外透漏半分。” 那是谋逆的大罪,皇上岂会留他们。鹰王妃算是仁至义尽了,这么多年夫妻间的恩恩怨怨就此打住,鹰王却舍不得放手,从始至终,他都是爱慕敏儿的,他一生都在为母后的宏图大志所无怨无悔的付出,唯独迎娶敏儿做正妃这件事,他是自己做的决定,母后哪里能不反对,敏儿当时被那个女人算计的失去双亲。 本就地位不高的五品官的父亲不在了,又没了母亲,那是大不吉,不要说皇室,就连平常的官宦人家都要忌惮几分的。 他求到母后那里,整整跪了一夜,那晚大雪纷飞,他如雪人般冻住于母后殿前,才让母后让步,不得已忍下了。 他至此便落下了天阴就腿疼的毛病,却从不抱怨,直到今日都不曾让民治知晓,就是怕她忧心,他舍不得让敏儿不开心,却因为一念之差,让敏儿痛不欲生十几年。 鹰王轻抚鹰王妃的发丝,闻着她青丝的香味,他在梦里魂牵梦萦的味道,“今生今世,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敏儿,我们是夫妻,要做一辈子的夫妻,不要再质气了,我先回去了,过些日子,我会将燕婷安顿妥当,到时我接你会鹰王府,并对外严明燕婷的身份。” 泪水划过鹰王妃的脸颊,一滴一滴的落在石板地上,那个女人无用了,他就心急火燎的跑到这里来述衷肠,连带他亲手养大的女儿都可以不管不顾,这样薄情的男人,她不屑,可如今棘手的问题是,她要如何才能逃出生天,离得鹰王远远的。 黎王爷走到两个时辰,才让马儿缓过劲儿来,他们赶忙上马,向前奔去,现在回去,城门都关了,好在他是皇子,有通行的腰牌,现在朝堂的局势如何了,他不得而知,也心急如焚,恨不能长上翅膀飞回去。 月色的照应下,他们隐约间看到城门,快马加鞭,终于到了城门下,他拉住缰绳,马儿发出长鸣声,十几人身下的马儿嘶鸣声此起彼伏,城门上的人早就听到了,探出头了,黎王亮出身份。 城门在宁静的夜里发出沉重的闷哼声,随着他们的进入,陆战一带着锦衣卫瞬间将他们围住,从太阳初升便等到现在,若说心里没点生气是不可能,对着的是皇子,有气也没地儿撒,陆战一表情严肃,拱手一礼:“下官奉皇上之命,在此等候王爷,还请王爷莫要为难下官,毕竟我等也是奉命当差,出不得半点错。” 黎王端坐马上,颇有种居高临下的压抑感,陆战一很是不爽,他是鹰王的人,便是将宝压在了太子身上,居然被这厮给毁了,虽说皇子争斗不足为奇,可他陆战一的后半辈子全押在太子这边,岂能完全不气:“黎王殿下,您如今是代罪之身,这般目中无人不好吧。” 第二百零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本王要进宫面圣,陆校尉还请行个方便。”黎王倒是没有咄咄逼人,却不愿就此束手就擒。 陆战一清俊的容颜光风霁月,眸光一刹那变得阴冷起来:“皇上有旨,将黎王爷截住之后,速送入大理寺大牢,交由三司会审,朕只听三司会审的案卷详情汇总。” 说完这番话,他向身后的锦衣卫一招手,他们迅速上手将黎王的随从用鞭子从马上扫落下来,压了下去,紧接着便有人将马匹拉走,第三拨人上来时,依旧将黎王围住。 陆战一的嘴脸着实嚣张,但比他更可恶的脸色,黎王当年在北国当质子时,早已见怪不怪了。 大理寺的牢房比起衙门的也好不到哪里去,阴暗潮湿,冷风不知从哪个方向灌进来,却吹的人心里透凉。 黎王马不停蹄赶回来,路上遇人拦截,厮打过程又费去不少的体力,一旦坐下来,腿脚酸软,倒是想要站起来的气力都荡然无存了。 到了此时,黎王都是一头雾水,太子之事,皇上不可能不给他辩解的机会,他努力了那么久,岂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余烬, 较之他的阴郁不同,战王府灯火通明,慕青慢条斯理的吃着晚膳,战王不时给她填些菜肴:“时令蔬菜都很新鲜,你不喜荤食,就多吃些青菜,另外,我让人在后院养了两头奶牛,你在北国时便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来到这里,是我的疏忽。” 战王越发的体贴了,屋内的丫鬟都被他赶到门外侍候,这里就他们两人,倒是显得清净温馨。 慕青的食欲也比往常好了很多,就连粥都多喝了一碗:“黎王进城了嘛?” “嗯,陆战一已将他送入大理寺牢房,明日便是三司会审,你不必担心,南方时疫本就因他而起,太子遇刺虽与他无关,可他终究是安顿了人在太子回来的路上伺机而动,认证物证都已齐全,他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太子难得愿意出来走走,太后满怀欣喜的陪伴。看着一老一少并排坐在一起,两旁春天的垂柳鲜花枝影重重,老人虽年近花甲,但并不老迈,步履稳健,而少年坐在轮椅之上,颓废之色有,却并无不妥。 “孩子,你能重新振作起来,哀家很高兴,接下来你有怎样的打算?”太后轻言轻语,温暖的语气,伸手将太子腿上的薄被子向上拉拉,仿佛就是简单的祖孙两人在叙家常般。 “听闻孙儿遇刺一事与黎王有关,此事可否属实?”太子的嘴角挂着浅笑,清俊的容颜如夜晚开放的夜来香,使得对准他吹过来的阴郁气息都化为无形了。 太后消散的怒气重新凝聚到一起,太子就是她对未来的掌控,黎王居然能设计太子,果真是下贱之人生下的儿子,才会这么的不堪:“你放心,哀家不会让他好过。” “孙儿有两件事情想要请祖母成全。” “但凡哀家能办到的,你尽管开口。” “孙儿要将慕容嫣儿丢到牢里侍候黎王,等到黎王大限之时,作为黎王正妃,陪他入葬。” 太后倒吸一口凉气,平常百姓之家亦不会将兄长的妻妾给弟弟去陪葬的,这是损阴德的事情,太后有了一丝犹豫,黎王最多是幽禁,等到老死,还要数年,除非用非常手段,她重新审视太子。 他泰然自若,仿佛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经此一事,太子更加的心狠凉薄了:“好,哀家来安排。” “另外一件事,孙儿要娶晋王妃做正妻,和和美美,安度余生。”太子话未说完,太后已然被惊吓得站起身来。 先不说太子出事,身带残疾,与储位再无希望。晋王事唯一得嫡皇子,身强力壮,一改以往颓废之势,在晋王妃伉俪情深的激励下,对于朝政多少都有些上心了,此次能主动请缨去南方,在朝中大臣心中更加树立了不可动摇的威信。 再说晋王视晋王妃为眼珠子似的,疼在骨子里,世人皆知,晋王妃若是有任何意外,晋王必然会生死相随,上次的坠崖事件足以说明,若是动了晋王妃,晋王拼尽全力,都会不死不休。 一弯孤月挂在墨色的天空之中,青光泄地,一片清冷。晚风拂过,抖动不胜凉风的叶子,青碧的新月湖划开一圈圈的柔波,倒影在湖中的弯月儿随波曳荡。飞涨中文 “孩子,其他的哀家都会竭尽全力成全,只是晋王妃一事,不妥。”太后终究是下了决心。 他淡淡的回过一眼,那眸子里如冰川渗出丝丝寒意,唇角微微往下一抿,带着明显的不虞:“祖母,晋王想要做太子就要有取舍,或许他不稀罕那个位置,可我偏偏要让他坐上去,还要坐稳了,前提是要归我调派,儿唯一能掌控晋王的,便是捏住晋王妃。” “那大可如以前对他们用毒,何必非要将他们拆散,你即便不再是太子,也是亲王,想要如慕容嫣儿那般将晋王妃收到你的府里,晋王势必会与你鱼死网破,你们本就是手足,何苦为了一个女人闹得人仰马翻,不得安生。” “儿时有记忆以来,孙儿便依照祖母的喜好而活,您要我勤学苦练,您要我未雨绸缪,您要我把控朝臣,您要我联姻娶妻,这一件件,一桩桩,孙儿何时曾违背您的心意。如今儿臣废了,不过是想要一个心中爱慕的女子,又有何不可。以前儿臣都是隐忍,晋王妃本就是儿臣心意之人。” 太子的话彻底将太后石化了,他何时有了喜欢的人,她居然不知情,让他在心里藏了这么久,久到已无力回天。 “您不是已经派人去南方了嘛,既然您是要晋王领情,倒不如就做的彻底点,晋王的命留下,晋王妃做出假死之象,而后掉包,将她秘密带回冷门便是了。” 说的轻巧,太后并未回声。 慕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身边的丫鬟都睡了,呼噜声悄然于耳,她今日看到了慕青陪嫁的箱子,尽然有那么多,战王骑在马上,将她拥在身前,两人幸福的笑容生生刺痛了她的双眼。 染成也来了,那是她志在必得的男人。她伸手抚上小腹的位置,哪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孩子,却是孽种,她用一碗红花将孩子送走,这里她只能放下心爱之人的骨血。 她不奢求染成倾心于她,却要染成的儿子恨他入骨,父子反目,她要他们父子相残想杀,她无声的冷笑着,母妃对她从来都不加言辞,甚至是毫不掩饰的利用和虚伪。 慕青却从小被皇后捧在手心里疼爱着,细心的呵护,那样的温暖她曾经渴求,却从未实现。经历了许多的事情,方才醒悟,荣华富贵险中求,她的母妃就是这样的人,她骨子里也逃不出这样的命运吧。 慕容嫣儿的到来出乎黎王的想象,看似光鲜照人,实则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消瘦的下巴,眼窝深陷,显得眼睛硕大,有些下人,骨瘦如柴的身板,让黎王感觉一阵儿风都能将吹走。 “奴婢见过黎王殿下。” 黎王被气的冷笑连连,将慕容嫣儿放到大理寺牢房来,这绝不是战王的主意,他即便要与自己一争高下,可骨子的刚正不阿,做不出这么龌龊的事情,那便是太子了。 只有太后和鹰王的权势能将手伸进大理寺来,好在他们担心皇上召见他,才会没有动用私刑,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他终究要想办法出去的。 他冷哼一声对着狱卒呵斥:“难不成大理寺牢房还能成了春红楼,大理寺也私下做些拉皮-条的生意,那么等本王见了父皇,倒是要提上一提。” 狱卒脸色苍白,慌忙回去复命,一会儿的功夫,又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将慕容嫣儿关到了隔壁的房间:“回禀王爷,我们老爷说了,能从太子府匠人带出来,黎王爷是聪明的,便会知晓事情非我们老爷能左右的,好歹请您看在平日里,老爷还算恭敬的份上,绕过我们。” 黎王席地而坐,气势不输半分:“想要本王体谅,也不是不可以,去告诉你们大人,本王要见府上的李公公,还请你们大人行个方便。” 狱卒噗通跪在地上,“王爷,您折煞小人了,老爷若是知晓您的要求,小人一家老小就活不成了。” “是吗?依着本王来看,你的说辞是你们大人口传身教的吧,不必啰嗦,你们大人想要保住他的官运,就照本王的意思去做,本王自不会让他为难。” 太子挪动轮椅向着东宫而去,今夜李公公就能去牢房之中看望黎王了,希望慕容嫣儿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御林军将黎王府围得水泄不通,府里的家眷皆是彻夜不能眠了,李公公着急上火,嘴角都起来火炮。 小斯来报,说大理寺要带您去问话,已经跟守门的御林军做了交涉,现在就等着您过去呢。 第二百零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李公公醍醐灌顶,顾不上许多,让厨房将几样预备出来的点心给他带上,便匆匆上了马车。 刘静娴得到消息的侍候,李公公的马车已经出发有一炷香的时辰了,她右手支着下巴,左手拨弄着面前的一瓶刚摘得桃花,绿儿惴惴不安,时不时看着小姐,弘裳将熬好的红枣粥端进来:“小姐,厨房今日人心惶惶,李公公又着急上火,厨娘们担心惹恼李公公,便没有开火做饭,她们也只简单的啃了几口冷馒头就着咸菜,这是奴婢避开李公公,用熬药的小火炉,在后院偷偷做的,您将就的吃些。” 遇上事情才知晓谁对她是最好的,这就是当初她非要带着绿儿和弘裳出来的原因,这个大丫鬟对她是忠心耿耿,即便在生死攸关之时,她们也必定会顾及自己的安危。 “大理寺还未三司会审,怎么会私下将李公公带走,于理不合呀,绿儿,你让守门的婆子留些心,我们身处尴尬的境遇,知道的多谢,才好做出最正确的决断。” 刘静娴搅动着碗里的吃食,心思却飘得很远。 阴沉的牢房,潮湿昏暗,李公公顷刻便老泪纵横,仿若又回到了在冷宫陪伴黎王母妃的那段时光,日子艰难,晋王妃就像一缕阳光温暖着她们,此时,又有谁能像晋王妃那般护着黎王爷呢,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他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般懊恼,他犯了今生都无法原谅的错误,晋王妃,名分已定,即便王爷将来能飞黄腾达,依着晋王妃的性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断然不会委曲求全苟且活着。 黎王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李公公急步而来,隔着牢门,他依旧维持着往日的风采,“家里都还好吧?” “嗯,王爷放心,我等都会守好门户,不会给王爷添乱。”李公公说话时带着明显的哽咽。 李公公将一张银票塞到狱卒的手中:“还请行个方便,我与我家王爷说会儿话,来时侧妃有几句贴己的话让我传信。” 看着狱卒有些犹豫不定的表情,李公公拿刘静娴做幌子,就是为了让狱卒知晓,夫妻间的私房话,对着外人道来,恐传出去惹闲言碎语罢了。 狱卒一走,黎王如冰的目光直逼慕容嫣儿,李公公方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人,看清是谁时。 李公公一肚子火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要不是隔着牢门,李公公都能将慕容嫣儿揍一顿,“你这个没脸没皮的女人,王爷都到了这步田地,你还要落井下石,你当真是克星,走到哪里,都让给男人天晦气的,若不是你,太子或许还不会出事呢,扫把星。” 李公公本就不太会骂人,却将这些年积攒的污秽之词用了哥遍。慕容嫣儿再太子府过的暗无天日的生活,早就对以往的事情看得明白清晰,此时再被李公公提及,更是满腔怒火。 “我是扫把星,当初也不知是谁恬不知耻,巴巴的找上我,说是娶我过门,给我滔天的富贵,你们王爷不知道冷宫里死的那位是怎么回事,你却是时刻守在身边的,是谁帮着装殓尸体?是谁求了皇后给的恩典,有了那份体面,你不是昧着良心将这些功劳统统放在我的头上,不过就是觉得慕容晴儿无依无靠,你们想让我爹给你们撑腰嘛。” 她说的句句属实,黎王垂下脑袋,他揣测明白是一回事,被人毫不掩饰的揭示出来,才知那是如何的疼痛难耐。 慕容嫣儿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们:“说我恶毒,你们才是真正的刽子手,当初慕容晴儿那个傻子,为了你肝肠寸断,一心求死,我不过是成全她罢了,你们也许还不知晓,慕容晴儿不是我推到河里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还说,若有来生,希望与你再不相见。” 慕容嫣儿一副嚣张的嘴脸,终于将压在心里的吐出来了,觉得一下子就轻松了。黎王却扶着木桩子,身体像是失去支撑缓缓的滑落再地上,他该死,晴儿是以怎么样决绝才选择赴死。 李公公赶不上怒斥慕容嫣儿,他紧紧的盯着黎王苍白的脸色,“王爷,事已至此,你要打起精神,那样我们才有希望。” “父皇很是生气,要不然也不会不给辩解的机会,直接下了大理寺的大牢,只是本王刚刚回京,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黎王说话时的眼神明显向慕容嫣儿的方向瞟了一眼。 李公公心领神会,“老奴亦不清楚,御林军将王府围了哥水泄不通,刘侧妃顿时晕了过去,现在还不知情况如何,这是给王爷带的几样点心,牢房的饭食怕不合您的胃口。” 黎王看到狱卒出去前放在身边的食盒,“嗯,你们要配合大理寺的三司会审,不管问及什么,都要如实回答,回去告诉刘侧妃,让她等着本王回去。” 李公公刚走,慕容嫣儿便被带了出去,黎王嘴角噙着阴冷的笑意,他打开食盒,伸手摸着食盒边沿,找到一张纸条,看完后,将它放入口中,细细的嚼烂,脸上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拿起点心吃了起来。1234 慕容嫣儿被摔在太子脚下,她身上的伤很多,本就疼痛难忍,有经这么一下,身子便更痛了,她忍耐着,咬着牙,勉强的爬起来,规规矩矩的跪好:“太子殿下,他们主仆是防着妾身的,故而妾身并未打听到太子想要的消息。” “哦,看来你是一枚废棋了,孤留着你也无用了。” 慕容嫣儿吓得冷汗直冒,哀求不断,可太子像是并不算放过她,“现在你还不会死去,等到黎王下葬之日,便是你的死期,孤就是要让他魂魄都不能安宁,不知到了地府,看到是你陪着他百年之后,会不会气的跳起来,可惜,地府的状况,孤是看不到了。” 见过死皮不要脸,慕容嫣儿自认为,她自己就不是好人,却没有想到,高高在上太子殿下,也是心胸狭隘,阴险狠毒的小人。 战王早期在练武场挥舞着大刀,舞动起来,虎虎生风,一招一式诡异凌冽,慕青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 墨卓澈赤-裸着上身,汗如雨下,回身便看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庞,眉目如画,不施粉黛,也没有半点珠钗金珠点缀,身上穿着紫色的锦袍,显得楚楚可人,让他移不开双目。 好美,她真的好美,相隔不远,他仔细端详这个一直能将他牢牢吸引的女子,她的美艳完全不用外物来点缀,只需要一点点亮色,就会映得满室生辉,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都不为过。 他一边擦拭汗水,一边向她走来:“起的很早,是不习惯嘛。” 染成也得到消息,和染青一起赶来,染青亲眼目睹战王的武功,更是钦佩有加。 不等慕青回答,染青便率先开口,“久闻战王风采,今日一观,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以后还请战王能指教一二。” 慕青掩唇而笑,“二表哥自小就是哥武痴,战王莫要怪罪。” 难得看到慕青开心的容颜,这些日子的压抑也随着他们几人的说笑,云开雾散,战王更是豪爽的答应下来,让染青很是兴奋。 染成少年老成,想到墨量得到了的信息,他不免留意染成多一些,能与井皇叔达成协议,可见染成也不是泛泛之辈。 井皇叔能把控南胜国朝政多年,令北国不敢蠢蠢欲动,墨国也多有忌惮,便知井皇叔的铁血手腕。 染成能投到井皇叔门下,虽说有交换的条件,可见染成是有筹码的,否则,井皇叔哪里会另眼看待。 躲在暗处的慕萱看着近在咫尺的几人,若是在以前,她也可以堂而皇之的站在他们身边,与他们一起谈天说地,风花雪月,而这些都被慕青给夺走了,她不甘心。 人就是如此,自己做错了事情,不去反悔,总是怪罪于别人,这样周而复始,永远不懂得珍惜和改正,那么等到她的也就是无尽的黑暗。 三司会审,鹰王作为皇家旁听赫然出现在堂上无可厚非,悲催的是刘丞相,躲了半天,还是被皇上点名来参与三司会审,作为主审官之一,他与黎王的关系显得尴尬。 大理寺主审朱大人热情的招呼大家落座,黎王缓步进入堂上,好在官身还在,朱大人给赐座,黎王亦不推迟,坐于堂上。 朱大人首先发问:“王爷,皇上命我等查清楚太子遇刺一事和南方时疫的起源,因有人举报此事与王爷有些关系,故而,我等得罪了。” 黎王依然一副冷清的模样,就好像一个俗世的旁观者一样,高高在上,宛若神抵,俯视着堂上的任何一人,尤其是与鹰王目光相遇,毫不退缩。 鹰王心中冷笑,不管黎王打得什么主意,这次轻易不会让他逃脱,否则,他就白在战场上混迹多年。 清晨的阳光,透着纸窗洒进房中,晴儿微微的蜷缩着,宽大的棉被下更显得那张娇小的脸庞,白皙剔透,宛若婴儿,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上投下浅浅的阴影,看起来美极了。 第二百零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晋王将目光定格在怀中的小娇妻身上,久久不愿挪开。 宝叔的心情因着李沛瑶的不知轻重,变得很是郁闷,在京城,即便是贵女也不能轻易靠近王爷,到了这里,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靠过来。 多少有些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无奈之感:“李大人,这里您是管辖的范围,晋王爷不喜欢不知羞耻的女子,还请李大人约束好您的女儿,这样伤风败俗成何体统,若是李大人无能为力,拿墨宝就代为处置了。” “这…,是本官失职了,小女爷只是倾慕晋王爷的风采,才会屡次犯错,下官定会与夫人商量,说句让墨总管托大的话,本官的夫人乃是太后的远房侄女,说话行事都不是下官能掌控的。”李大人说的委婉,不过是不愿意听到别人如此说他的女儿,还是当着一杆下属的面。 晋王刚巧听到李大人的话,“宝叔,凡是有不知轻重的女子,你只管处置,不要说是太后娘娘的远房侄女,就是公主郡主,若是冒犯王妃,先打杀了,一切后果本王会替你做主。” 晋王的话让在场的各位心虚不已,幸亏没有做出逾越的事情,不然,晋王是一点情面都不会留的。 晋王年轻,清俊张狂,却对晋王妃视若珍宝:“李大人,妻贤夫祸少的道理,你该不会不懂吧,如若是因为太后娘娘的原因,你无法休妻,那么只管与本王开口,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简直是丢人现眼,连平常百姓家的妻子都不如。” 连侍卫们都吐槽,李大人的家风不正呀。他们一帮男子又不能将人赶出去,看来府里要添上几个老妈子才行。 晴儿睡到了日上三竿,看她醒了,晋王才让进来伺候洗漱。早膳是清粥小菜,倒是很合晴儿的口味,她心情颇好,连带着晋王爷多吃了些。 宝叔请示今日的安排,妙手仙子晃着小碎步进来,“今日早起就被人煞了风景,这府衙真真是住不下去了。” 他带着面具,若不说话,或许给人感觉老成稳重,其实也不过十三、四的年纪罢了。 晴儿不以为然:“人家李姑娘,双瞳剪水,姣若秋月,肌肤似雪,如芙蓉出水,沉鱼落雁,怎地就让人如此厌烦。” “是个美人,本公子就该怜香惜玉是吧,然也,本公子对蛇蝎美人不敢兴趣,尤其还是个蠢得,愚不可耐。若是晋王喜欢,倒是可以纳入房中,把玩而已。”妙手仙子有些打趣晴儿,原本就是来出气的,总要找个下家的。 “看你年纪尚浅,还未及弱冠,怎的就这般的毒蛇,那样的女子,丢入烟花柳巷,都嫌落败,本王更是不屑。”晋王扫他一眼,甚是郁闷。妙手仙子就是来添堵的,偏偏是个潇洒公子,这个李沛瑶昨日刚训斥了李大人,不过一夜,就敢再次出来兴风作浪,脸皮之厚,真是寡闲廉耻。 宝叔默默的捏了一把冷汗,“王爷,要不让暗卫解决吧。” “李大人廉明清正,来了数日,老百姓都有口称赞。再则,时疫的事情解决了,我们便要启程离开的,到时候,眼不见为净便是了,何必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呢。本王倒是见识了官家小姐的真面目,你将李沛瑶的事情在各府中传播开来,写写戏文也行,本王倒是要看看,李夫人如何哭去。”宝叔连忙应承着,王妃发话了,王爷自然是遵从的。 时疫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药丸还在紧锣密鼓的制作,不断的发放下去。用不了半个月,这场时疫就该结束了。 当空的秋阳艳阳高照,晴儿特意让人将贵妃榻搬到院子里,斜靠在塌上。 妙手仙子坐在房檐上,时不时的眺望着远处,冷不丁的说:“再过几日该启程了。” 她躺在贵妃榻上,任由阳光静静流泻在如雪的肌肤上,轻盈飘逸的均质,惬意闲散的舒缓自然流淌在心底。 院子里陷入了少有的宁静,流珠守在院外,手里做着针线活,像是在打发时间,又像是随时等着主子的使唤。岁月静好,暖暖如春。看齐 静默了许久,晴儿轻声询问:“晋王的病情治疗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我可说不好,毕竟是家父出手治疗,要看晋王的具体情况,倒是我听闻大祭司还未离开京城,战王的病也得到了救治,你说慕青公主拿什么与大祭司做的交换?” “你个大男人干嘛那么八卦,慕青公主行为端庄,做不出那些龌龊的事情,妙手仙子还是嘴上留德的好。”晴儿怨怼,竟然连现代的语言都用上了,弄得妙手仙子好一阵儿发呆。 妙手仙子反应过来时,便狠狠的瞪了晴儿一眼:“你这个人,就是不知好人心,当初大祭司与你谈条件时的内容,很有可能会过到慕青公主身上,我只是不明白,你们的女儿与巫蛊之术的族里有何关联,为何大祭司执意于此。” 暗一从树上飘落下来,“王妃,王爷刚得到京城的消息,黎王被关到大理寺了,原因起止于鹰王将太子遇刺一事归结到黎王身上,就连南方时疫亦被查到与黎王有关,两罪并罚,皇上便让大理寺三司会审。” 春风里,阳光下,她背影笔直如松竹:“恶人只有恶人磨,黎王即便权势悬心,断然不该拿这么多鲜活的生命做赌注,王爷手里收集到的证据,你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京城。”暗一接到指令,飞身而去。 黎王泰然自若的坐着,本以为,他们拿不到实证,看来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那一件件,一桩桩的,就连人证都被找了出来,对方有备而来,却能做到这般缜密,是他小看了战王。 太子悠闲的出来晒太阳,冷少臣俨然一身白色的锦袍陪伴左右,“你的意思是药王谷也插手了南方时疫的治愈,那么他们该是得胜回朝了吧。” 空气中隐隐飘来花香四溢的味道,院子里静谧宜人,冷少臣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这个我不敢肯定,妙手仙子像是有意要引着他们去药王谷,我们的人不能离得太近,晋王的暗卫都不是泛泛之辈,一定那冷门的人被晋王的暗卫察觉,依着晋王的脾气,有多少收多少,我们就会损失惨重。” “若是以往,我不会执着于此,可这些日子我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忽然间觉得权势于我,都是过眼云烟,我想要与喜欢之人,一起携手到老,看着日出日落,和孩子们一起品尝辛酸苦辣,看着孩子们娶妻生子,我们夫妻相扶到老。” 冷少臣迎着阳关,温暖的光芒依旧照不进他内心阴暗的地方,“拿为什么会选择晋王妃,他们夫妻已经圆房,或许孩子都在腹中孕育了,这个时候你拆散他们,不像你以往的作风,毕竟你们是手足之情。” 太子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情,“我这次回来,父皇和母后一次都未来看过,我甚至天真的安慰他们是太忙了,可我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他们的眼里为何只有晋王,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去抢,我要看着他们来求我放手。” 太子无声的笑着,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晕染开来,浅浅的水花在阳光的衬托下泛着莹亮的光芒。 李佩瑶接连几次吃了闭门羹,却不气馁。这不正和李夫人商量着该如何办。李大人让人来传话,说是江家来下聘礼了。两人顿时慌了手脚,下了聘,就要小定了,接着便是六礼,按照规矩,不出半年,她便要嫁过去的。 穿过内外院隔离的那扇门,母女俩终究还是走到了大厅,李大人在正坐,左侧便是江家父子,江父正与李大人寒暄,江二公子下颌微收,模样俊秀而干净,一身墨色的长袍,腰系紫玉带,身材欣长,气质淡定,翩翩佳少年的如玉公子。 李佩瑶撇撇嘴,江二公子的才情也是家喻户晓的,可就是这商户的身份让她为之不齿,她自语是堂堂二品官家小姐,若是能高攀,去王府当个庶妃也是够格的,再不济也是六品以上官员的正妻,再时运不济,也不会沦落成商户的妻子,还不是长子,以后便不能掌管中馈,她哪里能甘心。 江二公子起身向李夫人行礼,也只得了声傲慢的轻哼,李佩瑶倒是虚伪的与江二公子相互见礼。 两人之前见过几次面,江二公子腼腆些,话语很少,平日里亦不会逾越的与李沛瑶私下见面。倒是李沛瑶约了几次,本想坑上江二公子一回,让他知难而退的。 李佩瑶心下思索着,既然父亲不能出面阻止这场婚约,母亲的智商,多半会被父亲给绕进去,若今日拿不出个决断,她就再无机会,她将目光投向江二公子,又在贴身丫鬟耳边低语几句。 小丫鬟神色匆匆的走过抄手游廊,又饶过一片假山池,最后拐进西面的一座院子,流珠打花园经过,本想着菊花开得不错,去摘了几朵,给小姐插入花瓶中,险些与她撞个满怀。 第二百零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李佩瑶身着米黄色的小袄,裙摆上绣着雅致的兰花,云鬓峨峨,戴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整个人不说话到算是清秀可人,“父亲,花园中菊花开得争相斗艳,何不请江世伯去观赏。” 他们两个大男人,又是这般年纪,自是不会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李夫人读懂了女儿的心思:“我们都一把年纪,还是你们年轻人去的好。”她将目光放在默不作声的江二公子身上。 “李大人,父亲,泽庭就随小姐到花园观赏秋菊。” 李佩瑶闪身快步走在前面,江泽庭迈着闲散的步伐,不疾不徐的跟着。深秋,悠远的天空蒙着一层柔和的光芒。走廊的两侧,梧桐树叶黄了满枝头,一片又一片,被风卷着在空中打着旋,如翩翩起舞的彩蝶。阳光透过薄雾懒懒的照在地上,偶尔看见一两行鸟儿在空中掠过。 江泽庭嘴角衔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眸深处, 却蕴藏着深深的寒冷:“李小姐,不必再走了,有话就说吧。”他虽是江家二公子,却不是正妻所出,这是江家的隐秘,从不对外人讲起。 他自记事以来,母亲就对他少言寡语,极其冷淡,只有在笼络父亲的时候,才会给他些好脸色。他不说,父亲便以为,母亲对他是极好的,向李佩瑶这般表里不一的虚伪,他司空见惯,倒也不稀奇了,只是想到还要与这样的女子有一场婚约,心里边厌恶的很。 李佩瑶脸色挂着讥讽的笑容:“江二公子该知晓,我爹的官级是二品,就连我娘因着是太后的远亲,也是有诰命的,你们江虽说富甲一方,却是商户。这样的婚约,门不当户不对,你不情我不愿,倒不如就此打住。” “既然小姐已有结论,就按小姐的意思办吧。”江二公子一双鹰隼般凌厉的双目冰冷的望着李佩瑶,嗓音里带着骇人的冷意,话语虽是默认,却也带着不屑。 李佩瑶满以为他会纠缠,结果南辕北辙:“本小姐若是能做得了父亲的主,也不至于要与你软声细雨的说话。” 江二公子很是轻蔑:“本以为小姐一手遮天,也是个能呼风唤雨的人物,却不知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你…本小姐用你,是看得起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李沛瑶先是被晋王厌恶,又被这身份低微的商户厌弃,心中懊恼不已,说出去的话自然就更加无所顾忌。 “在下从不觉得居于人上,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在下告辞了。”他很淡很淡的笑意,如新月清辉,那样风轻云淡,心中却波涛汹涌,他的那位好母亲也不赞成这门婚事,凡是与他有利,他的母亲都会使出浑身解数,将其土崩瓦解,他既不喜欢这门婚事,何不坐等看场好戏。 流珠紧张的盯着晴儿,慕容世家即是簪樱之家,也是百年世家,她是特意培养留在出阁小姐身边的人,见过后宅阴私之事颇多,李沛瑶这般不顾及颜面,出言不逊,自大狂傲之人,倒是不多见的。 闺阁中的女子,虽不喜,却要借着丫鬟婆子之口说出来,再不济也维持面子功夫,李沛瑶的品行差了些,心思倒是真的龌龊不堪的。揭过李沛瑶的事情不提,今个儿流珠还遇到件棘手的事:“小姐,我从窗户边听到的真真切切,透过缝隙,我看到他们身上带有令牌,是冷门的人。” 李佩瑶何以能支配起冷门的人,晋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子,剑眉深入刷漆,眸子死寂般暗沉,隐隐闪动着红光,里面隐藏着滔天的暴怒,薄唇紧抿,带着一丝自嘲,更带着无端的狠绝:“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晴儿觉得冷门的杀手来此的目的不简单,却不见得就是单纯的冲着晋王而来,如若那样,冷门的人在半路出手,比如他们进山采药期间出手,更能得手,选在他们回京的路上,有几百侍卫,加上晋王妃的暗卫,冷门想要将晋王至于险境,怕是难上加难的,“冷门受制于太子,也就是太子要除掉你,为什么呢?” “太子身体残疾,被废储君只是时间的问题,太后不会对我出手,即便有所动作,亦是让我领情罢了,不会真的对我做出什么,眼下,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冷门的人出现,不单单是为了积攒恩情而来,怕是别有目的。” “现在,李佩瑶假传口谕,要他们除掉江二公子,这倒是时机,不如我们将计就计。”两人四目相对,莞尔一笑,流珠看着喜上心头,小姐和王爷越来越默契了。天籁 府上才刷了新漆,红砖绿瓦的院子焕然一新,屋顶上的琉璃瓦在秋高气爽的天气里亮的耀眼。府中的下人们各自忙着事情,李佩瑶回到房内,将屋中的瓷器摔了个粉碎,气恼的拍着桌子,恨不能将这房顶给掀了。 先前出去的小丫鬟掀起帘子进来,向她点点头,一抹得逞的恶意扬过嘴角,难不成她还要跟个死人履行婚约。 李夫人将客人打发走了,便匆忙的回来,女儿心大的很,还不知道跟那位江二公子胡言乱语了些什么,虽说退婚是板上钉钉,可江二公子看着谈吐不凡,若是让江家抓到把柄,于女儿不利,“这是怎么回事,还不赶紧收拾,仔细伤了你们小姐。” 一地的碎片,女儿刚发过脾气,沉不住气,以后即便能入了贵人的眼,怕是也守不住,李夫人新宠愁苦,当初就该狠狠心,让女儿吃些苦,也好比当下强,“娘,江家走了。” “江夫人明日约我与喝茶,八成是商量嫁妆的,今日江家也表明态度,江二公子虽是嫡次子,婚事上也不会怠慢。娘瞅着,晋王是半点没有希望了,江家富甲一方,那也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又不用应承官场上的夫人小姐,你与商家小姐们一处,身份自是显贵,娘觉得,也不是很差。” 李夫人看着这婚事是推不掉了,女儿家的名节最重要,何况,太后派了人过来,要让晋王领太后的一个恩情,可见太后对晋王也是敬畏几分的,她之前打得如意算盘,怕是不成了。 女儿的婚事还是先应承下来,婚期怎么着都要在半年之后,若是半年之中,女儿有了造化,到时候江家自然会退步,静观其变吧,李夫人在族里养成了泼辣的性子,书读的少,骨子里就透出卑微了,她是继母,总是告诫她,女子无才便是德。 嫁了人才知道被坑惨了,想着让女儿学习四书五经,可惜,女儿偏是个不开窍的,不要四书五经了,就连女红都不愿意去学,不知不觉就都荒废了。 即便如此,李夫人还是觉得女儿样貌还是出挑的,就凭这点也该嫁到富贵人家去,当然,她看重的富贵,可不是单单是有钱。 李佩瑶并不晓得冷门的人为何而来,他们密切注意着晋王的行踪,她只想着如何将晋王和江二公子的行踪安排在同一个时间段,她再出面将晋王支走,一切便顺理成章了。倒时候,晋王感念她的救命之恩,许她个侧妃之位,也不是全然不可能的。 不得不说,南方的气候比起北方要好的多,北方花木繁衍,桃花盛开,树木茂盛,而南方在这之上,气温就更高了些,穿着春衫,多走几步,额头便会浸出汗珠,就连日头都比北方要毒辣些。 夕阳西斜,落霞染红了遥远的天际,碧绿的湖水荡漾着,一艘游艇悠闲地漂浮在湖面上,船夫慢慢地摇着滑竿,荡起的涟漪一圈又一圈。 汤药加上银针的作用,晋王的细汗渐渐变成豆大的汗珠子,不断滚落,俊逸的面庞此刻素白无光,他紧要着牙冠,不曾发出一丝痛苦的呻吟,晴儿却清楚,这种针灸的方法却是剧痛的:“若是疼了,就喊出来,这里没有别人,不必忍着。” 晋王府的娇养,让晴儿的肌肤在烛光下,透着玲珑剔透的光感,若璞玉雕琢的人儿,不带半点陈杂。晋王回头落入眸中皆是晴儿温暖的笑容:“娘子多虑了,这点疼痛,为夫还受得住。” 他们远远的跑到这里来针灸,便是要避开太后的耳目,李大人的府邸眼线颇多,即便他们将小院的里里外外都安排了自己人,可架不住武功高强之人的窥视。 针灸一旦开始,绝不能中途中断,她摸着他的双腿,到底是药王谷的,这种配药的方式,她都不敢尝试,妙手仙子一旦声明要药王本人才能治愈晋王的蛊毒,可妙手仙子却也清楚这样的配方,是言传身教,还是有备而来。 晴儿多了几分警惕:“妙手仙子问,什么时候启程?”药王谷亦在南方,从这里出发要走多久,他们并不清楚,毕竟药王谷所在的位置,一向就很隐蔽,江湖中人知之甚少,朝廷要想联系药王,也是通过特殊的途径,至今为止,药王谷的所在还是成谜。 第二百零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晋王暗哑的声音,带着少许倦怠,一如记忆中,平静中带着少许波澜,却足以用磁性之音,搅动她的思绪:“南方时疫得到了控制,我已让人回去向父皇复命,至于药王谷,我总有中说不出的不安,我的腿残废了许久,能完全治愈固然是好的,可娘子难道不曾想过,药王谷即便父皇出面相求,也未必都能如愿。” 晋王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像是隐忍许久的疼痛,终于能缓和下来,他伸手抚上关节之处, “这次,我们进山,瞧着像是偶然遇到,实则,妙手仙子已等候我们多时,他的目的是什么?” 妙手仙子此举激起了晴儿的好奇心,不管前方是狼是虎,她都要去一探究竟:“不管他为何而来,只要能治好你的腿,我们都要去尝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齐心,何惧之有。” 晋王低语:“是呀,我们夫妻同心,何惧之有。” 太子得知冷少臣亲自前往南方,笑意在雨中如悦耳的琴弦,轻如翠玉:“黎王那边如何了?” 侍候的太监恭敬的回复:“一切都按照殿下设想的那般。” 阴暗的牢房因着外面细雨绵绵显得更加潮湿,黎王再不复刚进来时的沉稳,他有些焦急的来回踱步,连续几日的过堂,让他越发的惶恐不安,那些证据越聚越多,甚至连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都被重新翻了出来,他愁眉不展,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大理寺就要给他定案了。 刘静娴望着屋檐下如断线的雨幕,心中百味杂坛,刘丞相闭门不见,若说对黎王不愿出手,也就罢了。眼下棘手的是,黎王的罪名坐实,她作为女眷也是逃脱不开的,刘丞相冷血到如此地步,刘静娴心寒如冰。 “绿儿,去请李公公,就说我有几句话要交代。” 李公公这些天被困在府里,却并没有闲下来,黎王府养着不少的信鸽,与外界的通信未断,消息来往不断,却因无法见到黎王而带来诸多弊端。 刘静娴看着满身水汽的李公公,开门见山,“我去了刘丞相府上几次,他拒而不见,既然不能以亲情争取他帮着黎王进言,那么就用刘丞相的软肋吧。 李公公听完刘静娴的想法,从院子里出来后回身望了一眼,心中暗叹,刘丞相果真是失算了。 鹰王负手而立,颈长的身躯犹如秀雅的青竹,房间内青山烟雨的水墨画成了他的背景,整个人有种静如云山高如云海的寂然之感。 鹰王的随从墨药将查找的消息仔细的说着:“根据荣氏提供的线索,奴才们竭尽所能查了许久,都不能准确的断定,伯颜的三公子是鹰王府的孩子,不过有个线索,伯颜的夫人并未在那年怀有身孕,而三公子出生于腊月寒天,与世子出生的时辰是相符的。” “荣氏现在在哪里?” “奴才没能看住,她自尽了。” 鹰王转身怒目而视,荣氏是鹰王妃的奶娘,若是有一天被鹰王妃知晓,他们夫妻间的间隙怕是更大了,他摆摆手:“将人厚葬,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将这件事泄露出去。” 雨后空气清凉,有些微微的冷寒,尤其事马车车棚帘幕不是特别的厚重,不免有些寒气入了车厢。 燕婷穿了一件极其华丽的卿竹织锦缎面云纹锦袍,腰间简单地挂了一块流动水纹极其剔透的极等玉佩,脚下蹬的是象牙色的玉纹朝阳靴,一身男子打扮坐在车厢的角落。 鹰王妃今日要去慕容府上拜会二姨娘,帖子几天前就送到了。最近上官那边时不时会书信与二姨娘,让二姨娘心神不宁。 两人当年的旧事也是经她之口被揭开的,她不能袖手旁观,斟酌了几日,决定去与二姨娘促膝长谈,解开心结。 掀开车帘,燕婷涨红的小脸就露了出来,“母妃,我是燕婷。”我爱搜读网 自出生就未见过娘亲,这么多年父王不允许她靠近这里半步,她这次在去往南方的路上差点连性命都丢了,回来后,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要见见鹰王妃,弥补遗憾。 天空阴沉,从清晨开始便飘起细雨,鹰王妃冷冰冰的脸庞不带一丝的温暖:“是你,本宫觉得你搞错了一件事情,你是鹰王的女儿,却不是本宫所生,你的亲生母亲是谁?这个问题还是由你的父王回答你吧。” 鹰王妃吩咐随从将燕婷从车上拉下来,重新点燃香炉,燕婷泪眼朦胧,她的骄傲和自满被鹰王妃践踏的一文不值。 马车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鹰王妃冷淡的态度,甚至于厌恶的神情,都昭示着鹰王妃没有撒谎,她不是嫡出的,是个野孩子。 燕婷唇瓣间含着淡淡的笑,嗜血而狠绝,仿若融入了世间任何冰寒。 硕大的鹰王府如往常般冷冷清清,除了偶尔往来于廊下的丫鬟婆子,基本找不出一丁点的人气。 鹰王的书房因着天气黯淡的缘由,早早就点了灯,细雨中,燕婷周身湿透了,她盲目的走着,像是行尸走肉,推开书房的门,便能清晰的看到灯火下,那抹熟悉的身影,一如往昔,静静的看书,或与幕僚谈论朝堂之事。 突如其来灌进来的一股冷风,迫使鹰王抬起头来,看到燕婷失魂落魄的模样,眉头紧紧的促起:“都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淋起雨来了,若是得了风寒怎么办,让管家给你熬些姜汤,先行回去换衣服吧。” 燕婷面如死灰,机械的挥动手脚向他走来,“父王,我去见过鹰王妃了,她不是我的娘亲,那么我的娘亲在哪里?你至始至终都在骗我,若是这次我去南方,没有侥幸逃过一劫,您是不是到死都不打算让我知道,我的娘亲是谁,她就是再不堪,也是生我的人。” 一丝阴冷的笑意,包含着讥讽和嘲笑,从鹰王的唇角溢出蔓延至整个面部,“既然你执意想要知道答案,父王就告诉你,不过,一切都是你要探知的结果,只是不要后悔罢了。” 燕婷顾不上身上的不妥之处,一下子扑在鹰王的书案前,“女儿经过死里逃生,早就不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想见见自己的亲娘而已。” “你的母亲,当年是鹰王妃的手帕之交,与慕容府的二姨娘一样,都是闺中密友,后来家里糟了难,男丁被处死,女眷被卖做奴役,鹰王妃念及旧情,便将你母亲赎了出来,暂时跟在她身边做了丫鬟。” “世事弄人,你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她们家遇难与鹰王妃的父亲落井下石有关,她便处心积虑将鹰王妃的父亲置于死地,当一切都摆在桌面上的侍候,鹰王妃疯了一般的质问你母亲,她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早就失了本心,不要说良心,就连起码的良知都荡然无存了。” “更可气的是,你的父王,被她鬼迷了心窍,居然苟且生下了你,鹰王妃一气之下搬出鹰王府,而你的母亲,为了得到更好的荣华富贵,去了北国,成了北国贵妃娘娘。” “父王不愿意提及,只是觉得,一个不知廉耻,一心只贪念权势的女人,怎配做你的母亲,你执意要问,父王就告诉你,她如今被打入冷宫,她生下来的八公主,失去了利用价值,被烧死在宫里,据说,她连一滴眼泪都未掉,所生的十皇子成了傻子,她居然连照顾的心思都没有了,还由虐待十皇子的种种行迹,被北国皇上一怒之下发配到了冷宫。” 鹰王不屑于提及那样不堪的一个人,虽然这些年,那个女人也遵守诺言,将北国的很多机密情报传递回来,那又怎样,若不是她当初处心积虑,他与鹰王妃亦不会闹到如今的地步。 燕婷从鹰王的书房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回到院子里,一头扎进床上,再没起来,鹰王也为过问,他现在满腹心思都在伯颜三公子的身上。 慕容府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各房还是如往常那般去给老太太请安,三姨娘的性子沉闷,这些日子反而开始礼佛,不大在人前走动,老太太让人特意将府里最西边的小佛堂,重新收拾出来,三姨娘便搬了过去。 鹰王妃自搬出鹰王府便未来走动过,老太太端坐在上,连带笑意,虚扶了鹰王妃一把:“快起来吧,二姨娘前几日就絮叨着你要来,老婆子年龄大了,不参与你们小辈的闺蜜之约,去吧,午饭就在府里用,让厨房做几个鹰王妃喜欢的菜式送过去,切不可怠慢了客人。” 二姨娘满嘴应着,与鹰王妃并肩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径直往回走,慕容府不愧是百年簪缨世家,府内的设计很巧妙,若是从走廊一直绕过去,便是下雨下雪都不受任何影响。 鹰王妃挽着二姨娘的手臂,“我们多年前也是这般肆无忌惮的惬意活着,你说,若我们不长大,不出嫁该多好。” 第二百零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二姨娘轻抚鹰王妃的手背,“我们的孩子都长大了,哪里还能容我们在回到过去。” 鹰王妃观察周围都是自己人,“我这次过来,还有一件事情要与你商量。” 说话间俩人已经挑帘进了屋子,铺面而来的热气,比起外面的冰寒,身上瞬息就暖和起来。 鹰王妃将外衣递给丫鬟,二姨娘牵着她的手坐在椅子上,壶里的茶水温着,鹰王妃捧着杯子暖暖的喝了下去,她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院内的桃花争相怒放,在雨水犀利的捶打下,掉落了不少,铺在地上,粉红的一片,水珠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仿若回到了从前,还未出阁那会儿,她们也会时常小聚,谈天说地,聊些家常和诗文,日子如流水般过去了。 二姨娘一身软袍轻裳,迎着鹰王妃,俩人皆是清贵俊美,“这些日子,上官不断给我写信,我都没敢留下,看完就烧了,都徐娘半老了,他还这般孟浪。慕容乾又不顶事,我倒是没个人商量该如何是好。” 鹰王妃抿唇笑了,墨般的唇如精削雕琢的冰玉,冷冽中渗透着无人能抵抗的美感:“上官是个执着之人,上官白这次出事,上官的态度让我感叹世事无常,这个男人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上官夫人从北国带来的那个阿福意外死了,可最近几日,上官府并不太平,上官夫人梦魇很厉害,我看着呀,多半是亏心事做多了,倒是可惜了上官白,那么娇滴滴的小娘子,最终嫁给了死人。” 这桩案子不了了之,在京城引起不小的震动,好在上官白顶着压力嫁给受害者一方,以后生下孩子,也算是延续了香火,受害者家里也无人再告,正所谓民不告官不究,就是这个意思。 二姨娘黑白分明的清亮眸子,浮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仿佛随时会变成水煮滴落下来:“我现在就是不想与上官再有任何纠缠,眼看着瑾儿和飞儿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我却只能窝在府里,不敢出门半步。你是不晓得,上次我出门,还不到半路就被他给当街拦住了,好在我没有伸张,不然我的名节都不保。” 想起上官最近的疯狂,简直不可理喻,上官夫人岂会一无所知,却还能沉得住气,二姨娘想起来就头疼的很,朝廷之上,上官这般行径,御史言官也无人参上一本。 想当初,上官娶妻的消息传来,二姨娘恨不能投河自尽,以雪奇耻,如今再于上官的无理举动,倒是变得幽雅、聪颖、清冷、淡然,风淡云清中偏偏可以轻易掌控一切的魄力:“我这次来呀,以来是洗耳恭听,让你吐吐苦水;二来是为了瑾儿的婚事而来。” 二姨娘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说说,你看上的是哪家?” “还能有哪家,瑾儿这般好,当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我们家的三公子如何?”鹰王妃故意凑近些,小声的询问。 伯颜家的三公子,三年前,二姨娘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曾经见过,仪表堂堂,威严正值,伯颜家一般不纳妾,当年若不是伯颜的夫人迟迟怀不上,才勉为其难纳妾,生下孩子,就都打发了。 两个姑娘都嫁出去了,嫁的也远些,很难回来一趟,倒是听闻姐弟关系颇为融洽,都是在伯颜夫人的膝下长大的,想来性格也是极好的。 “三公子肯定是好的,可孩子知晓他的身份嘛,鹰王为人霸道,若是有一天知晓了三公子的底细,你该如何?” 鹰王妃冷淡锐利,带着冰然的气势,沉甸甸的压在心头许久的秘密,被好友点出来,更是难受,“你还别说,这段时间,鹰王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找孩子越发肆无忌惮了,我听说连宫里的太后都惊动了,荣氏进京了,如今身在何处,我都不知道,能不难受吗?” 二姨娘将椅子拖到鹰王妃身边,“你当初生下的是双生子,荣氏替你守着一个,伯颜帮你养着一个,他们不见面还好,若是见面了,那可是一个模子映出来的,鹰王若是真的找到了,还不与计较,你可要想好后路,他们父子被你生生分开十几年,我们姐妹体谅你的心情,那是人家的亲骨肉,即便鹰王能让步,太后可不是好相与的。” 桌上的糕点做的小巧精致,每一块都做成了鲜花模样,栩栩如生,只这么看着,便能让人食欲打开。 鹰王妃拿起一块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你也说了,要他们凑到一块才行,我坚信,荣氏不会背叛我,即便太后使出非常手段,荣氏亦不会把最重要的部分告诉他们。”全本 荣氏是鹰王妃的奶娘,一家老少跟着鹰王妃和伯颜经历了种种灾难,都不曾舍弃,他们不光是主仆情份,更多是亲人般的信任。 “太后想拿捏瑾儿的婚事,八成是为了南胜国那边的和亲人选,我却不想瑾儿去参与那些是是非非,反倒是三公子,伯颜将军家里后宅安定稳固,又是小俩口,这桩婚事若是能成,我是再高兴不过了。” 二姨娘喝着茶水,眉眼间皆是笑意,三公子品行端正,模样周正,却是夫婿的最佳人选,鹰王妃笑着用手指点点二姨娘的额头:“瑾儿的婚事有了着落,飞儿的你可要仔细些。” 说到飞儿,二姨娘刚才的笑容一扫而空,满脸愁云:“飞儿这孩子,我是越发看不透了,若说以前是心机太重,飞扬跋扈,现在被晋王妃教导了一段时日,性子沉稳了,可心里惦记的居然是太子。” 鹰王妃被结结实实的虎了一跳:“太子的身份与飞儿可不是差着一点半点的,若搁在以前,如东宫,飞儿连个妃位都捞不到。放在眼前,太子目前的状况,飞儿无疑于飞蛾扑火,你们府上已然搭进去慕容嫣儿了,不管慕容嫣儿是出于何种目的去的太子府,毕竟皇上是首肯了,飞儿有这样的心思,还是趁早断了的好。” 往日里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头攒动,因着天气的缘故,行人星星两两。 飞儿和瑾儿坐在马车上,姐妹俩难得能出来一趟,因着到了议婚的年龄,母亲管的她们更严厉些。好在过些日子要参加宫里举办的赏花宴,姐妹俩来挑选些首饰,兴冲冲的出来,虽然天空不作美,飘着小雨,好在车来车往,步行的时候少些。 远远的少年穿着依稀石青色的锦袍,身材修长,面容俊朗。浓黑的剑眉,黑亮的双眼,挺直的鼻梁下,唇角高高地扬起。 身边的小斯穿着蓑衣,衣服还是淋湿了些。俩人骑在马上,倒显得很凸显,瑾儿撩起一侧的车帘隔着纱窗向外张望,飞儿有些发呆,自从得知太子重病,她着实担心,可身份的原因,她没有资格进宫看望。 再则闺阁中的女子,若是贸然去看望太子,闺誉就尽毁了,瑾儿像是看到什么稀奇的事务,用手腕碰碰她:“姐,你看,原来不时只有我们心血来潮,愿意在这雨中走走,你看,那边的少年,骑在马上,衣服都湿了,却还那般悠闲自得的晃悠。” 飞儿抬眼扫了一下,并未上心,这个世道只有那些有钱有权的少爷才能这般百无聊赖的生活的,就如她们这些小姐一般,不用为生活而奔波辛苦,多的是穷苦百姓为了一日三餐,起五更睡半夜的,瑾儿在府里娇养惯了,哪里知道这些,飞儿在冷门见过许多民生百态,倒觉得习以为常了。 少年和他们相对而行,却同时到了金漆楼止步,瑾儿和飞儿被迎进来后面的雅间,少年则在他们隔壁,简单的木制包间,隔音的效果不时很好。 伙计热情的招呼他们,这样的天气还能有生意上门,自然是好的,桌上放着香炉,袅袅上升的白色雾气,让瑾儿和飞儿像是仙女下凡似的,老板都觉得,今个儿来的竟然都是仙女仙童。 少年也让取了些首饰,与瑾儿这边不同的是,少年看的是样式皆是老气些,符合中年人带着的首饰,不像瑾儿和飞儿选的都是年轻些的,新颖的样式着实吸引她们的眼球。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门口又传来一阵儿嘈杂声,不大会的功夫就归于平静。 只是少年抬头便注意到门内进来一位中年男人,那双冷静淡然的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无法琢磨:“您是?” “我有些走累了,想进来歇歇脚,店里的伙计说雅间已然没有了,不得已才冒犯了公子,我就在一旁喝些茶水,不妨碍公子,不知可行否?” 鹰王今日得知伯颜府的三公子终于出门了,便顾不得许多,急匆匆的赶来,此时,胸腔内心脏跳动的频率还无法恢复到正常。 三公子温文尔雅,心地善良,平日里见了路边的乞丐,还会出手给几个大子,何况人家只是借个地方喝些热水,暖暖身子罢了,他欣然点头。 第二百零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小伙计心里捏了一把汗,这位是王爷,他们店里那敢招惹,只有毕恭毕敬的份,好在这位少爷不计较,看着就是位面善的,伙计心里感恩戴德,面上的功夫就更加殷切了。 “公子,您看,这是我们店里的图册,若是不喜欢这些成品,还可以定制,小店定会让您满意。” 三公子将图册拿过来,仔细翻看,再有半月,便是姑母的生辰,每年的这个时候,母亲总会带着他去向姑母贺寿。 姑母对他很好,事无巨细,都会一一问过,还会嘱咐母亲留意些他的生活起居的细节,也经常让人送些他喜欢的小玩意到府上,供他把玩。 鹰王被那抹明朗灿烂的笑容,深深吸引着,这就是伯颜府的三公子,但从样貌上端详,他们的模样就有七分相似,在墨药的眼中,那便是鹰王的翻版,就连眼神都极其相似,若说他们是父子,恐怕无人会反驳。 墨药悄无声息的出去,一盏茶不到的功夫便折返回来,伙计被挡在门外,墨药像是不经意的上前,“公子,这款金钗是我们家老爷的一点心意,还望不要推迟。” 三公子那双清亮冷静的明眸,此时染上了不少的不解:“有道是无功不受禄,还请老人家不要介怀,不过是区区一杯热茶而已,这份回礼太重了,在下不能收下。” 一推一搡之间,金钗尖锐的顶部不小心划过三公子手指的皮肤,一滴鲜红的血液顺势流了出来,墨药惊慌的去赔礼,小伙计赶忙送上棉布,鹰王不动声色的起身,大步出了雅间。 墨药处理妥当,告退,亦步出雅间。三公子的伤口很小,血一刹那便止住了,若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刚才哪里曾经受过伤。 三公子端详手指几眼,笑意浅淡的摇摇头,继续挑选。瑾儿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不以为然耸耸肩,与飞儿讨论首饰的样式那些适合配她们新做好的春衫。 飞儿却不像瑾儿那般活泼,她察觉到了隔壁不寻常,毕竟在冷门呆过,金漆楼算得上京城数一数二的大生意,听闻也是晋王名下的买卖,按道理不会让恩客受到这般的滋扰,除非来人身份尊贵,甚至于在晋王之上,想到这里,飞儿快步走到门边,向外看去,只可惜是望到一个背影。 墨药从里面几步就上了事先停放在外面的马车,将手里的一个透明的物件给了车上等着的太医离宫长,他迅速将鹰王的手指划破,与瓶子中的血液一起滴入碗中,两滴血液摇摇晃晃,最终融为一体。 墨药兴奋的胸腔里的心脏都要顷刻跳出来了,离宫长还算冷静自持:“王爷,这滴血液的主人应是您的骨血。” 猜测一回事,肯定是另一回事。鹰王有种冲动,即刻就想带着三公子回鹰王府认祖归宗,他用了多么大的耐力才将这股子冲动硬生生的压了下去,他需要跟鹰王妃深入的谈谈,他们一家三口也该重新团聚才是。 外面的雨水淅淅沥沥,让屋内显得很闷,飞儿还未选完,瑾儿想到外面透透气,便让丫鬟跟着挑帘出来,与正要离开的三公子险些撞个正着。 即便瑾儿收住了步子,还是没能稳住身形,倒是三公子出手扶了一把,感觉不妥,即刻就松开了,俩人皆是闹了个大红脸,三公子拱手一礼:“得罪了,小姐见谅,在下先行一步。” 不等瑾儿回神儿,人已然重新上马扬长而去,到是小丫鬟嘟囔几句,世风日下,连句道歉都没有,瑾儿却清楚,是她毫无征兆的出来,惊扰了那位公子才是。 二姨娘将鹰王妃一直送到大门外,才依依不舍的惜别,看着远去的马车,不经感叹,下次再聚又不知要等多长时间了,她们这对姐妹,生孩子都是双生子,也不知这到底是怎样的缘分。 鹰王妃还未来得及下马车,便被鹰王将人打横抱起,一跃入了鹰王的马车,鹰王妃只感到天旋地转,回神之际,稳稳的落在鹰王的怀中,这厮脸皮真是够厚的。 多年之前,他们便以各自居住,除了偶尔往来,再无相互打扰,相安无事这么多年,鹰王妃开始筹划和离之事,这厮居然又不管不顾的靠上来,还做出这般逾越的举动,真真是不可忍耐。启银 鹰王一改往日的严肃呆板,像个孩子般的嬉皮笑脸,伸手将鹰王妃额前的青丝放在耳后,“娘子,莫要生气,我们夫妻分开的时日久了,为夫觉得还是一家三口在一起才是幸福的。” “一家三口?”几个字将鹰王妃雷了个里焦外嫩。 鹰王嘴角噙着淡淡的浅笑,神色悠然儿从容,盯着怀里心爱的女人,“嗯,为夫就是再能体谅伯颜这些年无子的痛楚,也不能将咱们的儿子过继给伯颜不是,还是让伯颜从族里过继一个吧,至于咱们的儿子,娘子觉得,咱们何时去接儿子回府更合适呢,太后,年龄大了,想念孙子是人之常情,娘子难不成不顾及孝道,要让母后望眼欲穿嘛。” 鹰王妃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咬牙切齿,“墨萧衍,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伯颜的儿子有何相干,我看你异想天开,痴人说梦,癫狂之症。” 墨药在外面驾着马车,迎着春雨,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王爷苦熬了这么多年,要是早前就用这招,王妃怕是早就回到王府了,何以让王爷十几年的相思付诸东流呢。 鹰王看着心爱之人气愤之下,连名带姓的吼他,越发的开怀了,仿若回到以前,他惹鹰王妃生气时,她便是这副样子,那会儿的时光多好呀。 “娘子何必这般说,为夫已然请离宫长与我们父子做了见证,血浓于水,这点不会错,我的种,连样貌都是八分相似,儿子与伯颜可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娘子,为夫劝你还是稍安勿躁,如若闹到金銮殿上,滴血认亲,为夫亦不会退缩。” 鹰王说完,鹰王妃时彻底的蔫了,滴血认亲,平日里,她可以不予在意,可鹰王必是拿到了实证,才会这般理直气壮的找上门来,那是他嫡亲的儿子,心心念念了多年的孩子,怎么可能让鹰王放手不去相认,还真是让二姨娘猜着了,鹰王果然留了后手。 可这些年,鹰王从未断了找孩子的念头,都未能如愿,这次怎么就找的这么准,难道真是荣氏背叛了,细想之下,又不对,若是荣氏说出来的,她也只是知道带去南方的那个孩子,并不知晓三公子的存在。 当初若不是因为三公子生下来只有三斤多一点,体质太虚弱,也不会留在京城,倒是伯颜帮着养了段时日,伯颜夫人养亲了,舍不得送走了,就这么留了下来,随着孩子的长大,那张脸是遮也遮不住,才会好几年都不敢让他在京城露面,终究还是被鹰王个找到了。 木知希前些日子收了很多的桃花,做了桃花酥,想着给瑾儿送些,便让丫鬟送来过来,赶巧遇上瑾儿和飞儿从外面回来。 小丫鬟在门房给瑾儿回了话,瑾儿说了几句客气话,小丫鬟得了赏银,开心的很,穿着蓑衣,一溜小跑地回去了。 飞儿下了马车,亲手从丫鬟手中接过雨伞,将瑾儿拉进来,姐妹俩这般走着,丫鬟知趣的稍稍拉开距离。 飞儿一抹笑意,如鲜花般在唇角绽放,美的璀璨夺目,美的动人心魄,瑾儿都有些看痴了:“姐姐,你好美呀。” 飞儿嗔她一眼:“哪有这么夸自己姐姐的,瑾儿,木知希就是上次来府里参加了一次宴会,怎么就与你这么要好了。闺中交几个好友,姐姐不反对。可是闺中密友,再出嫁之后,甚至于以后的岁月,也会是自己的助力,倒是木家得罪了晋王。” 瑾儿俏脸绯红,“姐姐,我喜欢木知希那份不为权势而折腰的骨气,再则,她的哥哥木宁远很有才华,今年下场,若能取得好的名次,知希将来也能有个依靠,他们与小王氏家的儿女是不同的。” “即便得了状元,也是一贫如洗的家里,说不得将来还要靠着媳妇的嫁妆撑门面,十几年后的造化,那就不得而知了。是不是你求了晋王妃,晋王才对他们兄妹的事情不过问的。” 知妹莫若姐,飞儿将瑾儿看的透彻,亲生的姐妹,担心瑾儿的单纯让人利用了,瑾儿嘟起小嘴,“二姐性子好的很,当然不会为难他们,三姐总是拿这些作比较,难道人穷就没有翻身的时候了,我就觉得木宁远定然能出人头地的。” 天色更加的昏暗了,不到傍晚,便黑压压的,如同深夜一般。屋内温暖如春,瑾儿肤白如玉,在烛火的映衬下,更加如瓷娃娃般,让人心疼不已,恨不能伸手揽在怀中,哄着,宠着,怪不得太后会把主意打到瑾儿身上,作为姐姐,她虽然自私,也得分人。 第二百一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京城一条沉寂的巷子里,一户简单的小院,一排只有四间的屋舍,西边的是厨房,东边的是木宁远的书房兼内室,一间是小斯的房价你,剩下的那件便是木知希的闺房,丫鬟回来,抖落蓑衣上的水滴,将它挂在屋檐下面。 “小姐,点心送到了,瑾儿小姐还让慕容府的厨娘给您拿来府里做的盐水鸡,奴婢捂在怀里,还是温着的。 木知希穿着棉质的春衫,放下手里的绣活,抿唇一笑:“我在厨房熬了白粥,你连带盐水鸡一并给少爷送过去,少爷若问起来,你就说是慕容府上的瑾儿小姐给送过来的,我们已经吃过了。” 丫鬟艰难的咽下口水,她们都半个月没有见荤腥了,小姐如今都靠着绣些荷包和手帕之类的小物件贴补家用,这些都是瞒着少爷的,木府好端端嫡出的子女被苛待成这副光景,是谁都觉得不可思议,偏偏木侍郎不问后宅之事,老夫人又是手高眼低之人。 木侍郎的原配夫人是贫寒时迎娶的,嫁妆微博,大部分都贴补了家用,木侍郎发迹之后,便香消玉损,自然也未来得及给儿女留些傍身的财物。 木宁远学识渊博,励志要给妹妹攒份嫁妆,这些日子留在京城,埋头苦读,学识倒是又精进了不少。 小斯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从袖笼里伸出手来,陇陇耳朵,“给少爷的,我端进去吧。” 丫鬟闪身避开:“你的饭菜在厨房,小姐有几句话让我回禀少爷。” 小斯闪到门边将帘子挑起来,目送着丫鬟进去,才向着厨房跑过去。丫鬟将饭菜放在一进屋的桌子上,用将手巾沾了水,“少爷,该用饭。” 木宁远并未抬头,毛笔在宣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丫鬟将手巾递过来:“慕容府的瑾儿小姐,让人送了盐水鸡,小姐让奴婢端过来,给少爷加菜。” 木宁远忽然抬起头来,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搁笔,接过手巾:“来人还说了些什么?” 他清冷高傲的俏脸,如今已经柔和了许多,眼角眉梢俱都挂着盈盈的笑意,目光清澈明亮,仿佛一颗上等的玉器,被拂去了所有的灰尘和阴暗,绽放出应有的明亮光芒。 丫鬟娇羞的不忍直视:“其他的并未多说。”少爷对慕容府的瑾儿小姐与别府的姑娘是不一样的。 少爷从未与小姐提及,可眼神表情之间却对瑾儿小姐有着莫名的情绪。丫鬟并未逗留,木宁远不喜欢女眷靠的太近,甚至有些排斥脂粉气重的女子,对于瑾儿却是天差地别的感觉。 一口盐水鸡放在嘴里慢慢嚼着,眼前仿若看到瑾儿那日俏丽的容颜,木宁远的心被填的满满的。 丫鬟将剩余的白粥和青菜都端了过来,招呼木知希用饭,以前在木府时,规矩颇多,如今搬出来,木知希便不做太多讲究,让丫鬟和她一起用饭,一碗白米粥,一叠青菜,如此寒酸,就是她们的一餐饭了,丫鬟开始还替小姐委屈,时间久了,习惯了,倒觉得没有木府的约束,反而活得更加恣意了。 兄妹感情自小就很好,木知希怎会察觉不到哥哥对瑾儿的情分,他们现在处境尴尬,即使木府在时,他们想要娶到瑾儿,也是高攀了,慕容家时簪缨世家,又是皇后的侄女,姐姐还是晋王妃,这些关系身份压下来,木宁远即是嫡子,也是难以求娶的。 木知希心中叹息,面上却不显现,好在给哥哥个念想,有了动力,哥哥的奔头就很足,他们才有出头之日,想到父亲的寡淡,祖母的势力,木知希心中哇凉哇凉的。 三公子回到府里,便赶紧沐浴更衣,伯颜夫人吩咐小斯,屋里都点了炭火,生怕他淋了雨,再感染风寒。三公子被母亲宠溺惯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得,欣然接受不说,时常还会撒娇,让伯颜夫人哭笑不得,毕竟这个年龄得少年都该是严谨的,有些威严才好,偏偏儿子让她给宠的像个孩子。 鹰王强行将鹰王妃带回王府,墨药虽一把年纪,还是欢快的去吩咐厨房准备丰盛的晚膳,和王妃所用的物品。王府上下瞬息手忙脚乱,采买的、侍候的、归置屋子的婆子,当下忙了个四脚朝天。 鹰王妃不哭不闹,反而让鹰王心里没底。床榻上,穿着红色中衣的少妇,唇如丹朱,双眸紧闭,唇边绽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奇书网 十几年过去了,这一幕曾出现在鹰王梦里无数次,真真实实的在面前,鹰王倒有些手足无措了,小麦色的大手伏在白皙的小脚上,鹰王妃明显瑟缩了一下,仍旧未动。 红烛摇曳,轻纱浮动,鹰王像是怎么都要不够,鹰王妃疲惫不堪,昏昏沉沉的睡去,鹰王让人重新换了床铺上的用品,他抱着鹰王妃去沐浴回来,两人躺在床上,望着鹰王妃的睡颜,他怎么都看不够,将她将怀中拉了拉,紧紧的抱着,生怕一不留神儿便丢了似的,宝贝着。 朝堂之上,气氛显得冷凝而低沉,皇上握着卷宗,手背的青筋爆的很显眼。黎王的罪责一桩桩的被呈现在眼前,作为父亲,皇上心里怎么能好过,他的儿子表面是孝子贤臣,背地里做的见不得人的勾当。 最无法让他容忍的是,居然为了将太子从储位上拉下来,一手炮制了这场南方时疫,还得多少家庭支离破碎,老百姓饱受摧残,这是他的江山,他的子民,而坑害他们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的儿子,锦衣玉食,过着常人不能拥有的富贵奢华生活由不知足的皇子。 鹰王出列奏请将黎王定罪,府中上下皆要问罪,以彰显皇家没有武断营私之人。鹰王灼灼的目光是在逼着皇上裁定,皇上内心挣扎着,倒不是舍不得,是颜面上不好看。 刘丞相出乎意料,一改前几日不问世事,明哲保身的立场,站出来替黎王喊冤,恳请皇上亲查此案,一时间,文武百官便站成两队,皇上的脑袋越发胀痛了。 鹰王妃回到王府已经整整三日了,鹰王寸步不离的守了了她三日,若不是皇上一再催促,鹰王才勉为其难的上朝去。 这厮越发的混账了,夜夜不让她安然入睡,就连避子汤都不让喝,鹰王妃三十多岁,保养的极好,鹰王在床榻之间总是提及想要再生个女儿,让鹰王妃无处可躲,欲与欲求,倒像是新婚燕尔般的甜腻。 鹰王妃想起鹰王床榻间不知节制的索取,脸颊绯红,恨不能将他捶上几拳,方解心头怨气。 二姨娘等着鹰王妃的回信,毕竟儿女的婚事为大,左等右等,都无消息传来,私下打听才知,鹰王妃自从出去便再无回去,这下可把二姨娘吓得不轻,她思前想后,着实无人能帮她,便硬着头皮求了上官。 男人便是如此,不喜欢的,就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放在眼前,都未必瞧上一眼,喜欢的,召之即来,那也是欣喜如狂,上官就是这样的男子。 鹰王妃被鹰王带回府里的消息就如同晴天霹雳,让二姨娘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对冤家就这么轻易的化解了,这是好事,鹰王妃这些年嘴上怨怼鹰王,其实,心里从未放下,二姨娘岂会不知。 朝堂之中,瞬息万变,刘丞相心急火燎的下朝便往家中赶去,一进府门就问三姨娘,黎王府可有消息传来,三姨娘漠然的摇摇头。 这个男人是她此生的依靠,却心如坚冰,根本不去在意她们的死活,若不是思韵出事,他才会好心的替黎王爷说话,想着静娴因着黎王的事情被牵连,心就揪得生疼。 自昨夜晚间接到黎王府的传话,看到思韵的随身携带的玉佩,便连夜派人赶往思韵所在的地方,其实,思韵出发时,因担心他的安全问题,并未按照原先的路线走,不想还是让人拿住了作为要挟的砝码。 刘丞相脸色阴沉的很难看:“你派人想办法告知静娴,就说皇上会在近期召见黎王,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其余的,让她们好自为之吧。” 鹰王春风满面的出了宫闱,太后留他说会儿话,鹰王神采飞扬,太后得知孙子的下落有了眉目,满心欢喜,等着能见面的那一日了。 宫门关上的那一刻,鹰王着急回去,却没能如愿即刻离去,伯颜让人牵着他的马,用刀挂在墨药的脖子上,阴森森的瞪着鹰王。 鹰王觉得莫名其妙,“伯颜将军有事?那就去府上谈吧,让你姐姐吩咐厨房做上几道可口的饭菜,我们喝上一杯,如何?” 伯颜气势汹汹的赶过来就是要质问鹰王妃的下落,被鹰王这么一说,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人家是夫妻,自然要住在一起,可一想到这些年姐姐受的委屈,又不得不生气鹰王这般无所顾忌的将姐姐掠回王府。 “王爷,姐姐在王府住的很不习惯,若是王爷允许,不如让姐姐到我府上小住几日。”伯颜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强攻不行,就迂回战术。 第二百一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鹰王那双温润的黑眸中,含着浅浅的笑意,宛如一阵柔和的春风迎面吹拂而来:“那就不必了,王妃很喜欢在本王身边,我们夫妻二人均想添置个女儿,自然是无暇到伯颜府上做客的。哦,本王的儿子,有劳伯颜将军照顾多日,刚才也与太后言明,挑选良辰吉日,我们夫妻二人会亲自登门将世子接回,还请伯颜回府做好准备。” 几句话看似温和如玉,却如一盆冷水将伯颜浇了透心凉,嘴唇哆嗦几下,脑袋如断片,语言组织不起来,鹰王笑着将他手中的刀轻松的拿开,与墨药上马离去。 三公子一袭月白色锦袍,同色的腰带,腰间系着一块羊脂玉佩。长浓的眉,清凉的眼,鼻梁挺直,嘴唇厚薄适中,只是唇稍稍浅了一些。 鹰王在王府门口与三公子相遇,上次匆忙未曾仔细端详,今日一看,果不其然,与他如同一则的模样,任谁都无法怀疑,他们不是父子。 “你来了,快进去吧,你姑母在等你。”鹰王说着,忽然伸手拉住三公子的手向内走去。 三公子木得一愣,小时候,父亲也喜欢这样拉着自己,可长大后,便不再做这样的动作,鹰王此举,倒是让他生出些许的暖意。 “王爷看着面熟,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 “三公子平日里照镜子嘛?”鹰王丢出去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让他有些迷茫了。 墨药走快几步,进去通禀鹰王妃。鹰王妃站在廊下,她想着要与鹰王好好谈一次,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他们的以后,这次的交谈是必要的。 春日的风带着几分凛冽吹到她的双颊上,把垂落在两侧的青丝吹起,露出凝脂般的肌肤。 墨药急步而来:“王妃,王爷带着伯颜府的三公子回来了,快到前厅了,奴才是吩咐厨房预备午膳,不知三公子的口味,还请王妃示下。” 鹰王妃身子摇晃了几下,还好身边的丫鬟婆子机灵,给扶住了,鹰王妃心里默念着,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真是要让孩子认祖归宗嘛,那样一来,多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墨药看出鹰王妃的心思,想起王爷这些过的日子,心中酸楚,“王妃,王爷思念世子十余年,父子亲情,乃是天性使然,您又何必将王爷的希望狠心的踩在脚下呢。” 鹰王与三公子牵手的画面深深刺痛鹰王妃的双眼,若不是他背信弃义跟仇人生下女儿,她又怎么能与儿子分开这么多年,都说鹰王可怜,谁又曾想过这十几年,她是如何熬过来的。 当着孩子的面,她不好发作,换上笑颜,让人上茶。三公子与鹰王妃很是亲切,松开鹰王的手,向着鹰王妃深深一礼:“姑母,您可让侄儿好生想念,侄儿与您买了生辰礼物,再有五日便是您的生辰,您到时候是在这里,还是回庄子。” 鹰王温和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溪水淙淙缓缓流淌,游丝春风拂面般温润,将鹰王妃揽入怀中,“这里是你姑母的家,也是你的家,当然在家里过生辰的。” 鹰王妃不清楚他的打算,不敢贸然激怒他,只是略微将自己从他的身边挪出来:“怎么想着这会儿过来了?” “不是姑母让侄儿来的嘛,原先侄儿也纳闷,以为要出城去庄子上,可姑母派来的人执意将侄儿带到了这里,侄儿才知晓,姑母已然回到了鹰王府,正巧与王爷在府门巧遇,便不经通禀,直接进来了。” 说完忍不住看向鹰王,两人模样相似,就连脾气性情都有些类似,鹰王妃有些泪目,“既然来了,就用了午膳,再回去,莫让你母亲担忧。”鹰王妃知趣的没说出父亲二字,生怕让鹰王恼怒,不顾及孩子的感受,直接将不该说的话摆到明面上。 回到了府里的伯颜,还在寻思着鹰王到底是知道了多少,而苦恼不已的时候。电子书坊 晚膳时间却迟迟不见三公子,夫人还若无其事的说是姑母想孩子,让人带着信物来接走了。 鹰王妃已然被鹰王圈禁在了王府里,三公子定时被鹰王用同样的方法诓骗进了王府,奈何他还不能公然上门要人,那毕竟是人家的儿子,堂堂鹰王府的世子爷,比起伯颜府的三公子不知要尊贵多少倍。 鹰王妃不得不承认,有些真的不是人为能掌控的,就如吃饭吧,鹰王是左撇子,三公子亦是,两人都爱吃春笋炖鸡,蛋炒腊肠,丝瓜银耳粉丝汤,鹰王嘴角始终挂着笑意,第一次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吃饭原来是这么幸福的感觉。 鹰王心情好,连带着午膳都用了一碗,还是鹰王妃让人撤了他的碗筷,直说积食了可不好,虽然当着丫鬟们的面没有一丝顾及,不过,鹰王不恼,反而喜欢的紧,有人体贴,有人关心,有人知冷知热,他求之不得。 稀疏的月光给窗外的一切都笼上淡淡的银白色,一种说不出的清冷,鹰王心满意足的抱着鹰王妃,两人刚刚酣畅淋漓的水-乳-交融了两回,“你是打算这些日子就将孩子认回来吗?” 鹰王轻抚着她光洁的背部,“我知道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当年我为了母后的大局意识,让你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我同样守着空空如也的鹰王府过着和尚般的生活,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鹰王说着将她的身子搬过来,两人还是首次云雨完之后这般坦诚相对,“我们不再回首过去,各自伤害了好嘛,燕婷被我送到了城外的庄子上,以后鹰王府不再有燕婷郡主,今日我与母后讲明,母后亦发了谕旨,革去燕婷的封号,贬为庶人,逐出鹰王府,从此后,她与我们再无相干。” 鹰王又担心她误会:“其实,我当初答应那个女人做那样的事情,故意恶心你,可是背地里,与她有夫妻之实的是我身边的侍卫,并不是我,这么多年我也受够了,还是让我喘口气了。” 鹰王还是初次提及燕婷的身世,在外人看来,燕婷这么些年泼天的富贵都是过眼云烟,“母后对外会宣称我们的孩子被调换了,现在终于找到了,还我们个公道。” 皇家就是如此,不管是谋朝篡位,还是丑闻,都会将过错推卸给别人,再找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公告于天下,这样便是外表看似干净无恙的体面。 鹰王妃对燕婷的事情若要放下,还需要些时日,当下她在意的是伯颜的态度,毕竟是伯颜夫妇养育了孩子,生的不如养的亲,这份感情亦是难以割舍的,“在我没有原谅你之前,能否不要将孩子的身世揭穿,我答应你,不会让你等太久,行吗?” 自鹰王妃回来还不曾这般低声下气的向他示好,既然夫妻间该说的都说了,这么多年都等过来,还在乎多等几日嘛,鹰王亲吻她湿漉漉的青丝,“嗯,等到你敞开心扉重新接纳为夫的时候,我们一起接儿子回家。” 临近夏季的风,带着温润潮湿的气息吹起来,荡起晴儿绵长柔软的墨发,在风里飘逸着。晋王在船舱内喝着热乎乎的菜粥,脸色红润了些,晴儿担心他刚做完针灸容易受风,让他老实的待在里面,他越来越喜欢晴儿对他的霸道,这些管制更能体现夫妻之间的融洽。 远远的水平线上隐隐出现了模糊得阴影,一眼望去,那是一条制造精良的战船,船头插着皇家的旗帜。船舱亮着灯,昏黄的光芒映了出来,将附近河面照亮了。在风平浪静的南方,水米之乡,居然能看到战船,实属看到西洋镜般惹人错觉。 一袭白衣,黑暗中若萤火之光,又似月辉之芒,平添了几分的淡雅,矗立与船头,向这边遥遥相望。 晴儿这边的船头上挂着几盏七星琉璃灯,散发着清幽淡雅的亮光,将船板上照得亮堂堂的,船板上铺着一块猩红色的毡毯,上面摆着茶具,晋王披着厚厚的大氅,盘腿坐于上面。 月色浅淡如墨,飘飘渺渺,如乳似烟,两船越发的近了,那袭白衣几个纵身,轻点水面,稳稳的落在他们的船上。却见他冷冷的目光,胜似冬日连天飞雪的寒冰,他的目光,仿佛在警告她,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暗卫并未出现,就连晋王的贴身侍卫都丝毫不做任何防御,晴儿猜想,这位该是晋王的熟客。果然,男子卸去冰冷,爽朗的大笑:“四哥,怪不得,京城有口皆是称道,晋王将晋王妃看若珍宝般的宠爱,有幸一见,四哥颇有眼光。” 转身向晴儿见礼:“老八见过四嫂,刚才唐突之举,还请四嫂海涵。” 晴儿神色虽然依旧平静,但是周身忽然似被冷意封结,一双深沉的黑眸也闪着隐忍的怒气:“八王爷好兴致,原本以为晋王爷喜欢着河上夜景,到不知是在等着故人,既如此,就不打扰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晋王爷冷冷一瞥间,八爷只觉心跳如鼓,寒玉一般的面容染上丝丝笑意,“四嫂,小弟不远千里来与你们贺喜,你怎么着也该进份地主之谊吧。”这是要留人呀。 晋王伸手揽住她的腰身,想要拉入怀中:“为夫是不确定老八到来的时间,便没有第一时间告知,娘子莫要生气。”老八选择这般阴森森的出场方式,晴儿不嗔怪才是意外。 晴儿巧妙的闪身,晋王落空,委屈的瘪嘴,八王爷跌破眼镜都没想到,那个孤傲冷酷的四哥,情感何时变得这么丰富多彩了。果真应了那句话,一物降一物呀。 美丽的眸,重新凝聚焦点,长长的羽睫止不住颤抖,却始终不肯回他一眼,心里如同憋着一口气,如同熬着一口气,到底没能吐出来,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去。 八王爷没能崩住,笑出声来,“四哥,你可真是让兄弟刮目相看,我的这位嫂嫂果真是个能人,居然将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怪不得母后来信,着实夸赞嫂嫂,这般雷厉风行,真是女人中的翘楚。” 他语气中满是调侃的味道,晋王优哉游哉的倒上一杯茶,递过来:“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是定亲的时候了,到时候,为兄让你嫂嫂帮你仔细斟酌一番。” 八王爷不忿的剜他一眼:“四哥,不带你这样的,居然拿兄弟打趣,亏得我一路担心,千里迢迢特意来帮衬你。” 八爷坐定,“太子伤的挺重的,黎王又失势,眼下就是你与七哥之间的比拼了,四哥洒脱惯了,自然无心那个位置,可是我也不想将自己困在那四方天地里,若是战王登基,我们各自去封地,岂不逍遥自在些。” 晋王眸色微恙,泛着点点危险的光泽:“我们无意于皇位,可别人未必这么想我们,而不是鱼其知鱼之乐,我们兄弟若是同心,战王果真心系百姓,我们倒是可以帮扶一把,日后云游天下,岂不悠哉。” “太子得势时,时常防着我们这些兄弟,我就奇怪了,一天到晚睡不好觉,吃不好饭,他们怎么就那么喜欢那个位置,我就是不愿意被皇宫困住,才去了边关,那里山高皇帝,这般恣意的活着,才是我想要的生活。”看似绝世的容颜,却有着一双看似永无波无澜的眸。哪怕有少许的情绪流动,也只是一瞬即逝。 宫里看似平静无波,只有深入其中,才能领会高处不胜寒的无奈,八爷是看淡权势富贵之人,随性惯了,不服管束,根本不会去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虽不是皇后亲生,却是在皇后膝下抚养长大的,与晋王情分自是不同的。兄弟二人相互扶持,一路走来颇为不易,却并不后悔,与他们而言,将来能交了兵权,回归封地,再不入京,着实能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晴儿顿住脚步站在船舱侧面,外头飘着绵绵的细雨,一阵儿秋雨一阵儿凉,快入冬的季节,总有连绵不断的雨水,船头支起了雨棚,晋王和八王爷以茶代酒,聊得甚欢。 脸上有水雾过后的少许湿意,却笑得如沐春风,一直暖透了心,好似冬日的雪,顷刻间笑容殆尽,八爷将茶杯斟满:“若是当初母后没能顶住老妖婆的压力,将我抱回凤栖宫,宫里哪里还有八王爷,早就是一缕幽魂消失不见了。” “你呀,现下,我这般状况,太后对我还是日防夜防,你大好男儿,志在四方,即便太子和黎王出局,战王虽然正气凛然,终究敌不过荣贵妃的软磨硬泡,我倒是担心墨国的未来,你若不想卷入这场争斗之中,还是尽早做些打算。”晋王苦口婆心,雨雾越发的浓重了。 八爷脑海中都是这些年战火连绵的场景,血流成河,满目横尸,不可不畏,一将功成万骨枯,他苦涩的抿唇而笑:“四哥,我好羡慕你,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些年,我厮杀与战场,倒是忽略了那些见不得人的阴谋算计。” 氤氲的烛光,带着朦胧的昏黄,却能清晰的照着老八脸上的冰冷和凝重,晋王轻叹一声:“战王这些年顶着别人的身份就在你身边,他就是与你并肩作战过得圣元将军。” 热茶入口,老八觉得暖意入腹,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还真的是亲兄弟,这个世界何止是讽刺,他们在世人眼中是天之骄子,是官家子弟,乃至于平头百姓羡慕,嫉妒的皇家子孙,生来便是尊贵无比。 只有他们心中知道,那是枷锁,困住他们的心,逼迫他们不得不不去争,不去恨,不去闹,才能让自己有尊严的活下去,他忽然就释怀了。要读读 “我不怪七哥,无论他当初是何居心,战场上,他从不曾伤我,我们都是被逼无奈,若是可以选择,我宁可生在百姓家,一日三餐,下地种田,高堂疼爱,夫妻和睦,子孙孝顺,何乐而不为呢。” “算了,你的事情终究还要你决定,母后倒是挑了几个世家的姑娘,回去你自己斟酌的办就是了。” “四哥,难道你不回去?这趟差事都完了,母后惦记着呢。” 船舱内没有掌灯,晴儿坐在宽椅上,雨水哗哗的冲刷着窗棂,映着她昏暗不明的脸,在冰冷的地面上投下落寞寂寥的暗影。 突然,门被推开,一股冷气夹杂着水雾的湿气迎面而来,他难以适应地眯了眯眼,顺带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回来了。” 晋王将大氅脱下来挂于船舱内壁上,伸手将碳炉的盖子揭开,又添了几块进去:“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晋王握住她的手,“老八来的悄无声息,莫过于不想让京城里的某些人知晓他的行踪,为夫昨日才接到消息,他快到了,老八是个随性的人,为这点小事,娘子不至于生气。” “李佩瑶动用了冷门的人,你为何不告诉我,你是不是再考虑,找个怎样的理由将我支开便可了。”暗一传回信息,她便等着他如实相告,这个男人倒是沉得住气,也许他压根就没打算让她知晓。 线条分明的脸庞,如同刀子裁出来的俊朗,浓眉飞扬,带着一丝桀骜,双眸锐利,蕴含着一股冷冽的自信:“他们按奈不住,要在这里动手,防患于未然,冷门是太后为太子准备的杀手组织,多年来,太子一党在明处不能办到的事情,便由冷门出面解决,江湖势力,官府查不到实证,又有太后护着,这么些年倒是壮大了不少。” 他将晴儿拉入怀中,岁月静好,“老八就是为着这个来的。太后按理不会在此刻动我,为夫推测,起初有这样的想法,也是要安排一场相救的把戏,让为夫感恩戴德罢了,转变成刺杀,想来是太子的手段。” 黑色的寂静中,水波荡漾,似有若无的水汽慢慢渗透到船舱来,晴儿将身上的衣服陇陇,“太子以前不待见你,也总是顾念手足之情,从不为难,急转直下的转变,我想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晋王刚硬的脸上带着轻浅而寡淡的笑意,却像是锦绣河山中的一抹另色,夺目异常,“太子一直以来就嫉妒为夫能拥有父皇母后的疼爱,却不知他的身世不堪,让父皇母后无法开怀而已,自以为是的认为是为夫夺走他的父爱和母爱,此次,又逢大难,心境多少都会变化,即便成魔也是有可能的。” “老八的外祖家就是被冷门灭门的,一夜之间,几百口的大族就彻底的消失了,他的母妃拼死要皇上给查个结果,父皇只能安抚,那是个烈性女子,居然吊死在父皇的御书房外,发现时,尸身早就凉透了。那时,老八才三岁,太后仍不打算放过,母后怜惜老八,就去太后宫里硬生生将老八带走了。” 晴儿听着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板正,四目相对:“你不用绕来绕去,我问的是,冷门对你的暗杀,你想必已有应对之策。” “娘子要相信为夫,老八身经百战,我们兄弟二人联手,几个冷门都无畏。” 薄唇勾起疲惫的笑意,俊俏的脸庞略显苍白,随后又自嘲似的笑了笑:“王爷该就寝了。”说着起身向舱门走去。 晋王倏然间握紧她的手腕,阒黑的瞳孔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凝华小脸,甚至能够清晰的捕捉到她长睫如同蝶翼般微微颤抖的弧度,他将的拥住她,想要融入他的骨血般:“娘子,为夫错了,我们夫妻同心,为夫老实交代就是了。” 连着下了两日的雨水,终是放晴了。晋王一身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暇美玉,熔铸而成玉人,说不出的飘逸出尘,黑发映着漆黑的眸子,含着一种让人沉沦的温柔,唇边总是带着一抹弧度,微笑中含着一抹深深的宠溺,晴儿被他抱于马上,他用厚实的大氅将她裹住,生怕把她冻坏了似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老八身着黑色蟒袍,翻身上马,阳光正好。春风习习,撩动鬓发,换得额角的金饰泻下流光万千,唇微扬,宽大的袍子随风浮动,晴儿将手环住晋王的腰身,心里唏嘘,皇子都是这般傲人的风姿。 未等红日东升,李大人便带着亲随来到桥头恭候着,李佩瑶偷偷的跟在后面,她的马车不能离得太近,被李大人发现,定要吃瓜落的。她远远的看着晋王夫妻的恩爱,牙根气得哼哼的,让丫鬟去知会冷门的人,今日务必动手。 李夫人平日里是蠢笨些,但经过这几日李大人的面提耳授,对于朝局多少了解些,晋王如今的地位,就相当于日后的储君,若是得罪的狠了,他们将来都没有好果子吃,既然晋王厌烦女儿,李夫人就规劝着,平安是福,能稳稳当当的出嫁也是好的。 谁不喜欢高官厚禄,可也要有那个命才行,李大人推断,若是母女俩一意孤行,那不是福气,是灭顶之灾。 八王爷与晋王并驾齐驱,大家都在揣测他的身份,晋王不开口,李大人也不好询问,一行人浩浩荡荡向主街而去。 李沛瑶的马车被挤在后面,今日到的是各府的官员,南边这片的官员无论等级基本都到了,而且都带着女眷,说是陪着晋王妃说说话,其实,目的不言而喻。 李沛瑶的心里谩骂着都是狐媚子,却无视了她来此的目的。本来她的马车是可以行在家眷的首位,却因着李大人不待见她,晋王和晋王妃更是厌烦她。 这些她心里清楚,嘴上却不愿意承认,想起江家二公子,她就仿佛有了充足的勇气,她要使劲浑身解数,就是不能嫁进江家去。 官员女眷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李沛瑶就被生生的挤到后面,就连贴身丫鬟的脸色都是五颜六色,却无计可施,总不能掐着腰开骂吧。 八爷望着一路载着女眷的马车,双眸中染着丝丝戏弄之意:“四哥,你这皇子的身份白在这里,气宇轩昂,不可一世的派头,看着没有,那些都是赶着给你当妾的。你说,他们也算是读书之人,怎就不懂得斯文败类这个词汇呢,真是丢了读书人的脸,骨子里的清高一早就被权势蒙蔽了双眼。” 春日的天空因为放了晴,泛着碧蓝的颜色。碎金般的日光照耀在琉璃瓦上,七彩流动,像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 晋王淡然的很:“一些庸脂俗粉罢了,在为兄的心里,唯有你四嫂,在容不下这些碍眼的东西。”两人默契的不再多言,目视前方,从不左顾右盼。 江府,江家家主与江夫人小声商量着事情,江大公子横眉冷对的斜扫了二公子一眼,二弟是父亲从外面抱回来的,自小便被父亲看重,蓄意栽培,对他却是疏于管教,一切皆有母亲打理,一个后院的妇人,见识怎能与父亲相提而论。 他现在这般毫无建树,只能打理些家里的生意,让他最不能接受的便是,他才是江府嫡出的公子,二弟不过是寄养在母亲名下,可江家要紧的生意往来,父亲都交由二弟管理,他怎能不恨。 二弟由父亲亲自启蒙,并请了有名的先生言传身教的指导学习,二弟可以说是文韬武略皆是上品,父亲却执意不让二弟去参加科考,若是二弟参加科考,便要入仕为官,自然不会与他争夺家产,更加不会成为下一任家主。 小厮跑进来送信,指明是给江二公子的,他拆开匆匆看完,深邃阴郁的眸子,越发幽暗了。回身与父亲低语几句,得到江老爷的首肯。 他交代小斯几句,起身出府,骑马向着主街而去。 主街上的店铺门前挤满了人,自从发生了时疫,街上很久没有这般热闹了。如今时疫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原先染病的,经过治疗都在好转,大家争先恐后的就是为了一睹晋王与晋王妃的风采,他们身份尊贵,却不惜屈尊来这里,不但亲自上山采药,配药,还分发给他们。 这些日子,晋王将府衙的粮库打开,在城中建了上百口大锅,每日熬粥接济他们的吃食,他们都是当菩萨敬畏恩公的。甚至有些村落还给晋王夫妇立了功德碑,供奉了香火。 商铺也响应官府的号召,他们能重新开张,生意越来越好,自然对晋王也是感恩戴德的,他们各自铺子外面都摆着烧好的开水和茶碗,供来往行人歇脚喝水。 净水泼街的道路尤为干净,八王爷笑得爽朗大方,带着战场将军特有的的英气:“这场面传回京城,老妖婆是不是要气得背过气了,太子可是希望你把命留在这里,不成想,你控制住时疫,赢得一方百姓拥戴,这一传十,十传百,要不了多久,晋王爷的威名就会广为流传,太子爷要坐不住了。”85 晋王低头望着怀中的晴儿,双颊的胭脂在阳光的映射下分外夺目娇媚,像新春第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粉嫩粉嫩的,格外迷人:“这一切都要感谢娘子,妻贤夫祸少。” 老八冷哼一声,四哥这炫妻子的本事又上涨不少。 一排排房屋,一条条街道,周围的精致逐渐由雕栏玉砌变为林荫湖泊,耳旁的喧闹也渐渐远离,取而代之的此起彼伏的马儿嘶鸣,迎面而来一匹快马,衙役们吼叫着,怒斥着,马儿丝毫不停。 高头大马,在马路中间撒欢的狂奔,路边的摊子被躲避不急的行人撞得东倒西歪,甚至于哗啦啦碎掉了一地的蔬菜和饰品,小贩们撕心裂肺的呼声,行人们呼天抢地的哭声,连带着衙役们大呼小叫的声音,引来一片恐慌。 坐在马上之人,脸色苍白,紧紧的攥着缰绳,两腿夹紧马肚子,一路匍匐在马上,一看便是无计可施了,大声呼叫:“马儿受惊了,快闪开。”倒不是故意纵马伤人,八爷刚要纵深去拦。 千钧一发之际,来自四面八方的黑衣人飞身而出,将阳光遮去大半,很多行人更是避之不及,被误伤的大有人在,而这些黑衣人最终的剑光森冷直逼晋王而来。 晋王稳坐马上,不急不忙,身边的八王爷谈笑间,一枚银标从袖子中甩出,阳光刺眼的光芒下,银标插入黑衣人的眉心,八王爷一按腰间,一柄宝剑腾空而出。晋王身侧的侍卫蜂拥而上,与黑衣人混战在一起。 晋王目光轻轻的落在晴儿身上,柔和的视线像一根羽毛,轻柔而温暖:“娘子,为夫做得可好?” “你说李佩瑶此时在干嘛?”晴儿答非所问,却俏皮的可爱,江二公子就要被李沛瑶扣上刺杀晋王的首犯,如若江二公子要辩白,想必李沛瑶不会善罢甘休,晴儿饶有兴趣的想,大家闺秀公然指认未婚夫,该是怎样的一副嘴脸。 “她在干什么?与为夫何干?”晋王就是喜欢这般都弄晴儿,即便能猜到李沛瑶要如何陷害江二公子,那也是别人的事情,他无需理会。 冷门的杀手却是不容忽视,他们的功夫诡异多变,八王爷身经百战还有是有些吃力。 空中突然破空而出十几枚羽箭,暗一和暗二现身将射向晋王的羽箭裆下,三位银色衣装的杀手与暗一和暗二交战在一起,晋王撇撇嘴:“为夫不得清净,活动几下筋骨,娘子稍安勿躁。”说完飘身下马落在轮椅上。 依旧是重重的实木轮椅,他静静的坐在轮椅上双手膝,身子向后靠去,神色安详,虽然坐在轮椅上矮人一截,抬眼望去,不但没有被人群掩住身形,反而有种鹤立鸡群一枝独秀的气场。即刻吸引了众人的视线,瞧见他的那一刻,仿佛身边的嘈杂声都不存在,晴儿屏气凝神,眸光中只余他一个人的身影。 “冷门主亲临,本王怠慢了。” “不愧是慧眼如鹰,晋王造福一方苍生,倒是功不可没。不过,冷门吃的就是替人消灾的这碗饭,在下就只有得罪了。”一双眼眸黑白分明。 天地间一人一轮椅翻飞着,晴儿第一次见晋王出手,虽早已知道他功夫了得,但听说与见到还是有差距的。 晴儿抬头望天,几日阴雨,天色终于放晴,天空好似被洗过一般清新纯净,她冲着晋王说道:“王爷,我很好奇冷门门主长得如何丑陋,才会光天化日之下遮住容颜,难不成比牛头马面还要恐怖。” 晋王唇角微勾,这个小女人就是调皮,只不过是想要他摘下冷门门主的面纱,居然饶了这么个圈子。 难能可贵的是,老百姓并未因此而四下逃跑,反而是找着趁手的工具,或是扫把,或是木棍,或是栓门的杠子,三五个一群,自发组织起来对抗这些来路不明之人。 冷少臣看着这些自发组织起来保护晋王的老百姓,明知面对的是刀剑无眼的阵势,却不退缩,可见晋王在南方时疫这场灾难中收获了多少的人心,人心所向,帝王之位。 第二百一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眼见冷门之人渐渐体力不支,而百姓的呼声也水涨船高,甚至还有得到消息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老百姓加入阵营。冷门门主自知大势已去,不便恋战,晋王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门主,这次您带来了百十号人,冷门三分之二的实力都拿出来了,看来本王的这颗人头还是很值钱。” “晋王,我们是拿钱办事,既然事办不成,就日后再会。” “本王的王妃想要一睹门主的容颜,本王是从不让王妃失望的。” 冷门的人均被控制,李大人等文臣,手无缚鸡之力,看到局面被掌控,才从旁边的铺子中露出头来。 “晋王爷,冷门受控于谁,您也是清楚的,既然,我们都是明白人,何必相互为难。” “本王只提一个要求,摘下你的面具,让王妃看看真容,至于别的,本王会放你们离开。” 门主的手缓慢的握住面纱,他几步走到晴儿的马前,摘下面纱,也就是一瞬,便又重新带好。 晋王挥挥手,一帮黑衣人已经不如来时那般气势汹汹,狼狈的相互搀扶着走出人群,向城外的方向而去。 老八提剑而来,“四哥,你又捉弄我,趁此机会结果了冷门不是更好,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晋王不急着回答他,转身温柔的问:“娘子,看清了。” “嗯,八王爷,晋王爷是从冷门中得到的消息,你觉得会是谁传递给王爷的。” 老八一副微微诧异的表情,晋王愉悦的笑了:“知我者,娘子也。” 李大人带着各位官员上前,查看晋王有无损失,八爷嗤之以鼻,刚才战况激烈时找不到人,还不如老百姓呢,这会儿凑过来,嘴脸就是难看,八爷不屑,转身闪到一边。 女眷们都松了一口气,还在事态稳住了,衙役们开始招呼受伤的百姓和侍卫去医馆看伤。李沛瑶不顾礼仪掀起帘子,私下焦急的寻找着,却迟迟不见江二公子的身影。 她让身边的丫鬟过来回禀,说是刚才惊马之人为江二公子,李大人刚要训斥,八爷倒是很有兴趣的插话:“听闻李大人的千金与这位江二公子有婚约,而李大人府上的丫鬟又站出来指证江二公子是惊马之人。” 小丫鬟赶忙向着晋王下跪:“小姐是担心晋王殿下的安全,故而怕有落网之鱼。” 不等小丫鬟说完,江家的小斯也赶了过来,“还请晋王和各位官爷看这张纸条,这是少爷走时交代小的,说是如果他出事了,定要将这张纸条面呈晋王,给江家一个交代。” 小斯一边磕头,一边口称青天大老爷,晋王未看,直接交予八爷,老八看了,冷笑连连,“见过不要脸,还真没见过李大人千金这么不知羞耻的,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八爷本就厌烦那些世家千金,仗着身份,做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之事,李沛瑶这次算是撞到砧板上了,八爷的性子,不让她臭名昭昭,都对不起天下的好儿郎。 李大人可以对晋王毕恭毕敬,即便晋王训斥亦能忍让,可眼前这位,顶多就是晋王的朋友,凭什么对他的女儿评头论足,就算李沛瑶如此不堪,那也是家丑,怎么能传的沸沸扬扬。 “这位公子请慎言,关乎女儿家的名节,若不是看在晋王爷的面子上,本官定要让赔礼道歉。” 八爷像是被气笑了,举起手中的纸条,将声音拔高,“这张纸条是李大人的千金写给江家二公子的,是约江家二公子到街上的店铺见面,说是有事相商。我到不清楚,墨国的民风可是伤风败俗到如此地步,怎么就能私下见面了。李小姐像是算定这条街回出事一般,写了三个急字。” 八爷看着温润如玉,绵儿内秀,话语却犀利,句句针对,恨不能将李大人当场定罪一般,在场的官员皆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还有,本王不是晋王爷的朋友,本王在家排行老八。” 八爷那是从战场上厮杀的将军,家喻户晓,护卫边关,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功臣,百姓们立刻呼啦啦跪倒了一片,高呼八王爷,李大人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嗡嗡嗡,脑壳直响。 “下官不知八王爷驾到,失礼之处,还请海涵。”李大人嘴上说着,心里早就把李沛瑶骂了八百遍了。 八爷并不打算放过他,也是,眼下动不了冷门,八爷憋着一口气总的找地方发泄,李沛瑶想要害人,八爷却不如愿,更何况,冷门的人在这里就是李沛瑶母女帮忙遮掩,岂会让她们好过。孰书网 “既然是李大人的千金与晋王遇刺一事有所牵连,那就让人带过来,当着天下百姓的面,本王要审理清楚,还百姓一个公道,他们拥戴的晋王爷,他们岂会勾结外人去陷害。” 不等李大人回话,八爷的人已经将李沛瑶从车里像拎小鸡一样,将李沛瑶提留到八爷的马上,毫不怜香惜玉的狠狠摔在地上。 李沛瑶衣服不整,发髻散了,脸上的妆容被地上的泥土一趁,那可真是狼狈不堪呀。 李夫人亦跌跌撞撞从马车追过来,跪爬几步:“老爷,那可是咱们的亲闺女,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犯糊涂呀。”李大人还没来得及让夫人闭嘴。 八爷身边的侍卫上前便是两个巴掌:“胆敢大庭广众之下诋毁王爷,其罪当诛。” 李夫人脸色瞬息被吓得煞白,就连双腿都不听使唤,匍匐向前,将女儿护在怀里:“八王爷,臣妇愿意带女儿受过,还请八王爷高抬贵手,小女身子弱,吃不得苦头。” 八爷凝眉注视着眼前的这对母女,他的母妃活着时,亦是这般护着他,那是他顽劣,不懂得宫中暗藏着杀机,母妃即使遍体鳞伤,都是要将他死死护住的,“你想好了,本王若是定她死罪,你亦要代为受之。” 李夫人点点头,“臣妇不后悔,只要能留下女儿的一条命,臣妇叩谢王爷不杀之恩。”这次李夫人还算聪明,并未将太后抬出来,否则,八爷势必要让清楚,天高皇帝远,他要如何让太后没有面子,护不住犊子。 八爷一带缰绳,顺势继续向前,晋王与晋王妃缓缓跟上,大队人马又重新开始启程,仿若刚才的一幕不曾有过似的,大家相安无事的继续走着。 晋王居住的院落难得的清净,晋王揽着晴儿的腰肢,缓缓走向床边,“该就寝了,明日的事情要多些。” “我让流珠在睡塌上加了床被子,这样更软和些。” “多谢娘子想的周到,为夫明日想吃些清粥小菜。”晋王喜欢晴儿为他做饭时的专心致志,更喜欢她亲手做羹汤的寓意满满。 夜色深沉,流珠悄声出了院子,向隔壁院落的西侧房而去。闪身推门而入,里面的人警惕的问:“谁?” 流珠将怀里揣着馒头拿出来:“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了些馒头,你将就下,明日我在想办法。” 银白的月光自茂密的树杈间倾洒而下,形成一张柔软的大网,任是一草一木,都不若白天那般真实了。周围偶有阵阵夜风,吹得枝杈沙沙作响,每一声都落入男子的内心深处:“有劳你了。” “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要去趟京城。” “你是江家的嫡出二公子,出趟京城不是难事,干嘛要这般偷偷摸摸的。” “你不懂,我虽是江家的公子,但母亲不是我的生母,我前些年听父亲酒后说,我的生母还活着。可这些年,我但凡流漏出一丁点要去京城的想法,都会被父亲训斥,甚至父亲派了人跟着,我根本无法离开他的视线。” 流珠靠着墙边坐下来:“你不会是想跟着王爷的车队回京吧。” “流珠,只有王爷的车队才是安全,我爹的手伸不进来。”江二公子之所以自愿入局,便是出于此目的,李沛瑶自认为聪明,却也是被江二公子利用罢了。 等到江老爷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江二公子已然随着王爷去往京城了,江老爷只能退掉这么让江二公子极其厌烦的亲事。 “你身上还有伤,这里遮风避雨还行,可晚上太冷,我担心你被冻坏了,要不,你先回江府,临走时,我想办法通知你。”流珠担忧的望着外面的暮色,夜晚还是有些寒意的,这里的气候温差是大了些。 江二公子吃着馒头,有些噎人,他慢慢的嚼着:“不了,这有这样,我爹才推断不出,我是何时出城的,父亲定会在路上拦截我,却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跟着晋王入京。” 流珠看着他穿着宝蓝色直缀,挽着简单的发髻,外面松垮的披着大氅,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根秀竹:“找到母亲,对你真的很重要吗?可这些年,我在京城并未打听到丁点有用的消息,让你失望了。” “当初救你是出于怜悯,后来让你入慕容府为婢,是我的执念,这些年想必你也受了不少的苦,等我找到母亲,就给你赎身。” 第二百一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赎身。”流珠轻声呢喃,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出了慕容府,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七岁入了慕容府,一晃十年了。 “你觉得慕容府的慕容玲会是我的生母吗?慕容府的老太太可曾流漏出些线索。”他所有的希冀早就如这秋日的树叶一般枯黄、凋零,却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当面问一句,这些年母亲是否想念过他这个被抛弃的孩儿。 流珠抬头对上他的五官,棱角分明,下巴削尖,一双眼眸寒芒隐隐,两弯眉浑如刷漆,高挺的鼻梁下,是微微扬起的双唇,轻轻颤抖着,像是隐忍着,流珠用手帕擦去脸上的泪痕。 “我守夜时,曾听老太太与林嬷嬷私下说起过,慕容玲当年确实生下过一个孩子,可是以江老爷的身份和才情,绝对入不了慕容玲的眼,即便当初她生下过孩子,也决然不可能是江老爷的血脉,你为何断定,你的生母就是慕容玲呢。” 二公子眉宇舒展,嘴角微微上扬,平日里都是敷衍的笑容,而今却是如释重负般的轻松,他从怀中取出一物,一个简单的香囊,上面用了双面绣,墨竹点缀,流珠接过来,翻开里面,却绣着“慕容”二字,旁边还有一个金色的铃铛,“这是放着我生辰八字的香囊,自小被我贴身收着。” “我在府里虽未见过慕容玲的绣品,但是,听林嬷嬷说起过,慕容玲擅长双面绣,外面是竹子,里面是内有乾坤,倒是符合慕容玲的绣技。” 璀璨的日光洒在河面上,金光点点,船桨划破平静,激起真真涟漪。皇上矗立于船头,黎王跪在其身后,除了船桨落在水中发出的哗啦声响,再无旁的声音。 “父皇,儿臣让您失望了。”黎王不再未自己辩驳,那是铁打的证据,在大理寺的牢房,他认真的看过,再无推翻的可能,他深知,若是他抵死不从,他的父皇会更加的厌弃他。 皇上走下船头,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个棋盘,“起来吧,与朕下一局。” 黎王规矩的落座,皇上捻起黑子,落在棋盘上,两人一来一往,一炷香的时辰,黎王将温热的茶水端给皇上:“父皇,您的布局果真精湛。” “你犯下的罪孽,朕总要给天下一个交代,你也是朕的儿子,只要朕能做到的,都会竭尽所能为你筹谋。” “儿臣知道,父皇一直在为五年质子而对儿臣有所愧疚。父皇,儿臣这辈子想要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还是被儿臣亲手送于他人的,每当午夜梦回之时,儿臣最是肝肠寸断,可惜,时光如白驹过隙,再也回不去了。” 皇上轻拍他的肩膀,给与难得的抚慰,“你这次被革职是在所难免了,但父皇不会将你贬为庶民,不如就去你的封地吧,只是于以前不同,只能给你最不好的地方了。” 黎王的肩膀抖动起来,他知道这是父皇唯一能为他做的,不但保住了他的性命,荣华富贵都给他,只是与那个位置再无缘分了,他想着晴儿,心痛难当。 慕青绕过壁影,才是抄手游廊。游廊外专门修了花栏。种满了各色鲜花,或清淡幽香,或浓艳灼目,点缀得庭院锦绣铺就般。 越过抄手游廊,后面有个小小得池塘,种满了荷花,池塘里睡莲绽放,粉白相切,亭亭玉立,池塘边上有两株垂柳,枝条半垂。 黎王转身看到慕青时,多少有些吃惊,战王约他来府上,想着要走了,与兄弟叙说几句也无妨,放下了,反而时一身得轻松,没成想来的警示慕青,那张熟悉得容颜,甚至于气息都是熟悉得,或许时错觉吧,北国公主,与他能有多少交际,即便当初在北国为质子,他亦是低微的。 宫里的皇子还小,欺负他,不能跟小孩子说理,当然要忍。可那些世子,郡王欺负了他,依旧不能生气,还要毕恭毕敬的赔礼道歉,往事涌上心头,多少有了对慕青的疏离和排斥。 徐风处,垂柳纤腰如削,款摆缱卷,水波阵阵,搅碎了一池浮萍:“听闻黎王爷即将启程前往北地,以后都不复再相见了。” 黎王的眉头皱起来,“七公主,你时本王的弟妹,请小心用词。” 慕青微笑着,向前走了几步:“王爷不觉的这样的场景很熟悉吗?王爷终于从北国回来了,娘娘给临走时,一再挂记王爷,现下可以瞑目了,王爷还是尽快去为娘娘上柱香吧。” 黎王-震惊的目光,直逼慕青,连带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就像是遇到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牛吧文学网 水面上的湿气被春风带着吹到岸上,黎王才发觉背后的衣服都贴敷在身上,很是难受,而慕青已然离开了。 他恍恍惚惚的向外走,他亦是搞不清楚,刚才站在他面前到底是慕青,还是从前的晴儿,那段话,是他刚回来时,晴儿站在慕容府后花园的湖边对他说的,当时只有他们两人,依着晴儿的性子,也是绝对不会告知别人的。 战王站在屋顶目送着黎王出府,骑马离开,黎王最后留恋的看着战王府的牌匾,也被战王看在眼里,慕青轻巧的坐在芙兰的尾椅上,“他就这样一败涂地,我却并未快乐之感,兔死狗烹,若是有一天,你也被人这么对付,皇上不知道会不会如待黎王般,也为你考虑一番。” 北地是墨国的最北边,与北国相邻,四季之中,冬季要占到全年的一半以上,粮食收成不多,多以肉食为主,御寒的炭火亦是很多,每年国库都会拨足救济的银两和米粮。 现在有了黎王去北地,朝中就会断了那里的一切供给,由黎王去带领他的子民,为了一日三餐的温饱去跟老天争,看来,父皇虽然保住了他的性命,却给了他一个更加棘手的难题。 真不知道该说皇上是良心发现想要弥补黎王,五年质子的愧疚,还是恨铁不成钢的,让他去北地自生自灭。 刘静娴在府里摆了香案,接完圣旨,便呆呆的坐在那里,烛火跳动着,光晕一圈圈的散开,像极了金灿灿的金沙瞬息消失殆尽的无奈。李公公命人请她去用晚膳,绿儿和弘裳悄悄的将刘丞相的密信交给她。 握着这封信,就像是握住了烫手的山芋,那个只给了她生命,却无视她存在的父亲,根本不会顾及她的死活,信里的内容不过是以思齐相要挟,让她尽快找到思韵被黎王藏匿的地点,这样,刘丞相才能将儿子救出去,无所顾忌的不管黎王和她的事情。 她将信封直接点燃,绿儿吓得差点尖叫出来,弘裳虽惊慌还是忍不住提醒她:“小姐,思齐少爷还在丞相手中,您这样做,无疑是飞蛾扑火,小心引火自焚。” 月色如水,琼花洒落在天地之间,映照得白昼般得清晰,黎王痛苦得闭上眼睛,泪水顺着他得眼角滑落下来,他失去了所有,再无往日得风华,只争朝夕的辉煌。 黎王府的小斯和丫鬟婆子依照李公公的吩咐,将各个院子的箱笼整理起来,皇上要求三日内必须离京,眼瞅着时间都过去一天了,李公公不敢耽搁,毕竟皇命如山。 太子的车马停在路中间,轮椅滚动的声响有些刺耳,将黎王从以前的回忆中拉回来。 黎王下车拱手一礼:“不知皇兄有何交代?” 太子微笑着,却不达眼底,“让你带一个人回去,而且孤已经让太后下了赐婚的圣旨,你离京之时,孤会将人送到你的马车里,一路之上,才不至于让黎王殿下寂寞难耐。不是吗?” 太子和太后此时恨毒了他,怎么会好心下旨赐婚,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只是,黎王一时猜不透。 目送着太子的车队离去,黎王的眉头紧紧的蹙着,战王给了他一记耳光,慕青的出现,那段话,他的脑子里慕青和晴儿在不断的变化,仿若又融为了一体。 他的兄弟都给送礼,却都是不得不防的陷阱。 刘静娴将赐婚的圣旨交给黎王时,李公公先开口询问,“王爷,太后一族远方的侄女,若是品行不端,我们也无法推出去呀,他们着实太过分了,黎王府的正妃,却是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若是被太子做了龌龊的事情,即便我们能私下里除掉,可百年之后还是要与王爷同寝的。” 这便是皇家的规矩,黎王去世后,他的王妃会陪葬,由皇家派人监督整个入葬的行程,谁也做不得手脚。 黎王这一天之内经历了许多,却还是将拳头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圣旨让他觉得从未有过的羞辱,即便被父皇封王送去北地,他都未像现在这样颓废。 刘静娴伸手握住他的大手,握的很紧:“王爷,往后余生,静娴愿意跟随王爷,不离不弃。”昏黄的烛火跳出了明亮的色彩,连带着李公公的眼眶都湿润了,权势如浮华,让黎王不再奢望,却是当下的这份温暖似乎激励着他内心的那点悸动。 第二百一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比黎王还要悲惨,当下就是燕婷了,她被消去封号,贬为庶民,就连当初让她寄居的庄子,那些做工的奴仆都不再给她做饭食,她饥饿难耐,又身无分文,骨子里的骄傲怎么都想不通,她怎么就成了被人调换的孩子。 她不是鹰王的骨血,她的父母处心积虑在鹰王妃产子当日,居然买通了稳婆,将鹰王府的世子调换成了她,怪不得鹰王妃这么多年不愿意看见她,原来她根本就不是鹰王府的孩子。 墨药将她的衣物和首饰,还有鹰王给的一些银子拿来,交在她的手上,燕婷狠狠的咬着下唇,她过惯了锦衣玉食,被人高高捧在手心的日子,一朝醒来,她从云端跌入云泥,那是怎样的任人践踏。 “我真的不是鹰王府的孩子吗?可王爷对我这些年根本就是没有恨意的。”燕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变得无声无息。 墨药冷冷的盯着她,“若不是为了找到世子,你以为王爷愿意宠你,你的母亲心思歹毒,破坏王爷和王妃的感情,你不过是野种,居然还敢来质问王爷,滚得远远的,省的王妃见了闹心。” 鹰王妃已经将鹰王要认回孩子的事情用书信的形式告知伯颜,太后这几日召见了三公子,还赏了许多名贵的东西,皇上那边已然明了,因着此事也与伯颜进行了一次深入的交谈,皇家血脉不允许流落在外。鹰王再不济,从未对皇上下过黑手,而且这些年带兵打仗,冲锋在前,皇上还是顾念手足之情的。 当然,皇上的介入是鹰王所料不及的。他想着实在不行,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伯颜若执意不肯归还儿子,就只能硬抢了,关在王府里培养父子感情,就不行余生不能感动儿子回心转意。 皇上一旦出面,伯颜若是不遵从,便是不忠。伯颜是不会违背皇上的意愿的,因此,鹰王在心里默默的感激皇上,想着这些年,他们虽然很少交谈,但是兄弟情分是有的。 在连番炮轰之下,伯颜和夫人伤感了几日,最终将三公子的身份和盘托出。三公子好一阵子才缓过来,他竟然是鹰王府的世子。 鹰王妃痛定思痛,还是决定跟鹰王坦白。因着心里揣着事情,鹰王妃用膳时,心不在焉,鹰王将她喜欢吃的糖醋鲈鱼夹过去,“怎么饭菜不合胃口吗?墨药,让厨房重新换人。” “不是。”鹰王妃赶忙制止,“我有件事情要对你说,不过,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以往的是是非非,我想放下了,但是这件事情,我必须跟你坦白。” 鹰王忽而就紧张了,手心都有些隐隐冒汗,他将碗筷推到一边,墨药将丫鬟全部清出去,他退到门边,查看四周的情况。 “其实,我当年生产,是一对双生子,伯颜府上的三公子,只是其中一个,应该说是老二,身子比较弱,不能远行,便留到了京城,伯颜夫人帮忙照顾着。老大被我送到了南方,由荣氏帮着照顾,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愧疚于那个孩子,想着与你和离后,便去南方找到老大,守着他再不离开了。” 鹰王的声音透着森寒,透着丝丝的伤感,在她的耳边响起,“夫人,当年是有多狠为夫,才会要将一双儿子都送出京城,若不是三公子体弱,为夫这辈子都找不到自己的孩子,夫人,为夫错了,以前错了,以后不会再犯,我们把老大接回来,一家四口好好过日子。” 鹰王从震撼,迅速收拢思绪,他有两个儿子,若都是三公子那般勤学好问,懂得上进的好孩子,他高兴,若是老大调皮,甚至于纨绔,他都会静下心来教导孩子,将十几年缺失的父爱补给孩子。 “嗯。”鹰王妃泪流满面,心里牵挂儿子,这十几年都很焦心,她将孩子送到的那户人家和名字都写了出来,最后不忘问:“荣氏被母后带到了京城,她人在何处,若是能跟着回去,找到孩子更加方便些。” 鹰王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墨药接过去:“王妃放心,王爷担心太后会强行逼供,已经将她们一家子都送走了,这里信息很全面,老奴定然能将世子找回来的。”老大当然是世子,至于三公子只能让太后给封号了。 李佩瑶气急败坏的将屋内的瓷器砸了个粉碎,原本好端端的计划,又泡汤了。冷门那些人看着厉害,却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好在江二公子失踪了,江家报了官府,正在四处派人去找,恨不能将苏州城翻个底朝天,她的婚事到不着急了。 李夫人心虚的看着脸色阴沉如锅底的李大人,这个男人已经很久没到她的院子来了,若不是仗着有太后撑腰,她在这府里根本无立足之地。豆子书城 外面寒风呼啸,月色微朦,李大人沉声的问:“冷门的人居然堂而皇之的住在府衙的院落里,你这颗脑袋还想要保得住。” 李夫人对上李大人那双沉寂的眸子,染血的双眼,像是吸血的深潭,她不免哆嗦,后来,想着凡是推到太后的身上便是,又硬气起来:“老爷,他们是太后娘娘让妾身安置的,妾身哪里知道他们要干些什么,他们一走了之,妾身一介女流,能有何办法。晋王殿下都放过他们了,难不成,老爷还要妾身负荆请罪不成。” 李夫人蠢钝如猪,才会养出那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她们都是李大人厌烦之人,“夫人,以为呢?江家二公子何故跑去主街,又与晋王的车队相冲突,现在身在何处而不知。我都能查到冷门的人曾经在府里自有出入过,难道晋王会查不到。冷门是太后的人,晋王动不得或是不能动,你又何德何能觉得,晋王会放过你。” 暗一向八王爷回禀李大人回府的闹剧后续,八王爷轻抿的茶水,冷然的面容不带一丝笑意:“江二公子居然想要混入我们的队伍,他的身世,我们能查到吗?” “属下无能,暂时查不到。” “李夫人和李佩瑶暂时留着吧,但是李沛瑶必须送到庙观里,你告诉李大人,让他二选一。江二公子的事,盯紧些,先不惊动他。” 暗一闪身离去琉璃灯的光芒将书房照得亮堂堂的,屋内一个极大的书桌,桌上笔墨纸砚俱全,还摆着一个细细绘着美人扑蝶的细瓷瓶,瓷瓶中没有插花,却插着两支孔雀翎。五彩斑斓,即是绚丽。四面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檀木架子上,整整齐齐摆着许多书籍,赏玩的玉器和古玩不过三两件,堂堂知府的书房,看上去也不过是普通富贵人家的书房,没有一丝奢华。 李大人目光呆滞的坐着,晋王那边传来口信,他不得不做出选择,他李家不能绝后,他还有几房妾氏,还有庶子庶女,李夫人与他虽是少年夫妻,却貌合神离,他没有不舍。倒是李佩瑶,再不争气,也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暗一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他的回复。 书房内安静如斯,直到李大人长叹一声:“卑职能否见过晋王爷,再做决定。” 暗一眉峰微促,嘴角勾过一丝冷笑:“二选一,是八王爷定下的。大庭广众之下,李姑娘闹出那样一出,这会儿,各府的后院都该传开来了,这桩婚事就已经名存实亡了,我已经只会江家了,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想必明日一早,江家就要登门退亲了。” 李大人刚刚起身复又跌回椅子上,八王爷小小年纪便征战沙场,杀伐果断,从不手软,他发了话,再无回旋的余地了。江家虽是皇商,但有八王爷撑腰,不要说退婚了,就是将他拿下都是举手之劳。 暗一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已知结果,回去复命了。 大夫人睁着惊恐的眼睛瞪着面前的嬷嬷:“你个老乞婆,仗着是老爷的奶娘便要为所欲为,我可是太后的远方侄女,是这个府里正经八百的夫人,去让老爷来见我。” 面前的老嬷嬷丝毫不为所动,“夫人还是省些力气吧,小姐今日再众人面前不顾及颜面,八王爷发了话,老爷是官身不假,可小姐的所作所为都是千人所指,万人能骂,您让老爷怎么办?” “再则,老爷又不是要小姐的性命,就是送去尼姑庵呆一阵子,等着府里的这几位贵人回了京城,这里还不是您说了算吗?”李夫人上蹿下跳,恨不能从床上一下飞到天上去,奈何几个粗使的婆子压着她,动惮不得。 老嬷嬷不耐烦的吩咐:“给她灌下去。” “你个老乞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不过就是让人昏睡的汤药,跟死不死能扯上什么关系。 老嬷嬷爽快的呵呵笑了:“你真是够笨的,晋王不能拿太后怎么样,可你呢,太后这些年都当你是条狗,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你还恬不知耻的凑上去,实话告诉你吧,你若再闹下,老爷便要将你休妻了,有晋王和八王爷在,老爷那是有话柄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李沛瑶更是恶语相加,连带将几位婆子脸上都抓了几道子,后来还是被打晕了拖到马车上带出府去,趁着夜色将人送往城外的尼姑庵,丢过去就不管了,身边跟着两个大丫鬟,唏嘘不已,以后的日子要难过了。 果不出所料,一大早江家的人便打上门来,不但要退婚,还要找他们要儿子,江家老爷怒目而视,儿子一夜未归,哪里能安心睡下,若不是考虑到宵禁,早就来了。 李大人倒是一头雾水,难不成这母女俩还有后手,将江二公子给绑了,还是私下处理了,他命人去后院将李夫人带过来问话。 李夫人昨夜喝了安神汤,早上昏昏沉沉,脑子有些不清晰。被“请”到前厅,看到江家老爷在座,直愣愣的质问李大人:“佩瑶再不济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当真就将她送去那样的地方,如若不愿见到女儿,亲家老爷也在,那咱们就订了日子,让佩瑶尽快出嫁吧。” 江家老爷看着李夫人的目光很是怪异,就连李大人都冷哼一声:“佩瑶做下那样的事情,陷江二公子于不义,你以为这城中还会有谁家求娶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的。” 李夫人似乎不相信李大人的言语,在父母的心中孩子都是最好的,“江老爷,既然能来了,我们就订下婚期,佩瑶的嫁妆定然不会让江家蒙羞。” 江老爷的目光带着丝丝的狠绝和杀气:“李夫人何以认为到了如此地步,我们江家还要迎娶她过门,不要说是正妻,就连通房,我们江家都嫌龌龊。” 这句话是连带李大人一起骂了,可人家说的光明正大,李沛瑶所为之事,却是让唾弃,换成谁家都要义愤填膺的,何况还是皇商的江家。 “江家,区区皇商,我与太后姑母提上一句,你们江家哪里还能有往后的脸面,江老爷,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李夫人到了现在还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甚至想要抬出太后震慑江家,真是愚不可昧。 江老爷身子微松垮,向后斜靠着,用着藐视的目光看着李夫人:“我原本以为佩瑶不懂事,是府上宠溺的结果,看到李夫人这副嘴脸,才恍然大悟,不过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罢了。倒是庆幸我江家未有将佩瑶迎娶,否则,江家必会走下坡路。” 江老爷将目光转移到李大人这边:“我江家之所以能成为皇商,一来是我们江家对皇上尽忠尽责,对黎民百姓从无欺压。二来,这些年扶持我们江家的从来不是太后,这点想必李大人是心知肚明的。” 李大人牙根都恨得直痒痒,“让你来,是为了找寻江二公子得下落,你们设计那样得陷阱,简直是不仁不义,江二公子下落不明,江家登门问罪,我到真是后悔将佩瑶送走了,不然,这会儿将佩瑶交给江家处置便是了。” 李夫人整个蒙了,冲上前就与李大人撕扯在一起,她得女儿都落到这步田地,他还要将女儿交给江家,那该是何等得地狱,闺阁中得女子,被退婚的男方家带走,不死也得脱层皮,他怎么就这么狠呢。 一场闹剧草草收场,江家未得到想要的结果,只是推掉了婚事。回到江府,立刻安排人手去找,几乎将江家能用之人全部派了出去就连婆子们都跟着去了。 江家夫人和大少爷一副愤然的模样,落在江老爷眼中便是滔天的怒火,他却隐忍不发,“父亲,二弟都是大人了,玩够了就会回来的,何必动用这么大的阵势,搞得外人不知,还以为我们江家出了多大的事情。” 江老爷的茶杯直接向他丢过来,还好躲闪的比较及时,否则,被扎一下,那可了不得,“老爷,他才是你正经的儿子,那个野种,你就那么宝贝嘛。” “野种?那可是有着尊贵身份的人,不然,你以为我们江家何以成为皇商,那些官场之人为何不敢打压我们,就连各路关卡都会让我顺利通过,这么些年,你们的信就是铁做的,也该有所心动吧,没有老二,我们江家也就到头了。” 江夫人嗤之以鼻,“老爷说的这般危言耸听,不过是想让我们对那个野种好些。” 不等江老爷在说什么,小斯进来回禀,说是京城鹰王府的人到了,要接他们世子回去。 江老爷瞬息瘫坐在了椅子上,就连江夫人和大少爷都呆住了,“老爷,我们府上哪有鹰王府的世子,就连晋王和八王爷,爷看不上咱们的府邸呀。” 忽然江夫人像是猜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墨药这会儿功夫已然跨步进了大厅,跟随鹰王南征北战多年,气势那是有的。壹号 “江老爷,我们家世子承蒙多年照顾,我家王爷感激不尽,稍后就会有赏赐送到府上,只是,能否让我见见世子。”因着之前见过三公子,墨药自然知晓世子的模样,大少爷基本排除在外。 “世子爷,老夫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江老爷江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的很仔细,听闻世子爷失踪,很有可能身处险境,墨药当即骑马赶往李大人府上。 江大少爷恍惚还在梦里,“娘,他居然是鹰王的世子,我们过去待他那般苛刻,以后的皇商,还会是我们的嘛。” 这会儿还想着皇商,江夫人心里拔凉,她可是多次要除掉他的,要不是老爷唬得紧,想来,老爷在世,江家还能风光无限,等到儿子接受江家,怕就要一落千丈了。 江老爷去而复返,李大人有些厌烦,找了理由,推说不见,江老爷一副看好戏的态度望向李府的管家,偏这位还是不知死活的,蔑视着江老爷。 鹰王门人都是五品官,何况是墨药,那可是正三品的武将之职,哪里会有不恼,抬腿便是一脚,将管家踢了哥人仰马翻,当即就叫唤着衙役要将墨药拿下。 墨药身边带着上百铁骑卫,那都是从战场厮杀出来的铁血战士,呼啦啦将墨药围了个半圈,墨药冷笑着,亮出鹰王府的御赐腰牌:“让李大人麻溜的出来,否则,我就拆了他的府邸。” 管家挨了打,屁滚尿流的去请李大人,先是晋王,再是八王爷,这会儿连鹰王的人都到了,他这里真是蓬荜生辉了。 墨药趁着这会儿的空档,去见了晋王和八王爷,说明来意后,晋王让他先去办事,墨药告退。 八爷抿嘴乐着,还好当年鹰王并未参与他外祖家的事情,倒是外祖家蒙难,还是鹰王恳求太后,才给全家留了全尸,依着太后的意思,那是要扔到乱坟岗的,就连他的小表弟能留下一口气,也是鹰王想办法让人提前接走了。 八爷吩咐身边的人,照顾着江二公子,暂时不能动他。 李大人听闻江家二公子原来是鹰王的世子爷,这么多年暂时养在这里,里面的具体细节,他的身份低微,墨药无需细说,李大人却已双腿颤动,站不起来的,弄死一个江二公子,他还能保住女儿,若是鹰王府的世子爷,不要说保住女儿,弄不好,他全家都要陪葬的。 李夫人被再次请到前厅时,得知江二公子的真实身份,那是恨不得咬碎银牙往肚里咽呢,鹰王府世子爷,那是多么尊贵的身份,若是女儿不闹腾,就是世子妃,那可是正妻,她后悔爷来不及了。 李夫人也不敢提及太后了,那是人家的亲孙子,远比她这个远房的侄女要亲近不知多少,“这位大人,我们母女真的不曾绑架江二公子,女儿不过就是想找个借口推掉这么婚事,不曾想谋害性命。” 墨药阴冷的目光盯着她,将世子爷践踏的如此低微,居然还敢大言不惭,“来人,将这个老东西给我绑了,待找到世子爷再做定夺。李大人,若是世子爷少了一根头发,我们鹰王府定与你们李家不死不休。” 李大人当即就昏死过去了,醒来就赶紧派人去找,重金悬赏提供线索之人,一时间,铺天盖地的找人告示贴满了大街小巷,不足一盏茶的功夫,都知道鹰王府的世子爷被李大人给弄丢了。 这下子李夫人再也坐不住了,跟着李大人向着城外的尼姑庵而来,他们必须确定女儿没有对江二公子再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 李沛瑶自来到这里,才半天的时间,抱怨从未间断,吃的住的,甚至于尼姑庵里的主持还要求她也要参与劳作,不能全凭丫鬟照顾,这样就起不到修行的效果。 这会儿,她正在跟主持闹腾,李大人就心急火燎的进来,李沛瑶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哭天抢地的扑在李大人怀里,好一顿伤心,李大人一把将她揪起来:“我问你,江二公子可曾被人派人杀害或者绑架。” 李沛瑶真不愧是个蠢得,她板着脸孔,怨怼的靠向李夫人,“娘,爹得一见面,说这些无相干的人干什么。” 第二百一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江二公子出事若真的与佩瑶有关,李夫人便能想到事态的严重性,不要说李府上下百口人休想活下去,就连她的母族都要被牵连,鹰王痛失儿子,怎能会因为她们与太后,那点莫须有的沾亲带故而放过她们。 她伸手一巴掌扇在李沛瑶的脸上,“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是要害死我们么?那江二公子是鹰王府的世子爷,身份尊贵,鹰王已然派人来接,你现在赶紧将世子爷的下落说出来,否则,娘保不住你。” 当事实被揭开,李沛瑶受到的冲击比他们都多,那可是她曾经措手可得的幸福,就这样离她院去了,“娘,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去向。” 李沛瑶再无半分力气滑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她这辈子完了,之前还想着等到晋王他们走了,求着父亲还能低嫁,可是得罪了鹰王府,谁都不会娶她,就连老百姓都不会让她进门,毕竟生命只有一次,谁都不想枉死。 流珠将晚饭给江二公子送进来的时候,他的伤口不再出血了,可看着有些狰狞,“先吃些东西吧,外面都在找你。” 江二公子不以为意,他以前想要去京城的时候,父亲也是这样去寻他,“晋王何时要离开这里,回京城前,我想去江府门外给父亲磕个头再走。” 流珠把米粥呈给他,“倒是不用那么麻烦了,你的亲生父母从京城找来了,你不用跟着晋王上京了,倒是能堂堂正正的回去了。” “哐啷”稀饭跌落在地上,碗碎了,稀粥撒了一地,招来角落里,老鼠吱吱的叫声,他伸手抓住流珠的双肩,不可置信的问:“你不是在诓骗我吧,怎么回这么巧呢。” “晋王今日都见了京城来的人,就连八王爷都肯定,你以后的命是极其富贵的,你是鹰王府丢失的世子爷,嫡亲的皇室子弟,身份不是一般的金贵,就连晋王和八王爷都是你的表哥,现在外面的人找你,把整个城池都翻了个遍,若是知晓你就在李府,还不得气的吐血。” 江二公子摸着怀里的荷包,没有回答,屋内陷入安静,流珠是丫鬟,主子不吭声,她断然不会替他做决定。 冷少辰带着残兵败将骑马飞奔两天两夜,赶在三天的黎明前回到了府上。从未有过的颓废让他一蹶不振,病倒在春暖花开,阳光灿烂的季节里。 官道上浩浩荡荡的一列队伍,骑手清一色的黑色锦袍,里面玄色锦衣,每一匹马都是矫健雄壮,通体黑色,奔到近处,只觉得眼前一亮,金光闪闪,却见每匹马的蹄铁竟然是黄金打造的。 晴儿安稳的坐在车里,妙手仙子闭目养神:“王爷这次功劳不少,回去后定会得到一番奖赏,你们预备何时去往药王谷。” “处理完京城的事情就走。” 黎王府上下齐心忙活了两日,收拾好一切,刘静娴茶不思饭不想,越发的消瘦了,自那日后,李公公对她的态度爷改善了好多。 黎王府蒙难,刘静娴不离不弃,想尽办法都要与黎王同舟共济,就算里面参杂了私心,可终究是向着王府的。 马车停在府门外,早起的鸟儿唧唧咋咋欢快的在枝头叫着,李公公向着黎王微点额头,他伸手扶住刘静娴,“上马车吧,绿儿和弘裳就在车外,一会儿出了京城,你们在去车内。” 黎王今日给刘静娴安排的居然是正妃才能乘坐的八匹马的车驾,里面自然宽敞,却让她们在外面,难道王爷也要坐马车,看着不像呀,她们是丫鬟,不能质疑主子的命令,顺从的应允。 刘静娴刚入车内,两个熟悉的身影便一左一右将她拉了进去,思齐的小脑袋拱在她的怀里,“姐,我好想你。” 三姨娘用手帕擦着眼角的泪水,“姑娘,路上的时间还长着呢,先坐稳了。王爷让人昨夜去府里安顿我们,今早一起陪您回北地,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看来王爷对您是上心的。” 三姨娘觉得,与其在丞相府这等艰难的处境中慢慢地喘息、隐忍、蛰伏,不如去往北地过着恣意飞扬地生活。 “王爷将思韵送回了丞相府,作为交换,王爷带走了思齐和妾身,说实在地,你父亲心冷,姨娘生活在丞相府多半不是很开心,大夫人虽然被关了起来,只要思韵不倒,我们娘几个,迟早会被他除去地,与其提心吊胆地活着,不如跟着你们去北地,天寒地冻不怕,怎么一家人守在一起就好。” 思齐点点头,“姐姐,我不怕吃苦,愿意天天看到姐姐。”美书吧 李公公的声音从车外传来:“王妃,王爷让从天香斋买了许多点心,交给弘裳了,另外,王爷还聘请了皇家学院的刘学士跟我们同行,以后,思齐少爷的教导就由刘学士负责了。” 刘静娴热泪盈眶,从来没有什么像这一刻般幸福,思齐翘着小脑袋,“姐姐,刘学士的学问是鼎鼎的好,就是很少收弟子的。” 李公公称呼刘静娴未王妃,而非侧妃,三姨娘留意到王府对刘静娴的看重,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姑娘是苦尽甘来了。 黎王府的马车一早便要出城,昨日已然跟城门打过招呼,不若出了早市,再走,车多人多,就会变得拥挤,出门就要耽搁时辰了。 一辆轻车小轿等在城门外,太后身边的桂嬷嬷跟着,这样的送亲根本就是大家闺秀的人家能做的。冷冷清清,娘家连个人都不曾露面。 黎王和李公公两人并肩骑去,冷然的笑意挂满脸上,经历了这么多,黎王亦想开了许多,太子就是要给他羞辱,那又怎样,去了北地,就是他说了算,太子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 即便做好了心理预期,看到那张厌恶都发怒的脸,黎王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李公公更是攥紧缰绳,很快,黎王就风淡云清的无所谓似的:“有劳桂嬷嬷亲自走这一趟,回去替本王谢过太后。” 看着桂嬷嬷渐行渐远的身影,黎王嘴角勾过一丝嗜血的笑容:“传话下去,三天之内,不得给这顶轿子里的水和食物。” 慕容嫣儿坐在轿子里,脸色铁青,她像皮球一样被太子和黎王踢来踢去,不管去到哪一方,她都不会有活路。 黎王的马跟在队伍的左侧,李公公回来复命,已经安顿京城方面留下的势力,严密监视太子的举动,并向晋王投诚。 老八回来了,黎王迎着朝阳,笑得心花乱颤,那可是与太后有着血海深仇的,他只需在必要的时候扇扇风,便能让太后清楚,何为种豆得豆的道理,因果报应不爽。 流珠跟在晴儿身边侍候,也只能呆在马车的外面,暗一驾着马车,四平八稳,小声嘀咕:“流珠姑娘,这是江南的一些小玩意,回府后,还望帮忙转交给喜鹊姑娘。” “后宅虽说男子不能随便出入,可你是王爷指派给王妃的暗卫,自然可以随性左右,见到喜鹊的机会很多,你干嘛不自己给。” 怪不得王妃有时喜欢打趣人,这种感觉挺好的,流珠眼神闪烁着莹亮的光芒,看得暗一都有一阵儿心虚。 八爷倒是注意到这俩人的窃窃私语,离得远听不大清,可堂堂王爷总不能去窥视两个下人说些什么话吧,这个流珠只要对四嫂没有坏心,倒是可以留着,观察看看再定吧。 墨药未找到世子,心急火燎的快马加鞭往京城赶路,自然要比晋王一路赏花看水走的要快些。 冷少臣这一病,三五天都毫无起色。太子在东宫都有些坐不住了,自从出事,依附太子的人都逐渐离开,转头他人,多是归于战王名下,毕竟晋王对皇位没有窥视之心。 身边信得过的莫过只有冷少臣,太后这些天未到东宫来,亦是觉得太子的要求过分了,慕容嫣儿还是其次,当初黎王能那般算计太子,将这个祸水东引,丢会给黎王就是再好不过的回击。 那晋王呢,晋王妃固然聪慧,繁衍的后代自是好的,那也只能是晋王的子嗣,太子能以子嗣要挟她,躲过晋王妃,无疑会在墨国境内造成兵变,生灵涂炭不说,北国一旦趁虚而入,那么,墨国就是岌岌可危了。 托布儿坐着马车向着山间乡村而去,上官白这几日精神不太好,肚子太大,身体活动不便,手脚都有浮肿,大夫仔细交代要注意,有早产的迹象。 她挑了两个有经验的稳婆,上官白没有收下,反而劝她不要常去,自己嫁入出去,就是想过清净的日子,不愿有阿托布的参与,尤其是她还是北国的细作,又给了她那么不堪的身世,终究不能面对。 路上车子颠簸了一阵儿,托布儿想着心事,并未留意,直到车子停下来,她掀开帘子,才发现地方不对,她身边的几个婆子踪迹全无,惊慌失措间抬头,一张熟悉的容颜带着森寒的杀气冷冷的盯着她。 第二百一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阿福阴森森的目光惊得托布儿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在日头高照,定然不会是鬼怪,“你没有死呀。” 不经思索,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阿福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居然在关键的侍候,为了自保,给他下毒,果真是最毒妇人心,他倒要看看,离了他,这个女人还能不能活得那般滋润。 托布儿清晰的知晓,她在上官府的境况看似花团锦簇,泼天的富贵荣华均在眼前,唾手可得。但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阿福的皮肤比之以前又黑了许多,却没了当初的肥胖,精壮的腰身,显然这段时间他吃了些苦头,“我没死,你很不甘心,是吗?” 托布儿脸色撒白,若不是涂了胭脂,估计比死人都难看,冷汗不断地落下来,阿福倒显得镇定自如,甚至有些猫逗老鼠的意味:“不必紧张,你不念及夫妻情分,我还是念旧情的,何况女儿马上就要分娩了,这个时候,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托布儿环顾四周,“我身边的人呢,你是衙门通缉的要犯,死了,就不会有人找你,若是不知死活再冒出来,到时候就别怪我没提醒你。” 阿福一把颁过托布儿的身体,硬生生的栖身而上,“我倒是很想知道上官将军家的丑闻公告天下,会有如何有意思的故事,你说,北国间谍做了将军夫人多年,还传递出去很多的军事消息,墨国的皇商能放过你们。” “白儿生下的孩子,我要抱走,你必须给我办到。” 托布儿愤慨的想要杀了他,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可是双方实力悬殊,托布儿被阿福狠狠的收拾了一番,就在路边的草堆里,光天化日之下,甚至都不顾及会不会有人经过,完事之后,不再去管托布儿狼狈不堪的模样。 “你的婆子一盏茶的功夫会有人送回来,记住我说的话,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阿福施施然走了,北国散布在墨国的眼线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托布儿只是个摆设,根本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托布儿从未有过这样的羞辱,阿福,那个男人就是魔鬼。他若是真的想要抢走白儿的孩子,自己完全可以做到,却偏要让她去,这摆明就是要她与白儿彻底的决裂,托布儿咬紧牙关,强忍着不怒吼出声。 鹰王这几日心情出奇的好,三公子正式入住鹰王府,生活习惯,各个方面,鹰王恨不能亲历亲为帮着预备,鹰王妃着实眼热,这个男人就像个孩子,三公子的一个浅浅的笑意,都能让他开怀许久。 鹰王在心里默默掐算日子,等到两个孩子都齐了,他就正式请皇上做主,让他们认祖归宗。 鹰王妃惦记着与二姨娘的约定,约了明日让二姨娘带着瑾儿和飞儿来府上做客,厨房备了不少的食材,三公子像往常那般读书习武,只是出门时,再遇到好友,大家对他的态度变得更加恭敬了,让他着实有些吃不消。 瑾儿欢快的下了马车,不假思索的奔着鹰王妃就去了,飞儿则显得稳重些。二姨娘看着一双儿女,心满意足,俩姐妹有说有笑往里面走,三公子从里向外走,正巧遇上,赶忙上前给二姨娘行礼,“你看看,孩子们都大了,咱们那有不老的道理。” 瑾儿与三公子四目相对,同时冒出一句,原来是你。两人又缄默,不再多言,瑾儿满面娇羞,三公子微微有些局促,闪身告辞,跨出大门。 鹰王妃和二姨娘两人慧心一笑,本就是想要给孩子们一个见面的机会,听这意思,他们之前是见过了,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墨药的回来,却像惊天霹雳让鹰王险些晕过去。他不确定时不时耳朵出了问题,顾不上身份,一把拉过墨药:“你说,世子被人算计,弄丢了,现在生死未卜。” 墨药不忍心的闭上眼睛,点点头,王爷刚得知有两个儿子,满心喜悦,却等到这样的消息,多少让人惋惜,天公不作美:“老奴几乎动用了所有能用的人,找遍了江南,都不曾寻到世子,想必世子是因为某种原因躲了起来,自己不愿意出来,江家也说,世子早就怀疑自己的身份,曾经多次偷偷上京,均被江家截回来,只是不知为何,世子似乎确信他的生母是慕容玲小姐。”三九 这是墨药查询的全部消息,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王妃的脸色。鹰王妃同样费解,孩子送走时还小,荣氏更不可能将慕容玲的名讳告知儿子,混淆视听,那这孩子时如何断定的。 鹰王妃语重心长的握着鹰王的手,缓缓轻拍他的背部,帮着顺气:“既然孩子长大了,想要自己去揭开真相,我们就在京城等着吧,让人盯着点慕容府,我也会与二姨娘过个话,让她留意,孩子自己会找来的。” 鹰王满满的担忧,江南与京城距离不近,儿子身上可有带足了银两,一路上若是风餐露宿,感染了风寒,可怎么是好:“墨药,传本王的口令,将三公子的小象给各地官府衙门发过去,凡是有人与小象一模一样前去求助的,无论缘由,都要出手相助。” 墨药知晓王爷的脾气,以往从不会利用手中的势力肆意妄为,如今为了儿子有些乱了方寸,细想之下,也无妨,花了多少银两,随后鹰王府给他们补齐就是了。 晋王的车队在路上走了半个多月,离京城却还有三分之二的路程,来的时候匆忙,又是只身前往,路边的景色再好,也无心欣赏。 现如今,无事一身轻,又有家人陪伴,晋王倒是比晴儿更加喜欢户外的散步和游玩,这不又要改成水路走上十天,沿途的山水如画中般,让人神往,立于船头,水波荡漾,人的视野开阔,心情也无比的逾越起来。 流珠将晚饭藏在食盒里,小心躲过旁人,将饭菜小心的送到船舱的底部,江二公子借着昏暗的烛火在看书,好在流珠心细,特意给灯罩上涂了隔绝火油的东西,以免船身晃动,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她在心里轻轻叹口气,江二公子何时受过这份罪,若是跟着鹰王府的人回京城,那肯定是小心侍候,一路顺风顺水,哪能像现在这般,躲来躲去,都有些像过街的老鼠了。 “饭菜,我一直用棉絮捂着的,还好没有凉了,你快用些,这是王妃给我的水果,你多少吃些,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到了京城,即便能进了慕容府,你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去问当年的事情。再则,鹰王府的人都找来了,那你必是鹰王的骨血,为何不先回鹰王府,在做计划?” 流珠倒不是嫌弃他,就是这一路走来,他着实辛苦。她们时当奴婢的命,东奔西走,从早忙到晚,也习惯了,可江二公子,如今的鹰王府世子爷,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前人后捧着的主,何须受这份罪呢。 江二公子慢条斯理的吃着饭食,“我想弄明白,母亲当年将我舍弃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我这些年在江家表面风光,江家老爷对我如亲子,可江家夫人和大少爷却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多次买-凶-杀-人都未果,我这些是胆战心惊过来的,比起那些,这点罪不算什么。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流珠满心羡慕那些高门大户里的小姐,可见过慕容嫣儿的过往,李沛瑶的,还有些别家的千金,后宅内的三妻四妾,想着都闹心。忽然觉得心里也不是很羡慕了,倒是晋王妃,能嫁给疼自己宠自己的男子才是女子最大的幸福。 临江城是三面环江,一面靠山。城虽不大,因有四个城门,却也分出了城东、城西、城南、城北四个区域。 城东地势平坦,住的都是世家贵胄;城南紧靠城东,有钱的商人、小吏,家境殷实的小地主,都往这块挤;城西因紧靠山峰,地势逼仄不平,住的大多是小门小户和贫困户;而城北的住户,则是介于城南和城西之间,颇有些鱼龙混杂的感觉。 晋王的船队到了这里,要停靠河岸,给船上补给。坐了几日的船,也着实是乏了,八爷吵着要去城里最好的酒楼吃上一顿,一来品尝江南的不同厨艺;二来,难得出来一次,自然是能吃的吃,能玩的玩,这次之后再来江南,就不知要到何时了。 凉凉的春雨过后,轻软的日光洒下来,柳条随和清风颤动,乍一看宛若碧波荡漾,还散发着阵阵花香,清爽的味道直让人心底舒畅。 红色的、粉色的、黄色的,紫色的,黑色的牡丹竞相绽放,微风拂过,花枝摇摆,美不胜收。晴儿忽而欢呼起来,紧跑几步,登上附近的山坡,姿态动人,气度高洁,甚是养眼。 她的欢乐感染着周围的人,婆子丫鬟都露出就别的笑容,小厮们远远站在,不敢抬头往那边看,若是王爷知晓,那可是不得了的。 晋王笑容满面,与八爷边走边聊,江南果真名副其实的鱼米之乡呀。 第二百二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晴儿白嫩如瓷的小脸透出粉嫩的红晕,弯弯的眉下一双清澈的眼眸,不笑时也带着三分笑意。 妙手仙子身着蓝色锦袍,头束玉冠,目如朗星,挺鼻薄唇,俊美不凡。前有晋王和八王爷,风姿卓越,后有妙手仙子,俊美无疆,加之晴儿女扮男装的玲珑丝雨,让过往之人均回头张望,私下窃窃私语,这是哪里来的天仙般的少年俊才。 这样一波人想要低调行事,怕是难了点,八王爷皱起眉头,想要让身边的人去清场,晋王却不以为然:“八弟,我们既然出来了,就入乡随俗,莫要糟蹋银子。” 街面上熙熙攘攘,铺子里买卖还算红火,来往老老少少,虽然行色匆匆,却都能丰衣足食,穿着打扮粗布衣居多,还好补丁不多,说明这里的衙门风气还算正气。 只是一座醒目的酒楼关门谢客,让晋王留意了两眼,暗一闪身离开,一盏茶的功夫才回来,晋王几人坐在酒楼的对面品茶,面前的几碟点心显得略微粗糙些,这座酒楼无疑而问,是这里最大最奢侈的,里面的饭菜也该是不错的。 暗一拱手行礼,“王爷,对面的酒楼才刚关门两天,以往菜品很好,在这里远近闻名,更有远道慕名而来的食客,江南菜式,这家算是味道正宗的。不过,江家因着将鹰王府的世子爷弄丢了,而得罪鹰王府,故而,不敢开下去,听闻,不光是这里,最近两天,但凡江家的产业都受到了重创,江家的大少爷也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压入牢中,找不到世子爷,鹰王势必会置江家于死地。” 八爷笑得好不爽快,“鹰王也算是条汉子,人家江家再不济也给他养了十几年的儿子,虽然事出有因,可也不能全然怪罪江家,当初抱回孩子,不清不楚,江夫人善妒,不依不饶,江家的大少爷自然是担心地位被撼动,这次,王叔做的不厚道。” 晋王倒显得泰然自若,与亲生儿子十多年不见,好不容易找到了,又丢了,是谁都受不了,江家是养了世子爷,可却让世子爷这些年饱受了惊吓,怕是伤透心,才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 妙手仙子光华外露,举手投足间,散发出少年老成的气度,“要我说,那位李大人不是要更惨些,毕竟他的女儿才是罪魁祸首。” 李大人府上此时乱成了一锅粥,朝中的任命未下,可是李大人的下属已然将他提前看管起来,“李大人,莫要难为下官,我府上上百口人,下官也是无可奈何,毕竟我们拗不过皇室中人,你的夫人女儿闯下这泼天的祸事,你还是赶紧想想办法解决吧。” 李夫人呆滞的目光定定的望着窗外,她的娘家与太后根本就是出了五福的亲戚,具体说就不沾边。娘家没有官身,这些年都靠着她 支应,昨夜得到消息,已然被抄家了,所有人都下了大狱,就等鹰王府的消息,才来定夺他们的命数。 李府即便是知府,又能怎样,她悔的肠子都清了,要知道那小子是这样的出身,打死她也不能怂恿女儿退婚,闹出这么一出呀。 李大人目露凶光,狠狠心,拿起纸笔刷刷的写着,不等墨迹干掉,便直接甩在李夫人的脸上,“拿上休书,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别在这里碍眼了。” 他转身吩咐管家,“去城外的尼姑庵,送小姐上路吧。”言外之意就是让李沛瑶去死,只有将这两大祸害除去,他在给京城关系不错的同僚写封信,想办法给鹰王府告罪,即便丢官免职,好歹一家老小的命是保住了。 李夫人像是被突然刺激到了,爬过来恳求的拖住他衣服的下摆,以前的李夫人有多么的霸道趾高气昂,如今就有多么的狼狈卑微屈膝:“老爷,念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放过佩瑶吧,她还是个孩子,我去京城向鹰王请罪。” 李大人冷笑了几声,看着这个惹祸不断地发妻:“你还以为太后这次会庇护你嘛,那可是人家地亲孙子,你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你和佩瑶加起来都不及人家一根头发,你还是省省吧。佩瑶是我李家地女儿,我既然能决定她的生,也能决定她的死,你已经不是我李家的人了,管家,将李氏的嫁妆清出来,让她一并带走,今夜必须离开李府。” 李大人说完拂袖而去,李夫人痛苦的匍匐在地上,她又如何不知太后的态度,若是太后要庇护她,怎么会将她的娘家那般打压,她就是颗棋子,她甘愿做棋子这么多年,却不想被人丢弃时,竟是何等的荒凉。 她晃晃悠悠的从李府出来,身后的马车跟着,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她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自然不知该去往哪里。 倒是管家有些不忍,让人去租了一处小院落,将她暂时安置到了那里,“夫人,您不如去求求江家,他们要上京去找鹰王妃,听说,当初就是鹰王妃托江家照顾世子爷,那些恶事都是江夫人和江家大少爷做下的,江家老爷并不知情,鹰王妃或许会网开一面,也说不定的。”九六味 李夫人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可是老爷晋王就要处置佩瑶。” “夫人,老奴会等到三更天再动手,你要快些。” 李夫人是怎么跑到江府的,她都不清楚,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她拼命的拍打着大门,江家门房看了一眼,便不再搭理,她还是不放弃,最终门房看她可怜,才说去问问。 江家老爷现在也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静不下来,他也是方才知道,他的夫人和大儿子,这些年背着他对世子爷做了不少的勾当,件件都是致命的。 江夫人哭哭啼啼,让他想办法先把儿子从大牢里捞出来,江老爷指着她的鼻子骂,“娶妻不贤,家门不幸,”可那是他的儿子,是他唯一的香火,怎么着也不能看着他去死吧。 生意接连受创,他更是心急如焚。门房来禀告,说是李夫人求见,他鼻子差点气歪了,这个时候了还敢来他门上求情,当下便让打发了。 不过李大人的休妻之举,让他有些心动,若是能休妻,或许鹰王妃那里还能通融一二,这样以来,才能将儿子救出来。 江夫人一听要休妻,哭闹不说,连救儿子的事情都不提了,更加让江老爷下定决心要修掉这个自私自利,忘恩负义的女人,连亲生骨肉都能置之不理,将来对他怕是更狠。 江夫人落荒而逃,她回到屋内,咬牙切齿觉得这一切都是李沛瑶母女连累她们,若不是李沛瑶想出那么恶毒的计策陷害世子爷,他就不会跑,他们江家何以到此地步,还能以抚养世子爷多年为名,得到鹰王府的感恩呢。 人就是这样,自己犯了错误不去检讨,还要在别人身上找错误,即便别人有犯错,可也不能替代你犯下的错误。 李夫人失魂落魄,不等回到小院,便被疾驰而来的马车撞倒在地,殷红的血液从她的身下缓缓地流出来,她苦笑着,望着漫无边际地夜空,最终无力地闭上双眼,悄然离世了。 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百姓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李佩瑶母女在这世上消失不见,对于别人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只一瞬,便不复存在了。 江夫人拿着休书,使出浑身解数拽出江老爷就是不撒手,江老爷看着这个不堪入目的女子,“你若是像逼着我做到李大人那一步,你就继续不要松手。” 江夫人吧嗒即刻松手,江老爷整理衣服,限期三天,让江夫人搬离府邸,他让人备马,准备亲自去京城鹰王府走一趟。 晋王他们一行并未吃到可口的饭菜,倒是惹来不小的麻烦,妙手仙子无故不知去向,暗一和暗二找寻的结果竟是被人劫持而走,并且来人留下纸条,若是想要找回妙手仙子,南胜国的国度恭候大驾。 回到船内,晋王和八爷依旧品茶赏景,晴儿倒是觉得蹊跷,彻骨的寒意从她的心底涌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骇,晋王轻抚她的后背:“妙手仙子在江湖闯荡多年,经验老道,若是能轻易被人劫走,必定是高手,我们还是先回京城,既然对方给了约定,我们赴约便是。” 这么多时日相处过来,妙手仙子不仅仅是个医者,更是他们的朋友,他们不能置朋友的安危而不顾,他们按照约定去南胜国,不对劫持者穷追猛打,妙手仙子就是安全的。 船舱的角落里端正摆放着一个凤纹漆食盒,漆盒的外盒绘着虹色凤鸟的图案,黑红相间,便是仅看这食盒已是一种极致的享受,更别说这样的食盒里面的东西定然时珍馐美食。 八爷瞟了一眼:“看来是南胜国的皇室中人要见你们,四哥,你说她们要见的是你,还是四嫂?” 第二百二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耀目得近乎炽烈得阳光洒落下来,干净得水面上闪出晶亮得光泽。所有得黑暗仿若都被这温暖得光芒一扫而空,晋王云淡风轻,一副坦然自在:“无论他想见到的是谁,我们夫妇二人都会如期赴约,毕竟在这次南方时疫中,我们欠了妙手仙子一个人情,该保他性命无忧的。” “南胜国皇室就是再强大,也吃五谷杂粮,亦会生病,绝不会得罪药王谷,妙手仙子性命无忧,可若是你们不去,他或许会被囚禁一生,这点我相信皇室里那位小皇上,还是做的出来的。”八爷征战沙场,不喜饮茶,对酒倒是很在行,尤其是烈酒,他捧着杯子,有些千杯不醉,不罢休的架势,还好晋王能约束住。 晋王看向晴儿,她望着天空的湛蓝,一望无边的水迹。她的目光清澈而高远,冷静坚定。万物于前,皆不及她眼中那抹清绝的笑:“人家不过比你小不到两岁,你居然就称呼孩子了,难不成你骨子里住着的是古稀老人的灵魂。” “四哥,井皇叔就住在你的府上,你们于他熟识,又有些交情,不如邀请他一起走,他是南胜国的摄政王爷,迟早要回去的,我想到时候,那位小皇上是真的要被气的晕过去了。妙手仙子再来一个当场救驾,他就是有意为难,也不能让天下人唾弃,连救命恩人都要算计吧。” 八爷说着,爽朗的笑声从船舱溢出,飘荡在空旷的水面上,回音绕耳不绝。 桂嬷嬷从东宫出来,微微叹息,摇摇头,有些疲累的往回走。 太子并没有得到黎王气急败坏,甚至于暴跳如雷的发怒的消息,反而是归于平静的安定,刘侧妃与黎王同心同德,就连刘侧妃的弟弟都被黎王亲自接走。 太子思来想去,觉得黎王虽然受到了重创,却似乎获得了新生般,唯独遗憾的是,他没能将晴儿带走,想到晋王妃,太子的嘴角泛过一丝讥讽地笑容,他就是要将老四宝贝地东西都抢过来,他要看着父皇母后跪求他放过老四。 他的双手紧紧的攥紧轮椅的扶手,恨不能将那里捏断一般。 战王骑着快马冲向山峰,慕青在马上很是颠簸,她环上战王的腰身,搂得很紧,战王的披风被风吹得啪啪啪直响,黎王的车队从山下经过,他们登高俯视,像是蜗牛一般的龟壳行驶而过。 战王将慕青散在耳边的青丝挽起,用披风将她包裹的严丝合缝,晨起的风有些微微的寒意,“你们都说清楚了,还恨他嘛。” 慕青抬头,正巧与他的双眼相对,灿若桃花的笑容如沐春风:“他是被权势迷了双眼,事后也做了很多的弥补,可惜都太迟了,我不恨他,真的,反而感谢他。” 她将身子更加贴近他:“我们的婚期推迟,是不想北国那边借题发兵,我还不清楚他们打得什么主意,我的母后顾及九弟多一些,那是她日后的依靠,我不怪她,可却不能让他们轻易如愿。” 战王用下颌轻轻趁着她的发丝:“你是担心新婚之夜,他们会动手。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以放心,我就是拼劲全力亦会抱你周全,战王府上下还是有这份实力的。” “正是因为担心你有这份心,才会不愿意定下婚期。你的实力一旦被皇上发现,以皇上的猜忌,你以后会越发的受制于人,或许而更加艰难,我不想,亦不能那样做。” 她的脑海中忽然就冒出来大祭司与她的约定,想要彻底的治好战王,她必须跟着大祭司去南胜国,回巫蛊之术的总坛,完成圣女应尽的义务,可为什么是她呢。 压抑,愁闷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还好晴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她能跟闺蜜说说话,亦是好的。 晋王将南方时疫控制住的消息传遍朝野,皇上龙颜大悦,朝中大臣更加笃定,晋王将会是取代太子之人。 皇后在凤栖宫养花除草,每日都是笑逐颜开,日子过的越来越有盼头了。柳舒将茶端上来,帮着皇后将多余的花枝裁剪掉,刘嬷嬷看着女儿,心头五味杂陈。 女儿出落得亭亭玉立,就是不听劝,偏偏喜欢晋王爷,这些日子总往太后宫里跑,她是担心,柳舒会变成太后的细作,若是那样,安插在晋王身边,她还不如不要这个女儿呢。庙街 木知希揉着酸痛的脖子,这些天她一直低头绣活,很少出门,一眨眼的功夫,春暖花开,春天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让她有些措不及防。 她要赶紧攒些银两,哥哥的身体不能没有营养,她们基本是净身出户,手头能变卖的首饰都当了,她不想让哥哥分心,只能多担待些。 小丫鬟从外面兴奋的跑进来,“小姐,奴婢刚刚去绣庄,老板不但多给咱们结了一两银子。而且遇到了瑾儿小姐,她说这些日不见小姐,怪想念的,让您得了空去慕容府上赏花。” 木知希满脸带笑,瑾儿是她的闺蜜,也是哥哥心中钦慕之人,“等过些时候,我们就去。” 院外传来了一阵儿敲门声,小丫鬟过去开门,迎进来一位中年妇人:“老奴是瑾儿小姐身边的,鹰王妃赏了瑾儿小姐许多的料子,宫里的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也赏了不少,瑾儿小姐一时半会儿用不了,就想着与小姐妹们分分,这不,让老奴给木小姐带了几匹,还请木小姐收下,别让老奴空跑一趟。” 说完,便让几个粗实婆子将料子搬进来,转身福福身子,便一涌而出,小院子瞬间就安静了,木知希都来不及拒绝,就被生生的僵在了原地。 婆子们很细心,在院子里放了一块木板,将十几匹料子整整齐齐的放置好,这些都是水色上等的云锦和蜀锦。木知希的眼睛湿润了,这些定是瑾儿特意拿给她,就是编排了个由头,是担心她为春衫的衣料发愁吧。 里面参杂着明显有给男子做衣衫的料子,瑾儿很细心,她轻轻的笑了,笑容清雅如兰,目光温暖如春日的风:“我们将这些搬进去,明日开始做几套合身的春衫。”小丫鬟手舞足蹈,离开木府第一次添置春衫,不过即便在木府,也从未见过这么好的料子。 木宁远站在窗户边上,院子里的事情他看的真切,心中微暖,那个他喜欢的女子,善良乖巧,他狠狠的下定决心,发奋图强,取得功名,便有了去慕容府提亲的资格。 慕容府李嬷嬷眉头紧蹙,瑾儿小姐天真纯良,可有些事情做的还是欠妥当,她挑帘进屋,支走屋内的丫鬟,“小姐,瑾儿这丫头送些礼物给木小姐,倒也无伤大雅,可这些料子里面参了男子的衣料,老奴是才知道,这会儿追出去也晚了,您说,瑾儿小姐不会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吧。” 李嬷嬷是二姨娘的奶嬷嬷,又是将瑾儿抱大的,称呼丫头,二姨娘反而觉得更亲戚,不过今个儿这事着实将二姨娘也虎了一跳,男女授受不清,瑾儿自小就学习《女戒》,岂会不懂,她与木知希关系好些,无伤大雅,都是女孩子,有几个闺中密友倒是好的。 木宁远,那个孩子,她是见过的,印象还不错,可惜木家里那位老太太却是个糊涂的,瑾儿若是嫁过去,便是孙媳妇,孝字当头,即便木宁远烦那些人,却不得不面对,瑾儿单纯,根本应付不了,到时候过的就糟心了。 鹰王府人口简单,鹰王妃的性子最是不喜欢了妾室了,三公子从小在伯颜府里长大,对人待物都很诚恳,也是个懂的轻重的好孩子,最主要的是,三公子娶了瑾儿,不会有婆婆压着,更不会有小妾挑衅,两相比较之下,二姨娘哪里会摇摆不定。 “这几日让瑾儿在屋里呆着,就说我的意思,春天风大,让她少出些门,另外告诉飞儿,让她看着瑾儿。” 鹰王妃特意请了官媒,不出两日便到了慕容府,谈及瑾儿的婚事,宫里的太后脸色阴沉,桂嬷嬷规矩的站立在一边:“南胜国那边明确的说不要慕容府上的姑娘。” “回禀太后,南胜国的使者亲口说的,他们的皇上九五至尊,岂能娶庶女为后,即便被宫里的皇后娘娘认作义女,可到底不是血亲的,不是嫡出,他们断然不能辱没了皇室。” 桂嬷嬷与南胜国的使者私下有些来往,这些都是太后授意的,为的不过是将瑾儿能顺利带到南胜国去,可眼看这计划是不成了,鹰王又要给三公子娶亲,定的就是瑾儿。 要说瑾儿的品行那是没得挑,配给孙子,虽说身份上欠缺点,可孩子愿意,鹰王又宠爱鹰王妃,她当娘的,还能让孩子们因为此事与她分了心,自然是不会阻拦的,可多年身居高位,被人拒之于千里之外的滋味多少有些难受。 南胜国与墨国实力相当,就是地方好,粮食产量颇丰,水土又养人,若是能将南胜国以后收入墨国名下,那该有多好,她骨子里的贪念一点都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减少。 第二百二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窗边是红漆描金绘五屏风式镜台,镜台上摆着一些精致的小玩意,有琉璃的珠串,珊瑚的手钏,还有一个小匣子,如果没有看错,那些都是金瓜子,是三公子送过来,给她解闷的。 可是件件拿出来都是好东西,巧梅唧唧咋咋的,“小姐,三公子就是对您上心,您是不知道,奴婢去前面拿这些物件时,三公子还一个劲地问奴婢,说是小姐喜欢些什么,平日里都做些什么,事无巨细。” 巧喜帮着梳头,心里亦时喜滋滋的,她们是瑾儿的大丫鬟,自然是跟着去鹰王府的,主子和气,府里又贵气,她们去了身价又抬了一节,将来许配人家,定然要比在慕容府上高的不是一点半点的。 瑾儿面色娇羞,她听母亲提过几句,要与鹰王府定亲,那日也亲眼见了三公子,心里倒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母亲亲自挑选的,肯定是可靠的。 飞儿在一边仔细端详,倒觉得翠儿有些多心了,她这个妹妹就是心善,看不得木知希受穷受罪,至于别的心思,还真是没有。 这边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皆大欢喜。木知希那边可是阴云密布,暴风急雨。瑾儿定亲的消息传来,木宁远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闭门不出,连送去的饭菜都纹丝未动。 木知希很焦急,不到一天的功夫,嘴皮上便起了几个火炮,可木宁远依旧不闻不问,足不出户。 木宁远觉得身上一丝力气都提拉不起来,黑漆漆的天花板上,都是瑾儿俏皮的笑脸,好想伸手去摸摸,却怎么都够不着,他以往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出身,他总是想,凭着努力,他一样可以出人头地,给心爱的人好的未来,给妹妹有利的保障。 当一切失去,他忽然发现,出身是那么的重要,若是他也是皇家贵胄,瑾儿就会是他的妻子吧。 黑夜下,他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眸,愤怒,不甘,眼中浸满泪水。神情哀莫大于心死,却在这黑夜之中,找不到一丝能带他走出去的亮光。 木知希拖着疲惫的身子,在窗下嘤嘤哭泣,他们兄妹自从母亲去世,便相依为命,尤其是小王氏嫁进来,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没有在那种压抑苦闷,时时害怕的环境下生存过的人,是很难想象到他们兄妹是如何活过来的。 他们的父亲,一心扑在仕途上,衙门里的事情兢兢业业,又是迎来送往,又是外出办差,唯独留给他们的时间少的可怜。 后宅里那位把持的中馈的祖母,骨子里的自私和对权势的贪恋,让他们一次次的陷入小王氏的算计当中,而不伸手拉他们一把,在他们心灰意冷的要从木家搬出来时,还要克扣他们的母亲的嫁妆,依旧他们的生活贴补,那简直就是吃人的阎王,根本不配当作长辈一样去敬仰。 “哥,你要打起精神来,我们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耗费了多少心力,又承受了多大的折磨,难道你要让这些统统白费嘛。这些日子,我们的衣食住行,一切琐碎的开销,都是妹妹一针一线地挣出来地,妹妹为的就是哥哥有朝一日,出人头地。” 木知希擦掉眼泪,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她原以为,泪水早就在木府里流干了,不曾想,这会儿还能再流出来。 这个世界上真正能惹她伤心落泪的也只有哥哥了:“瑾儿是哥好姑娘,可是哥哥,瑾儿的母亲是爱着她的,就如当初我们的母亲那般呵护我们一样。但凡知晓我们的家事,都不愿意将女儿嫁过来,毕竟摊上那样的一位祖母。” 木宁远何尝不明白,他们的祖母,在他们失意的时候,会将他们丢的远远,甚至于根本就不会理睬他们一眼,能省下来的银子,祖母会花在自己的身上。 等到他们有了好的前景,这位祖母,又会没脸没皮,用孝字将他们压得死死的,恨不得将他们压榨干净,就如同他们的父亲一般。 父亲是愚孝,他却不能有眼无珠的跟着去学。正如妹妹所言,瑾儿要被太后算计和亲,二姨娘都能以死相拼,求着多年不来往的尚书府出手想帮,就连晋王妃都不计前嫌要给瑾儿呵护。 他们那么不堪的家事,后宅的乌烟瘴气,二姨娘和 晋王妃怎么会忍心将纯真善良的瑾儿置于危险之地,甚至于婚后生活的期期艾艾。85 他最终任命的垂下了双手,无力的摊在地上,他不能就此垮掉,他还有妹妹,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妹妹的后半辈子会被祖母随意支配,甚至用于攀扯关系,随便嫁掉,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他用火折子将烛火重新点燃,罩上灯罩,这还是妹妹亲手做的,街面上卖着的灯罩不少,色彩仅是红色和白色。妹妹说白色不吉利,红色光亮不是很强,就自己做了浅蓝色给他。 为了能找到极浅极浅的蓝色,妹妹是买了色料,亲手去染制的,故而才有了桌子上独一无二的灯罩。 屋内的黑暗瞬息消失不见,当烛光从窗户上映射到木知希脸上时,她无声的笑了,哥哥是懂她的意思了,她转身进了厨房,她要给哥哥做碗鸡丝面条。小斯和丫鬟看着这对兄妹又相安无事,都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鹰王府里,气压很低,鹰王铁青的脸色垂头不语,世子都现在下落不明,墨药再次回来时,脸上的汗水滴答着,一看便是路上赶得急切:“王爷,世子爷有消息了,他可能跟着晋王的船队回京了,还有几日的路程便可抵达京城。” 鹰王腾的起身,走路匆忙,将桌上的热茶掀翻,落到手上滚烫的茶水,都毫无察觉,几步到了墨药的面前,一把将他扶了起来:“当真,消息可靠。” “王爷,此次不光是我们的人看到了世子出现在晋王的船队里,就连晨曦楼的都看到了,只是不清楚,世子为何会跟着晋王的人马回京,好像还是偷偷的,晋王像是并不知情。倒是晋王妃身边的丫鬟,那个叫流珠的,一直在照拂世子。” 前几日的好天气一扫而过,天空乌云密布,层层堆积,似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鹰王在书房来回踱步,略微思索:“不管晋王和八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让咱们的人盯紧了,世子爷不能有丝毫的损伤,否则,本王决不轻饶。” 鹰王妃将夜宵亲手端到了书房,熟悉的地方,再次进来,一晃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还不休息,都一把年纪了要爱惜自己的身子骨,朝廷再有重要的事情,就交给那些年轻人去做就好了,何必事事都要亲历亲为。” 鹰王脸上满是笑容,仿佛刚才生气发怒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孩子的婚事定了,你要忙活起来了,老大也要回来了。” 鹰王妃的双眸中绽放出明亮的光芒:“孩子找到了,有没有受伤?” 鹰王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宛如新婚,“孩子跟着晋王的船队回来的,只是我不太明白,他为何知晓我们在找他,还要一意孤行,看他的目的倒像是冲着慕容府去的。” “慕容府”,说来也巧,当年鹰王妃、慕容玲儿、二姨娘倒是闺中密友,无话不谈,后来慕容玲儿出事,二姨娘嫁入慕容府,就是看在玲儿的情分上,慕容府的老太太从不为难二姨娘。 这么多年过去了,二姨娘受了无妄之灾,可好歹活着,玲儿下落不明,是生是死,她们这些年到底是放不下,起初,鹰王妃也让人四处去找过,二姨娘用自己的贴己也在托人找,等来的都是杳无音信,渐渐的,她们便接受了玲儿消失的事实。 “孩子为何要去慕容府,而不是晋王府?”鹰王妃缓缓地,眼中一片清明,沉静的黑眸那般冷凝,黑沉。 翌日,鱼肚泛白,红日东方升起,满地金光。晨起映着院中花草上的露珠,闪亮亮的,空气清新不已。天空被雨水洗涮了一夜,湛蓝无比,万里无云,让人的心情无端的好起来。 水路到了终点,晋王的车队浩浩荡荡,一改前几日的低调。八王爷时不时向着马车瞟一眼,果真是重色轻友,四哥在船上时,他们在船头,四嫂在船内,到不觉的他多余。 换乘马车,四哥居然一头扎进车内,与四嫂卿卿我我不说,还嫌弃他碍眼,让他骑马带队,居然让他在车外风吹热晒,这还是那个将他疼之入骨的四哥嘛,见色起意,他的四哥果真变了。 再有两日便要如京城了,鹰王府的世子爷还在车队里,八王爷眯着眼睛,有些选择困难症,将他送回鹰王府,鹰王那里自然要领这份人情,似乎违背了这位世子爷的初衷。 要是由着他去,鹰王府的人跟着,还无妨,他们是保护世子爷。可晨曦楼的人虎视眈眈的盯了一路,绝非善类。 第二百二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正值午后,光影斜来,被栅栏一格格切的零碎,缀于来人清雅眉宇间,眼眸似柔黑乌玉,日下生辉,他就那般负手站着,皂靴,蓝衫,简单甚至于单调的装束,二姨娘无奈的叹息。 上官是武将,耳力很好,早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直到二姨娘这声叹息,他才回身过来:“是不愿见到我吗?可是,没有办法,我每一刻都在想你。” 二姨娘涨红的脸色,猛地瞟了一眼,这个男人脸皮这么厚,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鹰王府的三公子很好,我见过的,伯颜夫妇将孩子教导的很有担当,这样的女婿,瑾儿的未来该是光明的。”上官不在意二姨娘的别扭,伸手将拉过来,坐在石凳上。 温暖的触感,二姨娘诧异的发现,石凳上被套上了棉质的垫子,颜色和尺寸都与石凳接近,故而,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心中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缓缓流动,到达四肢百骇。上官将亲手烹制的红茶倒了一杯,递给二姨娘。 “瑾儿的婚事定了,飞儿的婚事让我很为难,这个孩子中间出了些状况,还在有惊无险,算是人生中的历练吧。可婚姻是女子一生的维系,自然不能怠慢。”想到飞儿的执着,二姨娘连饭都吃不下。 上官剑眉微蹙,凌厉的视线卷着一股阴沉:“太子不是良人,即便他如当初那样,我都不会同意,一个时时刻刻将利益看重的人,随时可能牺牲掉身边的任何人。更何况,太子现在已然身残,前几日听闻,他居然将慕容嫣儿转换身份塞给黎王做王妃,随着去了北地。” “什么?他怎么能这样。”二姨娘惊得从石凳上站起来,慕容嫣儿因着对太子的执迷不悟,生生被黎王利用,被皇上厌弃,让慕容家蒙羞,族里除名,遭遇了这么多的变化,太子不说珍惜,总会给她几分体面,让她在太子府衣食无忧到老吧。 居然能这般无情,残忍的将慕容嫣儿抛弃,还是以这中极其羞辱的方式还给黎王,不同的是,太子是在得意之时,慕容嫣儿又是处子之身。 丢会给黎王时,人生被践踏的落败不说,慕容嫣儿残花败柳,黎王有多恨,都不能对着太子发泄。只能将这些怨恨全部报复给慕容嫣儿,死不了,活受罪。 这一刻,愤怒、震惊、疼痛,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让她双眼迷蒙,一滴灼热的泪夺眶而出,当初她就是这般无助,才会不得已给慕容乾做妾,那么屈辱的人生,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苟延残喘的活下来。 她 不是怜惜慕容嫣儿,只是感叹世道不公,为何要让女人去承受结果,而始作俑者依旧高高在上,潇洒自在的活着。 “妾身不是再担心慕容嫣儿,嫣儿既然做出了那样不堪的事情,就该承担因果报应,可是,她已经被族里出命,只是太子府低微卑贱的侍妾,连孩子都没有权力去要。她都为了太子低贱到这般地步,太子居然还能阴险到将她送回给黎王,那是地狱般的生活。” 上官欠身蹲在她的面前,有点仰视着她:“所以,无论如何,我们作为父母都要让孩子获得幸福,飞儿对太子的心思,我们既然掐不断,那就尽快找一户合适的人家,让皇上赐婚,飞儿就是心里不愿意,也不得不接受,而我们也能全身而退。” 二姨娘将手从上官小麦色的大掌之中抽出来,“我们这样私下见面已然不妥,妾身是有夫君的,即便上官将军可以三妻四妾,但是妾身,只能忠于慕容府,既然飞儿的事情,将军有了主意,还望将军能尽快去做,妾身替飞儿谢过了。” 二姨娘起身,闪过上官,不等迈步,便被上官从身后抱住:“你这年带着孩子过的很苦,当初也是为了孩子不得已进了慕容府,这些年你守身如玉,难道就不能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嘛。” 泪水从她的眼中无声的流下来,“妾身懂得,在最困难时,时慕容乾向妾身伸出橄榄枝,慕容府如今老的老,小的小,妾身有义务在慕容府危难之时,帮着慕容乾守好这个家。” 说完,挣脱目瞪口呆的上官,匆忙的下山了。上官被那句“困难之时”,击得粉身碎骨。 李大山目送二姨娘离去,从树丛后闪身出来:“将军,托尔布有异动了。”奇书网 上官府内,托尔布魂不守舍的来回走动,这样的举动已然持续好了些天了,屋内的丫鬟和院子里的婆子都见怪不怪,依旧忙着各自手里的伙计。 敏翠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子外传来,一路小跑进了屋内,托尔布一摆手,丫鬟们都退了出去,“夫人,廖婆子说,府外的联系都被阿福控制住了,而且阿福将您这些年的一举一动,甚至于多年没有丝毫进展的缘由都与北国那边做了详细的汇报,那边的意思,让阿福取而代之。” 托布儿就知道,阿福绝不会坐以待毙,他能那般羞辱她,就是不担心那边会怪罪,更不用在意她动用手中的力量将他再次剿灭。 她稳稳心神,“廖婆子那边就只说了这些?” “她说,那边让阿福想办法挑起墨国皇子之间对皇位的争斗,本来,那边很看好黎王与太子的争夺,可黎王失势离开,太子残废,战王与晋王的关系,虽不亲近,也绝不会如以前那般将皇位看的很重,八王爷更是以晋王马首是瞻,故而,难度很大。” 托布儿阴冷的笑了:“阿福像魔鬼一般纠缠回来,不光是为了让我难受,更多的是,他无法达成,故而,就要以白儿母子为筹码,不过就是想让我被他驱使。” 廖婆子是托布儿埋下的暗线,阿福并不知晓。上官白就要临盆,阿福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为了权势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既然阿福活了下来,她一时半会儿又解决不掉他。 托布儿陷入思索,这些年上官虽然对她不冷不热,倒是从不防着她,眼下,皇子很有可能得到储位的就是晋王,战王与慕青正式你侬我侬之时。 慕青迟迟不定婚期,便是对北国皇室的意图有所察觉,看来,慕青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保住战王,女生外相,有关乎余生,不得不说,战王算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会辜负了慕青的一片情谊,可北国会轻易放过慕青嘛,她觉得那就是异想天开了。 北国皇室掌权之人,心冷如铁,无情无义,慕青是北国的公主,便是皇室的棋子,她忽然冷笑起来,她在担心别人,她何尝不是棋子,一生都被耽误了,“去看看老爷回府了嘛。” 李大山在上官的书房外站着,敏翠偷偷观望许久,悄然离开,李大山轻蔑的向着敏翠的方向望过来,轻哼一声,嘟哝一句,不知死活。 阿福在上官白的院子外面,贼眉鼠眼的向里面张望,这个女儿,他从小就是捧在手心里的,虽然女儿不知到他的存在,可这不怨女儿,都怨这个世道不公,他要加快速度,做完这次,那边给了丰厚的赏金,他就带着女儿和外孙远远的离开这个地方。 他算是看明白了,女人是不可靠的,为了利益就能将他置于死地,亏他这么多年死心塌地的为她卖命,只有自己的骨血才是永远的依靠。 上官白在屋子内,隔着支起的窗棂注意到外面有人窥视这里,阿福蒙着面,让上官白更加的恐慌,她现在居住的地方,说是有围墙,不过是秸秆捆绑在一起,勉强围了起来。 防君子,防不了小人。屋子的房门更是木头做的,年久失修,有力气的大汉几下就能踹开,她的生命安全仰仗于社会治安好还行,若是遇到强盗劫匪,她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她摸着隆起的腹部,嘤嘤哭泣起来,粗布衣服,玉米面杂粮,好在她会写刺绣,糊口还是没有问题的,等着孩子出生,她该怎么办? 家里没个男人,在农村是寸步难行,地里的荒草都长到腰高了,她托隔壁的大婶,想办法租出去,也能算份收益,到时候补贴家用,但用能马马虎虎的度过月子里。 她从上官府出来,就没有打算回去,也没脸回去,毕竟她不是上官的孩子,想到这里,就觉得,母亲太肮脏了,那么她跟着父亲回到墨国又要干些什么,她之前光顾着考虑自己受到的伤害,此时,才发觉,母亲似乎并不简单,父亲那般警觉之人,难道就一丁点都未察觉,那么这些年,父亲对她冷若冰霜,就连抱一抱,都吝啬于有。 上官白忽然冷汗直冒,这么多年,母亲与父亲趋于委蛇,父亲是不是也是在与母亲演戏,那么母亲的一切行为都是在父亲的监视下进行。她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捂住张大的嘴巴,怕自己忍不住尖叫出生。 第二百二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上官从容淡定的在书房翻看边关传来的消息,八王爷此番奉命回京,朝中老臣都是摸不着头绪。八王爷的母妃和外祖家的甄灭,都与太后脱不了关系,若是晋王不愿意成为下一任太子,八王爷是养在皇后膝下的,又与晋王关系融洽。 论功绩,战王与八王爷不论上下,在军中威望都很高。在朝堂之上,战王还有劣迹斑斑的时候,八王爷因着很少便去了边关,跟随上官在战场上奋勇厮杀,从不懈怠,口碑反而要比在京城呆着的战王好很多。 知情的人都心知肚明,苗疆当初那场战役是皇上亲征剿灭的,苗疆甄灭,荣贵妃却是苗疆的公主,于情于理,战王有一半的苗疆血统,不适合坐上储位,否则,当年随皇上出征的将士们,该要寒心了,毕竟谁都不能保证,战王将来坐稳江山,不会反过来对付这些曾经为了保家卫国,殚精竭力的将士们。 托布儿端着盘子,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粥品,两碟小菜,看着很是可口,上官连眼皮都未抬起,“老爷,妾身做了些白粥小菜,您尝尝。” 书房内静寂无声,托布儿就这样尴尬的站着,手臂都有些酸麻,“放下吧。” 上官的声音如同大赦,让托布儿欣喜之余,赶忙察看他的脸色:“老爷,白儿不日就要临产了,妾身想着白儿在那个四面漏风的地方,月子里若是落下病根,身子往后怕是难养。” 上官还是不答话,仿若上官白与他们都是陌生人一般,托布儿却不打算放弃,“若不然接白儿回来如何,日后,府内有个孩子,还能多些生机。” “吧嗒”上官将手中的书册丢在书案上,“不必了,在外租个房子给她吧。” 托布儿从书房出来时,脸色苍白如纸,经过白儿的事情,上官连表面的亲和都不愿意维系了,她的双拳紧握,到了她的这个年纪,若是没有银钱傍身,一切都是空谈,可上官府上中馈,上官从未交给过她。 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晨曦楼内,凌睿智凭窗远眺,荣贵妃派人送来书信,太子被废已成定局,晋王在南方时疫上功不可没,八王爷是军中威望颇高之人,跟随着众多,却追随在晋王左右,时局有太多与战王不利的因素。 妖-娆的云裳,扭动身躯,“师兄,我们的人一直盯着江二公子,马上就要回京了,鹰王府那边也知晓了他的行踪,恐怕会接回鹰王府,我们盯着他,到底有何作用?” 阳光普照,晴空万里。凌睿智身上却像是凝结了寒霜一般,冷的吓人,“我们若是将鹰王的世子爷除掉,安在晋王身上,你以为,鹰王会如何选择。” 云裳呵呵呵的笑起来,“师兄这是离间之计,鹰王好不容易将鹰王妃哄回府里,伯颜又将儿子归还,等到世子爷回京,一家人算是团聚了,师兄怎么就这般狠心。” 云裳妩媚,话语间都是意犹未明的意思,凌睿智眉峰紧促,这个女人他从未看透过,更不用说收为己用。 西风凉凉,柳树摇曳。凌睿智站姿挺拔,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繁花似锦,盎然的春意,却丝毫融化不了他心里的坚冰:“要怪,只能说他出现在了不合适的时机。” 上官的身影踏入宫门时,亦是余晖绕梁。举目望去,一片金碧辉煌,玻璃瓦片折射出魅惑的光芒。一座座宫殿相连,犹如一卷华丽的画,画中许多人的一生朝代的更替,历史从不会某一个人而停留。 皇上神情自在,“鹰王的世子爷跟着晋王的车队回京,看似不妥,若是晋王将世子爷亲自送回鹰王府,不就皆大欢喜了。” 上官上前一步,“皇上,现在不光是北国的细作们在盯着他,就连晨曦楼都出动了,宫里的那位怕是心急了。” “你的意思是战王留不得了?”皇上的手有些微微的抖动,荣贵妃当初是瞒着他怀上这个孩子,后又与太后有了幕后交易,才保住这个孩子的出生。 他就是考虑到苗疆当初的甄灭,荣贵妃定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他却不能将这个江山就此荒废,老祖宗的基业还是要代代传下去的。 “你是说上官进宫来了?” 荣贵妃神色略微紧张,“他们在御书房呆了多久,能打听到说了些什么?” 宫女摇摇头,“呆了将近一个时辰,内容不清楚。” 桂嬷嬷与柳舒面对面坐着,水面上飘着几片落叶,微风拂过,一阵儿水汽迎面而来,凉爽清馨,很是舒服。 柳舒脸色娇羞,“嬷嬷体谅,小女字欢喜,可是晋王若是恼怒了,可怎么办?”看 桂嬷嬷将几包药递给她,“这些天,你要仔细调理,我们要一击即中,你若是能成功怀上晋王的子嗣,到时候晋王妃失踪,时间久了,晋王即便心里没你,还能没有孩子。” 柳舒自愿成为太后的棋子,这能怪的了谁,只能自求多福了。 太子滚动着轮椅在太后的宫里穿梭,这是他长大的地方,门槛都被拒掉了,这样方便他出入。 冷少臣最近生病很少进宫,冷言一直陪伴在他左右:“太子,晋王明日回京,车队晋王在青石镇过夜,听闻鹰王府也要去迎接,原是鹰王府的世子爷混在晋王的车队回京了。” “混在?”堂堂的鹰王府世子爷,何时需要藏头缩脑了。 “冷门主也不得而知这位世子爷的意图,似乎对慕容府有些兴趣,荣贵妃这些日子与晨曦楼的书信来往很是密切。” “战王呢?可有举动?”太子对这个弟弟恨之入骨,有时却高看一眼,远比黎王在他心里的位置要高一些,他很矛盾,人嘛,或许就是矛盾的,经历了生死的纠葛,他看透了很多东西。 “战王府都是很消停,北国的七公主与战王日渐融洽,两人的感情亦是很好,而且奴才发现,战王府有一个侍女一直在盯着七公主,奇怪的是,这位侍女,居然和北国的八公主很像,以前,奴才曾经奉命给八公主送过几次信件,故而,有些熟悉。” 太子微微低垂着头,岑薄的唇轻轻抿着,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弧度:“越来越有趣了,孤倒是很期待这场大戏的开幕和收尾。” 阿福在上官白门前逗留了几日,终于等到了托布儿的出现,他噙着一抹阴冷的笑容:“老子还当你再不出来了,看来还是想念老子的,毕竟我么同床共枕这么多年,除了我,你还能去找谁,若是看上那个野-男人,小心老子废了你。” 阿福满嘴的污言秽语,托布儿从来没有想过,阿福居然也能这么霸道,男人,他也配,这么多年要不是上官的原因,他们都要饿死,甚至被组织整死。 托布儿绕过他继续往前走,阿福也不闹,跟着她往里走,托布儿突然停住脚步,“你确定要跟着进去?” 阿福点点头,“我是他的父亲,当然要让她知道。” “哦,也好,白儿的脾气你是知晓的,一旦她闹起来,跑到上官的面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我是无所谓,反正是待宰的羔羊,倒是你,措手可得的锦绣前程,就要付之东流了。” 阿福面色微僵,在上官白眼中,有就是府上的奴才,怎么着也不体面,她是断然不会认他的。 “那边让我们想办法挑起皇家几位的王爷的内部争斗,若是他们都稀罕那个位置,倒也好办。偏偏剩下的三位,都是风花雪月之人,我一时难以下手,你有何好的主意,说说。” 托布儿向来心思深沉,诡计多端。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是托布儿发号施令,他去做罢了。 他紧紧的盯着托布儿,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表情:“你不要想着自己做到了,去向那边邀功,你现在没有人手,那边安插在京城的眼线,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只有依附我才能完成任务。” “知道了,那你等着吧。”托布儿甩开他,大步跨进院中。 上官白在屋后拾掇菜园子,先前她是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经过这几个月的生活,她学会了很多东西,倒也觉得自食其力蛮好的。 就是身子笨重了,弯不下腰,只能勉强借助锄头,将菜园子中的杂草除去,汗水一滴滴的落入泥土中,她浑然不觉。 托布儿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酸的很,她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到了如今,却要受这份煎熬,她到底是看不过去,让丫鬟去将小姐搀扶回去。 上官白不以为意:“你怎么又来了,我家不欢迎你,这菜园子里种着我半年的菜呢,拾掇好了,菜式长得好,我也高兴,你别过来,都踩了我的秧苗了。” 她很是厌烦的怒斥不懂事的丫鬟,怎能这般践踏别人的劳动成果,若是放在以前,她可能回不屑,时光摇曳,当真是改变了一个人太多的东西。 第二百二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上官白微微揉着有些酸困的腰身,用袖子胡乱擦着脸上浸出的汗水,本来白色的肤色,因着劳作的缘由,蒙上一层浅灰色,腿部的浮肿,让她走起路来颇为吃力,好在这些她都能咬着牙扛过去的。 托布儿顾不上她的抗拒,让两个婆子强行将她架起来,并大声呵斥:“你在这么折腾下去,你的孩子有个闪失,我看你到时候去哪里哭去,你有尊严,有骄傲,那又能怎样,现实就是这样,你即将临盆,没有稳婆,你这是第一胎,你可想过后果。” 上官白挣脱她们的牵制,“这是我的孩子,他的生死皆由天定,我不强求。” “他若是有个高低,你这辈子靠谁去,你就成了真正的寡妇,没有任何依靠,族里不会容你,就连这少得可怜的一亩三分地都会被收回去的。” 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上官白经过几个月的独自生活早就洞悉,她沉默了。 托布儿上前拉住女儿的小手,手心的茧子再次戳痛她的心思,“放心,不去上官府,娘在附近给你租了个院子,丫鬟婆子都安顿好了,稳婆也等着了,你只管住着,出了月子,你若执意回来,娘不拦着。可月子落下病,以后你就难熬了。” 到底是母女,上官白默不作声,跟着上了马车。阿福诡异的跟了一段路,上官厌恶的瞟了一眼,便不再回头,那样不堪的一个人,居心叵测,怎么能是他的父亲,她就像吞了一只苍蝇,恶心的不行。 慕萱在战王府呆了这么久,经常偷偷的去观望染成。长矛最近总是恍惚的觉得有人在盯着他们,倒是染青大大咧咧不甚在意。 染成自从上次慕青被行刺之后,变得深沉,心思更是匪夷所思,染青本就单纯些,就连经常跟在染成身边的长矛都猜不透了。 染成依旧每日去与慕青请安,聊些日常,还有就是悄悄的帮着慕青将几十车嫁妆暗地里换至成银票,便于随身携带,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带着慕青离开这里。 慕青不知晓染成的打算,她与大祭司的约定是要兑现的,黎王得到了惩罚,接下来,她就是想查清楚,慕容玲儿的男人是谁,转而言之,便是她的生父是谁。 夕阳如火,满天霞光。红光映在雕梁画栋,玻璃瓦上,映着迷人的光晕,仿若人间仙境,慕萱抬头看着,她已经很久不能这样自在的仰望天空,曾经的她也是高高在上的,如今却落得这步田地。 丫鬟的房间也分三六九等,慕萱算是负责杂活的,住的是十个人通铺的大房间,毫无隐私感。房间里,大家相互监督,慕萱疲惫的迈进去。 突然发现原本该热热闹闹的屋子,出奇的冷清,心里嘀咕,人都去哪里了,这个时辰不是开饭的时候,大家好不容易喘口气,换班,怎么会跑的不见人影呢。 门“嘎吱”一声被关上了,慕萱下意识的回身,冷言嬉皮笑脸的看着她:“八公主何时需要这么委屈了,奴才可有能未您效劳的地方。” 慕萱大惊失色,来人突然是敌是友不明,却能一阵见血道破她的身份,而且看着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冷言一改往日清冷的表情,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公主千金之躯,委曲求全跑到这战王府里来当丫鬟,奴才心疼的很,不如让奴才帮帮你。” “奴婢觉得这位小哥是认错人了,什么公主,哪有那般落魄的公主,奴婢卑微之身,担不起小哥这般惊吓。”慕萱抬手摸向发髻上的银簪。 女人有时会拿那玩意当作反抗的武器,很多男人也吃过这个闷亏,冷言可是刺客出身,又善于刺探情报,机警敏感,怎会看不出慕萱的意图:“奴才将这里的人都支出去,要不,奴才带着您去给慕青公主请个安,或许您还能有格外的收获,倒是不用在这里侍候人了。” 看着冷言刺眼的笑意,慕萱的手颓废的垂下来,“说吧,你想要什么?” “痛快,奴才就是来帮帮你,看你独断独行,来给你找个帮手。” 慕萱重新仔细的打量面前这个来路不明之人:“你与战王有仇,或是你的主子与战王有过节,想要借助我的手得偿所愿。” “聪明,不愧是八公主,奴才就是图的这个。” “那你打算如何帮我呢,听凭我吩咐,你被安插在这里多久了,看你的衣着打扮不像是府里的管事或是小斯。”168书库 冷言笑得花枝乱颤,“奴才可没有那个福分,您该知道,您的母亲在嫁给你的父皇之前,可是有过男人的。” 这在北国朝中是个忌讳,因八公主的母妃得宠,大家都不敢提及,事实上,母妃确实并非处子之身进宫,皇上曾为此事耿耿于怀,慕萱就是被猜忌身份,因着她毕竟是母妃入皇宫不到九个月生下来的。 父皇曾经因此恼羞成怒,几个月都不搭理母妃,好在随着时光蹉跎,她的长相与慕青有了七八分的相似,与父皇也有三四分,才让皇上对母妃重新疼爱。 她也有了属于公主该有的尊贵体面,这些往事被慕萱视为耻辱,也是她一直憎恨慕青的原因之一,慕青是嫡公主,生下来集万千宠爱于一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皇后呵护,皇上宠爱,就连文武百官看向慕青的目光皆是敬仰。 她记得有几次,去臣子家中参加宴会,有威望的老臣家眷对她的态度写满了敷衍,这就是差别,她就是要将慕青踩在脚下,让所有的人都看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你还有一个妹妹在墨国,其实你们都是北国皇室的公主,与你母亲之前的那个男人毫无关系,他不过是让你母亲在北国帮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探子。” “她在哪里?”慕萱根本不是珍惜亲情之人,只是她太孤单了,太需要有个人能帮她一把。 冷言早就洞悉慕萱的心思,“她就是被鹰王府逐出去的燕婷郡主。” 是她,这位郡主可是未出阁就敢养着面首的人,刁蛮任性,嚣张跋扈,被太后下了圣旨,消去封号,贬为庶人,自生自灭的,这样的人无疑是累赘,怎么能帮到自己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燕婷虽然被鹰王府遗弃,可是燕婷这些年攒下的贴己不少,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好在你们是一母同胞,燕婷郡主当年也是很喜欢战王爷的,据说被战王爷当堂拒婚,伤心了好一阵子。” 冷言看着火点起来了,赶紧加把柴:“想要得到,就待不择手段,否则,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阵儿风儿带着清新的空气吹进来,慕萱才发现人已经不知所踪,不管他是谁的人,燕婷手里的银两都是她急需的,能否争取到燕婷,她就要费些心思了。 天色刚晓,晨曦的雾气还未散尽,古朴的小镇美仑美艳,一派安宁祥和的氛围,晋王拦着晋王妃的腰身,两人一起坐在秋千架上,慢悠悠的来回荡着。 “我不想走了,在这里买上几亩地,盖上一院房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们带着孩子们,欢快自由的奔跑在这片土地上,多好。”晴儿喜欢这里,晋王便在这里停留了三天,其实,这里离京城只有一天的路程。 父皇催促的圣旨都下了三道了,可他丝毫都不想回去,就如晴儿想的那样,田园生活,亲情之乐,再好不过了。 “若是能把母后接来就更好了,可惜,我们做不得主。”语气里满满的凄凉,晋王将她拥入怀中,晴儿的青丝披散着,划过晋王的脸颊,痒痒的。 八王爷可没有这么的多愁善感,他自小就冷清惯了,即便和晋王兄弟情深,多半都不拖泥带水。 启程的马车载着他们离这里越来越远,墨宝骑着马,与八王爷的马头错了一步,不敢逾越。 八王爷回身询问:“你们主子以往可不这样,看来四嫂果真厉害,将四哥的性情都改变了。” 墨宝恭敬的回复:“八王爷,奴才倒觉得,晋王爷如今甚好,知冷知热,人爷变得蓬勃-起来,蒸蒸日上的日子,终究是有滋有味,等到八王爷自己个儿娶了媳妇,自然就通透了,到时候再品味老奴的话,就是别有一番风味了。” 墨宝一生未娶妻,衷心于晋王,大家有目共睹,他那四哥打岔,却选了墨宝,当真是看错了,撇撇嘴,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样,将一向严肃的墨宝都给逗乐了。 晋王今日起的有些早,这会儿在车里坐着,困意袭来,迷迷糊糊靠在晴儿的肩头,稍稍睡着了。 流珠的在马车里时不时掀开车帘,向身后跟着的马车张望,不出意外傍晚就会抵达京城,她大胆的将世子爷安顿在了小斯的这辆马车里,毕竟世子爷面生,多少会引人瞩目,晋王府的小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明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这辆马车很普通,两边都是凳子,供人落座,其他都很简陋。世子爷当了多年的江家二公子,生活无忧,极尽精致,这次出门倒是体会了出门不易的道理。 第二百二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漫漫田野,魏巍高山,清溪山崖宣泄而下,沟渠深潭遍布田野,一派春暖花开,风景宜人的景象。 八王爷嘴角勾过无害的笑意,将墨宝看着如在迷雾之中,八王爷这是要算计人呀。 世子爷坐在车内,随着路上的颠簸摇摇晃晃,好在小厮们对他还算客气,流珠亲自安顿的,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晨曦楼的人迟迟无法下手,他们的箭弩蓄势待发,偏偏这位世子爷就像缩头乌龟一般,就是不露头。 八王爷将身边的人叫过来耳语几句,那位点头离开。晋王的车队走的不紧不慢,一会儿的功夫,路边的田野有一条火舌随着风儿迅速窜起,车队有条不紊的前进,仿若旁边的火势与他们毫无关系。 火舌就像一条长龙,只在田野间奔腾,一群黑衣人像是从土里钻出来的一样,带着火苗腾空而起,就在刹那之间,一股清泉之水,从山涧被引出,将长龙般的火苗瞬息扑灭。 墨宝拱手道:“八爷果真高明,老奴是领教了。” 八爷牵动战马,向前走了几步,对着还在哭爹喊娘的黑衣人轻蔑的高喊:“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要想暗算人,还是先把本事练好了再来,凌睿智是越发没有规矩了,江湖人士,给他几分面子,就要开染坊了不成。” 晋王睡得踏实,晴儿到觉得有些没心没肺了,嘟囔着,晋王的眉眼忽然就笑了:“老八自小就顽皮,这一路跟着我们,自然是郁闷了些,让他玩闹下,发泄过了,就不会对着为夫呲牙咧嘴了。” 黄昏的夕阳,幽静的官道,小黄花开得路边皆是,迎着余晖,颜色分外耀眼,晴儿与晋王共骑一匹墨驹,伸手将他肩头的落叶轻轻弹掉。夕阳余晖照在他乌黑的发上。 她小心翼翼的轻触他的发丝,那乌黑发丝间泄露一缕灰白。她抬手轻轻磨砂发丝,一丝心疼缠绕心间。 八王爷斜瞟了一眼:“四嫂,马上就要入城了,要不您还是回马车上吧。” 晋王悠哉哉的走着,很是享受晴儿这般乖巧的模样,微微恼怒:“老八,回去后,为兄便向母后请旨,正妃可以慢慢挑选,这府里不能空着,总的有人帮你先管起来,侧妃挑上两个,庶妃选上两个,侍妾也该有几个,才能衬得起八王爷的威风不是。” 八王爷脸色阴沉,黑的都能滴出水来:“四哥,弟弟错了,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日后定不会再犯了。” 面对一帮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侍卫,八王爷毫不避讳,与晋王撒娇耍赖,看着毫无违和感,大家嘻嘻哈哈,一路上欢声笑语,临近城门,早就有人进宫回禀。 皇上和皇后不能亲自出宫相迎,本定着让战王带着文武百官去迎接。不想鹰王居然主动请缨,倒是让皇上有些意外。 皇后娘娘将凤栖宫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净利索,就是打定主意,要让他们在宫里热闹上几天再回王府,尤其是老八这次一起回来,他们母子三人好些年没有团聚了。 皇上也让陆公公将一些未看完的折子搬过来,摆明要与他们母子三人,后宫又是一片非议,各宫的妃子都是伸长脖子等着皇上,人家皇后娘娘那是轰也轰不走,皇上乐意贴上去,思来想去,就属荣贵妃最可怜。 皇后有儿子,荣贵妃也有儿子,可惜天上地上,没得比,她们这些备受冷落的妃子,连个女儿都没有,往后的日子凄凉的很。 鹰王的分量远在战王之上,他领着文武大臣,一队人马从主街扬长而过,带起不少的灰尘。百姓们将城门两边的路边占得满满当当的,鹰王站在最前面,墨药悄然向着不远处晋王的车队而去。 八王爷一马当先,将墨药拦住:“你回去吧,本王会将你们的世子爷亲自交给王叔。” 墨药有些吃惊,八王爷的母妃和外祖去世与太后相关,他能在获悉世子爷混在队伍之中,还这般无害的将其安全的带回来,可见,几年不见,八王爷再不是以前的毛头小子了。 鼓乐喧天,漫天飞花,晋王抱着晴儿,将惟帽给她带好,就这样将她拥在身前,亲密的向内而去,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鹰王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车队,一颗心剧烈的跳动,八王爷有些逗弄的意味,“王叔,您亲自来迎,倒是折煞我们兄弟了。” 鹰王面带笑容:“你们控制了南方时疫,给朝廷解了燃眉之急,自然是要来迎接,一路上还算顺利吧。”天天 “还好,只是临近城门,被晨曦楼的刺客给盯上了,他们像是冲着您府上的世子爷来的,还好,我们早有防范,才未造成损伤。” 鹰王脸色陡变,晨曦楼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对他的儿子动手,“那就谢过了,不知小儿此时在哪里?” “来人,去请鹰王府的世子爷。” 明明是浓墨重彩得惊艳绝伦,偏偏慵懒的神情却好似那随意挥洒的水墨画一般,很是潇洒。 江二公子突然被人称呼世子爷,不知所措的楞在那里,流珠赶忙起身询问,被八王爷的人拦住:“请吧,世子爷,鹰王已经来接您回府了,这会儿若是您腿麻不能行走,奴才们就代劳背您过去。” 这就是警告他,横竖都是去,江二公子狠狠心下了车,鹰王便看到了刚才的那幕,这位世子爷懒散的向前走着,磨磨蹭蹭终于走到了跟前,却不知如何开口。 看着跟三公子如出一辙的模样,鹰王老眼模糊,“墨药,赶紧带着世子爷回去,你娘亲在家能你。” 一个家字,让世子爷心头酸涩,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就是想要个真正的家,能包容他,温暖他,爱护他,而不是算计,阴谋和伤害。 伯颜也在队伍之中,远远的望过来,那个当年被狠心送走的襁褓中的孩子,长成了玉树临风,可以独当一面的男子。 就如他们夫妻悉心养大的三公子一般,那个孩子虽然回了鹰王府,总是隔三差五的跑回来,给他们夫妻很多美好的回忆。 世子从队伍中穿行而过,引来了很多人羡慕的目光,就连官员当中,也有人动了心思,思索府上到了婚嫁年龄的姑娘,若是能入了世子的眼,这门亲事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鹰王与晋王寒暄几句,便起身离开。快马加鞭,一路疾奔,与世子一前一后入了府门,鹰王激动的拉过儿子的手,让世子爷一阵儿不适应。 “走,回来了就好,你是大哥,墨卓涵,你的弟弟墨卓涛,还有你娘亲在里面等你。” 鹰王妃昨夜便未能入睡,送出去的儿子,一晃十几年了,她心中忐忑,儿子这么多年受的委屈,皆因她而起,见面了,儿子会认她吗?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心头,她辗转反侧,迟迟未能入睡。 鹰王何尝不是如此,他们就这样静静的期待这一刻的到来,又不知所措,好在鹰王是男人,凡是都会给鹰王妃担着。 “墨卓涵”这位莫名其妙摇身一变成了世子爷的他,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按按袖口里的荷包,他从容的向内走去。 一进门,入眼的是一座松柏长青的八面屏风,苍翠的颜色栩栩如生。转过屏风,是简约的书房布局,没有多余的东西,隔着垂下来的轻纱帘子,隐隐约约可见桌案后坐着一个人。 听到脚步声,三公子一阵儿似的走出来,两人一见面,犹如互相在照镜子,两人皆是一愣,而后了然,三公子的性格外向,上前直接将墨卓涵抱入怀中,“哥哥,真好,以前总幻想有个哥哥,现在如愿了,我们兄弟二人并肩,在不分开了。” 三公子的话多少有些伤感,他们兄弟的亲密感由内而发,像是与生俱来的,墨卓涵用拳头将他的肩头轻敲一下,“你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他没有注意到眼神中流露出羡慕,三公子揽着他的肩膀跟随鹰王的脚步向前面走去,边讲述着他的经历和过往,与墨卓涵不同的是,伯颜府里有温暖,有亲情,还有自由和安宁。 三公子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伤感,拍拍他的肩头:“哥哥,我们的分开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既然回来了,我们就好好的过下去,父母都是在意我们的,尤其是我们的父王,他也是在不久前才得知我们的存在。娘亲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则,谁也不会将亲生的骨肉送走。” 墨卓涵承认了这个名字,就等同于认可了这个身份,可他骨子里还是有些狐疑,仿若梦中,他却有些舍不得走出去。 鹰王妃看着越来越近的父子三人,两个儿子,容颜相似,不同的身材和神情,鹰王饶有兴趣地看着儿子们畅快的聊天,久违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脸上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模糊的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他们的笑容,慢慢的,眼前一黑,她的意识在消失前,她清楚听到两个孩子急切地呼唤声。 第二百二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单薄的春衫迎风而立,风吹起他的发,迷了他泛着血丝的双眸,唇越发的雪白,挺立的五官,因失魂落魄,憔悴不堪。 八王爷就止步于这片墓穴之前,这里埋葬着他的外祖父一家,足足上百口人,那一夜无休止的厮杀,血流成河,不过就是想要斩断他的后路,而后将他置于死地,再无人出来为他鸣不平罢了。 一壶清酒,几碟点心和果盘,贴身的侍卫在燃烧着纸钱,他默默的站着,迎着傍晚的风,呜呜而过,仿若是亲人的低鸣。 晋王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并没有打扰他,人在悲伤的侍候,还是让他独自呆着为好。 晴儿车马奔波了一天,晋王将她安顿好,凤栖宫一切准备妥当,母后的悉心照料。都让晋王很是放松,他扬鞭迎着咧咧春风,呼啸而来,八弟这些年压抑在心中的郁闷,该是发泄一下了。 晴儿吩咐流珠将这次买的几样精致的首饰取出来,拿着去了皇后娘娘那里,“累了,就睡一会儿,到家里,咱们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要说晋王这个丈夫,对她是百般呵护,百依百顺,连带皇后这个婆婆都是慈眉善目,恨不能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母后,这是我们在南方给你选的几件首饰,样式看着新颖些,材质自然没有父皇送的贵重。” 皇后贵为国母,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见过,不要说金银珠宝,就是金山银山怕也撼动不了皇后深入骨髓的贵女形象。 “好好好,只要是你们选的,母后都喜欢。”皇后笑逐颜开,将一支别致的金钗斜插入发髻,凤儿将一面铜镜递过来,皇后端详很久,“嗯,还是晴儿的眼光好,母后以前那些钗子都不如这支。” 晴儿起身,乖巧的帮着皇后将耳环换上,你还别说,看伤果真精神了很多,或许不是首饰的功劳,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 “这兄弟俩去了哪里,天都黑了,还没有入宫,刘嬷嬷,你去问问,让人去宫门口守着,别让宫门关了,将他们兄弟丢在门外面了。”晴儿笑着打趣,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哪里能认不得回家的路,更何况,他们都是王爷的身份,宫门的侍卫,不会胆大包天的将他们关在外面。 皇上在侧殿批阅了许多的奏折,抬头时,屋内都一片明亮,十几盏宫灯将殿内照的灯火通明,门外的小火炉上烹饪着茶水,陆公公端了一盏茶进来。 温度正好,皇上确实时渴了,居然一口气就喝完了:“两个人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吧?” “已经到了宫门了,这会儿正往里赶了。” “说起来,老八这些年爷却是不易,是朕这个做父亲亏欠了他,当年的事情,朕疏忽了,太后和鹰王咄咄逼人,朕气馁了,才让老八痛失亲人。如今大局已稳,几个孩子都长大了,朕也该将这段孽缘肃清了。” 陆公公心里咯噔一下,皇上这是要开始对付太后了。太子出事,皇上心中的怨念,不过是觉得在墨国境内让太子受了重创,有伤国之体面,对于太子的生死,皇上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这场无缘由的刺杀无疑也是帮到了皇上,太子的大势已去,就定然决定了太后的结局,再无傀儡可用了。 鹰王对墨国还是衷心的,谁坐在这个位置上,鹰王都会誓死效忠,相对于太后,鹰王还算可留。 “皇上英明,这么多年的隐忍是值得的,想必到了那一天,八王爷会体谅你的难处,父子哪有隔夜仇,都是在皇后娘娘身边长大的孩子,自然是淳厚善良的。” 皇上很是喜欢有人赞扬皇后娘娘,那是他一生的挚爱,也是风风雨雨陪着他千难万险闯过来的人:“皇后对孩子们的循循教导,朕放心。” 晋王与八王爷并驾齐驱,在这皇后之内,或许只有他们能这样肆意妄为的策马而行,太子坐在高处,听着马蹄落地的哒哒之声,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利刃,狠狠的戳在他的心上,苦涩带着阴冷的狠绝,让他笑得有些阴森恐怖。 冷言推着轮椅,这样的太子于他越来越陌生了,“晚上起风了,该回去了。”18 太子转动轮椅:“燕婷那边安顿好了?” “嗯,一切按照太子爷交代的去办,慕萱是妒火攻心,对于七公主恨意已久,倒是能成为我们这次对付战王府的导火索。晨曦楼那边像是做了出格的事情,鹰王亲自下令,查封了晨曦楼,而且重金悬赏晨曦楼的人头,凡是能拿到晨曦楼里杀手的人头,见一颗五百两银子,凌睿智的人头据说开价十万两。” 冷言一身月白长衫,英姿飒爽,越发显得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气质霸道精悍,沉稳内敛,宛如钢枪,太子看着,他若是接替冷少臣,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世道更古不变的定律,凌睿智算计不成,反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想必这会儿该躲在某个角落里哭了。”太子迎着月色的清冷,发出低低的笑声。 “让冷门的人权力搜寻凌睿智的下落,鹰王叔这些年待孤不薄,这件事情上孤不能袖手旁观,备上两份礼物,送去鹰王府,给两个表弟道喜吧。” 鹰王府笼罩在夜色中,兴许是大喜过后的晕厥,鹰王妃沉沉的睡着了,御医看过,说是无大碍,需要静心休养。 鹰王领着两个儿子去用膳,大家各怀心思,故而这顿回来后的第一次团聚,就有些冷清,鹰王放下碗筷:“为父上了折子,不出几日,你们的名字就会列入皇家族谱,涵儿是长兄,亦是府里的世子,涛儿的婚事初定,后面要忙活的事情还多些,明日为父会与你们的舅舅伯颜商量,让伯颜夫人暂时到府上帮忙,你们的母亲身体好些了,就会帮着涵儿商议婚事。” 鹰王将目光投向墨卓涵,“你可有心意之人,若是有,只要对方家世清白,人品尚佳,至于家世背景,为父不做考虑。” 于皇家子弟,能将正妻的家世背景忽略,可见鹰王对这两个儿子的宠溺,墨卓涵摇摇头:“还不曾有心仪之人,一切听凭您安排吧。” 回鹰王府不在墨卓涵的计划之内,让他始料不及,那个绣着慕容的荷包,让他心中多少有些狐疑。 凌睿智风风光光活了这么多年,像这般的狼狈还是首次,短短半几个时辰,晨曦楼培养出来的顶级杀手死了三个,中等卫士死了十几个,就连一些跑腿的小喽喽都被人拿去领赏银了,一时间,晨曦楼的门人人心惶惶。 云裳拖着手中孩子滴血的长剑,发髻因着打斗有些散了,簪子早已不知去向,跟随在凌睿智身边的十几个人,丢了一半:“师兄,鹰王这是要赶尽杀绝了,你到底是做了什么?” 晨曦楼是出卖情报,也作些杀人的勾当,但是要看买主的背景才敢肆意而动。这次凌睿智居然在毫无退路的情况下将鹰王给得罪了,当真是连累了晨曦楼。 凌睿智灰头土脸,经历了鹰王府侍卫的几次围剿,早已精疲力尽,此时想来,他是被八王爷暗算了,他派出去的人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会出手,一旦出手,鹰王就会将矛头指向晋王,哪里还有功夫管他,等到事后反应不对时,战王的根基已稳,谁还能撼动晨曦楼。 他愤怒的将手中的兵刃摔在地上,恨不能将八王爷碎尸万端,最恼人的是,到了如此地步,他就不相信荣贵妃没有得到一丁点的消息,毕竟鹰王此次可是动用了大批的军队,宫里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个可恨的女人,利字当头,就不用在意他的生死了嘛,还有战王,他追随战王多年,即便是出手帮一把,伤筋动骨又如何,难不成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 “鹰王派来的人都在哪里堵截咱们?” 身边的人出去了一会儿,“主上,我们出京的三条路都被堵死了,从人员配置上看,太子将冷门的人都派给了鹰王。 若说将士,他们都是循规蹈矩,听命而行。可冷门的人,一旦放出来,便是有不达目的不罢手的号令,不管用何种办法,只要达成所愿即刻,故而冷门的人,阴损的招式比比皆是。 ”可是回去的路,却只有鹰王府的巷子口布置了重兵把守,其他的道路皆是通行的。”凌睿智陷入迷茫,鹰王绝对会考虑到他们回京,定会报复,只有前堵后追,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却偏偏要给他们留条后路,这不像是鹰王的做派,难不成还有人再算计他们,他忽然又想到了八王爷,那个毛头小子,真有这份能耐。 云裳又渴又饿,这里四面透风,随时有可能被人发现,将他们群起而剿灭。官兵们的武功不好,却架不住对方人多,驽箭手齐发,他们就是被射成刺猬,也不为过吧。 第二百二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亮白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射进来,鹰王妃睁开清丽的眸子盯着房间里漂浮游弋着的细尘,神情淡漠,不知在想些什么。 尤嬷嬷听到了声响,从外间进来:“王妃,您醒了,世子和三公子都来了很久了,老奴让他们在前面坐着喝茶呢。” “我睡了很久吧,这两孩子还好吧?有没有用早膳?” 尤嬷嬷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眼角的皱褶更加凸显:“好着呢,王爷下了早朝就回来陪着两位公子用了早膳,这会儿舅老爷和夫人到了,王爷让人传话,两位公子说要等到您醒了,才能安心。” “那就赶紧给我梳洗,总不能怠慢了客人。” 墨卓涵兄弟二人,亲自将紫薯粥给鹰王妃搅拌的温度适宜,墨卓涵看着鹰王妃的目光有些闪烁,母子第一次见面,自然不及三公子的熟络。 昨晚,他大致了解了一些缘由,比如,当初若不是三公子体弱,他们就会被一起送到江家抚养,父母因为一些嫌隙,没能及时解开,这一赌气就是十几年,他们兄弟从小饱读诗书,自是不会谈论父母的错处,感觉兄弟能重逢,亲厚的很,果真是血浓于水。 鹰王妃看出他的不自在,“涵儿,可是有什么事情要问?” 墨卓涵思索再三将袖中的荷包取出来:“这是江老爷给我的,说是我娘的。” 鹰王妃仔细端详,眉头紧蹙:“这是娘亲闺中密友的东西,当初娘亲一时情急用了装了一块玉佩,放在你的襁褓之中,以便日后能够相认,荣氏将你抱走之后,娘亲这些年一直很想念,却不能去见,涵儿,在娘亲心里,这件事是一生的憾事。” “荣奶奶在哪里,在南方时疫发生后不久,荣奶奶就失去了踪迹,荣奶奶的大儿子还去府上托我帮忙找寻过,只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对方像是刻意隐去了。” 鹰王妃捂住嘴唇轻声的问:“你是说荣氏的亲人还在南方?” “哦,我来这里的前两日,曾经去过他们家,已经人去楼空了,多会儿走的就不得而知了,按道理,他们和我颇为熟悉,不会不告而别的。” 鹰王妃想起鹰王曾说过,他将荣氏一家妥善安置了,也就没有再做他想。 伯颜携夫人前来,与鹰王在一起攀谈,已然没有以往的剑拔弩张,误会澄清,鹰王又是诚心待鹰王妃,孩子们都回来了,一家团聚,是再好不过了。 相比之下,伯颜府上就有些冷冷清清,伯颜夫人这几日总是唉声叹气,伯颜岂会不知夫人所想,本以为给三公子娶妻生子,府内必定热闹的很,不想人家要回了儿子,倒让他有些舍不得了。 鹰王妃因为此事耿耿于怀,总觉得对不住伯颜,鹰王在墨卓涵回来之前,多少有些私心,这会儿爷想的透彻了,对三公子的未来,他有了新的想法。 三公子和墨卓涵一左一右将鹰王妃护着,伯颜夫人很是眼热,没有一子傍身,老了就是孤单,房里安静的很,让她总是多愁善感。 墨卓涵规矩的向伯颜和夫人行礼,三公子就显得很随意,坐到伯颜夫人身边,与她小声的说着话,亲密得就像是母子。 鹰王拉过鹰王妃的手,温热的触觉让他稍稍安心,到了这把年纪,越发的在意发妻了:“你身子不适就先歇着,伯颜和夫人都在,由他们帮着操劳,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鹰王妃嘟起红唇嗔他一眼,“哪里就有那么娇弱了,不过是初见涵儿,激动了些,两日都未合眼,才会这么尴尬的睡了一觉。” 长眉入鬓,鼻梁高挺,两鬓有了隐隐的白发,鹰王妃眼中有了湿意,鹰王读懂了发妻的眼神:“伯颜,我和你姐姐思来想去,还是想将涛儿的婚事托付给你们,这些日涛儿在这里住的不是很习惯,他在你们府上呆了十几年,情感上生活上皆已习惯,我们的意思,涵儿也回来了,两家离得又近,不如还是如以往那样,涛儿住在你们府上,娶妻生子皆和你们生活。”九九中文 鹰王观察鹰王妃的表情,除了震惊就是欢喜,他想这次是作对了:“我们夫妻二人还有涵儿要照顾,以后也会结婚生子,到时候后宅也会热闹起来,加上,你姐姐身子不如前几年那般,两个孩子,我担心她顾不过来。” 鹰王说的委婉,伯颜一家却是感激涕零,尤其是夫人,握着三公子的手都微微抖动,三公子轻抚她的背部,缓缓地,一股暖流滑过心田,瞬间就如烟花般绚烂多彩起来。 墨卓涵看着三公子与伯颜一家幸福地模样,脑海里浮现出江老爷慈父的关爱。江家其他人对他确实不好,甚至于加害于他,唯独江老爷,将他护着,关爱之情不予言表,从不会因为琐碎的小事,斥责他,更不会刁难。 他将目光投向鹰王,这个亲生父亲,冒是也很好的样子,他能体会到弟弟的心思,让他回到养父母身边,就是最好的验证。 他不想回到江家,那个有着噩梦般的地方,他暂时就呆在这里看看,若是父母对他很好,那就安定下来,这些年他的心一直这般漂浮着,从不曾落定。 冷言将太子的礼物送到了鹰王府,给墨卓涵的是把削铁如泥地宝剑,这把剑出自名师之手,颇为罕见。而三公子的就是一套古籍,唯一幸存于世的古典,价格自然不菲。 鹰王欣慰的点点头,这么多年对太子的付出,还好太子是感恩的:“太子最近身体如何?这些时日过于繁忙,还未去宫里探望。” 冷言恭敬的回禀,已然好多了,太子交代,让两位公子有时间多到宫里走动,他很想跟两位表弟亲近一番。 墨卓涵于三公子起身谢礼,太后的赏赐紧随其后,一波波的鱼贯而入,就连皇上的恩赐都一并到了,一时间,前厅空闲的地方都堆满了礼物,鹰王府上下齐心忙做一团。 朝中的大臣们也得到了消息,不到一天的功夫,登门道贺之人比比皆是,墨卓涵以前虽然跟着江老爷做生意,也常出入官府,但这样被人众星捧月感觉还是首次,他体会到了权势赋予人的那种站在云端俯视一切的倨傲之感。 他忽然想要享受这种感觉,父亲对于他的器重,母亲给与的温暖和关心,他从未体会到的家的感觉,这次他有了,他自私的要抓紧,永远都不放弃。 三公子跟在伯颜夫妻身后,一家三口很是和谐,鹰王妃感激的望着鹰王,用任何言语都无法替代鹰王妃此刻的心情,她能放下包袱,不再愧对伯颜夫妻,三公子偶尔与墨卓涵嘀咕几句,兄弟俩熟悉的就如从未分开过。 晋王与八王爷的到来,将鹰王府的气氛推到了高潮,晋王与鹰王虽有叔侄的名义,这么多年却从不来往,就连逢年过节的几句寒暄,晋王都吝啬于此,此番大张旗鼓而来,倒是让众位朝臣揣摩不清其中有何文章可做。 八王爷极其享受这些人小肚鸡肠,摸不清思绪交头接耳的众生百相:“四哥,怎么样,不虚此行吧,那些事贤臣,那些事趋炎附势之辈,一目了然了。” 晋王颇觉无味,今日本打算带着晴儿驱马到城外的镇子上赏春景的,却被这厮拉到这里,还振振有词,为他日后着想:“老八,我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 四哥就是对权势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视为粪土,八王爷就不明白了,四哥如此优秀,比之太子强出百倍,若是从前,四哥身体抱恙,现在已然大好,他在边疆驻守这些年,唯有对四哥比较服气,这次回来决然不能让七哥捷足先登。 八王爷自己个儿琢磨,却忽略了晋王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他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无济于事。 战王晚他们一步进府,慕容家的礼物送到时,让墨卓涵的目光多逗留了几分,鹰王先一步迎了出来,“王叔,我们兄弟恭喜您一家团聚了。” 八王爷嗓音洪亮,毫不避讳,鹰王倒也坦诚,寒暄几句,连带战王一并迎了进去。 午后的阳光从战王的身侧扫过来,将他的轮廓修成一道伟岸修长的剪影,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矜贵和优雅。老八觉得有些晃眼,七哥何时变了。 “七哥,听闻你好事将近,我刚回京,过几日就过府拜见七嫂,七哥,弟弟这次回来真是羡煞几位哥哥了,都是抱的美人归了,四哥夫妻恩爱的很,七哥亦是甜蜜的紧,五哥夫妻去了北地,倒是有些遗憾,未能见上一面。” 战王修长的手指放在厚重的红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名贵精致的银色袖口,在他的动作见冉冉生辉:“八弟,你是皇子之身,父皇已然下旨为你选了府邸,不日就要动土修建八王府,你若想娶妻,京城多少闺中女子盈盈期盼,何必去羡慕我们。” 第二百二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三王相聚,本就惹人注目,又是婚配的话题,八爷或许不知,他当下可是夫婿的热门人物,皇子的身份尊贵,又是正妻,八爷仪表堂堂,才思敏捷,官府贵女希冀之人数不胜数。 深不可测的谭眸里有丝丝凉意在萦绕,视线如刀锋般扫过在场的众人:“我心中已有人选,待时机成熟,自会禀明父皇,到时候,七哥可莫要吝啬才好。” 战王的嗓音惯有的低沉清淡,听起来很简单的一句话,却透着一种愉悦不容拒绝的强势:“八弟大可放心,七哥定会备上一份丰盛的礼物,你只管查收即可。” 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说,相谈甚欢,哪有旁人眼中的隔阂。墨药匆忙回府,略微收拾利索便赶到前厅,绕过旁人,悄然走到鹰王身侧,“王爷,果然不出所料,凌睿智带着人回京了,此时还在路上,看样子是奔着战王府去的,荣贵妃从宫里启程了,说是代表皇上来您这里给王妃贺喜,奴才瞧着,八成是要帮着凌睿智。” 鹰王的声音低低的,磁浓而醇厚,却是绝对的冷:“不管谁来,都不用手下留情,有胆子动世子,就要承担后果,让埋伏在战王府四周的人留心些,莫让人看出破绽,本王要引君入瓮,凌睿智要活口,其余之人,格杀勿论。” 墨药点头,瞬息闪身离去,这一切都未逃脱八爷的双眼,这场大戏,本就是他设计的,能让鹰王出手收拾了晨曦楼,倒是省去他不少的麻烦。 慕青静静的站在原地,一阵微风拂过,吹动她的墨色的头发,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在她的眼睑处打下了一片阴影,那双灵动的眸子,里面好像闪烁着星星的光彩。 这是战王府靠西边的院落,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她生活在慕容府时的样子布置的。她并未言明身份的蹊跷,而战王就这般的宠着她,伸手摸着秋千架,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白云缓慢的移动着,仿若她此刻的心情,流淌着无法言语的欢喜。 慕萱跟着慕青到了这处偏僻的院落,院外有几个粗壮的婆子看护,慕青的身边跟着紫苑和紫南,她根本无从下手。 燕婷自从到了庄子上,身子便慢慢的好了起来,起初,她自暴自弃,根本不吃饭,甚至于连水都不愿去喝,红唇因着失去滋润而变得紧皱难看。 鹰王对待燕婷的态度变了,可生活上并没有苛待过她。东宫太子亲自来看望过她,而后,燕婷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她开始吃饭,甚至于晨起练武,像是摒弃了外界的干扰,一心只想将身体恢复如初般的努力。 慕萱的到来,让燕婷有些意外,倒也没有表现出来,“你说你是北国的八公主,可是北国的八公主已然死于宫中的那场走水,你又如何能自证身份?” 天下皆知,北国八公主在一场宫内走水时,死于意外,就连其生母都因此深受打击,从而一蹶不振,惶惶不可终日,被北国的皇上特意指定了宫殿圈养起来,以免再生事端。 八公主的亲弟十皇子心智缺失,痴痴呆呆,每日有专门的嬷嬷照顾,连带贵妃都不能探望,这母子三人是被北国皇室厌弃了。倒是慕青的弟弟九皇子封了北国太子,皇后的地位稳固,到底是嫡公主,慕青的稳重和才思敏捷,已然被墨国的大街小巷称颂起来,比起眼前这位不起眼的所谓的北国八公主,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燕婷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 慕萱眼中闪着精光,燕婷并不似坊间传得那般不堪入目,虽然有过许多面首,脑子还是灵光的,能问出这些缘由,说明是动了心思的。 “我不是来自证身份的,当然,若你需要,我可以如你所愿。” 燕婷冷冷的笑了,声音由低到高,变得越发放肆:“我倒是好奇了,一个死人,跑到我这里来耀武扬威,难不成是觉得,我落魄了,什么人都能欺到头上不成。” 慕萱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从里面取出一只金手镯,与别的金饰不同,这只手镯里面刻有文字,她拿着递给丫鬟:“如若不相信,里面刻有的字体,在你的手镯上也有。” 燕婷习惯性的摸着左手腕,那是她十岁起便带着手镯,父王曾经告诉她,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当时,她一心以为,鹰王妃就是她的母亲,并不知道她的身世是那么的不堪,王府侍卫和那个贪慕虚荣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当这只镯子放在眼前时,燕婷不敢去看,伸手摸去,那熟悉的字体,错不了,鹰王曾说过,镯子的工艺已然失传,是她母亲祖上传下来的,本是一对,另外一只在她的妹妹身上。 “你是北国的公主,你的母妃难不成也与我有关系?”520 “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妹,我像北国的皇上,你像母亲,看上去,我们的模样天差地别,可骨子里却留着一半相同的血液。” 燕婷像是不耐烦了,一挥手,“说吧,你来此地的目的。” “痛快,我就喜欢快人快语,很简单,你喜欢战王,却被慕青横刀夺爱,我喜欢染成,同样被慕青霸占着,她如此花心,我们怎么能看着心爱的男人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慕萱说的慷慨聚义,燕婷却不为所动,战王已经是过去式,当初喜欢,那时她是郡主,身份匹配,现在不比以前,即便战王不娶慕青,也会是别家的贵女,总之,不会是她这个落魄的无名之辈。 世态炎凉就是这样,人逢得意时,总会有人围绕在你的身边,任你差遣。失意时,孤立无援,能安生立命,都是前世积德了。 “我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请回吧。”燕婷转身回了里屋,慕萱还想再追进去,却被丫鬟拦在门外。 大家撕破脸皮就不好看了,慕萱对燕婷一无所知,这次前来本就没有把握,这样的结果是在情理之中,她却觉得很不甘心,这次见到燕婷,不得不说,这是个好帮手,燕婷武功了得,手里有银票,这就是能雇来人,人为财死,总有人铤而走险。 慕萱或许不知道,除了太子和她之外,还有一位也在打燕婷的主意,目标同样是战王。 八王爷对京城的情形了如指掌,燕婷自然是他拿来针对战王的武器之意,有了慕萱的前站,他倒是能省些力气。 荣贵妃急匆匆的到了战王府,慕青的知晓时,已然赶不上做妥善的安排,只能吩咐厨房将饭菜做的丰盛些,有贵妃喜欢的菜式最好。 好在战王府的厨房各色蔬菜都有,鸡鸭鱼肉也都预备了,战王疼惜慕青,府中上下皆知。战王去了鹰王府赴宴,厨娘们却不敢怠慢慕青,各色的菜式皆有,与战王在不在无太大的差别。 荣贵妃心急火燎,凌睿智传回的消息,让她务必在战王府等他的消息。晨曦楼被鹰王打击报复,荣贵妃是干着急帮不上忙。皇上对她的态度,名眼人都清楚,皇后娘娘视她如仇敌,毕竟是她理亏,设计他们母子受了蛊毒,得了厌弃。 鹰王的势力若是针对晨曦楼,皇上都不会出面阻拦,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慕青来请安,贵妃心不在焉,客气几句便将慕青支走了。最近京城的事情,慕青略有耳闻,染成和染青齐步而来,“表妹,今日阳光明媚,我们不如走走。” 染成向来稳重,这样说,自然是有事情,跟着的丫鬟自觉地退后几步,保持一定距离,以听不到他们三人说话为准。 染成眉目如画,周身地气质淡然如水,仿若水墨画里出来地翩翩洳世佳公子。他地皮肤白的有些透明,带着些许病态地美感,更加让人移不开眼睛。 “表哥,因着身子未彻底康复,便跟着我奔走墨国,还是要静养才行。”慕青说的极其平缓,却很是在意染成,毕竟他是真心护着她的,不是亲兄妹,甚是亲兄妹。 慕青一袭乌黑浓密的长发,圆圆的发髻只缀着一支珍珠玉簪,整齐的刘海下是一双如漆般黝黑的双眸,巴掌大的脸上神色淡然。染成摇动扇子,“当下的局势或许对战王不利,晨曦楼被鹰王下了必杀令,江湖人士纷纷而来,鹰王的御林军更是不留活口,要不了多久,晨曦楼就会荡然无存,战王的势力将会削弱。” 染青眉峰促起,越发的讨厌墨国的勾心斗角,其实北国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染青涉足不深,并未看透官场上的尔虞我诈。 染成停在一处花团锦簇的园林中,“而且,有几股不明的势力在密切注视着战王府,很有可能会在时机合适时,将战王府血洗一番,你我的性命皆会堪忧,战王夺帝一事风险重重,困难不少。从北国传来的消息,墨国内讧开始,便是北国进攻之时。” 这才是染成的目的所在,他想要带走慕青,这个想法,让染青都有些诧异。 第二百三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染成看着慕青娇俏的脸庞,那双美丽漂亮的眼睛,光彩熠熠的,带着少女特有的清透,亮得足以照进人心。 慕青将目光望向远处,那座特意为她布置的小院,儿时的记忆,年少的青睐,她迎着阳光灿烂的笑了:“表哥,我不会再回到北国,就在母后抛弃的我时,一切都已注定,我有婚约在身,不论北国野心何在,只要有一息尚存,便不会弃他而去。” 染青看向染成的眸光充满矛盾,哥哥的心思,他已经明了,若在从前,他们兄弟对慕青的感情都只是停留在兄妹的情分上,不知何时起,哥哥的情绪变了,慕青却不再是他们能护在羽翼下的小妹妹了。 冷言将慕萱的一举一动告知太子,他在观日峰上俯视着下面忙碌的宫女:“黎王那边如何了?” “还好,跟着的奴婢传回来消息,说是慕容嫣儿所乘的马车紧跟着黎王的马车,刘侧妃的弟弟,这几日都是在马车上读书的,跟着的老师颇为尽心,就连刘侧妃与黎王的感情都好得很,两人甜蜜的如同新婚,李公公像小蜜蜂般勤快,说不定到了北地,黎王就要做父亲了。” 冷言习惯于毫无隐瞒的向主子回禀,却忽略了,他如今服侍的是太子,不是冷少臣,一丝诡异的笑容挂在太子的脸上,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寒冷,若不是日头在顶上,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到了地狱了。 “他们身份卑贱,却都能得到幸福,凭什么,孤就要活得这么痛苦,让冷少臣来见孤,他称病躲了这么些时日了,该好了,若是还没有好,就告诉他,以后都不用好起来了。” 冷言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太子怨毒的语气,分明要门主自裁,他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门主又竭尽所能帮扶太子,他怎么就一点旧情都不念呢。 太子横眉冷对,“怎么关乎你的旧主子,孤就使唤不动你了嘛。” 冷言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起身离开。太子迎着阳光,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既然天下人都要负他,那他就将这天下给翻过来,又能奈他如何? 鹰王府热闹非凡,鹰王妃本就出身官家,对于这样的场面把控游刃有余,伯颜夫妻得了定心丸,对三公子很是关爱,连带对墨卓涵都十分在意,他们的真情实意着实打动了墨卓涵,从承认这个身份开始,对这个名字似乎没有那么排斥了,江家二公子已然是过去式了。 门房小斯进来,东张西望,看到墨卓涵时,小心翼翼闪过各位贵人,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挪动十几步,终于到了墨卓涵身边:“世子爷,南边江家老爷登门拜访,指明要见世子爷,您看,小的怎么回?” 鹰王府的门槛,岂会是江家老爷能跨进来了,还用了眼高于顶的小斯亲自跑了回话,显然这个红封给的不少,“请人到桃花亭里,莫要慢待客人,我随后就到。” 鹰王妃要接待各府的夫人,显然腾不出功夫专程陪伴二姨娘,伯颜夫人便接下来这个差事,与二姨娘亲昵的攀谈,从只字片语中,二姨娘便了然,三公子或许又要重回伯颜的府里了,这倒是二姨娘所希冀的,毕竟伯颜府里人口单一,不复杂,女儿还能勉强应付的来。 鹰王府来往的人都是权贵和皇商,女儿的单纯不适合这样的场合,即便三公子护着,也会变得郁郁寡欢的。 三公子借着丫鬟给瑾儿递了纸条,她们临近婚期,私下见面倒是无妨,墨国的民风并未规定,订婚之人不能私下见面。 瑾儿面颊白皙,眼睛大而有神,睫毛长长的。轻眨眼睛时,便轻易让人看到那黑米卷翘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轻轻地扇在他地心坎上。 “鹰王府里地桃花林,每到这个季节,百花齐放,争相斗艳,最是好看,想着你时喜欢花的,就想让你来看看,可喜欢?”三公子落落大方,鹰王妃选定的人,差不了,虽是庶女,却善良单纯,温婉可人。 倾覆的云层下,与桃花仿佛色彩的长龙,蜿蜒着,渐渐得在阳光下变幻深浅:“好美,若是能画下来就更好了,听闻三公子,书画颇得大家风范,不知可否将这桃花林入画,让瑾儿一睹春天花瓣漫天飞舞的美景。”盗墓 三公子文武双全,尤其是书画方面,颇有造诣,三公子倒是不推迟,当场既让人摆了书案,泼墨挥笔将桃花林美不胜收的画面收入囊中,瑾儿看向三公子的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暖意,远远看去,显然就是一对金童玉女,再般配不过了。 凌睿智一路厮杀被鹰王府的御林军逼进了死胡同,他喘着粗气,“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是说鹰王府的人没有再这里布局嘛,原来是我大意了,鹰王,那个老狐狸,就是挖好陷阱,等着我们自己跳进来的。” 他早就被饥饿,追杀,同伴的不断倒下,弄得筋疲力尽,这会儿脑袋混沌的厉害,恨不能将鹰王抓过来,千刀万剐,墨药带着御林军只是围困,弓箭手齐发,并不算上前,近身搏斗,他们的功夫自是比不上这些江湖高手,可是他们占了个正大光明的围剿,周围的官兵要莫袖手旁观,保命要紧。要莫就是趋炎附势,趁机攀附鹰王府。 无论是哪种选择,都是于鹰王府有利的。上前御林军,里面夹杂着鹰王府的私兵,就这样堂而皇之在京城的地面上肆意妄为,偏偏皇商默认,并不阻止,大家嚣张的气焰就更加高了。 这些御林军甚至恶作剧的逗弄凌睿智等人,让他们狼狈不堪,几天几夜的担惊受怕,疲于奔命,能苟延残喘活到这个时辰,都是上天垂怜了,偏偏凌睿智不想俯首就擒。 正在输赢已定的大局时,两股人马像是从天而降,齐齐冲着凌睿智和云裳而来,御林军的弓箭手,还未等反应过来,一阵儿白色的迷烟就在他们眼前绽放开来,墨药高喊,退后,捂住口鼻。 即便如此,还是有些人慢了几下,便浑身酸软瘫倒在地,事件像是发生在一瞬间,带到白烟散去,哪里还有凌睿智等人的身影,这两股人马显然不是一家,却都是为了凌睿智而来,难道除了战王,凌睿智身后还另有主子。 墨药不敢耽搁,安顿好善后,飞身上马,快马加鞭向鹰王府赶去。 江家老爷日夜兼程,赶到时,鹰王府高朋满座,大宴宾客,场面之大,让他都有些震惊,细问之下,世子已然回到鹰王府,多亏了晋王和八王爷一路照顾,才平安回京。 住店时,便得知晨曦楼被鹰王府发难,几乎甄灭的事实,不难想到,他那不争气的妻子和儿子,那样虐待世子,再有何等情分,也被遮盖了,唯有求助世子,或许看在以往他尽心呵护时情面上,能网开一面,让他江家后继有人。 墨卓涵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到鹰王的身侧,小声嘀咕几句,鹰王点点头,示意他去吧。在墨卓涵离开时,鹰王专注的目光注视着他的背影,忽然,嘴角微翘,发自肺腑的笑意在已有皱褶的脸颊上晕染开了,他的儿子,从心里上开始接纳他了。 桃花亭并不在桃花林里,之所以取这个名字,不过是桃花林不远处的一座假山上,做的很是逼真,假山的旁边建了一处亭子,居高而下,放眼望去,入目的便是桃花林,故而鹰王妃当年给取了桃花亭的名字。 江老爷站在亭子里低头不语,桌上的茶在小火炉上温着,新的雨前龙井,一两都价值千金,可见鹰王府平日里亦是极奢侈的。 脚步声由下而上,逐渐清晰,墨卓涵一改往日的沉默,满面春风,衣着鲜亮,蜀锦乃是皇室贡品,鹰王府用此来给世子做衣服,可见世子在鹰王心中的地位不可小视。 “让江老爷久等了。”墨卓涵从善如流的开口,一句将江老爷,让他梗骨在喉,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你去厨房备桌简单的酒菜来,江老爷此刻入府,应该还未用午膳,菜肴要温热,不能上凉拌菜式。” 墨卓涵的几句话,让江老爷老泪纵横,他从商以来,东奔西跑,经常饿了对付一口,陪人吃饭谈生意,又是担着心思,故而,时常吃不到可口的饭菜,久而久之,便有了胃病,冷不得,热不行,这些年出门做生意的,远些都是交代给大儿子去,养尊处优这么几年,连他自己到差点忘了,亏得世子还记得。 “坐吧,您远道而来,我却不能随行照顾,多少有些愧疚,还请您担待一二。”墨卓涵不复刚才的轻描淡写,态度诚恳,殷切的目光丝毫遮掩不住对他的敬意。 江老爷嘴唇哆嗦几下,泪水滴落,终究没能说出来,便伏在石桌上,嘤嘤啜泣。 第二百三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一阵儿微风拂过,掀起桃花漫天飞舞,花瓣漂浮在半空中,花香四溢,让人眼花缭乱。 有些花瓣随着风向飘进了亭子,墨卓涵将温热的茶水递给江老爷,“您喝些水,暖暖胃,这是雨前龙井,我记得,以往你很喜欢,只是舍不得买很多,我让人给你留了两包,一会儿出府时带上,是我的一点心意,莫要拒绝才好。” 江老爷用汗巾将泪痕擦干净,“这些年,是老夫的疏忽,让你在江家受了不少的委屈,老夫心里难受,世子还能这样对待老夫,着实愧疚。” “您言中了,您这些年对我的抚养之情,绝不敢忘,至于其他人,都无所谓了,就当是我应该有的历练吧,毕竟先苦后甜,您看,我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嘛。” 墨卓涵暖心的话语,宽慰江老爷,菜肴很快就上来了,府里宴客,厨房就有准备,又是世子爷点名要的,厨房那边自然是紧赶慢赶,不能让世子爷等的。 墨卓涵将酒杯填满,用筷子将江老爷喜欢的菜式帮着他放到碟子内:“您尝尝看,若是不合胃口,我让厨房重新做。这是陈年竹叶青,皇商御赐给鹰王府的,满共就两坛子,今个儿,您来了,我特意管父王讨要了一坛。” 江老爷笑了,“老夫险些忘了,世子喜欢贪杯,御赐的竹叶青乃是酒中精品,老夫沾光了。”说着,仰头将一杯酒喝下,细品之下,赞不绝口。 一老一少,在亭中吃酒聊天,不时有清风带着桃花花瓣飞舞漫天,趁着爷俩的背影满是温馨:“其实,老夫这次前来,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世子能够成全。” “您说,但凡我能力所及,定不会让您失望。”墨卓涵将筷子放下,本就不饿,只是陪着江老爷用点,否则担心江老爷拘谨。 “说来,老夫很是忏愧,我的儿子,现在正在牢里,这件事本是他咎由自取,可老夫就这么一个儿子,江家不能无后,解铃还须系铃人,鹰王爷大人大量,绕过他吧。老夫保证,日后多做善事,并在寺庙里为世子点一盏长明灯,有生之年必将供奉” 江老爷说完,抬头看着他,满满的期盼,墨卓涵瞬息心软,这么大把年纪,还要为了儿子奔波劳累,“您放心,我一会儿就跟父王提及,这件事本就有我而起,定然回给您满意的答复,点长明灯就算了,你这么做,不是要我折寿嘛。” 江老爷做了他十几年的父亲,疼惜照顾,墨卓涵就是再坏,也断然不能视这段亲情于无物呀。 日头渐渐偏西,霞光将天际慢慢的染上了一抹似黄似红的艳丽色彩。墨卓涵再次回到前厅,宾客都走的差不多了。 墨药灰头土脸的站立在鹰王的身侧,前厅的气压很低,鹰王脸上的怒气仍在,像是游走在暴怒的边缘,下一刻就会倾泻而出,让在场之人心慌意乱,战战兢兢。 日头斜落,霞光洒在前厅的大门上,朱漆大门便生的格外的闪亮,门口的石阶上凿雕祥瑞花鸟图案,两边高墙琉璃瓦一路围起重重阻隔。 “父王,日头就要落下去了,您该用晚膳了。”这还是墨卓涵回来,第一次张口称呼他父王。 这比给了他金山银山还要高兴,刚才的阴霾,瞬息减少了很多,丫鬟小斯都如同大赦一般,身体有了微微的松动,“好了,吩咐厨房将饭菜送过来,父王,有事也要吃饭,墨药叔叔,您也该去休息了,忙碌了这么多的日子,身子骨也受不住的。” 墨药感激涕零的点头道谢,看向王爷的目光更是欣慰欢喜,王爷终究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江老爷走了?”鹰王提到这个名字,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特别是小斯言语描绘的儿子与江老爷在一起的情景,他到底是有些吃醋的。 墨卓涵温润一笑,仿若一缕春风,瞬间暖化了鹰王心中的严寒:“嗯,将老爷不远万里而来,也只是为了他的儿子,骨血相连,儿子到底还是心软了,江家大少爷以往苛责儿子多些,甚至殃及性命,从无怜惜之意。可江老爷待儿子不薄,儿子终是不忍心看着他白发人送黑发人。”123文学网 说到此处,墨卓涵略微停顿,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微勾:“父王,儿子在王府日后的日子还长,也深知父王心疼儿子,才会要替儿子出气。在看到江老爷为了儿子平添许多白发时,儿子恍然大悟,能成为父王的儿子,时多少人羡煞不来的事情。儿子知足,也珍视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所以,儿子想放过江家,也算是换了江老爷这么多年的抚育之恩,从此以后,两不相欠,您看,可好?” 墨卓涵的身影褪去很久,屋内漆黑一片,鹰王就在这黑暗之中感叹半生浮华,画面在脑海中闪现而过,想去抓住,却如这时光摇曳,始终不得要领。 鹰王妃让宫女将屋内的烛火点亮,即使盏灯笼将黑暗驱散,烛火发出的光亮瞬息让鹰王微眯双眸。 鹰王妃绽放一抹绝世笑魇,像一株曼珠沙华,绚丽而妖娆,妩媚而清新。她的双颊泛着桃花般的粉红,柔嫩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她得眼眸如盛满醇香的蜜酒,那丝丝目光,甜的令人心醉。 鹰王伸手将她抱入怀中,他有爱妻娇儿围绕在身边,还有何不满足的,老来丧子,却是不可行,他心中对江家的怒气散去一多半,罢了,“墨药,你去告诉世子,江家的事情到此为止,凌睿智的行踪要尽快查明,本王不能允许任何人危机世子的安危。” 墨药麻溜的从屋外进来,又瞬息闪身离开,鹰王妃觉得,若不是她在这里,都不知晓,墨药进来过似的,墨药是鹰王的暗卫,两人一起长大,墨药的衷心无人能及,鹰王交代的事情,定会办妥,她悬着的心也能安定下来了,江家再不济,也帮着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虽说有过错,却错不至死。 伯颜夫人盛情邀请二姨娘去府上做客,还说改日不如撞日,从鹰王府出来便驱赶马车直接进了伯颜府的大门。三公子喜不自矜,本就不愿意这么快与瑾儿分开,倒是母亲体谅,他是越发喜欢瑾儿了,越是接触,瑾儿越是吸引他。 车窗被风卷起,春日夕阳斜照,辗转过他眼角眉梢,风吹灵韵,娇颜羞涩。 他不开口,倒是温文尔雅,如琳琅珠玉,清贵隽永。 一阵清风,裹着清爽之气,扑面而来,抬眼望去。湖水上波光粼粼,落日横波,柳扶水面,一艘雕梁画栋的载着三公子和瑾儿缓缓地荡漾在水面上。 “总觉得鹰王府缺点什么,忽地想起来,就是没有水上飘着的画舫,倒显得偌大的鹰王府,美中不足了。”瑾儿的性子就是率真可爱,从不会遮掩。 三公子越发喜欢,官家贵女大多数都是心口不一,有时还要琢磨心思,很是疲累,他的朋友们都时常抱怨,妻子总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弄得他们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后宅之事,男子本就插不上手,若是遇上一位小肚鸡肠的正妻,那便是乌烟瘴气,搞得头昏脑胀了。 瑾儿这般直爽的性子当真是好,有什么百年说出来,夫妻之间就该如此:“鹰王妃在庄子上住了许久,父王每次过去都要坐船,便厌弃了,故而,鹰王府上游湖是行不通的。不过,等到大哥成亲后,父王或许就不会管这些琐碎的事情了,若是大嫂喜欢,母亲不会拦着,自然也会有。” “你当真不在意鹰王府世子之位嘛?”瑾儿歪着小脑袋,脸色微红,眼神中透着真诚,没有一丝欲念。 三公子站在船头,夕阳照射下,身影拖着很长,如一尾鱼儿,让人不忍离开:“大哥这些年受了不少的苦,我还算好,跟着舅舅,舅母心善,待我如亲生,你也看到了,在这里,我更加的自由自在,因为,我生长在这里,父王母亲虽好,却有些区别,我虽说不清道不明这种情愫,但与舅舅和舅母是有区别。我很抱歉,但人的感情就是这样,既然舅舅先入为主了,我就顺其自然好了。伯颜府也不差,不是吗?” “嗯,我更喜欢这里,宁静安详,自在悠闲。”瑾儿一改在外人面前娇羞的模样,一副坦然,三公子伸手挽住瑾儿的小手。 瑾儿堵起小嘴,想要抽回来,奈何三公子握的太紧,“于理不合。” 一句简单的嘟囔让三公子欢快的笑了:“我们是未婚夫妻,再有半年,就要过门了,拉拉手,无碍的,瑾儿,我心悦你。” 褐色的锦服挟裹着三公子欣长健硕的身躯,如同皓月下的青松翠竹,潇洒飘逸,瑾儿小鸟依人般的矮了他半头,笑得眉眼弯弯,那璀璨波光透着悠悠清雅,含着脉脉情愫,看上去是那么的般配。 第二百三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荣贵妃穿着深紫色的宫装,端坐于前厅主位之上,她的身下,绣着活灵活现的麒麟,她身量芊芊坐于麒麟之上,明明感知到了那股祥瑞之气,她却没有丝毫的安心。 凌睿智如丧家之犬,匍匐在地上喘着粗气,两股救他出困境的人,并不是一家人,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拨人,此时,只剩下了一波,男子蒙着面巾,裹得严实,唯独留了一双阴森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他:“我们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你拿什么来换这个活着的机会,爷,性子急切的,你最好痛快的。” 云裳哪里还有高高在上,楚楚动人的样子,灰头土脸,衣服多处刮破,就连衣服遮盖下的皮肤都是伤痕累累,斑斑血迹,让本该鲜亮的锦袍,污秽不堪。 “师兄,你倒是说句话呀。” 她双手纠结的扯着凌睿智的衣袖,当务之急,保命要紧,他们经过几天的厮杀,又累又饿,根本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打斗,这个时候,凌睿智需要极度的理智来处理这件事,否则,他们都要去见阎王爷。 刚才另一拨人还在跃跃欲试,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就被他们打趴下了,这些人颇有意思,却不要那波人的性命,让她们连滚带爬的跑了,仰着刀剑,说笑着,仿若刚才就是一场闹剧。 云裳却注意到那波人的武功决然不再他们之下,故而,他们无疑是砧板上的鱼肉,要任人宰割了,他们聪明点,不要激怒这帮人才好。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各位英雄莫要恼怒,能与鹰王对抗,救我们与命悬一线之际,好歹要告诉我们,各位英雄想要什么,我们才好去办不是吗?” 云裳亦是急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没规矩的越俎代庖的替凌睿智答话。蒙面人呵呵一笑,“没看出来,你倒是个机灵,可惜跟了这样的男人,着实可惜了,要是废了武功,卖到翡翠楼,或许能值些银两。” 云裳当即脸色更加的难看,若不是有灰土遮掩,必然是撒白无血丝,他们这些亡命之徒,干的就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这笔买卖不管是谁出钱买凌睿智的命,都是笔不小的数字,这个蒙面之人,居然能说出,废了她的武功,再让她去烟花柳巷,让千人枕万人骑,可见,心狠到如何的地步。 她浑身筛糠般的向凌睿智挪过去,伸手继续拽着他的衣服,这次的心思,不过是担心凌睿智就此将她抛下,任由蒙面人凌-辱罢了,却再不敢开口惹恼这帮人。 自苍穹俯瞰,一片绿色,蜿蜒小路,树影在月光的照拂下贴壁摸索,偶尔晃动,偶尔颤抖,他们被丢在马上,一路颠簸,到了山顶,凌睿智却清晰的认识到,他们想要用迂回战术,稳住对方,而后从这里逃走,怕是行不通的。 “几位壮士,在下被人构陷,得罪鹰王府,承蒙各位出手相救,还请收在下一拜。” 凌睿智说着便要起身行礼,蒙面人嘿嘿笑着:“我们不是圣人,只不过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罢了。”说着一招手,后面过来四五个人,不由分说将他们几个制服在地,蒙面人将几颗药丸依次丢入他们的口中。 一片树叶放在蒙面人的唇边,几声悠扬的口哨声极有规律的从他的口中发出,凌睿智忽然觉得天旋地转,腹痛如搅,恨不能将地上的顽石统统炸碎都无法缓解心中的怒火。 云裳更是娇-喘悲悯,甚于的几人东倒西歪,不过少时,几个人便是大汗淋漓,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整个人都虚脱了。 蒙面人冷冷的笑着,将一包东西丢给他们,“这里有些吃的,你们若是听话,每月十五到这个地方拿去解药,压制体内的蛊毒,若是不听话,那就等着肠穿肚烂而亡。” 云裳顾不上廉耻,跪爬几步,“求你们放过我们,日后你便是我们的主子,我们听令便是。” 看到凌睿智依旧不动,她有些失控的狠狠摇晃他几下:“师兄,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这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死在这里嘛。”全本 凌睿智抬起头来,重新审视眼前的人,满目苍夷,他戎马一生,江湖上提到晨曦楼都要挑起大拇哥,他也曾自豪的站在高处,如此俯视那些臣服在他脚下的卑微之人。 何时,他就沦为要给别人摇尾乞怜了丧家之犬了,他忽然仰天大笑,泪水却肆意的从眼角滑落,“凌睿智在此发誓,定然效忠与你。” 夜深人静,战王府灯火通明,凌睿智等人依旧如蒙面人所说,他们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躲过鹰王的人,将凌睿智等人丢入了战王府,转身没入夜色,消失不见,就如刚才那般,如横空出世将他们从鹰王的魔抓之下带走。 荣贵妃紧张让人将他们带进去,梳洗完毕,用了晚膳,狼吞虎咽,桌上一片狼藉,饭菜丝毫未剩,就连米饭,云裳都能吃下去几碗之多,让荣贵妃心中唏嘘,鹰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凌睿智是谋士,多年处心积虑,怎么就能在区区几天之内,被鹰王追击的丢盔卸甲,体无完肤,甚至于付命黄泉。 东方已见鱼肚白,云裳等人被安排去休息,唯独凌睿智没有走,荣贵妃虽说失宠,但是皇家规矩甚严,宫妃不允许出宫过夜,荣贵妃能等到现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明日必定要回宫的,所剩时间不多了。 “不是说好的,暂不动手嘛,一个晋王都难对付,何况这次老八跟在车队里,他身边的那些人可都是悍将,杀伐果断的刽子手。”荣贵妃那次在宫里远远的望了老八一眼,这个孩子经历了与亲人的生离死别,在战场又遇腥风血雨,到底是长大了。 凌睿智将眸光放在打开的窗棂上,像是要透过那微小的缝隙望向无边的天际般:“若是回到过去,你可曾想过放弃?” 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参杂着心酸和凄苦的味道,手上的刀痕被包扎了,依旧看着狰狞,身上的让衣服遮住了,可疼痛从未减轻过。 荣贵妃像是听到可有意思的笑话,“家国被灭,我们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怎么敢忘记,每到午夜梦回,我都会从噩梦中惊醒。这一生,我唯独对不起的便是澈儿,因为他是我复仇的工具,我甚至不能容忍,他的身上留着仇人的血脉,这些年,我苛待他,不愿他成亲,就是不想看到仇人的子嗣享受好的生活,而我曾经的家人,却要冰冷的躺在地下。” 凌睿智和大多人一样,都以为,荣贵妃是被战王宠惯了,不想再有人分去儿子的关注,才会反对战王娶妻生子,到了这样的地步,能换了荣贵妃这句肺腑之言,凌睿智觉得也算吧。 “难道深埋地下的是你的亲人,澈儿就不是嘛,你曾经暗示我,澈儿是我的儿子,这些年我倾尽所有,恨不能将命都交给你们母子二人。原来皆是一场笑话,在墨国时,我那样质问你,满以为自己很聪明,猜到一切。你才时最厉害的,早就将我算计在内,怕是那些诧异,不敢置信,都是装出来的吧。” 凌睿智嘴角勾过苦涩的笑容,苗疆被甄灭,他为了师父,接过晨曦楼,就是要报仇,“那多年前的那场月圆之夜,我们可有夫妻之实?” 他喝醉了,醒来便看见枕边的荣贵妃,两人皆未穿衣,饮食男女,自然是不用言明的,想来,蓉贵妃是布局很久了。 屋内静悄悄的,蓉贵妃不答,凌睿智却要一问到底:“现在,我为了你的宏图大志,一败涂地,我就想知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鹰王府撒下天罗地网在找他们,碍于战王在朝中如今的地位,不会轻易闯进来,毕竟皇上并没有下旨要铲除晨曦楼,鹰王府的行径并没有合理化。 若战王府主动示好,将他们交出去,日后鹰王不会为难战王,定然也不一定要支持晋王,无形之中,战王府等同于将晋王的有利支持者去掉了一个,何乐而不为呢。 蓉贵妃起身向前走去,门外守候的嬷嬷,听到脚步声,将门从外打开,拿着披风挑帘进来,蓉贵妃从容的穿衣,并未回身,临到出门,淡淡的抛下一句:“你们安心在这里住着便是。” 凌睿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还好,她没有赶尽杀绝,此时,方觉困意袭来,顾不上许多,转身躺在软榻之上,便沉沉的睡去。 阿福气急败坏的回到京郊的一处隐蔽院落,拉下脸上的黑巾,将手中的大刀扔在地上,怒气冲天的指着身后的人大骂:“不是说万无一失嘛,咱们一定能将凌睿智等人收服,为我们所用,现在呢,嗯,功亏余烬,给我查,今晚突然出现的那波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在京城能有这样的高手,我们却毫无察觉,将来北国那边开战,要求我们里应外合,我们又如何能做到。” 第二百三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比起阿福的暴跳如雷,在场更多的人是在琢磨他们的酬劳,以往托尔布都会给他们一些打赏,不管任务的成败,自从阿福将托尔布架空之后,他们的酬劳就少的可怜。 “头,这些日子,我们跟着您东奔西跑,又是打探,又是偷袭,可没有出去找营生,不要说花销了,连吃饭都成问题了,您看怎么着也该给弟兄们些银子吧。” “就是,我们都是被北国效力的,那边不可能连这点银子都不给,以前托尔布发号施令,我们有酒有肉,您掌权这些日子,我们可是连点荤腥都没见着。”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将这段时间的怨气都发泄出来,阿福黑沉的脸色,民以食为天,这是更古不变的道理,阿福也是常人,岂会不知,只是北国那边给的那笔银子,他揣在了腰包里,还不想掏出来,谁不为自己的后路着想,一旦你事败,那就是跑路的保命钱。 “都别吵了,今晚就在这里吃饭,我让人去打酒买肉,至于银两会给你们,大家都是拿命出来拼的,自然是要给辛苦费的。”他转身望向上官府的方向,看来还得管那个女人要些银子,总不能让她活得那般逍遥快活。 微弱的烛火透过浅蓝色的屏风和白色的帐幔,投射到井皇叔白色的肌肤上,就变成了朦胧的紫韵,他喜欢这样的色调。 一个身影越过墙头,飘身落到院子中,迅速推门而进,长缨一把将他的脸上的面巾拽了下来,“回来还带着,就不担心憋死你。” 一句打趣地话,长缨说出来地语气硬邦邦的,让长阳微挑眉头哼了一声,“王爷,都照原定计划做好了,凌睿智已经入了战王府,蛊虫入腹,即便蓉贵妃出手,也根除不了,若是大祭司参与,我们就只能白忙活一场了。” 蓉贵妃即便深得苗疆蛊毒家学的真传,怕也只能举步维艰了,大祭司养出的蛊虫,刁钻的很,常规的办法,都无法从体内引出。倒是慕青公主之前去过大祭司那里,得到他的帮助,让战王奇迹般的活了下来。故而,话不能说的太满。 井皇叔的思绪还在面前的棋盘上,唇角浮现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像是深秋最寒凉的一点白霜,也像是冬季最耀目的一块冰晶。 晴儿,那个丫头,这次做的很好,治愈了南方时疫,并未去古意堂求助,是个聪明的孩子。 “晋王夫妇何时回府?” “回王爷,奴才给晋王妃传递了消息,说您等着她来一局,晋王妃让人递过话来,过两日便会出宫回府。”长缨对晋王妃越发的佩服了,他与王爷对弈,不出五步便溃不成军,晋王妃的棋艺可是能与王爷打成平手的。 “嗯,盯着凌睿智,既然蓉贵妃敢打晴儿的主意,本王就要让她领会什么是咎由自取。” 长阳站在没有敢动,踌躇着,井皇叔落下一子,微抬下巴:“还有事情?” “这次不单是八王爷跟着回来,还有药王谷的妙手仙子也到了。” “啪嗒”棋子落地滚动的声响,井皇叔握着轮椅的手,青筋暴起,明显的在盛怒的边缘:“就他一人?” “是,之前在南边时,我们的人在外围护着晋王妃的安全,并未察觉此人,回京后,奴才细访,才获悉此人的真实身份,如今,他并未进宫,而是找了一处偏远的院落居住,不像要走的样子。” 井皇叔长长的叹口气,妙手仙子不来晋王府的缘由怕是因着他在这里吧,他与药王师出同门,同时喜欢上小师妹慕容玲儿,师兄因家里有指腹为婚的亲事,不敢表明心意。倒是成全了他与玲儿的两情相悦,往事历历在目,可是伊人已不在。 妙手仙子来到京城,轻车熟路,他只单影孤已然习惯独来独往,这处院子是父亲早年买下的,便于在京城落脚,看管院子的李大伯,年事已高,现在守着这处院子的是他的小儿子,倒是收拾的干净利索。 一棵高耸入云的槐树,结满了槐花的花骨朵,要不了多久,花开了,香气四溢,又是一番美景。 他这次南行收获颇丰,治愈南方时疫,是他的初衷,将晋王妃带回药王谷,是他下一步要办的事情,却鬼使神差的一并办成了,但凡想到回去后,玲姨激动的模样,他觉得就是值得的。 父亲是个老顽固,总是说他学艺不精,以前他对自己的医术很有把握,此番看到晋王妃出神入化的治疗手法,忽然就相信了父亲的结论,是要继续努力钻研的。搜搜 木宁远自从瑾儿定亲之后消沉了一段时光,在木知希的期望中,重拾信念,埋头苦读,将对瑾儿的那份执着深深的压在心里。 木知希是瑾儿的闺中好友,定亲这样的事情,她该去道贺的。 拜帖前几天就送过去了,日子定在今天。她穿了一件水云纹的春衫,内衬素色曳地裙,清丽淡雅,又不失小小的妩媚。 她博施粉黛,梳回心髻,簪两支白玉兰钗,衬得肤若凝脂,眸光璀璨。 她们家里贫寒,不曾购买马车,丫鬟在路边拐角雇了一辆,木知希上了马车,马儿滴答的跑起来,车夫把式很好,一路上都为感到颠簸,临近慕容府的巷子时,迎面忽然来了一队人马,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就连带木知希乘坐的马车都险些惊了。 车夫紧紧的攥紧缰绳,才将受惊的马儿稳住,木知希不方便说话,小丫鬟惊魂未定,着实被吓得不轻。 当听到有人致歉时,便不由分说,挑起帘子下了马车与来人理论起来。 上前询问情况的那个人又折返回去,木知希透过风吹起车帘的缝隙,看到一名俊朗不凡,剑眉星目的男子,高鼻薄唇,下颌菱角分明,肤色稍深,透着阳刚坚毅的俊美。 这名男子正是有事需要马上出城的八王爷,听了侍卫的回禀,他不悦的皱起眉头,虽然他横冲直闯在前,有失分寸。 可让一个丫鬟拦住队伍,指着鼻子毫不退让的指责,让八王爷心中颇为恼怒,开路的侍卫,粗鲁的将一袋银子丢到马车上,便扬长而去。 八王爷从车前经过时,连眼皮都为抬一下,木知希深知在京城,身份尊贵之人的蛮横不讲理,可真让她遇上了,多少有些恼火的,她未加思索,伸手从车帘的下方准确摸到那袋银子,随手丢了出去,却不偏不倚的打在八王爷的马屁股上。 银子的分量不轻,木知希虽是女子,可人在气头上,甩出去的力气着实不小,马儿一阵儿嘶鸣,八王爷扯着缰绳,马儿的前蹄跃起,狂躁的四面狂奔,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八王爷额头浸出汗水,才勉强将马儿制服。 木知希无意之举,却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小丫鬟迅速闪进车内,她刚才的举动时理直气壮,眼下,角色转换,那位爷,估摸着要大发雷霆了。 八王爷还算沉得住气,当街出言训斥有失身份,他扬起马鞭,疾驰而去,身后之人一阵儿般呼啸不见了踪影。 木知希轻拍胸脯,脸色已然撒白,若是那位爷不知轻重,当街与她们理论起来,不回话,便是输了理。若是抛头露面,那名声就毁了,好在他赶着有事,并未逗留。 慕容府一如往昔的宁静富贵,不愧是百年世家,即便慕容乾不再时丞相,府里的一应规格,待遇都未曾改变。 瑾儿陪着木知希先去给老太太请安,自从晴儿回来,便让人给府里递过话,等出了宫就先回慕容府给看望老太太,这已经是最好了,毕竟嫁入皇家,规矩多,好在晋王和皇后都护着,晴儿的日子过的也算滋润,这段时间,倒是慕青会偶尔来一趟,与老太太聊天喝茶。 让老太太心里不安的是,慕青对她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就连一些小的细节都能做的尽善尽美,晴儿即便与慕青再好,有些事情亦不会交代的这般清楚,故而,老太太一直思索着,要不要问问。 木知希温婉大方,懂事体贴,可惜慕容府没有男丁,否则,老太太对木知希还是很中意的,想到这里,老太太多少有些失意,慕容乾是指望不上了,过不了多久,又要从慕容族里过继一个了。 老太太微微叹气,木知希小脸窘红,“老太太可是乏了,知希就告退了。” 从院子出来,瑾儿拉着她的手,喋喋不休的说着去鹰王府赴宴时的趣事,又提到鹰王妃的高贵清雅,伯颜夫人的善良稳重,原来贵妇人都是知书达理,颇具大家之风才行,言下之意,就是感叹自己何时才能修炼到那样的程度。 木知希虽惋惜,这样的好女子,竟然与哥哥错过了。却也是打心里欢喜,瑾儿能找到好的婆家和夫君。女子在娘家待到十六便要出嫁的,余生便是在婆家度过,好的婆婆和疼惜娘子的夫君,才是一生不可多得的无价之宝。 相比之下,她就有些自惭形愧了,木家是最好不要帮着她议婚,否则,只会考虑利益,甚至将她卖了都有可能。 第二百三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瑾儿在缝制嫁妆,屋内一片红色,喜庆洋洋。木知希看着这些质地上乘的蜀锦,心中很是羡慕。 蜀锦本就难得,还是大红色,可见鹰王府是很看重这门婚事,木知希由衷的西望瑾儿能幸福。 一日的光阴瞬息而过,木知希从慕容府出来,门外早已停好了马车,她本就要租马车,慕容府既然要送,她便不再推迟。 迎面来了几辆马车,车上挂着晋王府的标志,木知希还未上车,便只能退到一边恭候晋王夫妇。 她微收下颌,因未带惟帽,丫鬟身子稍微向前,将她半挡在身后。八王爷一马当前到了门前,小丫鬟倒吸一口凉气,暗叹,真是冤家路窄,她小声嘀咕,提醒木知希。 八王爷刚回宫,便与要出宫回府的晋王相遇,吵着要到晋王府小住,便一起来了。 晴儿惦记着老太太的身子,晋王体恤娇妻,便让车队先行到慕容府,八王爷不愿坐轿子,觉得男子就当骑马,本为留意木知希主仆,怎奈车夫反应迟钝,挪车晚了那么一会儿。 八王爷的眸光便定格在她们主仆身上,小丫鬟调皮的吐舌头的模样,正巧被他看到,嘴角勾过一丝逗弄的情绪,他一扔缰绳,从马上纵身跳了下来,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很是漂亮。 木知希还来不及向晋王夫妇见礼,便被八王爷的身子挡住了视线:“小女刚才鲁莽了,还请公子见谅。” 她这算是道歉了,八王爷有些别扭,这么快就堵他的嘴呀。木知希始终保持这低头的姿势,让八王爷忽然有些郁闷,两次照面,都未能看清她的模样。 墨宝紧走几步,“八王爷,晋王爷让您过去,说是该进府了,让老太太等久了,不合礼仪。” 八王爷摸摸下巴,指着小丫鬟:“你们小姐是哪个府上的?” 墨宝刚才称呼八王爷,木知希都觉得头胀的嗡嗡疼,这位爷该不会故意找茬吧,那么王爷的身份压下来,若是影响到哥哥,就麻烦了。 小丫鬟哪里还能说出话来,上次因为得罪了晋王,木家便贬出京城,这次又赶巧不巧的惹到八王爷,她们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哆哆嗦嗦一句话都为说出来,小丫鬟将求助的目光投给小姐。木知希勉为其难答道:“小女子出身贫寒,恐耽误了王爷的行程,还请王爷息怒。” 八王爷越发来了兴致,以往那些大家闺秀都是上赶着往他眼前凑,这位可好,躲他,像躲瘟疫似的。连家世都不愿意报,摆明是拘他于千里之外呀。 晋王看到八爷对这位女子的反常,便让墨宝过来。既然是从慕容府走出来,必定是府里的客人,老八若是一时兴起,招惹了人家小姑娘,可不太好收场。 八爷偏偏当着路不让开,用手抚摸着腰间的玉佩,像是在等着木知希的回答。 小丫鬟很是怀疑,这样的纨绔子弟会是那个人们口中相传的战神八王爷,这么无赖的样子,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木知希心里恨得牙痒痒,很不能上去将他推开,大步离去。可她知道那样做明显是失礼的,她的名声还要,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尽量保持不知情的样子,呆头鹅,谁不会似的。 这下换成墨宝着急了,八爷平日里哪有功夫去关注一个不起眼的姑娘家,就是皇后娘娘挑的那几个家世学识模样均是上等的姑娘,都被他一口回绝了。 这会儿将个模样都未看清的姑娘堵在路上,是何道理? “八爷,王爷该等着急了,王妃晚上还要赶回晋王府,如今就要落日了。” 老八颇为不悦的皱起眉头,墨宝是四哥敬重之人,他就是生气亦不能斥责,若是换了旁人,这般不长眼,早就被他打出去了。 就在他侧身的瞬息,木知希抬腿从他身边的空挡之处,悄然挤了出去,小丫鬟是下人,与主子们的男女大防就不那么严苛了,她直接从墨宝身边绕过去,就这么一刹那的功夫,主仆俩就抬腿上车,那速度麻溜的,墨宝差点笑出声来。听书包 老八脸色由红到黑,再到白,就像开染坊似的,就差憋出内伤了,马车驱动,木知希像是瘫痪一般,瞬息跌落在椅子上,如没骨头似的一动不动,她的力气刚才都被吓得丢魂了,但愿以后莫要再遇上这个煞星了。 慕容老太太让林嬷嬷一路小跑的将众人迎进了凝香院,晴儿脸色红润,身材比之走时,略胖了些,老太太算是满意的点点头,一个劲的说道,回来就好。 八爷给老太太行礼,老太太让桂嬷嬷取了见面礼,八爷受宠若惊,回来头一回,倒是乐呵呵的谢了老太太,晴儿在府里用了晚膳,才起身离去。 八爷的侍卫将马牵过来,压低声音嘀咕几句,他获悉,刚才那个姑娘原是木家的嫡出小姐,木家家风不严谨,祖母还贪慕虚荣,这样的人家养出的姑娘,能这么有趣,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泛起涟漪。 墨宝将晋王妃带给老太太的礼物和皇后娘娘交代的物件统统托桂嬷嬷收好,才起身追上晋王的马车,与八爷一前一后跟在车边。 晋王府一早便清水扫街,张灯结彩,搞得很是隆重,偏偏晋王不喜太闹,让墨宝安顿府里,凡是送来拜帖的,或是亲自登门的,统统打发了。 井皇叔的院子一如既往的冷清,长缨站在房檐上,望着远处:“王爷,晋王妃进府了,八王爷跟来了,搞得好像是自己家的院子般,果真是战场上下来的厚脸皮。” 长缨平日里话语不多,这会儿却喋喋不休,井皇叔将手中的鱼竿重新甩出去,这处院子,占地不是很大,却有山有水,尤其是院中这一处水塘,鱼儿肥美,他身边的木桶里已然放着几条大鱼,一瞧就是坐了许久的战果。 “晴儿是他的嫂子,晋王作为哥哥,照顾弟弟是自然的,何况他们一起长大,随意些亦正常,倒是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话。” 长缨撇撇嘴,飘身落下,院门被敲响,长缨江门打开,流珠清丽的笑颜瞬息将他的阴霾一扫而空:“流珠姑娘,你们终于回来了。” 说着欠身让开路,流珠微微俯身,算是给长缨行礼,他慌忙摆手,嘴上说着不敢当,脸色涨红,窘迫的很,就连双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 流珠向井皇叔见礼:“王妃说更衣之后过来,不知王爷这里可方便?” 长缨抢着回答,“方便,我一会儿就将棋盘备好,这些日子,晋王妃的棋艺可是有了增进?” “嗯,因着妙手仙子在,时常与王妃对弈,故而,王妃的棋艺却有增进。”回答的有理有据,不慌不忙,稳重得体,长缨越发欢喜。 直到看不见流珠的身影,长缨才依依不舍的将门关上,回身来不及躲闪一头扎进长阳的怀里,“乖乖,春心萌动,我说你不对劲呢,闹了半天是思春呀。” 长缨偷瞄了一眼王爷,抬脚就要踩长阳,他转身几步便到了井皇叔的身边:“王爷,您看他,又想杀人灭口。” 看着两个平时古板,难得打闹的人,井皇叔将鱼竿丢给长缨,“把这里收拾了,支起火堆,本王要烤鱼。长阳推本王去更衣。” 八爷还在寻思着该怎么找到木知希的门上,却忽略了这里不是边关,男女大防还是很要紧。 晋王用扇子敲了他脑袋一下:“还在想刚才的那个姑娘,别过分了,人家冲撞你,亦是你生事在先,那是瑾儿的闺蜜,小心你四嫂不饶你。” 他伸手将扇子夺过来,“四哥,你说,井皇叔为何独独选了你们府上居住,而且,最近这一件件的事情,会不会跟井皇叔有关,能在墨国境内动的了太子,还不留痕迹,井皇叔可是有这个能力的,只是他的初衷是什么?” “墨国选谁做太子,与南胜国并无瓜葛,井皇叔要交权于小皇上,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你说,他是不是有意向着你这边,可为什么好端端的就看重你了,四嫂的生父到底是谁?” 八爷说的极其隐秘,又暗有所指,晋王怎么听不出,“你四嫂一会儿要去井皇叔那里下棋,你若有兴趣,可以一起去。” “难道四哥不去,井皇叔虽说年龄长我们不少,却风华绝代,才华横溢,即便坐着轮椅,也不失风度,就如四哥当初亦是坐着轮椅,四嫂仍旧没有嫌弃。” 晋王将手中的书册丢了过来,八爷歪歪脑袋,险险的躲过:“四哥,不兴恼怒的,四嫂那么光彩照人,让人一见倾心都是有的,弟弟是提醒你,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么好的老婆,不看紧点,让人夺了去,那就抱憾终身了。” 八爷的话让他陷入沉思,时至今日,他都弄不清楚井皇叔的意图,若说是喜欢,井皇叔的坦然和尊敬又不像,可男人对女人,不是爱恋,又怎会这般的倾囊而出,在有危险时,恨不能亲身代之呢。 第二百三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素锦园不大,却胜在清雅别致,正中间一座架在荷花池上的凌空水榭结构巧妙,令人观之。院中各种花,开的正盛,姹紫嫣红,争相斗艳,美不胜收,令人心旷神怡。 空气中飘着一股烤鱼的香味,晴儿吃过晚膳,都忍不住想要尝尝,流珠小心的扶着,脚下的雨花石小道,石子圆滑饱满,走在上面很是舒服。 长缨将她们迎到凉亭里,棋盘早就准备妥当,隔着几米的距离,就是架起来的火堆,上面烤着吱吱冒油的鲜鱼,井皇叔娴熟的烹制茶水,或许晋王妃不在意,可长缨清楚,能让井皇叔亲自动手的,世上除了慕容玲儿,就只有眼前这位了。 晴儿浅浅一笑,眉梢轻佻,风华入骨韵致横流。 井皇叔将茶倒入杯中:“喝杯茶,暖暖身子,虽说春暖花开了,到底是北方,晚风吹着还是有些凉意的,你穿着过于单薄了,长缨去将我的披风拿来。” 井皇叔觉得长辈关心晚辈理所应当,可在外人眼中,女子若是披着男子的外衣,那便是所有权的象征。 流珠脸色瞬息撒白,倾身一礼:“让王爷操劳,是奴婢的失责,这就回去给王妃取披风,就不敢劳动王爷了。”转身吩咐跟着的丫鬟,井皇叔微愣之后,满意的点点头,看向长缨的目光都颇为赞赏。 长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不成王爷是赞许他的眼光很好,流珠却是好的,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也是这样,不敢越雷池半步,生怕惹恼了流珠姑娘,让晋王妃生气。 井皇叔又落下一子,院中的小路上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一个丫鬟去拿披风,怎么像是来了一堆人似的。井皇叔眉峰促起,晴儿倒是将精力都放在了棋盘上,长缨将考好的鱼递给流珠,用布子垫在盘子下,避免烫伤流珠。 两人四目相对,流珠羞涩的闪身离去,长缨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恨不能将这院子里的鱼都打捞上来,烤给流珠品尝了。 他也留意到亭子里的变化,晋王跟着长阳一起进来,伸手便将自己的披风解下,仔细地给晴儿围好:“在花园遇到你地丫鬟,便过来了,为夫不冷。” 晋王阻止晴儿地动作,温柔地目光能溺死个人,八爷轻咳两声:“井王爷,在下墨国皇室老八,给您见礼。” 借着昏黄的烛光,八爷凝视着井皇叔的举动,再落一子,从容淡定的将烤鱼摆好:“既然来了,就坐吧,这是刚做好的,用的是从南胜国带来的调味料。” 八爷对食物从来就没有免疫力,只要是美食,向来是来之不拒,更何况,在院子外面就闻到了香味,他与晋王来此的目的不同,人家是看媳妇的,他嘛,充其量就是和稀泥的角色。 暗一和暗二紧随左右,长阳依着柱子而战,离着井皇叔很近,长缨不适合在挤进亭子里,那里已然人满为患。 他拉着流珠站在亭子外面,晴儿身边跟着有丫鬟,正如长缨所想,再无她站立的地方,现下进去,倒有些怪异了。 长缨慢条斯理的靠着剩下的几条鱼,有一条已然金黄,他拿给流珠,惹来她诧异的表情,主子们的食物,未经赏赐,就直接享用,可是犯了忌讳的。 “拿着吧,这是王爷赏我的,给你,这个我们经常做,你倒是不常吃的。” 流珠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冲着长缨笑意颜开道了声谢谢。 浮光掠影,拿笑容,宛如从前一般温暖透亮。 喜鹊自从上次有了黎王侧妃刘静娴的那档子事,皇后娘娘便恩准她去庄子上,对外说是晋王妃去郊外散心,其实,就是担心再遇上这样的麻烦,人言可畏,给晋王妃带上目中无人的名声,还是不好的。 亭子中,坐着三位王爷一位王妃,几个一旁侍候的下人,就差屏住呼吸了,长阳、暗一和暗二是习武之人,这点手到擒来,存在感极低,苦了两位丫鬟,大气不敢出,一会儿的功夫,额头已经见汗了。 晴儿再落一子:“您的棋艺果真是举步不前,这些日子,我可是修身养性,增进不少呢。” 井皇叔这盘落败一子,却笑得坦然,“听闻你最近得了一位挚友,棋艺很好,怎么不见到王府来做客。” 八爷吃着很尽兴,用汗巾擦了粘在唇角的痕迹:“妙手仙子脾气很怪,年纪不到,老气横秋,遇事神神秘秘,倒是能治好四哥的蛊毒也算吧,毕竟去往药王谷不是一时半刻能办到的,总要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妥当才是。” 井皇叔的双眸深入墨色,浓密的眉峰斜插入鬓,无声的透出一股冷意:“南胜国的大祭司就在附近,你们上次也见过,为何没有想过让他来治呢。南胜国盛行巫蛊之术,大祭司的手法比起当年的苗疆都略胜一筹,医治晋王,应该不是没有办法。”亲亲 想起大祭司提及的过分要求,晴儿坚定的摇摇头,“大祭司开出的条件,我们满足不了,故而,没有合作的必要。” 那个老东西,果真是这样。井皇叔与大祭司书信往来,对方也是敷衍几句,并未真正言明不给晋王治病的缘由,难道是? “你们决定什么时候动身?” “我们尽量赶在一个月之内,将这边的事情安顿妥当,而后起身去往药王谷。” 原本欢快的氛围,因着不愉快的话题打破了气氛,大家一时静默不语,流珠和长缨也压低了声音,倒是井皇叔的叹息解除了大家的沉默,夜深了,陆续散去。 井皇叔独自坐在院落中央,他的脑海里不断地翻滚着往日的画面,师兄妹三人在一起学艺时的点点滴滴,时光摇曳,终究是过去了。 太阳缓缓升起,一缕缕温暖明亮的光芒透过窗纱射进屋内,木知希随手挽了几个发髻,穿了件素雅的青花襦裙,外罩一件浅蓝色用金丝勾边的半臂,模样清丽,但却明显是匆匆打扮的样子。 今日是母亲的忌日,前几日她就开始打理祭扫需要的一应物事。木宁远习惯了早起,先在小院里跑几圈,然后晨读。 兄妹用过早饭,便起身,赶往母亲的陵寝。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一阵儿大风刮过,雨水措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马车的顶棚用了特质的油布,遮风避雨,坐在车外的丫鬟和小斯也进到马车里,只有车夫穿着蓑衣,带着斗笠,在风雨中赶着马车。还好是哥哥去雇的马车,若是换成她,定然舍不得用好些的,这会儿就要遭罪了,甚至有可能耽误了给母亲上坟的时辰。 木知希下意识的碰了下袖筒里的荷包,这个月的花销就剩下不足十两银子了,哥哥的笔墨纸砚该添置了,夏日临近,哥哥该有几件体面的夏衫才行。 木家的祖坟,约占五六亩地,放眼望去,陵寝一座挨着一座,着实让人心中悲声。 细雨如针,点点穿透木知希的衣衫浸湿。挂在她睫毛的雨珠让她的视线慢慢变得模糊不清。 这样的天气不能在室外烧纸,他们兄妹二人向着木家建造的庙堂而去。 庙堂建在祖坟的片尾,透着一股幽静、泛黄的窗纸阻挡了细细的丝雨和冷风,偶有炷香飘来,屋子便显得越发肃穆了些。 木知希找到了供奉母亲的牌位,点燃香烛和纸钱,火苗将他们身上的寒气驱走,跳跃的火苗带着轻如鸿毛的纸灰随着从窗棂里漏进来的冷风,四散在屋子的角落,这里有人每日打扫,倒不会担心堆积灰尘。 窗外的细雨还未停,雨过无痕,却润湿了屋前的泥地,打散了枝头的花儿。雨似人,人伤情,木知希略显悲戚的哽咽透过低窗娓娓传来,渐渐的淹没在无声的春雨中。 时辰不早了,他们兄妹简单收拾一番,便向着陵寝外围走去,虽未带雨具,他们最终还是决定要到母亲的坟前去磕头。 母亲的坟墓按照木家的辈分要往后靠些,他们足足走了半炷香的功夫才到,坟前摆着瓜果点心,还有烧过纸屑的痕迹,母亲娘家已然没有人留守京中,是何人来此祭拜。 木知希和木宁远焦急的抬头,举目四望,除了空旷的雨幕,再无别人。 晋王用了米粥和小菜,这些都是晴儿亲手备下,自然是不错的,“那几只烤鸭,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娘子做了这么多,着实累了,让为夫给你揉揉肩膀可好?” 他们夫妻越发的好了,解开了心结,畅所欲言,再无秘密,这才是夫妻之道吧,晴儿喜欢这种感觉。 “我让人送了两只去井皇叔那里,还有妙手仙子那边也没有拉下,倒是老八去哪里了?这样的天气还要出门,是宫里安顿的公差嘛?” 八爷一早就赶着出门,这雨下了一天了,都未有停地意向,他倒是中午饭都不在府里用。 “说是去祭扫一位恩人,这些年,他虽不在京里,每到这个日子,他都会让人去祭扫,不过今年他回来了,自是要亲自去一趟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八爷赶巧了,这会儿进了外间,将身上略微打湿的袖子陇了拢:“知我者四哥也。” “为何不选明天呢?”晴儿挑帘打里间出来。 “今日是她的忌日,过了就没有意义了,四嫂,那是我的恩人,亦是我的岳母,只是时机未到,还不能前去提亲。”想起木知希那倔强的不肯抬起的额头,他心中无比高兴,不因自己的身份尊贵,就趋炎附势,这样的女子,才是男子的无价之宝。 “原本以为你眼高于顶,不曾想是有了意中人。”晴儿笑着打趣他,难得能逮到机会让老八揶揄,她自是不会放过的。 井皇叔将片好的烤鸭,裹上酱,卷上葱丝,薄薄的面饼一包,咀嚼在舌尖,味道是出奇的好,长缨和长阳沾光吃了不少,“王爷,真没想到,晋王妃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居然还能有一手难得的厨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好的,比之南胜国的御厨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井皇叔喝了些白粥,配着小菜,荤素搭配,这丫头的心思越发的细腻了,他想到晋王的蛊毒,舒展的眉睫又促起,若是说妙手仙子紧紧是奉了药王的命令去南方治愈时疫,也算医者本心。 为何能与晋王他们遇上,还提及蛊毒,药王有几分本事,别人不知,难道他还不清楚,若是师妹活着,对付蛊毒倒有几分把握,他微眯的眼眸,瞬息睁大。 妙手仙子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请柬,可对方却用了药王谷隐秘的暗语,他虽猜不到对方的身份,倒也明白对方应该是与父亲有些渊源,而且是很深的交情,否则,不可能说出父亲定下的家族之人才能使用的暗语。 妙手仙子到了约定的地点,庄子大门敞开,溜了一圈,除了上茶的小斯,再无旁人,看向日头,他早到了一炷香的时辰。 放慢脚步,游走在庄子里面,不得不赞叹,庄子的主人很是富有才气。水榭中央有亭,四方而筑,飞檐斜瓦,檐角如雏燕展翅,垂挂铜铃。风吹铃动,清脆动听,夺人耳目。亭柱垂幔,白纱渺渺,欲隐欲现,宛如仙珠。 轮椅滚动发出的声响由远至近,妙手仙子负手而立,微微侧身,当看清来人的容貌时,心里有微微的惊讶。 井皇叔虽坐在轮椅上,气势却不输人,“既然来了京城,我这个师叔该尽些微薄之力,起码一顿饭还是要有的。” 他说的俗套,妙手仙子心里沉甸甸的,这位师叔,父亲提及的次数很少,后来,慢慢明白,不是师兄弟感情不好,就是因为感情好,担心玲姨伤心难过,便三缄其口,不再提起。 不过,父亲的书房之中有这位师叔的画册,曾经顽劣,翻看过,故而印象深刻。 “那就有劳师叔破费了。”妙手仙子倒是不推诿,井皇叔是南胜国的摄政王,年纪轻轻便能统帅三军,震慑三国,可见能力绝非一般,既然如此,那就欣然接受吧,何必在将军门前耍大刀呢。 岁月如同一支磨了光阴的利剑,势如破竹,一去不返。转眼间,十几年韶光默默而逝,下一辈人都长大成才,他们是真的老了,遗憾的是,师妹下落不明,他苦寻十几年,都杳无音讯。 一方黑檀绣银竹屏风半隔出宁静空间,精致毯席旁,三足黑石小鼎里燃着上好的沉香,淡白微凉的烟气里,两人落座,桌上摆着棋盘:“听闻贤侄棋艺颇高,就连晋王妃都赞叹不已,今日师叔想与贤侄对弈几盘,可否?” 晨曦中,薄薄的金色阳光下,妙手仙子抿口茶水:“雨前龙井,好茶,师叔先请。”灵动的眸子,渐渐闪烁的目光变得平静坚定。 长缨和长阳安静如斯,不发出一丝的声响,就连院中的小斯都消失不见了。 八爷迎着春光眉头不展,晋王着实看不下去,“想去便去罢,你在这里撑着,到时候人家那边定了亲事,我看你哭的份都没有。” “木宁远还未有功名在身,这个时候,他们兄妹不会匆忙定下婚事,怎么着也要等到木宁远金榜题名之后。” 晋王长发微散,衣襟散落,以肘懒散支着腮,笑意浅浅,“既然认定了,就要先下手,你不要天真的以为,木家那些势力的人就不会给她定门婚事,还是小心为上,毕竟姑娘定了亲事,你就是皇子,总不能强行人家退亲不是。” 想起木家那群吸血鬼,八爷就恨得牙痒痒。书房内一片清幽得寂静,窗外几只八哥叽叽喳喳点缀着清晨的美好,清风徐徐飘荡,撩起他的衣衫,也撩拨了他的心。 老八大步离开,晋王将墨宝喊来:“宝叔,我觉得老八在这件事情上有点执拗,你去安排一下,省的人家姑娘不愿搭理他,回来又要絮叨。” 墨宝领命离开,他们王爷算是真正的开窍了,若是以往,别说帮着八爷了,王爷自己都未必能理清思绪,看来男人就是成婚之后,才能真正的成熟。 木知希对那日去祭扫母亲陵寝的人寻找了好几年,自母亲去世的第三年起,便有人年年去祭扫,却机缘巧合,不曾遇到,即便她蹲守,都没有一点迹象可循。 哥哥倒是很快便又开始安心读书,考取功名,成了他们兄妹今后唯一可行之路,木宁远自然要加倍努力。 木知希将满头青丝松松的挽起,顺着肩膀垂下来,脸上未施脂粉,却透着一股自然鲜活的白皙红润,那双明珠一样的眸子望向窗外。 丫鬟挑帘进屋,“小姐,公子身边的木香已经查清楚,昨日给夫人上香的是八王爷,而且往年来的人,都是八王爷的人,看来,八王爷与夫人颇有些渊源,您说,八王爷会不会是夫人临终前与小姐提及的那个人。” 木知希下意识的就摸向自己的胸前,那半块玉佩被她穿了红线,贴身放在胸前,若是丫鬟不提,这件事她都快忘记了,可是娘亲怎么回救了八王爷呢。 淡金色的阳光毫不吝啬的透过厚重的窗户纸洒进屋子里,让宽敞的房间多了几许暖洋洋的气息。 八爷的到访,让木知希有些不知所措,特别是得知,他有可能是母亲为自己定下的亲事,两次相遇,印象都大打折扣,多少让少女希冀的西望沦为泡影。 八爷此时并不知情,木宁远的修养和学识果然不凡,八爷隐隐觉得,有这样的哥哥,妹妹着实查不到那里去,对木知希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不少。 八爷打量着木宁远的书房,一面是书柜,其余两面因着空间有限,只能摆下一张书案,和一个简单的茶桌,仅供两人使用,看来平时,他们很少待客,只是兄妹二人偶尔会聊聊天。 书案下面的空地放着三排书箱,里面的藏书应该不少,随从将礼物放在书案上,还有很多的食物和布料都随着丫鬟,放到别的地方,这个小院子却是过于简陋了。 依着木家的财力,即便搬出了京城了,倒不至于买不起一座五进五出的院子,木家那位把持中馈的老太太,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居然将这么好的兄妹二人放任不管,任其自生自灭。 转念一想,那样卑鄙,不知羞耻的老太太,恐怕还自以为是的向着,木宁远若是一跃入龙门,她以孝字压下来,木宁远还能将她置之度外。 可惜,遇上了他,就偏要让木宁远从木家脱离出来,自立门户,到时候让木家那些吸血鬼哭去吧。 木宁远亲自奉了茶:“八王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只是陋室之中,让您见笑了。” 一个简简单单请的动作,八爷也不矫情,撩起衣袍落座,品着茶水,与木宁远聊些一些文学常识,逐渐到治国之道,以及南方即将迎来的桃花汛的治理方案。 木宁远并未藏拙,一一将自己的看法阐明出来,八爷频频点头,心中乐开了花,当年是怀着报恩的心思,应下了这门亲事,不想居然捡到了这么一对宝贝,当然要护在怀中,绝不能让人偷去了。 八爷开门见山,亦不打算拐弯抹角:“这次前来,是为了木夫人当初为在下和令妹定的婚事,这么多年,我一直驻守边关,不曾回京,便耽搁到现在,还请木兄见谅。” 他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木宁远认得,那是母亲陪嫁的一块质地上乘的玉佩,母亲将另外半块给了知希,木宁远凝眉,他将玉佩拿起,“这是家母的遗物,至于婚约,八王爷可曾想好,木家不堪大用,于王爷起不到半点助力;王爷身份尊贵,定有家世贵重的官家愿意联姻。” 八爷半路插话:“木兄是不是还想说,我的婚姻,乃是皇家的体面,木家入不了父皇的眼,自然就要被嫌弃,若是连累木姑娘的名节,那在下会不会退而求其次,给个侧妃的名分,全了双方的颜面。” 第二百三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明明是温言细语,笑颜温和,可为何木宁远瞧着只觉得心里透着一股微微的冷意。 “王爷,莫要怪罪,实在是木家微寒,恐让王爷颜面无存。”木宁远说的直白,木家不要说现在,就是之前,也绝对飞不出皇妃了,更何况祖母那般势力,若是知晓,知希将来的夫婿是八王爷,还不知道要如何威逼利诱,那么他们兄妹便等同进入了地狱之中。 进正午时分,天色变得晦暗不明,有大片大片的乌云笼罩过来,仿佛一张有形的黑网罩住了整个世界,阻挡了一切的光明。 八爷用扇子敲击的手腕,“木兄的忧虑,在下懂得,孝字不可违逆,倒是苦了你们兄妹,至于木家,无需多虑,本王既然要娶令妹,便会保她无忧,木家风烛残年,却也有她的软肋,你们抓不得,本王却能捏死她。” 八王爷将木家看的如此透彻,木宁远有了动摇,妹妹迟早要嫁人的,若是嫁的门第太低,妹妹这辈子就要委曲求全,嫁的高些,木家就会像藤曼一般纠缠不休。倒是八王爷的身份,若是他出面刁难木家,祖母亦不能指责皇上教子不严,果真是妹妹最好的挡箭牌。 “好,既然八王爷开口了,那就让我们兄妹静待佳音。”木宁远眼神之中充满坚定,八爷摸着后脑勺,这是让他请旨赐婚呀,既是体面,也让他们安心,皇上赐婚,这辈子,妹妹与八王爷都是不能和离的,那么妹妹的后半辈子就有了依靠了。 狂风席卷,大雨瓢泼而至,路上的行人急匆匆的找地方避雨,脚步纷乱,赶着的车夫用力的甩着马鞭子,马儿吃痛的“嘶鸣”一声,扬蹄疾奔,溅起污泥满身。 八爷坐在车内沉思,木家的状况,要从哪里着手,才能让木宁远兄妹顺利脱离,自立门户。 “去皇宫。”他阴沉的语调,车夫调转方向,马儿撒腿跑起来,后边跟着的侍卫,都扬起鞭子,急急跟来。 木知希坐在屋檐下,任由雨水滴落下来,溅起来,时不时落在她的身上,手中握着半枚玉佩,痴痴的目光望着屋檐下的雨幕。 木宁远顺着屋檐走过来,半边身子都淋湿了,这场雨尤其的大,好在八王爷的马车制作精贵,这样的大雨也伤不到他的。 “是在怪罪哥哥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你的婚事,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未留给你嘛?” 木知希木讷的伸出手,冰冷的雨水在手窝里,浑浊的雨水溢满了手心,顺着手腕流进她的衣袖里,木宁远将她的手臂撤回来:“母亲既然能为你定下这门婚事,想必对八王爷的为人是信得过的,妹妹,做了皇子正妃,你即便没有哥哥,也能活得很好,你该有好的生活。” “哥,这个世上,除了你是真心待我,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瑾儿虽好,却没有利益相争,若是有了,姐妹情分就散了。可是哥哥不是,妹妹就是在想,八王爷身份尊贵,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独独要选我。” “母亲订立婚约,这么多年,他都不曾登门,若不是木家衰败,妹妹在祖母眼中起不到利用的价值,怕是早就定了婚期,这会儿都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怎么到了这个年纪还不曾出嫁。” 妹妹的思虑是有道理的,以后的生活是她自己走的,“或许从你的角度出发是对的,可八王爷真的为了你,请到赐婚,一切就都是值得的,这个世道,家世好点,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只要你是正妻,生下长子,培养成材,还有何不知足的。” “那些所谓的两情相悦,婚后都是可以培养的,莫要羡慕别人,未婚夫妻,都是入了洞房才见第一面的,哪有你这般好福气,婚前就见到了,而且八王爷对你印象不错。”木宁远在竭力促成这件事情,八王爷骨子里卖的什么药,他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会对妹妹好的。 母亲不会识人不清,就八王爷时隔多年还能登门提及此事,绝非为了面子,一个能不在意别人意见,只是遵从本心的男子,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妹妹是经历了父亲那样看起来光鲜,却道貌岸然的男子,才会对于日后的生活失去信心。 皇后的宫殿因着雨水的天气,一片阴冷,他们出宫后,皇后便又重新拾起绣品来打发时间,毕竟宫闱之中很是寂寞。 柳舒服侍在皇后左右,八爷的到来,让皇后郁闷的心情瞬间开朗起来:“老儿子,来,到母后身边。” 凤儿下去斟茶,刘嬷嬷去让人备下晚膳,自从他们出宫,皇后的胃口就不太好,热热闹闹得一家人,瞬息留下皇后一人用餐,自然时食之无味。 皇上忙于朝政,来凤栖宫的次数扳着指头都能数清了。晋王若是能多进宫陪陪皇后就好了。520 现在八爷回来了,又没娶媳妇,自是有时间往宫里跑的,皇后的笑容也能多些。 雨幕下的京城低沉缱卷,皇后的夹菜的动作一顿,老八显然是有目的而来的,不过孩子们哪里能在这清冷的宫里待得住呢,若是可以,她也向往外面的世界。 街市上的熙熙攘攘,小贩们的吆喝声,首饰店,成衣铺里,姑娘们,少妇们,还有各家偶尔出门的夫人们,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京城趣闻,甚至于当下流行什么花色。 那些往事历历在目,却再也回不去了,皇后心中叹息,她如今的身份,去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身边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跟铁桶似的,她自己都喘不过气来,更不要说像老八这种在外面撒欢跑惯了的人。 “想着你这皮猴,回到京城,要吃喝玩闹的地方多了去了,就是王公大臣的邀请帖子,怕都接到手软了,还有闲情雅致跑到母后这里陪着老人家吃饭,说吧,母后且听听。” 皇后那些话语打趣八爷,他浑然不在意,母后从小待他便好,从不会因着嫡庶,或是其他缘由,苛责于他。反而思虑周全,照顾周到。 “还是母后最为疼惜儿子,您看,四哥和四嫂甜蜜恩爱,儿子形单影只,就想着跟母后说道说道,儿子也是到了成亲的年龄了。” 皇后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他的鬓角,“都不知道避讳,哪有自己跑来跟母后讨要姑娘的。看上哪家了,母后到可以帮着你挑选一番。” 他墨黑的眉微拧,如雁之两翼细羽堆叠,“母后,您说的那些官家贵女,表面看着都好,私下里不堪者甚多,儿子不喜贪慕虚荣的女子。高门贵女,即便她们不虚伪,可终究无法改变要为家族的荣光和兴衰,不惜余力的去向儿子索取。这样的女子,儿子一辈子不娶,都不想要。” 皇后轻轻搅动,将虾饺和海鲜粥递过去,这是老八平日里喜欢的,在边关想要吃到新鲜的虾饺,到了寒冷的冬季才行,可进入冬天,即使破冰,也很难找到这些深入海里的鲜虾。 可想而知,老八这些年连口喜欢的都吃不到,虽不至于吃糠咽菜,但总是缺菜少肉的。 在边关呆久了,习惯了那里淳朴的民风,日后想要带着王妃一并过去也是人之常情,官家贵女娇滴滴的身子骨自然时不合适的,可武将府上也有几个匹配的。 “母后,儿子有了心意之人,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未曾提及,而且,儿子曾经立下誓言,只要回来了,她未婚,儿子必要迎娶过门,还请母后成全。” 皇后唬的吓了一跳,老八离开京城可有八年了,难不成十岁的时候就喜欢人家姑娘,这么多年都是偷偷的放在心里,这会儿是按耐不住了,她伸手摸着儿子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没发烧呀。 皇后的一系列动作,让八爷啼笑皆非,凝重的气氛瞬息变得轻松起来,“母后,儿子身子骨好的很,哪有那么容易生病发烧,何况这么严肃的问题,儿子不可能与您说胡话。” 她彻底没有胃口,放下筷子,端正坐好,“说吧,你喜欢的到底是哪一家,总要给个方向,母后才好为你做主不是?” 老八起身,郑重其事的跪拜在她的面前,这说明老八是极其在乎这个女孩子的,故而才能这么恳切的求她:“母后,她是木知希,她的母亲是以前木侍郎的正妻,去世多年。” “什么,这怎么可以,先不说她母亲去世,还是长女,你该知道,这样的身份,不要说皇家,就是平常老百姓家里都是忌讳的,你让母后如何为你开口与你父皇去说。” 皇后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在这个封建自闭的世道,丧母的长女势必让人避之不及,又怎会主动招惹。 “母后,木家有继母,而且,木家原配的夫人曾经救过儿子一命。”这句话如五雷轰顶,让皇后瘫软下来。 “难道就是那次?”皇后声音颤抖,八年前的那一幕让她一阵儿晕厥,老八的母妃死于那晚,她作为后宫之主,却无能为力,护不住老八的亲娘,这份愧疚和遗憾缠绕她很多年。 第二百三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屋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刘嬷嬷将披风帮着皇后围好,“娘娘,八王爷有些任性,即便当初定下婚约,亦该告知您一声,这会儿才说,让您措手不及,若是皇上动怒,您就悠着点,莫要与皇上拧着来。” 皇上膝下皇子不多,婚事自然格外看重,木家这位姑娘,怎么着也难入皇上的眼,皇后若是一意孤行,与皇上生分了就不好了:“嬷嬷,当初老八的生母极力维护于我,若不是因为我,亦不能就那么被太后给处死,我若不能让老八达成所愿,便是愧对他的生母。” 说完,转身冲入雨中,凤儿打着伞冲过去,一味的帮着皇后遮风避雨,自己却被淋湿了,凤儿顾不上,主子的安危才是她们这些奴才的立身之本。 凤栖宫冒雨离开不光是皇后娘娘,柳舒亦悄悄地溜了出去。太子对老八,如同老七是一样地态度,自小就能敌对,柳舒送来的消息无疑是平地一声雷。 冷言有了上次的教训,冷少臣又特意嘱咐,他现在的性子比之前沉稳了许多,太子沉思,他如空气般立于一侧,不言不语,灯火暗淡,若不是太子知晓,根本想到屋内还有其他的人。 老八都能娶到心爱的女子,而他到现在还没有正妻,是不是也该做些事情,让皇上意识到,他还活着,亦需要关注呢。 柳舒说完并未走,好一阵子,太子抬头发现她还在,眉头越发促起来,“怎么还在这里,冷言。” 冷言上前将一袋银子丢给柳舒,并不愿意与这样吃里爬外的人有任何的交集,哪怕是轻微的接触,都是让人齿寒的。 柳舒将银子放回桌上,“太子殿下,奴婢若是为了银子,绝对不会成为您的耳目,这样出卖主子的事情,奴婢自己都看不起,若不是因为心中倾慕晋王爷,绝不会做出这样卖出求荣的事情。” 太子笑得让柳舒后背发凉,是呀,从何时开始,就连一个下贱奴婢都敢与他公然提及条件了,可见,他的颓废,让这些人以为,他是可以被肆意践踏的。 “好,孤会安排,只要你不后悔就好。” 柳舒离去,太子依旧是阴沉沉的冷笑,不知死活的女人,晋王会让领教,死无全尸,连渣滓都不剩的后果,想来,于他是最好的,刘嬷嬷就这样一个女儿,若是死在晋王的手上,还能死心塌地的跟着母后嘛,他突然有些期待看到日后的成果了。 御书房内,皇上温柔的将毯子裹着沐浴后的皇后娘娘,抱在膝盖上,“这么大雨,即便有急事要来,也要坐上凤辇才是,淋雨是要伤风的,让御医熬制的汤药的呢。” 凤儿让人领下去换衣服了,皇后身边的宫女平日里都是在外面侍候的,不曾近身,故而,皇上担心她们照顾不周,便亲自上手,省的皇后娘娘不舒服。 少年夫妻老来伴,两人不过刚到中年,却还如以往那般,好的似陀不离称,倒让身边的宫女和太监,生出几分羡慕来。 陆公公催促着御医将熬好的汤药端过来,让宫女拿进去,他虽是阉人,但终究是男子身,怕得了万岁爷的忌讳,便知趣的等在外面。 皇后喝了药,身体暖和起来,脸色都变得红润了许多,皇上不断地帮她搓着手,暖炉都被搁置在一边:“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这般郑重地口吻倒让皇上不适应了,摸着她的发丝:“想说什么?” “老八年纪不小了,这次回来,看您的意思并未打算将他留在京城,既然这样,不如早点将他的婚事定了,晚婚之后,夫妻一起去边疆,老八身体有人照顾,我们也能安心呀。” 皇上爽朗的笑声在御书房里回荡,“朕当时多大的事情呢,原本就要解决老八的婚事,只是一时看不准哪家的姑娘合适,还在斟酌,怎么你有中意的?” 春来秋去,星斜月移,八年的时光一晃而过,老八的生母死去的样子偶尔还能盘旋在脑海里,皇上将老八送到边关,不是不疼惜,就是担心太后下手,防不胜防,故而,才将他远远的送走,只有边关是太后手伸不到的地方。之家 鹰王即便听命于太后,却爷未必是唯命是从,老八尚且能保住性命,至于以后,就看他的造化了。 “当初,老八的母妃出事,也是由臣妾引起,可是,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怨过,臣妾心里愧疚,这么多年就想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可惜,您将老八送的太远,臣妾看不到,摸不着,但是,婚事上,臣妾恳请皇上恩准,让老八自己做主?” 痴痴的目光望着这个她爱了一生,也是将她困了一生的男人,皇上握着她的手,将她楼得更紧,两人的鬓角贴在一起,一副相濡以沫的痴情:“老八刚回来,太子出事,峰儿被推上了夺帝的顶峰,两人自小就好,大臣们不能将人插入晋王府,自是会将主意打到老八身上,朕是担心,万一老八不留心,被人利用了,我们岂不是更加愧对他。” “八年前,老八被人所救,皇上还记得吧,找到孩子时,差点以为要失去他了,那种天昏地暗的剜心之感,臣妾这辈子都忘不掉,老八是被人救下的。” “嗯,这点朕让人去查过,老八却说他自己能解决,当时,朕觉得没能保护他的母妃,心中有愧,便决定让他自己做主。” “他回来了,是要求娶当年救命恩人的女儿,而且,这孩子是个实心眼,当初还发下重誓,若不能如愿,必将不得好死。”皇后说到这里,脸色又变得撒白起来。 皇上轻抚她的背部,当年那件事情,是谁都不想发生的。太后作恶多端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让她还债了。 “孩子们都大了,然儿带着女眷去了北地,峰儿的妻子,虽不是当初我们的选定,却阴差阳错,老天爷恩赐了最好的。澈儿亦是个好孩子,再过不久与慕青成亲,也是一桩美谈。既然如此,老八的婚事,必然不能委屈了孩子,既然是他自己看重的,你看着办吧。” 皇后来的路上思了很多,生怕皇上会生气、恼怒,断然拒绝,甚至马上给老八定下婚事,给那位姑娘一个侧妃之位。还好皇上就这样同意了,看来这么多年不只她一个人对老八心怀愧疚,皇上最为父亲,心里亦是惦记孩子的。 皇后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老八是不是胡闹的人,那个姑娘臣妾明日会召她进宫,若是除了家世,其他都好,就如当初的晴儿,我们夫妻也能放心了。” 她提到晴儿,皇上脸上的笑容逐渐多了起来,晋王妃的家世虽然配不上晋王,可除此之外,哪一样不是最好的。 皇上乐呵呵的将皇后娘娘放在软榻之上,从容走到书案前,堆起的奏折还有一些,他需要处理完,南方的桃花汛要来了,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安排,“你说的,朕突然升起几分好奇来,老八心急火燎,冒着这么大的雨求到你那里去,倒是何方神圣,让老八失了分寸。” 果然宫中到处都是皇上的眼线,老八进宫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还好,她从开始就没有打算要瞒着,否则,这会儿,皇上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外面的雨水还在滴滴答答的下着,屋内因着天气骤然变冷,冬日里才烧的地龙,亦被点了起来,一时间,屋内屋外形成天壤之别。 凤儿收拾妥当,坐了软轿,回去拿来皇后娘娘的衣服,赶忙帮着她换上,皇后此时能行动自如了,当然不会乖乖的躺在软榻上。 她信步走到书案前,用毛笔写了一个“木”字,皇上抬头,摆摆手,屋内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老八看上的该不是峰儿赶出京城的木侍郎家姑娘吧。” “正是,那位姑娘的母亲就是当年救下老八的人,这么些年,老八一直在边关,总想等着混出个模样再回来提亲,可现在人家姑娘年龄到了,若是再这么拖下去,估计,木家那边就要给她定亲了。” 皇后将手轻轻的搭在皇上的手臂上,似乎有了撒娇的味道,他的这个妻子为了孩子们,真是无孔不入,使出浑身解数,也要帮着孩子们达成所愿,尤其是对老八,那份真心,倒是难得。 “木家的身份是低了些,不过,木家长女的哥哥,木宁远,倒是这次秋闱,呼声最高的,很有可能夺魁,有个才学八斗的哥哥,妹妹自然爷查不到那里去,你明日见了,若合眼缘,直接下旨便是。” 皇后的目的达到了,欢快的应下,老八的事情十有八九不离了,她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凤儿在门外听的真切,木家的长女何等福气。晋王妃就是个例子,想必,八王妃肯定也是被八王爷捧在手心里宠的,要不然,也不能冒着这么大的雨入宫。 第二百三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清晨巷道,有流光耀目迷离生辉,夺目出众的少年剑眉星目,容止可观,玉石银冠束发,精致的缨带垂黑鬓。玄色暗银纹锦衣,修身合体地束出他欣长合度的腰身,外披一件银白色云纹披风,沉敛而有几分低沉的霸气。 八王爷早早的便等在门外,并不打算进去,能让他候着的,这世上寥寥无几,故而从宫里来的人,才会诧异,对待木知希的态度瞬息高了几个台阶。 凤儿一早便来接木知希入宫,这多少让木宁远紧张,妹妹的性子,不喜欢这些迎来送往的相互宴请,当真嫁入王府,这些就避免不了,真担心妹妹一时闹脾气,将这段好的姻缘,生生错过了。 木知希打扮的很素净,反而让八爷眼前一明,看到他的那一幕,木知希不自觉地脸红了,毕竟被这样尊贵身份的男子求娶,总该娇羞。 凤儿赶忙上前扶她,却被八爷捷足先登,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力道刚好,木知希的脸颊越发烧了起来,这不合规矩,想要提醒,八爷温柔的话语响起:“慢着点,宫里的马车车辕略高些,你要学着习惯。” 这分明是告诫周边之人,木知希今日不过是走个过场,皇妃的身份已定,让她们仔细照顾着。 柳舒昨夜回来,魂不守舍,她生长在宫中,却从未伸手去害过别人,现在,太子与她做了交换,多少让她有些心悸。 皇后正在与晴儿说笑聊天,皇上将晋王招到御书房去了,南方的桃花汛越发的近了,一切事宜都要安顿下去。 御书房内,朝臣们都是低头臣服,皇上问询刘丞相,国库能拿出多少钱,吓得他噗通一声跪地不起。 “朕知道今年的盐税还未全部缴纳上来,但至少有四成的利润吧,难道还不够桃花汛的赈灾银两。” 吏部尚书赶忙回禀:“国库的银两足够支撑这次桃花汛的损失,刘丞相敢怒不敢言,是因为,去年太子曾经动用大批的银两,为了抵御历年的桃花汛而在南方大兴修建堤坝。” “来人,去请太子。” 自上次出事,太子便再无出现在人前。刘丞相最近也是闹心的很,黎王将三姨娘和思齐带走,于他来说无足轻重。 思韵好歹是嫡子,平安回府,既能让刘家香火繁衍下去。刘夫人重新主持中馈,家里安定了许多,本以为能一直太平下去就好。 经过了黎王争储的事情,刘丞相反而审时度势,想要低调做人起来。可惜天不随人愿,思韵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然与冷门有了往来,昨日,太子让人传话,要思韵想方设法求娶木知希为妻,并且,今日会有所安排。 思韵知太子大势已去,无奈有把柄被太子掌控,不得已对柳丞相和盘托出,这才让他六神无主,皇上刚才说了些什么,他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听闻太子要来,刘丞相恨得牙根都痒痒的。晋王泰然自若的看着书案上的奏折,皇上未有丝毫阻拦和呵斥之意,这着实让刘丞相心惊,他忽然明白了思韵今日该做如何的选择。 太子站在窗边,春天的高阳和煦普照,投射在他白玉精雕的俊脸上,手握着轮椅的扶手,轻轻磨砂。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之下,他却感受不到,像是身处数九寒天的刺骨寒风中,不断地寻找着阳光的影子。 冷言将御书房的口谕说完,太子机械的转动轮椅,从外面而去,冷言少顷跟上。 御书房一如往昔,却让他有了截然不同的心态。当初意气奋发的太子爷,如今只是满腹委屈,急需要宣泄的病人罢了。 晋王欣长健硕的身躯,风流倜傥的洒脱,睿智机警的样子,着实刺痛了他的双眼,或许以前晋王也是这番看着他的,风水轮流转,现在,他的这个残废弟弟,却成了新宠。 “你回来了。” 晋王点点头,并未出声,示意皇上在等着他。太子此刻的心态很复杂,这个父亲从小就待他不亲近,甚至于是疏远,这些年,他有苦都是自己慢慢的咽下,他想着,总有一日,他能站在父亲的面前,底气十足的问一句,他为何要这么做。 时光摇曳,他再也回不去了:“父皇,恕儿臣不能行礼。” 皇上勉为其难的问了一句,便就去年南方修筑堤坝一事询问事由。吏部尚书将去年的账目翻了出来,一笔笔的问询,太子的手心微微冒出些许的冷汗。 支撑冷门需要大量的银两,他每隔几年便要想些由头到处弄些银子填补亏空。冷门与晨曦楼不同,后者大多时候都是靠着收集情报,买卖情报获取利益,还要支助战王的一大部分迎来送往的开销。315中文网 冷门则不同,只归属他的指挥,一切开销皆有他供给,这无形中便增加了他的负担。 去年修筑堤坝的银两大部分被他挪用了,剩余的一少部分银两买的材料,可想而知,该是怎样的豆腐渣工程,不提还好,此时提及,于他无疑是雪上加霜。 太子的脸色瞬息变得铁青,皇上这是要声讨他,心中冰冷如寒潭,九五至尊的皇上或许只是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将他从太子的位置上拉下来。 “不必说下去了,父皇想要做什么,直接下旨就是了,儿臣应着。”他挪动轮椅向来时的路走去。 木知希到了凤栖宫,刚好辰时,她举止端庄,谈吐文雅,处处透着稳重得体,皇后娘娘是打心眼里满意的。 八爷不离左右,使劲护着,皇后哭笑不得,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个恶婆婆呢。 晴儿将一支玛瑙镯子作为见面礼送给了木知希,皇后娘娘赏赐的是玉如意,她不能越过去。八爷却啧啧赞叹,跟木知希面前摆弄,“这支玛瑙镯子,当初可是东边出海的小国敬献的,母后偏心给了四哥,我可是眼热的很,不想,这么些年过去了,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我们的手里,也算是缘分了。” 木知希很不习惯八爷这么热情,让外人看着他们明显是私相授受,才有了皇后的召见。 老八恨不得让天下人皆知,木知希就是他认定的媳妇,谁都别想从中插一杠子。 太子站在宫门外,僻静的林荫小道上,安静的等着,冷言将刘丞相的举动告知于他。 刘思韵临门一脚,反水不干,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八王爷靠上了晋王,那可是储位的人选之一,他如今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人人都可以当他不存在的。 冷门的人已经埋伏在了四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冷言警惕的盯着四周的变化:“太子爷,八王爷带着都是亲随,晋王身边跟着的十二暗卫,奴才们曾经交过手,说他们以一敌百都是谦虚,冷门只有几百人,全部到了这里,这场恶战,又在宫门外,若是惊动了御林军,冷门就彻底的覆灭了。” 皇上怎么能容忍晋王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就连老八现在的行情都比他这个废人要好上不知多少倍,他狠狠的捶打着双腿,是谁让他到了如此地步,这么长时间,他终究没能查到。 阳光微发的亮堂了,正午的太阳,虽是春日,也是热的撒人的。太子呆在树荫下面,相对好了许多。 八爷护送木知希离宫,她面色涨红,从凤栖宫出来,还是恍惚的状态,皇后亲切醇厚,比起木家的祖母不知好上多少倍,就是八王爷,木知希心里没底,这个世道,三妻四妾都是常事,王府更是不例外,多是大臣愿意将女儿送进来。 八王爷能否一直护着她,新婚甜蜜,有了孩子才是保障,这就是女子的命数,到了这个份上,木知希根本没有退路。 晋王夫妻也一并出宫,皇后本想留他们午膳,皇上却传来口谕,让皇后娘娘到乾清宫用膳。 两队人马并成一路出宫,晴儿与木知希坐在马车里侃侃而谈,丝毫不拘谨,木知希询问些瑾儿近期的状况,担心去慕容府做客,会影响瑾儿绣制嫁妆,没敢送拜帖。 晴儿滔滔不绝的说了许多瑾儿和三公子的趣闻,有些木知希是知道,也有些是后面发生的,晋王听说了,当茶余饭后调节气氛的缓冲剂说给晴儿听。 虽然足不出户,也能知晓很多的事情。木知希是羡慕瑾儿的,两情相悦的婚姻才是女子祈求,却未必能如愿的。 八爷和晋王默契的相互对视一下,便泰然自如的闲聊起来,暗一和暗二亲自驾车,就连其余的暗卫都紧紧的护在马车周围。 跟着八王爷在战场拼杀出来的贴身侍卫,都在外围,大家严阵以待,仿若早就料到会有人再次堵截一般。 冷门的人从四面八方而来,将他们堵在这条出宫后必经的道路上。 八爷调皮些,隔过这些蒙面人,向着巷子深处喊话:“来了,连个照面都不敢露,着实不像是太子爷的风格,冷门这帮废物,本王会包圆,只不过,辛苦经营这么些年,太子爷可舍得。” 呼啦啦啦,刚才还在宫门口守着的御林军,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围了过来,将冷门地人全部纳入囊中了。 第二百四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冷言惊出一身冷汗,他虽然还在外围,可八王爷既然能洞悉,太子爷的举动,有备而来,那么他们是否也在人家的监视之下。 他下意识的向着四处张望,太子爷有些不忿的开口:“不必惊慌,去年南方修筑堤坝的款项被孤挪用了,皇上知晓这件事情,却不如以往那般压制,任由吏部尚书揭发,还要与孤对峙,便是要彻彻底底的废弃孤了,既然如此,那就鱼死网破,孤倒要看看,父皇一下子失去三个儿子,能否安然无恙的坐镇那个位置。” 冷言深知,太子爷是疯了,才会不管不顾与晋王和八王爷撕破脸,与皇上决裂。冷门今日一战,日后江湖上再不会有冷门了,还好门主早有洞察,故意将精锐之人藏了起来,他因着贴身跟着太子,逃出去的西望就渺茫了,一切等候门后的安排吧。 那边厮杀声此起彼伏,八爷和晋王死死的护着马车,十二暗卫时刻注视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皆在掌控之中,暗箭飞镖,都在他们的防御范围之内。 这样的场面,自从跟了晋王,晴儿倒是司空见惯的。晋王从无争夺储位之心,可架不住别人不信呀。他们只能步步防范,保全身家性命罢了。 木知希脸色不如刚才的红润,泛着白色的青紫,这也难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不要说这种肆意妄为的杀戮了,就连家里杀鸡的场景都未必在场。 能做到木知希这样沉稳的坐着,没有惊叫、晕厥和喋喋不休的抱怨,已然是很好了。 隔着帘子,八爷还是未有忍住,询问木知希的状况,晴儿刚要接话,木知希冷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王爷,只管专心杀敌,小女子虽未见过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却也明白您的身不由己,别的不说,若是被对方擒住了,小女子定然会自裁,绝不会让王爷蒙羞,更不会将小女子的名节玷污。” 木知希的回答过于悲戚,但也看得出,她的骨子里气节,倒是让在场之人刮目相看,八爷望着晋王咧嘴笑了,“四哥,我的夫人可是选对了,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弄丢了。” 扭头对着轿子温言细语:“放心,有本王在,保你毫发无损,日后衣食无忧。” “四哥,你和四嫂,也该给我们填个侄儿侄女,把玩一下了。”想到婴儿小小的,粉粉的身子,他就欢喜的很。 晋王脸色微沉,恨不能抽他一巴掌,他的儿子女儿,那可都是要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怎么就成了他们这些兄弟的玩具了,果真是恼人。 晴儿坐在车内,扑哧笑了出来,木知希不解的看着她,晋王不悦的训斥声由车外传来:“八王爷倒是可以先行生出一对子女,送到晋王府,给愚兄把玩,等到愚兄觉得孩子有趣了,自然会要。” 这下换成八爷不高兴了,木知希紧张的神情因着他们的打趣淡了很多,两位女子又开始有说有笑。 一场战事,就在这样漫不经心的氛围中草草收场,地上的尸体被搬走掩埋,一桶桶的清水泼在巷子里,冲淡了血腥的味道,一炷香的时辰,木知希挑帘向外看去。 若不是亲身经历了这场战事,根本就察觉不到一丝痕迹。八爷把玩着拇指上扳指,对着巷子深处的绿荫阴冷笑着:“太子爷既然都来了,何不出来跟我们打声招呼,这样藏头缩尾,怎么也不像当年太子爷耀武扬威的气势呀。” 冷言握着佩剑的手越发的紧了,太子却从容的推动轮椅,从阴暗之处走了出来,“怎么打败孤就如此开心,一刻都不愿等待,想要看到孤狼狈不堪的模样,是不是让你们失望了。” 八爷嘴角划过一丝讥讽笑意:“都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我怎么觉得,太子爷这会儿倒是高贵的很,当然了,挪用了南方修建堤坝那么一大笔银子,都能坦然自若,太子这脸皮到底有多厚,才能拿南方那么多条百姓的性命不当回事,你若做了储君,哪里还有别人的活路。” 面对八爷的冷嘲热讽,太子骨子里的傲气让他怒吼出声:“孤再不济也是父皇的嫡子,就是以后被废了,也是晋王的亲哥哥,你呢,只不过是他身边一只摇尾乞怜的狗罢了,你有何资格与孤在此叫阵。”千千吧 八爷不怒反笑:“嫡子,咱们爽利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不是父皇的嫡子,连儿子都算不上,不过是被太后用来操纵皇权的傀儡而已。你这么多年都怀恨在心,嫌弃父皇母后对你不公,那是你咎由自取,身份不明不白,你根本就不是父皇母后所生,有何脸面与我们兄弟站在这里大放厥词。” 这个秘密就这样大白于天下,让晋王有些失策,诧异老八是何时知道的,却并不打算是否认,晋王的态度坐实了八爷的话。 明明是艳阳高照,温暖似火的骄阳,却让太子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冷,“你早就知道,对吗?所以,你这些年从不与我亲近,就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是皇家的孩子?” 太子不再理会八爷,他直愣愣的目光直逼晋王:“你让我如何对你亲近,为了给你一个光彩的身世,太后在我亲生的姐姐出生时,就没有让她看到这样美好的太阳,而是让你取而代之,为了封住母后的口,不惜对我下毒,你以为那些年我坐在轮椅上,真的是天生体弱嘛。” 晋王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比之更是盛气凌人:“你是谁?我们不得而知,天理轮回,因果报应,你如今也坐在了轮椅上,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你们,太后一心想要把控朝政,费尽心机二十年,却是一场空。而你,自以为是,鸠占鹊巢,还要对我们这些嫡亲的皇家血脉出手杀戮,你才是那个丧心病狂,等着天收的恶魔。” 晋王与太子平日里少言寡语,像这般恶语相向,还是首次。当然,人家都能将刀架在脖子上了,他为何要一忍再忍。 太子疯狂的怒吼,插在发间的簪子掉落,他披头散发,狰狞而恐怖,八爷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你阴险的算计别人,居然还想要刘思韵求娶本王的心上人,你也配。当了拦路狗,就该知道,痛打落水狗的下场,看看你的模样,杀你,本王都怕脏了手。” 车队从太子身边缓缓而过,冷言还在震惊之中,皇室的血脉是不容质疑的,太后却闹了这么大的乌龙,却是为了掌控皇权,晋王何八王爷都深知内幕,皇上不可能被蒙在骨子里,那么,皇上就是故意将太子立在前面给人当箭靶子的。 冷言想清楚后,忽然用种复杂的目光望着太子,不知是该唾弃,还是怜惜。 太子猛然推动轮椅,向着宫中的方向急急而行,他要去问太后,他到底是谁的孩子,为何父皇母后从来不愿多看他一眼,难道真如晋王所言,他的出生,是践踏在长公主的性命之上。 皇上心心念念想要的长公主,被他的到来给活生生的扼杀了,换做是谁,都不会坐视不理,那么这么多年,皇上容忍他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 他象一个笑话般的存在了二十年,高高在上,对其他皇子指手画脚,他忽然就像是看到了黎王耻笑的容颜,战王蔑视的表情,以及八王爷毫无忌惮地冷嘲热讽,晋王穿上龙袍,站在金銮殿上,冷淡地看着他被朝臣中指指点点地不堪入目。 鹰王府世子墨卓涵连这几日都进宫陪着太后说话,帮着揉肩捶背,让太后很喜欢,三公子的懂事,世子的体贴,相比之下,太后觉得,她亲自教导出来的太子让她很是失望。 今日御书房的事情早就传了过来,到了这个侍候,太子不知所踪,刘丞相来请罪,太后更是怒火中烧,老八要论功行赏,皇上定然要重赏。 老八却只想自己做主娶媳妇,这有何难,只要姑娘家懂事得体,会持家,家世低点反而对东宫有利,太子不知轻重,居然还想让刘思韵插一杠子,这不是平白给老八添堵嘛。 若是之前,太后或许不会将老八放在眼里,今日不同往日,太子大势已去,晋王风头正盛,就连以往不起眼的战王和老八都有可能成为夺帝的风云人物,关键时候,低调才能保命。 太子从一进来就沉默寡言,眼神中带着怨恨看着太后,让这位叱诧风云多年的老人家,有点心虚,墨卓涵看着不对劲,起身告辞,太后简单说了几句,便让他走了。 “既然来了就说说南方那笔款子该怎么补上吧,总不能等到皇上追到你身后,要降罪于你,再去想办法解决吧,南方的桃花汛困扰朝廷已久,每年的赈灾款都是劳命伤财,好不容有人提供可以通过修建堤坝来防止桃花汛的损害,你怎么就能从这里面拿钱呢。” 第二百四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一室寂静,沉香熏染,香雾寥寥中唯有他们浅浅的呼吸声在这楼阔俱寂的大殿之内回荡。屋外花香四溢,春光明媚,处处洋溢着温暖的气息,与殿内的气氛行程偌大的反差。 太子轮椅滚动,摩擦地面发出嗡嗡的声响,打破了安静的氛围,“太后娘娘,请问,我是谁?” 太后此时才留意到太子的狼狈,冷言虽然帮着太子简单了束起发髻,若仔细看去,不难看出:“你这是从哪里过来,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皇上即便训斥,那也是出于国政,毕竟是父子,血浓于水。” “太后娘娘确定,我出自皇后的肚子,是皇上的子嗣,还是太后娘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要让我这个所谓的傀儡帮着您去办到,可惜老天爷是长眼睛的,要不然亦不会让我成为残废,您的宏图大志,付之东流。” 太后几乎是颤颤巍巍的扶着座椅,才勉强的站稳,她呵护在手心,精心培养成才的太子,经历了灭顶之灾,她刚从这场无法预测的灾难中走出来,墨卓涵带来的欢声笑语还萦绕在耳边。 怎么下一瞬就成了太子咄咄逼人的质问,是哪里弄错了,还是她老眼昏花,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冯嬷嬷眼疾手快,将太后稳稳地扶住,太后发出森寒的冷笑:“哀家辛苦这么些年,换来的就是你的质问,好啊,既然你不相信自己是皇上的孩子,拿出证据。” “还需要证据嘛,从小到大,母后从不待见我,就连父皇有时看我的目光都含着一股仇恨的愤怒,晋王对我不冷不热,深知连对个下人都比我要用心。我的长相根本与皇上皇后一点都不像。您看晋王、黎王、老八,就连母族是苗疆出生的战王,他们兄弟几个在一起都有四五分的相似,我呢,根本就是被排除在外的。” 太子痛心疾首的顿足捶胸,泪水瞬息奔涌而出,歇斯底里的怒吼,让太后彻底的奔溃,隐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脱口而出:“哀家当初就不该将你抱回来,为了你,哀家不惜与皇后反目为敌,与皇上隔心。为了你,哀家让鹰王出生入死,建立军功。为了你,哀家呕心沥血,就为你能平稳的登上皇位。” 冯嬷嬷轻抚太后的背部,帮着她顺气,显然太后是被气急了。 太子步步紧逼:“既然您已经开口了,就请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了?” 冯嬷嬷用手帕擦擦眼角的泪水,太后当初是冒着多大的危险才将太子带入宫中,给了合理的身份,这些年,胆战心惊,活着亦是谨小慎微,每做一件事,都是站在太子的立场去设想,可行否。 到头来,就是一场笑话般,何止太后受到了打击,她们这些侍候主子的奴婢,又何尝不是望梅止渴,再无希望了。 冯嬷嬷越想越伤心,跪在太子面前:“您就别再逼迫太后娘娘了,当初若是有一丝的奈何,太后娘娘亦不会出此下策,将您带入宫中,皇家血脉,怎么能让人混皙,太后娘娘吃了多少苦,多少条人命为您铺路,才有了往后的安稳。” 悲从心中来,冯嬷嬷哭的越发伤心,勾起了太后对往事的回忆,那丧子的心痛,彻夜难眠的伤悲,在惊喜中期待着他的降生,逼着儿媳上吊,这一幕幕,一桩桩都浮在眼前,就像是发生在昨日。 太子根本不管不顾,他此刻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心中有个声音在怒吼,他要回到自己的家里去,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就如晋王那样,去享受真正的父母之爱,家的温暖。 “那我就告诉你们呢,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是你,利欲熏心,才会将我推上这么孤苦无援的位置,现在,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我的家在哪里?就是给你们赎罪了。至于死的那些人,那都是你们造成的罪孽,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吃糠咽菜,也要呆在我父母的身边。” 太子的义正言辞将太后最后一丝理智亦击垮了,太后冷凝的笑声将整个大殿变得阴暗低沉:“你的家,从你出生开始就没有家,你以为哀家愿意管你嘛,若不是你的亲生父亲是哀家的儿子,你就是叛逆六王爷的儿子,你根本就无法活到现在。你的母亲,苦熬着你的出世,便上吊自尽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而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来告诉哀家,就是这样无端的指责你的亲祖母嘛?哀家做了多少违背良心的事情,就是因为你,才成为刽子手,现在皇上坐着的江山,本来就是你父王的,有你替他拿回来,有什么不对。”读书啦 冯嬷嬷惊慌的跑出去,将殿外的宫女统统赶走,关上大门,气喘吁吁的顺着门柄滑落到地面上,心脏还在噗通噗通的猛烈跳动着。太后将之前刻意掩埋的秘密说出来,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泫然之波,她努力压制体内即将破口而出的冲动,恨不将太子掐死,才能保住这宫里上上下下百口人的性命。 太子猜想过自己的身份,断然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叛国夺权六王爷的儿子,他像是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垂下双手。 当今的皇上继承皇位后,他的兄弟,鹰王的亲哥哥,六王爷曾经谋逆,想要夺下皇位,不惜与北国相勾结,试图颠覆墨国的皇权,最终以失败而告终。 他名义的父皇,肯定是知晓他的身世,厌恶憎恨,却碍于太后对朝中势力的把控,而迟迟不能将他铲除。 时隔二十年后,天下太平,墨国兵强马壮,老百姓安居乐业,皇上更是凭借自己的雷霆手腕,将朝中所有的势力掌控在手中,太后和他都已经被踢出局。 如砧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了。冷言是在场唯一的见证人,他该死的觉得,刚才就不应该跟着太子一并进来,他知晓如此大的秘密,太后会留他一条活路嘛。 “我的母亲果真是自尽的嘛?”太子对太后的了解,母亲的死,一定不简单,母亲既然能将他生下来,定然不会独自留他孤独的活在这世上。 太后的双眸像是染了毒素,攒动着鄙视的火苗,“那个蠢货,居然要将你带去田庄,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哀家的孙子,怎么能落入尘埃,低于云泥。哀家绝不会允许她左右你的未来。” “你混蛋,这个世界上最该死的是你,左右我的人生的人是你。你杀死了我的母亲,逼死了我的父亲。鹰王爷曾经说过,他的六哥从未想过造反,一切都是你逼迫的,你甚至还想要让鹰王亦走上我父亲的不归路。” “还好,鹰王懂得进退,断然拒绝,你便想要操控我,来达到你利欲熏心的目的,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妖婆,最该下地狱的是你,因着你的自私自利,将我们一家三口置于如此境地。” 太子的愤怒和怨恨,让太后浑浊的双眼变得澄清起来,他的儿子,当年失败后,就是这样咒骂她的,鹰王虽然没有出声,心里也是有怨得,才会这么多年都不愿意与她过分亲近,疏远得如同君臣之别。 她一手带大得孙子,重蹈覆辙,依旧对她怨声载道,难道她真的错了嘛。那个位置,先皇曾经允诺,若她诞下皇子,就奉为储君。可遗诏却是另有乾坤,她得母族,为了这份江山,呕心沥血,她更是煞费苦心,到头来是为别人做了嫁衣,她何以甘心? 冯嬷嬷战战兢兢的守在门外,陆公公来传圣旨,之所以跑到这边,是听闻太子在这里。 冯嬷嬷让陆公公稍后,赶忙进去将纱幔给放下,遮住太后的狼狈,太子勉强整理一番,冷言推动轮椅,将太子送到门边,陆公公进来只给太后见礼。 圣旨的内容在太子耳边越来越遥远,皇上不但废除了太子的身份,贬为庶人,发配到皇陵。太后险些晕过去,挪用南方修建堤坝只是由头,皇上是要名正言顺的反击,太后豁然起身,让冯嬷嬷备了软轿,向着御书房急急而去。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晚膳已然摆了上来,太后入目的是两副碗筷,“皇上特意等哀家过来吧,这么些年,我们母子从未在一张桌子上用过膳,哀家以为,这辈子皇上都不打算与哀家一起用膳了。” 皇上亲自盛了一碗白米饭,恭恭敬敬的放在太后的面前:“太后娘娘是贵人多忘事,二十年,太后娘娘与六王爷一起邀请朕用餐,结果呢,是要夺朕的江山,将朕的妻妾儿女一网打尽,您说,换做是谁,还敢与太后娘娘用这断头饭嘛。” 银质的筷子,皇上平日里都是用竹筷的,太后拿起筷子端详了一阵儿:“哀家当年若是效仿皇上,换上银质的筷子,那顿膳时,亦不会不欢而散了。” “皇上连往日的面子功夫都不愿维系了,别人口中的太后,出自皇上的金口玉言,哀家果真是老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逝水东流,叶落纷纷,清浅的岁月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皇上亦不再藏着掖着,将一卷金黄色的金绢给了太后,“这是当年先皇留下的,说是在恰当的侍候,给您,先皇不想留有遗憾,这点,朕不会逼迫与你。” 太后看着那熟悉的颜色,伸手果断地拿过来,一把将其打开,“他还真是绝情,居然连这些都为你想到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哀家可是他明媒正娶,为了他的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嫡妻呀。” 太后气愤填膺,将遗诏狠狠的摔在地上,怒目已视:“皇上的意思,是要用先皇的遗诏,让哀家消失嘛?” “皇上不要忘记了,鹰王还在朝中,若是他知晓,你逼死了他的母亲,你以为他会善罢甘休。” 皇上用怜悯的目光望着她:“太后娘娘到了这个时候,还只是考虑自己的安危,拉上鹰王,朕或许短期内不能将您如何,可是一年后,或是两年后,鹰王也会因为您今日的话,而一并被莫名其妙的处死,作为他的亲生母亲,您可曾为他想过,您这一生,果真是可怜可悲,心里只有自己,死不悔改。” 太后猛然站起来,“原来让太子去守皇陵,你早有预谋,那么这次太子成为残废,亦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皇上的笑容高深莫测:“朕很想让他碎尸万端,因着他的存在,您亲手要了朕的公主性命,害的皇后母子差点丧命,可惜,有人替朕动手了。太后还不知道吧,您最为看不上的慕容晴儿,如今的晋王妃,居然是井皇叔的亲生女儿,只要是晋王妃想要的,井皇叔都会为她办到,何须朕出手。” 太后脸色苍白如纸,南胜国的井皇叔才思敏捷,可比诸葛在世。他手下能人辈出,晋王不要说是要墨国的天下,就是要整个天下,井皇叔都会倾尽所有去争取吧。 墨国对抗北国,力量悬殊,若是与南胜国合作,北国并无胜算的可能,太后想起枫林寺的那个预言,难道晴儿真的是贵不可言。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一味的打压,而是想方设法娶过来,太子就不会遭此劫难,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皇上的嘴角噙着森寒的笑意,人算不如天算,他的儿子,一个个都已成才,再也无惧风雨了。 太后跌跌撞撞的离开,皇上慢条斯理的吃着晚膳,这是二十年来最舒心的一顿膳食了。 八爷沾沾自喜将木知希送回院子,与木宁远相互见礼:“兄长,今日今时,你们的身份再居住在此,已然不合适了,若是有人拜访,你们连拦住的门槛都挡不住。” 木宁远却是发愁,人家来拜会堂堂八王妃,甚至于跟他攀谈,想要拒绝,这院子寒酸的连大点风都招架不住,又如何能将人拒之门外。 再者,妹妹是未来的八王妃,他这个当哥哥,又要让妹妹受委屈了。 八爷招招手,身边的一名侍卫上前,躬身给木宁远行礼,“这是我的一名亲随,他带着五十人的一个卫队,会守护你们的安全,另外,今晚,你们务必要搬走,圣旨一下,木家的那位老太太就坐不住了,你们还是尽快搬到我安置的宅子里。本王说过,会护着知希,就绝不会食言。” 赐婚的圣旨直接去了木宁远刚搬入的五进五出的院落,这是八王爷的别院,门内外皆有王府的侍卫把守,就连小斯都是八王爷精挑细选的。 木知希的衣服和首饰,络绎不绝的送来,就连出行的马车都准备了三辆,这下子,小丫鬟成了大丫鬟,神气十足,木知希点着她的脑袋,“木香,以后入了王府,说话做事,再不能像以前那般随性了。” 木知希握着手中的玉佩,俩个半块已经被黄金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一条好看的金色莲花图案,巧妙地穿插其中,不得不说,这位八爷是心细如麻,凡是都做到恰到好处,让人心中涌出一丝丝甜蜜来。 太子被人押解着出宫,明面上是送行,冷少臣早就料定,冷门的人会被甄灭,留了精锐,却不再想去赴死,他站在远处,冷冷的看着太子的背影亦趋亦远。 太后目送着太子离去,已不再暴跳如雷,甚至是安静的可怕。鹰王在书房内愁眉不展,鹰王妃将熬好的补汤送进来,宫里的变化,伯颜通过书信传递给她。 鹰王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当初若不是为了她,估计也会同意太后的计划,将他推上谋反的道路。这么多年,太后一直因为此事耿耿于怀,即便三公子和墨卓涵进宫陪伴太后,她还是始终未提一句鹰王妃。 峰回路转,这项艰难的选择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鹰王该何去何从。鹰王妃将热气腾腾的补汤搁置在书案上,缓缓地靠近鹰王,伸手轻按他地额角,揉揉地,缓缓地,鹰王瞬息舒畅了许多。天天 “你身子骨不适,就该在屋里多躺躺,好端端地跑过来,一会儿又该难受了。” 话语中听着是责怪,细品都是满满地心疼,鹰王将鹰王妃来拉入怀中,她顺势坐在他地腿上:“其实,亦不是什么病,御医说是有喜了,觉得儿子都到了娶妻生子地年龄了,我这个即将要做奶奶地人,又做了母亲,着实有些说不出口罢了。” 鹰王像是被雷击中了,而后便是一阵狂喜,儿子很优秀,他却错过了陪伴他们一起长大地时光。 正在懊恼之际,妻子怀孕了,那是不是说,他可以弥补这个遗憾,享受田园之乐,父子亲情,一点一滴地滋润。 临近傍晚,太后都未等到鹰王,其实她不知道地是,皇上根本就没让人将太后地话传到鹰王府,反而是将鹰王软禁在王府,没有皇上的圣旨,不得擅自出府。 鹰王虽然担心太子,终究不能忤逆皇上的决定。太后骨子里对权力的贪念,迟早会将他们这些亲人统统算计进去。午夜梦回时,他都怀疑,他与六王爷是太后亲生的嘛。 如果是,哪有亲生母亲,明知不可为,还要将儿子逼上绝路的,想起六哥失败后,语重心长对他说的话,他轻叹一声,此生,母后就由她去吧,管不了,便放手吧。 亦是更深露重,到了三更天了,这是皇上给的最后期限,过了今日,皇上便会将她的罪行公告天下,那么,不要说死后的体面,就是一副棺木都是奢侈了。 冯嬷嬷听到室内的动静,起身询问太后是否要喝水。 屋内的烛火很暗,一点星光,让人很不安稳,太后自己倒了一杯茶,还是温着的,说明冯嬷嬷很尽心。 她阴狠的目光看向软榻上的冯嬷嬷,那是她的陪嫁,当年也曾未先皇侍寝,就是因为她的自私,并没有给冯嬷嬷名分。 冯嬷嬷是她贴身的人,知晓她很多的事情,在冯嬷嬷当年有了身孕的时候,她不惜用卑劣的手段,让其流产,还造成其终身不孕。这些年,冯嬷嬷从未怨过,还是一如既往的待她。 她将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递给冯嬷嬷:“喝了它,哀家有话要说。” 冯嬷嬷的哥哥一家都是闻人家的奴才,生死都掌控在太后手中,她无法反抗,更无力反抗。 冯嬷嬷小口的将水慢慢的喝完,“让太后给奴婢倒水,真是折煞奴婢了,想来,太后是西望奴婢永远闭嘴,不再多言吧。” 茶杯中一抹苦涩的味道和太后的反常都未能逃出冯嬷嬷的观察,可那又能怎么样,太后将茶杯丢在地上,因着铺着红毯,茶杯滚了几圈,便安静如斯的呆在角落里,不动了。 “皇上拿出先皇的遗诏,让哀家去陪先皇,明日是最后的期限,哀家要走了,你侍候哀家这么多年,哀家习惯了,不想换人。” 冯嬷嬷嘴角噙着苦涩的笑容,太后就是这样的自大,从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一味的遵循她自己的本意肆意安排别人的生活。 “你的家人,哀家都交代妥当了,哀家生前的财物,会那一部分出来给你的哥哥,让闻人族长给你的哥哥放奴书,让他们一家人以自由之身,那些钱财,做些小买卖,你就跟着哀家,到那边去照顾哀家吧。” 冯嬷嬷起身将太后的凤袍找了出来,由去拿自己还算体面的衣服和行头,帮着太后穿衣上装,又将自己收拾妥当,看见东面慢慢有的一丝亮光问:“我们还有多久?” 太后望着窗外,“大概快了吧,你不称呼奴婢,哀家倒有些不习惯了,算了,这是哀家欠你的,到了那边,就不用再称呼奴婢了。” 东边的鱼肚白翻了出来,红彤彤的太阳重新升了起来,给沉睡的黑夜带来了生机勃勃的朝气,宫里的奴婢们早早起来,重复着昨日的工作,日复一日,习以为常。等在太后宫门外,端着洗漱用品的宫女们,手脚都有些酸麻了,亦不见冯嬷嬷来召唤。 第二百四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太后宫里来报丧的人跑的很急,甚至于在进入金銮殿时,连滚带爬,有失体统。 皇上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去做,根本没有一丝悲哀,鹰王急匆匆的往太后宫里赶去,墨卓涵和三公子接到鹰王让人传来的消息,即刻进宫。 晋王时最后一个到的,八王爷站在偏殿,似乎并没有要进去的打算,太子已然离宫,换上并未让人传其回来,可见是彻底厌弃了。 皇后称病未出,闻人家的部分女眷进宫奔丧,一时间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却亦心知肚明,如今的皇上是真正的大权在握了,太后的势力已去。 鹰王妃命全府上下换了吊唁的丧服,鹰王要在宫里守孝,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府,她因着有孕在身,不便进宫,倒是躲过了不少的烦心之事。 举国上下一片白色,大街小巷不再欢腾嬉闹,叫卖之声被哀乐替代。太后穿戴整齐,显然是自尽的,他对太后的死不存异议,权势的争斗,太后一方败了,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母后走的安详便是了。 皇上过来,简单的上了一炷香,为了担心延误八王爷的婚期,让木知希进宫,在太后的灵堂,八王爷和木知希行了拜堂之礼,这样便可以不用守孝三年,等到太后过了百日,定了婚期,便可操办起来,只是不能大办了。 木知希穿着素雅,在院子里呆呆地坐着,木宁远读书累了,在花园中散步,无疑看到妹妹坐在秋千架上,阳光虽好,却不及妹妹颜色极佳。 “在想什么?”木宁远温婉地语气,淡然的动作,在石桌旁落座,木香让人去给公子奉茶,有几分大丫鬟的气势。 木知希素装未施脂粉,又是刚从宫里回来,便不言不语的呆在这里:“哥哥,父亲来信了,说是祖母听闻我赐婚的事情,很是生气,要来京城,还要住在府上。” 木宁远一点都不意外,祖母那张老脸根本就是厚如城墙,没脸没皮,为了金银权势,什么低三下四,隐私的手段都能做出来,真真是毒辣的很:“收到信件,没有拿给为兄,是担心影响为兄读书的情绪嘛?妹妹,这些年难为你了,处处替为兄打算,哥哥汗颜。” 木知希慌忙摆手:“哥哥,这些琐碎的事情,时常都有,又是后宅之事,哪能事事让你烦心,考取功名才是正途,祖母那般难缠之人,妹妹若是强攻,定然要落个不孝的罪名,可她是设计害死母亲的人,让我如何奉养,妹妹就是不甘心。” “八王爷还真是料事如神,赐婚前,便是猜到这些,才让我们搬到这里的,你我寄居这里亦是不妥,祖母更不能名正言顺的住进来,传出去就是厚颜无耻,这是八王爷的别院。” 木知希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想到那个玉树临风,面色冷淡,心肠热络的男子,忽然有些期待日后的生活了。 柳舒心事重重,太子和太后的倒台,让她着实懊恼,他们承诺的事情无法兑现了,她又要另想办法,朝中的势力一边倒,晋王更是如鱼得水,就连荣贵妃都嫌弃她,根本不愿搭理,她一时无从下手。 冷言躲开众人,悄无声息的潜入凤栖宫,在一处廊下窝了许久,房看到柳舒懒散的过来,他的现身着实吓了柳舒一跳,“这是太子给你的信,照着上面的话去做,否则,你给太后通风报信,陷害皇后和晋王的事情就会被翻出来。” 冷言完成任务闪身离开,太子去了皇陵,任由冷言与冷门联系。皇陵阴森森的,一入地下宫殿,就觉得寒气逼人,如今已经是快要入夏了。 太子正在练功,长剑出手,舞舞生风,一炷香的时辰,太子收起长剑,随手拿起汗巾擦拭汗液,“送到了?” “嗯,那个女人看上去不是很安分。” “我们都落入云泥,任人践踏了,哪里还有人愿意听令于我们,这样做,不过是要皇后身边的刘嬷嬷与其反目罢了,柳舒出手给晋王妃下毒,换来的肯定是晋王的暴怒和严惩不贷,作为亲娘的刘嬷嬷自然会与皇后分心。” 冷言瞬息开窍,冷少臣不愿来见太子的原因,垂死挣扎,还要恩将仇报,这个世上,唯有这种人才是最无耻的。 “你继续留意宫中的形势,若有变化及时传回消息,另外,让人去刺激燕婷,相信她不会令我们失望的。”太子阴险的笑着,在微弱的烛光下,显得森寒刺骨。 慕萱听闻有人找她,心中打鼓,她在墨国没有熟人,难道又是于战王或是太子的人认出她了,看来以后出入要小心的。 她硬着头皮向后院的角门而来,不管如何,她要知晓来人的目的,才能伺机而动,慕青越发的滋润了,战王对她宠溺的恨不能将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拿过来给她。 染成更是事事以她为主,就连慕青出入的安危都是里三层外三层,比起战王都要上心,慕萱看在眼里,气在心上。 到了后院买菜的厨娘经常进出的角门,慕萱隔着门缝探头探脑,企图看清来人的模样,却只能望见一个背影,她无奈打开门,闪身出现,“请问公子,是找我吗?” 男子转身,并不说话,将一封书信交给她,迅速离去,速度之快,让慕萱诧异,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一样,事实上,她确实没有看到对方的脸。 回过神儿,赶忙将书信贴着胸口放好,进门,一溜儿小跑,回到院子里,继续给花儿除草。心口却砰砰直跳,眼神飘忽不定,许久才安定下来。 墨色天空下的小院,花香四溢,静悄悄的,隔着小院偶尔能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应该是路过的丫鬟,和值勤的下人。 柳舒心神不宁的握着手里的腰包,嘴唇惨白,浑身直打哆嗦,若是给晋王妃下毒,晋王定会将她五马分尸,若不按照废太子的要求去做,那么她与太后见不得光的交易,就会被皇后娘娘知晓,她这种吃里爬外的人,凤栖宫是不会容留的。120 看着校园里的水井,月光投影在里面,泛着云黄色的光芒,她舍不得跳下去,她还年轻,以后会有大好的时光,她不愿意就这么窝囊的死去。 思来想去,她将主意打在了凤儿的身上,她是刘嬷嬷的亲身女儿,凤儿是刘嬷嬷偶然出宫捡回来的丫头,这么多年刘嬷嬷从未亏待凤儿,她有的,凤儿也会有。 养了这么多年,总该回报吧。她狠狠心,握紧拳头,觉得凤儿替她背黑锅就是应该,却不曾考虑到,于凤儿有恩的是刘嬷嬷,于她何干,人就是这样,骨子里太自私了,就变得狰狞,根本不会顾及别人,或许在求生面前,连刘嬷嬷的生死都无暇顾及了。 慕萱偷偷摸摸的起身,蹑手蹑脚的穿上衣服,绕过同寝室的其他熟睡的宫女,溜到了伙房,左顾右盼,觉得还算安全,才将厨房的门闩挑开。 借着灶台里的火光,看清了纸上的内容,她阴郁了好些时日的脸色变得明朗起来,灿烂的笑容爬上眉梢。 在她得意忘形地时候,一只大手悄悄地伸向她,就在一愣神地功夫,手中地信件被人抢了过去。 一口黄板牙,三角眼,一脸猥-琐样的中年男子-色-眯眯看着她此起彼伏的胸口:“我说你鬼鬼祟祟的来厨房干嘛,原来是有阴谋呀,怎么样?让老子抓了个正着,若是给王爷送去,你说,老子能得到多少好处?” 他盘棋双腿,索性做到一边,却不急于离开,更没有大喊大叫,将其他人招过来,慕萱断定,他另有所图,“我不过是看了一封表哥的来信,你拿去吧,看看王爷会赏给你什么。” 男子颇为懊恼的翻了几下,他不识字,自然看不懂,转念一想,不对,“糊弄我不识字,表格的信为何不大大方方的看,就是情哥哥的信都无所谓,王府可不管这些,你这么掩人耳目,保准不是好事,算了,我就拿着这封信,明日找个识字的给念念,不就得了。” 说完,还真打算要走了,这些慕萱有些急了。 伸手将门摁住,依靠在门上,甜甜的笑着,让男子心里直痒痒:“大哥,您看,何必让我的丑事人人皆知呢,谁年轻时不犯点错误呢,我这些日子攒了些银子,不足十两,拿来,全给您。” 十两银子,放在一般的穷苦人家,够用上几年了。男子刚要动心,却又退了回来,“钱,老子要,人也要。” 说完不顾慕萱的反抗,扑了上去,现在是深夜,慕萱又是做贼心虚,自然不敢嚷叫,生生的被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龌龊男人给占了便宜。 三更过后,男子才满意的放她离开,“告诉你,别以为就这么一遭老子就能放过你,明日的这个时候,老子还在这里等你,若是不来,老子就去王爷那里揭发你,不检点,倒是被赶出府,看你还怎么活下去。” 这个世道,凡是被按上不检点的帽子,都是要沉塘的,男子不傻,鱼水欢愉之后,自然知道她不是处子之身,还是个姑娘,却失了清白之身,若是让人知晓,比沉塘的惩罚更重。 慕萱气的浑身发抖,她就是再不济,也不能委身于这样的男人,一次已经时极限,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可若是不顺从他,让战王见到她,那么报复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男人将她抱起,混乱帮她裹上衣服,催促她去拿钱,扬言老子明日还要去赌场乐呵呢。 慕萱回到寝室,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恨不能将那个男人给一把火烧死得了。 染成的人回来禀报的很清楚,就连慕萱的表情都回答的很真切,染青翘起二郎腿,“大哥,你说慕萱死里逃生,不找个地方,悄悄地藏起来,居然还能跑到战王府,低三下四给人当奴婢,就她那副目中无人的孤傲,想必不安好心。” “她本就是心肠歹毒的女人,都沦落到去当窑姐的份上了,还企图要与慕青一比高下,真是胆大包天。”染成将手里的茶杯狠狠的扎在门板上。 染青几乎是隔空跳起来的,“什么?她居然是冲着慕青来的,这丫头心思好歹毒,当初在北国,她事事针对慕青,我们都气不过,倒是慕青大度,从不计较,沦落到这步田地,不思悔改,还存折害人的心思,这样的人就给被抽筋扒皮,扔出去喂狗。” 染成目光中的坚定更深一分,“你等着看吧,我会让她悔恨不该遇上慕青的。” “大哥,你是怎么知道她混进来的,王府不小,下人又多,平日里,我们根本注意不到那些刻意躲藏的人?”染青的疑问,引来染成的冷笑。 “是战王告知的,他最近忙于宫里的事情,担心分身不得,让慕青招到慕萱的黑手,特意嘱咐我留意的。” “哦,大哥,那个阿福,你准备如何处理,上次他没能完成任务,还来向您索要一大笔经费,我倒是觉得,那个阿福留不得。” “他们跟随上官在墨国多年,有些事情做起来,比我们手到擒来,凌睿智虽然被战王暂时护下来,也不是长久之计。” 染成寻思着该如何将这个消息不着痕迹的送到鹰王府,阿福的出现或许亦是可以用用的。 不出染成所料,凌睿智和云裳也留意到慕萱的存在,北国八公主,骄横孤傲,如男儿般在北国横冲直闯,见过其真面目的不在少数,云裳甚至在北国的宫宴上,还曾与八公主共饮一杯,自然记得她的容貌。 凌睿智拿不准慕萱此行的目的,他不是染成,不清楚慕萱的心思。在战王府住下这段时日,暂时脱离了鹰王的围追堵截,“云裳,你想办法乔装出去,探听下,送信来的人底细,我们既然要得到战王的庇护,也该出些力才好。” 第二百四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云裳很快适应了战王府的生活,经历过东躲西藏风餐露宿的日子,才深刻体会到养尊处优的时光真好,她当即答应去查,这种事情云裳一向很得心应手,很快便有了消息。 燕婷居然是慕萱同母异父的姐姐,这点着实让凌睿智惊讶,这么多年,北国的皇上恐怕并不知晓,北国这位贵妃不懂得分寸,一味的争夺,早就失了圣心。 儿子也傻了,女儿也“死了”,这日子活得还有何种意义,“燕婷被贬为庶人,手中居然还有人为她效力。” 云裳修整着她刚染的红色指甲,红唇轻抿,一抹阴险勾过嘴角:“狡兔三窟,那个小姑娘可不简单,平日里看着开销很大,养的很多面首,原来都是她的死士,而且,她以往拿着那些钱财,开了不少的铺子,银钱不缺,主上,我倒是认为,趁机将她名下的铺子拿过来,我们晨曦楼还有望东山再起。” 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这个缘故,“那就尽快入手,北国那边的奸细,现在是那个阿福在挑头,上次的事情,就是有他的份。” 凤儿穿着柳舒给她的新衣服,上下摸摸,这是天蚕丝,是皇上赏赐给皇后的,刘嬷嬷得了一匹,给了柳舒,若是做衣服,亦是很漂亮的,凤儿很羡慕,但从未想过占为己有,今生能得到刘嬷嬷的抚育,已然是老天爷的恩赐了。 柳舒和凤儿的身量差不多,居然舍得将这么好的衣服给凤儿。 凤儿激动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一个劲的念叨她好姐姐。 柳舒面色微红,将衣服的袖口握紧,叮嘱凤儿就这么穿着吧,省的换来换去的麻烦。 正说着话,宫女来说,晋王妃已经到宫门了,让凤儿去前面侍候着,柳舒赶忙起身,说是去厨房张罗晚膳,姐妹俩分开,向着不同的两个方向而去,到了回廊的入口,柳舒还是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却只看到凤儿的一叶衣服的末梢。 晴儿到宫门是需要换成软轿方可入皇城,其实这已经是很高的待遇了,大臣们都是步行的,只有宫中有品级的宫妃才能乘坐软轿子。可今日一看,居然给换了马车。 这马车极宽广,且边上的槅扇都是用紫檀木雕刻的万字锦样式,宿格上面还都是瞄了金,一看就是尊贵非凡:“这是皇后娘娘信配置的马车嘛?” 跟在车边的宫女小声的回禀:“这是皇上特意赏赐给晋王殿下的,皇后娘娘让晋王妃进宫时乘坐,亦能遮风挡雨,遮阳蔽日。” 晴儿的心情沉到了谷底,皇上的意思昭然若是,晋王爷不日就要进封了,可他们夫妻只想游山玩水,并不想被这个四四方方的笼子给管住了。 晋王帮着八王爷准备成亲所用的物品,所涉猎的方方面面很多,让晋王更加的愧疚,晴儿嫁入晋王府,真的时过于寒酸和委屈。 刘嬷嬷觉得眼前一亮,喜上眉梢:“就是衣服好,也要小姑娘颜色好才行,看看,真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就是好看。” 皇后娘娘心情好,凤儿又是贴身侍候的,平日里很尽心,娘娘一高兴,又赏了两匹不错的料子,外加一套头面,凤儿手舞足蹈,活脱脱还是个孩子,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 宫女将晴儿请了进来,“母后是遇上何事?这番高兴,让儿媳亦跟着沾沾喜气。” 皇后娘娘一摆手,又让人搬了十几匹料子给晴儿,八王爷要成亲,内务府将明细呈上来,皇后娘娘看着就心酸,晋王成亲那会儿,都没有心思,慕容嫣儿再有才艺,终究不是儿子心中喜欢的。 花轿错抬,阴差阳错,晴儿入了儿子的心,两人相互扶持,相濡以沫,儿子亦逐渐痊愈,她身上的蛊毒都不再发作了,这些都是好的迹象,唯独美中不足的就是亏欠了晴儿。 那么好的媳妇,嫁过来时,冷冷清清,连个正式的仪式都不曾有,做婆婆的总想把最好的弥补给她。 刘嬷嬷是皇后娘娘的心腹,早就洞悉娘娘的心思,将库房里最好的布料统统拿来出来,皇后娘娘笑得合不拢嘴,“看着你穿上了,母后高兴,你是不知情,这些料子不适合母后的年纪,就是给你预备的,让宫里的绣娘给你量身,马上要入夏了,可要好好的做上几套,母后还有很多首饰,都给你吧。”微书吧 “年轻人带上了,就是好看,母后看着就高兴。”刘嬷嬷又是一通忙活,皇后娘娘攒下的不少质地上成的首饰和玉器都被一股脑的丢给了晴儿,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的。 皇后可是将自己的身价都掏出来了,晴儿向着皇后娘娘微微眨了俩下眼睛,皇后让刘嬷嬷将人都带了出去,偌大的殿内就只有她们婆媳二人,便显得空旷冷清:“母后,儿媳刚才乘坐的马车是不是过于贵重了,王爷为人做事一向低调。” 皇后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拍了几下,“皇上的初衷就是将这位置留给峰儿的,可峰儿身子不争气,皇上每每想起,半夜就会醒来,经常坐到天亮。好在你治好了峰儿,皇上的心思从未改变,母后亦是担心,他们父子因为此事争论不休,伤了情分。” 储位迟早要立,皇上正值壮年,还能操持朝政,一旦身子有了异常,到了非要提及的时候,晋王喜欢闲云野鹤的无拘无束,断然不会去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峰儿这些年在生意上颇有建树,根本无需为了银子发愁,晴儿医术了得,将来求到门上治病的达官贵人更是不在少数,或许北国和南胜国皇室都会有可能前来求见,那么他们不缺政治势力,思来想去,儿子果真没有必要被这些琐碎的事情缠住,困在这里,失去欢乐。 “峰儿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你呢,亦不会甘心一辈子圈在这四方天地之中,人生苦短,母后希望你们能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你们父皇这里,还有些时间周旋,若是老八能收收心,倒是个合适的人选。战王亦不差,可惜荣贵妃心术不正,一旦把持朝政,墨国就永不安宁之日了。” 皇后语重心长,说的句句都是实情。晴儿静静的坐在那里,面上带着微笑,细碎的日光从半开的窗子中透进来,落在她身上,看着是那样的平和和淡然。 晚膳摆上来,满满的十几道菜,都是晴儿喜欢的,“母后,您在这样做,儿媳都要胖死了,您看,这身上的赘肉都有了,马上入夏,穿衣服要难看的。” 她撒娇的语气,皇后颇为受用,“没事的,你太瘦了,需要补好,母后是等着抱孙子呢。” 凤儿将汤端上来,分别放在皇后和晴儿面前,燕窝,是晴儿喜欢的,尝了几口,觉得味道刚刚好,一会儿的功夫便见了碗底,皇后一直在给晴儿夹菜,像是母女两个。 柳舒阴魂不散的站在门外略微远点的地方,隐约间看到了晴儿的动作,阴险的笑容勾过嘴角,转身离开,等着给晋王报丧了。 夜色迷人,柳舒在屋内辗转反侧,晋王妃的毒该起作用了,为何凤栖宫很安静,像是没事发生一样。 到了后半夜,柳舒实在忍不下去,起身偷偷的向着皇后娘娘的寝殿过来,凤儿晚上值夜,因着晋王妃在,便睡到了外间。 皇后口渴,她起来温茶,看到柳舒时,着实吓了一跳:“都这个时辰了,姐姐怎么还未入睡,虽然快入夏了,姐姐夜起,穿的过于单薄,小心伤风,若无紧要的事情,就回去休息吧。” 柳舒想要询问晋王妃如何,却又失了分寸,迟迟未开口。屋内传来瓷器摔碎,桌椅倒戈的动静,凤儿顾不上许多,转身冲回屋内。 呼救和急促的脚步在屋内响起,柳舒的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转身没入夜色中。 一夜无语,晨曦的金色光芒普照在红墙之上,宫里又有了朝气蓬勃的氛围。凤儿累了一宿,回到屋内,还未入睡,柳舒便起身,帮着她打了洗脸水,“怎得这般憔悴,昨夜未能入睡嘛?” “嗯,晋王妃半夜发作,亦不知道怎么了,上吐下泻,到现在还未睡醒,晋王爷昨夜就风风火火的进宫了,这会儿都在皇后娘娘的寝宫里。”凤儿说着不经意的观察柳舒的反应。 柳舒故作镇静,“哦,晋王妃无大碍就好,要不多请几位御医看看,总有医术好的。” “都请过了,虽说用了药,无大碍,但是终究未醒,多少让人心里打鼓。晋王爷都要让南胜国的井皇叔入宫给瞧瞧了,要说这位井皇叔,那亦是传奇人物,北国的皇上的请帖都未赴宴,晋王爷一句话,人家就能巴巴的入宫,看来晋王爷迟早时墨国的储君。” 凤儿说的起劲,这些话,在外面不能闲聊,在这里,就她们姐妹二人,说说到无妨。 第二百四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晋王紧抿着双唇,顾盼之间透着一股沉凝冷酷之色,似是经历过血腥洗炼的人,看起来极不好惹。 皇后默不出声,歪着身子靠在软榻上,晴儿撅着小嘴,一副小女人撒娇的模样,皇后看着这对小夫妻,心里涂了蜜似的,就是夜里惊险的那幕,让皇后娘娘心悸不已。 “我就是想要找到幕后下毒的人,才勉为其难的吃了几口,那个下毒的人,定然会看着我吃下去的,故而范围就缩小了许多,另外,我还没死,下毒的人自然不会罢手,她还会再来,到时候,我们人赃并获,不就好了嘛。”晴儿轻松的摊摊手,根本没当回事,可那是毒药呀。 晋王铁青的脸色恨不能照着她的屁股打上几下,“为夫说过很多次了,这些事情不用你插手,就是不能,居然还敢以身犯险,难不成当我是死人嘛。” 语气有些重,皇后都忍不住瞠他一眼,尽是胡说,晴儿上前拉住他的大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还敢有下次,晋王握紧她的小手,心瞬间软了下来,看着小夫妻俩和好如初,皇后笑着问,下一步怎么办,俩人相视一笑,三人在屋内低语,外面都是晋王的心腹,连刘嬷嬷都被支走了。 凤儿沉沉的睡去,柳舒却再也坐不住了,若是晋王妃清醒了,晋王定然会带着回府,以后想要得手就是难上加难。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凤栖宫还未真正的防范起来,她起身向着厨房而去。 脚步声在耳边消失,凤儿睁开双眼,哪里有一丝困倦,清明如水的眸光扫视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起身,跟了出去。 刚摆过早膳,午膳还尚早,厨娘们都到一边是偷闲聊天,等着采买的厨娘回来,再各司其职,大约有一个时辰可以逍遥自在,只是宫里的规矩森严,不能随便走动,必须呆在各自主子的院子罢了。 柳舒是刘嬷嬷的姑娘,又是皇后身边的人,厨娘们平日里巴结都来不及,这个时候都像一张张狗皮膏药般的贴上来,热情劲让柳舒着实受用,想着日后飞黄腾达了,更是平步青云。 那傲娇的劲头就更足了,下颌微微扬起,小碎步迈的更加起劲:“都忙去吧,我就是过来看看厨房还有没有吃的东西,想给凤儿那些回去。” 厨娘里的两个婆子,一看便知是主事的,笑眯眯的说着,哪能让姑娘亲自动手,说什么,知会一声就是了,厨娘就是做饭的,自然让大家都满意的。 若不是人家跟着,出事后嫌疑就更大了,柳舒正希望她们跟过来,厨房的门一打开,一股香气扑鼻,不愧是做饭的地方,味道就是好闻。 柳舒毫不客气地点了两个菜,一碗黑米粥。厨娘们又重新忙活起来,柳舒在厨房里,慢悠悠地来回走动,看上去像是无所事事,其实她地眼神一直飘向熬药地罐子。 里面已经换上了新药,应该是晋王妃吃药未到时辰,宫女还未来拿,她地目光始终似有似无地盯着药罐子,终于找到了机会,将手里的纸包悄悄地打开,到了进去。 几乎就是一刹那,另一只伸过来,将柳舒地手腕握住,厨娘已经规矩的直起身看向她,这时她才意识到厨娘们根本没有去准备菜,而是虚张声势的注视着她。 而握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凤儿,一切都是一瞬间发生的,柳舒甚至来不及去想,便被带到了皇后面前。 一并带过来的还有那罐子未熬的药,几位德高望重的御医已然到了,离宫长率先拿过药罐,仔细查看,并粘了一点放在鼻子下面,又让人用水稀释,在场的御医皆露出震惊之色。 柳嬷嬷老泪纵横,狠狠捶打柳舒几下,她苍白的面色更加的阴暗不明:“奴婢是被凤儿所逼,才出此下策,她暗恋晋王已久,奴婢是鬼迷了心窍。” 晴儿俏丽的脸庞轮廓分明,细长的眸中含着从容平静:“那你倒是说说,凤儿是如何给本宫下毒的。” 刘嬷嬷抬头望着晴儿,她忽然悲从心中来,晋王妃一再给女儿机会,女儿却一次次作死,凭着晋王妃的聪慧,早就料到是柳舒,却不说出来,摆了这个局,只要柳舒知晓悔改,不再出手,这件事情,就揭过去。 可这个糊涂到底的女儿,不但死不回头,还要嫁祸给凤儿,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儿,她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真是愧对皇后娘娘这些年的照拂和眷顾了。牛牛中文网 柳舒从刘嬷嬷的钳制下挣脱出来,用手简单收拾妆容,端正的跪好:“凤儿的衣袖就是证据,那里面放了药粉,凤儿说,一次未得逞,她在出面,容易引起怀疑,而我就只能帮着她了。王妃,您是高高在上的正妻,凤儿不过是求个妾室之位,王爷身份尊贵,三妻四妾并不为过。” 凤儿磕头如捣蒜:“请皇后娘娘,王妃明鉴,凤儿有自知之明,更懂得身份尊卑,绝没有半点亵渎王爷的念头,凤儿从未对王爷萌生如此不齿之心,凤儿愿意以死明志。” 晴儿笑着很是灿烂:“凤儿,谁是谁非,本宫还是分的清的,就是想要让你看清楚,你愿意以性命担保的好姐妹,不值当。” 柳舒心里猛地一紧,却不愿轻易认输,晋王从外面进来,身边跟着的不是暗一暗二,亦不是墨宝,确实柳舒熟悉的冷言。 当时,柳舒呼吸紧促,软瘫在地,“就你这样的货色,也敢肖想本王,死不足惜,若不是看在刘嬷嬷的情分上,本王定会让你知晓,何为生不如死。” 冷言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柳舒却不想俯首认罪,指着冷言,又像是讨好地声讨:“他是太子地人,就是他们逼着奴婢去做的。” 晋王阴冷地笑着:“你若不是贪慕虚荣,何以向太后摇尾乞怜,以至于成为凤栖宫地叛徒。与太子做狗,传递信息,要至本王于死地,你还不够格。” 冷言上去一脚将她踹翻在地,“不知廉耻地东西,凤栖宫怎么会养出你这种吃里爬外地东西,太子就是要你死,只有你死了,刘嬷嬷才会恨晋王,才能让太子如愿。” 柳舒惊恐地睁大眼睛,这时她意识到什么,求助地眼神看着刘嬷嬷。早已老眼昏花,刘嬷嬷眼前模糊一片,向着皇后和晋王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老奴这些年深得主子疼惜,却辜负了这份情分,老奴心中愧疚不已,七哥娘娘恩准老奴出宫回家,老奴定然不会让娘娘蒙羞地。” 凤儿跪爬几步,“娘,女儿已经成年,还未来得及孝顺您,怎么可以离开。” “老奴心意已决,还请娘娘恩准。” 柳舒心灰意冷,但这样能暂时保住一条命,以后再说吧。 她回头狠狠地瞪着冷言,太子地仇,她记下了。冷言却心中耻笑,太子就变落魄了,要收拾一个柳舒,简直易如反掌,事谁给她这么大的勇气,居然还觉得太子好回击地,真是蠢得要命。 刘嬷嬷收拾了简单地行装,将银子和首饰都留给了凤儿,这让凤儿更加地不安,说什么爷不要,“娘,您出了宫就靠这些生活,哪能都留给我,倒是女儿这里攒了些银子,你都拿着,女儿在宫里,不缺吃不缺穿,不需要多大地开销。” 俩人推来让去,柳舒一把抢了过来,“娘,凤儿说的对,我们日后还要生活呢。” “你这么没羞没臊,还好意思拿凤儿这些攒地贴己银子,你还是人嘛。” 面对刘嬷嬷地控诉,柳舒不以为意,“娘,凤儿地命是你救得,没有你,哪里能有她地今天,这是她欠我们的。” 刘嬷嬷一巴掌狠狠的扇在柳舒的脸上,“不要脸的东西,凤儿的命是我救得,与你何干,连你都是捡来的,你又何以笑话凤儿,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指手画脚。” 柳舒和凤儿皆是一惊,刘嬷嬷气的直哆嗦:“不要这样看着我,当年我生下一个女儿,就夭折了,刚巧有人将你丢在了我的家门口,我就收养了你,怕外人对你的身世说三道四,我就对外说,你是亲生的,没想到,这么多年的辛勤付出,养了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凤儿帮着刘嬷嬷顺气,她摆摆手,拿起包袱,将银子狠狠的丢在床上,未等凤儿反应过来,刘嬷嬷怒斥柳舒:“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走。” 冷言站在凤栖宫的高处,冷眼目送柳舒的离开,他该回去向太子复命了,或许冷门主是对的,晋王果真是个明主,冷门东山再起之日有望了,想到八爷对冷门的偏见,冷言无奈的摇摇头,两虎相争,祸及无辜呀。 出了宫门,刘嬷嬷雇了马车,向着山里走,越走越深,柳舒看着天色暗下来,反而心慌起来,刘嬷嬷低头不语,车夫到了地方,便收了银子离开。 第二百四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夜幕下的深山,传出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柳舒浑身打着哆嗦,她几乎是惊呼的吼着刘嬷嬷,老人家面无表情,继续往深山里面走。 柳舒尖叫的向外冲去,意图追上那辆马车,可惜,她在宫里养尊处优惯了,平日里就很少活动,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更何况,女人的步子哪里有马儿跑开的速度要快。 她再回头时,连刘嬷嬷的身影都找不到,她才真正的开始后怕。她大声急呼,希望刘嬷嬷能听到喊声,像以往那样过来寻她。 等到她喊累了,嗓子都哑了,刘嬷嬷亦未出现,她抱着膝盖开始痛哭流涕,刘嬷嬷这次时彻底不要她了。 走在深山里的刘嬷嬷,亦步亦趋,不紧不慢的步子,始终坚定的向着一个方向而去。起初,她还抱着幻想,若是柳舒知道悔改,哪怕能心疼她这个当娘,不会独自一人跑走,她都会最后帮她一次。 事与愿违,那个虽然与她没有血缘,却是她含辛茹苦抚养大的孩子,在危险来临之际,就这么离她而去了。 转过一座山头,冷言驾驶的马车等在那里,刘嬷嬷加快脚步,挑帘上车,一气呵成。 晋王府,刘嬷嬷是不会去了,她觉得对不起晋王。晋王妃特意买了一处院子,冷言将她送到的时候,已然快天亮了。 俩个小丫鬟一直在门边等着,将刘嬷嬷迎进去,洗澡水都预备妥当,房价收拾的干净整洁,沐浴之后,躺在松软的床上。 卸去一天的疲惫,沉沉的睡去,柳舒终究没能熬过慢慢黑夜,误打误撞掉下了悬崖,粉身碎骨。 冷言经此一事,便不能再回到太子身边,直接去了晋王府当差,冷少臣身体养好后,便开始蛰伏,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音信全无。 木府那位祖母迫不及待的启程上京,被赶出京城的狼狈,她企图在木知希的身上找回来,只是她低估了八爷的腹黑的实力,这次进京便是她偿还债务的开端,木知希母亲的死,她有推波助澜的作用,八爷自是不会让她日子过着太舒坦。 恶人自有恶人磨,八爷算不得大恶之人,却是有仇必见的性子。 燕婷与慕萱再次见面时,是在刘嬷嬷出宫的两日后,凌睿智与染成同时得到消息,虽然派出去跟踪的人离得有些距离,但都是经过特殊训练,光是看口型都能知道她们谈话的内容。 慕青根本就没将慕萱放在心上,战王能让一枚炸弹藏在眼皮底下,自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何况染成是表哥,做事细致周到,不会出一丝纰漏,慕萱既然要作死,那就成全她咯。 慕萱一路小心翼翼,避开府内的其他人,闪身躲进屋内,将藏在身上的纸包取出来,燕婷说,这种药只要十天半月,便会起作用,放在饮食里,一天一点,根本不会引起注意,神不知鬼不觉就能将慕青弄死,到时候,染成是她的,战王是燕婷,她们姐妹联手,都能得到幸福。 有时候,人若是入了迷,就是像是傻子一般,即便慕青不再了,染成就会要她嘛。燕婷敢赌,是因为她想用太子给的东西,去让晋王就范,事实上,太子自身难保,又能操纵了何人,不过都是痴人说梦罢了。 战王府的布置已然成了内松外紧,进来容易,出去难。东西是拿到了,要想让慕青孤立无援,不被御医查出死亡的缘由,她们必须想办法拦截呼救的人,这种药粉,发作时,很剧烈,到持续时间短,药性过了,人虽死了,却查不出死因。 燕婷负责收尾工作,那便是潜入战王府,制造混乱,拦截染成。 这点与染成倒是不谋而合,只是对象不同,染成要利用阿福将凌睿智在战王府的消息传递给鹰王,让他趁着战王府一时的混乱,顺水摸鱼,将凌睿智收拾了。 慕萱想方设法找到厨房管事的,功夫不负有心人,慕萱心满意足的调到了厨房当差,她沾沾自喜之时,亦是噩梦的开始。 那个老男人依旧纠缠着她,躲不开,让慕萱这些时日惴惴不安,心里恨得要死,想着在坚持半个月,她先要了这个臭男人的性命,在不用看到这张恶心的面孔。 燕婷几次都深夜偷偷的来到鹰王府的大门前,触目看着,一晃就是几个时辰,快天明的时候就会离开,她始终想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父王就厌弃她了。 即便她不是父王的亲生女儿,可这些年的疼爱亦是假的嘛,父王就不念及一点情分,将她丢的远远的。520 夜凉如水,天边乌云遮月,雷声阵阵,这雨怕是马上要来了。 燕婷坐在马车里,目光呆滞,车夫是下人,不敢多言,只是耐心的等着。 风来雨来,外面不大会功夫已然雷雨交加,风呼呼的刮着,树枝摇曳间,无比的阴森,明明都要东方见鱼肚白了,天却阴的黑沉沉的,有些吓人。 弯曲绵长的巷口上,两边的树木被大风刮得东倒西歪,叶片飘得漫天飞舞,唯有树根坚定的挺立着,任由树枝摇摆不定。 鹰王府的大门忽然打开了,燕婷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她的父王,难道是自己的孝心感动了天地,让父王感知到了自己的到来。 燕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刚要挑帘下车,巷子口传来一阵儿马儿嘶鸣的声音,十几匹烈马冲过来,马上率先跳下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郎。 鹰王顾不得风大,上前一把拉住少年郎,嘴里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一帮人呼啦啦啦的进去,府门再次沉闷的关上。 燕婷呆滞的目光浸满泪水,原来少年郎就是鹰王府的世子,鹰王眼神里的担忧和心疼,是她从未看到的,父王以往对她的关心都是言语上,从未上心,父王真正担心一个人,是那个样子的。 燕婷如何回到庄子上,她没有记忆,淋过雨后,便是头重脚轻,她的眼皮很重,想要好好的睡一觉,又期待明日的太阳能带给她温暖,她便是这样矛盾的活着。 鹰王拉着墨卓涵冰冷的手,不断自责,孩子还小,不该让他提早涉猎这些。墨药紧跟墨卓涵,自从得到凌睿智的消息,鹰王着手安排,鹰王妃无意中提及,墨卓涵便上了心,主动请缨要求从旁协助墨药,历练本领。 虎父无犬子,儿子能担起此任,日后统帅三军,亦不是难事,鹰王虽舍不得,思虑再三,还是让墨药带着墨卓涵去了军机营。 军营重地,都是有品阶的将士出入之地。墨药跟随鹰王多年,少说亦是四品武将。作为鹰王府下一代的接班人,墨卓涵的出现,稳重得体的应对,对将士谦和入微的关怀,一下子便俘获了不少人的拥护。 上午便传回消息,说是今晚回府,鹰王晚膳后,便在院中溜达,鹰王妃笑而不语,他那是在心焦儿子。 自从墨卓涵回来,虽然出去,亦多是官家公子之间相邀喝茶聊天,,还不曾相隔一日不见的,这一去就是三日,鹰王其实茶饭不思,鹰王妃还能猜不透其中缘故。 墨卓涵匆忙赶回来,路上遇到些流民,像是从南边过来的,看来今年的桃花汛真的让老百姓损失不少。 墨药一个劲夸赞:“王爷,您可是没见着,那些流民饥饿的都能扒树皮充饥了,莫说抢劫了,就是杀人放火,估计只要给口饭吃都能干的出来。世子爷出手救下的是柳尚书的老娘,临危不惧,就那几句话说的真是响亮,世子爷宅心仁厚,让奴才把我们随身携带的吃食都分给了他们,又留了些银两。” 鹰王听着,默许的点点头,儿子做事稳妥,出手果断。 “父王,儿子在想,我们贸然闯入战王府,即便捉到凌睿智,皇上那边定然也要斥责的,太后刚刚入土为安,皇上对我们的态度不明,如若处理不善,恐给我们惹来麻烦。” 墨卓涵分析的头头是道,鹰王却咽不下这口气,他的儿子差点丢了性命,若不了了之,日后如何能杜绝再有人对鹰王府图谋不轨。 “父王,在未遇到流民之前,儿子还束手无策,可如今,儿子倒是有主意了,若是能利用流民,或许事后,我们的便不会被皇上迁怒。”墨卓涵双眸之中煽动着精光。 墨卓涵将想法娓娓道来,鹰王频频点头,“墨药,明日便在城门口架起施粥的粥棚,适逢南方百姓遇到灾难,作为鹰王府,应当为各府做出表率,更要为朝廷分忧。” 墨药默契的躬身告退,去做相应的准备工作,鹰王让厨房预备了饭菜,父子俩难得有兴致喝了几杯,任凭外面风大雨大,屋内依旧温暖如春,饭菜可口,杯光烛影,好不开怀。 鹰王妃有孕在身,近些日子,总是昏昏沉沉,有时坐着,歪歪脑袋都能睡得着,看着鹰王总是乐呵呵,目光温柔的注视着鹰王妃还未隆起的肚子。 第二百四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晨光熹微,晴儿姣好的面容沉静在一片初夏的暖阳之中,她神色极淡。晋王入目的便是如此的美好画面,“怎么了?还学会发呆了。” 妙手仙子跟在晋王之后,自从上次与井皇叔不欢而散,这些日子,妙手仙子警惕性颇高,很是担心,井皇叔会横插一脚,让晋王夫妇与他去药王谷的计划泡汤。 晴儿将扇子搁置在一旁,让流珠煮茶,嘴角轻抿:“听闻,南方的桃花汛让很多老百姓流离失所,鹰王府今早已然架起了粥棚,我寻思着让宝叔也去安排了,我们就在城门外吧。毕竟这么多的难民,若是都入了京城,亦是案件频发的高发期,若在城外,让一部分官兵留守,看着些,总要好点。” 妙手仙子自觉地坐下,端起茶水,抿了几口:“不愧是王妃调教地婢女,就连烹茶的手艺都这般炉火纯青。” “多日不见,你到还是老样子。” “你们准备何时启程,晋王身上的蛊毒不能一直这么拖着,还有你,此行或许另有收获,亦不一定。”妙手仙子对于井皇叔还有有所防范的,上次见面之后,他心有余悸,生怕井皇叔猜出些什么。 妙手仙子一味的防着井皇叔,却忘记了,晋王亦非是蠢货,精明能力,魄力强大,一早便觉得,妙手仙子的出现绝非偶然,这么长时间接触过来,到也不像是有恶意的。 晴儿并未急着定下行程,三人平淡云卿的聊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仿若一切就是好朋友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罢了。 长缨借着探问妙手仙子入府的目的为由,找到流珠闲聊,在王府,他们的身份是仅次于主子的,却又是亮眼的。 流珠脸色微红,两人低语几句,便各自散开。长缨未能问出缘由,流珠是晋王妃的贴身婢女,如若轻易被他诱惑,那么井皇叔断然不会留她,这样反而是安全的。 上官白抱着怀中的娇儿,轻轻的摇晃着,婴儿露出甜甜的笑意,她觉得心里豁然开朗,受的委屈都无所谓了。 孩子白白嫩嫩的,养的极好。阿托布这几日都住在这里,不曾回上官府,阿福也时常过来,好在,那个惹人厌的男人不能入她的月子房,否则,真是要烦躁了。 阿托布倒是照顾的很贴心,生下的是个男孩子,多少招人稀罕,上官白却从未让她抱过。 院子里传来两人争吵的声音,阿福趾高气昂的管阿托布要钱,对方更是气焰嚣张,张口反击,一个大男人老是管一个女人要钱,亦不嫌丢人。 两人丝毫不让,从口语上升到手脚,阿托布是女人,体力上不支,阿福自然占了上风,上官白听不下去,隔着窗户叫骂了几句,阿福甩手而去。 阿托布哽咽着进屋,看着上官白,“要不我们母女离开这个地方,这些年,娘存的私房钱也够了,咱们换个环境重新开始,有了孩子,就有了依靠,日后的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上官白冷冷的撇她一眼,将孩子放到一边:“你以为上官将军知道真相会放过我们,因着你的缘由,让上官将军至今未有子嗣,一个手握重兵,又得皇上器重的武将,你认为,人家就该忍气吞声。” 憋在上官白心中许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阿托布怔愣了,女儿即便怨恨自己,亦为像今日这样怨怼,看来,自己的行为真的是不齿的,那又怎样,她生来就被卖到了那样的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她若是心肠软的,早就被杀死了,岂能活到今天。 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道,她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羽翼丰满胡的住女儿。 阿托布不吭声,转身去厨房,督促厨娘该做晚饭了。上官白却陷入了深思,战王府的事情,她在屋内听的不是很真切,却已猜出个大概。 阿福这是继续害人,鹰王府要去找的是什么人还不清楚,可能于王府对上的,终究不是善茬,一旦阿福惹了麻烦,她这里被人盯上,那么她该怎么办?她甚至不敢想下去,看来,她又要搬家了。 纷繁的琐碎的杂事,累的慕萱都快直不起腰了,她来时观察过,厨房应该没有这么多的杂货,她来了,厨房其他打杂的像是人间蒸发了,不是家里母亲病了,就是七大姨八大姑的杂事,居然都被准了假,唯独她不敢请假,所以,杂事都归她,五个人做的,如今落在她一人身上。 慕萱揉着软疼的腰肢,恨不能即刻躺在床上,可她还要去应付那个让她作呕的老男人,拐了几道角门,到了一处庇荫的地方。 老男人果真还在等着,慕萱事后也想,偏巧这个男人就是看这道小门的,到时候接燕婷她们进来就方便了很多。无忧爱书网 墨卓涵的动作很多,他很快就让手下招募了不少流民,说是开煤窑,需要劳力,这些流民早就怕了饥饿的折磨,马上同意,大家签了卖身契,将银子都给了家人,不得不说墨卓涵还算是有良心,他甚至让手下,在京郊远点的村落给这些人的家里买了房子和土地,让她们日后的生活有些保障。 在这个世道,若是一个男人豁出命能为一家老小换的一世吃喝无忧,男人都会毫不犹豫地点头。此时,不要说是下煤窑,就是让他们去拼命,去赴死,他们都是义无反顾地。 没有经历过苦难,不曾忍饥挨饿,看着尸鸿遍野,就无法去理解他们甘愿去死的无怨无悔。 墨卓涵这时内心是起伏不定的,他的出生决定了衣食无忧,车马奴仆成群。人就是这样不平等,这个世道,给口饭吃,就是活菩萨了。 午后炎阳透过杏树枝叶照射下来,上官的脸被映得斑斑驳驳,目光却温柔静谧,有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 他的身边坐着一位穿着藕荷色夏装牙白色的褶裙的少妇。正是慕容府的二姨娘,肌肤胜雪,姿容美艳,却又不失端庄秀丽,头上梳着随云髻,只簪了一根碧玉簪子,清丽出尘。 上官恍然回神,发现身上出了不少的汗渍,被风吹着,很是舒服。 “我昨日与皇上提到你的问题,北国这些年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将七公主嫁过来,亦是别有用心。皇上承诺,处理好北国的事宜,会让皇后娘娘亲到慕容府去求取你的放妾书,到时候,我要八台大轿迎你入门。” 二姨娘脸色羞红,本不想与他再有瓜葛,耐不住他几次三番地纠缠,连带飞儿都替他说好话,瑾儿地婚事算是圆满了,接下来将飞儿地亲事定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等到这次秋闱之后,看看这帮青年才俊,再做定夺。飞儿的性子过于强硬,嫁入官宦人家,上有婆母压制,下有妯娌小姑要周旋,生怕她日子不舒坦。倒不如选个家世清白,门户低些的新科进士,这样一来,飞儿不用受婆家置爵,相对来说更好。” 上官居然如此心细,能将女儿的婚事看的这般慎重,二姨娘越发的满意了:“飞儿,心劲太高,当初一心盼着太子。如今,谁能成为下一代储君先不提,就几位皇子都已经有了正妻,飞儿若做侧妃,定然是不愿的。” “这几日恐有些变化,你们呆在府中不要随意出门,若有急事,可让人来寻李大山,他自会告知我。” “是因为流民嘛?” “亦不全是,总归会过去的,记住我的话,尤其是鹰王妃,不要去,三公子的邀约,先往后推推,理由嘛,就说夏季炎热,瑾儿怕暑气。” 二姨娘嗔他一眼,这么蹩脚的理由也能拿到人前去说,人家该说瑾儿太娇气了。 暮色渐浓,西天的云彩被晕染得一片绚烂,夕阳得余晖斜斜地铺照过来。 慕青一身青色地夏衫,微风吹来,掀起裙摆飞扬,大祭司站在山顶,俯视下面,“你看,墨国地天下多美,四季分明,皇上英明,百姓安居。” “离开时有些不舍,你若返回,我自不会勉强,我们当初的而约定就此作罢,我即可回去故土,七公主心中所想,亦是光明大道。” 大祭司侃侃而谈,慕青惟帽上的轻纱伏在脸上,让她隔着惟帽看清了远处墨国的屋舍,高低起伏,炊烟袅袅。 “不必了,再有三日,会有人对我下毒,战王做了防范,我的表哥染成亦会全力以赴护我周全,但是,我可以事先服下您给的假死药,随您一起离开。” “药,可以给你,只是为何不与战王言明,定要这么离开。” “大祭司如果不想一路被人纠缠,还是照我的话去做,不过,有人会对我的身体进行毁坏,这点需要大祭司护卫。” 大祭司撵着胡须,眼中含笑:“这点你无需关注,老朽要办到的事情,还不曾失手,那些黄口小儿,作死的份。” 一切就绪,慕青虽不舍,却不再犹豫,她要战王活着,好好的活着,即便不能在一起,只要知道彼此安好,就是做好的珍重。 第二百四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鹰王面前站立着一对青年才俊,眉眼俊秀精致,三公子俊美的容貌带着几分稚气,两个孩子周身流溢着一种高贵清华之气,看起来清贵雅致,让人无端的肯定他们,定然是后起之秀,方能有如此的底蕴气质。 墨卓涵与三公子一并落座,柳尚书的夫人带着女儿去了后宅,柳尚书和两位公子,已然步入前厅。 其实道谢,倒不用这么大的阵势,只不过,柳尚书有自己的考虑,皇上对鹰王的态度日渐明朗,不会像与太后那般水火不容,更何况鹰王懂得审时度势,不强人所难,更不会妄想取而代之,安分守己的王爷,皇上定会重用。 两家因此结缘,若能再进一步,便是更好了。两个女儿如花似玉,嫡女有些骄纵,倒不如庶女明事理。 不敢奢求鹰王府世子正妃,做个侧妃也好。 柳夫人穿戴很是华丽,到显出鹰王妃的朴实了。柳心如沾沾自喜,母亲昨夜悄悄告诉她,父亲有意与鹰王府联姻,想到刚才看见墨卓涵的样子,心中自然是喜欢的。 “王妃,今日叨扰了,老人家带着姑娘祭祖回来,若不是遇上世子,就不知道要被为难成什么样子。我们柳家即便是厚谢,亦不能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 柳夫人嘴上说的诚恳,可眼神中未带丝毫的感恩,鹰王妃平日里不喜欢这些表面功夫的应酬,鹰王亦不勉强,这次柳府举家而来,关乎宝贝儿子名声,她作为女主人,不得不出面照拂一二。 “老夫人身子还好吧?” “还行,就是受了些惊吓,这几日御医开了方子,调理着,未能亲自过来,我们老夫人一个劲嘱咐,定要跟您千恩万谢,才能表达,她心中的感谢。” “涵儿,作为晚辈,照顾老夫人是应该的,再则,流民之多,却是朝廷该着力解决的问题,王爷已然禀明皇上,要不了多久,便可彻底解决。” 两位夫人说着话,鹰王妃将目光停留在柳乐梅的身上,这个姑娘很守规矩,不似柳心如,眼神不由自主在打转,一看便不是哥安分守己之人。 “王府里的水榭亭台还勉强能入得了眼,就让小姑娘们去透透气,陪着我们说话,要坐不住得。” 鹰王妃吩咐,柳心如求之不得,柳乐梅只是跟着她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柳尚书与鹰王就最近流民一事拉开话题,柳家的两位公子,都有功名在身,柳文轩,柳逸轩皆知嫡出。 前两年已取得功名,柳文轩在吏部衙门是个六品,柳逸轩是在翰林院,两个儿子还年轻,历练几年,必是可造之才。 墨卓涵虽养在南方得商家,从小习读四书五经,博览群书,学识不在他们二人之下,三公子得学术教养更是伯颜亲历亲为,自然不会差了,两下一比较,鹰王反倒生出几分自豪了。 生在皇家,自然不用考取功名,但是两个儿子都很出色,将来亦绝非池中之物。 四位青年才俊闲散得走在花园之中,墨卓涵进地主之谊,耐心得讲着院中一些亭台楼阁的设计。 三公子都津津有味的听得,不得不赞一声,墨卓涵确实是个人才,这么短的时间便将鹰王府的一切了如指掌。 迎面而来的柳心如和柳乐梅两姐妹,小碎步轻挪,柳心如欢快的上前行礼,心中砰砰直跳,三公子简单还礼,对于花孔雀,他可是要敬而远之的。 墨卓涵点点头,看向后面的柳乐梅,走进来,才瞧清楚,一位穿的花枝招展,一位素雅清新,别有一番风情。 远处微风荡漾,湖心的波纹一圈圈的荡漾开来,墨卓涵让船夫将船划过来,几人先后登船。 柳乐梅一路上不卑不亢,低如尘埃,恨不能让人根本看不到她似的。柳心如却很高调,处处彰显她嫡女的地位和骄傲,这点恰好犯了墨卓涵的忌讳,当初在南方,江家大少爷便是如此打压他的。 墨卓涵向着船头走去,柳心如心急,跟着过去,柳乐梅并未动,手中地扇子缓缓地动着,带来地清风,让她很是凉爽,又在水上,心情豁然开朗。千度中文网 她在马车上,从柳心如母女地谈论中边猜到了这层意思,却并不愿意去沾鹰王府,身份诧异之大,她对妾室很是厌烦,姨娘就是妾室,这辈子始终被夫人压制,处处受气,她作为庶女,日子就难过,只希望,将来能过的体面些,吃苦受穷倒不怕,就怕活得没有尊严。 柳文轩对柳乐梅事不关己的态度微微蹙眉,柳逸轩性子直爽些:“二妹,怎么不跟着一起去,让你大姐单独与世子相处,容易落人口实。” “还请大哥和二哥见谅,来时的路上,大姐交代,让我莫要跟着,母亲亦嘱咐,让妹妹适当识趣,否则,回去定会严惩。” 柳乐梅说的音调很低,三公子站的有些距离,却已听到,这让两兄弟很是尴尬,毕竟是家事,这样大咧咧的说出来,着实不好,恼怒的目光看向柳乐梅。 却不想想,是他们咄咄逼人,非要人家跟上去,才不得已让人家交代了实情,这样回去才能不被受罚,并无错处。 三兄妹说着话的功夫,船头先是传来了有人落水的声音,接着便是船夫赶忙将将船桨递过去,柳家兄弟几步冲到船头,毫不犹豫跳下水。 柳心如身子骨弱,又是娇生惯养,呛了几口水便哭天撼地,压根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身边的丫鬟吓得早就脸色撒白,柳逸轩恼怒的喊着:“还傻站着干嘛,还不过来扶起小姐。” 天气炎热,穿的本就单薄,浑身湿透后的柳心如,衣服贴在身上,狼狈不堪。墨卓涵和三公子倒是很君子,皆背过身去。 柳逸轩将柳心如抱入船舱内,命人下船去拿备用的衣服。柳乐梅亲自到了杯茶水,柳心如喝着热茶,身子暖和些,指着墨卓涵:“都是他,若不是他,我就不会掉到水里,哥哥,你们要为小妹讨个公道?” 墨卓涵稳如泰山,轻描淡写的问:“柳大小姐主动献身,要扑到在下的怀里,自古男女授受不亲,本公子闪身躲开,为的是小姐的名节,小姐不谢也就罢了,还要在下负责,真真是好笑。” 柳文轩清楚妹妹的性子,花痴的很,却不敢置信,妹妹居然能胆大包天到此地步,这若是传出去,妹妹的名声就毁了,亲事未定,且不能徒增麻烦。 可柳心如蠢得比猪都笨,哭哭啼啼,不依不饶的:“你都将人家的身子看见了,就该负责,娶我过门。” 墨卓涵见过无耻的,却不曾见过这样的没有底线的,还是所谓的大家闺秀,着实让人费解:“依着小姐的意思,在场的几位船夫,和书童皆看到了,那么小姐以为,按照祖宗规矩,该如何处理,柳尚书该将小姐送到庵里,潜心修佛才是。” 柳逸轩恨不能扇妹妹两巴掌,这么蠢,即便鹰王府的地位不可动摇,世子爷身份尊贵,却不能这么着急火燎的攀扯,只会让世人唾弃,让柳家抬不起头来。 若是一会儿惊动了父亲,颜面无存,鹰王又是护犊子的,还不知怎么教训妹妹呢,就连带母亲都推脱不了,免不了要动家法。 王府上下这么张嘴,若是墨卓涵不发话,今日之事传出去,妹妹就只能入墨卓涵所言,青灯古佛一辈子了。 柳逸轩抱拳施礼:“世子爷海涵,妹妹是被吓着了,平日里并未非如此,胡言乱语,让世子爷见笑了。” 柳文轩亦跟着打圆场,“世子爷,今日之事,还请世子爷帮忙,莫要让不好的言语传出去,妹妹这边,我们回去自是要说教的,妹妹无礼,惊扰了世子爷,是我等的不是,在下带妹妹向世子爷请罪了。” 柳心如裂开嘴巴,刚要哭泣,就被柳逸轩狠狠的瞪了回去,柳乐梅亦起身,微微屈膝,“世子爷,得饶人处且饶人,姐姐仰慕世子爷英明,今日见了,未免失了分寸,请看在姐姐一份诚心的面上,不予追究了吧。” “古人云,大人大量,当能长命百岁。” 柳乐梅说完,墨卓涵倒是难得的笑了,“依着你的意思,若是不原谅,就等于说是气量小,不能容人之辈了,看来,你们兄妹四人,还是你的嘴巴厉害,心思透彻,一阵见血。” 回望站着的四人,看着气喘吁吁即将登船的丫鬟,这次的事情,若不是他气急了,又厌恶柳心如的行径,断然不会这样不给柳尚书面子。 若一味不让,这些侍候的下人,又要遭殃了。想来人活着都不容易,既然出了气,教训了柳心如,这件事就算是揭过去了。 他冷声吩咐,任何人不得将今日之事外传,否则绝不姑息。传上一时鸦雀无声,柳家兄弟不得不佩服,墨卓涵回来的时间不长,却将威信竖立起来,可见此人不可小视。 第二百四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慌神间,柳文轩发现自己沁出满身的冷汗,被风吹着,寒到刺骨,若与这位结下梁子,以后定时大麻烦。 柳逸轩抱起柳心如匆忙下船,柳乐梅依旧不紧不慢,向着墨卓涵和三公子微微屈膝行礼,从容的离开。 三公子摇动的扇子,扇坠是块青色的水玲珑,再阳光的折射下分外的好看:“哥,你最近性情急躁,可是遇到了麻烦,弟弟虽不常在府中,却亦是府中的一员,当可为哥哥分忧。” 墨卓涵迎着阳光,脸上带着温润的笑,一如初见:“不要紧,总会过去的。” 慕青早期洗漱完毕,早膳摆上来,看着就有食欲,豌豆黄,生煎包,豆沙包,还有几块煎的金黄脆饼,陪着黑米粥,几碟小菜。 战王将粥递给慕青,未等她揭过去,忽然眼前一黑,慕青栽倒下去,好在战王眼明手快,一把将其扶住,让你去将府医找来,再去宫里请御医。 就在府上一片混乱之际,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内院溜了出去,悄悄地饶了几道弯,跑到一处不起眼地角门处。 “这么早就来找爷,难不成昨晚还没够,这会儿就想了。”淫-言碎语从男人地嘴里冒出来,慕萱一阵恶心,好在她不必再忍下去了。 趁其不备,手起刀落,将匕首狠狠地插在男人地胸口,嘴里还骂着,去死吧。男人睁大双眼来不及挣扎便断气了。 慕萱又狠狠地踢了几脚,才顺手将角门打开,在外面等候多时地燕婷等人,顺势进了院子,两人交谈几句,燕婷带着人摸着墙角向着院子里走。 战王府,她以前多次来过,虽重新翻修,院落亭台却一如往昔,她轻车熟路带着人向内而去。 慕萱脸上露出狰狞地笑容,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日这战王府地黄雀可不是一只两只哟。 墨药蒙着脸,带着一帮子流民就等在门口,看到角门开了,即刻又要关上,一挥手,大家一窝蜂的冲上来,将来不及反应的慕萱撞翻在地,几十人踩着慕萱的身体疯狂而过,墨药早已经将地形图给领头的人交代清楚,他们目标明确直逼凌睿智而来。 染成得到消息,犹如惊天霹雳,那些药物,根本就没有入到慕青的嘴里,在厨房便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掉了,起初,染青提议,将这些药物还给慕萱,她做的孽,就让她尝尝滋味如何。 染成却不这么想,他要慕萱在清醒的形势下,看清楚慕青的高贵,和她的卑微,染成就是要慕萱知晓,她永远都无法与慕青相媲美。 急匆匆赶来的染成与燕婷遭遇到了一起,两拨人马,二话不说,厮杀起来,燕婷仗着自己学了点功夫,将文弱书生染成给困住。 却忽然发现,看着若不惊风,文文弱弱的染成,武功丝毫不输于她的贴身护卫,就连少林寺的小擒拿手,运用的潜移默化,神出鬼没,几个回合都未过去。 燕婷已经溃不成军,双手冒着冷汗,染成一个逼近,反手一击,将她踢翻在地,一脚踏在她的身上,冷冷的笑着:“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带着一帮乌合之众,还想对慕青公主不利,真是痴人说梦,去将战王府的侍卫赶来,把这些居心叵测之人绑了。” 染成灵机一动,借此机会将战王府的侍卫调开一部分,凌睿智的情形就更加扑簌迷离了。 墨药并未亲自现身,他几个轻点纵身,飞到了战王府的屋檐上,蹲下身子,观察下面的动静。 兵器相交的声音此起彼伏,院子里已经动了手,侍卫向着一个方向赶,应该不是他们的人。 墨药向着战王府西北角飞身而去,一棒子流民,身手差些,亦绝非要他们去拼命,只是将动静闹得大些,让附近巡逻的官兵听到,引入战王府,到时候,凌睿智等人与战王私下勾结的罪名坐实,皇上就会对战王起疑心。 流民的闯入,不在战王的预料之内,凌睿智更是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了个措手不及,云裳率先反应过来,拿了兵器冲出门去,凌睿智与几名晨曦楼的人亦加入了战斗。 流民很快便处于劣势,伤亡之人躲躲闪闪,吼叫声引来了外面巡逻的官兵,凌睿智才清楚,这些人的目的所在,可他们若是与官兵动手,那么就彻底要被官夫通缉了。绝世唐门 fo 凌睿智想要请战王给个话,此时,慕青昏迷不醒,战王心慌意乱,无暇顾及这边,墨量被派往军营,至今未归,或许,对他们下黑手的人,就是早就料到了,才会特意选定了今日。 云裳可不想去大牢里呆着,鹰王府招呼一声,他们就都要死在那里。她趁着凌睿智未想清楚,虚晃一招,打出一排暗钉,官兵急忙闪身躲避,他们趁乱架起凌睿智,消失不见。 墨药悄悄尾随,跟着他们一路向西而下。好在墨药身手了得,武功出神入化,轻功更是上乘,云裳他们是惊弓之鸟,自然未能察觉他的跟踪。 解决了凌睿智等人,墨药事先安排在府外接应之人,给了官兵很多银两,带着流民去疗伤,而被众人踩过的慕萱才微微醒来,扭动酸痛的身子,未起身,便看到了侍卫捆绑着燕婷等人,正推推搡搡的向着战王府的主院而去。 慕萱两腿筛糠,想要溜掉,染青一掌将他打翻在地:“你是个什么东西,亦敢对慕青动手,来人将她绑了,先去院子里打上二十军棍,让丫鬟们,小厮们皆来看着,以后不忠于主子,就该挨罚。” 二十军棍?一个男子挨完打,都要十天半月下不了床,慕萱心中发苦,双腿发软,差点跪在地上。 染青不用质疑的让人将她带走,他今日的任务就是看着慕萱,省的她鬼主意多,再偷跑了。 染成赶到时,御医已经到了,大汗淋漓,像是洗了澡,一看便知时赶得太急。 几番诊断下来,皆找不出缘由,慕青就是紧闭双眼,如昏睡般,怎么都叫不醒,容颜红润,不像是个病人。 残阳似血晚霞如锦,绚烂中带着说不出的苍凉。黄昏的日光斜铺再苍松翠柏上,给墨绿的枝叶镶上了一道金边,更显得凝重肃穆。 就在这落日余晖中,一丝丝寂寞自心头悄然而起,畅然而落。 大祭司拿起法杖,马车驱动,四大明法俱寂身边,他们将慕青放在马车中间,几辆马车缓缓驱动,出了京城,马车突然加速,急急赶路,就在这颠簸之中,慕青迷蒙的睁开了双眼,入眼的不是熟悉的紫苑和紫南。 除了有过几面之缘的大祭司,剩下的几位皆是生面孔,她勉强的挣扎几下,还是未能坐起,大祭司稳稳的交代:“孩子,你身上的药效未完全过去,还是躺着吧。” 夜风吹动树枝,枝桠摇晃不停,映在帐帘上的黑影也张牙舞爪的动个不停。战王静静的趴在床前,睡得很香,丝毫未有察觉,慕青已经被人挪走。 就连外间安静坐的染成都昏昏欲睡,院子里的侍卫都睡着了,丫鬟们更是东倒西歪,无一人清醒。 染青将慕萱收拾一通,确定无人接应,才将她与燕婷等人一起丢入柴房,让她们狗咬狗去吧,还嘱咐看守的侍卫警醒些,不要人看丢了就行,至于里面的人是吵是闹,都无需去管。 处理往这些琐碎的事情,染青回房未见到染成,想必慕青这边还很棘手,顾不上喘口气,又奔过来。 一脚跨入院子,惊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人分明被高人暗算了,他让人用水将丫鬟们,侍卫们弄醒,急忙跑进外间。 染成昏昏沉沉间睁开双眼,看清处染青舒口气,“你怎么来了?” “大哥,外面的人都昏迷了,刚弄醒,你亦是,那里面呢。”慕青的内室,他们是外男,不能进入,战王是未婚夫婿,虽也不合规矩,但是情理可融。 染成一个激灵,跳起来,顾不上男女大防,一把推开内室的门,里面的情景果真是这样,染青去扶战王,染成甩开帐幔,床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慕青的身影。 他浑身筋脉暴起,握紧的拳头狠狠扎向床面,是谁,能在他们重重保护之下,将慕青这般轻易的带走,战王此刻已然清醒,几步冲到床边,无力的滑落在地上,“来人,传本王的命令,全城戒严,飞鸽传信墨量,去城外的各个要塞,严查,一定要找到慕青公主的下落。” 早朝之上的气氛很是阴沉,皇上拿起奏折,摔在战王身前,“你说,自己的府邸发生了殴斗,居然还能让人找到凌睿智,朕几次三番说过,莫要与江湖人士结交过深,还深夜下令,全城戒严,武营兵马司都被你动用了,你倒是给朕说说,若无合理的理由,朕定然不能轻饶。” 朝臣们俯首帖耳,无人敢出来帮着说话,就连一向帮腔的吏部尚书,都三缄其口。 第二百五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战王拿起脚边的奏折,打开,仔细地看望,而后将它交给殿上地公公,“父皇,昨夜是儿子失策,一帮流民误入宅子,而后慕青公主莫名失踪,儿子一夜未合眼,在全城上下搜索都未找到,今日才不得已让武卫营帮着在城外拦截,想必是出城了。” 皇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你说说,战王的侍卫平日里都是摆样的嘛,几波流民就算了,居然将北国的公主给弄丢了,你这是给了北国一个光面堂皇开战的借口,我们如何还一个全须全眼的七公主出来,你即刻回去,想方设法稳住朱家兄弟,他们是与北国澄清此事的唯一见证人。” 慕青的失踪,如果是北国故意布下的迷阵,那么他们就要严阵以待,战事一开,生灵涂炭,墨国的百姓便会苦不堪言。 南方的赈灾银两已经如数发放,特意安顿刘丞相亲自前往,这笔赈灾银若在出了问题,刘丞相心中掂量,额头浸出汗水,却不敢推迟。 战王回到府中,染成将刚收到的信件递给他,内容很简单,就是言明,慕青的失踪与墨国没有任何关系,就是跟着大祭司去了南胜国,散散心,会回来的。 “你为什么把这封信给本王,你不是一直希望,本王能将慕青让给你嘛。” 两个人男人开诚布公的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战王觉得没有什么丢人的。 染成笑得有些凄苦:“我和慕青自小一起长大,我总以为对她只是兄妹之情,直到进入深山,看着她为了采药,以身犯险,才忽然明白这么多年压抑在心中的情感,我过于愚昧,只是担心朱家的未来,做了驸马,便不能参与朝政,我这一身的本领就要荒废了。” “拿出这封信,北国就不能借着这个由头对墨国发难,免去一场战事,未必不是好事。再则,慕青此次去南胜国,完全是因为,她与大祭司交换的条件,便是彻底治愈你身上的情毒,她对你都能真心相待,我亦不能苛责于你,否则,日后,我有何颜面去见她。” 染成说完起身向外走去,战王握着信件的手狠狠的捏紧,再捏紧,“你要走吗?” “她都不在这里了,我留在这里有何用,我要去南胜国,去找到她,今生,即便她心中有你,那又何妨,我只要能看见她,守着她就好。”染成的步子迈的很轻,像是失去了力气,又像是怕惊扰到什么,轻到,练武多年的战王,都未察觉他何时已经走了。 晴儿坐在秋千架上,迎着明媚的阳光,将手中的信件递给流珠,慕青还是走了,让晴儿不解的是,慕容玲儿与大祭司,他们的祖辈有何解不开的渊源,以至于这么多年过来了,每一任大祭司,还是不惜余力的要将慕容家真正的后人带走,而且是女儿。 “王妃,今日奴婢有些事情,想出府一趟,若是可以,您看?”流珠眼神闪烁不定,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要出去了,以前,亦没有见流珠这样,难道是思春了。 “那就去吧,路上警醒些。”外面的流民不少,朝廷安置的措施很到位,速度亦很快,但是难保不会有那么一二个不安分的。 井皇叔对大祭司的决定有些迷茫,他身处南胜国多年,大祭司虽然忌惮他,却从不曾真正的怕过谁。 大祭司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的找到晴儿,而后却不依不饶的将慕青带走,而晴儿与慕青曾经有过相同的容颜,难道就真的是巧合,他面前的棋盘,黑白子相持不下,力量悬殊,却又像是同出一撤。 “妙手仙子那边有何动静?” 长缨还在愣神儿,赶忙回禀:“暂时未有消息,晋王这边倒是有了动向,说是选了日子,要跟着妙手仙子去药王谷,就在几日后启程。如今出了慕青公主的事情,奴才一时拿不准,晋王妃会选择去哪边?” 晴儿重情义,一边是夫君,一边是密友,着实不好选择。 “朱染成可是启程去追大祭司了?” “嗯,已然启程了,不过战王亦跟着去了,宫里的荣贵妃出宫拦了,没能拦住,墨国的皇上很是支持他去,毕竟慕青的失踪关乎两国根本,北国若借此发难,战王的态度,慕青的下落都是至关重要的。” “我们也该会南胜国了,让使节尽快将和亲的人选定了,一并带回南胜国,给晋王妃说,本王请她喝杯下午茶。” 长缨嘴角一抽抽,下午茶,是个新鲜的词汇,还是晋王妃先说开了,王爷亦是说顺嘴了,一准被晋王妃带拐了。搜狗书库 长缨走着,与匆忙出府的流珠险些撞了个满怀,长缨到有些失望,撞上了岂不更好,流珠微微欠身,像是有急事,并未多言,转身就走了,让长缨心里空落落的,好不容易见到了,没等说上一句话,人家就走了,他这单相思要到何时才是个头。 井皇叔琢磨再三,还是吩咐长阳将凌睿智派去南胜国,协助朱染成找到大祭司,毕竟凌睿智老奸巨猾,与大祭司周旋,把握大些。 长阳其实一直不解,凌睿智对王爷虎视眈眈,心怀不轨,王爷却一而再的帮助凌睿智,就像这次,鹰王府本来已经围追堵截,就要生擒凌睿智,却让王爷给救了。 战王这场闹剧,王爷知晓,却不动声色,将这些人的嘴脸看在眼里,在紧要关头,又解救了凌睿智,使其轻易逃脱鹰王府布下的天罗地网,害的鹰王府世子爷机关算尽,最后依旧是空手而归。 长阳却不敢多言,他是奴才,主子有命,自是要妥善办好的。 长缨闷闷不乐的回来,就连晚饭都吃的不香。长阳倒是从外面特意捎了些点心给他。 看着他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模样,长阳故意压低声调,怪怪的说,“我今日去办事,倒是遇上了流珠,你不知道,原来她是和…”卖个关子,却突然卡壳。 长缨吃人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他,仿若下一秒就有可能将他拆卸入腹,长阳终究投降:“我奉王爷的命令看着墨卓涵,无疑间发现,自从墨卓涵回京,流珠就与他经常私下见面,而且,流珠以前亦经常给南方去书信,后来我通过捎带信件的商队,打听到,居然是给江二少爷的。” 墨卓涵以前的身份不就是江二少爷嘛,他们是早就认识的,可身份悬殊,现在差的就更远了。 长缨更加不是滋味,长阳一拍他的肩膀,怨怼他何时变得这般唯唯诺诺了,喜欢了就大胆的说出来,被拒绝了,亦无所谓,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 看人家暗一,喜欢就追呗,喜鹊在躲避,最后还是缴械投降,与暗一你侬我侬,羡煞旁人。 “流珠是晋王妃的人,王爷对晋王妃的态度,显而易见,若是我们这些奴才不给主子长脸,估摸着回到南胜国,主子就不再用咱们了,跟着主子这些年,鞍前马后,出生入死,我是舍不得离开了。” 长缨的担忧实属正常,井皇叔千里迢迢跑到这边,就是为了晋王妃,可人家晋王不清楚主子的意图,就跟防贼似的。 他是下人,得寸进尺,先将晋王妃身边的拐跑了,晋王心里越发的猜忌了,若是流珠情愿还好,可人家若心里有人,长缨碰一鼻子灰不说,还要给井皇叔带来麻烦,想来,长缨就更加的苦恼了。 长阳换了话题,直接问:“主子与晋王妃下午说到了哪里了,可是要会南胜国了?” 长缨摇摇头,“主子是要回去的,但碍于太妃的性子,还是暂时不让晋王妃去,晋王夫妻要跟着妙手仙子去药王谷,必须根治晋王身上的蛊毒,大祭司那边不能再拖了,主子说,有些事情,他要问明白,才能安心。” 时下正是多事之秋,北国对墨国有了吞并之心,于南胜国而言,并非好事,北国野心勃勃,一旦拿下墨国,下一个便是南胜国。墨国的存亡关乎两国命运,井皇叔提前回国,必须做好全力应战的准备。 刘丞相悲催的发现,刘思韵的变化过于明显,他的长子居然喜欢男风,这是他的耻辱,更是他无法接受的事实。 嫡子是要继承家业,光耀门楣的,这样的儿子何以担此重任。他坐在书房长吁短叹,明日便要启程去往南方,就桃花汛对南方百姓造成的损失进行弥补。 可家里的事情,让着实头疼,不经意间,他居然想起了思齐。自出生,便被他忽略的姐弟二人,思齐聪慧,好学上进,若不是嫡庶之别,他或许不会对那个孩子,那么的冷淡。 悔之晚矣,黎王走时,不但是口头承诺,他日后不再去追讨这个儿子,还要他白纸黑字的立了契约书,今生都无法后悔,思齐再好,终究于刘家无缘了。 老泪纵横之时,才思念从未珍惜的过往,烛火的跳动,衬托着他不断抖动的背影。 第二百五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晨曦照在晴儿巴掌大的小脸上,无可挑剔的五官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被阳光照着,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明亮的眼神,淡淡的望着大门外,晋王为了妥善处理流民的事情,又是一晚未归,她睡不着,索性早些起床,就等在门口,看着晋王的归来。 府中一干下人,低头干着各自的伙计,王妃为人和善,却不能轻易插手主子的事情,就连墨宝都只是时不时让人送些茶水何点心过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小孩子气了。直到日头升的老高,晋王拖着疲惫的身躯迈入大门,抬眼便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儿。 “不多睡会儿,用过早膳了嘛?”关怀的语气,贴切的问候,晴儿浑身暖暖的。 伸手直接揽住他的脖颈,一副赖皮不起的模样,惹得晋王愉悦的笑声在院子中响起,将晴儿顺势抱起,满满的疼宠:“早膳都不用,饿坏怎么办?” 转身吩咐宝叔去厨房传膳,便迈开大步,向内而去,夫妻俩一路上说说笑笑,路过的奴婢皆卑躬屈膝,不敢抬头。 晋王吃着汤包,时不时抬头看着晴儿,“没有胃口,还是饭菜味道不好?” 晴儿摇摇头,放下筷子,“我们几日后就要出发了,我想走之前去一趟慕容府,有些事情,要与祖母说道。” 想来也是,要离开一段时间,是该登门跟老太太说清楚,总不能不告而别吧。 “嗯,过了晌午让宝叔安排,为夫这几日事务繁忙,不能陪你一起。” 晋王很是抱歉,自从流民入京,他都没有陪伴在妻子身边,心中多少不是滋味,父皇操心的事务太多,老八又是刚刚回京,很多的事情还需要熟悉,一下子全部丢给他,这个当哥哥的,实在说不过去,再说,这一走,又是许多的日子,他这个档口,总归要做些担当。 慕青的失踪,让慕容老太太坐卧不安,多年萦绕在心头的恐慌更加厉害了,辗转反侧,茶饭不思,就这样惶惶的过了两日,晴儿终究是来了。 屏退其他人,老太太紧紧握着她的手,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情,先是太子出事,再有慕青的到来,太后突然离世,现在慕青的失踪,彻底将老太太心中有个声音,即将呼之欲出。 “孩子,告诉祖母,慕青到底是去了哪里?” 晴儿安抚的轻轻将老太太耳边的散落的发髻轻柔的放到耳后,“祖母,慕青是跟着大祭司回到了南胜国,慕青和我身份上出了些离奇的事情,之前,我曾经一五一十,毫无隐瞒的告诉过您。现在,请您告诉我,晴儿的生母,慕容玲儿与南胜国的巫蛊之术有何关连,或者追其根源,慕容家祖辈可是有出自巫蛊之术的门人。” 老太太的双眸不再似以往那般澄清,带着点点的浑浊,像是再回忆,又像是思索,晴儿并未出声催促,只是安静的等着。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天色慢慢的暗下来,红日西落,再不复白日的璀璨,老太太像是从长长的思念中回过神儿:“孩子,祖母对祖上的事情亦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作为慕容家的宗妇,我的婆婆曾经交代过,慕容家之所以这些年一直不再有男丁出生,是因为被诅咒了,我们慕容家的女儿必须履行一种义务,只要没有一代肯牺牲,慕容家的命运世世代代都不会改变。” “履行何种义务?”晴儿的身子微微颤抖,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还真是让她猜中了。 老太太起身从身后的床铺下摸索出一样东西,是一枚普普通通的银锁,看似简单的图案,让晴儿察觉不多,这是八卦的样式,却又加入了别的元素,她对这方面不精通,需要回去请教井皇叔。 “这是祖上留下的,说是若是有一天,慕容家的女儿遇到了麻烦,便去南胜国巫蛊之术门派寻找大祭司,方能化险为夷,老身从未打开过,只是收藏着。” 晴儿明亮的眼眸闪出一道道精光:“原来,慕容家每一代都有女儿出生,却一直对外声称没有子嗣,而一代代的女儿,就如现在的瑾儿、飞儿,都是过继的儿子的子嗣,你们是再躲避巫蛊之门的追查。” 晴儿的脑袋飞速的旋转着,她将获悉的资料,一点点的串联起来,居然将慕容家这些不曾对外宣称的秘密,给猜了个透彻,老太太震惊之余,感叹,不光晋王是合适的帝位人选,就连晋王妃何曾不是母仪天下的无双之人。百分百 世事难料,几代人平静的生活终究是被打破了,无可厚非,慕青和晴儿身上发生的离奇事件,让老太太欣然接受,缘由尽是,慕容家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看来要亲自去巫蛊之门拜访了,祖母,请您放心,我既然占-有了这副身躯,定然会将慕青照顾好。” 老太太从未怀疑过她的担当,将一个锦囊交给她,这是慕容玲儿走时留下的,或许能起些作用。 夕阳西下,晴儿匆忙折返晋王府,直接奔着井皇叔的院子而来,飞快地脚步,流珠都有些气喘,小碎步跟的很紧,有时 还要快跑几步,心里默叹,王妃地身子骨真好,体力亦比她们这些做粗活都强出好些了。 院子摆了茶桌,上面搁着五彩青汝窑山水瓶,瓶中插着几支含苞欲放地莲花,指腹大小地鹅黄色花蕊格外喜人,长缨喜上眉梢,见到流珠,前几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长阳暗自吐槽,好没骨气,男子的阳刚之气哪里去了,天下何处无芳草,偏要摘一支心里没他的。 井皇叔正在沐浴,要稍等片刻,长缨特意沏了上好的毛尖,还给流珠端了一杯,女人的心细如针,流珠慧心的笑了,长阳看着发愣,流珠的样子该是对长缨有点意思的,可为何要单独去见墨卓涵呢。 总归小心驶得万年船,留心些,总是好的,长缨若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他可是清醒的很,长阳将几碟点心送过去,看似简简单单的点心,可是工艺繁多的,难得的是,这是井皇叔亲自做的,旁人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看着五颜六色的花-芯点心,别致得很,拿起来,一股清香扑鼻,咀嚼于齿间,甜甜糯糯的味道,“你们的手艺不错,看不出来,粗中有细。” 长缨率先回禀:“这是王爷亲手所作,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可没有这样好的手艺,还是晋王妃有口福,王爷平日里难得下厨,距上次应该是十八年前了。” 流珠诧异的张大嘴巴,一个人下厨要相隔十八年,这是何缘由,喜欢做些吃食,亦会隔三岔五,或是十天半月,再不济一俩个月之隔,十八年,难道是有什么故事。 主仆两人皆是女子,对于故事都是感兴趣,竖起耳朵,专心致志,等着下文,却听到井皇叔不悦的低斥的话语:“你们是想回去了,归心似箭,才这般多嘴多舌。” 长缨长阳吐吐舌头,规矩的退到一边,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她们以前可不敢这样造次,着实让井皇叔绷着的脸庞松懈下来,脸上复有带上浅淡的笑容:“这会儿回来,路上有大半个时辰,还未用膳吧,去给晋王妃备些易消食的清粥小菜来,告诉厨房再做一道生煎包。” “这些点心虽然好吃,但有些噎人,配着茶水,好一些。”他将水果拿过来,熟练的去皮,切块,而后放在晴儿跟前,一切动作都是行云流水,顺畅的很。 流珠越发迷蒙,就如墨卓涵所言,这天底下,根本不会有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无缘无故的好,不是父亲兄弟,那该是如何的情感。流珠瞬息五雷轰顶,整个人都不好了。 晋王对王妃呵护备至,小夫妻感情甚笃,若是井皇叔想图谋不轨,她定不会让其得逞,连带着对长缨亦没有了刚才的好脸色。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长阳憋着笑都要成内伤了。王爷这般无所顾忌的对晋王妃关心,不明缘由的人,多少都会有些误会,他们做下人不好置爵主子的决定,只能唯命是从。 晴儿将那枚银锁取出:“请井皇叔赐教,这上面的图案可有说道?” 井皇叔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这是凤图腾,是南胜国巫蛊之门圣女的标识,是身份的象征,再南胜国,但凡有些见识的,看到这个标志都要礼让三分,而你手里拿着的应该是当年南胜国圣女遗留之物,至于如何鉴定真伪,想必巫蛊之门有高见。” “王爷不好奇,为何这样的东西在我的手上?”晴儿轻轻磨砂凤图腾的图案,心中忐忑不安,难道慕容玲儿是圣女的传承,才会殃及到慕青,毕竟骨子深处的灵魂是无法改变的。 那么大祭司跟慕青作为交换的条件,是要让慕青重回巫蛊之门,成为当代的圣女,从而打破慕容家难以生下男丁的诅咒嘛。 晴儿时而舒展,时而皱起的眉头,让井皇叔难得的好心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对晴儿的不解。 第二百五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浓浓的夜色下,微风吹着裙摆翻飞,晴儿缓缓地走着,思绪还在井皇叔对巫蛊之门的谈论的那些是是非非。 前面有丫鬟挑着宫灯引路,晋王府的道路,因着以前晋王爷眼睛的缘故,很少有羊肠小道,都是青石铺就的平坦大道,府中又是一位夫人,自然不用防着小妾们的心怀鬼胎,故而,晴儿走路不用左右相扶。 流珠只能跟在后面,这倒是给长缨找到了机会,“流珠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流珠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是奉井王爷之命,护送我们王妃回去的,难不成要假公济私,与我说些伦理家长。” 流珠明显的火气,让长缨有些莫名其妙,眼见就到了地方,喜鹊撑着脖子站在院门外,远远的看见,便迎了出来:“王妃,您可回来,王爷都等着急了。” 晴儿的笑容如春风化雨,脚步亦轻快了许多,“流珠,你替我谢过长缨,而后再回。” 长缨心中一乐,王妃这是给他机会,顾不上流珠的撅嘴,伸手扯过她的衣袖,拉到一边,等到众人离去,流珠愤愤的问:“说吧。” “流珠姑娘,这个送给你。”说着从胸前掏出一只翡翠镯子,玲珑剔透,看着就是花了不少银两。 流珠撇撇嘴:“什么学会这些油腔滑调的手段了,我可不敢要。” “流珠,我喜欢你。”流珠惊得差点掉了下巴,虽然她有感觉,可让一个男子这般毫无顾忌的表示出来,她还是窘迫的很,转身就想跑。 长缨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流珠本来想跑,脚步就不稳,被他这么生拉硬拽,身子摇摇欲坠,一下便撞进了他的怀里。 这下流珠彻底慌了,挣扎了几下,长缨都未松手,反而抱的更紧,舍不得撒手,急得流珠四下张望:“你快松手,让人看见了。” “我回娶你,流珠,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不管你以前有过什么,只要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回到南胜国。” “我是跟着王妃的,日后怎么样要王妃点头才行。”长缨心情瞬息高兴起来,这是同意了。 晋王忙了几日,老八还算识趣,今日挑起大梁,他亦能早些回来,不想进屋扑个空,一问才知,是急匆匆去了井皇叔那边,本想跟过去,可每次都去,亦显得他过于小气,便耐着性子看书。 月上柳梢头,才看到小女人姗姗来迟,“回来了,怎么不让人知会一声。” 晋王将书册放在床边,“要走的东西都预备的差不多了,明日让宝叔那给你,看看还需要添置些什么。” 他说的风淡云清,似乎并未将她晚归的事情放在心上,“嗯,我去井皇叔那里,是为了这个,你看。” 还是那片银锁,可经过井皇叔的打磨,银色变得更加透亮,再烛火之下,闪着白色的光芒,亮闪闪的。 凤图腾的图案,显得更加微妙起来,晋王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着实没有想到慕容世家传承地背后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地秘密,怪不得太后当年要执意掌控慕容家,你的祖母嫁入慕容家,只是闻人世家力保太后地一步棋。” “这么多年,为夫始终参不透,慕容世家的分量在哪里。现在看来,慕容世家果真不可小视,若不是慕容玲儿的无故失踪,这么多年朝堂背后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皆可被慕容世家操纵,太后培养是再失去慕容世家支撑后,不得已而扶持的冷门,那么,慕容玲儿之前,慕容世家又是谁在背后掌控呢。” 一个个疑团让晋王陷入深思,这也是晴儿苦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慕容家世代都生育女儿,却从不对外言明身份,那么这些女儿有以何种身份幸存于世呢。 晴儿倚在窗边,隔着窗棂,目光悠远的看向墨布下的月朗星稀,她越是想探知,却越发的扑簌迷离,难以探寻结果。 五月初五,正是端午,家家户户挂香蒲,悬艾虎,饮雄黄。艳阳下,空气中处处飘动着艾草的清香与雄黄酒独有的酒香。 她凭窗而坐,烈日的光芒透窗而入,在晴儿的身上落下一圈圈的光晕,隐去了大半的疲惫,出门有十来天了,井皇叔先一步启程,这会儿都该到南胜国的边城了。油菜中文 战王和朱染成已经提前一步到了巫蛊之门,却无缘入门,只能暂时安顿下来。 晋王坐在车内,闲散的翻看着书册。流珠和喜鹊两人坐在马车的隔断前,与驾车的暗一暗二亦是前后的距离。看似简单的几辆马车,不超十几人的车队,却都是暗卫跟随,装扮成下人罢了。 北国在墨国的那边,一年四季,冬季最长,将近半年的时间都沉积在冰封寒冷的世界里。 南胜国恰恰相反,在墨国的南边,四季如春,越往南走,风光越发的美好。 江南春光好,普通一条官路两侧也都有景可赏,波光粼粼的水田,随风摇曳的绿柳,市场还会有三两株桃树、海棠花映入眼帘,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鸟雀啁啾,静谧安详,宛如一副隽永的江南画卷。 妙手仙子骑着马跟着车队不急不慢的走着,一路上闲散自在,一副颇有些君子风范。 到了一处驿站,天色也暗了下来,晋王让暗一用了普通六品官员的名讳,借住,并未惊扰地方官吏。 妙手仙子将缰绳一丢,几步走到晴儿身边:“离此处不远有个地方很好玩,明日我们暂缓上路,先去看看,用不了两日就走。” 这一路走来,妙手仙子只字未提去药王谷的事情,从启程,晋王告知,他们要先行去南胜国解决慕青的事情,妙手仙子就沉默不语,却亦不做难,大家一路上相安无事,就如老朋友般有种默契。 暗一去安顿晚上的食宿,暗二将马车都拉到后院,给马儿喂水喂草,晋王跟在一旁并未出声,看着妙手仙子离去的背影,“或许药王谷就在附近。” 晴儿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怎么都跟小孩子似的,还想将我们诱骗到药王谷,你说,是我们有求于药王谷,我怎么觉得,倒像是药王谷要见我们,才会让妙手仙子去南方等着我们,你说,这次于我们是利是害,我都有些拿不准了。” “无妨,跟着去看看,有为夫在,出不了大事。”晋王胸有成竹,晴儿越发喜欢这么依赖了。 驿站的内室很是简陋,暗一别出心裁的在过道上点了一路花灯,与天上的明月交相辉映、月光汇集着灯光,照射在窗棂上,映出无数晶白的亮点,跳跃不停,煞是好看。 晋王牵着晋王妃一路走过来,别有一番风情,晋王一时高兴,顺手将一袋沉甸甸的东西丢给暗一,流珠和喜鹊都很兴奋,暗二凑过来,“王爷,赏的什么?” 暗一打开袋子,一小袋金灿灿的元宝露了出来,小巧玲珑,一两一个,足足三四十个之多,他们四人捧着分钱去了,独独留下晋王夫妻二人,小院安静如斯,暗卫隐蔽在暗处,更加显得院落的空旷。 晋王就这样轻轻的揽着晴儿,坐在月下,“你说这天上真的有月老嘛?” “有,所以才会让相隔千年的我们成为夫妻,因为这世上,只有你才是为夫一生挚爱,白头偕老之人。”他的笑容甜甜的,一个大男人能笑得这般甜蜜,还当真是少见的。 “若明日去了药王谷,遇到了不好的事情,我希望你能顾全大局,先走一步,事情或许还是与慕容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既然占了慕容晴儿的身子,不管慕青骨子里的灵魂是谁。如今顶着慕容晴儿名讳的是我,慕容家的事情,我不会退缩。” 晴儿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晋王更是爱不释手,有担当,有胆量,有谋略,他上辈子定是做了不少好事,这辈子才能摊上这么好的媳妇。 “我是你的夫,在我们这个世道,夫就是天,有了事情自然要为夫替你扛着,从今以后,不单是慕容晴儿,更是墨卓峰的妻子,墨国的晋王妃,任这天下谁人敢欺负你,为夫定不会饶他,死磕到底。” 晋王的承诺不是花言巧语,他向来一诺千金,晴儿伸手回抱着他的腰身,心中无比安定。 早饭很简单,一人一碗三虾面,中间摆一碟四个肉馅儿汤包。这都是驿站不可多见的饭食,算是款待上宾的早饭了。 妙手仙子心不在焉的扒拉着碗里的面条,刚刚放下碗筷,他便催促着出门。 晋王夫妇很是配合,带着十几个暗卫和流珠、喜鹊,十几人呼啦啦的阵势颇大,好歹不一会儿的功夫,都上了马车,三辆马车,倒显得不那么炸眼了。 出了小镇,不远处便是深山密林,如今正是夏季,绿树郁郁葱葱,遮天蔽日,草地里虫儿活动的欢实,毒蛇亦是常见的,妙手仙子将几包药粉分给大家,仔细地讲解如何使用,这些药粉都是各色纸张包裹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晋王知趣的让其他人等在外面,暗一暗二和流珠喜鹊跟着,妙手仙子打头,暗一紧随其后,暗二断后,流珠和喜鹊在晴儿身后,晋王寸步不离的守着晴儿,几人悠闲的向深山里前行。 一片白雾挡住了去路,妙手仙子拿出几颗药丸,每人一颗,服下后,向着白雾深处走去。 “过了瘴气林,就该到药王谷了吧,你养的信鸽昨夜飞走都未飞回,想必药王谷的午饭能丰盛些的。” 晴儿不冷不淡的语调,配合着周围阴森森的氛围,直让人生出一股胆寒的毛骨悚然来。 妙手仙子歪歪脑袋,颇为不满意:“晋王妃这句话就差点意思了,你们都是贵客,若是无病,药王谷平日还请不到呢,既然来了,自然时盛情款待,不过有一点,药王谷人单力博,儿科担不起百十菜肴的重任,若是特色小菜做几个,还是能拿的出手的。” 暗一暗二还好,跟着王爷经历的事情多了,区区药王谷还不至于放在心上。流珠和喜鹊可是头一回遇上新鲜事,心中倒是有些期待的,人人称道的药王谷,能够亲眼得见,亦是人生一大快乐之事。 要不说未在江湖走,不知人心险恶到何种程度,才会这般沾沾自喜,暗一暗二警觉性提高,连带对妙手仙子都生出少许的敌意,王爷未发话,否则,暗一定然一招致命,让世上再无妙手仙子此人。 妙手仙子常年出没江湖,帮你治病疗伤,对身后传来的杀意岂会感知不到,微微冷笑,他的武功不如暗卫,可手上的药粉不是吃素的,怕是还未伤他,已然倒下了。 三米高的山洞赫然出现在眼前,站在外面就感受了阴风阵阵,外面艳阳高照,里面寒气逼人。 晴儿抬头望去,这里有几米高,石头嶙峋,地面凹凸不平,坑坑洼洼,走到中间才发现,这个山洞有很多个不同方向的小洞口,错综复杂,不知道地形的很难走出去。 妙手仙子招呼他们继续前行,走了约有两炷香的时间,流珠和喜鹊都有了微微的喘息,就连晴儿的气息都有些不稳了,光线不好,单人走路都要摸索,她拒绝了晋王抱着她的想法,那样,他会更加的吃力。 弯腰钻过一片荆棘林,视线豁然开朗,绿树红花,鸟儿翻飞,舞蝶采蜜,几片绿油油的麦田裹着花的香气迎面扑来。 放眼望去,不远处的小山上,散发着阵阵果香,粉色的桃子如钻石般挂在枝头,迎着阳光,一片桃李粉色,霎是好看。 日头升在当空,已然到了晌午。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出去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带着我,可给我带了好玩的。” 小姑娘梳着双髻,一身粉色的上衣短裤,毫不避讳在场众人,落落大方,“哎,哪里来的漂亮姐姐。”伸手拉住晴儿的手,十分的亲密。 “这是我小妹,不足十岁,顽皮些。” 迎面走来一位妇人,身形纤瘦,着白玉海棠散花纱衣,梳飞仙髻,斜插一支水晶珍珠步摇,衣衫妆容搭配得恰到好处,将她面容的优势完美展现出来。 “这是玲姨,小妹的娘亲。”晋王忽然觉得妇人有些眼熟,转而看向晴儿。 似曾相识的感觉,晴儿努力的搜索记忆中残留的片段,猛地看向妇人。慕容老太太的给她看过的那副画,难道她是慕容玲儿,玲姨。 “哥哥,我们快回去了,张奶奶做了午饭,爹爹说今日有贵客,饭菜很丰富的,就连平日里娘亲亲自的鱼儿,都做了两尾上桌,我都馋了。” 妙手仙子轻刮小妹的鼻头,“就你嘴馋,平日里的好东西,什么时候,你少吃过了,就连天上飞的大雁,忠叔都时常做给你吃。” “那是,猎雁可是忠叔拿手的本领,爹爹就长夸赞的,可惜,哥哥学了许久,还是半桶水晃着,我想以后这样的美味,指望哥哥,是不是有些为难哥哥的意思呢。” 小姑娘俏生生的可爱劲,引来晴儿爽朗的笑声,晋王更是风趣的说,日后我们也生个女儿。 妇人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晴儿的身上,仿若怎么都看不够的样子,眼神中有一股满满的疼惜和关爱之情,晴儿似乎在有意忽略这种的目光,或许是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这种突然而来的亲情。 时光摇曳,一晃都十八年了,当初生下女儿,慕容玲儿郁郁寡欢,几度面临死亡的威胁,无奈之下跳下了悬崖,幸得师兄所救,苟延残喘活到了今日。天天 药王谷在外人眼里神秘莫测,就连晋王都是望而兴叹,现在身处药王谷,到觉得,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觉,心旷神怡。 几间看着简简单单的屋舍,外间没有围墙,门前收拾的干净利落,就连带屋舍侧面的花圃都整整齐齐,各色药草散发着独有的气息。 跨进屋内,正面挂着天地君亲师的手书,下面落座着一位年纪不大,却已经皑皑白发的男人,妙手仙子行跪拜大礼,小妹亦乖巧的一起称呼:“父亲。” 男人温柔的笑容从嘴角一直滑到耳根,“你回来了,去了这么久,渴了吧,喝些热水。”玲姨并未落座,只是站在他的身边。 “不与为父介绍你的客人吗?” 妙手仙子一一说过,到了晴儿时,药王身子明显的僵硬了些。午饭的气氛有些沉闷,好在小妹活泼好动。 晋王闲庭阔步的悠闲在谷中,鸟儿的啼鸣时不时传入耳中,他不竟喜欢上了这里,妙手仙子的脚步,打断了他的思索:“急匆匆的是跑来与我解释,为何将我们骗到这里的原因,还是要告诉我,你们根本就无法根治我身上剩余的蛊毒。” “不愧是晋王爷,江湖上和朝堂之上皆受敬仰之人,聪明起来,着实吓人。”妙手仙子将一个果盘放在身侧的石桌上。 “这是用药水滋养的果木,产出的桃子自然与众不同,拿给你尝个鲜。” 晋王亦不客气,拿起来,用汗巾擦过,便吃了起来,入口脆甜,果香夹杂着一丝药材淡淡的清香,味道无可挑剔。 “依着您的聪明,不难看出玲姨与晴儿长得很相似,我不隐瞒,玲姨是晴儿的生母,这次将你引到这里,就是为了让玲姨看看自己的女儿,将来不要留有遗憾才好。” “你是说玲姨的身体有何不妥?” 妙手仙子的脸色沉重,刚才欢快的气氛一扫而空:“其实玲姨当年跳崖,不光是失忆,还有很严重的后遗症,父亲倾尽全力,只是保住了玲姨性命,却不能让她长久的活下去。” “那前些年为何不去找王妃,非要等到现在。” “我父亲有所顾虑,毕竟晴儿的生父这些年并未放弃过玲姨,偏巧是他伤玲姨最深,加上玲姨失忆,父亲不想玲姨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便不再提及外面的事情。不曾想老天爷寓意弄人,玲姨在一年前突然恢复了记忆。” “虽然有了小妹,父亲和玲姨的感情还是很好,但玲姨终究还是思念王妃,故而茶饭不思,总是发呆,玲姨的后遗症很严重,这些年越发到绝境,父亲依然不放弃,可是玲姨想看看王妃,哪怕一眼也好。” 晴儿手中握着银锁,轻轻的磨砂着,她猜到了玲姨的身份,却不愿主动去点破,可是这个银锁里面隐含的秘密,慕容老太太不知情,慕容玲儿才是慕容家真正的传人,或许,她会知道些什么。 喜鹊摘了很多漂亮的花儿,流珠手里拿着的篮子装着很多好看的果子,两人满头是汗,小脸红扑扑的,小妹从俩人中间将小脑袋费力的挤进来:“姐姐,这是我特意带她们去摘得,可好吃了,你多吃些,娘亲说,你们会在这里逗留两日,太好了,终于有人陪着我玩了。” “平时,你都是自己玩的嘛?”晴儿将小妹抱起来,放在对面的椅子上,用手帕帮她擦拭额头和脸上的汗滴。 “也不全是,山上的很多小动物亦会和我一起玩,有时忠叔和张奶奶也陪我玩会儿。” “你娘亲呢?她平时不陪着你嘛?” “娘亲身子不好,总是病歪歪的,听父亲说,你是我姐姐,亲姐姐,可是我们为什么长得不像呢,难道是我随了父亲,你随了母亲,可是你与娘亲就像不认识一般,又怎么可能是母女呢,我都被搞晕了。” 这么大的孩子本就没什么心机,又是在这里无拘无束长大的,自然是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呗。 可当面由一个孩子将这件事情揭开,晴儿到怔楞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与小妹讲清楚,索性不想了,让流珠去将果子洗了,大家吃着果子,到户外去看风景。 别致的秋千架吸引了晴儿的目光,用鲜花和草根编制的,看着清爽宜人,花儿像是藤蔓般爬满秋千架,时而还有蝴蝶飞来,光是看景,都觉得美不胜收。 第二百五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漫漫田野,巍巍高山,清溪自山崖宣泄而下,沟渠深潭遍布果蔬肥田,草药飘香。 小妹,一身浅粉色的裙摆,头上简单绾了个元宝髻,只戴了一支翡翠镶金的如意簪子,周围装饰了几样小巧的白玉钿子,看着素净得很,加上小妹眉眼出落的精致清丽,肤白貌美,看着就像一个精致的娃娃。 “姐姐,这是娘亲特意为你准备的,说是在你生活的家里,有这样的秋千架,你小时候肯定喜欢,娘亲几次都坐在上面默默的流泪,姐姐,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娘亲才会伤心。” 十岁的孩子,看着天真活泼,心里却装下了不少的事情。大人的情绪影响着孩子,却不自知。 “你很好,至于娘亲,可能是风吹进了眼里,有了沙子,故而不舒服,才会落泪,这样沙子出来了,眼睛就好了。” 喜鹊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小姐何时学会哄孩子了,还是这样一本正经,弄得她都有些相信了。 小妹灿烂的笑容,真挚的眼神,化不开的浓浓的开心,“原来是这样呀,那太好了,爹爹就不用担心娘亲会离开了,因为姐姐来了,我们一家人团聚了。” “我呢,不是你的姐姐,我们亦不是一家人,我想大人的世界里,有些事情,你还不明白。” 晴儿漫无目的的走着,她喜欢这里的风景,这里的自由自在,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礼教约束,更没有那些莫须有的谎言,就是真实存在的自己,多好! 玲姨不知何时牵着小妹走过来,亦不说话,就这样跟着她走:“你不想知道祖母现在过得如何嘛?” “她很好,倒是你这次去南盛国凶多吉少了,还是不要去了。”玲姨简单的两句话,到处不少的信息。 天色暮晚时,夕阳斜落,淡淡的余晖下,更多的是延绵铺展的暗影。 玲姨看着晴儿娇俏的脸庞,那双美丽漂亮的眼睛,光彩熠熠的,带着少女特有的清透,亮的足以照进人心里。 “能讲讲它的故事吗?”晴儿将银锁递给她。 没有抱怨,没有争吵,就连激动和难以置信都没有,她们母女就在这种奇怪的氛围的各抒己见,却不愿去提及母女这个话题。 玲姨席地而坐,晴儿并排坐在她的右侧,细心将她身后不远处的小石子捡起来,丢在一边,玲姨的脸上绽放着从未有的笑容,感染了小妹,她调皮的攀着晴儿的臂膀,将小脑袋搁在晴儿的膝盖上,迎着夕阳似火,缠着晴儿不放。 玲姨看着手中的银锁,像是在回忆,又像是自言自语:“这是南盛国巫蛊之门圣女的身份的象征。很久之前,巫蛊之门出了些问题,族中的几位长老各持己见,互不相让,让巫蛊之门处于分裂的态势。而圣女却是唯一的,各位族长便开始想方设法的要控制圣女,已达到为己所用的目的。” “圣女不得已采取了逃离的办法,本打算等着事态得以控制便返回巫蛊之门。可惜,天命轮回,谁也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圣女在躲避逃亡的路上遇到了一位身份显贵的男子,日久生情,两人便达成了夫妻共识。” “长老们得到消息赶来时,已成定局。便大怒,圣女失去处子之身,便不能继续为巫蛊之门求得纯净的圣水,长老们便要求圣女尽快生下女儿,以便让他们带回去,继续做圣女。” “经历了情爱的滋润,圣女方才醒悟,她之前的生活就是炼狱,每日机械的重复为巫蛊之门求取圣水,帮助配置控制人心神的蛊虫,并用固定的音节去调教那些恶心的蛊虫。她不愿意,亦不能让她的女儿们去过那样的生活,她断然拒绝了。” “可是,巫蛊之门的圣女,不是谁都可以当的,圣女必须是一代代的血脉传承,每一代圣女都会在快要老去时,生下下一代圣女,她们的血脉是不容混析的,亦是不能替代的。” “长老们的种种威胁和恐吓都无法改变圣女的想法,她们开始合计如何才能让圣女就范,乖乖的生下女儿,交给他们。” “在这个世道,尤其是显赫身份的贵族,皇族,世家,正妻若不能生下男孩子,就等同于不孝,男方是可以废妻再娶的。长老们利用巫蛊之门的诅咒之术,将圣女的后代诅咒,生育的子嗣均为女儿,在无男丁。”第九 不远处,倾覆的云层下,连绵的山脉仿佛翠绿的长龙,蜿蜒着,渐渐地在最后一缕日光中变幻深浅。就如玲姨眼中的惊涛骇浪般的愤怒一样。 “圣女嫁给的那位男子,依旧深爱着圣女,他们接连生下三个女儿,视若珍宝的呵护着,日子如果就这样下去,也算是美好的结局。然而世事难料,男子的家族不允许他没有儿子,不但要给他纳妾,还要娶平妻。” “男子坚决不同意,那么就意味着男子要放弃世家的继承权,从其他的宗族里挑选合适的继承人,可是被废掉的继承人,就要终身被看管起来,甚至于驱逐。” “命运的齿轮不再偏向他们,要生活就要付出,男子手无缚鸡之力,亦不会经商,百般无奈之下,圣女妥协了,同意了族里的决定,给男子娶了平妻和妾氏。” “然而,事情并不像圣女推测的那么简单,后宅女人多了,是非就多,圣女自小养在巫蛊之门,几乎足不出户,性子单纯,没有心机,在后宅处处制肘,甚至被平妻按上了致命的把柄,男子不愿意心爱之人承受这些,便双双殉情。” “后宅中的那些女人,依然没有如愿生下儿子,只能一代代的过继,而圣女的女儿在他们夫妻出事前,便被妥善安置,巫蛊之门的人就这样一代代的再寻找,直至十八年前,南盛国井皇叔的出现,才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玲姨说到此处,像是努力克制压抑许久的怒火,浑身瞬息被悲伤所覆盖,满满的苍凉,让晴儿都为之动容。 泪水还是无法阻挡的落了下来,玲姨抖动的肩膀,抽出的身体,让晴儿深刻的明白,这个女人当年承受了如何的打击,才这般的无奈,选择用死亡逃离那困住自己的网。 时间飞逝,过去了十八年,她还是无法忘记,深深刻入骨髓的疼痛,让她这些年活得着实不易。 晴儿用锦帕帮她擦拭泪水,轻轻安慰,玲姨慢慢的抬头,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着自己生下了,尚在襁褓之中便让她狠心抛弃的女儿,她是在意这个孩子,虽然她的生父,用那么卑劣的手段欺骗了她的感情,可孩子是无辜。 当初,若是有一丝的希望,她亦不会将孩子丢下,自己去赴死,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历历在目,却与此时的母女温情显得还无足轻重了。 “孩子,请你相信,当娘的没有那么狠心,但凡有一丝的可能,断然不会将你舍弃,娘亲的心也会疼,失去记忆这些年,娘亲不曾知晓你的存在。” “其实,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跟您说不清楚,我的朋友被巫蛊之门的大祭司带走了,这次出门是不得已,我必须将她救出来,而您手上拿着的银锁,或许对这次营救有所帮助。” 晴儿想着救回慕青,便一起到玲姨面前将事情的真相说清楚,好让她们母女团聚。 “巫蛊之门这些年,不过是要一个圣女,你的朋友不是圣女的后代,而你才是,巫蛊之门那些人不会放过你,出了那里,等同于自投罗网,你还要执意前行嘛?” 云海层层叠叠,与群山环绕,露出仿佛仙人府邸的高耸峰峦,晴儿望着眼前的美景,郑重的点点头,像是一记重拳打在玲姨的心上,让她感受的阵阵的痛处。 “你已然不是处子之身,大祭司或许会要你日后生下的女儿作为交换,你觉得晋王会同意吗?” “晋王不会任由他人摆布,我的女儿,也不会成为巫蛊之门的傀儡,而我的朋友,定要安然无恙。” 玲姨苦涩的笑了,巫蛊之门的蛊毒和咒术那是天下无双的,“既然如此,我就随你走一趟吧。” “您要去巫蛊之门,可是您的身体。”晴儿满是担忧的神色。 玲姨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面对着斜阳余晖,眸中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水光,“有些事和人,躲是没用的,正因为我的身体不行了,在有生之年,要为你做些什么,才能让我安心的离去。” 刚才还昏昏欲睡的小妹,听到要出谷,瞬息就欢蹦乱跳起来,手舞足蹈,“娘亲,哥哥出门,你们说我年纪小,哥哥照顾不周。可这次,您出门,哥哥和姐姐都去,何况姐姐身边还有姐夫,我会听话,这次您一定要带上我。” 女儿撒娇时嘟起的小嘴,让玲姨忍不住看向晴儿,也许女儿小时候亦是这样,可惜她不曾看到,小妹以后的路,她这个做娘亲亦不能陪伴了,那就让小妹更开心又何妨呢,玲姨愉快的答应了。小妹飞快的跑回去,絮絮叨叨要带着的东西,晴儿回望玲姨的背影,若是慕容玲儿当初没有离开慕青,那么现在就不会有她的出现了吧。 第二百五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晨光中,目光所及,清晰可见。观日峰上,晴儿眺望的视线满是群山。她终于看到了日出,虽说不能与她在现代时,在泰山看到的日出相比。 但那时人山人海,目光所到之处有限。如今放眼望去,满满的都是红彤彤的太阳即将跳出山峦的阻拦放出金光万丈的绚丽色彩,那是一种被豪言壮语无法遮挡冲破阻隔释放自己的自由之光。 晋王睁开双眼就未见到晴儿,找寻一圈,原来是躲到这里看日出了。从身后抱住站立的有些腿酸的晴儿,感觉到满满的都是幸福,那是一种胸膛宽广而又柔软的感觉,仿佛这清风,这绿叶,这晨光,都是朝着他们靠拢而来,只为温暖他们,呵护他们,追随他们。 玲姨想药王提出要跟着晴儿他们一起离开,无疑是平地一声雷,药王双手握紧茶杯,隐隐的怒火促使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你如今的身子骨还不如年前的时候,春暖花开,百物复苏,你体内的寒气越发克制不住了,这个时候,你离开,一旦有个闪失,该如何?” 妙手仙子垂手而立,父亲在救了玲姨之后,因为伤及根本,身体不能经受舟车劳顿,这些年凡是有不能推脱的事情,都是妙手仙子去医治的,在江湖人士中间,都以为是药王在历练妙手仙子,殊不知,药王的身体出了问题,早已不能远行。 少妇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一阵微风拂过,吹动她墨色的头发,温暖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脸上虽然打了腮红,依旧显得有些苍白:“是呀,又是一年夏季了,我的生命即便再用好药吊着,亦过不了这个冬天了,大师兄,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我想给晴儿一个保障,给小妹一份快乐。” 当年,玲儿失忆执意想要个孩子,他本就喜欢师妹,便随了她的心愿,小妹的出生给他们带了许多欢乐。 他想等着儿子长大了,能担得起这份责任了,师妹的身子亦拖不动了,他就随着师妹一起去另一个世界,一样逍遥快乐,永世都不要再分开了。 可师妹有自己的心结,自从恢复了记忆,她便开始思念慕容晴儿,如今见到了,“你去,我不拦着,但是你要答应我,药定要按时吃,再入冬时,必须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就如当年你跳崖,我救你时说过的话,今生今世,我不想与你再错过了。” 玲姨眼睛湿润了,大师兄待她真情实意,时光不能回头,不然,她定然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抱憾终身。 两日如小溪流水,眨眼便过去了。当玲姨跟着她们走出这片深山时,回身望去,她忽然间泪流满面,说不出的心酸和感激,师兄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就如这松柏一样,为她挡风遮雨,不管以后的路会怎样,她都要兑现承诺,即便入土为安,也要埋在药王谷的土地里。 小妹尤其显得兴奋,叽叽喳喳的,像只欢快的百灵鸟。晴儿牵着她的小手,嘱咐流珠,到了镇上成衣铺里,给小妹买几身衣服,小姑娘的头花,也要多买几支。 他们的离开,让京城里等着巴结权贵,迎风而倒的一些大臣一时找不到了方向,于是乎,八王爷的府邸变成了人满为患的场面。 就连木府那位老婆子,一入京城便火急火燎的递了拜帖。八爷皱起眉头,扇子轻敲桌面,这位果真是没脸没皮的,哪有长辈给晚辈下拜帖的,还是这般的着急。 “他们可是去了木姑娘那里,木宁远可有对策?”身边的丁一丁二将外间的传言和木老夫人晌午入京,便雄赳赳气昂昂的前往木宁远那里的经过复述了一边。 若不是碍于八爷的脾气,两人都能笑出猪声来。 木知希着实头疼,虽然早就料到木家这位祖母的死皮赖脸天下无敌,可这般没有底线,还是让兄妹二人叹为观止的。 “你们说这是八王爷的别院,你们不是也住在里面吗?我这个祖母来了,就不能住了,这是何种道理。”这位老夫人长得其貌不扬,就连三角眼都比别人的小一些,就剩一条缝隙了。 木宁远不急不躁,多年与祖母打太极,早就习以为常:“祖母,按道理说,您远道而来,可我们兄妹二人出府是并未带走府中一丝银两,八王爷知晓我们兄妹二人的窘境,才不得已将这处院子给我们居住,一切开销均由八王爷负担,妹妹还未入府,便得了这样的名声,我们就够招人嫌弃了。” “您若是也要住在这里,吃住开销很大,八王爷即便负担,您是长辈,哪里就能乱了规矩,差了分寸。倒是祖母您来了,我们兄妹二人就不用借住这里,可以跟着祖母是木家的老宅了。”258 木府又不少族人入了京城,就连木府的族长的长孙亦在京城经商,这些年木家得势时,眼前这位眼皮子浅,居然连招待都不曾有,那位族长的长孙,心里可是着实恼恨的。 木家的老宅,常年无人居住,又在京城的郊外,与这处院子是比不得的,那里年久失修,怎么能住人,若要修葺,还需要银子,想来就心疼,老妇人心下一横,“你们这话说的可不对,老身的长孙女是要嫁入王府的,提前住进这院子,让八王爷孝顺,那是他的福气。”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父皇母后都未说让我鞍前马后的侍候,你是何人,可是生养本王之人,居然还敢口出狂言,让本王给你养老,难不成木家没人了,木侍郎就是被贬出京,也不至于养不起自己的老娘吧。” 八王爷不知何时已经跨入了门槛,老妇人的那番话刚巧入了他的耳朵,这样撕破脸皮,一点情面都不留,八爷可是手到擒来,对于那些无耻之徒,就不必给他们留面子。 “老身见过八王爷。” “起来吧,木老夫人这次回京城可是有事要办,劳师动众的,带了这么多的随从,难不成木侍郎要调回京城了,本王倒是未听闻,明日上朝问过父皇,或许就知晓了。” 南方的水患还未彻底解决,皇上正在焦头烂额的筹集银两,若是知道他们木家这么大的排场,却不肯捐银子给朝堂,那还不得将木家打入大牢呀,这个八王爷果真不是善茬,居然不在乎尊卑孝道,处处以历法说事,让她根本无还嘴的机会。 “老身亦是听说圣旨赐婚,觉得该来看看,毕竟老身的长孙女出嫁,多少要准备起来,才能让知希风光大嫁。”委婉的解释,这样的阵势是为了你的婚礼而来,总不能让木知希寒酸的出嫁吧。 老妇人心里寻思,这下八王爷该喜笑颜开了吧。 八爷还真给面子,顿时笑得花枝乱颤:“看来还是您疼惜知希,这次知希出嫁,按照王妃的配置,本王原来还担心木府嫁妆一事,现在看来一切都迎刃而解了,由您主持大局,知希的嫁妆连带岳母的陪嫁,王妃的陪嫁就丰盛多了,本王这里先行谢过了。” 木老夫人脸色涨红,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本是来敲诈一笔的,怎么倒成了要贴进去了,王妃的陪嫁,那得多少银子呢。 “王爷是误会了,木府如今光景大不如前,可拿不出这么多的嫁妆。” “哦,那也无妨,前些日子,礼部尚书的远亲将知希娘亲的陪嫁单子给了本王,这些东西都在木府,知希的娘亲娘家当时可是京城首辅,光嫁妆就一百二十台,还不含田庄铺子,这些随后母后会派人过来与老夫人交接。” “知希年纪轻,母后担心她还未管理过府中的中馈,不懂的地方颇多,就让宫里年长的嬷嬷过来,老夫人正好到了京城,做完这些再回去亦不迟。” “还有,你们车马劳顿,本王让在京城最大的客栈给您定了包房,若无其他事物就先行去休息吧,本王这几日处理流民的事情,暂时腾不出时间招待,等过几日定会在京城最好的酒楼宴请老夫人,到时候,还请老夫人莫要拒绝才好。” 八爷说话滴水不漏,气势咄咄逼人,到显出几分皇家的威严,让老夫人几次想要打断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坐在马车里,恨不能将木宁远木知希扒皮拆骨,才能解恨,一路上骂骂咧咧,到了客栈,看着辉煌的门面,心中多少平衡许多,好在八王爷给定了客栈,有人出银子,也是好的,先住着再说吧。 送走了木老夫人,八王爷折返回来,“宁远兄,你们族长的长孙那边,我都打点妥当,明日他回去客栈,与老夫人说道,你们这里暂时能清净几日。时间不会太长,母后会让宫里有头有脸的嬷嬷来点验令堂的嫁妆,知希你到时候称病不出就是了。” 知希点点头,心中踏实了许多。八爷的思虑果真周全,就连母亲的陪嫁都想到了。她清楚,八爷不是贪财之人,这份嫁妆本来就该是他们兄妹的,借着这次机会拿回来是再好不过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外面的雨势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落在屋檐下,空气之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幕。烟雨蒙蒙,木知希就这样站在廊檐下,她笑得时候很喜欢下雨,那时母亲还在。 雨水一过,花草树木焕然一新,就连带空气都清新不少,她还可以在府里的湖面上泛舟,母亲都会亲手做她喜欢的饭食,诱哄着她下船,那会儿的日子真的好快乐。 后来,她开始讨厌这样的下雨之夜,因为母亲就是因为雨天路滑,才会出事,其实,雨天没有错,错的是人心。 这个世道女人嫁的不好,男人靠不住,这辈子就算是毁了,只能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合离回家的女子,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娘家有权有势还好,或是家缠万贯,倒是能舒舒服服。 否则,娘家哪里能容得下合离的女子,不过是又被卖一家,那可是一家不如一家的。 木宁远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将一件披风帮她系好,“怎么,还在想下午的事情,八王爷既然插手了,定然会为我们讨个公道,祖母那边无需过多担心。” 幽静的青石板小径蜿蜒向前,似乎没有尽头。小径旁一片幽静的竹林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哥,你说八王爷对这门婚事的真心有几分?母亲的恩情,与我的婚姻,不过是相敬如宾,可我更想要的是举案齐眉。你说,我是过于贪心了吧。可我就是不甘心,所嫁男子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原本有种奢望,若是婚前能见见,心中所想,再允诺嫁之,该是多好。” 木知希缓缓的说出积压在心中许久的想法,八王爷身份尊贵,京城里多少官家贵女,宁愿做妾,都想嫁入皇子府。到了她这里,还这般挑三拣四,倒显得上不得台面了。 少女蠢蠢欲动的年纪,朦胧的心态,还未来得及展开,就匆匆收拢,等待出嫁的日子,这种对未来生活无法期许,无法憧憬,面对的就是森严的规矩,循规蹈矩,帮着王爷纳妾,开枝散叶,尽到王妃的本分。 木宁远望着雨幕簌簌而下,伸手出去,雨水落下来,手掌的窝窝就满了,雨水顺着手臂留下来,“水满为患,王府的日子,女子多了,水深火热,若是想要独善其身,那就不要动心,起码在看不清八王爷的心思前,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害。” 木宁远与八爷越是接触多了,越发觉得妹妹这次是赌对了,可是,有担心妹妹的状态,木愣愣的让八爷嫌弃,便让她守好内心,不要轻易言爱,这样,即便八王府日后,再有其他的女子,妹妹生下嫡子,便有了保障,不爱,便不会有伤害。 他作为哥哥,显得有些无能,他发誓定要高中,为妹妹的日后做保障,成为有利的娘家支撑。 木家老妇人下了马车,即便丫鬟们一再小心,奈何雨下的太大,身子还是湿了不少,大家招呼着进屋收拾,车夫将马车赶到后院,酒客栈里的活计忙活开来。 沐浴的热水,饭菜,茶水一应俱全,一股脑的上来,让木家老妇人的脸色总算好看了许多,可一想到木知希娘亲留下的嫁妆,心里就忽的一疼,那可是好多银两的,就这样还回去,她怎么能情缘呢,不行,她要好好的思索一番,该如何应对皇后娘娘派来的嬷嬷。 沐浴之后,吃饱喝足,懒懒的躺在床铺之上,不一会儿便睡去了。 客栈的老板娘盘了一天的账目,这样的大雨天气,本来投宿的人会很多,因为这些日子流民很多,南方水灾,交通基本中断,北方的贸易,并未有南方的多,故而客人不足。 好在八王爷安顿了这么一大家子,上上下下一住,客栈一半的房间都满了,收入不会影响多少,她粗算了一下,半个月的住宿费和伙食费,看着天色不早了,活计从二楼跑下来,告知,楼上的客人都睡了。 这些费用,只能等到明日再收了。好在都是富贵人家的,不像会欠债的,老板娘撑撑懒腰,让伙计上了门板,关了店门,熄灯睡觉就是了。 夏夜的微风吹在人身上很是舒爽,八爷站在亭台之上,放眼向外望去,“丁一,最近鹰王府可有动作?” “王爷,鹰王府的世子爷倒是个活跃的,军机营那边传了话,他站稳了脚跟,下一步可能会将根扎的更深。” “李大山晌午过来了一趟,上官将军的意思是,可以收网了,北国这波探子蹦跶不了几天了,慕青公主失踪,北国与墨国的边界已然开始屯兵,我们只要盯紧那个阿福,就能控制住北国在我们这边的眼线。” 八爷负手而立,鹰隼的眼眸深不可测,“将上官白和孩子安顿好,不要让阿福有机可趁,她们母子有可能是我们最后击溃阿托布的砝码。另外,盯紧墨卓涵,一旦发现他有异样,就地正法。” “墨卓涵野心勃勃,却根基尚浅,若想将军权掌控在鹰王府,有些痴心妄想了。”678 “本王不能完全放心鹰王,毕竟太后和六王爷当年可是有过越矩的实际行动的,谋朝串位,一代代的,总有那些个不死心的,若只是一位的想要振兴鹰王府,本王倒是愿意提携的。” 丁一丁二跟随八王爷征战沙场,对于王爷忠心耿耿,“王爷,您交代的事情均已办妥,客栈那边,木家的人都住进去了,饭菜和客房都是最好的。” 八王爷玩味的笑着,明日是有一场好戏要看,不过,他就不去凑热闹了,自然有人替他跑腿:“丁一,一会儿将京城官府今年的茶叶采买权和皇宫里的都一并给木宁军送去,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桃子像灯笼般挂满树枝,,湖畔杨柳垂在水面,一夜风雨之后,天空湛蓝,波光粼粼。 八爷屹立于船头,木知希跪坐在一边,手中的琴音倾泻而出,一曲小桥流水,恰似眼前的景色,让人心旷神怡。 最近八爷诸事太多,能像今日这般悠闲的,实在不多。木知希一早就被八爷接到这里,赏花看景。 “心情好些了嘛?伯母的坟墓,我着人打扫过了,再有两日,我们便去上柱香,告知伯母我们的婚期,可好?” “嗯,谢谢你,这么帮我们,否则,祖母这次前来,我们兄妹着实束手无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是呀,一个孝字,就能让他们兄妹永无翻身之日,更别说,木宁远的仕途,木家的那位祖母,就是拿捏住了他们兄妹,才会这般肆无忌惮的欺负,偏偏他就见不得别人欺负木知希。 “你的那位祖母,此时,怕是火烧眉毛了,添堵的事情,爷可比她拿手。”说完,重新将目光放在赏景上,美人在怀,真的是人生足矣。 客栈里,木家祖母一早起床,神清气爽,吃了早饭,琢磨着怎么对付木宁远兄妹,让他们乖乖就范。 老板娘便捧着账册前来见礼,木家祖母,亦是懂得规矩的,便让她坐下吃杯茶。 老板娘笑得灿如暖阳,像是看到一堆银子似的:“老夫人,您老人是有福气的,马上就是八王爷的祖母了,妾身,卑微之躯,哪里能与您这边坐着,妾身就是来说一下账目,您过目,这是半个月的,都是按照上房的规格。” 账目摊开,木家祖母略微扫了一眼,点点头,意思是知道了。 老板娘看这位老太太毫无反应,心中着急,只能点名要了:“妾身的意思是,您是一月结一次账,还是半月呢,我们是小本生意,经不起你们这么多人的吃喝赊账。” 说的委婉,听得这位有点蒙了:“老身是八王爷安排住进来的。” “是呀,没错,可八王爷亦交代了,您老人家是长辈,说了不让晚辈操心,账目是要自己负担的,八王爷让妾身直接问过老太太拿钱就是了,木家以算是大户,岂会在意这些个小钱。” 木家祖母这时才急眼了,直呼让小厮去将木宁远喊来。 不等小厮出门,便被木宁军拦在了门外,一前一后上楼,木宁军是木家族长的长孙,这些年在京城经商很是不易,辗转反侧,还好勉强糊口。 前段时间,八王爷召见了他,言明来意,又给了这么一大笔买卖,再说,在京城有八王爷关照,他日后做起事来,更是顺风顺水,这样的大腿不抱,那才是傻子。 他入屋,双手抱拳见礼:“晚辈宁军见过嫂嫂。”木家祖母所嫁之人,与木宁军同辈,他的到来着实让这位老太太不解。 满脸堆笑,这位族长的长孙在京城,相当于族长的权威,自然不能怠慢,“是宁军呀,坐吧,有事吗?” “嫂嫂,宁军听闻您回来了,知希的婚事将近,就过来看看,到了楼下遇到小厮,要去请宁远过来,这就不妥了。”他语气不畏不亢,眼神却流露出一丝威严和厌弃,明显是觉得她的做法不上台面,碍于老板娘未走,不能当面说穿。 第二百五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已近午时,屋外夏日炎炎,热浪滚滚,不动都觉得阳光刺眼,可想而知,在这样的天气,从日头底下走过,衣衫定是湿透了。 木家祖母过惯了高高在上的,对孙子孙女呼来喝去的日子,自然不觉得这样的天气让木宁远赶过来有何不妥,“宁军,这是木家的家事,你管得太宽了吧。” 木侍郎在京城时,木家祖母就是这幅嘴脸,总是不待见他们这些穷亲戚,平日里都懒得理会。木宁军心中冷笑,不要说木侍郎已经被贬出京,即便再京城,又以何德何能与王爷对抗。 “族长前几日来信,宫里派了人去了族里,特意交代木宁远兄妹的事情让族里多方看顾,祖父来信已经提到,木宁远要参加秋闱,那是木家的希望,岂能因为你一个妇道人家的无理取闹,给生生耽搁了。” “这次我过来,不是与你嘘寒问暖,只是将族长的明令说与你。知希出嫁一事,从京城祖宅出阁,知希母亲的陪嫁,你今早理出来,连带这么多年铺子田庄的收益统统要报出来,若有藏私,族中定然严惩不贷。” 木宁军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此时,那里还有刚入门时的春风笑意。 木家祖母仗着木侍郎在族里嚣张折了这么多年,岂能容忍在外人面前,被木宁军这般下了脸面。 一拍桌案,愤然出声:“你不过是木家族长的长孙,就能这般与我说话,就是族长在这里,亦要给我几分脸面的。” 木宁军哼的一声,“看看你的做得事情,京城上下皆知,知希和宁远那是被你净身出户的,孩子们在京城,你作为木家的祖母,可曾关怀过,可曾给过一两银子,可曾想过数九寒天孩子们有碳生火,有衣御寒嘛。” “这会儿,皇上赐婚了,知希成了王妃,您不是想着如何给木家挣了脸面,给孩子预备嫁妆,你想的是自己怎么能享受孩子的福气,甚至还要霸占孩子母亲的嫁妆,你看看,你这是做了什么?不要说,我得了族长的明令,就是没有,我亦会站出来替他们主持公道。” 老板娘听着语气不对,起身悄然出去,却并未走远,女人嘛,八卦的心思还是有的,她站在门外,专注的听着屋内的动静,就连客栈里其他的客人,都促足留意屋内的争论。 木家祖母气得哆嗦,她从来不觉的自己有错,她是祖母,即便想要木宁远木知希的命,他们都不能反抗,这样的亲人,冷清冷血,不要也罢,偏偏让木知希给遇上了。 “木侍郎是您怎么得来的儿子,族长还不至于老眼昏花,不过是看在你矜矜业业操持木家一脉的份上,不予追究,严格的说来,就是族长将你逐出木家,亦是合情合理。” 木宁军的话让木家祖母脸色突变,当着丫鬟婆子的面,木宁军公然将以往的丑事揭开,木家祖母心中的愤怒如火焰滔天,却不敢再生事端,一些事情,虽然成为了过去,可当年定然有漏网之鱼。 族长不去追究,她就以为人家不知情,现在看来,就是要在关键时刻拿捏她罢了。不得不承认,族长真的很高明,当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浑水摸鱼,是为了顾全木家的颜面。 若是不识抬举,此时,就是将她逐出木家,以身正法最好的利剑,她的嘴角挤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果真是族长高明,老身受教了,可这客栈费用太高,木家不比当年,承受不起呀。” 木宁军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木家祖母,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位老嫂子还能让他想办法出钱,看来,八王爷就是猜到木宁远兄妹的难处,才让他出面。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能靠上八王爷,木宁军才不会去在意,八王爷是拿他当刀使呢,毕竟,放眼整个京城,想要上赶着给八王爷提鞋的不在少数。 他何其幸运,木知希对于木宁军而言,就是闪闪发光的黄金,是他以后发财路上的身家保证,他怎么可能让木家祖母占得半分便宜。 “那就搬回木家老屋去住,木家既然大不如前了,你昨夜便该谢绝了八王爷的安排,到了这个份上,难不成还要倚老卖老,去让八王爷给你付账嘛,如若那样,木刘氏,你前脚派人出门,后脚我就做主,昭告天下亲朋好友,将你逐出木家。” “我们木家虽然算不上大户,亦是知书达理之人,每代皆有进士入朝为官,为国效力,木家自然会鼓舞好儿郎参军,国家危难,需要为国捐躯时,我木家从不落在人后,却也出不得你这样不分明白的刁钻婆娘。” 木宁军把这些年攒的那些怨气,一股脑的发泄出来,以前总是木家祖母,他的这位名义上的嫂子给他脸色看,风水轮流转,他绝不会放过着吗好的机会。第九 木家祖母气得险些背过气去,木宁军将她这些积攒的那点好名声都给骂没了,他口中那个寡廉鲜耻的女人是她嘛,虽然在场的丫鬟婆子,都心中暗赞木宁军说的很准,嘴上却不敢多言,都战战兢兢,生怕木家祖母将一腔怨气发泄到她们身上。 老板娘更是叫苦不迭,还以为是个好伙计呢,闹了半天,是个穷鬼,铁公鸡的毛可不好拔,有心找个借口赶出去吧。 这里面又装着八爷的面子,这下可如何是好。 木家祖母气得咬着后槽牙,愤恨的问:“那我都已经住了,堂弟就给那个主意,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知该如何办了。” “你这么些丫鬟和婆子,卖身契都在你的手里,将她们发卖几个,付了住店的银两,速速搬出去,回到老宅那边,安分守己,等着皇后娘娘派人去点验侄媳妇生前的陪嫁,我会让你弟妹一并过去帮忙。还有,莫要再去八王爷的别院兴风作浪,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木宁军起身拂袖而去,丫鬟们可守不住了,立马哭腔抹泪,跪倒一片,恳求木家祖母,千万不要把她们给卖了。 老板娘目送木宁军走后,迅速掀起帘子进来,这次就没有刚才那般讨好的笑容了,皮笑肉不笑的拿着账册:“老太太,我们可是小本生意,经不起拖欠,您看这账。” 木家祖母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们,那可都是这些年精心挑选的,各个都是她的心腹,帮着办了不少缺德事情,若是发卖了,有丁点的风声走漏,对她到底不是什么好事。 “好了,都起来吧,老身还没有落魄到要卖丫鬟的份上,去将老身的首饰盒拿来。” 帮着打理财务的婆子起身去箱子里取来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递给木家祖母:“老夫人,这里是其中的一个。” 算是她平日里打赏别人的物件,打开了看着都是些简单的玩意,不值几个钱,老板娘撇撇嘴,“老夫人,您这一盒子下来也值不了五两银子,我这客栈,你吃的用的都是顶好的,又有八王爷的面子在里面,我可是没有半点的糊弄,这本钱,你总得给我吧。” 木家祖母朝着刚才那个婆子摆摆手,她又转身去了拿了一个,这次的应该是够了,婆子端在怀里还颇有几分吃力的模样。 果真,打开盒子,木家祖母一阵儿肝颤,心疼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从里面取出一支金钗,老板娘接过来,并未有走的意思。 她狠狠心,又取出一对金凤镯子,并一副刺金打造的头面,老板娘这才喜笑颜开的接过去,转身走来。 小伙计上来问,可要午饭。木家祖母赶忙推迟,让下人们收拾东西,套了马车,向着老屋的方向而去。 老板娘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小伙计继续忙碌的跑堂,倒是丁一不知何时冒了进来,将一锭金子放在老板娘的眼皮下面,低语几句。 老板娘心领神会,将店里的活计交代下去。 木家祖母摇摇晃晃的还是回到了木侍郎发迹前的老屋,这里常年没有居住,年久失修,又是木质房屋,即便夏季,都是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她用手帕掩住口鼻,丫鬟婆子手脚不停的开始清扫院子,就连窗帘帷幔都是现去铺子扯来的廉价的布料,大家齐动手赶制出来的,府里原来亦不曾有绣娘,需要做衣服,都是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代劳的。 木家祖母平日里对下人和子女都很苛刻,就连小王氏都不能占到便宜。木家祖母自己平日里的生活倒是很奢侈的,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木侍郎挣得银子,都在她的手里,就连两房媳妇的嫁妆,也被她握在手里,日子过得很舒坦,这就是她当初瞒天过海将木侍郎抱回来,权当亲身的养大,还是考虑满对的。 可惜,族长现在重提旧事,八成是木宁远和木知希允诺了许多好处给木宁军,否则,他们怎么会好端端的站在木宁远兄妹的立场,据理力争,她绝对不能再妥协。 第二百五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夏季的晌午,知了一个劲的叫着,大街上走路的行人都挨着墙根或是有树荫的地方匆忙赶路,姑娘家基本都不出门,晒黑了皮肤,就麻烦了。 木宁军坐在轿子里,心情舒畅的回到自家的院子里,妻子从厨房听到动静探出头来,“回来了,一会儿饭就好了。” 妻子跟着自己受了不少苦,以后就好了,八王爷把这么一大笔生意给了他,又让丁一帮着联系了卖家和钱庄,可解决了他最大的资金问题。 两个七八岁的孩子,欢蹦乱跳从几米高的槐花树上爬下来,一股脑的坐到他的身边,“爹爹,你终于回来了,娘做了凉粉,还有槐花煎饼,可香了,就等爹爹回来了。” 女子从厨房端着托盘出来,将饭菜一样样的摆好:“天气热,担心你在外面奔波,回来又没什么胃口,好在院子里的槐花树开了花,让这两个毛小子摘了不少。” 妻子额头浸出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木宁军用汗巾帮她擦拭:“等到做成这笔生意,家里就请个厨娘吧。” 四个人欢天喜地吃过午饭,木宁军揣摩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又重新出门,他这次依旧是雇了马车,向着八王爷的府邸而去。 木知希晌午就在八王府用的饭菜,因着八爷喜欢和她独处,总是能找出各种理由不让她开口请辞,生生的连午觉都是在府里歇息的。 木知希郁闷了,这厮越发得寸进尺了,可他就是有办法让她张不开嘴,连那些细微的小动作,都能被他察觉。 木南将茶水端进来:“王爷特意吩咐厨房备了绿豆汤,去火气的菊花茶,小姐要喝些嘛?冰冰凉凉,蛮舒服的,刚才在厨房的侍候,厨娘悄悄地给了奴婢一小碗,还是冰镇的,哦,还有冰镇的西瓜,在井里放了一夜呢。” 木知希嗔她一眼,一点小恩小惠就让人收买了,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因为更大的实惠,连她都给卖了:“拿过来吧,你呀,一副小馋猫的样子,莫让王爷府里的人笑话才是。” 木南委屈的撅起小嘴:“奴婢跟着小姐初来乍到,这点还是懂得,小姐放心,奴婢矜持着呢,刚才收下亦是顺水人情,毕竟小姐嫁入王府,就是女主子,奴婢若是一副高高在上,不进油盐的架势,容易让人误会我们是小人得志的清高。” 木知希小口喝着绿豆汤,冰凉爽口,很是舒服,思索着木南的想法也没有错处,倒是她有些过于拘谨了,望了,与人过度保持距离,总归会成为众矢之的。 丁一在门外轻声回禀,八王爷请小姐到前厅,说是木宁军过来了,这会儿正与王爷说话。 说起这位小爷爷,着实让木宁希不习惯,本来大不了木宁远几岁,偏巧人家辈分大,他们偶尔会在府里见到一两次,见礼是必不可少的,自然心里别扭些。 “王爷可说了什么事情,非要让我过去。” 丁一赶忙解释:“小姐误会了,王爷实让小姐在侧间坐些喝茶,不用见客。” 八王府的前厅是会客用的,她来王府次数多了,八爷却从不带她去前厅,因着她不是客人,只在内院便好,马车每次都是到了大门,再由软轿直接抬入后院,从未在前面逗留。 她倒是起了几分好奇心,可隔着厚重的帘子,她到不好去探头。丁一一路将她们主仆领到侧间,那里瓜果梨桃都摆的整整齐齐,就连点心都是她爱吃的。 将目光放在木南的身上,定是这丫头,吃里扒外,将她的喜好悄悄地告诉了厨娘,怪不得人家诚心招待她。 狠狠地瞪了没出息的丫头一眼,木南吐吐舌头,低头浅笑。外面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 木宁军将事情的经过给八爷复述一遍,“这个老夫人着实是昏了头的,总不能一味的由着她这般作践这对兄妹,王爷只管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定然要为她们兄妹讨回公道。” 八爷喝着茶水,淡漠的眼神隐藏着一丝杀机:“你也知道,本王的岳母,对本王有救命之恩,故而,本王不但要迎娶知希,一生善待她,还要为本王的岳母之死查明缘由,还她一份公道。” 木宁军倒吸一口凉气,八王爷这是要与木家祖母死磕到底了,木宁希的母亲死的蹊跷,小王氏家里用了手段不假,可木家祖母定然是参与了的,否则,木家的车辕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断了。爱文学网 那些匪患,不偏不倚就出现在那里,木知希的母亲身边的护卫还被木家祖母支走了一半,这些都是说不过去的。当年,木知希的外祖家已经无人可为她们出头,他们兄妹年纪尚小,无法与祖辈对抗。 时隔多年,若是八王爷出头,当年之事定然会查的水落石出,那么,既然事情迟早是要做出决断,他不如顺了王爷的心思,将来鞍前马后,王爷还能照顾一二。 “当年之事,过去虽久,小王氏也不知去向,但若是细查,还是能找出些蛛丝马迹的,如果王爷信得过小人,那就给些时间,小人定能将此事查清楚,给王爷个合理的解释。” 木宁军信誓旦旦,八爷倒也痛快,“好,这是本王的令牌,查找过程,若是遇上官府为难,大可以拿出来,就说是本王委托你查询的。” 八爷这是担心木制狼从中作梗,阻挠此事,毕竟当初若木侍郎插手为亡妻求得公道,又怎么会大张旗鼓的娶了小王氏,八爷这是在防人。 木知希心知肚明,当年的事情必须从祖母身边的人下手,那么木宁军的身份,就是最有力的支撑,一旦父亲插手,八爷就堂而皇之的昭告天下,他要替岳母含冤昭雪,那么,百姓会站在他们这一边,木侍郎与祖母必将绳之于法,而作为子女,他们可以独善其身,不再受制于木家。 因为到了那时,木家的当家之人就是哥哥木宁远了。 木家祖母看着收拾妥当的院子和房间,总觉得与之前自己住的地方是天壤之别,心中对木宁远兄妹的恨意更深了。 恶人这就是这样,从不检讨错误,明明是她自己上赶着要来占人家兄妹的便宜,如今算盘落空,反而要怪别人,这就是恶人的做派,永远只会推卸责任。 木宁军回到家时天色早就黑了下来,妻子依旧等着他吃饭,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 “回来了?” “嗯,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妻子搬了凳子坐在他身边,月朗星稀,夏日的晚上,凉风习习,小院里显得温馨凉爽。 “我记得木侍郎曾经对木府一个丫鬟有过肌肤之亲,后来,那个丫鬟就出了府门,若是我没有记错,那个丫鬟其实是木家祖母身边,打理银钱的那个张婆子的姑娘吧。” 妻子先是脸色一变,而后对孩子们说,“饭在里面的桌子上,你们先去吃吧,娘与你父亲有话要说。” 看着孩子们走远了,妻子才压低声音嘟囔:“这事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其实,那次就是木府的那位老夫人故意发难,正巧让默娘赶上了。张婆子当时不知道是她以前做了错事,丢掉的孩子,直到,默娘的娘亲来领人,遇上了张婆子,这才捅破了窗户纸。” “你为何好端端的提及这件事,难不成默娘在外面惹了是非,默娘的养母好歹是我的奶娘,咱们能帮衬些,总不能袖手旁观的。” 妻子嗔怪,木宁军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默娘当初的婚姻就是我们帮忙才成的,这些年,我们帮衬的还少吗?” “我现在有件大事要你去办,若是成了,我们日后飞黄腾达,孩子们再不用寄人篱下,受人白眼,我们木家亦能在人前趾高气昂,你的奶娘和默娘,我都不会亏待她们,锦衣玉食,腰缠万贯,我都会兑现承诺。” 妻子的双眼睁得硕大,抓着他的手,明显在颤抖,“若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做呀,哪怕穷一点,我们身家清白,骨子里干净,比什么都强的。” 木宁军气呼呼的起身,“糊涂,你看我们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再看看木家祖母,她为了荣华富贵,还得自己的两任媳妇,却还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孙女的富贵,这才是天理不容。” “我承认自己有私心,八王爷如今器重我,多少事看重我的身份能掣肘木家祖母,他要替知希的母亲洗雪冤屈,那是好几条人命,张婆子跟着木家祖母这么多年,手里定然有把柄握着,我们不过是想办法帮着八王爷拿到,便能成为下一任皇商,有何不可?” “我,木宁军,做人做事光明磊落,就是想给儿子挣份家产,光宗耀祖,我一不偷,二不抢,就是帮着八王爷解露真相,我相信皇天后土,老天爷定然会主持公道。” 他说的有些激动,群情激愤,男子热血沸腾。这次他不光事为了自己,更是要让木家将这个害群之马逐出家族,才能让木家继续清白下去。 第二百五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木宁军的妻子木刘氏,心中五味杂谈,她的娘家,虽算不得大富大贵,但也是殷实之家,从小没吃过什么苦。 跟着木宁军心满意足,活得踏实,奶娘是母亲离开后,唯一对她好的人,这么多年,她们相处的都很好,连带墨娘,她都是当做妹妹是看待的。 望着屋内吃饭的两个孩子,看着夫君辛苦奔波的劳累,她忽然就丢盔卸甲,决定去找奶娘了,或许,夫君说的对。 善恶终有报,木家祖母作恶多年,该是有个结果的时候了。 木刘氏避着天上火辣辣的太阳,走在树荫下,她们离得有些远,奶娘因为身子不好,经常吃药,便把原先的院子给卖了,现在租赁的房子有点偏僻。 走了好一阵子,浑身都是汗津津了,看着还有一小半的路程,木刘氏腿脚酸软,走进了身后的一个茶棚。 小姑娘赶紧的端过茶水,木刘氏将一个铜板递给她,小姑娘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很是好看。 茶棚坐着许多赶路的,大家窃窃私语,像是在议论着什么。木刘氏凝神仔细一听。原来是说木侍郎的母亲,阴险毒辣,刻薄嫡出的孙子孙女,现在人家飞黄腾达了,又跑过来,想要占便宜,还霸着人家娘亲的嫁妆不给,真是恬不知耻,这样的人还能高高在上,吆五喝六,做人家的长辈,族里的老人都是瞎子嘛。 木刘氏脸色一白,木家祖母以前在京城住了很久,苛待木宁远兄妹,全府上下皆知,就连往来多些的官家和亲戚,亦是知情的,可都未闹出这些不堪的言论。 偏巧这次一入京城,就是一桩接着一桩,看来正是夫君所言,八王爷是铁了心要办木家祖母,即便他们不帮忙,定会有其他人去做,她将茶水一口气喝下去,顾不上腰腿酸痛,起身赶路。 用树枝膈住小院,破落的土坯房子,稻草和泥做得屋顶,奶娘这些年活得真是不容易,木刘氏用手帕擦擦眼角浸出的泪水,推开木头做得大门。 奶娘正在院子里除草,顶着大太阳,像是丝毫感觉不到:“奶娘,这么大的日头,仔细您的身子骨。” 刘氏微微抬头,脸上的皱纹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看到是木刘氏,黝黑的脸上泛出高兴的笑容:“这么大得太阳,你怎么就过来了,快,屋里坐。” 奶娘年龄还不算大,也就刚过四十,却老的像是六七十岁的人。走路腰都直不起来,颤颤巍巍的扶着土坯房的外围,挪动着步子,“我是闲着没事,看着院子里的菜长势不错,明个能让墨娘拿到集市上去卖了,换了钱,买点玉米面子。” 木刘氏从荷包里取出些散碎的银两,塞在奶娘的手里,“别,孩子,这些年你可贴补我们不少,眼看着两个哥儿要去学堂了,我可不能再拿你的钱了,墨娘两口子还算勤奋,饿不着。” “你身子骨不好,吃药需要钱,就是平日里的生活,总不能老是吃野菜窝头吧,孩子大了,是要上学堂,好在宁军还能挣到钱。” 说话间,墨娘和刘冬便回来了,墨娘去烧火做饭,刘冬拿着瓢,直接从水缸里舀了水,咕咚咕咚的喝下去,感觉浑身舒畅。 墨娘舀了几瓢水,顺手开始摘剩下的野菜,用水烫一下,去了苦星子味,用盐拌拌就能吃。 伸手拿了面盆,将玉米面用水和好,做贴饼子。刘冬是奶娘刘氏唯一的儿子,亦是木刘氏的奶兄。墨娘是刘氏捡回来的,正好给刘冬做了童养媳,年幼时,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才让墨娘去木府里做了几年的丫鬟,贴补家用。 刘氏看着回来就忙碌的两人,在屋里招呼了一声,两人才进了屋内,跟木刘氏聊了几句:“刘大哥,我们家宁军说,家里要添置马车,寻思着找外人,不如用自己人,工钱,一月按照一两银子给,等到日后手上再宽裕了,再给你加。” 刘氏喜出望外,就连墨娘的眼中都是希望的光芒,一两银子,对于普通的农户,那可是半年的生活费了,“去吧,地里的活,还有家里我都能照顾好的。” “嗯,这能行吗,你不为难吧,宁军那里,商量过来。”刘氏忙不失迭的问,生怕是南柯一梦似的。 木刘氏握着刘氏的手,“奶娘,就是宁军让我来的,总归是自己人,刘大哥跟着,我也能放心,不是吗?” 墨娘眼中噙着泪花:“娘,小姐在家呢,我让冬哥去买点肉,我们中午包饺子吧。”优阅读书 木刘氏眼疾手快,一把就拉住她:“可别,我又不是外人。”说着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一块腊肉和七八个白面馒头,“这里的东西炒炒就行,完了,冬哥还得跟着我去一趟家里,宁军说,还有些事情要吩咐你,再说,家里的马车都备好了,宁军一会儿带着孩子们也过来,小菜和酒,车上都备好了,你们莫要再忙活了。” 听闻木宁军要过来,刘氏让冬哥去庄子瓜农那里买颗西瓜,冰镇到井里,又让墨娘将家里藏着茶叶取出来,开水,泡茶,还不忘叮嘱墨娘,将家里珍藏的白糖也拿出来,给孩子们冲糖水喝。 两人答应着,前后出了屋子,刘氏嗔怪木刘氏:“你这孩子,宁军,可是贵客,怎么不早说,难不成等到宁军进门了,让我这老婆子出丑才是。” 木刘氏笑着打趣,什么贵客,都是一家人,窜个门子而已,搞得兴师动众的,吓得他们一家子都不敢轻易登门了,引来刘氏一阵儿愉悦的笑声。 墨娘长得不算漂亮,五官却很精致,当年张婆子曾经给木家老太爷当过侍寝丫头,模样自然差不了,后来,木家祖母善妒,过门后,连个妾氏都没有。 木家老太爷畏惧妻子,左邻右舍皆知,就算族里出面给填个妾氏,都能被木家祖母给打回来,当年,那是相当出名的。 木宁军起了个大早,带着孩子们去了车行,精挑细选,买好了马车,付了银子,又去布匹店里买了马车用的行头,这么一装扮,孩子就兴奋了。 车顶棚用了特殊的涂料,太阳即便照在上面,亦不像外面这么炎热,还能防雨,以后天气差时,要出门,就没有那么难以决定了。 丁一将几个熟悉商行的人交代给木宁军,当下,这么大一笔生意,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是断然施展不开的。 虽说是八王爷的心腹,到底是用人之际,八王爷的出门办事,更有体面,等到他将生意做起来,门面撑起来,在琢磨着用自己的人替代吧。 马车要比人步行快得多,出了城,跑起来,掀起的帘子灌进来阵阵清风,让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 冬哥将西瓜用木桶慢慢的放进井里,木宁军停住马车,从车内一骨碌钻出三个孩子,最前面那个稍大些,墨娘用围裙一边擦手一边迎了出来:“木官人来了,里面请,你怎么坐在木官人车内。” “路上遇到了,就一起回来了。”木宁军将手里提着的小菜交给墨娘。 冬哥的儿子胖墩,领着两个小的,三人一跃就要往院子里跑去,说是去看前几日冬哥在山上打的野鸡,一下子吃不了就先养了起来,等得了空,拿去卖掉,总得把刘氏的药钱挣出来。 木宁军将马鞭给了冬哥,“看看趁手不,以后这马车就归你调动了。” 马儿的毛色铮亮,牙口也好,一看就是匹好马,“我将隔壁的院子给你买了下来,你们搬过去住着吧,这里离城里太远,若是有事,你晚上就不一定能出的了城门,让她们娘三在家,能安全吗?” 虽然乡下人淳朴憨厚,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没有起歪心思的,这树枝绑的院墙,防的是君子。 刘氏忙接过去话头:“这个使不得,你们亦不富裕,我们可不能拖累你们。” “谈什么拖累,我如今生意还行,又结了一笔大单子,亦是用人的时候,冬哥是自己人,用着我放心。再说,我平日里在外面忙活,她一个人在家又要顾孩子,又要做饭,你们过去,墨娘还能给添把手,何乐而不为呢。” 说话间,大家都坐了下来,墨娘麻利的将茶水和糖水端上来,又去将木宁军带着小菜和炒好的腊肉端进来,胖墩看着雪白的大馒头,在就馋了,孩子跟着他们,一天到晚的吃玉米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墨娘心里实在是委屈。 “至于胖墩的学堂,我都说好了,先去宏远书院,等到成绩更好些了,我与八王爷说说,让他去皇家书院。” 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冬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就要磕头,被木宁军拦住,“你这是做什么?孩子们都在,再说,我还要叫你一声奶兄呢,这不是折煞我么。” 宏远书院,那可是京城排名第二的,除却皇家书院,能进的了宏远书院的,非富即贵,他们这样身份的能进去,简直是痴人说梦,可木宁军居然轻而易举的帮着他们办到了。 第二百六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胖墩自小就酷爱学习,自从入了学堂,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学堂的先生也 跟他们提过,若是能将胖墩送到城里好点的书院,前途定是光明一片。 可他们人穷志短,能缩衣节食让胖墩读书,已经是极限了,更别说去宏远书院了。 胖墩握着馒头的手紧了又紧,“木官人,胖墩日后发达了,绝对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以后就称呼姑父,什么官人,听着别扭,以后住在一块了,别那么生分,冬哥,你就称呼我妹夫就行。” 几个人寒暄几句,大家边说边聊,刘氏这顿饭吃的格外舒心,两家人吃了饭,收拾妥当,就坐着马车往回去。 来时,车内人不多,回去就显得有些拥挤,木宁军暗下决心,等拿到第一笔银子,就要换个大点的马车才行。 院子还算干净利落,墨娘和刘冬将家里搬来的被褥拿进去,锅碗瓢盆索性不多,一家人觉得这才像个家,五间房子,一间给刘氏,一间他们夫妻住着,一间胖墩的卧房,另一间是书房,还有多余的一间堆放些杂物,厨房虽小,比起他们以前那个家强度了。 木宁军带着木刘氏和孩子回到了隔壁,关上院门,木宁军用眼神示意,回屋再说。 跳动的烛火发出明亮的光芒,木宁军抬头,木刘氏闪身进来,孩子都睡了,她关好院门,熄了灶台上的火。 “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将隔壁的院子买下来了,这样花销就太大了吧。” “张婆子那个人跟在木家祖母身边久了,依然学会了她的尖酸刻薄,到了这把年纪若是指望木家祖母给她养老,就是异想天开了,以前墨娘他们日子不好过,张婆子不会动歪的心思,若是让她知晓,墨娘他们的生活红红火火的,她还能坐的住。” 木宁军将账册放到一边,吹灭了烛火,拥着木刘氏躺下:“刘氏心思善良,若不是被逼急了,断然不会去出手,倒是墨娘对张婆子怨念颇深,利用得当了,我们就是事半功倍。你放心,我会一直照顾他们,不管将来事态发展到哪一步,我但凡能过得去,都不会丢下他们。” 夫君的为人,木刘氏还是清楚的,这些话不会作假,想着与其让奶娘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倒不如换种活法,总归是木家祖母有错在先,张婆子为人龌龊。 一夜无话,东方刚见鱼肚白,院墙隔壁传来劈柴的声音,木刘氏梳洗后,赶忙去做饭,墨娘就站在院墙梯子上,将几张热气腾腾的烙饼递过来,“妹子,快接着。” 在木宁军一再要求下,他们的称呼更加亲近了,“怎么起的这么早?” “胖墩要去书院,不能迟到了,妹夫昨日说,让冬哥用马车送他过去,我就寻思着早起会儿,做好了饭,让他们带着路上吃。”墨娘浑身充满了力量,感觉身上有使不完的劲。 “我去给你那些银子,给胖墩带上。”木刘氏转身往屋里走。 墨娘担心声音大了吵醒屋里的人,“妹子,昨个儿妹夫给了五十两银子,说是出了交给学院的束脩,余下的让胖墩买些笔墨纸砚,这些足够了。” 冬哥满脸笑容,胖墩更是神清气爽,父子俩坐在车上吃着烙饼,往书院的方向赶去。 木家祖母这几日着实憋屈,木家的丫鬟婆子吃喝都需要开销,这下子银子像流水一般就花了出去,她不竟盘算起缩减开支的问题,身边的丫鬟婆子好像是多了点。 张婆子提心吊胆丫鬟年纪小,放出去,还能寻个婆家,或是再去其他大户家里当奴婢。可她是一把年纪了,傍身的银子又少,连一座不起眼的小院都买不起,日复一日的老去,连个肚子都填不饱的。 屋漏偏逢连阴雨,木家祖母昨日晌午不知怎么的非要去院子里待会儿,这下可好了,受了暑气,晚上就闹腾上了,请了大夫,扎了针,开了几服药,这又是十几两银子。 木侍郎又来了书信,大抵是她走时留下的银子不够用,让她通过钱庄即刻汇过去五千两。 木家祖母躺在床上,嘴里哎呦哎呦的喊着,心里跟割肉似的疼,五千两银子,那她要攒多长时间。 张婆子将放银票的匣子拿过来,木家祖母哼哼唧唧半天,还是将匣子打开,取出五张一千两的银票,交给张婆子,你去钱庄,将这些钱给老爷汇过去,路上让车夫注意点,带上两个小厮,小心点。七号 京城之内,还无人敢当街拦路抢劫,在说,京城繁华之地,区区五千两,还不够达官贵人家里一顿宴请的银子,谁会盯着她们,张婆子心里耻笑,嘴上却不敢多言,卑微屈膝的将银票贴身放好。 张婆子跟着木家祖母多年,很少在街上闲逛,一来木家祖母刻薄,很少不给下人们放假,尤其想她,连个家都没有,就更不用出去了。二来,银两太少,她是死契,木家的家生子,这辈子只要主子不给恩典,是要老死在木家的。 眼下看着,木家祖母是不会让她享这份清福的,她要赶紧想辙,否则到了那一天,就要流落街头了。 下了马车,一入钱庄迎面走过来的男子,很是熟悉,她略微思索,拉住一个伙计,塞给她一把铜板:“我老婆子老眼昏花了,刚才过去的那个是刘冬嘛。” 伙计掂量手里的铜板,满脸堆笑,拉着她到了角落,四下看着无人,才压低声音,存单上是写着刘冬二字。 “存单”张婆子更加来了兴致,“这位小哥,不瞒您说,刚才那个人欠了老婆子的钱,要了好几次,他都说没钱,老婆子求你给个口信,他存了多少。”说着,忍着心疼,又拿了十几枚铜钱塞给伙计。 伙计眉开眼笑,谁跟钱有仇呀:“婶子,我也是觉得您可怜,这是店里的规矩,您可千万不能说是我告诉您的。” “看你说的,你都帮我老婆子到这份上了,老婆子感激还来不及呢。” “他存了一千两,而且这是第三次来了。” 张婆子楞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干什么,看着日头时辰不早了,跑到柜台上,将汇票弄好,转身上了马车,思绪却始终停在刘冬那身穿着和伙计说的存单上。 木家祖母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四个大丫鬟,留两个去两个,至于去哪两个,她还在斟酌,房里的婆子,也只留两个。 张婆子回来就觉得大家怪怪的,早上出去那会儿,可没有这么压抑的气氛,几个大丫鬟凑到一起小声嘀咕,对于她们而言,是去是留都无所谓,一来木府大不如前,没什么可留恋的。再则,她们贴身伺候老夫人这几年,情分是有的,顶多就是给了身契,出去嫁人,少了份贴己,可她们年龄到了,都是要嫁人的。 几个婆子就没有她们这么乐观了,都到了这把年纪,在木府是倚老卖老,不会干什么脏活重活。可出去了,媳妇儿子可不一定会让她们在家坐享其成,于穷人家而言,多一张嘴吃饭,那可是大事。 她们若是再换一家,那些脏活累活多半都是她们的,唉声叹气半天,终究决定命运的是木家祖母,几个婆子打起精神,更是献媚溜须拍马,逗得木家祖母,眉眼都笑得睁不开了。 张婆子干着急使不上力,平时,她就只管银两和首饰,虽然是木家祖母的心腹,却很少近身伺候,现在一对比,她被打发的可能性倒是最大的。 刘冬将还没有捂热乎的银票给了木宁军,“妹夫,这几次存钱都是我的名字,不大好吧。” “有何不妥,我们都是一家人,我现在生意刚刚有了起色,能做稳,做大更好,若是不能,有个闪失,这些钱在你的名下,你倒是拿出来给了你妹子,外人不知道,她们娘三不至于受穷挨饿。” 细想,还是妹夫思绪周全,刘冬是庄稼汉子,本就单纯,也不做深处想,吆喝着,架着马车拉着木宁军往回走。 木宁军挑起帘子,看着不远处木家的马车,嘴角滑过一丝笑意,张婆子还真的来了,看来八王爷果然是给力的。 车子驶过宏远书院,木宁军将事先买好的水果提出来,让冬哥给胖墩送过去。 其实,木宁军有自己的打算,胖墩不但好学,而且天资聪慧,再有七八年就要参加秋闱,若是入朝为官,与他亦是助力。 他的两个儿子年龄尚幼,只能去学堂,能不能入了宏远书院,还要看以后的学习能力和天分。 倒是冬哥很是不好意思,又让他颇费了。胖墩在书院里,人缘很好。出身不高,却很勤快,和他同住的同窗,都不用伸手,早上一睁眼,住的院子收拾的很干净,就连院子里唯一的水缸已被胖墩装满了水。他们的洗漱用具,需要的热水,胖墩都准备妥当,多省心呀。 书童在宏远书院是不允许带着的,一切个人事务,除却做饭,都要由自己亲力亲为。 第二百六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胖墩早就习以为常,在家时,早起是为了帮着父母干些地里的农活,还要徒步将近十里路都其他的村子去读书,他们的村子孩子少,并未专门设立学堂。 他的勤快换来了同窗之间的和谐相处,学业上的刻苦,亦让老师心悦。 冬哥将水果送到门房,书院的管理很严格,每月只能休一天,其余时间都在书院里,家人来送东西,只能交到门房。 夜晚的风,吹到人身上十分凉爽,冬哥辗转反侧,久久未能入眠,墨娘用扇子帮他驱赶蚊子,住在这里,远比乡下好了很多,这几日下来,与木刘氏相处越发的融洽了,就连娘,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身子清爽了,药吃的也少了。 “还在想今日遇上张婆子的事,不用想了,当年说的很清楚,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墨娘对这个亲生母亲,没有什么好感。 她也是做母亲的人,当初张婆子能狠心的将她扔在寒天雪地里,就说明,张婆子是恨不得她去死的,就是自己下不了手,才将她扔给老天爷决定的。 好在遇上刘氏夫妻回家看儿子,才碰巧救了她一命,虽说童养媳不好听,可自小,刘氏夫妻心善,可没有当她是外人,就像女儿一样疼着长大的。 冬哥会体贴人,模样长得亦不错,憨厚老实,当年,她是猪油蒙了心,差点就上了木侍郎的当,好在保住了清白的身子,这才让刘氏做主,嫁给了冬哥,这么多年过下来,墨娘心中很知足。 这个世道,本来就是以夫为天,胖墩又好学上进,如今的日子,一天天的蒸蒸日上,“这是怎么了?遇上烦心事了?” “墨娘,那个张婆子你还记得嘛,木府的那个?” 墨娘脸色很不好看,那时在木府出事,就是张婆子闹出来的,要不然,或许她还真的能成为木侍郎的小妾,看着对自己好的无话可说的冬哥,这个想法一出,便被她压了下去。 都是她年少无知,给人做妾,那是罪愚蠢的想法,“提她干嘛,她虽生了我,可一天都没有养育过,还那般作践我,要不是娘亲和你,我能不能活到今日都不知道呢。” “张婆子今日找到我,说是要让你尽生育之恩,给她养老。”冬哥说完,深深的叹口气,外面传着木家祖母如何苛待嫡出的孙子孙女,他还揣测,天下的父母,还有不为子女着想的。 张婆子与他说的那番话,让他恍然大悟,什么样的主子,就能教出什么样的奴婢,果真都是自私透顶的。 墨娘更是激动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若不是担心吵醒隔壁的刘氏,这会儿都要大叫出声,怒骂刘氏不知廉耻了。 “她怎么就能恬不知耻到这种地步,她害我在木府出事,被赶出木府,还舔着脸上门,说是我的亲娘,就算她能说清楚我什么的胎记,那个章法规定,我就该奉养她,不管,让她去闹,去衙门告我,就是坐牢,我都认了,就是不给她养老。” 泪水扑簌簌的滴落下来,这么些年的委屈,窝在心里,墨娘还是第一次当着冬哥的面哭出来。 呜呜的哭泣声让冬哥心疼,起身将墨娘揽入怀中:“哪个说要听她的,我是告诉你一声,以免她哪天闹上门来,让你措手不及,毕竟娘的身子骨不好,经不起动气,胖墩一心扑在学业上,名声还是顶要紧的。” 是呀,张婆子就看重了这些,才敢这般肆无忌惮的要挟她们。墨娘眼中冒着凶光,她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的屈服,她的儿子不容别人质疑,若是张婆子敢做出有损胖墩的事情,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张婆子如愿。 原本以为祖母的到来,定然是头疼的。不想,八王爷这般处理,到让木宁远反而安静下来,读书更是一刻都未耽搁。 婚期将近,木知希经常窝在房间里绣嫁衣,木香倒是经常出入庄子,将外面的消息带给她。 “你说的是真的,外面果真都这么传的嘛?”木知希放下手里的针线,揉揉有些发胀的鬓角。 木家祖母虽说不堪,甚至于龌龊,可牵扯到他们兄妹身上,就怕祖母报复的更狠,还有她的那位爹爹,看重名声,以往都是在府外装装样子,看似对他们兄妹二人很关心,其实,回府后,不闻不问,任由她们自身自灭。 他们能安然无恙的长大,亦多亏了小王氏对他们,不管不问,不上心。否则,他们兄妹怎么可能活下来。 歇过午觉,木知希让木香准备了凉爽的绿豆汤,向着木宁远的书房而来。 说来,兄妹二人,虽在一个院子住着,却很少见面,木宁远温书很用功,基本不怎么出自己的小院,自从她被皇上赐婚后,更是吃饭睡觉都在书房,可见,哥哥是上心了,要给自己挣得一个好功名,给妹妹一份倚靠。零零书屋 木知希将绿豆汤放在书案上,木宁远这才抬头,“希儿,你怎么过来了,这大热天的,别再中暑了。” “哥,夏日暑热,你要注意自己个儿的身子,要不还是回内室睡吧,这里只有个卧榻,根本无法让你安然入睡的。” 看着只容一人躺下的塌几,木知希的眉头微微皱起,木宁远就是再用功,身子骨还是最要紧的。 木宁远笑着:“不打紧,哥哥年轻,身子骨结实着呢,哦,多会儿开始清点娘亲的嫁妆?” “说是后日,木宁军让木刘氏去看着,我打算明日去木刘氏那里走一趟,亲戚里道,我们还是要去探望的。”木知希嘴上说的风轻云淡,可去了说话都要拿捏分寸。 母亲不在的早,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处处招人打压,终究习惯了看人脸色的日子,想起来,木宁远就揪心,他终究没有为妹妹撑起这片天来。 木刘氏不需要你花费这么多的心思,八王爷在那里坐镇,木宁军看的根本不是我们兄妹的面子。 这点,木知希早就明白,若是没有这段姻缘,不是八王爷鼎立护着他们,木家祖母又怎么草率上京,等到秋闱之后,哥哥高中,他们兄妹一样是待宰的羔羊。 “哥哥,这些银票是你先拿着,同窗之间免不了要去走动的,迎来送往的,有些银子傍身还是好的。” “家里何时多了这么些银子?” 木宁远平日里不管开销,却了解,妹妹凭借卖些刺绣,根本不可能出手这么大方。 哥哥担忧的眼神,让木知希心疼,“这是皇上御赐的银子,我让木香存到了票号,这样你取用起来就很方便。哥哥,现在无需在意这笔银子是谁的,你我兄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的人,所以,妹妹会尽全力帮助哥哥,而哥哥成功后,就是妹妹最大的依仗。” 木知希在化解哥哥越来越重的愧疚之情,毕竟哥哥性子要强,前段时间靠着妹妹养活,内心的负担就很重了,如今,更是要花费妹妹的嫁妆,就怕哥哥更加的难受。 木宁远轻轻的叹息,若是母亲活着该多好,他们就不用像是寄人篱下,这些年活得这么憋屈。 他伸出手,将银票握在手中,恨不能将它捏碎了。却还是将银票拿了起来,放在袖子里。 马车悠悠的走着,木知希的思绪被拉着好远,儿时的记忆像是被刻入大脑之内,那些风餐露宿,受人冷落,挨人白眼的日子,让她刻骨铭心。 木香挑起帘子,与车夫说了几句话,转身询问:“小姐,木小爷家到了。” 木刘氏一早就在门口候着,隔壁的墨娘将木刘氏的孩子一并带了过去,与刘氏看着孩子,顺带做些活计,女子都会刺绣,用于补贴家用,“知希来了,快,屋里坐,茶水都泡好了,难得你能过来,可真是让我们蓬荜生辉呀。” 以前木知希无足轻重,不过是木家遗弃在外的孩子,不值得被重视。那里能想到,摇身一变,就是八王妃了,那可是皇子的嫡妃。 眼下皇上废了太子,却还未重新立储君,那么晋王,战王,就连八王爷都是有可能,尤其晋王和八王爷都是在凤栖宫长大的。 “让小奶奶久等了,出门时,遇上些事情,耽搁了。” “可是有了烦心的事情,不若与我说说,虽说我身份不高,可总能给你出出主意不是。” 木香撅起小嘴,“还能有谁?木家祖母有了拿捏小姐,让小姐明日务必去一趟老宅,还说自己病了,看看小姐手里的赏赐能不能变卖些,贴补她一点。” 木刘氏狠狠的骂了几句:“真是厚颜无耻,将你们赶回京城,分文未给,现在还要舔着脸朝你们要钱,真是丢尽木家的脸面了。宁军,就是你小爷爷,一会儿就回来了,知道你要过来,便亲自去张罗一桌酒菜,我们自己家人聚聚。” 木香将茶壶接过去,顺手就给木知希和木刘氏斟茶,“有些事情,我们兄妹二人也是有苦难言,我们不是不给,您是知道的,我们手里没有钱,皇上御赐的物件,我怎么敢变卖呢。” 第二百六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彤云落下殷红的光,照在木知希的脸上,半明半晦,带着种不真实的虚浮感,似乎是凭空出现的一座美人浮雕。 木刘氏已经隔了三四年没有去木侍郎的府上,自然与木知希也许久未见面,仔细端详,心中了然,这样的美人胚子,天生就该入皇家的,八王爷这是抱得美人归了,自是护得紧些。 “要说我的这位大嫂,着实是不像话的,祖宅还在,自家地里产的粮食,足以维持生计,雇了那么多的丫鬟不说,就连带平日里的吃食都极其讲究,既然能奢侈到这个份上,何必又去惦记小辈的嫁妆,真是丢死人了。你莫担心,我会与你小爷爷提及此事。” 木刘氏对木宁军很有信心,他们又是凭着与木知希的关系,靠上八王爷,当然不能看着不管,何况,八王爷扶持他们,就是为了对付木家祖母,他们这柄利剑,自是要恰到好处的为八王爷和木知希解决燃眉之急的。 八王爷负手而立,这几日京城的流民已然稳定,很大一部分安置到了近郊的煤矿是干活,总的帮助他们找到糊口的活计,才能让他们彻底安定下来,不要闹事才好。 各府的粥棚,亦陆陆续续的撤回去了。就是鹰王府和晋王府的粥棚还在继续。 丁一将墨卓涵近日的活动轨迹报给八爷,他细细的揣摩一番,“去通知上官将军,可以行动了。” “主子,北国那边的大军虽然压境,却并未有任何动作,此时将他们埋藏多年的细作一网打尽,会不会激怒北国。” 八爷嘴角带着淡漠的笑容,就连夏日的燥热都似乎被吓得退却了不少,丁一更是有股毛骨悚然的森寒,“本王就是要让北国发兵,没有了细作,他们未必能讨得好处,我墨国虽小,却不畏惧战争。” 托尔布早就厌烦了阿福永无止尽的贪婪,特别是朱冉成离开的这段时间,阿福变本加厉的向她索要钱财,这些年,她苦心经营铺子攒下的那点继续,都被他掏空了。 上官白回到了原先的院子,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劳作挣钱,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沦落为农妇,托尔布心急如焚,对阿福越发没有了耐心。 上官坐在酒楼的二层包间,从外面吹进来的风都是热的,好在他让李大山将包间的四周放了冰盆,屋内散发着丝丝的凉意。 一阵儿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李大山闪身出去,不大会儿的功夫,二姨娘跟着李大山进来。 门外关上,李大山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外,上官一把将二姨娘拉过来,倒好的酸梅汁放在她的唇边:“冰镇的,很好喝,我让厨房特意熬好的,你解解渴,这么热的天气还过来,我着实心疼。” 二姨娘闹了个大红脸,都一把年纪了,上官说话越发的没有正行了,“我们虽是私下见面,但也要守礼才是,我是有夫之妇,你是有妇之夫,到底是于理不合。” 上官越发不满意了,嘟起嘴巴,搞得就像是孩子一般淘气,握着二姨娘的手,就是不撒开,“你这辈子注定是我上官家的娘子,你能这么多年为了我守身如玉,我们就该破镜重圆,放心,我会光明正大的娶你过门,更会将飞儿和瑾儿一并认祖归宗。” “我来不是为了说这个。”二姨娘越发的紧张,慕容府的老太太,能这么多年执掌慕容家族,虽未生下嫡子,却从不能动摇她在府中的地位,甚至于老太爷连妾氏都未纳过,就足以见得,老太太手段的毒辣,她总归是有些发憷的。 “飞儿最近很奇怪,我追问了很久,都没能问出结果,可是孩子好像会偷偷的出府,我撞到过两次,说了,飞儿不是很听话,她自己有主意,不想瑾儿,心思单纯。” 上官紧张的询问,“可是知道去了哪里?” “正因为不知道,我才着急忙活的找你商量,我身边的丫鬟婆子跟过,都跟丢了。” “这件事我会派人去跟着,你暂时先把心放到瑾儿的婚事上,虽说太后去世不久,但是瑾儿的婚事并未推后,说明鹰王在这件事情并没有与皇上较真,错过半年是正常的,婚嫁需要的东西很多,你赶紧预备着,这是我的贴己,你拿给孩子,女孩子出嫁,银子多点,去了婆家也能撑起门面。” 二姨娘的嫁妆不少,可要平分给两个女儿,就显得有些单薄,慕容府老太太是按照庶女的规格给瑾儿添置嫁妆,自然少的可怜,先前她还发愁,这下子好了,有了这笔银子,瑾儿的嫁妆定是风风光光的一百六十台了。番薯 看着二姨娘的马车远去,上官凝结眉头丝毫没有松开:“你亲自去安排,这段时间派人跟着慕容飞儿,她的一举一动,我皆要知道。还有想办法激怒阿福,让托布尔与阿福狗咬狗,盯紧他们的老窝,这次本将军要一窝端,这么多年的忍气吞声,该有个聊断了。” 阿福一觉醒来,酒足饭饱,意犹未尽,将身边的女人往外一推,“这还是花魁呢,纯属骗老子的银子,连清白之身都没了,去,把老鸨给老子找来。” 昨夜,一时兴起,带着手下的兄弟来了怡翠楼找乐子,看着花魁很是动人,便买了初-夜,不曾想被人给坑了,他本就一直恼火托布尔设计将他害死,那可是他一心一意对待的枕边人,这么多年情愿鞍前马后的伺候。 气得他胸口都是疼的,托布尔也就算了,居然又被个烟花女子蒙骗,他定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老鸨扭动着腰肢,浓妆艳抹的进来,一副嬉皮笑脸的架势:“客官,这么早就起来,可是我们这里的姑娘招待不周。”说完,用眼神狠狠的瞪了花魁一眼,心里暗骂,不省心的东西。 女子丝毫不介意,领口微微敞着,头发披散着,那里还有一点昨晚的风姿,阿福更加的倒胃口了。 “你们口口声声的说,昨夜是花魁的初-夜,老子花了两万两银子爆了她一宿,你睁开眼睛看看,床单上可有落红,怎么着,是蒙骗老子不见过女人嘛?” 阿福咬牙切齿,歪嘴瞎眼,恶狠狠的样子,若是规矩的老实人,或许会心神不宁,有些害怕。 老鸨是什么人,那是见过大世面,像阿福这样的人,她一天都能见上那么几个,“哟,这位爷,您看,这床单可是半夜换过的,我们的花魁娘子是爱干净的,定是让爷您尽兴了,花魁便起身收拾妥当了,您却不认账了,我们着怡翠楼,也不是好欺负的。” 老鸨掐着腰肢,身后瞬息跟进来几个大汉,阿福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两方人马就扭打在了一起,等到官府的人来了,阿福才意识到,他早就不是上官府的奴才了,自然亦不会得到官府的另眼相看。 再则,做这些烟花柳巷生意的,背后都是有大树罩着的,自是不会将他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放在眼里。 果不其然,到了衙门,二话不说,就将他们关进了牢房里,说是没有两千两银子,这事就没有完。 他昨夜将身上的银子都花出去了,口袋这会儿比脸面还要干净,哪里去弄银子呢。 手下的弟兄更是吵吵嚷嚷,恨不能让阿福即刻找到人将他们带出去,牢房这地方,他们这么多年在墨国虽是细作,却有固定的营生和收入,时不时还有小酒招呼,早就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哪里经得起这些折腾。 阿福却是一筹莫展,他们在墨国根基不牢,多数官员后宅的联系,都握在托布尔的手里,他能操控的只有这些在外围的兄弟,最后,还是咬咬牙,让狱卒去上官府送信。 木知希回到别院,张婆子还是死皮赖脸的待在门房不曾离开,倒不是张婆子敢于木知希对抗,人家毕竟是未来的皇子妃,他一个人下人,绝非有那个胆量。 只是碍于这份差事的重要性,若是干咋了,回去必然被木家祖母开罪,从而顺理成章的被赶出木府,她后半辈子就没有找落了,只能硬着头皮等着。 木香气鼓鼓的冷言冷语,“什么时候,一个下人都敢与小姐叫板了,难道就是木府的规矩,欺人太胜了。” 木知希没有理会张婆子,径直往里面走,张婆子张了张嘴,终究没有敢去拦着。 木香安排了下人去木宁军那里,便匆匆回了小姐的院子,“小姐,您就太好脾气了,这都欺负到头顶了,您还一声不吭,这些老乞婆,就给被板子上身,才能知晓,老实人也不是好揉捏的。” 木知希掩唇而笑,木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若是以前在府里,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张婆子更是趾高气昂的指使她们做事,现在,看着木香的样子,不觉得碍眼,反而心里舒畅,到底是出了木府了。 她的那位祖母,即便是要张牙舞爪,亦是要掂量一番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木刘氏絮絮叨叨的将木知希说的事情大致给木宁军复述一遍,还未等木宁军细问,便有人敲门,木刘氏打开门,八王爷别院的小厮拱手一礼,将张婆子上门讨要皇上御赐嫁妆一事,原原本本的表述清楚。 木宁军脸色铁青,当即就喊了冬哥,赶着马车往别院而来。一路上,木宁军仔细的斟酌了事情的轻重,一下马车,不由分说的到了门房,伸手给了张婆子两记耳光。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如今这里是你能来闹腾的嘛,还要皇上御赐的物件,就凭你们木家祖母,她有几个胆子,能威胁八王爷,滚回去,告诉你们家的那位老太太,若是再起幺蛾子,我就让族里将她扫地出门,总比败坏了门风的强。” 木宁军气势汹汹,着实让张婆子的气焰矮了三分。缩着脖子,一溜烟的下了台阶,小跑着离开,到了拐外的地方,还不忘回头张望几眼,冬哥的身影映入眼帘。 木家祖母今个儿心情大好,张婆子去了木知希那里,估摸着,没有多,总得给点,皇上御赐了那么多的好物件,就连金银亦不少,她是祖母,让木知希拿些过来孝顺有何不可。 眼见着一天就要过完了,日头都奚落了,亦不见张婆子的身影,木家祖母的心思便沉了几分,难道这丫头变得那对付了。不该呀,在木府时,这丫头唯唯诺诺,一看就是上不得台面的。 正想着,张婆子捂着脸就闯了进来,直直的跪在她的面前,呜呜大哭起来,等到止住悲声。 木家祖母抬眼看去,好家伙,一张脸,两边明显的五指印子,就连嘴角的血迹都未干透,这丫头居然长本事了,连她近身伺候的婆子都敢打了。 当下就把木家祖母气了个人仰马翻,张婆子不敢隐瞒,将木宁军去的事情说了,木家祖母脸色难堪,经过上次的较量,她深知,木宁军攀上了木知希的大船,跟八王爷走的很近,她若执意难为,就是硬碰硬了,可又心疼被木侍郎要走的五千两银子。 想让木知希贴补,人家不买账呀。明日就是将木知希母亲陪嫁如数交出的日子,她急急团团转,要赶紧那个主意,不然,就真的人财两空,什么都捞不到。 张婆子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木家祖母越发觉得她没用了,连句安慰的话语都没有,就让她下去了。 忙了一天,不要说吃饭了,连口水都没喝上,张婆子就像虚脱了一般,去了厨房,不想,连个冷馒头都没得剩下。 木家祖母不管是对待府里的下人,就连厨房的日常开销都是扣扣索索的,下人都抱怨吃不饱,更别说有多余的了。 张婆子喝了一壶水,勉强压住了饥饿,她辗转反侧,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要去冬哥家里走一趟,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去试试。 晨曦的阳光清清闲闲撒了一院子,张婆子梳洗过后,将早饭草草的吃了,就借口有事出门了。 惹得木家祖母心里一阵儿不痛快,也没顾上搭理张婆子,宫中的嬷嬷就来了,她让人看茶,“嬷嬷,您是贵客,先坐会儿,账目拿来了,我们就开始核对。” 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历练的事情多了去了,一看木家祖母的架势,就并未要进行点验,账目先不说,难不成要他们两个亲自点验,嬷嬷是宫里的人,带着两名宫女,摆明是来帮忙的。 木家祖母这里倒好,一个人未见,嬷嬷冷笑,“不必了,皇后娘娘还在宫里等着呢,八王爷虽不是皇后娘娘亲生,却自小就在娘娘身边抚养长大,娘娘可是如珠如宝的宠着,又是皇上亲自赐婚,咱们这些做奴婢的,可没有哪个胆子去坐着不干活,怠慢了八王爷给的差事,奴婢就是有是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冷冷的语气,连坐下的功夫都不愿意敷衍,可是木家祖母就是铁了心不想拿出来,她居然能想得出,反正她是木知希的祖母,难道八王爷还能大逆不道的将她斩杀了不成。 木家祖母这样没皮没脸的事情干多了,自然不觉得有何不妥。宫里的嬷嬷对付这种人亦是有手段的。 “既然老夫人不想做点验,那就让八王爷看着嫁妆单子,估摸着数字,让木侍郎拿钱便是了,您是后宅之人,要活个大岁数,不用惦记这些,木之郎大不了解甲归田,这辈子不用与八王爷来往便是了。这些都是皇家的一句话而已,不像木家这样小家小户的,见不得光。”第一中文网 嬷嬷说话犀利,言语极尽讽刺。木家祖母气得满嘴冒泡,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不是让人去请大小姐了吗?怎么这会儿还没有到呢。” 木刘氏听着话音进来的:“知希已经进宫了,再说,点验她娘亲的嫁妆,皇后娘娘派了宫里的嬷嬷,有的是经验,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里那是她该出现的场合,大嫂虽然一把年纪了,到不至于这般糊涂吧。” 木刘氏与宫里的嬷嬷相互见礼,冷淡的看着她:“族长已然在来京的路上了,宁军都安排妥当,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到京城。木侍郎那边,亦有族人赶过去了,嫁妆的抄写本都拿过去了,嫁妆随后便会上京。” 这话像一记重锤直接打的木家祖母心灰意冷,他们的速度如此之快,摆明是不给她活路。 来时,木宁军已然交代,不必给木家祖母留情面,这次族长上京,会将当年之事当众揭开,木家祖母既然这般不知惜福,那就让老天爷看着处置她吧。 木刘氏方才知悉,眼前这位看着慈眉善目的木家祖母,心中肮脏不堪,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龌龊之事,越发的厌烦她了。 木家祖母还不自知,依旧以为她就是高高在上的木知希的祖母,孝字当头,就是给了,难道就不能在要回来了,她就不信,以她的性子,谁也别想让她吃亏,只是眼下不得不就范罢了。 张婆子走时,便将几个放着已故木夫人的嫁妆单子的匣子交给了木家祖母,她磨蹭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将单子拿出来,交给嬷嬷过目,两张单子果真一模一样,“这些年庄子的农作物产生的收益,还有铺子都是盈利的,来之前,我去看过了,客人络绎不绝,还有一间茶坊,这么多年的收益,应该不少,按照皇后娘娘的交代,您一并清算,交由我吧。” 木家祖母这次是真的急眼了,这些银子不是支撑了木家每年的开支,就是被木侍郎拿去打点了,根本没有存下,若是有,她还用舔着脸跟木知希去要钱嘛。 “你们些人,难道这些年养育他们兄妹就不用花钱吗?他们母亲留下的资产,他们兄妹用去大半,就不该嘛?” 木刘氏可不愿意给她脸面:“大嫂,这些年,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他们兄妹在木府过得还不如您身边的有脸面的下人,别说是她们娘亲的贴己了,就连跟毛都沾不到,事情都到这份上了,您就诚恳点,别让木家丢人。” 木刘氏一副高高在上,将木家祖母贬的一文不值的架势,还真是让这位老夫人承受不住,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她,没好气的训斥:“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到我老婆子面前耀武扬威,我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大嫂,你这话可不对,路不平,有人踩;您做的不公道,还不让人鸣冤,他们兄妹是小辈,你可以用孝字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我可不是你的小辈,这些话不用拿来搪塞我。” 木刘氏理直气壮,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与宫里的嬷嬷站在一起,是要让她将吞进去的吐出来,这样自然让木家祖母不舒服。 “拿好呀,你们现在就进宫,去皇后娘娘那里告我呀,就不信了,自己花费了儿媳的钱,就当她这些年给我抚养他们兄妹的辛苦费了,难不成,皇后娘娘还能让我将这些花了的钱都挣回来嘛,那好啊,我就去要饭,看到是水难堪。” 这是要撒泼了,居然都能去要饭了,木刘氏气得就要上前去掰扯,被嬷嬷拉住,“今日是开了眼界了,那就告辞了。” 嬷嬷拉着木刘氏一起出来:“遇上的这样的娘亲,木侍郎的官路想不断都难,回去禀明皇后,自然有皇上为八王爷做主,看来这位八王妃造化大了。” 最后一句让木刘氏有些摸不着思绪,都摊上这样不讲理的祖母了,还能有什么造化,八王爷日后不嫌弃就是烧高香了。 张婆子几经打听终于找到了墨娘现在住处,看着这小院,干净利索,又是冬哥名下的产业,养活她一个孤老婆子,总不至于太难吧。 即便是难,那又怎么样,她还能动,给个容身之所,吃饭的钱,她自己去挣好了,总比一人飘零在外,死了都无人知晓的好吧。 第二百六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刘氏最近起色好了很多,就连弯下的腰背都略微直了些,冬哥挣了些银子,便要以前的药都换掉了。 吃了些名贵的药,加上心情好了很多,劳作亦少了,身子骨又慢慢的在恢复,刘氏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多了。 仔细看去,老人家一双上挑的凤眼,眉长入鬓,年轻时,这模样应是妩媚动人的,只是而今年老,那眼中便也没了当年的转盼多情,幽暗时如狐,凌厉时如刀,却是与美再也不沾边儿了。 张婆子看到半年前见过的刘氏,判若两人,心中妒忌更甚,墨娘在厨房忙活着午饭,就娘俩吃饭,简单些,做了两个素菜,盛了俩碗大米,摆好了碗筷。 一回身就与张婆子脸对脸,楞在那里,“娘,你放着个人进来干嘛,仔细脏了院子。” 转身去拿扫把,就要轰走张婆子,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张婆子左躲右闪不说,嘴上可丝毫没有饶人的迹象:“我就是再不堪,亦是你的亲生母亲,将你带到这个世上来的,何况,你现在富裕了,总不能抛下我不管吧,若是我去衙门告你,胖墩的前程就完了。” 墨娘一愣,将扫把丢在地上,呜呜大哭起来,“我要是知道你是这幅德行,就是在阴曹地府坐穿了,我都不会投胎到你的肚子里,一肚子坏水坏水不说,当初那样坑我,还要让我给你养老。” 墨娘檫干眼泪,起身就像对面的墙撞了过去,“我就是死了,亦不让你得逞,你逼死自己的亲生女儿,我倒要看看,这世人还要谁会怜悯你。” 她的举动将刘氏着实吓了一跳,顾不上身子骨不好,扑过去就抱住了墨娘,“我的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做,你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你就这般被这个恶婆娘逼死,她都不会掉一滴眼泪,反而是我们,肝肠寸断,胖墩日后怎么做人。” 刘氏看着张婆子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墨娘是我从雪地里捡来,虽然你能对上当年的一些事情,并不能说明你就是墨娘的亲生母亲,毕竟我们夫妻当初可是满大街的找了半天人,若是有心人听去了,这么多年,到了可利用的时候,才拿出来威胁人,像你就是这么龌龊的人,赶紧离开我家,否则,我老婆子就要报官了。” 张婆子是横下一条心来的,不达目的岂能罢休,她对墨娘没有多少感情,“我当初做错了,可你在木家那会儿,我是为了你好,你与木侍郎不能在一起,你们是血缘关系的。” 一句话惊得刘氏和墨娘都未站稳,双双跌坐在地上:“当初将你丢弃,实属无奈之举,但凡有一丁点的可能,那又做娘的能恨下心来将孩子丢掉的。” 张婆子将大门关上,搬了个小凳子,坐下来,墨娘缓过神儿来,将刘氏扶起来,婆媳俩亦坐在张婆子的对面,两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婆子,生怕错过她脸部一丝一毫的表情。 “墨娘的身世,这辈子我都不打算说出来的,可如今,我老了,需要女儿来养老,就必须将我们母女之间的怨怼解开。” “木家老太爷年轻时,我是房里的丫头,后来,就顺理成章与老太爷有了床底之间的肌肤之亲。木家祖母一过门,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对我百般刁难。” “可是,木家祖母迟迟未能怀孕,我觉得机会来了,就趁着老太爷酒醉有了身孕,木家祖母知道后,却不可不闹,甚至将我带在身边,好吃好喝供着,原先我以为她是看上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不久,就传出木家祖母怀孕的消息,我的地位依旧不变,就在等待的过程中,木家祖母无缘无故的早产了,生下木侍郎。这些与我本无关系,可木家祖母一口咬定,我与她的早产有关,将我赶了出去。” “我即将临盆,就在冰天雪地里生下了墨娘,可我养活不起呀,连我自己都要冻死了,那什么养孩子,无奈之下,我将她丢在了人来人往的街上,希望遇上好心人,将她收留。” “老太爷知晓了的事情,将我找回去,还帮着找了墨娘一阵子,音讯全无,就不再提及了,等到老太爷临终前,他让木家祖母发下毒誓,不再赶我出去,我这才在木家苟活下来。” 墨娘抓着刘氏的手一松,“那我是木家庶女,我与木侍郎的兄妹,你就是无意看到我神圣的胎记,又与我婆婆核对了我的身世,才会不惜余力阻止,我与木侍郎在一起,可你为何不让我认祖归宗呢。”天平 张婆子几次张嘴,最终泪水滑落下来,“我何尝不想让你认祖归宗,你的存在就等同于我是木家的姨娘,这是木家祖母万万不想的,若是可以,当初我就不会将你扔了。木家祖母不知道你的存在,反而能让你平安的活下来,否则,她的心狠手辣,怎么能容得下你。” “别胡说,你不曾试过,怎么就说不行,你也说了老太爷在时,你曾经找过我,可见老太爷是承认我的存在的。” 这么多年寄人篱下,给主子端茶倒水,被那些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小姐呼来喝去,打骂羞辱的画面,让墨娘对身世很是在意,这会儿得知真相,这么多年苦苦压抑的委屈,就像决堤的海水,拦也拦不住。 溃败而下的痛处将墨娘的情绪推上了无法克制的边缘,张婆子几乎是在瞬间就脱口而出:“你懂什么,木家祖母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伤害了多少生命,木知希的母亲就是因为她贪图小王氏的钱财,与王阚智联手害死的,木侍郎是知情的,这么多年,你看他何曾愧对过木知希兄妹,何时对他们关怀过,木家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张婆子将木家的隐私揭开了,注定她是回不去了,门被从外面推开,木宁军和丁一站在门外,冬哥在后面,身旁还有两个衙役。 刘氏和墨娘都看呆了,冬哥从来没有这会儿回来过,木宁军和衙役更是让她们摸不着头脑。 丁一嬉皮笑脸,“冬哥说是有人来家里闹事,宁军让我帮忙去找两个衙役来帮忙,我的个天呀,居然还能听到这么隐秘的事情,看来这位木家祖母是真的该死,作恶多端,还要与我们八爷作对,她对于黄泉这条路,是急不可耐呀。” 他口中的八爷,在场的人皆知是谁,张婆子更是脸色晦暗,噗通跪倒在丁一面前:“刚才是老婆子胡搅蛮缠的胡话,不可当真,还请各位爷高抬贵手,老婆子这就走,再不来打扰了。” 张婆子想要夺门而出,木宁军偏不让她如愿,几人进了院子,衙役将门关严,木宁军并未落座,一副器宇轩昂,志在必得的架势。 “我的这位大嫂,做得坏事不止这些,如果你能拿出证据,正是木宁远的母亲是木家祖母所害,你的养老问题,由我出面给你解决,放心,我会让你有个体面的身份,毕竟,你才是木家真正的功臣,为木家生了下墨娘,木家欠你的。” 木宁军的身份,张婆子岂会不知,他能承诺,定然能让墨娘认祖归宗,那她就是木家老太爷唯一的姨娘,木家祖母的罪行,其心可诛,木家不会留她,那么,木家以后是她做主,何愁无地可去。 踌躇一盏茶的功夫,木宁军到不着急,从容淡定的等着,张婆子像是下定了决心:“好,我权当信你一次,木官人该清楚,老婆子是在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再赌,还请木官人无论如何放老婆子一马。” 这是怕他出尔反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一个承诺。 “你放心,只要能让木家祖母得到应有的下场,你定能达成所愿。”木宁军的话落地有音,张婆子像是吃了定心丸,告辞离开。 丁一带着衙役一走,木宁军才落座,并让他们三人一并落座。 “冬哥说的仓促,我们着急忙火的赶回来,在门外时,听到张婆子的骇人听闻,我当即就决定帮着墨娘拿回应得,未经过你们的允许。”木宁军说的很委婉,大家亦听得真切。 刘氏看着墨娘,似乎是询问她的意思,身份是墨娘的,她想要,就去争取,不想要,他们这个家里也养得起。 墨娘将眼泪擦干:“我要这个身份,起码有了木家的女儿的身份,胖墩以后的路就会走的顺一些,总比我们这些泥腿子要好的多。” 这点他们都认可,这个世道,出了身份就是银子,他们的胖墩身份低下,若是有了木家这个靠背,自然是好的。 木宁军正是猜中了这一点,才会擅自做主,墨娘为了儿子,绝对不会拒绝,那么接下来就是等着老家来人,将木家祖母和木侍郎的事情揭发出来,才好名正言顺让木宁远另立门户,与木家祖母和木侍郎再无瓜葛,也算完成了八爷交付的任务。 第二百六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木刘氏一进门就将在木家老宅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的告知木宁军,不得不说,木宁军果真是老谋深算,他将木家祖母看了个透彻,更加对木家老宅可能出现的状况把控的一丝不差。 “我已经接到了祖父的来信,一切皆在我的预料之中,不出十天,便是木家祖母追悔不及的日子,木侍郎亦会同时抵达京城,他不是回京述职,而是囚车进京,八爷是一心要为知希出这口恶气,他们木家定会交给木宁远。” “那我要做些什么?刘氏那边我会时常过去看着,他们不会反水。” “当然,利益在头,那可是木家,一旦定为木家的庶女,单是银子这块,就不会让墨娘吃亏,胖墩日后的生活无忧,墨娘是绝不会放弃,她本就就有贪念,倒不如冬哥的忠心耿耿。” “至于知希那里,你不用去的太勤,倒是可以帮着宁远物色几个丫头,他一直是小厮在伺候,等到秋闱之后,知希嫁人,府上没有丫鬟,生活起来肯定是疏忽些。” 木刘氏点头应承,小厮跑腿还行,做些生活上的琐事和细发的活计,到底是姑娘家好些,丫鬟却是必不可少的。 丁一回府,八爷得知事情进展顺利,对木宁军颇为满意。木宁远将母亲嫁妆单子给了知希,说是木家老宅送来的。 丁二将消息亦传递过来,得知嬷嬷回了宫里,木家祖母并不打算将这些年所挣得的银子如数归还,很是生气,却亦是预料之中。 八王爷让她不必懊恼,静候佳音便是。木知希捡起床边的嫁妆,静下心来重新缝制,木香帮着做些香囊之类的小玩意,这些都是过府后需要赏人用的。 木香刺绣的手艺是跟着木知希学得,做工精细,卖到铺子都算是上品,自然能拿得出手。 主仆两人说说笑笑,屋内气氛融洽,夕阳西下,温暖着她们的内心。 李大山满脸冒汗,这么大热的天气在外面走一圈,衣衫都湿透了,贴在身上极不舒服,他匆忙向着上官府而来。 书房内,气压很低,上官眼神冰冷的看着托布尔,她侃侃而谈,头都未抬,依旧能感受到头顶上的阵阵凉气。 托布尔也是没有办法,阿福用她的底线威逼利诱,就是让她筹钱去牢里将他们救出来。 之前给阿福的钱,都是她压箱底的银子,这会儿,就是说破天,她也没有办法,可偏偏人在牢里,她动不了,阿福若是给上官递了话,将这些年的事情揭露出来,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无论如何要把阿福先从牢里弄出来,再找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将他秘密-处死,以绝后患。 上官不急不躁,托布尔委婉的说出缘由,“你是说白儿缺钱,想要买宅子,置办家里的摆设。” “若说以往,这个钱或许本将军会拿上一二,可现在不同了,阿福说,白儿是你与她的孩子,再说,本将军当年有没有做过,难道自己都不清楚,托布尔,我容忍你这么些年,你还不知悔改,反倒觉得是理所当然。” 上官的话如晴天霹雳让托布尔脑袋嗡嗡直响,“将军何出此言,阿福是胡言乱语,您是何等英明,岂能当真。” 她急于辩驳,却忽略了致命的一点,上官哈哈哈的笑起来,抑制不住身体都微微发颤:“说你蠢,还是笨的要死,阿福不是死了嘛,你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哦,居然是舍不得,私下给着银子花,托布尔,你们奸-夫-淫-妇的事情,本将军懒得理会,你安分些,或许本将军会给你一封休妻文书。” “休妻文书”托布尔不甘心,这辈子就是这样的结果,她扑到上官的书案前,“阿福不是我救得,我恨不得他即刻去死,怎么可能去救他,我们这么多年总该有点夫妻情分吧,你就是看着这个份上,对于白儿,也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上官起身走向她,居高临下,给托布尔一种压迫的窒息感:“白儿,是你们要生的,那就去尽你们作为父母的义务,与本将军何干,还有,阿福是本将军让人救得,为的就是折腾你,怎么样,滋味如何?选择了做细作,就要给你的主子摇尾乞怜,北国那边不给你银子,就要从本将军这里拿,你凭什么以为,你作为细作,坑害本将军多年,本将军还要护着你,可笑。” 上官拂袖回到书案后,托布尔脑袋有个声音一直喊叫,原来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可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托布尔跌跌撞撞的从书房出来,一路上她冥思苦想,忽然,她明白了,阿福能被救起来,不是巧合,那么,阿福都对上官说了什么,是和盘托出嘛,这个祸害,她咬牙切齿。就去听书 李大山目送着托布尔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进了书房,“将军,都查清楚,飞儿小姐是去见冷门的门主冷少辰。” “冷少辰,冷门不是跟随太子的,在前不久便销声匿迹了。”上官眉头紧皱,冷少辰虽然他从未接触过,江湖上能有这么一号人物,从十岁起便挑起了冷门的担子,可见此人的能力。 “他是察觉到了太子的举动,想要保住冷门的实力,便将一部分骨干给隐藏起来了,属下跟过去,差点就被发现了,不过,冷少辰却是个可造之材。”李大山将具体的细节讲述一遍,上官的眉头越发的紧蹙。 他的女儿可不能跟着这么个见不得光的男人,即便他能护得主女儿,此生因着太子都要藏头缩尾的过日子,他的女儿就该生活在阳光下,享受着世间最美好的。 “冷少辰对飞儿可有不轨的行径?” 李大山摇摇头,“属下未曾发现,飞儿小姐好似不愿意,冷少辰的语气很坚决,飞儿小姐应该是有把柄在他的手里,否则,依着小姐的脾气,不会那般低三下气,唯唯诺诺。” 上官气得啪,一巴掌将书案上碧玺甩在了地上,想到飞儿受气包的模样,他就心疼不已,“传我的口令,全力搜索冷门的消息,而后一网打尽。” 木家族长虽说年过花甲,却依旧精神抖擞,眼神中透着精明的光芒,他先行一步出发,为了木家日后的兴旺,木家祖母是不能留了,既然决定了,他便带着几位族老一起出发,向京城赶来。 阴暗的牢房,阿福被关了几天,所有的戾气都磨没了,这会儿就想着家里的大床了,其余的兄弟更是喋喋不休的咒骂着,恨不能喊牢头亲爹,换点好吃的,顿顿窝窝头,苦水都快吐干了。 敏翠打点好一切,扶着托布尔而来,阴暗潮湿的牢房,有种让人作呕的霉味,托布尔用帕子捂着口鼻,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踩到什么肮脏的东西,满心的嫌弃,她此时已然不畏惧阿福了。 上官既然都清楚了,她亦无所谓了,朝廷若是知道上官的夫人是细作,他也不好做,说不好,还会同罪,既然这样,夫妻名分就更牢固了,眼下要解决的就是阿福的问题。 阿福终于看到了希望,嘴角又泛起邪恶的笑意,“你还真沉得住气呀,快点交了银子,让我们出去大吃一顿。” 托布尔嘴角噙着生冷的讥讽:“交银子,你是谁?不过是上官府里撵出去的下人,还敢这般大的口气,若不是念着我们是同乡,今日,本夫人都懒得走这一趟。” 这女人果真是翻脸无情,居然敢这般对自己的说话,摆明是找死:“那我就给狱卒点好处,勉为其难见见上官将军。” “哦。”托布尔发出简单的一个音节。 阿福以为她是怕了:“怎么不见棺材不掉泪嘛。” “上官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连带白儿的身世,我今日来就是告诉你,以后不用处心积虑的算计我们母女了,上官会堂而皇之的护着我们,至于你就该清楚的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托布尔的话,阿福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上官作为男人,绝非大方之人,除非,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身份是细作。 可上官手握兵权,这么多年连个妾氏都没有,这不合常理。即便欲擒故中,也应该为他自己留下一儿半女才是,难道上官在外面还有家。 不对,他们之前曾经产生过怀疑,因此,他还跟踪过两年,上官的生活极有规律,上朝,军营,便是上官府,这么多年,从未改变过。 他阴狠的看着托布尔:“翅膀硬了,以为这样就可以甩掉我,你做梦,上官那里我不会放弃,当然,我若将你的身份昭告天下,我们就一起完蛋。” 托布尔笑得肆无忌惮:“你会舍得去死,我来就是断了你的念想,上官已然知道实情,对你,他定然是有防范的,你若乖点,或许还能活着,不然,你大可以试试。” 说完,再也受不了这里的味道,匆忙离开,敏翠将散碎的银子给了狱卒,嘱咐几句,大家心领神会。 第二百六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阿福扶着木头做的牢房,滑落在地上,托布尔这招真狠,将他所有的希望全部打碎,正如所言,这是墨国的天下,上官手握兵权,想要弄死像他这样的个把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无足轻重,谁会为了他,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去得罪权势滔天的上官将军。 他们这帮兄弟一听可不干了,受了这几天的苦,眼看着就要出去了,托布尔却丝毫不留情面的将他们统统丢在这里,难道他们亦也等死嘛。 一伙人逼近阿福,拳打脚踢,让他交出与北国联系的方式,那或许是救他们唯一的方法,阿福苦笑着,不再言语,惹得他们唾骂几声,各自闪开,却并不死心。 托布尔从牢房之中出来,长长的舒口气,李大山神出鬼没的闪身挡住她的去路,“托布尔,这边请,你若是知趣,乖乖就擒,否则,别怪我等不给你情面。” 李大山能直呼其名,定是有上官的受命,“你可知,我即便再有错处,此刻的身份,还是上官的夫人。” “你从来就不是上官夫人,墨国讲究三媒六聘,婚书为证,你可有。当初是将军的权益之计,这些年,你的一举一动皆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包括你刚才与阿福的交谈,我们都有人做了笔录,不日,就将呈于大堂之上,而你们这些细作都将被绳之于法。” 托布尔脑袋轰鸣,两眼冒着金星,原来从一开始不是他们算计了上官,而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才是那个入了套子的人。 托布尔被关入了皇家的地下牢房,这里的环境比起阿福那边的强很多,却依旧是牢房,阴暗潮湿,饭菜有粥有菜,敏翠有些颓废,跟着托布尔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进牢房。 起初亦明白,若是被发现了,终究逃不过这么一天,“我们该考虑下一步怎么办了,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能有何种办法,这是皇宫的地下牢房,上官能与我把话挑明,可见是下足了功夫,我们的眼线和外围之人,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贸然行动定然会得到更大的惩罚。” “那我们就这样等死嘛?”敏翠显然有些不甘心,能活着,谁愿意选择死亡呢。 托布尔扶着床沿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她现在只希望上官能看在多年抚育上官白的情分上,不要对孩子亦动了杀机。 墨国的朝堂之上,剑拔弩张,北国大军压境,大臣们,一方主战,一方讲和,两方各抒己见,毫不相让。 皇上握着龙椅的双手,青筋暴起,战火重燃,势必将累及百姓的生活,可若是一味的退缩,那么墨国迟早要被北国所吞并。 “老八,你怎么看?” 八王爷矫健的身躯从队列中闪身而出:“父皇,儿臣以为,北国气势汹汹而来,却是蓄谋已久,此战,我们不能退缩。” “父皇,我们手中握有慕青公主的手书,北国却未必会承认,他们要的就是一个开展的理由,如今有了,岂能轻易放弃。儿臣以为,墨国的江山秀美,儿郎意气奋发,为保家园,我们都会义不容辞,儿臣愿意领兵前往,还望父皇恩准。” 放眼京城,战王去南盛国,晋王下落不明,能用到的只有老八,这一战,老八若是胜出,保住墨国的大好河山,更能得到天下百姓的拥护,皇位的传承,就该有定论了。 朝臣们心里打鼓,却被八王爷的一番话鼓舞了士气,上官将军附议:“皇上,八王爷此举,臣等钦佩,只是,京城之中亦需要人留守,不如,由臣领兵前往,与北国一战,臣有信心。” 鹰王站在队列之中,想要出去,却想到怀孕的鹰王妃,迈出去的脚步就有些犹豫了。 倒是让墨卓涵抢了先:“启禀皇上,臣在军机营历练了一段时间,自小也是习武之人,恳请皇上恩准,臣愿意跟随上官将军出征。” 皇家之人都能争先恐后的出战,将士们定然是热血沸腾的,毕竟谁都不愿意做阶下囚和奴隶。 皇上连喊三声好,上官当场点了先锋和各路人马,定了三日后开拔。 慕容府闭门谢客多日,老太太自从晴儿离开,就在小佛堂里安心礼佛,很少过问府内之事,三姨娘陪伴左右,府内安静如斯。 皇后娘娘的突然到访,让沉寂多时的慕容府有了些生机。二姨娘迎了出来,老太太听闻此事,并不惊讶,去三姨娘念叨,该来的终究挡不住。 二姨娘一路陪着皇后娘娘,二人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闲聊。佛堂内香气缭绕,一棵参天大树将佛堂庇护在怀中,显得有些阴森。女生小 皇后娘娘上了香,款款落座,她心知老太太不愿相见,而她带着皇上的嘱咐而来,不得不见,即便是不适合待客的佛堂,皇后娘娘亦不责怪之心。 “老身许久不理外面的事情了,皇后娘娘前来不知所谓何事?”慕容老太太撵着佛珠,闭目而言, 三姨娘将沏好的茶水端上来,放在皇后娘娘面前,两人虽是亲家,身份却有些天壤之别,好在皇后娘娘谦逊和蔼,对三姨娘总是笑颜相迎。 “老太太,慕容府的事情还需要您亲自定夺,这次本宫前来,是有个不情之请,亦是受了皇上的嘱托,想跟你讨要个人情。” 慕容老太太眼里揉不得沙子,心知肚明皇后娘娘的来意:“是府中的二姨娘吧,请娘娘务必详细告知缘由。” “北国大军压境,此次八王爷和上官将军都请战,皇上最终定下由上官将军出战,疆场之上,刀剑无眼,马革裹尸,皇上觉得这些年亏欠了上官将军的。” “十七年前,上官将军娶了托布尔为妻子,不过是皇上的权宜之计,北国对我国一直虎视眈眈,多次派出细作,我们都是防不胜防,这次托布尔的出现,皇上便想将计就计,便委屈了上官将军,没成想,这么一拖便是十几年。” “若不是为了家国,上官将军亦不会负了二姨娘的深情,害的人家入了慕容府为妾氏,尚书府的嫡女,何等的风光,求亲之人络绎不绝,因着上官的缘由,让他们生生的隔断了。” 慕容老太太终于睁开双目,望着门外的繁花似锦,“三姨娘,去将笔墨取来。” 一封放妾书端端正正的出现在皇后娘娘的面前:“人家上官将军为了家国舍弃了戎马半生的幸福,为了天下的老百姓,披挂上阵,冲锋在前,我老婆子,不能让他带着遗憾出征,拿去吧。” 慕容老太太的深明大义,让皇后娘娘动容,原本以为,此行定是艰险重重,不想倒是顺利的很。 辞别了慕容府,皇后娘娘向着皇宫的方向急急而去,皇上将上官将军留在了御书房,就是等着她的消息,皇后娘娘归心似箭,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二姨娘跟在三姨娘身后-进了佛堂,皇后的来意,府中上下都不知情,老太太三令五申,这佛堂的人都是缄默其口。 “坐吧,算起来,你来到慕容家都十几年了,我老婆子这些年都不曾好好的照顾你,可是怨怼老婆子。” 林嬷嬷将一杯茶水端过来,“不敢,老太太带妾身极好。” “当初你与上官将军的事情,我略有耳闻,可乾儿一再说,你怀有身孕,不能拖下去,要即刻入府,便让你做了妾氏这么多年。” 老太太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仿若自言自语一般,二姨娘满含泪水的双眼朦胧一片,这是她内心最痛的地方,老太太就这般毫无遮拦的揭开了。 “老太太,事情都过去了,何必再提及。” “你走吧,慕容府与你再无瓜葛,皇后娘娘拿走了你的放妾书,上官将军会明媒正娶,迎你入门,慕容府以后与你再无关系,至于瑾儿和飞儿,你一并带走吧。” 慕容老太太干脆利落,或许是不想再纠葛了,索性将话挑明,二姨娘猛然抬头,三姨娘羡慕的目光毫不掩饰,就连林嬷嬷都是满脸带笑,老太太虽然面无表情,到底是心疼她的。 二姨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响头,慕容乾这会儿疯疯癫癫,亦只有老太太能写放妾书,她就这么轻易的让自己走了。 “去吧,林嬷嬷将我的私房拿出一万两,带给瑾儿和飞儿,作为她们日后出嫁的填妆,我老了,经不起折腾了。”老太太摆摆手,三姨娘将二姨娘搀扶起来。 两人到了门外,三姨娘用帕子帮她擦干眼泪,“这是喜事,守的云开金月明,莫要再哭了,老太太这边有我,你放心去吧,我马上让人知会尚书府,你连夜就走,以免在生出事端。” 瑾儿像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二姨娘身边的人都手忙脚乱的打理屋内的东西和二姨娘带过来的嫁妆,府里好在马车够用。 飞儿却郁郁寡欢的坐在廊下,望着渐渐落下的红日,这几日她出门都未能见到冷少辰,就连他常去的地方都落了锁,灰尘亦越铺越厚了,她很是烦心,即便要出门,总该有句话留给她吧。 第二百六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庭院一片静谧,花草繁盛在夜晚也能看清这花儿的颜色,偶尔传来虫鸣声。 正值夏日,花园树荫繁密,幽风凉爽,从树叶间隙洒下的一丝月光,如银光点点落在地面。 二姨娘缓缓的走了一圈,这里她生活了十几年,就要离开了,往后的日子再也不能踏入了,多少有些不舍。 李嬷嬷吩咐丫鬟和小厮们有条不紊的将行装全部装车,上官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有一种俯视夜幕下慕容府的苍凉之感。 翠儿跟着二姨娘,许久,她深深的叹了一声气,起身,快步向门外走去,瑾儿和飞儿跟着她上了马车,上官紧紧跟随在车子的左右,小声的与她交代,后日,他便要风光迎娶她过门。 军情紧急,来不得半丝懈怠,新婚夜之后,他便要整装待发,去往边关,厮杀之声,仿若充斥着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尚书府得到皇上的谕旨,老夫人心口里扑通扑通激烈的跳动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女儿终于能正大光明,抬头挺胸的回到尚书府,虽然紧紧一天,女儿就会再次出嫁。 她还是替女儿高兴,上官如今是朝中颇受重用的武将,前途不可限量,又与八王爷交好。 这不,两个以前都不待见女儿的儿媳妇,亦着装整齐的出门迎候,人就是如此,得势了,谁都对你迎来送往,态度谦和。 二姨娘回到府里,大哥热情周到,蔡青怀了身子,就要临盆,家里处处洋溢着喜悦的氛围。 大家都各自退去,老夫人将女儿揽在身边,“你父亲心里对你愧疚,终究是拉不下来脸面,谕旨一下,便在书房,晚饭都未吃,这会儿,灯还亮着呢。” 母亲暗示她去看看父亲,总要给尚书大人一个台阶下吧。 “希儿,娘知晓,你心里委屈,娘何尝不是如此,你父亲要强了一辈子,到头来,自己最得意的女儿,却要与人做妾,那是用刀在割他的肉呀。” 二姨娘默默流泪,世事难料,她总觉的是梦,就这么飘忽忽的回到了尚书府,重提当初的婚约,唯一不同的是,一双儿女已然长大成人,这多少有些羞涩。 出了小院,夜风习习,吹得水中的莲花摇摆不定,四周越发静簌。二姨娘走的有些急促,汗水浸湿了衣服,熨贴在后背上,翠儿将一件轻薄的夏日披肩给她穿上。 李嬷嬷陪着她径直走到书房的门外,烛火的映衬下,摇曳着父亲欣长的身影,二姨娘的心中微微泛暖,儿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对她视如珍宝,连哥哥和弟弟都无能与之相媲美。 轻扣几声,她推门而入。父亲回身时,她清晰的看到了父亲脸上还未来得及擦去的泪痕,一下子就扑进了父亲的怀里,顾不上规矩礼仪,呜呜的大哭起来,似乎要将这些年的委屈统统都哭出来。 父亲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抚摸女儿乌黑的发丝,泪水打湿女儿的衣服,窗纸上泛着温暖的晕黄的光芒,李嬷嬷将门关上,哽咽着,小姐终于熬出头了。 赵氏在房内踱步,奶娘尉氏进来,将门关严实:“少夫人,小姐去了老爷的书房,大少爷说什么都不肯过来,蔡姨娘身子重了,离不开人。” “又是这个狐狸精,姨娘房里的丫鬟婆子都是死人嘛,离不开人,他就是找个下三滥的借口搪塞我,根本就不想过来。” 尉氏赶忙向外张望几下,“少夫人,您小点声,现在可不比以前了,我们在这府里的位置尴尬,若不是老夫人看在您这些年没有错处的份上,就要休妻了。” 赵氏听到这两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回了娘家,偏巧娘家出事,父亲被贬,孙家润居然连出殡都不露面,这也就算了,还让她在娘家守孝三年,还是母亲精明拿捏了夫人,才让她灰溜溜的回来。 府里的下人都是捧高踩低的,孙家润从未入她的院子,连带厨房每日的饭菜都是难以下咽,婆婆不吭声,蔡青掌家,她是有苦无处说。 眼瞅着,蔡青要临盆了,她寻思着机会来了,可好,弟妹宁氏接管了府里的中馈,她是彻底的歇菜了。 娘家爵位被撤,可弟弟都还在,若是能搭上上官的关系,便是趁着战事发点小财亦是轻而易举的。 她思来想去还是要去讨好孙家润,才能让二姨娘点头,毕竟他们兄妹的情分还是在的。咚咚 现在看来,一切都行不通,“奶娘,你说,若是我直接去找大小姐,她能给我这个面子嘛。” “大小姐刚回府,又要嫁到上官将军府,还是皇后娘娘亲自去慕容家将事情办妥的,可见,大小姐在上官将军心中的位置,但是,这个骨节眼上,大小姐一门心思都沉浸在婚事当中,我们贸然过去,十有八九讨不到好,在让老夫人厌弃了,蔡姨娘若一举得男,少夫人日后恐怕更加难活。” 尉氏看的透彻,赵氏的娘家更加看重利益,就是为了紧紧的攀附孙家,才会绞尽脑汁想出那样的办法,让赵氏能够重新回到孙家。 这不,刚得了消息,赵氏就脑子发热,让人去娘家传信,得来的就是这么个烫手山芋,让她帮着娘家拉上上官将军这条线,说是做生意,还不知道有多少算计在后面。 大小姐这辈子就办了这么一件糊涂事,如今看来,还算好事多磨了。哪里能容下赵家那些眼皮浅的人来祸害,莫要说大小姐,就是老夫人那关,赵氏都过不了,还一门心思的往里面钻,尉氏心中叹息,赵氏果真是个蠢的。 蔡青的房间四个角落都摆放着冰盆,越到这个时候,她越是怕热,肚子大的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尖,府医一再交代,她这次是怀了双胎,要格外小心。 孙家润不放心,稳婆早早地就住进了府里,大小姐回来,她硬撑着站了一个多时辰,脚越发的肿了,孙家润跌怪着:“你也真是的,母亲都让你回来了,你怎么还是非要等着妹妹进门才肯休息。” 蔡青是妾氏,孙家润却在她面前直呼大小姐是妹妹,让她心里美滋滋的:“母亲最是看重大小姐,我若是不去,母亲倒也不会怪罪,只是担心被其他人诟病,说我矫情,毕竟我是姨娘的身份,哪里就容得我放-纵了。” 孙家润熄了灯,躺在床上:“以后凡事都要你的身子为重,别人若敢放肆,自有为夫替你出头,咱们的孩子来不得半点闪失。” 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终究要做父亲了,孙家润越发看重蔡青肚子里的两个孩子,那是他的血脉。 晨曦的阳光就如秋日的五十一般,让大地瞬息就沸腾起来。孙府上下比往期起的都早,明日,大小姐就要出嫁。 府上要忙碌的事情还有很多,一早,上官府就送来的凤冠霞帔,宫里的赏赐更是如流水般鱼贯而入。 就连难得露出笑脸的老爷,精神抖擞的吃过早饭,特意吩咐赏了府上所有下人们半年的月利,大家别提多高兴了。 瑾儿像只快乐的小鸟在老夫人和老爷面前说笑着,飞儿相对就安静些,府中多年没有子嗣,三弟比二姨娘少很多,刚成家不到两年,还未有孩子。 伯颜府上的贺礼是第一个送到的,接着是鹰王府的,满朝文武平日里想要与上官走近些,都被他找各种理由婉拒。 这回,皇上能破费周折,成全上官多年的夙愿,可见,皇上对他的看重,文武百官更是见风使舵,礼物备了两份,上官和尚书府都是不差的。 一时间,孙家的热闹,能传遍这条巷子。 三公子过府向尚书大人和老夫人请安,蔡姨娘等都给了见面礼,算是正式拜会,瑾儿带着他去前院帮忙。 飞儿一直都闷闷不乐的坐在花园里,静静的看着忙碌的下人和鼓乐喧天的躁动,却迟迟激不起她内心半点波澜。 一个身影从墙头悄然飘落,稳稳的将她揽入怀中,飞身而去。 这个怀抱很熟悉,一股淡淡的龙涎香,让飞儿烦闷的思绪逐渐的安静下来,她甚至眷恋这个怀抱。 冷少辰就这样毫无阻碍的将飞儿从孙家掠了出去,远处碧波荡漾,湖水泛着青绿色的波纹,大树下,两人相依偎在一起。 “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怎么就没有想过给我送个信。”飞儿责怪的语气饱含着浓浓的担忧。 “飞儿,我们远走高飞吧,一起离开这里,浪迹江湖,寻找我们能生活的地方,抛开凡尘种种,去过属于我们的小日子,可好?” 他厌倦了这些尔虞我诈的日子,从跟随太子便是勾心斗角,永无止尽的暗杀和暗算,现在,太子去了皇陵,他亦全身而退,江湖上在没有冷门的存在,为了晋王做了些事情,好歹保全里部分兄弟的身家性命。 他如今只想和飞儿平静安稳的过着日后的生活,飞儿和她或许没有真爱,有的是报团取暖,不管如何,他们今生是注定纠缠在一起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早些年,冷少辰在京城的郊外买了一处院子,除了他和几个亲信,无人知晓。 院中依山傍水,雕梁画柱,碧瓦朱甍,既有北方庭宇的巍峨大气,又有江南楼阁的精致柔美,九曲回转间各处院落层楼叠榭,极尽奢华。 飞儿的身影穿梭在期间,冷少辰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影而移动,不知何时,他们竟然能凑成一对,或许,之前他亦不曾想到。 冷言从屋檐飞身而下:“门主,上官派来的人到了。您事先用了障眼法,他们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这里。” “我将飞儿送回去,你们先去引开他们,并给上官递个口信,我要见见他本人。”冷少辰从未卑躬屈膝,即便为太子卖命时,一贯有自己的主见。 冷语看着冷言离开,很是不解:“门主,为何不与飞儿小姐说清楚,上官将军这样咄咄紧逼,我们的余留势力势必会被他发现。” “我们要面对面的将话说开,毕竟一些陈年旧事,上官将军并不知情,告知他实情,以后就不会再纠缠了,何况,我们既然已经决定退隐江湖,就不会在重蹈覆辙的投入任何一方的阵营。” 飞儿回到府里时,已然是掌灯时分,瑾儿早早就歇下来,飞儿惆怅许久,她以往都很仰慕太子,即便他去了皇陵,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对他的看低。 冷少辰几次三番找上门来时,她犹豫过,亦清楚冷少辰的心中有了倾慕之人,或许与她一样,高不可攀,遥不可及,才会退而求其次,要与她达成皆为伴侣的共识。 他们知根知底,不用担心枕边人会变成仇家的利刃,对他倒戈相向。 上官府张灯结彩,红艳艳的额,就连树上都是红色丝绸缠绕过得,这样的阵势很是宏观。 李大山将冷少辰引进大门,两人并肩向着书房而来。上官刚从宫中回来,军队已然整装待发,他与希儿的时日不多,当倍感珍惜。 冷少辰器宇轩昂的跨步入门,与上官四目相对,两人各自立场不同,好在之前,太子一心要拉拢上官,他们之间并未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请坐,冷门主。” “上官将军,冷某就开门见山,得罪之处,还请将军海涵。”上官并未起身,更是冷眼相待,似乎,冷少辰有多么讨人厌一般。 “冷某不才,却也能给飞儿好的生活,不在官场,是喜欢自由洒脱的四周闲散的生活,不知,将军是看不上冷某哪一点,请将军明示,冷某定当铭记。” 上官反倒被气得笑了:“原本以为冷门主是给本将军贺喜的,原来是谈判的。本将军敬冷门主是条汉子,那就不必遮掩了。飞儿不姓慕容,她姓上官,本将军的女儿自然不能随意下嫁。” “下嫁?冷某从未想过高攀,我与飞儿两情相悦,难道只有官场之人的肮脏交易,官官相依,权钱交易才能配的上飞儿。还是妻妾成群,让飞儿备受女人之战的苦果,在午夜梦回嘤嘤哭泣。” “冷某虽不能让飞儿成为高高在上之人,却能保她一世平安,快乐幸福,冷某在此立誓,此生只娶飞儿一人,再无二心。” 大殿之上,晋王的这番说辞,就令在场的官员震惊和难以理解,而上官却很从容,与他而言,亦是和晋王的想法不谋而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此话再从冷少辰口中说出,他恍惚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双手沾满了鲜血,你以为退出就是万事大吉,有多少仇家在苦苦追寻你的下落,不是晋王的维护,凭借你何以活到现在。太子的倒台,你早就被人千刀万剐了。” “飞儿跟着你,何来安宁的日子,你厌恶官场,恰恰是官场上的人给了一份安宁。本将军不会随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无知之辈,更不会让飞儿承受任何伤害和痛苦。” 冷少辰充满的希冀的目光,一点一滴暗淡下去,这是他的痛处,那些被他灭门的官家,却因他当初的仁慈,有了漏网之鱼。 他们给与的不是息事宁人,而是不眠不休的想要为家人报复,他现在过着的就是东躲西藏,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生活,表面的风光永远无法掩盖黑暗来临的肆孽。 上官将军一击即中,将他最不敢面对的事实,结结实实的揭开,他脱口而出的话,被生生咽了回去。 他走到书房门口时,忽然回身:“将军还是找到当年为夫人接生的稳婆问问吧,今日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冷某就自私一回,飞儿并非将军的骨血,夫人当年根本就只有瑾儿一个孩子,飞儿不过是太后一早就埋在慕容家的眼线,她本就是冷门的人。” 冷少辰不疾不徐的离开,这句话久久盘旋于上官的脑海之中,月色下的花草迎风微微晃动,上官的内心却再也不能平复:“李大山,你去查一下当年为夫人接生的稳婆。”第六书吧 尚书府内灯火通明,老夫人将下人支使得团团转,明日就是她宝贝女儿出嫁的日子,可来不得半点马虎,门房的人进来回禀,说是少夫人的娘家来人贺喜。 老夫人明显的眉头一皱,这好端端的怎么晚上来了,再则,他们家在孝期,不适合去沾染别人的喜事。 上官即将出征,皇上允诺婚事就是为了冲喜,被这些无厘头的人一来,倒是晦气了。 老夫人对着少夫人一拧眉,“你们家的爵位是废了,怎么连起码的规矩都不懂了吗?” 赵氏慌忙起身,“母亲兴许是觉得家里有喜事,过门看看,总不至于让人挑了错处。” “不必了,告诉门房,人不能跨进府门一步,你去知会你娘家人,若还是令不清,你就跟着他们一起回去吧,我们孙家留不得。” 赵氏心里埋怨娘家人这么着急忙活的登门,却也清楚,娘家的日子难活,母亲是想撑起这个门面。 几个庶出的弟弟一直被母亲压制着,可若是长期这样下去,母亲也不能继续在那边待着了,他们母女的日子未必好过。 赵氏心不在焉的向门外走去,母亲坐在轿子里唉声叹气,几个庶出的弟弟摩拳擦掌,险些与门房的管事动了手。 好在赵氏来的及时,喝止他们无理取闹的行为,这几个庶出的弟弟,从来没有对她恭敬过,即便她嫁入孙家,他们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她到了轿子边,挑帘进去,“母亲,这大晚上,你怎么跟着来了。” “他们几个等不到你的消息,非要闹上门来。” “我们家如今落败到这种地步,您还纵容他们,先不说现在的孙家,一个招呼都能致我们于死地,更不要说,上官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大小姐不高兴了,我们都得不到好处。” 轿子外面发出不屑的冷哼:“看你那个窝囊样子,不是孙家的少夫人么,就这般没个大嫂的样子。” “女儿,族里一直反对分家,不然,亦不用这样麻烦和辛苦。” 一听分家,几个庶出的兄弟鼻子差点气歪了:“您还好意思提分家,就那么点银子,谁信呀,除非您老老实实,原原本本把家里的银子都拿出来,我们兄弟都不会拦您,您呀,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赵氏再也无法忍受下去,在轿子里呵斥他们几个,“母亲是你们的嫡母,你们这是要造反嘛,忤逆不孝可是重罪。” 几人听了,更加冷笑连连:“你若是有体面,就去衙门里告我们,孙家但凡能给你撑腰,何以将你的娘家都不放在眼里。” 府门外不到三尺的距离,传来一声断喝:“何人在此撒泼,拿下。” 几人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身边出现了几匹高头大马,这样的夜晚,该是能听到马蒂声的,低头一看,才瞧见,马蹄子都被棉布裹住了,落在地面,毫无声息。 “你是何人,居然有胆子在孙家门外对我们下手,我们可是孙家少夫人的弟弟。” “那又如何,就凭你刚才对孙家不敬的语气,本将军就是要拿下治罪,你们能奈我何?”上官就是这么霸气,孙家少夫人对二姨娘苛责破对,连瑾儿都不放过,上官又何必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孙家润得到门房的回禀,已然赶来,“将军深夜过府可有要事?”毕竟婚前是不能见面的。 “听闻有人在府外闹事,便来瞧瞧,明日便是本将军大婚之日,来不得半点闪失,孙大人该是懂得的。” 孙家润将目光放在赵氏的几个兄弟身上,“赵氏,既然你的母亲对你很是挂怀,你便回去照顾吧,孙家容不下不孝不贤之人。”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本将军就先行告辞了。”上官拱手一礼,带过缰绳,几匹快马风驰电闪,与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孙家润一摆手,门房将大门关紧,赵氏就这样被丢在了门外,几个兄弟一瞧,孙家这是摆明了要休妻呀。 第二百六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赵氏坐在轿子里,脸色涨红,这么多年的夫妻,孙家润早就对她失去了兴致,加上娘家失了倚靠,她的几个兄弟就剩下算计了,试问,这样的亲戚,谁家愿意要呀。 “怎么着,还真打算回去吃白食呀,还不快点回去。”赵氏灰溜溜的下了轿子,几个人跟着轿子,头也不回的走了,生怕她跟上来似的,跑的飞快。 、赵氏眼泪吧嗒的往下掉,尉氏悄悄的将角门打开,把她拉了进去:“少夫人,你看清楚了吧,孙家还能留您一席之地,可您的娘家是回不去了,你那几个庶出的兄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您的母亲非让他们榨干了不可,当初是小看了他们。” 当初大小姐那般给人做了妾氏,她嗤之以鼻,更是怂恿孙家润不让大小姐入门,现在,大小姐重新风光了,哥哥弟弟都是亲的,她这个做大嫂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尉氏继续劝着:“少夫人,不如就这样息事宁人吧,如今,这府里能给我们容留之地,便是情分了,少夫人稍安勿躁,以前做错了,以后咱们弥补就是了,切不可莽撞行事,让孙府上下都厌弃了,我们就只能流落街头,无人搭理了。” 赵氏轻叹,奶娘将自己尴尬的处境能毫不遮掩的说出来,可见是对自己一心一意的。 孙家润将上官过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老夫人听,“看来,他对你妹妹果真是上心的。” 十里红妆,漫天飞舞的花瓣,将上官的婚礼闹了个沸沸扬扬。二姨娘坐在花轿之中,就像是梦了一场。 一路吹吹打打,颠簸着,到了上官府,跨火盆,拜高堂,一路下来,二姨娘身子着实有些乏了,好在皇上亲临,大家都不敢闹得太过分。 飞儿和瑾儿在新房之内陪着母亲,将外面的喧闹隔离开来:“娘,你饿了吧,这里有些糕点,是外祖母特意让我带给你的。” 徐娘半老了,还要坐上花轿,着实让二姨娘在女儿面前难为情。 外面的声音慢慢落了下去,上官回到新房时,飞儿和瑾儿起身行礼退出去,上官鬼使神差的看了飞儿一眼,却是不像他们夫妻二人。 二姨娘沐浴回来,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滋滋燃烧着红烛,脸上忽然就热了起来,上官将她轻轻的揽入怀中:“希儿,明日为夫就要出征了,以后府中上下就全部仰仗你打理了。” 二姨娘面色红润,嗯了一声,红烛跳跃,一室温情。 木知希起了个大早,八王爷让人将他们兄妹一起接到了王府,来的匆忙,兄妹二人皆不知缘由。 八爷在廊下摆好了早膳,八碟小菜,三碗清粥,伴着小笼包和烙饼,木宁远坐下还是忍不住询问:“今早,可是有要事?” 八爷将小笼包放入知希的碟子里:“木家的族长昨夜就到了,不出意外,现在已然去了木家老宅。” “我们的那位祖母,撒泼打诨惯了,其实能乖乖就范的。”木宁远抱怨的说了一句,这么些年的委屈憋着着实难受,却也无处发泄。 八爷带笑瞳眸里浮光碎冰,唇边笑意凉薄,令人心寒:“该还的终究要还的,你母亲当年是被何人暗算,木家祖母做了些什么,本王都要一一清算,只怕,今日过去,你们就不在是木府之人,另立门户了。” “为何要另立门户?” “木侍郎亦进京了,他非木家之子,但倒是木家族人的儿子。” 八爷的话让兄妹二人云里雾里,知希迷蒙的目光望着八爷,“我们的父亲不是木家的儿子,那他是谁?”这个问题关乎木宁远的前途,一个连家族都不能明确的人,岂能为朝廷效力。 “快点吃吧,随后我们要去趟木家老宅,你们心中的疑问,都有人为你们解答,只是,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往前看才好。” 八爷平稳的语气,十拿九稳的状态,都在昭示着这件事情尽在掌握之中,而木宁远兄妹,却是五味杂谈,心里不是滋味。 木侍郎赶到木家老宅时,木家族长和几位族老已然高高在上,木宁军陪同左右,木家祖母被安置在下面,就连木侍郎入内,亦只能站在。 八爷带着木宁远坐在侧坐,木知希隔着纱帘在族长们的后侧。天合 张婆子规规矩矩的将当年事情的真相原本说出来,墨娘亦跟着跪着,冬哥和胖墩站在外围,与木家而言,他们是外人,不能靠的太近,刘氏被冬哥护着。 木家祖母歇斯底里,“你说这个女人是木家的庶女,就是了嘛,老太爷当初是找过孩子,可是亦没有找到呀。” 张婆子毫不退缩,“是,我胆子小,又走投无路,才将孩子给扔了,可若是能找到当初去找孩子的人,我们可以当面对质,那些孩子身上的特征和老太爷给我的信物,墨娘这里都有,刘氏本就是捡了的墨娘,刘氏的邻居都能作证,捡到的日子,与墨娘出生的日期是相符的。” 族长将手中的拐杖敲得很响:“木家祖母,你稍安勿躁,该你说话时,本族长会秉持公道。” 一盏茶的功夫,从府外来了一辆马车,下来几个人,年龄都破大点,看样子比起张婆子还要年长几岁。 他们进来先是给族长作揖,而后又向木家祖母见礼。 木家祖母脸色煞白,惶惶不可终日的灭顶之感,族长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些都是当初帮着去找孩子的人,本族长一并带了,你们几个上前去核对下墨娘带来的东西,可有差错。” 几人上前,细致的一一核对,拱手向族长复命:“我们几个看的仔细,没有差错,看东西,这女子应该就是木家老太爷当初做找寻的女儿。” “好,木家祖母,你可有话要说。”族长不急着下定论,依旧将平和的目光看向木家祖母,那一副不服气的嘴脸,着实让人讨厌。 “就凭这些东西就能断定墨娘就是木家的庶女,妾身不服,族长莫不是要让妾身糊里糊涂的认下这个血缘不清之人。” 族长冷笑连连:“血缘不清,还真是张刁钻的利嘴,那就让当年之人都站出来,说说木侍郎的身份到底出自哪里?” 木家祖母脸色铁青,嘴唇抖动几下,心中还带着几分侥幸,当初的那些人都被她弄死了,即便有几个漏网之鱼,亦不可能偏巧被他们撞上吧。 其实,木家的族长容留了当年为木家祖母接生,而后被追杀灭口,以及木家祖母的陪嫁丫鬟等人,不过是为了要钳制木家祖母,毕竟族里他们这一支是最富有的,不想还留对了。 木侍郎后来的飞黄腾达,让木家族长有了蠢蠢欲动的心思,直到孙子的来信,能顺利傍上八爷,自然不在意牺牲那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了。 木家祖母在看到老熟人时,明显的惊慌失措,就连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你还活着,当初不是…” 她的陪嫁丫鬟,因为饱受岁月的蹉跎,面容上都像古稀老人,哪有她这般的神清气爽,“怎么,夫人是年纪长了,忘记了,还是不敢说下去。当初是您亲手喂我喝下的断肠草,我如今活生生的站在您面前,不会是以为这世上有鬼吧。若是真的有天道轮回,就凭您的种种恶迹,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闭嘴,你都已经是死里逃生的人呢,居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木家祖母嘴唇抖动,再也没有刚才的气势汹汹,居高临下的态势。 老人家转身看着张婆子:“您总还记得我吧。” “幻灵,你是幻灵,你当初可替木家祖母办了不少坏事,现在还敢问我认识你嘛?”张婆子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幻灵是木家祖母的忠心走狗。 当初欺上瞒下,她功不可没。就连墨娘都是她从中作梗,才不能及时的找回,心里岂能不恨。 幻灵往中间一跪:“族长,奴婢该死,时隔多年,奴婢要揭露木家祖母的丑恶嘴脸。木侍郎根本不是木家的儿子,木家祖母身患不孕之症,根本就不可能生育孩子,若是不相信,可招来当年为木家祖母看诊的大夫,一问便知。” “奴婢相信,即便木家祖母要杀人灭口,却不能将所有人都灭掉,青天白日,总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 就在木家祖母思绪混乱,努力克制内心渐渐膨胀的怒气时,门外再次走进两人,赫然是当年为了她接生的稳婆和大夫。 她此刻才恍然大悟,这根本就是为她而来的,这个局到底是谁布下的,她来不及询问木侍郎为何突然回京,无法探寻族长和各位族老千里迢迢到访的缘由,以及张婆子对当年事情的血泪控诉,都是这个局的开始。 她恶狠狠的瞪着木宁军,从他进入视线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一点不是针对她的,那么他的目的何在,木家祖母忽然将探寻的目光看向八王爷。 第二百七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八王爷迷醉的眸,却显出一抹坚定! 金色的阳光下八爷傲然挺拔的身姿,如伟岸的铜墙铁壁,瞬间就击溃了木家祖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满满。 岁月静好,却抵不过流光残酷的蹉跎,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少年才俊,就是不动声色的要替木知希讨回公道,木家祖母痛苦的闭上眼睛,又在瞬息睁开。 “族长,可是要将妾身置于不可转圜之地嘛?” 族长莫名其妙的看向木家祖母,到了这般田地,难不成这个老妇人还能力挽狂澜,将事情翻转不成。 木宁军却不会给她任何的机会,他用眼神示意张婆子说话:“族长,各位族老,墨娘这些吃尽了苦头,老奴被她迫害,以至于不敢与老太爷亲近,而木家却因她的只手摭天,到如今还被玩弄于鼓掌之中,各位族老明鉴,老太爷在天之灵,何以安宁。” “好一张伶牙俐齿,墨娘既然是你的女儿,当初本官要将她收入房中,亦是你苦苦阻拦。”木侍郎原本斯文得体的形象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即便当初有所不妥,但墨娘已为人妻,此时提出,无疑是火上浇油,要至于墨娘与不堪的境地。 张婆子脑袋转的飞快,墨娘气得哆嗦,刚要反驳,便被张婆子抢了先:“各位族老明鉴,当初是木侍郎仗着身份要强占墨娘,或许是老天爷垂帘我们这些年思念孩子的苦楚,阴差阳错,让老奴找到了墨娘。” “一个是木家正经八百的小姐,一个却是道貌岸然,被偷梁换柱,享受着他人应有的一切的替代品,试问在座之人,墨娘何以要委屈给这种人面兽心当妾氏。何况,刘氏自小养育墨娘,便是定下了与其子的婚约,人,当言而有信,故而老奴斗胆做了决定。” “木侍郎,你即便对老奴怀恨在心,可不能随意玷污墨娘的名节,这般劣迹斑斑之人,何以为民主持公道。” 张婆子不愧是跟在木家老太爷身边多年,这文采亦是可以的。墨娘百口莫辩,当年入府做了丫鬟,从未接触过的繁华,迷花了她的双眼,她是鬼迷心窍,才会觉得木侍郎是良人,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后宅生活,她是差点误入歧途。 冬哥推开众人,大步走进来,将墨娘护在怀中,“我的妻子,心思单纯善良,从未有过肮脏的想法,木侍郎那不成是想要逼死她,让张婆子知难而退,从而将这恶妇逍遥法外嘛。” 冬哥底气十足,将矛头直指木家祖母,当场之人皆窃窃私语,木侍郎果真是阴险小人。 如今,母子俩人均被嫌弃,族长屡屡胡须:“木侍郎,你既然不是我木家之人,便不能继续顶着我木家的姓氏,今日老夫做出一项决定。木宁远兄妹,这些年所受的委屈,桩桩件件皆是你们母子亲手造成。” “他们是我的儿女,既然我都不属于木家了,自然要将他们带走。”木侍郎大言不惭,只要握紧女儿,他就是八王爷的岳丈,单凭这点,无人能将他轻视。 木家祖母撇撇嘴,儿子很聪明,木宁远的前途毁了,不重要,木知希可是货真价实的皇子妃,把她捏在手里,任谁都不能将他们如何。 隔着纱帘,八爷依旧看到了木知希突然低下头,轻咬嘴唇,显得几分无奈和委屈。眼里隐含泪光,眼神深情而无悔。 “那就要看木侍郎可有这个资格,族长,请您准许,本王要将当年的一桩公案重新审理。” 族长起身,面带微笑,“八王爷大可不必这么客气,为朝天出力,还冤屈之人公道,木家一族将全力支持。” “好,丁一,带人。” 光禄寺卿王大人率先进来,八爷让他不必多礼,王大人几步走到正位落座。族长移到了侧位,“来人,将当年祸及曾氏一案的相关人证和物证都呈上来。” 隔了十几年,再次提及曾氏,木侍郎身子摇晃几下,险些为站住,目光闪烁的看向木家祖母,母子俩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瞬息便各自看向前方。 王大人让当年的人证全部到位,几人一一陈述之后,“木侍郎,你的发妻,原配,出事之时,你身在何处?” 木侍郎有官身,可以不跪,然而,气势已没有了刚才的那般高傲:“下官在衙门,未曾离开,得到消息,赶回家中时,母亲已让入殓,灵堂之内匆匆看了一眼。” “哦,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木侍郎还能如此记忆犹新,倒是让人敬佩了。” 能让人记住的,往往是谎言,因为特定的场景,设计了许久,心中惴惴不安,才会时刻记着。 王大人继续发问:“那位是木侍郎当初所在衙门的书记官,请将那天衙门的笔录读出来。”58读书 “是,大人,木侍郎夫人出事那天,衙门的出入记录明明白白的写着,木侍郎日上三竿便离开了衙门,之后便未回到衙门。” “曾氏上香之后,都与何人见过面,请寺庙中的方丈给与解答吧。” 老方丈立在一旁,身边以为年约四十岁左右的和尚站出来:“贫僧看到,曾氏是本寺庙的香客,经常去拜佛,十分诚信的信徒。那天是由这位官人,曾氏的夫君亲自陪同去的。” 木侍郎即刻暴跳如雷:“满嘴胡言,时过境迁,你何以一下子就能认出我,说不定是有心之人在后面教唆吧。” 八王爷从容自如的走到木侍郎的面前,毫不掩饰对他的厌弃:“本王就是要查清楚当年曾氏被害的真相,不管是你,还是木家祖母,但凡你们沾染了曾氏的鲜血,都要血债血还,本王的救命恩人,自然不能含冤而死。” 大庭广众之下,八爷无所畏惧,坦然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倒是让木侍郎始料不及,八爷摆明是要让他偿命的。 仵作出列将证据呈上去:“大人,我们经过木家兄妹同意,开棺验尸,发现曾氏死前曾被人灌下了剧毒。” 王大人追问道:“何为灌下去?” 仵作继续回答,“若是自行喝下,应该没有挣扎,不过从过头有裂隙的状况推断,死者生前有过挣扎。” “你是赶车的车夫,你可知晓当年曾氏生前可曾发生了什么?” 车夫抬头看了木侍郎几眼,最终认命的低下头:“大人,奴才只是听到车内有人争吵,好像是夫人的声音,后来就没了声音,其实,根本没什么流匪。是大人给了奴才封口的银子,其余的奴才一概不知。” 木侍郎咬牙切齿,当初就该狠下心来将他们统统灭口,哪里会现在的麻烦。 “木侍郎,你可有话说。” “王阚智才是真凶,本官绝没有杀害自己的妻子。”木侍郎还在据理力争。 “王阚智却是参与了,只不过,他是在去的路上下手,只不过,天不遂人愿,曾氏在路上无疑中救了八王爷,王阚智不想得罪皇室,便派人通知你另想办法。” “而你担心再出意外,就丧尽天良,亲自下手,亏得大家还以为你是真君子,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罢了,来人将木侍郎拿下,听后宣判。”木侍郎有官身,案子需要上报朝廷,由皇上定夺。 “木家祖母,你与王阚智勾结,试图谋害曾氏,虽未曾成功,却也有罔顾他人性命之罪。” 王大人说完,族长便义正言辞的将木家祖母逐出木家,而木宁远兄妹正是归入曾家祖籍,从此改名曾宁远和曾知希。 此事圆满解决,八王爷多年的怨气终究烟消云散了。木侍郎将目光放在宁远的身上,“你是我的亲生儿子,难道就这么忤逆不孝,看着别人来如此对待你的父亲嘛?” 宁远耻笑着看着曾经引以为傲的木侍郎:“你在对母亲下手的时候,可曾想过我和知希,我们是你的亲生儿女,却也是对你恨之入骨之人。” 父子亲情在这一刻就是万念俱灰,面对这样自私自利的父亲,宁远恨得牙痒痒,却无能为力,毕竟谁也不能去选择自己的出生,既然归了母亲的家族,与木侍郎便是再无瓜葛了。 宁远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从此以后,我们恩断情绝,已然是陌路,希望您好自为之。” 对待木侍郎早就心寒,对这位木家祖母更是嗤之以鼻,拂袖而去。 一场冤假错案,终于大白于天下,不管曾氏是否地下有知,八王爷都算是报恩了。 知希缓缓的走在小桥流水的八王府上,眉头皱的很紧,解决了木家的事情,余下的就是她与八王爷的摊牌。 皇上亲自赐婚,无法更改,能做到的就是表明心迹,相安无事。这不是知希想要的相夫教子,举案齐眉。 心中苦涩一片,忽然羡慕瑾儿,三公子是瑾儿心意之人,在这个时代,能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重重框架之下,寻到一门心满意足的婚事,就值得庆幸了。 一轮红日在西方摇摇欲坠,八王爷踏着绕梁余晖,悄然而至。 第二百七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木知希俏丽的脸上带着几分从容,精明的眸子里闪烁着让人炫目的光芒。 微微低头,夕阳之下,显得有些羞涩,绿树红花的映衬中,娇媚的人儿,着实让人怜惜。 这样惹人爱的小白花,真是有趣。这女人亦很会伪装,懂得什么样的表情能够引起男人怜惜的保护欲。也知道对付自己的敌人,需要如何表现,真是个不简单的人。 “让你久等了,还有些后续的事情要解决?” “嗯,我们的婚约不能废黜,母亲的恩怨了解了,八王爷日后的生活要如何安排?” 八爷炯炯有神的目光直愣愣的看着木知希,让她多少有些惊慌失措,却努力保持内心的平稳:“本王到不觉得这桩婚约有何不好,反而,本王很期待你嫁入王府后的日子。” 木知希涨红着一张脸,坐在回去的马车里,别院门外聚集着很多的人,不时的传来吵闹的声音,木香下车查看,而后气愤填膺的上车:“小姐,是木家祖母,说你们不孝,将她拒之门外。” “您,未出嫁的姑娘家,怎么能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与长辈伦理了。”木香断定小姐会下车,就先将心理的话说了出来。 刚从八王府回来,与八爷的肺腑之谈,还记忆犹新,心中忐忑不安,偏遇到这么堵心的事情,是谁都有些招架不住。 木香将帘子放下,“小姐,我们从后门进去吧。” 马褂銮铃的声音由远至近,丁一带着几名护卫,跟在一名-器宇轩昂的少年身后飞奔而来,随着人影越来越近,木知希张大嘴巴,险些惊叫出来,还好,她及时捂住了。 木香愣头愣脑的张望,“小姐,奴婢去看看。” 一溜烟的没入了人群之中,高高坐在马上的少年,翻身下马,大跨步直接到了木家祖母跟前:“好一张泼皮的嘴脸,木家的家风居然能让您祸害到这个份上,怎么舍了这张老脸不要了,就能赖上被你害的母子分离,阴阳两隔的一对可怜的兄妹嘛?” 声声泣血的质问,让围观的老百姓不屑的瞪着木家祖母,嘀嘀咕咕的交谈,原来这就是京城传了好久的人物,据说为了钱,都能将孙子孙女扫地出门,看到人家飞黄腾达了,又要以长辈的身份欺辱,还口口声声要赡养,就差赖在这里了。 这处别院是八王爷,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嚣张到什么时候呢。 少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木家祖母:“若不是宁远不计前嫌,觉得你年纪大了,身子不适,怎么会托人将你从牢房之中保释出来,您都一把年纪了,做了那么多的缺德事,就不怕午夜梦回之时,我姑姑跟您索命嘛。” “我们曾家虽然再无以往的繁荣,可终究懂得礼义廉耻,若不是情非得已,您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理取闹,我何以在此为这对苦命的兄妹鸣冤,让各位都做个见证,看看,您到底是副什么嘴脸。” 木家祖母仇视的目光狠狠的看着少年:“闹了半天是曾家的人,知希即将成为皇子妃,你们曾家亦打算凑上来了,何以见得比我清高多少。” “我们曾家从未因看重他人钱财,谋财害命。亦不会对自己的后辈假意迫害,利用,枉顾其生死,不闻不问。我们曾家的女儿,被你们母子恶毒谋害至死,你以为,双手沾满鲜血,即便寿终正寝,去了地府,阎王爷就不会在天道轮回之时,将你打入畜生道嘛。” 少年犀利的语言,毫不留有余地的质问,让在场的百姓们纷纷鼓掌,大家唾骂着木家祖母,这个时候,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凡有一丝的可能,她都不会过来。 如今,儿子被下了大牢,她虽然不用在里面受苦,却也无处可去,只能硬着头皮过来,没想到,人家不但不给开门,还让人将她拦在门外。 她心里气不过才招来这么多人围观,预将这对飞黄腾达的兄妹逼出来。 世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木家祖母便是如此,以前待她们兄妹刻薄,对人家亲娘痛下杀手,现在反过来怨人家兄妹不待见她。 是谁亦不能对她做到心平气和,坏事做尽,还要别人都原谅你,果真是无可救药之人。 少年将木家祖母骂的,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百姓们各自散去,丁一向少年拱手一礼:“奴才要去给王爷复命,就不能陪着您了。” “替我谢过王爷,改日定登门道谢。”炫书文学网 丁一来得快,去的也快。 木香滔滔不绝,津津有味的将木家祖母狼狈不堪的模样,描绘的淋漓尽致,木知希的注意力却始终在少年的身上。 她下了马车,木香不解的跟着,小姐是主子,亦是个有主意的,她不敢多言,虽说这样与外男见面,着实不合规矩,可木香张了几次嘴,最终没有勇气拦下小姐。 “多年不见,表哥可还好?”少年回眸之间,眼角有了隐隐的湿意,他正是曾家长孙,曾艺华。 他虚浮了一把:“表妹不必多礼,我们进去说话。” 曾艺华的到来,让木宁远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母亲不在时,曾家几次登门,想要将他们兄妹接走,都被木家祖母拒绝,不过是碍于面子,担心被人诟病,误了木侍郎的前途。 后来曾家远走北边,一两年的时间,便断了联系。这会儿看到曾艺华,木知希百感交集,“外祖父和外祖母,身子可还好?” “都挺好的,不日就会回京了,他们是来参加你的大婚,表哥恭喜你,觅得如意郎君,八爷是值得你托付终身。” 若是在以前,木知希还有些犹豫,可曾艺华的出现,绝不是老天爷垂帘,从天而降,而是八王爷思虑周全,为了防止他们难堪,每一步都考虑的细致。 天色昏暗,夜晚降临,木知希开始期待白日的到来,笑意越发的浓重了。 晴儿这边不是很顺利,妙手仙子对父亲的态度耿耿于怀。玲姨的心愿是满足了,父亲的担忧不无道理,“玲姨,您身体。” “师兄帮着我配了半年的药丸,我都带着呢,放心,没事的。至于师兄,我恨对不起,但是,这次我想跟着晴儿去,一来,能照顾她,再今后为数不多的日子与她朝夕相处;二来,当年的事情,我想找到真相。” 妙手仙子握着妹妹的手,久久舍不得丢开,玲姨将小女儿抱在怀中,“娘希望你日后的生活甜如蜜,今后,我们就改个名字,叫蜜儿。” 小姑娘俏皮的一蹦三尺高,“好,就叫蜜儿,能够出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求之不得,当然不会拒绝玲姨的任何决定。” 晴儿站在山顶,风呼呼的吹着,谷内,四季如春,晋王将一件披肩帮她系好:“谷内的夜晚多少有些伤人,明日便要出发了。” 流珠和喜鹊跟着暗一暗二站在不远的地方,晴儿望着似乎离她很近的月亮,却永远都无法抵达的地方:“你说玲姨出谷,会找到当年的真相吗?” “重要吗?生命都即将消失殆尽,一个真相,就那么的重要吗?玲姨过于执着,她已经与谷主有了女儿,一家四口生活在这里,就如世外桃源,若是为夫,决然不会选择离开。” “可惜你不是她,或许在她的心中有个执念,便是晴儿的生父,玲姨失忆后与谷主在一起,并不代表,她内心深处爱着的那个男人就是谷主,或许,我们都不了解,毕竟我们都不曾经历玲姨那份刻骨铭心的爱,被所爱之人伤害的万念俱灰吧。” 晴儿说的有些惆怅,迷蒙间,她仿若回到了现代,那里有她牵挂的爷爷,放不下的姑姑,可这辈子,终究是回不去了。 妙手仙子走进父亲的配药间,轮椅带着父亲落寞的身影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的孤单,“父亲,儿子这次可是做错了?” 许久之后,药王发出一声长久的叹息:“你长大了,我已经老了,你要照顾好妹妹,所以,明日你与玲姨他们一起离开吧,这样,为父还能放心些。” “可是父亲,您身边亦需要人照顾。” “谷内还有人照顾我,家里的婆子和车夫都在,暂时不需要担心,倒是你们出门在外,险恶颇多,还是人多相互有个照应好些。” 药王拄着拐杖,起身向前走了两步:“这里三面墙内都放着我们祖辈传下来的秘方,若是有一天需要了,就将三面墙都打开吧。” 山谷里的晨曦,阳光不是很充足,露水很重,显得湿气颇多,蜜儿欢天喜地的扎好了两个小辫,一蹦一跳的围着晴儿叽叽喳喳的说着。 药王始终未露面,玲姨等了许久,还是坐上了马车,看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院子,越发的远了,心中苦楚,却坚定的要向前。 晋王挑帘看了一眼,“看来,玲姨此次出谷亦未必能心想事成。” 第二百七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晴儿深重一叹,无痕的划入森寒的情绪里,紧紧衣服,看向不远处的妙手仙子,她眉目一冷,“谁都不要幻想着能让玲姨改变主意,她时日不多,我会竭尽所能让她达成所愿,凡是对玲姨不利的人,我都不会心慈手软。” 晋王噗呲一笑,他的那个嫉恶如仇剑拔弩张的小女人又回来了。 慕青来到这个已然有段时日了,可她似乎很不喜欢制药,那些瓶瓶罐罐和各种气味的草药,总能让她头昏脑涨,甚至于呕吐不止。 大祭司原本的耐性亦在一天天的消减,作为圣女的血脉,对医药不精通,骨子里还能排斥,虽说一时半会儿,大祭司亦无法弄明白慕青与晴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巫蛊之门传世之宝不会错的,它推测慕青才是圣女的血脉,那么,晴儿的身世如何,与他何干。 战王和朱冉成,都在积极的想办法营救慕青,可巫蛊之门并非泛泛之辈,就连大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重重机关,他们到现在都毫无头绪。 南盛国上下一片肃静,井皇叔消失半年,重新回朝,让在场的官员都有些战战兢兢。 小皇上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让井皇叔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容,“皇上,臣出外云游,闲散惯了,还请皇上恩准,臣想辞官静养。” 这么多年,井皇叔把持朝政,小皇上耿耿于怀,多少会存在些偏激,一味的隐忍,不是办法,井皇叔能主动提出辞官隐退是最好的结局,只是不清楚,井皇叔是真心的,还是要试探他这个做皇上的时不时早就容不下,权倾朝野的井皇叔了。 多年的较量让井皇叔心力憔悴,但凡有一丁点的可能,他都不会放弃自娱自乐的田园生活,来操这份闲心,反而是小皇上仿佛认定了,他就是喜欢皇权之人。 小皇上揣摩了一炷香的时辰,他不言语,下面的大臣都是见风使舵之人,自是不会有人出动出声。 “皇叔,您看,国内虽安稳,皆是因为您的缘由,若是可以,能否再等朕想想。” 小皇上古井无波的语气之中含着些浅淡的怜惜。 井皇叔却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处变不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长缨推着轮椅,心里默算着流珠他们可能到达的时间,望着天边越发高升的红日,心中有些莫名的烦躁:“主子,您说,晋王妃他们走到哪里了?” 依着妙手仙子那副死气白咧的架势,即便软磨硬泡,诡计百出,终究是要将晴儿他们带入药王谷的,只是,晴儿去药王谷就那么重要吗? 他的心忽的疼了起来,剧烈的让他承受不住,他捂着心口的位置,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股不安由心而生。 自打慕容玲出事,他还是首次这样慌乱,心烦意乱。一位小太监匆匆跑来,“回禀摄政王,太皇太后有请。” 太皇太后是井皇叔的亲生母亲,后来嫁给了太上皇,算是小叔子娶了嫂子吧,就连带先皇对井皇叔都耿耿于怀。 朝中甚至传言,他亦是太上皇的儿子,与先皇是兄弟手足,就因着这些闲言碎语,让小皇上对井皇叔越发的忌惮了。 长缨深知井皇叔与太皇太后虽是母子,却冷漠如旁人,小时候,井皇叔都是嬷嬷看大的,太皇太后嫁到宫里,几乎不过问宫外的事情,连带着井皇叔亦成了天生天养,后来拜师学艺,走了十年之久,朝中都无人发现。 轮椅缓缓的在青石路上滚动,仿若带着千金的重力,走到一半,井皇叔突然停下,回身与长缨说:“回去吧,本王身子不适,经不得这样的折腾。” 小太监瞬息汗如雨下,跪地磕头,一个劲的说着前面就到了。 井皇叔还是不管不顾的走了,他是高高在上的井皇叔,何时怜惜过别人的性命。或许是跟晴儿处的久了,才会有了些莫名的优柔寡断,至于那个小太监,就听天由命的,以前这样的事情不是多如牛毛吗? 小皇上下了朝,直奔后宫,南盛国后宫有四位妃子,齐妃、惠妃、敏妃和茵妃,因着一直想要联姻,皇后之位一直空缺。 齐妃小家碧玉,平日里歌舞升平,深得小皇上喜欢,齐妃的宫殿离着皇上的御书房很近,她早早就打扮得体,来到门前等待。 小皇上的轿辇却丝毫未停,就连坐在上面的小皇上都是眉峰紧促,根本无心留意佳人的顾盼生辉。315中文网 齐妃感觉事态不对,吩咐身边的宫女:“去看看皇上去了哪里?顺便打听下,朝上出了什么事情?” 宫女俯身离开,齐妃一甩袖子,翻身回来宫内,让人将大皇子抱过来,儿子白嫩嫩的,又是一岁多,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就连蹒跚走步都让人看着就十分喜爱。 宫里的四位妃子,各有来头,齐妃是大将军的嫡女,皇上成年时,入宫的。惠妃和敏妃是小皇上自己看上,父亲的官位虽然不高,但是温柔懂事,体贴善解人意,均为小皇上生有子嗣,只有茵妃是太皇太后给恩赐的,是井皇叔的谋士之女,身份不高,可却被小皇上另眼看待。 小皇上的轿辇直接到了茵妃的宫里才停了下来,一路走来有些急躁,他的额头渗出汗水。 茵妃赶忙接驾,差遣宫女去将煮好的酸梅汤端上来,让小厨房做几道圣上爱吃的菜肴,午膳就在这里用了。 这一通忙活,让小皇上越发的迷茫了,这些个女人都是擅长演戏的,这会儿还跟你恩恩爱爱,转头就有可能因为利益将你宰杀。 家族的利益,权势的诱惑,小皇上对身边的人都未相信过。茵妃将酸梅汤小口的喂给小皇上,清清爽爽的感觉,让他身上的燥热散去了不少。 “圣上,一路过来,定是饿了,午膳即刻便好,这是臣妾亲手做的糕点,您尝尝。” “紫薯糕,绿豆卷,你都是机灵,对朕的口味颇为了解。”小皇上取了一块绿豆卷,慢嚼细咽,味道极好,要说茵妃处处都好,唯一就是做了太皇太后的眼线。 “臣妾听闻墨国那边过来的女子花容月貌,都是娇滴滴的人儿,再过几日,姐妹多了,后宫就更加的热闹了。” 茵妃满脸带笑,看不出一丝不快,这就是她聪明之处,有不痛快偶读藏着掖着,任你有千里眼,都看不出穿。 “那又怎样,连个身份尊贵的都没有,看来朕这皇后人选,还是要从你们几个里面挑一个呀。” “圣上英明,三位姐姐都已经开枝散叶,皆是皇家的功臣,只有臣妾,迟迟未能开怀,倒是让臣妾伤心了。”无论谁做皇后,都轮不到她。这宫里四周都有各宫的眼线,她不会给皇上当刀刃,最后落败成为那三位共同的敌人。 小皇上冷眼看着茵妃,这个越发聪明了,怎么说都能绕出去,倒是让他平添了几分逗弄的兴趣。 齐妃身边的宫女去而复返,在她耳边小声嘀咕,气得她将桌上的兰花瓷碟都给摔碎了,那是齐妃的陪嫁,平日里很少拿出来,小皇上未来,还没能及时收起来。 殿内的宫女都鸦雀无声,跪倒一片,大皇子还是孩子,玩闹着,根本不在意周围的变化,奶娘将他抱起,给齐妃行礼后,转身离开,“井皇叔果真要辞官,还是另有所图。” “奴婢打听不到,朝中之人都不敢胡乱发表意见,毕竟井皇叔的手段,大家都是见识过的。” “你明日一早就去尚书府,让我娘抽空进宫一趟。” 井皇叔的出宫,让太皇太后将一屋子的奴才骂了便,这样的戏码已经半年不曾上演了。 井皇叔不在南盛国这段时日,宫里的人都觉得日子好过多了,太皇太后失去了目标,就蔫蔫的,宫人们各司其职,倒是相安无事。 他回来的第一天,宫内无论何处,都是鸡飞狗跳,他要辞官,那是要太皇太后的老命,正因为井皇叔这么长时间把持朝政,才使得太皇太后在宫里的日子悠然自得。 小皇上不是太皇太后的亲孙子,就连先皇对太皇太后都是极尽敷衍,若不是担心井皇叔对他不利,太皇太后早就被陪葬太上皇,入了皇陵了,想起当年,井皇叔为了此事,带兵为了皇城,就让人心惊胆颤。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太皇太后才猛然醒悟,他以后能依靠的人是谁。可惜,井皇叔得到先皇首肯,保住了太皇太后的荣华富贵之后,依旧是避而不见,视若旁人。 夏日的夜晚吹入马车内,将一天的燥热都驱散了,井皇叔面前摆着一盘棋局,他思索着,捻着黑子的手,迟迟未有放下。 蓝天碧日,马车驶过繁华吵嚷的街头,人头传动,看到马车的徽标,都起身纷纷避让,一条毫无阻隔的羊肠小道,顷刻间就出现在车夫的面前。 他挥舞着马鞭,不急不慢的走着,路上行人,满脸都是兴奋的笑容,大家互相鼓舞着,井皇叔回来了,这下可好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俯冲而下,直逼长缨面门而来。 就是一瞬间,雄鹰就如鸽子般乖巧的窝在长缨的臂弯里,用头趁着他的下巴。 长缨将雄鹰脚上绑着竹管取下,“主子,宫里传来消息,不出您所料,小皇上对您辞官一事,如坐针毡,既想借此收回您手里的兵权,又担心您是借故托词,而后还有动作,他的皇位就岌岌可危了。” “与他父皇一样,都是小肚鸡肠,不堪大用呀。北国那边可有消息传回?” “北国已经大军压境,墨国上官将军亲自带兵去往边关,另外,八王爷对墨卓涵起了戒心,鹰王对此事不闻不问,倒是鹰王妃肚子里的,让鹰王十分惦记和喜爱。” “错过了孩子的出生了成长,已是一生无法弥补的遗憾,现在上苍给他一次体验的机会,哪里能不激动。倒是墨卓涵,也着人盯紧点。” 井皇叔与鹰王或多或少都有些同命相连的味道,他们都是渴望的照顾孩子,却直到现在都是遥遥无期,心中的悲凉,可想而知。 沉沉的云层低低地压了下来,虽然已至午时,整个燕京的街道上还是人来人往,车轮滚动之声不断。 小皇上午休后便离开了,茵妃迷蒙的眼睛瞬息清明,“荣南,你想办法通知长缨,就说小皇上起了杀心,就连太皇太后亦有自己的算盘,让主子小心些。” 茵妃起身,对着铜镜,打理一头靓丽的黑发,她进宫不到三年,其余三位妃子皆生下子嗣,只有她迟迟未见动静。 她清楚,小皇上对井皇叔防备之心更甚,她又是井皇叔借着太皇太后的名义送入宫中的,小皇上在没有确定她是哪个阵营的时候,决然不会让她轻易怀孕的。 齐妃看着外面已经慢慢落下去的日头,吩咐驼铃,将惠妃和敏妃请来,茵妃向来与齐妃不对路,这是明面上的事情。 惠妃和敏妃,两人出身不是很高,这几年在宫里,陶光隐晦,从不冒头,外人看着是胆小怕事。 井皇叔曾经评价过,这两个女人才是聪明又难对付的,太过高调的女人,仗着的是小皇上的宠爱,一旦有一天男人的这份关照不存在了,那女人的日子就难过了。 而默默无闻,看似不得宠,却能做到荣辱不惊,小皇上的性子,无论到了何种地步,都会眷恋她们些,她们虽然不能实时风光,却能衣食无忧,保护儿女安然长大,伺机而动。 惠妃的女儿快两岁了,正是淘气的时候,敏妃的女儿与大皇子先后出生,晚了大皇子两个时辰。 三个孩子聚到一起,奶娘们都是小心翼翼的照管,生怕一个不慎,不是伤了自家的小主子,就是伤了别家的小主子,不管是哪个孩子,都是皇子公主,她们可担待不起。 惠妃穿着肃静,就连妆容都是淡淡的,“姐姐,几日不见,您气色越发的好了,到不像我,大公主一直都没有大皇子乖,闹腾的很,妹妹都羡慕姐姐好有福气,大皇子日后定是国家栋梁,姐姐可有了依托。” 敏妃将茶盏抿了几口,润润喉咙,笑着甜丝丝的,“就是,齐妃姐姐如今正得盛宠,皇上对您那可是好的不得了,妹妹就想着求姐姐哪天给二公主讨个封号,可好?” 她们两个女人说话的语气皆是以齐妃为主,在这后宫之中,没有皇后,这样的话语,显然是将齐妃放在了四妃之首了,齐妃心里别提都受用了。 “两位妹妹惯会那姐姐取笑,都是自家姐妹,何必这般客气,看着你们这双女儿,姐姐我才真是羡慕的紧呢。” 要说齐妃住着的储秀宫,亭台楼阁尽管严谨却也是极好的景致,这会子正是南盛国春光正盛的时候,院子里新绿一片片,拥翠抱绿的亭台越发显得几分雅趣。 惠妃很是羡慕储秀宫的景色,“姐姐,听闻从墨国来的姑娘,并未皇室血脉,连王公大臣家的千金都不及,皇上该不是动怒了吧,妹妹觉得,姐姐还是该劝着点,毕竟墨国没有公主,是公认的事实,北国的那位八公主一死,只有一对呆傻的,总不能娶回来当笑话。” 敏慧更是机灵,“要我说,何必舍近求远,齐妃姐姐,无论家事,才情皆是上品,如今还生有大皇子,为何非要去那墨国选皇后。” 齐妃心里何尝不是觉得委屈,小皇上的心思很难猜,就连带她生下大皇子,小皇上依旧不偏不倚的对待她,甚至更愿意去茵妃那里就寝,还好,茵妃这几年都不曾怀孕。vp “两位妹妹谬赞了,姐姐觉得,我们只要有皇上的疼惜和宠爱就够了,日后宫里有了皇后,我们若是还能如现在这般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便是我们姐妹的福气了。” “井皇叔要辞官了,茵妃可是太皇太后送到皇上身边的,姐姐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我们姐妹的情分哟。” 齐妃心花怒放,她就是想知道,惠妃和敏妃对皇后那个位置,可有窥视,若是没有,她们就是同盟,若是有,自然与茵妃一般,不待见的。 宫外齐家,尚书府的花园灯笼早早就挂了起来,齐夫人带着几个庶出的女儿,在这里苦练棋艺,丫鬟婆子在一旁打着扇子,驱赶蚊虫。 齐家一位正妻,三房妾氏,有嫡出的一个儿子,女儿入宫为妃,剩下的便是妾氏所生的四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齐老爷其貌不扬,文采颇高,当年的探花郎。入朝为官,善于鼓弄人心,揣测圣意,一路爬到了尚书的位置。 儿子齐彣鸿更是才高八斗,学冠五车,高中状元,在编修院当差。 齐夫人观念根深蒂固,对齐老爷的话奉若圣旨,前段时间,齐老爷从其他地方找来几个善于棋艺的先生,着手对几个庶出的女儿,细心教习。 这段时日,几个女儿的棋艺都大有长进,就连齐彣鸿都赞赏过,可齐老爷还是摇摇头,又重新换了两个先生,而且催促的时间越发的紧了。 齐府的书房内,烛火的映衬下,窗户上扇动着两个人影。齐彣鸿坐在书案的一侧,凝神看着父亲。 齐老爷捻着胡须:“你妹妹越发没了规矩,井皇叔刚回朝,她就急不可耐的让娘家人进宫,你们以为,皇上是个不计较的嘛。女人沉不住气,就算生了皇子,又能如何?后宫里的女人多了,都能生孩子,真是个蠢的。” 齐彣鸿深知妹妹的性子,是个爱出风头,又争强好胜的,骨子里的那点桀骜不驯,根本不是后宫那几位的对手,还自命清高。 若不是他们父子在朝中稳如基石,皇上又岂会封妃,“父亲,那明日让母亲推掉吧。” “不,让你母亲去,而且要高调的去,皇上那里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若是不去,皇上生性多疑,定然会对齐家生出多方揣测,井皇叔一倒,势必会拿齐家开刀。不如就让皇上觉得,我们齐家就是喜欢自大,日后只要多打压就是了,成不了气候。” “父亲,井皇叔此次辞官,您如何看待的?”齐彣鸿虽不够上朝的官阶,但是在编修院会对朝中的事物,进行记载,接触到的信息亦很多。 齐老爷眯着三角眼,有一下没有一下的闪着扇子:“井皇叔即便是退出朝堂,还是南盛国的主宰者,他的势力遍布天下,岂是一个南盛国的皇室能困住的,小皇上果真是年轻气盛,根本看不够,才会沾沾自喜,或是惴惴不安。” “今日在回来的街上,儿子看到了井皇叔的车撵,极其普通,甚至不及四品官员车马的奢华,您说,他何以能驾驭得了天下。” 齐老爷将扇子一合,拍在桌子上,“糊涂,真正谋大事的人,决不能是泛泛之辈,被那些金银财宝,外在的假象所迷了心智的人,根本担当不起国之砥柱。” 齐彣鸿还是有些瞻前顾后:“父亲,若是让皇上知晓,我们齐家要送一个女儿给井皇叔当侍女,会不会惹来麻烦。” “麻烦总是有的,只要应对得体,便能逢凶化吉,更何况,从侍女到妾氏,有了儿女,就有了牵绊,井皇叔终究是男人,不可能不食人间烟火,总有他的弱点存在,我们只是要找到这个弱点是什么,才好下手。” 齐彣鸿越发不清楚父亲最终想要什么,一个妹妹入了宫,成了皇上的齐妃娘娘,大皇子的生母。如今,又要将一个庶出的妹妹送给井皇叔做侍女。 两方势力都要均沾,如若驾驭不了,便是无底的深渊。 惠妃和敏妃两人缓缓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奶娘带着两位公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除了贴身的宫女,她们说话声音很低。 “妹妹,齐妃心里惦记皇后的位置,不是一日两日了,我们姐妹还是如以往那般,不要出头才好。” 第二百七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惠妃语重心长的拉着敏妃的手,“姐姐,说的极是,一会儿回去,就让宫女给侍寝房的递个话,说身子不适,这段时间怕是不能照顾皇上了。” “还是妹妹懂得容忍,姐姐不能与你用一样的办法,哎,不如就让大公主病上几天吧,倒是委屈这孩子了。” 两人说着话,便各自带着女儿回去了。 南盛国井皇叔的府邸,单调肃静,亭台楼阁虽有,却简单别致,小桥流水,水上人家的感觉。 长缨紧走几步过来,井皇叔稳稳的坐在水边,浮漂晃动,一条金色的大鲤鱼顷刻越出水面,井皇叔的潇洒是南盛国出了名的。 “主子,刚得来的消息,晋王妃他们又到了官道上,看样子去过药王谷了。” “还有几日能到?” “大约十日左右,只是…” 长缨吞吞吐吐,井皇叔不悦的皱起眉头,长缨和长阳是自小就跟着他的,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往,今日定是遇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才会踌躇不前,犹豫不决。 “长阳果断稳重,信得过,本王才会让她去路上守护晴儿,难道是出事了,直说便是。” 长缨观察井皇叔的脸色,再三确定,才小心翼翼的提及:“长阳说,从药王谷出来后,晋王妃的队伍里多出一对母女,不同的是,那位母亲,像极了当年的慕容玲小姐,而且,大家都称呼她,玲姨。” 鱼竿瞬息掉落在水面上,溅起的水花点点,迎着朝阳,泛起银色的波纹,随着微风荡出去一圈又一一圈。 井皇叔腾的起身,向前垮了一步,鞋子和衣服的下摆都没入了水中,他却像根本感觉不到,一把将长缨的衣领拽过来,“长阳的信件在哪里?” 拿着一寸多宽的便条,井皇叔像是握住了千斤重担,泪水滑过眼角,终究是没能忍住了,他一阵儿哭一阵儿笑,这是十几年,长缨都不曾见到的状况。 若说这个世界上,能让井皇叔失态,除了慕容玲,再无旁人了。 “长缨,备马,本王要出城。” 王爷一向是轮椅车马,一说备马,长缨激灵灵打了个哆嗦,“主子,您的腿?” 井皇叔的腿疾根本不能驾驭战马,除非用内力推动,那就太消耗体力了,与井皇叔体内的毒素有益无害呀,对他的身子却是巨大的伤害。 “还不快去准备,本王即刻就要出城。”井皇叔此刻的模样,活脱脱就是暴跳中的雄师,即将出于奔溃边缘。 长缨不敢怠慢,飞奔而去,井皇叔拖着湿漉漉的身体重新跌落到轮椅上,他和长缨都未注意到,他居然是可以站起来的,情急之下的突变,没有给他带了喜悦。 满心的彷徨和不安,他要亲自去证实,那个女子是不是玲儿,他朝思暮想,半夜都会疼醒的玲儿。 他握着扶手的手紧紧的攥着,接着便是不受控制的抖动,他对着刺眼的光芒笑了,疯狂的大笑,他将手中能扎的东西,统统的丢到了河里,心里默默的念着,希望他的大师兄没有欺骗他,否则,他即便倾巢而出,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要将药王谷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井皇叔出城的消息,如平地一声炸雷,让皇宫更加的低沉,就连太皇太后都忍不住,闯到了御书房里,小皇上正是烦心的时候。 揉着惺忪的眉头,极不耐烦的问:“皇祖母,可是有什么急事?” 太皇太后年纪不过五十多岁,因着保养的极好,看上去亦是四十岁出头的模样,皮肤上的皱纹很少,就连红唇都不用胭脂。 午时的阳光正盛,从开着的大门直接透了进来,让屋内的冷凝之气散去不少:“皇上,听闻井皇叔出城了,难道皇上还是担心他有不臣之心嘛。若是他有,十几年前就可以动手,何必要等到今日。”千千吧 小皇上用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她,“皇祖母何出此言,朕都摄政王一直尊敬有加,这次他提出辞官,朕还在斟酌之中,毕竟摄政王身体残缺,拖着病恹恹的身子,为朝廷鞠躬尽瘁,朕多少是不忍的。” 太皇太后冷冷的笑着,就连外面的阳光都有些退步了,“皇上可别忘了,北国虎视眈眈,墨国与我们相邻,一旦失守,你以为北国会放过我们。有摄政王在,北国的皇室还会忌惮三分,就凭我们,能抵抗住北国的攻击吗?” “笑话,朕有大好的将士,为了家国天下浴血奋战,这是南盛国的天下,不是摄政王的,朝中之人只能听令于朕。”小皇上说的有些激动,面红耳赤,他这些年听到最多就是井皇叔的厉害和功绩,将他这么多年的执政之功化为乌有。 太皇太后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事情:“你知道先皇为何要苦苦哀求,让他一个闲散之人替你执政江山,并且封了摄政王,给了全部的生杀大权,不仅仅因为,你当时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而是井皇叔背后有个神秘的组织,那是他们井家时代相传的死士,根本无人能够撼动。” 小皇上扶着书案缓缓起身,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看清楚太皇太后脸上的表情,他不能错过一丝一毫,来推断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哀家不会骗你,你是九五之尊,是哀家的倚靠,不然当初亦不会让你父皇选了你,你不要天真的以为先皇只有你一个儿子。” 太皇太后今日的爆料一个接一个,让小皇上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他小时候便听他的母妃说过,南盛国是巫蛊之术的起源之地,亦是巫蛊之术的流传之地。 这里孕育着一个不能对外人言明的事实,那就是南盛国的皇室,每年只能留下一个皇子继承皇位,其余的皇子都会被以各种方式送到别处,井皇叔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 他的母妃也因为南盛国的祖制被殉葬了,当初太皇太后就是这样的命运,是井皇叔进宫与先皇做了交还,才将太皇太后的性命保留下来。 “那朕该如何办?将井皇叔杀了,拿回这些,还是不动声色,继续由他执政南盛国,而朕还是那个傀儡。” 他痛心疾首的样子,恨不能将整个皇宫都一把火烧了,才能解掉他心中的毒素继续萌芽,发展壮大。 太皇太后看着他的歇斯底里,心中微叹,他终究还是太嫩了,斗不过井皇叔的老奸巨猾。 “你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退出朝堂,必须让他将手中握着的隐秘力量交给你,才能让他辞官退隐,还不能心急,不然就如当年的哀家一样,功败垂成,一事无成。” 小皇上将手中的茶壶端起来,狠狠的喝了几口,“皇祖母的意思,朕懂了,会小心思量。” “嗯,还有一事,既然说到了皇嗣,当初你不顾哀家的反对,让齐妃诞下了皇子,可想好了日后的退路,或许你该选个聪明点的女人生下继承人。” 思绪玩转沉浮着,待回神,只觉得周围黑暗更是静谧浓稠,小皇上晕乎乎的出了御书房的大门,伺候的宫人规矩的站立,大内总管李公公赶忙上前:“太皇太后走时,嘱咐奴才,说您要安静的待会,奴才没敢贸然进去。” 小皇上摆摆手:“齐妃在干嘛?” “昨日请了惠妃和敏妃两位娘娘去宫里说了好一阵子的贴己话,今日一早齐家递了拜见的帖子,这会儿刚刚出宫,来的是齐家的夫人和庶妹。” 他朗逸眉目间卷起狂暴神色,像深潭里冷冷春水冻成了冰凌,漫开一层一层锐利的边,恨不能将大掌掐在那个愚笨女人的脖颈上,悠然用力,送她归西。 “敏妃娘娘说身子不适,这几日按照太医的要求,服药静养,不能侍寝了。惠妃的大公主不知怎么的,像是花粉过敏,这会儿急的很,服了太医的药,好多了,就不来给皇上添乱了。” 李公公将宫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齐妃最是清高,平日里根本就不将他们这些阉人放在眼里,逮住机会,当然是要死命的踩她咯。 从皇上的表情就难看出来,太皇太后在里面与皇上的谈话内容八成也涉及到了齐妃,才会让皇上一出来就询问,那个自认为高高在上的女人,就等着遭罪吧。 “茵妃呢?” “茵妃娘娘一直在宫里未出来,刚才让奴婢送来一份熬好的绿豆汤,说是给皇上解解暑气,奴才没让送进去。” “嗯,拿过来吧,另外命人去传话,齐妃禁足一个月,大皇子送到茵妃处养育。” 李公公先是一愣,而后赶忙应承,要说生母还在就被送到别的娘娘跟前去养育的皇子,这算是头一份了。 再匪夷所思,那也是主子们的事情,与他一个跑腿的奴才有何相干。他麻溜的去安排,御书房又重新活跃起来,点灯的,送绿豆汤的,就连晚膳都摆上了,李公公翘着兰花指,给皇上布菜,一切就如先前,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过。 第二百七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午时的太阳火辣辣的照射在大地上,齐妃慢条斯理的用膳,宫女在一旁打着扇子,高高的宫殿,因着建造时的结构,倒不似外面那般烈日炎炎,时而有清亮风刮进来,凉爽很多。 驼铃惊慌失措的进来:“娘娘,御书房传旨,要将大皇子送到茵妃的宫里养育,您要被禁足一个月,储秀宫大门封闭,没有皇上的谕旨,不得开启。” 齐妃惊恐的站起来,“你说的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呢。” 她喃喃自语,跌落在椅子上,忽儿起身,疯了一样的跑出去,奶娘抱着大皇子,怀中的孩子睡得香甜,丝毫没有察觉周围的变化,这个年纪的孩子,在谁身边,便会跟随亲切,等到过上几年,哪里还记得她这个亲娘。 齐妃犹如被侵占了领地的野兽,怒火滔天的眸底情绪瞬息转冷,丝丝危险的气息从她的骨子里蔓延出来,一把就将奶娘怀中的孩子抢了过来。 孩子突然从睡梦中转醒,又是面对这么多的生面孔,哇哇哇大哭起来,齐妃吼叫着,“让茵妃那个狐狸精去见鬼吧,自己不会生养,就来抢别人,本宫就是到死,都不会将孩子给她。” 来的几位公公都诧异的很,却不敢上前,齐妃就是失宠,那也是妃子,皇上的女人,岂是他们这些奴才能动手的。 清亮的嗓音,从几位公公的身后响起,“怎么还不动手,皇上的话,你们都不听了,一会儿再伤到孩子,你们有几条命够赔的。” 李公公不耐烦的呵斥着,丝毫不将齐妃放在眼中,小太监趁着齐妃愣神儿的功夫,将大皇子重新抢了过来,几步快跑。 齐妃回过神来,已经找不到人影了,她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那是大皇子,亦是她的希望,怎么能就这么没了。 她不管不顾的冲到储秀宫的门口,试图要冲出去,她嘴里叫嚷着要去见皇上,宫门口的侍卫,无情将大门关闭,只留了送饭的通道。 心,像是被重重的摔入泥潭,钝钝的闷闷的。 帝王哪里有情,心中揣着不过是利用和权衡罢了。 茵妃看见大皇子时,冷冷的吩咐,准备房间,对孩子吝啬于第二眼。 荣南将午膳撤下,茶点摆好,小声的询问,需要去皇上那边探问情况嘛。 茵妃摆摆手:“皇上不过是想挑起齐家与井皇叔之间的内斗罢了,孩子放在我们这里就是个幌子,若是弄不好,大皇子就要被夭折了。” 荣南吓得花容失色,张大嘴巴,“娘娘,虎毒不食子呀。” 茵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什么呢,不是真的让这孩子去死,而是不能成为继承人,便不能留在宫里,送去宫,皇室便没有了大皇子,这孩子日后的生活平安无忧,却不能大富大贵了。” 齐家得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已然是傍晚,火红的晚霞烧红了西边的天空,却依旧抵挡不住黑夜的来临,正如当下的齐家。 齐彣鸿看着泪流满面,哭的泣不成声的母亲,劝也不是,不劝也很尴尬,倒是媳妇轻言软语的哄着,可那到底是亲生的女儿,哪里是轻易能哄好的。 “你们是她的哥哥嫂子,难不成就想不到一丁点的主意,你们的妹妹这些年没受过委屈,皇上将她这般作践,可怎么是好。”齐夫人顿足捶胸,好不难受。 齐老爷将茶碗狠狠的甩在地上:“你亦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闺阁小姐,又在齐家掌管中馈多年,说话怎么就没了分寸,皇上是你能置嚼的。不要说你的女儿受了委屈,就是她被你宠坏了性子,无法无天,就要拿齐家做陪葬了,你还好意思哭。” 齐夫人一项以夫为天,泪眼模糊,伸手拉住齐老爷的衣袖,滑落在地上,半跪的姿势,恳求的语气:“老爷,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您就想想办法,女儿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哪个说要她死了,你就在这里大放厥词,我问你,储秀宫上下皆被封锁,那是皇上的御林军把手,是轻易能送出消息的,你就不动动脑子。” 齐彣鸿脸色突变,“父亲,您的意思,皇上再试探我们齐家?” 齐老爷半生机关算计,放得了这一世的荣华,可惜,儿孙资质有限,女儿貌美无脑,儿子思想中庸,骨子里憨实,根本不堪大用,他长叹,老天这是要灭了他们齐家呀。 “皇上是要在为父和井皇叔之间挑起内斗,从而坐收渔翁之利,若不出所料,要不了多久,大皇子就要归西了,齐妃八成要与茵妃鱼死网破。” 齐夫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丫鬟婆子一阵子手脚慌乱的将夫人抬了出去,请大夫的,掐人中的,一时屋内乱作一团,齐老爷拂袖而去。 齐彣鸿紧紧跟了出来:“父亲,大皇子是妹妹的命-根-子呀。” “皇室有个隐秘,若是不能下一代的继承人,便会被送走,养育在他处,对外便是皇子夭折了。你妹妹当初怀孕生子,皇上就犹豫不定,还是为父推了一把,让皇上想要暂时倚靠齐家,才会纵容你妹妹生下长子,可你妹妹过于心急,肯定是让皇上猜到她的野心,才会如此快的要斩草除根。” 齐老爷走路时虎虎生风,不多会儿的功夫就到了书房,从暗格中取出一封信件递给齐彣鸿,“你乔装打扮出城,赶上井皇叔的车马,就说,把这个交给他。” 齐彣鸿不敢耽搁,即刻换装起身,躲开宫里的暗哨,向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太皇太后坐卧不安,晚膳都未用,心神不宁的来回踱步,井皇叔对她始终不冷不热,还是她拿出杀手锏,才让井皇叔出手救了她,时隔多年,井皇叔念及生育之恩,并未找过她的麻烦。 可太皇太后心里清楚,若不能尽早解开母子间的疙瘩,她的死期就快到了,她辗转反侧,小皇上是靠不住的,她必须抓住井皇叔,“来人,传哀家的懿旨,请大祭司进宫。”爱书屋 原本热闹非凡的储秀宫,一下子就变得冷冷清清,就连路过的宫女都小心翼翼的避到一边,生怕被沾染上似的。 惠妃和敏妃惶惶不安,心中庆幸,她们没有流露出对皇后之位的窥视之意,否则,依着小皇上的猜忌,她们都无法幸免。 细想之下,茵妃或许并非她们想到那般简单,齐妃愚蠢,好糊弄,茵妃呢,她能看清形势嘛。 惠妃忧心忡忡,敏妃更是关紧大门,不敢声张,一丁点的错,都有可能被人刻意夸大,从而招来杀生之祸。 大公主这几日的药停了,皇上连门都未登,摆明知晓她们耍的什么伎俩,不与计较罢了。 茵妃午休过后,简单问过大皇子的情况,给了奶娘十两银子的打赏,让她好生照顾大皇子,荣南从外面进来,“井皇叔出城了,不知何事,长缨让您遇到事情,见机行事,这段时间,长缨如若不联系咱们,那么咱们就安分守己,不要出动出击。” 夜风凉爽,尤其骑在马上,隐隐还有些寒凉的意味,长缨和长阳,带着数十人紧紧跟着井皇叔,马儿像是疯了般撒欢的在路上跑着。 多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刻骨铭心的爱恋挥之不去,玲儿当初出事,他追到山崖边,亲自带人数次下到崖低都未找到尸身,只是他从未想到过,大师兄曾经亦出现在那里。 想到妙手仙子的突然出现,而后非要诱拐晋王夫妇去药王谷,这些都是计划好的,那就是说,药王谷有人在等着她们,这个人会是他心心念念,一生无法开怀的玲儿嘛。 他抬起头望向墨色的夜空,他自小便被父母抛弃,过着孤独的生活,学艺苦不堪言,却能和玲儿相识,师兄妹报团取暖,倒是将童年少年时代过得有滋有味。 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们的情感潜移默化的发生着质变,直到大师兄半夜与他谈心,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他才恍然大悟,与师妹早就暗生情愫,无法自拔。 还是那支苍鹰在空中盘旋,俯冲而下,长缨稳稳的接住,“主子,小皇上忽然将齐妃的储秀宫给封了,还将大皇子交由茵妃抚养。” 长阳有些愤慨:“北国逗发兵到了墨国的边界,大败墨国就将是我们南盛国,小皇帝还在为跟主子斗心眼而费尽心思,真是枉费主子还一心一意的要交回兵权。” 井皇叔的腿部隐隐作痛,他坚持骑马,这样速度要快一点,“他不但想要挑起齐家与本王的仇怨,更可怕的是,他想要逼着本王任由他驱使,一个齐家,本王不放在眼里,放眼天下,出了你们的准王妃,谁都左右不了本王,真是无知小儿。” “太皇太后可不是省油灯,那个老巫婆阴险毒辣,主子,我们看,咱们还是要堤防的。”长缨想起太皇太后那些阴司的手段,让人发指,却无能为力,毕竟井皇叔念及其是生母,暂时不会动她。 因着在药王谷延误了日程,这几日,晋王他们风餐露宿,再无先前的洒脱,延边欣赏风景的闲情雅致了。 玲姨的精神明显比在药王谷时好了很多,蜜儿欢快的如脱缰的小野马,连马车都不坐了,经常缠着妙手仙子坐在马上,这对兄妹看上去,格外惹人注目。 晋王为了给晴儿和玲姨留下独处的空间,他与妙手仙子并排骑马而行。 暗一将新进拿到的消息传给晋王:“王爷,井皇叔心急火燎的跑了,又是为何?” 晋王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马车很久,如果玲姨是慕容晴儿的生母,那么井皇叔对晴儿的感情,若不掺杂男女之情,那就是该是父女之情,想到此处,晋王的眉峰促起,这下井皇叔有的受了,看样子,玲姨与他该是有很大的纠葛。 “通知下去,到了前面的镇子上,我们就停住吧,赶了几日的路,都乏了,也好让蜜儿去逛逛街市。” 蜜儿满脸挂着盈盈笑意,嘴巴甜的要命:“谢谢姐夫,到了镇子里,哥哥可要陪着蜜儿去看看,蜜儿要买好多好吃的,姐夫,哥哥的银子有限,姐夫可否借给蜜儿。” 晋王开怀大笑,他是越发喜欢这个小丫头对自己的称呼了,“姐夫岂能让蜜儿失望,你所有的开销,都有姐夫付账。” 暗一吐吐舌头,这还只是姐夫呢,若是将来王妃诞下世子爷,王爷八成都能上天去勾月亮了。 妙手仙子对晋王反常的举动并未过分关心,玲姨的身份已然明了,他算是晴儿的继兄,晋王亦是君子风范,故而,妙手仙子从不担心,晋王会对他不利。 “你体内的蛊毒和晴儿身上的情毒,巫蛊之门的大祭司都能为你们清楚,但是玲姨会付出何种代价,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只要晴儿不愿意的,即便玲姨愿意倾囊而出,我们夫妻都不会接受的,我们有自己的骄傲。” 晋王简短的几句话表明立场,两人就这般像是多年的老友,闲聊着向前而去,晨曦带着温柔的光芒撒在他们的身上,让这对人马充满了欢声笑语,沐浴在金光闪闪的绿树红花之间。 巫蛊之门低压的气氛始终挥之不去,族老明江,明月,明风,明云坐落在大殿之上,药剂师回复,还是不能按照原先的配方制作出药丸。 大祭司思索着,目光呆滞的盯着一处发愣,明江沉不住气:“大祭司,慕青公主或许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他喃喃自语,怎么会呢,测试只有慕青通过了,血缘出不得半点错误,而慕容家血脉的传承人慕容晴儿,却没有通过测试。 难道是圣女离开的久了,有些东西在时间的流失下,慢慢的发生了变化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问题出现在哪里呢,“请慕青公主到这里来。” 慕青望着这四方的天空冷然的笑着,从北国皇室到巫蛊之门,她终究没能逃离,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依旧是没有自由的四方天。 第二百七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清亮的嗓音,从女子如樱的唇瓣间,似泉水叮咚,缓缓流泻而出,“久闻北国七公主气质优雅,才学八斗,貌美无人能及,今日一见,倒是没有让人失望。” 慕青回神看着她:“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面前的姑娘,小巧的唇瓣,秀挺的鼻子,有些发黑的眼眶,是一双剪水凝眸,纤长的眉和如画的眼尾,清雅之下又不失几分妩媚。 “我是大族老明江的女儿,称呼不敢,叫我明月吧。” 爽朗直率的性子,让慕青敞开心扉笑了:“能自由出入,真好!” 明月毫不避讳:“你是圣女一族的后人,因着当年圣女出走,便不再回头,放巫蛊之门损失惨重,你能回来,自然是视若珍宝,看的严些,才不至于丢了。” “我初来乍到,南盛国的一切都很陌生,即便出去了,又能跑到哪里去呢?”慕青说的是实情,南盛国地广人稀,尤其是巫蛊之门,机关重重。 明月双眼闪烁的神秘兮兮的光芒,悄声的说:“你男人来了,就在外面,可惜巫蛊之门的机关颇多,他们参不透,自然就很难进来。” 慕青的双眼迷蒙一片,是感激,是激动,或许还有不忍,他终究还是来了。 “还不止这些,你们北国借故向墨国发兵,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即刻开战的架势,南盛国的井皇叔回来,大家都议论纷纷,满以为是布置军情的,不想人家是来辞官的,南盛国现在已有人蠢蠢欲动,担心北国的意图,不光是墨国。” “你现在轻易不要出去,因为有可能成为南盛国握在手里威胁北国的把柄,从而使南盛国顺利成章的躲过一劫。”明月不屑于将一名女子作为人质的行为,亦无奈,南盛国根本无法抵抗北国的进攻。 慕青掩着红唇轻轻的笑了,原本她这么值钱的,于北国而言,她的存在就是个借口,只要能找到开战的理由,她的生死都无关轻重。 若是以前的慕青或许会伤心,可她不是,早就看开了,母后与弟弟的情谊不假,可皇家的情分在利益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听到大祭司有请,明月自告奋勇要陪着慕青一起来,巫蛊之门的四大族老都有妻室,唯独明江有个女儿,其余三位都无子嗣,大祭司是从后辈中选出,大祭司一生都不得婚娶。 明月因着是这一代人唯一的宝贝疙瘩,自小就养成了无拘无束,无法无天的性子,好在本性善良,不会故意为难他人。 也是源于巫蛊之门族老之中无人能成为下一代的掌门人,大祭司收了几个徒弟,其中二徒弟尤为凸显,无论功夫,还是学业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当地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嫁人不嫁巫蛊之门,娶妻不娶巫蛊之女,可见巫蛊之门在南盛国盛行,甚至于皇室都要仰仗三分,可民间老百姓还是喜欢光明磊落,不喜阴险算计的本性。 刚才来传话的正是二徒弟,明月撅着小嘴,一副很是嫌弃的模样。慕青抬眼打量眼前的少年,眉如修竹,眼若梳潭,额头饱满,鼻梁挺直而俊秀,倒不失为俊朗的才俊。 “师妹,大长老,让人从山下带了不少的新鲜水果,一会儿,师兄得了空,便给你送过去。” 明月不假思索的拒绝:“免了,我可不敢劳您大驾,何况本姑娘有手有脚,我巫蛊之门从来都是要求自食其力的。” 二徒弟闹个难堪,却并不以为然,只是淡淡一笑。 慕青跨入大殿的时候,灯火通明,说来也怪,巫蛊之门的议事厅都是地下的,很多的炼药室和房间都在地下,每日大家除了学习课业,都会在抽时间到地面上晒晒阳光,呼吸新鲜的空气,其余时间都乖乖的待在地下。 这样的生活莫名的让慕青压抑,她喜欢阳光,尤其是暖暖的沐浴在阳光之下,就觉得心里浓浓的满足感。 “你最近学业毫无长进,药丸制作毫无心得,你可有改善的办法?”大祭司开门见山,根本不避讳二师弟的在场。 慕青毫不介意,大祭司急于制成某种药丸,然而她对于制药,资质尚浅,毫无兴趣,根本就入不了门。 “初始之时,慕青就曾经于大祭司言明,于药物,略有所知,是因为自身多年缠绵病榻。而学习药理,配置药丸,慕青无兴趣,亦未想过要提及兴趣。既然与大祭司做了交换的条件,自然会履行诺言,其余的并未慕青所能到达的要求,大祭司亦该知晓,君子从不强人所难。” 慕青的回答有理有据,思维紧密,明月心中喊了一句好。大祭司平日里过于严苛,就是她都经常被教训,可明月骨子里就是不喜欢这种黑暗的生活,她与慕青一样的喜欢阳光,她想正大光明的寻找幸福。 明月这样的年纪,在南盛国早就成家,即便不舍得女儿早嫁,婚事亦是定下了。可是明月却迟迟等不到,因着她是巫蛊之门的人,寻常百姓家的好男儿,宁可终身不娶,都不会将她娶入门中,她就这样一日一日的蹉跎着。 几位族老听着很不舒服,在巫蛊之门里,还没有人敢公然站出来,忤逆他们的意思。 明江将茶杯重重的搁在桌子上:“你既然当了巫蛊之门的圣女,就该恪尽职责,为了巫蛊之门的利益而权衡得失,哪里还是你当公主时的那般随意。” 慕青依旧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我从不以公主自居,若是出生可以选择,我倒是喜欢长大普普通通百姓之家,为了三餐而奔波,至少,我活得真实,活得自在。” 她侧身直接对上大祭司:“当初,大祭司请我来巫蛊之门,并未讲明是圣女,我从未想过要入巫蛊之门,你们指鹿为马,自圆其说,还要强加于人,大祭司,您的要求未免过分了。” 慕青说的义正言辞,句句在理。大祭司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毕竟没有人能放过巫蛊之门,放过他这个大祭司。 “圣女的话,老夫不太明白,巫蛊之门现在急需一枚药丸,圣女既然到了巫蛊之门,就该履行职责,这般推三阻四,可是觉得老夫已然让你达成所愿,便可以肆无忌惮了。” 明月暗道不好,大祭司一旦这样说话,必是留了后手。慕青想过这种结局,北国的皇上,阴险狡诈,从来都是算计至上。400 慕青在那样的环境之中长了几年,又多次被亲人背叛,大祭司的行为还刺激不到她。 “战王不是已经来了吗?我亦想清楚了,与其过着不喜欢的生活,不如共赴黄泉,还请大祭司成全。” 这丫头够厉害,大祭司不怒反而笑了。 门童从外面一溜烟的跑进来:“启禀大祭司,太皇太后有请。” 明江越发看不透了,太皇太后到底想要做什么,三番五次拿巫蛊之门当刀用,实属可恶。 大祭司望着红毯上,红衣翩翩,墨发莹亮高挽,玉簪之外别无修饰,却仍旧衬得佳人,绝华典雅,尊贵无比。 慕青既然到了巫蛊之门,就是圣女,太皇太后即便想要有所行动,亦要掂量一番,巫蛊之门若是连圣女都护不住,岂不是让人笑话。 太皇太后华贵无比的高高落座,大祭司慢吞吞的走到一边,撩起袍子,稳稳的坐定,闭目养神,久久不开口。 “大祭司回来很忙吧,几次请您入宫喝茶,都迟迟未到,哀家都觉得,这天要变了。” 这话里的意思摆明是在数落大祭司有谋朝篡位之意,若是旁人听了,或许会诚惶诚恐,赶紧低头解释。 大祭司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抿了两口自己腰间葫芦里的水,捻着山羊胡:“太皇太后既然知晓门内事物繁多,老朽又离开时日坡长,处理起来比较繁琐,自然要耗费精力和时辰,怎么还这般催促的入宫,毕竟这里是皇权当道的地方,与我巫蛊之术有碍。”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太皇太后定定的看着大祭司,似乎要在他身上定出一个洞来,才肯罢休。 然而,大祭司悠然自得,喝着葫芦里的小酒,品着小调,一副逍遥快活的模样,着实让太皇太后恨得牙根痒痒。 “大祭司,既然都是老熟人了,哀家就不必绕弯子了,听闻北国的七公主在巫蛊之门?” “巫蛊之门从不容留皇家之人,不知太皇太后可是从哪里听到的,这般不靠谱。” 太皇太后微微的眯起眼睛,起身,缓缓的下着台阶,亦步亦趋的走到大祭司的面前,以居高临下之势冷然看着他:“慕青,难道不是北国的公主吗?” “太皇太后若是问的慕青,老朽大可告知与您,她是巫蛊之门的圣女,与北国皇室毫无干系。” 大祭司斩钉截铁的说完,将葫芦一收,继续别在腰间,“太皇太后有何要事?井皇叔快马加鞭出城,可见身上的毒素轻了许多,老朽还要赶着去看看,是何妨神圣能治愈了巫蛊之门都束手无策的蛊毒。” “大祭司,慕青是北国的公主,身份到哪里都无法更改,而皇上要选皇后,她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荒唐,即便慕青不是我巫蛊之门的圣女,那也是墨国战王的媳妇,难不成皇上还喜欢鸠占鹊巢。” 太皇太后脸色铁青:“大祭司不必急于回答,巫蛊之门想要哀家用何交还,回去后,想好了,自然可以开出你们的条件。” 几个日夜不停的奔波,当远远的看到那抹身影的时候,井皇叔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他躲在树下看着,直到玲姨的身子转过来,带着笑容,对着蜜儿轻声呼唤时。 仿佛有人卡住了他的咽喉,他甚至觉得下一秒就会窒息。他猛然待过马儿,飞身上马,轮椅都来不及收起,长缨手忙脚乱,长阳迅速起身跟上。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蜜儿和妙手仙子还在欢快的奔跑之间,抬头,哪里还有玲姨的身影,马蹄带起的尘土飞扬,引起蜜儿一阵儿呛咳。 玲姨赶到天玄地动,再回首时,那张午夜梦回时,一直印刻在记忆里的脸庞,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 她木然的伸出白皙的玉手,抚上井皇叔的容颜,手上却是湿漉漉的,男子的脸上都是泪水,四目相对,井皇叔压下去,终于触碰到了朝思暮想的那扇红唇,弱弱诺诺,一如当初。 心,像是被重重摔入泥潭,闷闷的,痛的要死。 玲姨笑了,他温润的唇角勾着不明意味的笑容,就这样深深的凝视着坐在他身边的女子,他一生唯一深爱的女子。 “放过我吧,已经死过一次的人,难道,你还真的就恨我入骨,想要我再死一次嘛。” 玲姨处变不惊,不咸不淡,轻飘飘的两句话,却犹如重锤将井皇叔的心,炸了个稀巴烂。 厉眸沉沉,似掀起无边的风暴,粗粝的大掌,附上她娇俏的容颜,在她要逃离他的怀抱时,毫不犹豫的将她紧紧的圈在怀中,“你失踪的这些年,我活着犹如行尸走肉,你怎么忍心丢下我,这么多年,你看到了嘛,我们的女儿长大了,亭亭玉立,真好。” 他自言自语,玲姨并不为其所动:“南盛国堂堂的摄政王,该不会要当街抢人吧。我与你早在十七年前,你抛下我们母女,去追求你至高无上的权力时,就缘分尽了,何必还要假惺惺的做出这么一场感天动地的戏来。” 马儿停住时,玲姨趁着井皇叔愣神儿的功夫,挣脱他的怀抱,跳下马,大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蜜儿该着急了。 井皇叔一把将她拦住,“当初离开实属无奈,但我从未想过要抛下你们,处理完事情,我赶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坠崖了,我到崖低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长缨还好赶到的及时,从马上下来的井皇叔很狼狈,好在长缨拿过来了轮椅,才让他勉强的找回些许的尊严。 第二百七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隐忍的苦楚,在这一刹那,从心底轰然崩塌,每一寸筋骨,都像是正被人狠狠的扯断着,将血淋淋的伤口,按在井皇叔面前,逼着他再也逃避不了。 玲姨倒影在他的眼里的眸色,决绝的似一块冰,再炙热的温度,也融化不了…既然化不了,那就打碎了…就算是强留,他要将心爱的她绑在自己的身边,从此以后,寸步不离。 轮椅滚动,速度快的吓人,就在玲姨快要跑出井皇叔的视线时,他用内力推动轮椅,飞入半空之中,落在玲姨面前,只是一瞬,玲姨重新落入他的怀抱。 所有的委屈,伤心,怨念,在这一刻,都统统的不重要了,“不要离开我,如果你再不顾一切的抛下我,那我就毁了你在意的一切,包括我们的女儿。” 玲姨的眼眸瞬息睁得如铜铃,“你疯了嘛?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居然如此丧失人性。” “这些年我就是个疯子,有你在,我就不疯了,不动他们任何一人,包括那个蜜儿和药王谷,否则,我真的会毁掉所有的一切,与他们同归于尽,也好过这么无心的活着。” 玲姨怒目的双眸,仿佛是一轮清澈深潭,那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嘴角隐隐的讥讽和恨意,都再次刺痛了他的内心,即便如此,他依旧不会改变主意,不放手,这辈子,就是死,都要在一起。 井皇叔抱着玲姨,跟随晋王等人回到驿馆,已经华灯初上,玲姨去到哪里,井皇叔鹰隼的双眸便跟在哪里。 蜜儿都委屈的撅起小嘴,泪眼汪汪的,俏皮可爱的模样,让井皇叔都凶不起来,“你说,咱们女儿儿时,是否也是这般,我错过了太多。” 玲姨冷淡的撇开他,将蜜儿抱在怀里,轻言细语的说着,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那样的笑意,午夜梦回总是会出现在井皇叔的脑海里,此刻就在眼前,却不是给他的。 “这是我与大师兄的女儿,这次过来,是为了解决巫蛊之门的事情,以免晴儿为了此事耿耿于怀,毕竟慕青公主是晴儿的好友,再则,巫蛊之门的圣女,无妄之灾,该是慕容家的劫数。” 玲姨的意思,若不是巫蛊之门的缘由,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出药王谷,也是间接的告诉他,她已经有了可以相守一生的人,那个人不是他。 心,痛的要死,井皇叔的脸上却始终挂着淡漠的笑容,“还不请王妃去休息。” 玲姨心里默念,井皇叔的霸道,她早就领教过,他言出必行,还是不要过早的激怒他。 蜜儿自小就很独立,妙手仙子要上前阻止,却被玲姨劝住:“带着蜜儿去吧,他不会对我怎样的。” 长缨很恭敬的闪出一条道,“王妃,这边请。” 晋王和晴儿并未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总要有个了结,当事人最清楚,别人的参与,只能给他们添麻烦。 这一番折腾下来,晴儿心中疲惫,目露拖沓。晋王拉起她,骑马离开。 随着身边的树影越发的浓重,一片宽阔的草地,豁然开朗。 一道山泉如银河倾泻一般镶嵌在正谷,泉水自自墨玉雕花的水潭中溢出,在脚下汇聚成溪流,清澈无比。 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让晴儿目不暇接:“这是什么地方,着呢偏僻的镇子,怎会有这么好的地方?” “这是为夫让人建造的,本想着以后归隐避世来这里,不想人生还能遇到你,喜欢吗?” “嗯,喜欢。” “其实,井皇叔或许有难言之隐,以为夫对他的了解,他不该是抛妻弃子,独享荣华之人。玲姨心里也清楚,不过是不想承认,经历了苦难,才会心痛,他们需要的是时间。” 晋王拉着晴儿漫步在田间,“如若有一天,我们之间也产生了误会,你可要坚信,为夫自始至终都不会背叛你。” 他们望着天空弯弯的明月,相互依偎,希望时光能够定格在这一刻。 南盛国的天气四季如春,特别是早晨,微风吹来,温润甜美,就如绵软的细毛毯,拂过面部,很是舒服。 玲姨出门,长缨依旧等候,“王妃,这边请,王爷等您用早膳。” 面无表情的走着,像是漫无目的,却在走廊的拐角处,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依旧是轮椅的滑动,将她轻而易举的拥入怀中,他眼下的阴影,该是彻夜未眠吧。 早膳就是简单的白米粥和几碟小菜,小笼包汤汁很浓,三鲜馅的,蜜-汁莲藕,豆腐卷,糖醋花生米,果仁蛋酥,看似简简单单,每一道小菜的功夫都很繁琐。 “井王爷,我们夫妻二人,不请自来,你不会下逐客令吧。”晴儿和晋王的到来,让玲姨阴霾的脸色一扫而空。 喜笑颜开的玲姨,热情的拉着晴儿坐在自己的身边,“这些菜,驿馆的厨子可做不来,长缨,你的手艺什么时候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长缨挠挠脑瓜子:“晋王妃,您可真是折煞奴才了,这些都是王爷一早就起来准备的,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初夏微凉,窗外的蝉鸣正浓,玲姨微微睁开了空洞的眼睛,入目的是井皇叔手上被油烫到几个明显的水泡,他脸色微红:“许久不做了,生疏了,玲儿,你尝尝,可还是当初的味道。” 簇新的天青色半臂,下面穿着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戴着朝阳五凤璎珞图,衣服很新,样式却是以前的,晴儿目光疑惑的看着玲姨,她淡然一笑,“是他准备的。” “很多年前就备下了,这会儿才用上,等到了燕京,打开库房,所有的料子随你做衣服,我的玲儿,穿什么都好看。” 晴儿更加迷茫了,井皇叔是魔怔了,刚见面,误会还未澄清,及这般不管不顾的将玲姨禁锢在身边,这样好嘛。起点中文 倒是玲姨的态度,不卑不亢,像是逆来顺受,这可不是慕容老太太口中的慕容玲,那个倔强,不服输,一身傲骨的巾帼女子。 井皇叔开心的像个孩子,女儿女婿都到齐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他不时的给玲姨和晴儿布菜,你别说,井皇叔的厨艺是没得挑,味道都能让晴儿,这个小吃货,心里赞叹一番。 “你平日里出了研究药理,也喜欢做菜嘛?”玲姨挽着晴儿手臂,缓步在小树林,长缨紧随其后。 流珠跟着晴儿一并过来的,长缨自然是更喜欢这个差事了,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望向流珠,让人家姑娘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我喜欢药材,更喜欢配置药丸。至于做菜,是因为嫁入王府时,不受待见,喜鹊做得饭菜难以下咽,有时候,没有吃的,还要喝凉水,吃玉米面窝窝头,故而,就想用这些药丸换些米面,后来才发现,我配置的药丸,当真是管用的。” 玲姨第一次听晴儿讲起往事,瞠目结舌,她的离开,女儿到底遭了多大的罪呀:“我看晋王待你极好的。” “嗯,当初不好,他让我自生自灭,后来,不知怎么的,老喜欢缠着我,习惯了,发现这个人还是挺好的。”晴儿憨实的笑了,如此美得醉人心碎的脸上,泛出这样的笑容,该是幸福的。 “我们之前有误会,澄清了,便烟消云散,没有阻隔了。”晴儿补充一句,她忽然不想玲姨对晋王抱有成见。 “晋王,是个好男人,女儿,你的命比娘好。” 日头渐渐偏西,霞光将天际慢慢的染上了一抹似黄似红的艳丽色彩。 “其实,井皇叔的为人并不是您想象的那么差,我们相处了半年多,他特意去北国护送我回到墨国,又在晋王府上住了些时日,帮助我很多,我觉得棋品好的人,人品并不会太差,你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 “孩子,我们的事情就像着藤蔓一般,缠绕着,没有头绪,又分割不断,除非一把大火,玉石俱焚,否则,就只能这样缠着。” 日已斜落,霞光撒在大地上,朱漆大门便生的格外的闪亮,门口的石阶上雕琢着瑞祥花鸟图案,两边高墙琉璃瓦一路围起。 井皇叔又落下一子,“你还真是能人,狡兔三窟,我看你到处都有巢穴。” 晋王好不认输的落下白子:“这处地方,是我精挑细选,用来度过余生的,自然要修的舒适奢华,才对得起我提心吊胆奋斗半生,所换来的财富。” “墨国的皇帝若是知晓你富可敌国,太子之位非你莫属。还想着逍遥自在,简直是痴人说梦。” “太子出事,是井皇叔的手笔吧,那就道一句谢了,其实,我迟迟下不了决定,还我们的是太后,却是因他而起。而太子自始至终并未对我出手,直到最后。” “他就该有此劫,鸠占鹊巢,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是的觉得就应该,本王就是看不惯这种人,亦不会惯着。” “看来井皇叔很是看重在下,可惜,在下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被约束,更加不想委屈了晴儿,后宫之中,权力平衡太多,三宫六院,众多女子,不是在下的初衷,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好,能有此番高风亮节,不愧是本王的乘龙快婿。” 晋王并未反驳他,难得今日他雅兴这么好,“你与玲姨好像有些误会需要澄清,不然一直别别扭扭,实属不该。” 两人一来一往,颇有君子风范,一场棋下完,已然到了晚饭的时候。 “今晚,晴儿要亲自下厨,她的厨艺亦是相当不错的。” 玲姨难得与晴儿一起在厨房忙碌,到有几分家的味道,两人过来时,母女俩说说笑笑,晴儿掌勺,玲姨帮着盛菜,看着两位归家的夫君,井皇叔的心瞬息就融化了,若是长久下去该有多好。 “怎么还愣着,端菜吧。”晴儿冲着晋王扬起手中的勺子,颇有些掌厨的风范。 晋王俏皮的喊了一声得令,井皇叔亦欢快的加入进去,弄得十二暗卫和长阳等人都束手无策,就连流珠都不知如何是好。 “厨房给你们留了菜,就不用了过来侍候了。”晴儿转身离开。 长缨踌躇着该如何办,井皇叔轮椅滑过拐角时,瞪了一眼,长缨慌忙止住步子,玲姨主动推着轮椅,让井皇叔脸上的笑容灿烂如三月的桃花。 玲姨绽放了一抹绝世笑颜,像一株曼珠沙华,绚丽而妖娆,妩媚而清新。她的双颊泛着桃花般的粉红,柔嫩得几乎可以掐出来水。她的眼眸如盛满了醇香的蜜酒,那丝丝目光,甜的令人心醉。 可这一切都是因为晴儿的饭菜做得很合她的胃口,她们母女的重逢,她肆意的与女儿相处,都将他排斥在外,可不知为何,便是能看到玲儿,井皇叔就是满满的知足,不再去奢求更多。 一阵儿夜风拂过,掀起一侧的窗帘,长缨微微侧目,正好瞧见流珠轮廓优美的侧脸,那浓密的睫毛轻轻一眨,便溢出少许的清辉,透着与这个年龄浑然不符的安静和沉稳。 长缨放下碗筷,起身出来,伸手将毫无反应的流珠捞起来就就走,他平日里都要完成井皇叔教派的任务,像现在这样的悠闲,是很少有的。 终于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躲开了众目睽睽,“流珠,这是在燕京时,买给你的。”说着将一支玉簪戴在流珠的发髻间。 摇摇欲坠的穗子,十分好看,“你一个大男人,还会挑选这些女人家的东西呀。” 一句话闹了长缨大红脸:“没有,就是每次想到你,总是想要买些东西给你,思来想去,你们姑娘家的应该喜欢首饰。我这些年倒是攒了些银子,不过打算在燕京买处院子,要娶妻,总要有个像模像样的家才好。” 流珠转过身去,脸色却有微微的不同,没有姑娘家该有的娇羞,反而是一脸的镇静,像是在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似的,长缨看着流珠的背影,心里是浓浓的爱意。 第二百七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夏雨潇潇,敲打着褐色的车顶,玲姨伸手接了几滴雨水,放在手心晃了晃。 蜜儿这几日都未曾跟娘亲在一起,倒是妙手仙子一直带着,孩子虽然还小,但已然懂事,晴儿将事情的经过编成故事讲给蜜儿听,她懵懵懂懂,却出奇的听话,不去埋怨或是记恨他人,她过多的问,井皇叔会对娘亲好嘛。 晴儿将这个可爱的孩子揽在怀中,轻声说着,这一幕让妙手仙子看着痴痴的,他忽然间就体谅到了父亲当初的无奈,身背父辈定下的婚约,与心爱之人错过。 可父亲又是幸运的,在机缘巧合之下,守护玲姨多年,又有了蜜儿,而他呢,爱慕之人就在眼前,却撼动不得,只能静静的守护。 苦涩的味道在四肢百骸扩散,他转身离去,不再逗留。 井皇叔坐在马车内,看着书,车内的香炉之中,袅袅上升的白色烟雾,散发着清香,因着玲姨挑起的车帘,瞬息就消散了。 他偶尔抬头,看向玲姨的侧脸,心里向含着蜜糖一般的舒畅,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与心爱之人相守,有孩子缠绕膝下,皇权富贵,他终究是不在意的。 “晴儿体内的情毒还未根治,你可有解决的办法,总不能一直拖着。”玲姨的话语打破了车内的安静。 他浅浅一笑,眉梢轻挑,风华入骨,韵致恒流,“娘子莫要担心,晴儿是我们的骨血,自然不会放任不管,这次回去,为夫会亲自到巫蛊之门,与大祭司商量此事,定然要巫蛊之门拿出解毒的方法。” 细雨如针,点点穿透泥土,浸湿了地面。挂在花草上的雨珠让这个夏季显得格外清凉。 “据我所知,情蛊似乎很难根治,巫蛊之门现在是否能有解药,还是模棱两可之说,倒是晋王的蛊毒,你可以一并解决。” “娘子是圣女之后,自然是比为夫深知巫蛊之门的辛秘,只是,无论如何,为夫都要尽力一试,这次我们一家人团聚,便是上苍的恩赐,为夫是不会轻易让人破坏的。” 车外的细雨还未停,雨过无痕,却润湿了大片的泥土,打散了枝头的花儿。 “回到南盛国,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嗯,娘子放心,为夫会帮你打理好一切,长缨听您吩咐,摄政王府,娘子随意出入,为夫绝不会干涉娘子的自由。” 路上颠簸的不是很厉害,眼看着快要天黑,暗一找到一处村落,大家可以暂时安顿下来,这已经到了燕京的郊外,若是连夜赶路,便能在天亮的时候,直接入城。 可是,下雨路滑,天黑视线不好,大家还是决定休息一晚。 燕京的皇城内,天色阴沉沉的,雨水下了一整天。齐妃早就精疲力尽的瘫软在床榻之上,儿子如何了,她不得而知,就连齐家都毫无音讯传回来。 驼铃小声的安慰着,“娘娘,皇上只是让您禁足,过几日就好了。” 齐妃恨铁不成钢的唾弃:“都怨本宫大意了才会让那个狐狸精趁虚而入,抢走本宫的孩子,也不知道皇儿在做些什么?” 大皇子在蹒跚学步,咿咿呀呀的说着话儿,逗得茵妃咯咯的笑着,“娘娘,齐彣鸿出城追井皇叔去了,肯定是为了齐妃娘娘的事情。” “齐尚书是个老狐狸,难道还看不透皇上要拿齐家开刀嘛,齐彣鸿即便出城,亦找不到摄政王。” 茵妃极其肯定,那个男人的行踪不是任何人都能察觉的,就连皇上都经常连连败退,摸不到一丝脉门。 “若是无功而返,齐妃娘娘不得哭死。”荣南有些得意洋洋,两宫的娘娘不对付,贴身的宫女就更加的不对眼了。 驼铃仗着齐妃生下了大皇子,在她们面前趾高气昂,经常言语欺凌,这下子倒有些解气了。 茵妃哪里看不出荣南的那些小心思,不过,想来齐妃的一些举动,“她那不是哭死,是蠢死了,这个时候,储秀宫就如铜墙铁壁,四周都是皇上的御林军,她就能传出去消息,那指定是皇上授意的,齐家就要被她拖死了。” 正如茵妃料定的那般,齐彣鸿出城苦苦寻找都未见井皇叔的任何踪迹,无功而返,齐老爷有点沉不住气了,朝堂之上,小皇上连番施压,就连朝臣都是顺风向,一边倒的。 “父亲,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皇上是要有所动作了,北国大军压境到墨国,上官将军带兵出战了,双方势均力敌,谁输谁赢暂且不论。北国的势头,必定不会只在墨国,国库这些年一直掌管在为父手中,皇上若是拿此开刀,我们齐家必将受到牵连。” “当务之急,必须找到井皇叔,将你的庶妹转交给他,即便他不好色,依着皇上多疑的性子,还能为我们齐家争取些时间。” 齐彣鸿心里透亮,“那妹妹在宫里该怎么办?” “只能去太皇太后那边想想办法了,小皇上多少要顾忌些太皇太后的面子。”齐尚书寻思着如何与太皇太后开口,才能稳妥的躲过这次的劫难。 明月一路玩耍着向着燕京的方向去,说来,今日下雨不宜出门,尤其是巫蛊之门的人,明江三番五次阻止,明月还是偷偷溜出了门。 骑在马上,穿着蓑衣,带着蓑帽,她肆意的奔跑着。 无缘无故的,她觉得一阵儿心悸,像是有一只手揪住了心,钻得生疼,让她喘不过气来。 明月身子瘫软,眼见就要从马上摔下来,好在一位青衣男子从边上冒出来,伸手接住了她。 迷蒙之间,男子俊朗的容颜,和关怀的眼神,深深的刻入她的脑海,眼前一黑,她昏死过去。 外面的雨声依旧,屋内干净温暖,明月睁开双眼,浮光掠影,朱冉成的笑容,宛如冬日里的暖阳温婉透亮,一下就俘获了少女的心。 “姑娘,你醒了,先用些热粥吧,一会儿就备好马车送你回去。” 朱冉成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将火炉上温着粥拿过来,一边刻意与明月保持距离,这是君子风范,明月更加欣赏了。中国 “麻烦官人出手相救。” “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我们出来的匆忙,身边未曾带着大夫,对医理不通,故而,只能用些本办法。” 朱冉成连日来都很烦闷,今日本来想借着这场雨的庇护,到巫蛊之门外,再查探一番,可不想半路遇上了明月,先行将人救下,耽误了行程。 明月喝了些粥,身子暖和多了,她清楚巫蛊之门每逢四年都有个死门,今日就是,父亲不让她出来,便是担心出事,可是她就是讨厌自己生在巫蛊之门,想要争夺枷锁,然而,有些东西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挥之不去。 朱冉成看她情绪似乎很低落,便知趣的退到一边,坐下来,“夜深了,我们这里没有女眷,恐对姑娘的名节有碍,在下让车夫将姑娘送回。” 这是下逐客令了,明月是真心不想走,“公子,为何在此处。” 天下人皆知,那里是通向巫蛊之门的必经之路,若非有事相求,不会选在这个天气去那里。 朱冉成淡然一笑,“在下是迷路了,还好遇到姑娘,才停了下来。” 明月回到巫蛊之门时,明江已经大怒的要将门童执行家规了,看到完好无损的明月,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姑娘家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明月的母亲难产去世的,明江这些年一直将女儿视若珍宝,来不得半点马虎。 大皇子玩闹的起劲,不过是一岁大点的孩子,又有乳母照顾,来了不过几日,与茵妃亲密的倒是真的像是母子了。 小皇上批阅完奏折,李公公随行撑着雨伞,两人漫步来到这边,茵妃将大皇子抱在怀里,脸上带笑,玩的不亦乐乎。 素锦苑不大,却胜在清雅别致,正中间一座架在荷花池上的凌空水榭结构巧妙,令人叹为观止。园内各种花草,如今迎着夏日开得正盛,丁香花,入鼻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若说宫里的四位妃子,唯有茵妃深得小皇上的属意,奈何,偏偏是井皇叔那边过来的,小皇上心中多少有些别扭,这几年亦是离不开,又恨得不行,就是在这一爱一恨之间,越发的喜欢茵妃了。 “皇儿还是这么顽皮,到父皇这里来。”小皇上伸手双手,大皇子蹒跚的步履,却走得极稳,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搂着,却是满满的父爱。 水榭中央有亭,四方而筑,飞檐斜瓦,檐角如雏燕展翅,垂挂铜铃。风过铃动。清脆动听,夺人耳目。亭柱垂幔,白纱缥缈,欲隐欲现,宛如仙株。 一家三口在帷幔之中,倒显得安静祥和,一派祥瑞了。 李公公和荣南都站在亭边候着,李公公和荣南是同乡,俩人私下来多有来往,此时,在皇上面前,仿佛多么不待见对方似的。 齐尚书坐在太皇太后下手,将齐妃的境况打听了些,太皇太后说的一丝不漏,没有任何的隐瞒。 齐尚书知道,惊心动魄的皇族争斗中,看似一切平静无波,其实,暗潮涌动,处处都是杀机四伏,“齐妃是臣的女儿,自小娇生惯养,未能将性子教好,臣惭愧。” 太皇太后倒是很和气,心中已经有了盘算:“巫蛊之门今年朝廷拨给他们的银两,可有到位?” “还不曾,因着北国大军压境,墨国这一战胜负难定,若是北国取胜,我们亦要做到粮草储备,以备不时之需。故而,还未曾给巫蛊之门送去,太皇太后的意思?” “那就先放着吧,哀家觉得还是国事为重。” 齐尚书迟疑一下,“若是皇上问起?” “齐妃那里不过是使些小性子,皇后人选,自有哀家与皇上定夺,过几日,皇上气消了,哀家会让她出来走动的。” 齐尚书马上起身:“太皇太后为国思虑,臣会谨遵太皇太后教诲。” 大祭司望着雨幕如断线的珠子,越发的细密了,他额头的汗水亦增多了,心悸是巫蛊之门的死门,这么多年,他努力去争取,还是未能配置出药丸,本以为圣女一脉到位,便可事半功倍,原来还是欠缺很多。 他捂着心口的位置,嘴唇发青,二师弟此刻进来,惊慌失措的将大祭司扶到床上躺着,倒了一杯茶:“师傅,您怎么样了?” 大祭司缓缓气,“你守在门外,别让任何人进来,就说我睡了。” 看着徒弟出门,他用手紧紧的握着心口,他是自找苦吃,当年的错事,造就了今日的难堪。 若是让明江几位族老知晓,他今日亦是这般模样,大祭司的位置就要易主了,他要抓紧节奏,赶紧配置出药丸,才能以绝后患。 二师弟站在门外,时刻注视着屋内的动静,脸上带着一抹那一琢磨的表情,似笑非笑,却又是满满的担心。 明江饶过其他族人,巧妙到了圣女所在的药材屋,慕青正在翻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药材,她对这些都是一知半解的,身子骨不硬朗,产生几分兴趣,却不擅长。 “慕青公主,在下明江,我们以前见过的。” 一方黑檀绣银竹屏风半隔出宁静空间,精致毯席旁,三足黑石小鼎里燃着上好的沉香,淡白微凉的烟气里,慕青长发微散。 “明江族老,您老在族里德高望重,亦该知道,深夜到姑娘家的闺房,有失礼仪。难不成本公主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嘛,还是明江族老觉得,本公主就是个好拿捏的。” 慕青按着袖子里的微小箭筒,一触即发。明江被慕青几句话羞臊的脸颊发热,却并不打算退缩:“慕青公主,北国皇室有意让在下救你出去,若是信得过在下,还请跟着在下走。” “信不过。”慕青回答的斩钉截铁。 “明江族老回去吧,放心,今晚之事,我不会与第三个人说起。”慕青才不会傻傻的被人利用,北国接她回去,就是她还有利用价值,若不是,那便是南盛国要拿她做筹码,与其被他们呼来唤去,不如就待在巫蛊之门,看清形势再定。 第二百七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晨曦中,薄薄的金色阳光下,玲姨紧紧抿起唇瓣,注视眼前的井皇叔。灵动的眸子里,渐渐闪烁的目光变得平静坚定。 燕京的城门打开,守门的衙役仔细盘查的过往的百姓,蜜儿趴在车窗上,好奇的看着,之前到的都是些小镇,晋王为了赶路,并未走官道。 燕京的繁华,让蜜儿一扫阴霾,精神抖擞的问这问那,搞得妙手仙子都有些词穷了,以往在药王谷,蜜儿是活泼些,但是眼睛看到的地方都是平日里见惯的,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问题。 他们兄妹骑在大马之上,男的俊朗,女孩可爱,惹来不少百姓的触目,倒是让妙手仙子有些不自在了。 摄政王府在燕京最富贵的巷子里,几乎占据三分之一的巷子。 井皇叔青色的衣衫,在耀眼的阳光下,泛起点点温润,飘舞的长发随意的束起,一根简单的竹簪子插在发髻里这是当年,玲姨亲手做的。 含笑的眸子是万年不变的魅惑笑意,逆着光,伸手将玲姨抱起,稳稳的护在怀中。 摄政王府的大门敞开,所有的奴婢和小厮都跑了出来,站立两旁,齐声高喊,“王爷,王妃。” 洪亮的声音都能穿过几条街去,震耳欲聋,就连晋王都憋不住笑出声来,井皇叔是要昭告天下,他是有王妃,而且连带女儿女婿都回来了。 这么幼稚的行为,让晴儿目瞪口呆,晋王却赞赏,井皇叔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妙手仙子本想离开,又放心不下玲姨,只能忍气吞声住进摄政王府。 摄政王带着王妃和女儿一家团聚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而女儿的身份居然还是墨国晋王妃,那是不是意味着,墨国与北国的对抗,南盛国亦不会袖手旁观呢。 一时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就连太皇太后都惶惶不可终日,心虚的就差要躲起来了,身边的嬷嬷极尽劝慰,毕竟事情过去多年,王妃能够平安归来,还有冰释前嫌的机会。 太皇太后却不那么乐观,她的亲生儿子,从不与亲近,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却苦于没有证据,不能将她如何。 慕容玲的出现,就等同于铁证,她们母子注定要成为陌路之人了。 她当机立断的去了储秀宫,一杆御林军不敢硬拦,便将太皇太后放了进去。 齐妃顾不上收拾妆容,就跪拜在殿外接驾了,太皇太后对齐妃的印象,仅限于进宫时的册封。 生了大皇子,太皇太后都未曾看过一眼,赏赐的东西都是例行公事,面子功夫罢了。 “起来吧,看看你如今的样子,颓废成和模样,莫说是皇上,就是哀家都觉得晦气,男人终有心软的一天,可女人要时刻打扮着,才能吸引男人的注意。” 太皇太后被齐妃的狼狈着实吓了一跳,居然教授起经验了,嬷嬷小声提醒几句,太皇太后才收起怒气,“还不给你们的娘娘装扮起来,怎么不想见见你的儿子。” 看着还愣着的齐妃,太皇太后嫌弃的说,真是个蠢笨的,看来齐尚书的下一代岌岌可危了。 摄政王府从未这般热闹过,长缨从各大酒楼请了不少厨子,这顿家宴,王爷很是重视,他和流珠帮着忙前忙后,喜鹊跟着晴儿,午饭后,晋王和晴儿便开始补觉。 蜜儿一路上亦是玩累了,睡得很香甜,妙手仙子却毫无睡意,玲姨的目的是什么,他不得而知,可脸上宁静的表情,都昭示着玲姨是相信井皇叔的。 这是个可怕的信号,父亲本就不是玲姨心中的那个男人,痴痴的守护这么多年,爱的刻骨铭心,能否承受住失去的痛楚。 热热闹闹的晚宴,大家推杯换盏,红火的不亦乐乎,小厮进来回禀,说是齐尚书携家眷前来拜会。 井皇叔眼皮都未抬起:“告知齐尚书,本王今晚家宴,不接待他人,请他另约时间吧。” 小厮不敢担待,火速出去了。 齐尚书灰头土脸的坐在车内,齐彣鸿倒是先行开口询问:“父亲,街上都在传言,摄政王将失踪多年的王妃接回王府,就连墨国的晋王妃都是他的女儿,这样一来,妹妹的事情就棘手了。” 庶妹想要入摄政王府,以前没有王妃,还可以做些打算。摄政王多年不娶,可见对王妃的看重,货真价实的王妃回来了,不要说妾氏,就是通房,都不可能的。 弄不好,还会让摄政王记恨呢。 齐尚书闭目养神:“将这个消息传到太皇太后那里,其余的事情,我们就坐等看戏了。” 齐妃梳洗过后,岁还有些憔悴,倒也是楚楚可怜的美人一个了,太皇太后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起身带着齐妃往素锦苑而来。 茵妃早早就迎候在院外,荣南更是尽心尽职的让奶娘抱着大皇子而来。 齐妃看着朝思暮想儿子,顾不上娘娘的礼仪,扑上去将儿子紧紧的护在怀中,大皇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得哇哇大哭,反而伸手要茵妃抱,这就更加让齐妃震怒。 她将大皇子丢给奶娘,回头就将这些日子积压的怨气统统撒在茵妃的身上:“妹妹,真是好手段。你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就用些狐媚的手段,让圣上将我的孩子抱给你养嘛。那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与你何干?” 茵妃绕过她,给太皇太后规矩的请安,不卑不亢的态度,倒是让太皇太后高看一眼,怪不得皇上对茵妃又爱又恨,这样的女子自然是惹人喜欢的,却又不得不防的。 “齐妃甚是想念孩子,哀家看着心疼,便带着她过来,莫要见过。”516 茵妃回答,不敢。 齐妃趾高气昂的率先进了素锦苑,她与茵妃打一开始就不对盘,故而,亦从来不曾到素锦苑,这一看,心里就更酸了。 素锦苑的设计和摆设都是下了功夫的,看见皇上对茵妃比自己上心多了,她气鼓鼓的问:“妹妹守着这么好的地方,干嘛要惦记别的。” 茵妃冷冷的回了一句:“姐姐,若是守不好自己的储秀宫,妹妹不介意取而代之。哦,妹妹听闻,姐姐一直窥视皇后之位,不知,姐姐何德何能,觉得可以坐拥皇后之位。” 既然齐妃咄咄逼人,茵妃就不该给她留有余地,撕破脸皮是迟早的,莫要觉得人好欺负就是了。 太皇太后像是未听到似的,一味地逗弄大皇子,忽然觉得这个孩子蛮可爱的,若是皇上还未有其他子嗣,倒是可以暂且留留的。 齐妃凶悍起来,毫无大家闺秀的样子,她气急败坏的掐着腰:“妹妹,好大的口气,难不成,皇后之位就是你的了。别忘了,你的身份更加的卑微。” 茵妃掩唇而笑,“妹妹自知轻重,不像姐姐看不懂世事炎凉。” 齐妃还想再说些什么,太皇太后怒道:“你看看,如今的样子,与市井泼妇有何分别,还是齐家出来的大家闺秀,我看齐尚书的家教果真不怎么样。” 皇上从外面进来,“皇祖母圣明,这样的女子何以能教育好孩子,故而,朕就将大皇子交给茵妃抚养,齐妃若是知进退,就留有一宫之位,若还是不知轻重,就打入冷宫吧。” 齐妃惊慌失措,跪倒在地上,嘤嘤哭泣,太皇太后暗叹,真是扶不起的阿斗,想到与齐尚书的约定,她揉揉惺忪的眉头:“皇上,念在齐妃生有一子,与皇家来说还是用功的份上,就让她在储秀宫安养余生吧。” 小皇上摆摆手,齐妃领着人退了出去,茵妃让奶娘抱着大皇子回去。齐妃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听话的与茵妃亲近,牙根都咬碎了,还是狠狠心,离开了素锦苑。 小皇上别有深意的看着茵妃,她沏茶倒水,行若自如,仿佛不曾看到一般。 “皇祖母可知,摄政王这次出城是去接王妃回去,一并而来的还有墨国的晋王爷,街上传言,晋王妃是摄政王的亲生女儿,人家团聚,晋王在王府摆下家宴,可有给皇祖母回禀?” 小皇上这是明显的讥讽太皇太后,看不清形势,还将这么个令不清的东西带入了宫,封了妃子,不知满足,一心想要皇后之位,愚蠢至极,他现在的偶懒的看。 “皇祖母,你可是与大祭司有了过节,大局面前,还是要斟酌的,毕竟南盛国上下,唯一能钳制摄政王的,非大祭司莫属了。” 井皇叔这么多年都不能行走,有赖于当年凌睿智的陷害,不过,大祭司的药物,那才是好东西。 “皇上,哀家的打算岂是急于看到结果的,井皇叔的软肋在哪里,哀家比你清楚,倒是巫蛊之门的圣女,那是北国的公主,皇后之位空缺,为何不娶北国的公主。” “那是墨国战王的女人,朕不屑。” “她若是成为了女人,还能坐上巫蛊之门圣女之位,只有洁身自爱的姑娘家,才能坐镇这位置。既然男未婚女未嫁,不过是口头的婚约,哀家倒是认为,北国的公主合适。” 茵妃留意观察,小皇上显然是动心了,南盛国皇后之位迟迟悬着,定然会让朝中不稳,与其在大臣之中选择,不如直接与北国交好。 “至于皇上提及的摄政王妃,哀家觉得,摄政王这些年一直把持朝政,而我们并未找到他的软肋,如今他送了一个给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齐尚书,再不济,亦是元老,若是用齐妃能将齐尚书暂时稳住,用齐家的势力与摄政王对抗,皇上不是要省心很多。” 不得不说,太皇太后果真老奸巨猾,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对摄政王的威胁不小。 茵妃很是怪异的扫了太皇太后一眼,摄政王是她的亲儿子,何以就这么不待见,跟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合伙欺负自己的儿子。 明月自从回来便魂不守舍,总是想要往外跑,奈何明江看的紧,凡是跟着明月的丫鬟都吃了板子,一时半会儿,她倒是不得不安分守己的待着。 慕青闲来无事,拿着画笔,在院中作画。狩猎场上,几位少年,跨马而行,手持弯弓,各个身手了得,神态可掬。 慕青的一手丹青出神入化,绿树红花,阳光洒落,点点金光,更加衬托着几位少年意气奋发,神采奕奕。 明月被这幅画吸引住了,尤其是那个跑在中间,手里扬着马鞭,肆意狂奔的少年格外注目:“你认识这位少年才俊?” 慕青抬起头来,有些迷茫:“他是我的表哥,送我到墨国和亲的,这些都是我的家人。” 明月娇羞的脸庞,忽然就莞尔一笑:“慕青,你的画真好,我以前也想过要学,可惜无人愿意到巫蛊之门来授课,久而久之,就放弃了。” 慕青几次听她提及巫蛊之门的往事,“我怎么觉得,巫蛊之门在这里就像是瘟疫,好像不受人们喜欢。可是南盛国之所以昌盛,一部分原因不就是巫蛊之门在起作用嘛。” 江湖盛传,巫蛊之门很邪门,甚至可以让日月换新颜,当然神秘不可测了。甚至有些官家后宅,提及巫蛊之术,皆是脸色苍白,惊恐异常。 明月懒懒的坐下,“其实巫蛊之门却是神秘莫测,我们可以用饲养的蛊虫去控制人的神经,从而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 “从上一任大祭司开始,我们就规矩多了,不再用阴司的手段是祸害人,跟不会因为银子而轻易帮助别人去做事。而是转投南盛国的皇室,为其驱凶弊害。皇室每年都会给我们足够的银两,丰衣足食。” “这些看着都挺好的,可老百姓的观念却是根深蒂固,因着巫蛊之术的邪门,大家对我们敬而远之,是怕一旦招惹我们,得罪我们,便会被巫蛊之术报复,故而,不愿与我们相交。” “江湖上更有传言,说巫蛊之门涵盖之处,皆是蛇虫鼠蚁,比比都是能致人性命的。”明月心中的凄凉与日头高照的温暖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反差,让慕青忽然庆幸,她的出生和成长要幸福的多。 第二百八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三楼的室内一片清幽的寂静,窗外几只夏蝉凄鸣着点缀着着缓缓降临的夜色,清风徐徐飘荡,撩拨着井皇叔的衣衫,也撩拨着他的心。 玲姨安顿好蜜儿,回到这里,入眼的便是男人凄凉的背影,孤单的沉默在夜色的夜幕里,仿若静静等待妻子的丈夫,让人莫名心中一凉。 “这么晚了,还有事吗?”玲姨冷淡的一句话,让井皇叔瞬息转身。 “累了吧,该休息了,为夫帮你铺好了。”床上摊开的鸳鸯蚕丝薄被,趁着月色,红艳艳的。 玲姨坐在床边,有些话还是要摊开说明白的:“你看到了蜜儿,那是我和大师兄的孩子,我不想提及过去,现在还请你高抬贵手,我虽然无法脱离你的掌控,但是完成我余生的心愿,看到女儿健康快乐的生活,不再受到巫蛊之门的纠缠,我便回去药王谷,你还是莫要强人所难了。” 俊美魅惑的容颜,褪出了所有的戾气,唯有眉间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愁锁。 “当年,我的离开有着难以言喻的隐私,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告诉你,若是可以,我当年绝不会选择退缩。” 玲姨满头的青丝松松的绾起,顺着肩膀垂落下来,脸上未施脂粉。却透着一股病态的白皙,那双明珠一样的眸子看着他,满目疮痍,微抿的嘴唇轻轻颤抖着。 “既然要与我保持距离,既然我不能助你登上皇位,既然我们从一开始,你就打算隐瞒很多东西,又何必让我怀着孩子,无颜面对家人,面对世俗的唾弃。” “我万念俱灰之时,你可知,我拼死生下孩子,才去寻死,就是舍不得将孩子一并带到阴曹地府去遭罪,母亲该是何等的痛心,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还是请回吧。” 玲姨克制自己即将喷涌而出的怨怼,她要心平气和的,利用井皇叔手里的权利,将巫蛊之门的事情圆满解决,还女儿一片自由自在的田地。 原本晴朗的月夜,突然一道闪电劈开了黑夜的森寒,刹那照进屋内,让黑漆漆瞬息煞白,连带玲姨死灰般的脸色都显得不足为奇了。 电闪雷鸣,就这般毫无征兆而来,雨水随风,哗哗哗的猛地席卷了大地,像是 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窗棂被吹得啪啪作响,井皇叔的脸色很难看。 他快速挪动轮椅,几乎是用扑的将颤抖中的玲姨搂入怀中,轻声细语的安慰:“别怕,有我在,一切都由我。” 他修长的五指,骨节分明,指腹细细的摩擦着玲姨的背部,小心翼翼的神情,似乎生怕惊吓到她,璀璨的眸中,溢满了让人锥心的疼痛,随时随地都要流出来一般。 玲姨自小就害怕下雨天,失去玲姨之后,井皇叔与巫蛊之门有所接触,才豁然知晓,巫蛊之门的人,出了大祭司,都惧怕下雨天,这仿佛是他们的魔咒。 故而,巫蛊之门的人出门在外,凡是遇到下雨天,都会在所居住的地方设下结界,一种烟雾障碍,就连江湖上的老手,都不能攻破。 窗外细雨绵绵,风吹落叶,盘旋萦绕,零落成泥。 不知不觉,玲姨竟然就这般睡着了,睡梦中,很不安稳,皱起的眉头,让井皇叔甚是心疼,他就这样半坐在地上,抱着玲姨,以免她的身体挨到地面,受到凉气的袭扰。 玲姨朦朦胧胧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了,外面的雨水还在滴滴答答,井皇叔抱着她的姿势有些僵硬。 因着他的腿伤,不能行走,无法将她送到床上,他就这样抱着她,防止地面的寒气伤到她,就这样盘腿坐在地上,手臂的酸疼,让井皇叔睁开眼睛。 “你醒了,是不是不舒服。”玲姨起身,将轮椅扶正推过来,井皇叔活动着酸胀的腿,重新坐上轮椅。 玲姨看着他挪动轮椅向着楼梯边而去,这个时候,长缨不在身边,楼梯很窄,他的武功施展不开,根本无法安全灼地。 “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夜吧。”说完,玲姨直接睡到了里面,将床的外围整个让了出来。 井皇叔兴奋的像个孩子,玲儿主动留他就寝,他滚动轮椅到了床边,一眨眼的功夫就躺在了朝思暮想的玲儿身边,他闭上双目,安心的入睡,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的浸润着湛蓝色天幕。 玲姨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那双星子般的黑眸顿时闪了两下,如黄鹂般清脆好听的声音从玫瑰色唇瓣吐出,温柔婉约。 “早,麻烦,让我下去。” 井皇叔每日都是独自睡去,孤单的醒来。盯着头顶的帐曼,幻想着,某一天,他亦可以与爱人相拥而眠,一起在朝阳中慢慢醒来。 什么东西,在缓缓的沉淀,凝聚成一抹温暖,融化他冷如磐石的心。 “等到我将事情料理妥当,会将那块遮羞布揭开,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并告知与你,玲儿,我一生只爱你一人,从无悔意,更不会弃你们母女于不顾,当年之事,每每想起,都睡痛彻心扉。” 玲姨坐在梳妆台前,他滚动轮椅向她而来,一步又一步,在寂静的早晨有着清晰的回音。他健硕的身躯,带着无形的张力与魄力,仿若只要一伸手,他就能重新将她拥入怀中。 “啪”的一声,打破了这份祥和,玲姨将梳子重重的甩在梳妆台上:“我饿了。” 早膳时,蜜儿叽叽喳喳的,小嘴不停的说着王府的各处繁华,还有她喜欢的衣服玩具,一应俱全,妙手仙子默不作声,这些在药王谷都是蜜儿心中所想,却迟迟不能实现的。 药王谷的传家祖制,医治病人,按劳取酬,不得乘人之危,发不义之财。家族传承,节俭持家,不得铺张浪费。 即便药王谷救人无数,多数亦是空手而归,与富人亦从不狮子大开口,药王谷内,有麦田,有菜地,养猪喂鸡,丰衣足食。 妙手仙子是男儿,自小就被养的过于冷静,对待事情,无欲无求执念颇深。而蜜儿却天性活泼,又是姑娘家,并未约束过多。 孩子渴望外面的世界,希冀玩具皆是人之常情,倒是摄政王府,财大气粗,只要天下有的,皆能被其收入囊中,怪不得世人多会争权夺势,这便是千差万别的待遇了。三k 晴儿在摄政王府更是待遇极高,府内上下皆知她是摄政王的亲生女儿,王府里唯一的小主子,奴婢们殷勤的很,就连长缨长阳等人都是正大光明的称呼,小主子。 墨国晋王妃,在南盛国都是避之不谈了,这里,摄政王最大,自然是顺延王府的称呼了,倒是让晋王爷生出几分嫉妒了。 看着一双女儿,大的聪慧懂事,小的活泼可爱,玲姨脸上的笑容又增加了几分。 “我们什么时候去巫蛊之门。” “今日让长缨去送拜帖,明日就去。一会儿我入宫将官职辞去,午膳前定然回来,王府内,你们随意走动,要去出府,等我回来,再一起去。” “南盛国虽然太平无事,但是皇家之内争端颇多,我担心有些人会伺机而动,你们的要听话。” 井皇叔几句话将事情分析的条理清楚,亦将他的处境巧妙的说给玲姨听,他虽是摄政王,却有冷箭在暗处,需要时时防备。 晋王却不以为然:“井皇叔,本王要带晴儿去附近的逛逛,至于安全问题,本王自然能够保证的。” 语气酸酸的,摆明是在怨怼,井皇叔对他能力的小视,这里虽不是墨国,晋王爷依然可以守护心爱之人。 “你也莫要枉动,北国大军压境,与墨国的战事一触即发,南盛国与两国的立场不明,一旦想要与北国交好,拿住你,与北国便是最好的交代,而墨国因你,亦会前功尽弃。” 井皇叔不是危言耸听,南盛国的立场不明,诸多可能都会兑现,于情于理,晋王爷都要稍安勿躁的。 晴儿将一个春卷放入晋王的盘子里:“我觉得入乡随俗,就按照井皇叔的安排,我们即是客人,当然是客随主便了。” 一句客人,让井皇叔眉峰紧蹙,“你不是客人,这里本就是你的家,日后莫要说这样的话。” 晋王更是无语,他的王妃,何时要长久的住在这里,自然是随他而居住的。 太阳缓缓升起,一缕缕温暖明亮的光芒透过纱窗射进屋内,茵妃随手挽了一个发髻,穿了一件素雅的青花襦裙,外罩一件浅蓝色用金丝勾边的纱衣,模样清丽,但却是匆匆打扮的样子。 荣南紧跟其后,向着大皇子所居住的屋子而去,一干人等鸦雀无声,小皇上用淡漠的眼神注视着一切。 大皇子脸上,身上皆是细小的红点,整个人都处在发烧的状况下,嘴角起着白色的小泡,看着就让人一阵儿心痛。 茵妃握紧双拳,压抑内心即将而出的怒吼,一岁多的孩子,身子就要承受这些,她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小皇上。 这个男人果真是狠的,即便要送走大皇子,亦不必让孩子吃这么多的苦吧。 一阵儿喧哗由远至近,齐妃疯狂狰狞的模样,让茵妃下意识的退后几步。 齐妃扑到的大皇子的床前,哭的稀里哗啦,儿子成了这副模样,做娘的,自然是心痛难当。 她豁然回头,目光狠狠的瞪着茵妃:“说,你对大皇子做了什么?妹妹果真是心狠的,若是平日里我不慎,得罪了妹妹,你大可以对着我来,怎么能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下手,你还是人吗?” 齐妃字字句句,声声讨伐,是要将这些日子的苦楚统统退给茵妃。荣南撇撇嘴,为茵妃抱屈。 小皇上无动于衷,任由齐妃哭闹。茵妃不做声,这个男人果真是龌龊的,自己没有本事摆平井皇叔,就要祸水东引,让齐家与井皇叔闹得不可开交。 可惜,天不遂人愿,齐尚书老奸巨猾,迟迟不动。井皇叔对朝廷之事本就兴趣淡淡,如今,妻子女儿都回来了,自然更想要过田园之乐,哪里顾得上与这样的男人周旋。 齐妃看到小皇上对她的无理取闹,不理不睬,其实于女人来说就是一种放纵。 她瞬息扑向茵妃,还好荣南眼疾手快,挡在茵妃面前,齐妃被宫女们拉开,小皇上回头,眼眸中带着一丝慌乱:“你还好吧?” 茵妃微微行礼:“臣妾,有些不舒服,就先行告退了。” 一刹那,茵妃忽然就不想伪装了,她觉得累,很累很累,不等皇上开口,她已然转身带着荣南,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回去了。 看着茵妃的背影,小皇上心中默然,这个女人就不能将真心放在他的身上嘛,他毕竟是这个国家的主宰,她的男人。 茵妃重新躺在床榻之上,荣南不放心,“娘娘,要不让太医过来把脉吧,您的脸色苍白如纸。” “无妨,躺躺便好,你出去吧。”茵妃闭目,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在院中玩耍的情景,一幕幕,让她记忆犹新,井皇叔,那个神一般存在的男子,就这样刻入她的心中,再也无法自拔。 她入宫,便是要斩断情根,不再去想得不到的,她要努力做到最好,让井皇叔赞赏,哪怕只是一点,都是心满意足的。 可是,皇宫的尔虞我诈,是是非非,让她心力憔悴,她累了,要睡一会儿。 小皇上用力推开了房门,一股热浪迎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清香,好像她身上的香味。 他不甘心,凭什么在他身下婉转呻-吟的女人,要装着对他冷淡如斯,他的女人,心里只能有他。 他不顾茵妃的反抗,就这样在清晨,不管不顾的强-要了她,搂着身无寸-缕的她,他心满意足的拥着茵妃,沉沉的睡去。 茵妃听着均匀,此起披伏的呼吸声,泪水滑过眼角滴在枕巾上,她这辈子委身与这个男人,就再无回转的余地,即便入了地府,亦不再圣洁。 第二百八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金碧辉煌的宫殿因为静谧显得愈加空旷,只有井皇叔有条不紊的呼吸声,久久回荡。 太皇太后坐在小皇上的侧位,“摄政王多年为国鞠躬尽瘁,眼下正值国难当头,摄政王此时选择隐退,着实让哀家为难。” 井皇叔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意,“这里不是后宫,还由不得太皇太后当家,难不成,太皇太后还要把持朝政,垂帘听政不成。” 一点不留余地,将太皇太后的颜面扫地,小皇上本就对她的指手画脚,更加干涉,很是反感,介于孝道,不能当面驳斥。井皇叔的斥责,很合他的心意。 太皇太后脸色铁青,却不愿就此放弃,“摄政王还是要以国家为重,齐家有女初长成,琴棋书画样样出挑,尤其是棋艺,堪称一绝,哀家有意将她给你做妾氏。” 井皇叔眉峰凝立,豁然大笑,淡漠的薄唇,犀利的轮廓,挺拔的鼻梁,都彰显的桀骜不拘的洒脱:“本王的王妃都未点头,何须太皇太后操劳,本王的家事,还不用皇室的人叨扰,管好自己个儿的身子骨不出问题便是最大的好事。” “不过是个妾氏,摄政王都做不得主,何况,你的王妃,言不正名不顺,可曾明媒正娶,可有宫里的玉蝶。” “笑话,本王的王妃,自是本王承认呵护即刻,何须皇家这些繁文缛节的东西,再则,本王不是皇家之人,您管得过宽了。” 说完将辞呈丢在小皇上的脚前,“本王去意已决,还望皇上恩准,还有莫要让后宫干政,否则,你即便是高高在上,依旧被他人操控。” 井皇叔对太皇太后的蔑视,以及拂袖而去,让她恨不能上前去,亲自拦着,可惜,身份尊贵,由不得半点颜面损失。 “皇上,哀家听闻您今日让停了茵妃的避子汤?” “皇祖母不但手伸的够长,就连耳朵都听得很远,让朕都有些汗颜了。” “皇家子嗣的繁衍,不是该由朕做主嘛。茵妃不管以前是谁的人,以后都是真的女人,她的儿子亦将是真的皇子,皇祖母无事时,可以种种花,还是少出来惹是生非的好。” 小皇上几步下了宫殿的台阶,向外而去,连井皇叔的辞呈都未理会。 齐家的书房气压很低,齐尚书愁眉苦脸,庶女还未来得及送去,便被井皇叔给拒绝了,人家的王妃回来了,他就要送个侍妾,太皇太后真是多管闲事。 齐彣鸿下朝之后,就来到书房,将井皇叔辞呈一事说了,还言明,小皇上已然恩准了,倒是太皇太后闹了一阵子,当下最关键的大皇子的去留问题。 今早后宫的事情,他们已然得到了风声,齐妃是指望不上了,大皇子若是再丢了,怕是要前功尽弃了。 “父亲,儿子回来时遇到了太医院的人,他们私下里嘀咕,皇上让将茵妃的避子汤停了,而且,皇上 还言明,若是茵妃能一举得男,南盛国就有了新的继承人,太子之位就要呼之欲出了。” 齐尚书豁然抬起头来,太子之位,接下来就是皇后之位。齐妃愚钝,虽离皇后之位甚远,却让人得了先机,多少有些不甘心。 “让齐妙过来。” 齐妙是庶女,亦是齐家最小的一位,她的生母出生不高,这些年都是仰仗齐尚书的而活着。 齐妙自小聪慧,懂得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当初入宫,齐尚书属意的是她,但是齐妙不愿意入宫,便动了心思,让齐家的嫡女糊里糊涂的闯到了小皇上的面前,便有了后来的齐妃。 “见过父亲,大哥。”齐妙举止妥当,样貌也算是出挑,唯独性子沉闷,齐彣鸿略微皱起眉头。 这个庶妹与他们不是一条心,父亲用她,亦是无可奈何,毕竟三个庶妹里,只有齐妙是拿得出手的。 “妙儿,为夫前几日与你说过的,可记住了。” “父亲,女儿记得,只不过,如摄政王府,女儿觉得,未必能行。” “哦,你有何见解?” “摄政王不好女-色,这么多年清心寡欲,可见对王妃是痴情的,如今妻女归来,父亲送女儿入府,便是与摄政王的痴情背道而驰,故而,女儿入摄政王府,不但与两家关系不利,还容易产生矛盾。” 就凭这番见解,齐尚书就要高看齐妙一眼,比起齐妃要强的很多,“果真是个聪慧的,你今日进宫,陪伴你的姐姐,记住,劝解她,莫要做出不妥之事,至于大皇子,为夫会想办法,让她稍安勿躁。” 走出书房,齐妙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父亲只是将她们当做棋子,挥之即去,召之即来,薄情寡义,让她不得不提前为自己找寻退路。 摄政王府内,晋王与战王相对而坐,墨卓澈的到来在晋王的意料之外,战王孤傲自处,鲜少求人,更不要说主动上门求助。 “四哥,我来这里多日,迟迟进不了巫蛊之门,那里的五行八卦布阵,尝试多次,都无法入门。”墨量立于一旁,白发皑皑,着实让人看着不舒服。 晋王吩咐暗一带着墨量下去休息,“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跟着你东奔西走,着实是难为他了。” 战王轻声叹气,在战场上骁勇善战,威风凛凛的战神,如今却如霜打了的茄子,颓废的很。 “我们明日要跟随井皇叔一起去巫蛊之门,拜帖已然送过去了,以防万一,今天就住下吧,明日一同由摄政王府出发,不容易让巫蛊之门的眼线怀疑。” “多谢四哥,我让人告知朱冉成。” “让他扮成小厮入府,明日跟着,墨量就不要去了,让他在王府等消息吧,人多眼杂,容易被巫蛊之门的算计,我们在别人的地盘上,多少有收敛些。” 兄弟俩达成一致,战王起身离开。晴儿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慕青与战王久别重逢,会不会喜极而泣。” 晋王伸手揽住晴儿的腰肢,轻点她的鼻头,“怎么,也想与本王分开,休想。” 晴儿轻哼,小肚鸡肠的男人,就是这般,总是将她看的死死地,好像她能长上翅膀飞了不成,何况,她愿意待在他身边,夫妻同心,双宿双飞。看书屋 淡金色的阳光毫不吝啬地透过那一层厚厚的高丽纸洒进屋子里,让宽敞的房间多了几许暖洋洋的气息。 明月跟着慕青一起看书,现在明月越发喜欢和慕青待在一处,明江倒是省了不少的心思,不用一直盯着了。 “听说井皇叔明日要来拜访大祭司,还有他那位神秘的王妃。你都不知道,外面都传疯了,井皇叔的女儿,居然是墨国的晋王妃,他们都要来,目的肯定不简单。” 明月津津有味的说着,慕青抬起头,“晴儿要来了,她是我的闺中密友,自然放心不下。” 能在异国他乡见到晴儿,慕青忽然开始期待明日的到了,这多少让明月有些吃味,“怎么,我就不算你的闺中密友了。” “算,你亦是,你和晴儿都是我的朋友。” 明月神秘的笑着:“你说井皇叔的王妃会长得何等漂亮,你是不知,井皇叔在南盛国就是男人的标杆,很多大家闺秀惦记的,可惜,这么多年井皇叔都不娶,即便他的王妃失踪了。” “失踪?” “嗯,传说十几年前,井皇叔要娶妻,却突然接到先皇的谕旨,不得已回宫,可中间发生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我也是听父亲说的,井皇叔与先皇发生了争执,而后他赶回去的时候,他的王妃就跳崖了一走便是这么多年。” “相传他的王妃可是墨国的才女慕容玲儿,定然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啪嗒”慕青手里的书滑落在地上,慕容玲儿,那不是她的生母嘛,若明月说的是真的,她的生父就是井皇叔,怪不得他对晴儿那么上心,原来是这番缘故。 明明看着慕青温言细语,笑颜如花,可明月为何瞧着只觉得心里透着一股微微的冷意。 南盛国虽然四季如春,但是到了这个季节,还是经常有雨的,就如墨国的南方一般。 近正午时分,天色晦暗不明,有大片大片的乌云笼罩于空,仿佛一张有形的黑网罩住了整个世界,阻挡了一切光明。 狂风席卷,大雨瓢泼而至,路上的行人急匆匆的找地方避雨,脚步纷乱,赶车的车夫用力地甩着马鞭,那马儿吃痛“嘶鸣”一声,扬蹄急奔溅起污泥满身。 齐妙木愣愣的坐在马车内,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想着这次进宫,如何能全身而退,她的父亲,齐老爷肯定是有计划的,不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让她进宫。 齐妃在宫殿内无休止的哭闹,驼铃默默的陪着,除此之外,她们没有通天的本事,何以能让皇上转变心意。 太皇太后的懿旨,齐妙进宫,自然无人敢拦。她不顾外面的倾盆大雨,执意前来给太皇太后请安。 身穿绛紫色掐腰夏衫的宫女,手里提着琉璃灯盏,神色匆匆的走过抄手游廊,又饶过一片假山池,最后拐进西面的一座院子。 齐妙紧跟其后,虽然撑了雨伞,身上依旧湿了不少,太医神色难堪的进进出出,一股子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 挑起侧屋的帘子,齐妙抬眼望去,太皇太后闭目养神,她赶忙紧走几步上前行礼:“奴婢齐妙,给太皇太后请安,恭祝太皇太后身康体健,笑逐颜开。” 算是个识趣的,太皇太后缓缓的睁开眼睛,瞬息眼前一亮,这个丫头正得天庭饱满,双眼水灵灵的,像是会说话,鼻子英挺,樱桃小嘴,皮肤白皙如上等的羊脂白玉。 “外面雨下的那么大,怎么就过来了,请安而已,明日天晴了亦是一样的。” 太皇太后未说起身,齐妙就半弓着身子,不卑不亢,维持着这个姿势,“太皇太后恩典,让奴婢进宫陪伴姐姐,这份恩情,奴婢感恩戴德,自然是要先来谢过的。” “是个懂事的孩子。大皇子生病了,哀家不放心,这天气着实不好。” “太皇太后疼惜大皇子,那是孩子的福分,可若是伤了太皇太后的凤体,就折煞奴婢了,太皇太后,不如由奴婢在这里守护,若是不妥,定然第一时间去回禀太皇太后。” 有理有据,进退得体,太皇太后越发看着齐妙顺眼了。 还未到傍晚,天色阴郁的可怕,雨水带来的寒气时不时的吹入屋内,引得大皇子一阵呛咳。 齐妙吩咐点了碳炉,又用遮烟的罩子,半柱香的时间,屋内就暖融融的,驱散了不少的寒气。 齐妙仔细打量睡梦中的大皇子,宫里不比外面,宫规森严,自打大皇子出生,这还是姑侄俩第一次见面。 孩子虽然生病了,脸颊上的肉酒窝还在,蛮可爱。齐妙给孩子换了一块帕子,伸手摸摸额头,温度似乎降了些。 纷杂的脚步声,夹杂着一股冷气迎面扑来,齐妙未赶上起身,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已然到了床边。 “请皇上恕罪,奴婢不知皇上驾到。” 这几日的雨似乎从未断过,小皇上在御书房批阅完奏折,心烦意乱,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齐妙身上的味道很好闻,香气清淡,却有点甜甜的韵味:“你是哪个宫里的?” “奴婢是齐妃的庶妹齐妙,奉太皇太后谕旨,进宫陪伴姐姐,刚才向太皇太后请安,便被留在这里照顾大皇子。” 小皇子嘴里嘀咕着齐妙的名字,这个女子见了他,态度举止,落落大方,没有一丝慌乱,更加谈不上局促,是个有胆识的。 “起来吧,大皇子有你照顾,朕就暂时回去了。”出门时,还回身看了其妙一眼,眼神的余光带着一抹耐人寻味的意思。 李公公跟在身边多年,心知肚明,皇上只是看上了齐妙,齐尚书八成就是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想着齐妃的嚣张跋扈,李公公脑仁都疼,再不能来一个这样令不清的东西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月色沉沉,叶落无声,皇宫内,巡更的梆子声“当当当”地响了三峡。 齐妙毫无睡意,她将退了烧的大皇子抱在怀里,这一下午的折腾,她隐约觉得孩子的生病十分蹊跷,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雨后的阳光温温柔柔透过洁白的窗纸倾洒在井皇叔清隽的侧脸轮廓,在他英挺的鼻梁以及泛着英气的眉宇间更增添了几分清雅温和的意味。 玲姨已然收拾妥当,早膳过后,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巫蛊之门的方向前行。 队伍中,有流光耀目迷离生辉,夺目出众的少年剑眉星目,容止可观,玉石银冠束墨发,精致缨带垂黑鬓,玄色暗银纹锦衣,晋王,战王,朱冉成,都是青年才俊,个顶个的出类拔萃。 井皇叔坐在车内,浅浅的笑意:“我们这样出发果真是引人注目的,不知情的,还当我们是要去相亲的。殊不知,青年才俊的少年郎,都是有主的。” 玲姨墨黑的柳叶眉微拧,如燕之两翼细雨堆叠:“你莫不是太闲了,才会拿晚辈们打趣。” 玲姨对他总是不冷不热,当年的事情,或多或少都会招惹记恨,他有的是耐心等着,只要能看到心爱之人,他已满足。 微风浅润,吹荡山谷簇簇华英,也落在姑娘乌黑发间,朱冉成看着姑娘轮廓优美的侧眸,齐整如羽的长睫,如雪似玉的面腮,似曾相识,诡谲的少年心思也不由的简单明净起来。 长缨上前与二师弟相互见礼,明月回眸,目光毫不避讳的看着朱冉成,愣是让战王小声奚落了几句。 无非是,为了进巫蛊之门,让冉成兄连美男计都用上了,实属惭愧。朱冉成这幅好脾气,此时亦是气愤填膺,他是无意中救了这位姑娘,怎么就扯到这些有的没的。 巫蛊之门的人给他们都戴上了面罩,而后上了另一外的马车,约莫过去一炷香的时间,揭开面罩,阳光洒下来,有些刺眼。 明江将他们迎进去,与井皇叔熟络的聊着南来北往的趣事。 井皇叔始终牵着玲姨的手,未松开。正如晋王将晴儿护在怀中一般。 明月抓住机会凑到朱冉成的身边,“上次多些公子搭救之恩。” “不必,举手之劳,换做旁人,在下亦不会袖手旁观。”冉成忽然很想跟明月撇干净,省的让慕青误会,徒生事端。 巫蛊之门虽是江湖门派,门规严谨,一路走来,门中之人并无交头接耳,都各自忙着手头的事情。 大祭司坐在大殿之上,因着在地下,殿内四周点着琉璃盏,将大殿照得灯火通明。 “井皇叔风尘仆仆而来,倒是让老朽汗颜了。”大祭司开门见山,不留余地的将井皇叔此行的目的昭然若是。 “大祭司莫不是埋怨本王姗姗来迟,才会这般挖苦,本王与王妃一起前来,难道大祭司不该亲自出迎,设酒款待,还要这般咄咄逼人,将老朋友拒之门外呀。” “那要看老朋友的目的是否纯良,这位就是王妃。” 玲姨大大方方的站在井皇叔的左侧,“大祭司,妾身慕容玲儿。” 四个字让大祭司重新审视眼前的妇人,蜜儿向前一步,“你这位大叔,好生奇怪,哪有盯着人家女子这般看的。” 蜜儿今个儿穿了一件胭脂红上衣短衫,下身是米白色百褶裙,裙面上绣着点点桃花,看上去活像个小福娃,乖巧得紧。 小姑娘粲然明亮的双眸,炯炯有神的看着他,眼眸中带着淘气,到无恶意,一时间惹来大祭司一阵愉悦的笑声。 “你又是谁呀?” 玲姨想要制止,蜜儿却抢先一步说话,“我是药王谷的后人。” “难怪,药王谷的后人,不俗。” 慕青沐浴过后穿着一身雪白纱衣坐在窗前梳理秀发,晴儿跟着明月进来时,正巧撞见美人梳妆,打趣了几句。 慕青如往常那般,似乎没有激动和久别重逢之情,看着明月出去煮茶,晴儿饶过慕青,“怎么了,觉得玲姨出现,知晓自己的身世,多少有些不舒服。” “其实,我们都没有选择出身的权利,倒是可以努力将以后的人生过好。与其纠结于过往,不如向前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的事情该如何与玲姨说清楚,听着匪夷所思,古怪灵异,没有亲身经历,恐怕他们不一定会相信。”广西 日暖风轻近午天,草长莺飞,柳媚花明,绿水绕古亭,这里的景色格外的别致,却挡不住此时两位佳人心中的苦楚。 明月进来时,便看到呆如木鸡的俩人,“你们这是怎么了?不如到外面走走。” 刚才朱冉成偷偷塞了一张纸条给她,请她将慕青引至巫蛊之门的北边小院,战王在那里等着。 明月小鹿撞心,她脸颊晕染,慕青与战王说话,那朱冉成就能陪着她待一会儿,何乐而不为呢。 一室静寂,沉香熏染,香雾寥寥中唯有棋子举落的碰撞声在这楼阁聚集的地方甚是轻响。 大祭司挠挠眉头:“多日不见,你的棋艺又增进不少,此次来老朽这里,若是想要带走慕青,那是不成的,毕竟是我们之间的约定,要信守承诺。” “约定?你所谓的约定就是治好战王的情蛊,那就要问问,你治好了吗?不过是障眼法,让他可以娶妻,但不能生子,至于毒发在何时,你亦拿不准。” 井皇叔捅破窗户纸,丝毫不给大祭司留有余地,让大祭司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亦无可反驳,井皇叔说的是对的。 “你铁定要带走慕青,可是老朽现在研制的药丸就是可以根治情蛊的,你的女儿都不想救了嘛?” 双方实力相当,都清楚的知晓对手的软肋在哪里。 玲姨站在凉亭里,放眼远眺,逝水东流,春去秋来,清浅的岁月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她缓步向着大祭司而来,井皇叔的犹豫不决,让玲姨不得不过来,“大祭司,妾身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王妃无需客套,有话直说便是。” 玲姨将目光落在棋盘上,复又望向不远处向着北边而去的晴儿等人:“您既然选定的是圣女的后人,即便晴儿已为人妇,慕青却与巫蛊之门毫不沾边,为何独独选了她。” 这个疑惑是玲姨百思不得其解的,何尝不是大祭司绞尽脑汁都未想明白的:“其实,老朽到现在都亦不明白,既然王妃是圣女的后人,当知,本门又一法器,用于分辨门中之人,而慕青公主却能让法器亮起,因而才将其带回。” “这怎么可能?”玲姨喃喃自语,似乎想到什么,却又连连摇头。 青石水桥,人来人往,明净长空映在桥下澄澈清湖,并衬着桥上往来行人与并肩的男女。 朱冉成想要与慕青说上几句话,却被明月硬拉到这里,晴儿跟着晋王走了,小院独独留下战王和慕青。 他心里多少有些吃味,时不时回头张望,虽然知道根本就看不到一片衣角,依旧会重复这样的动作,仿若是心之所趋。 “放心,你的表妹很聪明,何况在我们巫蛊之门,到处都是眼线,那个男子不会怎样的。” “既然你的表妹是北国的公主,那么你也来自北国嘛?都说北国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年四季,只有春冬两季,你们想要吃些青菜都是很少的吧。不如就留在我们南盛国,这里四季如春,一年到头,粮食青菜瓜果梨桃,应有尽有。” 明月满心欢喜,平日里就爱说话,可惜,在巫蛊之门,能与她说上几句的少之又少,好不容易遇到慕青,偏是个爱发呆的。 这下好了,朱冉成的性子,她喜欢,当然要如数家珍的将这里说的尽善尽美,留住少年郎,才是最好的。 朱冉成无意之举,竟然有这番折腾,一个在意,一个无意,两人的相处十分尴尬,明月却浑然不知,或许是在巫蛊之门长大的缘故,对男女之情知之甚少。 慕青坐在北苑的书房的香案旁,轻执狼毫笔静淡而书。一文毕,他望着纸上流畅诗文,静静发呆。 战王却并打算就此放过她,他霸道的将她抱起,依着窗棱,深情的吻着她的红唇,他朝思暮想,夜不能寐的女子,就这样对他,怎么能够忍受。 慕青由最初的扭扭捏捏,缓缓的伸手双手勾住战王的脖颈,任由他欲求欲取,直到慕青呼吸不稳,战王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将她的额头按在胸前,她能清晰的听到胸腔内心跳的噗通声,有力而急促。 慕青脸色绯红,白玉的小手紧紧的攥着战王胸前的衣襟,恨不能撕破个洞钻进去。 “你好狠的心,就这样把丢下,不管不顾的走了,我都恨不能将你抓回来,关起来,狠狠的打一顿板子。” “可见到了,又舍不得,慕青,答应我,以后我们要敞开心扉,就如四哥四嫂一样,坦诚相待,可好?” 第二百八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战王的嘴角弧光浅淡,墨色琉璃的眸潭虽是深远邃厚,却遮掩不住那些精光熠熠。 慕青眨了眨眼睛,明亮的阳光透过轻纱窗幔,轻轻投撒在她的脸颊上,浅淡的暖香于鼻翼间流转,抚平了心底的急躁和不安,她每日都能到地面上来透透气,毕竟总是生活的地下,人会被憋坏的。 “我与大祭司有约定,他治好你的情蛊之毒,我便随她回这巫蛊之门做圣女,从此后,与外界再无瓜葛,一心一意研制药丸,造福苍生。” 穆青说的轻松,想起制作药丸的过程,她都要呕得吐酸水了,平日里觉得晴儿做得药丸,又是晒,又是煮,又是捣,又是熬,又是捏的,这么复杂的过程,让她亲身经历时,方才醒悟,她是厌烦的。 战王来之前便猜到了缘由,但是听到慕青亲口说出来,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紧紧的抱着慕青,“今日既然来了,无论如何都要将你带走,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无所谓,一会儿,我就去找大祭司,软的不行,我就硬抢,反正不能任由你在这里受罪。” 一局已定,大祭司眉峰促起:“王爷好高的悟性,这局棋,老朽输的心服口服。” 玲姨的心思不在棋局上,她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地方,晴儿和晋王缓缓地散步,一点点的向他们这边走来。 “怎么,大祭司还在犹豫不决,慕青不是你要找的人,您心知肚明,至于原因,我无可奉告。”晴儿斩钉截铁,霸气凌然的语气,让井皇叔抬起双眸。 “玲姨,晚点,我有话要与二位说。至于慕青,大祭司还请高抬贵手,放她与我们一起离开。” 大祭司将棋子有条不紊的收到盒子内,“晋王身上的蛊毒如果不根治,随时都会发作,你以为,单凭药物就能压制,那是因为控蛊之人,并未出来作祟。” “老朽虽不能即刻根治情蛊,但是晋王身上的蛊毒,老朽还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他捻着山羊胡,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眯着眼睛,注视着眼前这对十分养眼的金童玉女。 晋王淡笑浅浅,“大祭司,本王的王妃受不得别人的威胁,若是您一意孤行,本王不介意与这巫蛊之门同归于尽。” 爽朗的笑声,从大祭司的口中传出:“巫蛊之门百年基业,岂是你一句话便能荡然无存的,即便你们身在这里,老朽一样可以将你们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出去,年轻人,即便再有实力,也不要对自己的生命轻言放弃。” “那你想怎样?”玲姨温柔平静的声音隐隐有几分怒气。 “老朽,不过是想让慕青帮着完成一枚药物的制作,可惜圣女之身不在,实属太难。” “我来帮你,研制药丸,我很喜欢。”蜜儿从树丛中跳了出来,俏皮可爱的模样,喜笑颜开,很是夺人眼球。 “你是巫蛊之门的大祭司,我听哥哥讲了,你无非就是要娘亲生下的女儿吗?我也是呀,而且我的父亲是药王谷的谷主,我自幼便与药材打交道,熟悉的很。” 大祭司双眼发出熠熠光芒,就像是在沙漠中饥渴的人,看到了绿洲般的兴奋,这个不起眼的小姑娘居然亦是圣女的后人,又是药王谷出来的,倒真是在合适不过了。 玲姨来不及制止蜜儿,一把将她拉过来护在身后,警惕的目光直逼大祭司。 “老朽不着急,慕青随时可以离开,既然没有按照约定的内容履行,就不能困住对方。而晋王的蛊毒,老朽随时恭候。” 大祭司走了几步,站定:“其实,这次研制的药丸就是治愈情蛊的,这是巫蛊之门最后的禁区,一直未有攻破,如果能做到极致,完成药丸的制作,对于晋王妃和战王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玲姨追问一句:“此话不假?”她紧紧握着蜜儿的手,浑身有微微的颤抖,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们皆是她的女儿,舍去哪一个,她都舍不得。 “老朽告辞了。” 素意幽栖,风月蓉蓉。横柏湖春水潺潺在夜色中闪着明亮涟漪。 井皇叔站在窗边,月色的冷凝,投射在他白玉精雕的俊脸,欣长的身姿如月夜静立,让他思绪翻滚。 这么离谱的事情,玲姨一时无法接受,捂着心口喘着粗气,让他安抚了许久,才慢慢的接受这个事实。 井皇叔却陷入了深思,该如何面对慕青,他如今一下子有了两个女儿,却又一个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否则,世人会将她们当做妖魔鬼怪,难以在这个世道上自持。TXT书屋 烟雾胧胧,如批乐沙,燕京的夜晚,空气细微却泛着微微的寒意,需要穿件夏夜的面披风,才会好些。 慕青开门时,玲姨就是简单的纱衣,身子微微有些发抖,她瞬息将玲姨拉进来,给她围上自己的披风,帮着暖暖了冰冷的双手。 其实,玲姨不光是因为巫蛊之门这里是地下,井皇叔的屋子二层是在地上的,温度略微高些,而这一路走来都是地下的,巫蛊之门本就阴气很重,加上晴儿的话,让她浑身寒战,才会有了进门的那般无状。 “喝杯热茶,巫蛊之门不比燕京,晚上在地下,是有些寒凉的,我刚来的时候,亦不适应,这会儿倒是好多了。” 慕青轻言细语,看不出任何的埋怨,到让玲姨双目含泪,这是她辛苦十月生下的女儿,却不曾看一眼便跳了悬崖。 “对不起,孩子。”玲姨一句迟到的歉意,让慕青情绪有点把持不住。 她努力将眼泪逼回去,“我曾经怨过,恨过,甚至在看到你的第一眼都不想去原谅,晴儿将你的故事讲给我听,或许你有自己的苦衷,我想开了,不怪了。” 房间里染着浅淡的熏香,夹裹着几分茶叶的清香,清新雅致。 慕青喜欢煮茶,玲姨细细的品着,这是女儿煮的茶,她自然是喜欢的,“蜜儿亦是我的女儿,大祭司的要求,我很为难。” 不等她说完,慕青便阻止了:“蜜儿很可爱,今日见过了,大祭司的话,你无需放在心上,生死有命,我和战王都不在意的,他活着,我便陪着。他不在了,我亦陪着。” “倒是祖母年岁大了,若是你得空了,希望能回去看看,祖母定然会心安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玲姨落下两行清泪。母亲当年看过自己的遗留的书信,该是何等的绝望,又是用了多大的气力,才将女儿抚养成人。 夜深人静,一抹黑影,绕过巫蛊之门的暗哨,悄悄的溜出门去,一看便是对这里很是熟悉的人。 月色的这样,黑影蹿得很快,半柱香的时间,到了一片坟堆的旁边,他走到一处新坟的地方,将墓碑移开,探身进去,再将墓碑严丝合缝的装回去。 下了木质的楼梯,是一段不长的通道,他拿了墙壁上的酥油火把,点燃,黑漆漆的地方瞬息亮堂起来。 他将脸上的黑巾扯下来,显然是二师弟本人。红裳从一侧的角门出来,“你来了,楼主等你很久了。” 凌睿智从墨国一路出来,如过街的老鼠一般,鹰王的势力遍布都是,而晨曦楼被打击的所剩无几,能力都不及冷门的余部。 二师弟是多年前就埋在巫蛊之门的暗线,这次他们的目的是完成恩人的嘱托,将慕青救出去。 这也是他们纠结的地方,到目前为止,他根本不清楚,能将他们救出来,又一路护送到南盛国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楼主,小的已经探问清楚了,井皇叔这次来为的亦是慕青,只是井王妃对慕青的感情,白日里,与晚上有所不同,小的还未查清楚缘由。倒是晋王妃,曾经与井皇叔夫妻二人在房间内说了许久的话。” 后面的话,凌睿智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倒是那句井王妃,让他楞在那里。井皇叔这辈子就认定了慕容玲儿一人,何时从墨国转了一圈,就整出个王妃了。 “你说井皇叔带着王妃一起去的?” “嗯,井皇叔不但带了王妃,听闻晋王妃还是井皇叔的女儿,而井王妃亦是墨国的人,闺名是慕容玲儿。” 此话未落,凌睿智翩然起身,向着墓穴出口的位置急急而去。 红裳顾不上目瞪口呆的二师弟,急忙去阻拦:“楼主,稍安勿躁,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慕容玲儿怎会突然出现,而晋王妃并未改口,可见事情复杂,要不让属下想办法先去探探虚实。” 红裳与慕容玲儿有过数面之缘,应该认得。凌睿智的心脏砰砰砰猛烈的跳着,他多么希望,玲儿就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就如当初救治他那般,甜甜的笑着。 下一秒,他就咬牙切齿的骂着井皇叔,若不是他横刀夺爱,始乱终弃,怎会让玲儿在产下女儿后,绝望跳崖,时隔多年,每每想起,他就肝肠寸断,夜不能寐。 即便让井皇叔腿残了,终生与轮椅为伴,都无法缓解他内心的仇恨。 第二百八十四章 第二百八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玲姨回来时,井皇叔依旧站在窗边,窗子外面的天空还是昏黑的,她听得到西北风吹得屋顶的风帆啪啪作响,还有鸟鸣之声,不时的响起。人总是在烦恼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很多往事,忙碌时,无暇顾及那么多,沉淀亦需要时间,不是吗? “回来了?” “她还好吗?”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又不能公然认下女儿,我想着,让慕青成为我们的义女,这样,我们就有了两个女儿,晴儿聪慧懂事,慕青成熟稳重,老天爷虽然给了我们一个很大的玩笑,却亦让我们收获了一双女儿,倒是厚待我们了。” 井皇叔面如冠玉,眉目清秀,眼神却如同山巅白雪一般寡淡无情,却染上了丝丝的雾气,他努力克制,才将泪水逼了回去。 “明日,我会亲自与大祭司谈妥慕青离开的事情,若是巫蛊之门执意不肯,我就荡平这里。” 井皇叔与晋王一般都有这样的能力,然而,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毕竟巫蛊之门有其独特的咒术,会将仇人世世代代都棍棒枷锁,不得解开,就如慕容家一样,只能生育女儿,从不得男儿。 “晋王的蛊毒还需要大祭司来解除,若是一意孤行,怕会同时连累两个女儿,圣女一脉,晴儿虽能制药,但是终究已是妇人,慕青是处子之身,却不得药理。蜜儿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一旦入了巫蛊之门,以后便与世间的情爱再无缘分,我于心不忍。” 手心手背都是肉,做娘的,怎么舍得让蜜儿在这里终老一生。 晋王早起打了一套拳,出过汗,浑身舒畅,沐浴之后,稳稳的坐在床边,晴儿眼睫毛很长,轻颤几下,迷蒙的双眼,依旧好看。 “醒来,起来吧,为夫先行送你离开。” “你连夜将周边的暗卫统统调来,就是要背水一战嘛?” 晋王用手指轻点晴儿的鼻头:“就属你最机灵。总要将慕青带走的,这次七弟与为夫一起,你大可放心的。” 晴儿乌黑的发丝倾泻而下,铺在他的臂膀上:“我舍不得,我们应该坐下来与大祭司谈一谈,我始终不明白,为何只要处子才能研制药丸,若是医术高超,亦未必不可。” “你要留下来嘛?为夫不许。” 晴儿白他一眼:“我即便能留下来,研制好药丸,便要五湖四海去游玩,哪里会被困在这里。” 巫蛊之门的早饭都是各吃各的,冷冷清清,尤其是大祭司,有些孤家寡人的味道,皇上吃饭,好歹可以让嫔妃陪着。 大祭司一生无妻儿,自然不能享受亲情之乐,只能独自吃着简单的一粥一饭。 相比之下,井皇叔这边就热闹的多。战王与慕青,晋王与晴儿,井皇叔与玲姨,蜜儿与妙手仙子,就连暗一暗二和长缨长阳都坐了一桌,满满一大家子,慕青更是将朱冉成和明月也带了过来。 明江早饭未见到明月,问过下人,鼻子差点气歪了,就这样一个宝贝疙瘩,即便要嫁人,总不能跑到北国去吧。 慕青是北国的公主,走,无可厚非,这丫头,什么时候动了心思,居然用在朱冉成的身上,果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呀。 朱冉成对慕青的安排心中多少有些抵触,冷着脸子,不说话,让明月一下子就沉闷了。 战王在桌子下面握握慕青的手,脸上的笑容如春风拂面,怎么看都是舒服的。 蜜儿永远是快乐的音符,她说着笑着,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食不言寝不语。 却格外的惹人喜欢,晋王深情的看着晴儿,如果他们有个女儿该有多好。 外面的晨光熹微,正是日头高照,暖意融融的时候。而巫蛊之门的地下,永远笼罩一层挥不去的阴暗。 晴儿一反刚来时小女子的娇羞之态,取而代之是不容置疑的霸气:“大祭司此言差矣,我擅长制药,若是能帮助巫蛊之门解决多年来的难题,何乐而不为。何必为难一个小孩子,蜜儿不满十岁,即便留下,您还要悉心教导两年,方能开始配药。” “我对巫蛊之门的秘方不感兴趣,亦不会做出偷人家配方的龌龊之事。故而,我们要有君子协定,我不做巫蛊之门的圣女,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久禾书苑 大祭司的表情有些怪异,“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规矩,便是处子之身方能如配药室,炼制药丸。而王妃如今是妇人之身,破坏了祖制,老朽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各位先祖。” 晴儿在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好迂腐的脑袋,这般不开怀,古人果真是老顽固。 “大祭司,当下制作药丸,亦是救人于水火之中,我们的初衷或许不同,但是药丸制作出来,对你们巫蛊之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祖制如果不利于长期发展,那么改改也是应当应分的。” 玲姨亦跟着附和,“几代人为了所谓处子之身,苦苦纠结,其实,我倒觉得晴儿的提议很好,若是能成,孩子亦不用留在巫蛊之门,需要时,让晴儿过来便是。” 蜜儿撅着小嘴,“娘,蜜儿年龄是小些,可蜜儿喜欢这里,不喜欢药王谷,蜜儿自幼就喜欢药材的味道,亦时常陪着父亲钻研,无需让大祭司教导两年的时光,何必让晴儿姐姐受累呢。” 大祭司依旧笑着紧盯蜜儿,这个小丫头,他着实喜欢,井王妃不愿割爱,他也能体谅,但是药丸的研制已然到了不能再等的时候了。 “你能否研制出药丸,还是模棱两可的事情,毕竟祖制有其不可违背的定律,不如让蜜儿跟着你,如若可以,你亲手教习于蜜儿,老朽亦会从帮辅助,这样或许成功的几率更高。” “至于蜜儿的去留,不急,离蜜儿成年还有七八年,我们让蜜儿自己去选择,你们都厌烦的巫蛊之门,未必就不是蜜儿会喜欢的。” “当初,我们的祖辈能将巫蛊之门成立,并传承至今,定有它的过人之处。药王谷是医治病患,我们巫蛊之门何尝不是。” “苗疆做下的孽事,多是我们巫蛊之门在伸出援助之手。巫蛊之门从不会无缘无故去找他人的麻烦,除非是被逼无奈,才会出手惩治,但是从不伤及性命。” “就如现在的你们,晋王和晋王妃,还是战王身上的,更甚于其他人身上的蛊毒,都不是巫蛊之门的人所为,我们巫蛊之门却在竭尽全力的研制药丸,以便能让世人解除痛苦,让那些恶人无法继续施恶,难道这就是不是好的方面。” “就因为巫蛊之门地处阴暗的地下,就要被世人冠上阴险毒辣的名讳,简直是不可理喻。” 大祭司说的越发激动起来,吹胡子瞪眼睛的,蜜儿伸手嫩白的小手,抚平着大祭司的胸口,“莫生气,会老的更快哟。” 俊俏的模样,甜甜的笑容,让大祭司的怒火瞬息就烟消云散了,一双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隙,“还是蜜儿最好,蜜儿最乖,就属蜜儿对老朽是一片童真,不掺杂半点利欲熏心。” 妙手仙子差点想要上去揍他一顿,蜜儿是他的妹妹,什么时候成了大祭司口中的乖娃了,即便蜜儿再好,那也是药王谷的人。 醋劲一上来,不管不顾的将蜜儿拉回来,点点她的小脑袋:“蜜儿,老实待着,再无事献殷勤,小心哥哥会打屁股。” 蜜儿小脸一红,鼓着腮帮子,“大哥欺负人,娘亲在这里,大姐姐亦在这里,蜜儿可不是孤立无援的哟。” 一番话配上活灵活现的动作,愣是让压抑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清晨的阳光里,一人踱步而来,将煮好的茶水送进来,玲姨怪异的看着来人,虽然脸上做了修饰,还是让玲姨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红裳的冷汗浸湿了后背,她不曾想到慕容玲儿还活着,二师弟跟着进来,说了几句晚饭的事情,便退了出去。 井皇叔用眼神示意长缨去看看,而后将煮好的茶水连带托盘都丢了出去,哗啦,瓷器碎掉的声音在红裳和二师弟的耳边响起,二人不敢停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你也认为他们很奇怪,对吗?”玲姨在脑海里努力搜寻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时隔多年,有些人确实模糊了。 “看来巫蛊之门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大祭司的眼力劲差了很远,这样鬼鬼祟祟的人,亦敢留在巫蛊之门,迟早是祸患。” 跟去的长缨折返回来:“主子,是凌睿智的手下红裳。” 井皇叔扶额,怎么把凌睿智给忘了,他可是窥视玲儿许久的人,“去想办法将他们打发的远远的,若是知晓你回来,就不该讲那个家伙指派到这里。” 凌睿智的名字,玲姨还是有印象的,那个男子亦曾多次帮助过她,可终究是错过了。 “他现在过得好吗?”井皇叔的醋坛子要打翻了,他最忌讳玲姨的眼里能容下别的男人,当初是,现在还是。 第二百八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弯曲绵长的宫内,两边的红墙黄瓦在阳光的照射下,霎是好看。宫殿外的大树高耸入云,遮天蔽日,投射下一片阴凉。 放眼望去,蓝天白云,心情瞬间好了许多。齐妙跟着宫女,规矩的低着头向前走着。 入宫都两日了,还未见到齐妃本人,已经被小皇上召见了两次,她心中惶惶不安,越发察觉的父亲送他入宫的本意。 她不喜去给井皇叔当妾氏,更不愿意入宫给皇上做嫔妃,过着后宅女人争斗不休,表面上风光,私底下却是肮脏不堪的龌龊手段。 李公公轻咳几声,小宫女退到一边,“皇上正在批阅奏折,不让人打扰,还请齐姑娘在这边稍候。” 齐妙何等聪明,从眉眼之间便能猜到,李公公对她很有成见。 而她从未与李公公谋面,平日里深入简出,从未得罪过什么人。 显而易见,是齐妃的嚣张跋扈,让李公公吃了不少亏,才会像防狼一般,防着她吧。 这倒是正和齐妙的心意,对手的对手,就是帮手。 “多谢李公公指点。”说完退到一边。 李公公诧异了,换做齐妃定要理论一番,明明是皇上宣召,怎么还需要等候,吵嚷着进去,倒是让他有话可以掣肘,像齐妙这般懂事的,倒是不好下手了。 御书房的殿外,随着太阳升到了正中,已经没有了可以遮住太阳的阴凉之所,齐妙暴晒在太阳之下,额头的汗水汇成水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地面,瞬息就被阳光给烤干了。 李公公心急如焚,齐妙没有丝毫恳求之意,更无不满,这样李公公骑虎难下。 御书房内传来茶杯落地的声响,李公公赶忙进去,小皇上盛怒之下,将书案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上,“让你们去传个人过来,这都过了多久了,怎么还不见人。” 这分明就是在说齐妙,这回换成李公公哆哆嗦嗦:“齐姑娘就在外面候着。” “朕的人,你都敢拦着了,李公公,你最近是越发会办差事了。” 齐妙亦跟着晚了几步进来:“还请皇上恕罪,奴婢不经传召,便进来了。刚才不是李公公刻意将奴婢阻拦。而是奴婢不敢惊扰皇上的正事,故而为让李公公禀告。” “奴婢擅作主张,大错特错,还请皇上责罚。”齐妙的态度诚恳,不卑不亢,让皇上更加赞赏。 李公公用衣袖擦擦额头渗出的汗水,连带身后的衣服都湿透了。 “你下去吧,齐姑娘,请坐,朕今日有兴趣,想请齐姑娘陪着朕手谈一局。” 齐妙脸上带着笑容,起身,坐在皇上对面,从容淡定,目不斜视,眼角的余光却瞟到了皇上的一举一动。 皇上顾盼间透着一股沉凝冷酷之色,似是经历过血腥洗练之人,看起来便是极不好惹的心机之人。 齐妙稳定沉着,举手抬足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吸引力,像磁石一般吸引着小皇上,就连带这几日对茵妃都有些所言无味了,身在高位,果真是情薄之人。 屋内檀香缠绕,只闻落子之声,阳光透过支起的窗户照射进来,满满的安逸之感,小皇上忽然很喜欢这种岁月静好的氛围。 齐妃将屋里里东西碎了个粉碎,一地的瓷片,驼铃吩咐宫女赶紧收拾。 “娘娘,齐尚书亦是为您着想,才让齐妙姑娘入宫的,茵妃最近很得盛宠,若是如愿怀上子嗣,大皇子就真的岌岌可危了。眼下不是与奇妙姑娘置气的时候,我们必须同仇敌忾,对付茵妃才是正题。” “齐妙那个狐媚子,亦好不到哪里去,一入宫便巴巴的去给太皇太后献殷勤,怎么就没有想过先来给本宫见礼。再则,大皇子那是本宫的儿子,需要她假惺惺的照顾嘛,怎就不肯跟皇上求情,将大皇子送回储秀宫。” “本宫看,齐妙来到,本宫倒是前有狼,后有虎了。还哪里是找了帮手,茵妃就够难对付了。齐妙更是让人头疼,皇上的魂都被她勾走了。” 齐妃任性紧走几步,生气的坐在床边,这几日齐妙进宫,她开始还满心欢喜,总算有了帮手,谁曾想,齐妙进宫几日,都未到储秀宫见礼,一问才知,皇上天天召见,恨不能黏在一起,这样的女子,那是给她做帮手的,是来添堵的到差不多。 茵妃这边还如往常一般,宫女太监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荣南陪着茵妃读书抚琴,生活好不惬意。163 “娘娘,皇上又召见齐妙姑娘在御书房下棋,听说,李公公怠慢了奇妙姑娘,皇上大怒,还是奇妙姑娘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皇上才免了李公公的责罚。” 茵妃在宫里得宠,荣南又是个机灵的,想要在宫里打听点消息,还是不难的。 奇妙的入宫是茵妃始料不及的,可后宫的是是非非,又是多少能算计到的,既来之,则安之。 不是齐妙,还会是其他的女子,皇上身边的嫔妃只会一代代的更替下去,只闻新人笑,谁见旧人哭。 入宫时,便想的透彻了,伤心谈不上。只要对井皇叔无碍,她便放任其为所欲为,一旦要针对井皇叔,那她就会不留余地将对方置于险境。 不过,这个奇妙倒是个可人儿,比起齐妃要聪明的多,李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又是一直侍候的老人,在皇上的心中分量可见一斑。 奇妙能主动示好,便是要与李公公化干戈为玉帛,不像齐妃,仗着出身,到处招摇,得罪了不少的人,就连太皇太后都不待见,若不是齐尚书在后面周旋,不要说妃位,就连才人,齐妃亦坐不住。 琴声戛然而止,茵妃抬头迎着刺眼的阳光望去,她闭上双眼,感受着阳光带来的刺痛和温暖,“无妨,盯紧齐妙,查看她的动机,若有不妥,就不用留着了。” “将南方来的蚕丝薄被拿上两床,我们去太皇太后宫里请安。” 荣南看着小姐能打起精神,着实高兴,毕竟要在这宫闱之中过完余生,与人亲近,生下子嗣到底是最重要的。 齐妙进宫后的一举一动皆在太皇太后的监视之下,不得不说,这丫头比起齐妃要强多了,“摄政王还在巫蛊之门嘛?” 太监领班赶忙回禀:“回太皇太后,宫外传来的消息是这样的,而且好像还收了北国慕青公主做了义女,与他们一起去的还有妙手仙子和战王殿下,看样子,是要将慕青公主带走的。” “巫蛊之门的大祭司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还是说,大祭司有何把柄被摄政王拿捏,不得已而为之呢。” “你去跟皇上说,哀家不舒服,让他抽空过来一趟。”太皇太后微眯双眼,时光摇曳,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齐妙眉眼俊秀精致,俏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稚气,涿神流淌着一种高贵清华之气。 小皇上越看越顺眼,齐妙感受周边的气息,越发的想要尽快逃离。 李公公端了点心和茶水进来:“回禀皇上,太皇太后让人传话,身子不适,让您过去陪着说说话。” 小皇上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这位皇祖母就是手伸得太长了比起井皇叔还要嚣张,该管不该管的,都要插上一手。 晨光熹微,茵妃姣好的面容沉静在一片初夏的暖阳之中,她神色淡然,与迎面而来的小皇上遇到了一起,缓缓行礼:“皇上,这是要去太皇太后那边嘛?” “看样子,爱妃亦是要去那里。” “有些日子没有过了,大皇子如今在齐妙姑娘的看顾下,日渐好了起来,臣妾就想着去给太皇天后请安。”茵妃说的慢条斯理,对齐妙一点反感都没有。 这样的感觉着实让小皇上心里不痛快,女人之间没有争锋,不是因为大度,而是其中其中一个女人根本就对他不上心。 “齐妙见过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齐妙初入宫闱,看护大皇子是本分,娘娘这番夸奖,齐妙实属承受不起。” 两人的对话,让小皇上心里五味杂谈,更加不是滋味,这俩个女人心中都是没有他的,才会这般心平气和的说话。 他忽然就想到了齐妃,那个女人性子狂妄,为人处世一点都不好,却是真心喜欢他,在意他的。 茵妃从齐妙的话语里就听出一股干练爽利的味道,还夹杂着几分取悦的示好,这位对皇宫就如她一般,都是不上心的。 这下齐尚书要失算了,齐妃是蠢笨的,来了聪明的,却不愿意待在这里,那就要想办法跑的了。 她抿唇一笑,“皇上,臣妾这几日觉得大皇子还是呆在齐妃姐姐那里更好些,毕竟奇妙姑娘进宫,一直照顾大皇子,只能待在臣妾那里,她们姐妹少有时间坐下来聊聊家常。何况,大皇子若是在齐妃那里,才能让齐妃姐姐安心才是,同是女人,臣妾自是能够体谅姐姐想念孩子的撕心裂肺之情。” 说着,用手中的帕子沾沾眼角,似乎给人感觉,有盈盈泪水要流下来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齐妙拍手叫好,怪不得齐妃要败下阵来,茵妃的手段,那可是四两拨千斤,不要说齐妃了,若真的对上,她都未必是人家的对手,难怪父亲执意让她入宫,齐妃连这点都看不清楚,就轻敌,死有余辜呀。 皇上恍然回神儿,发现自己的脑子有些发热,当初是想要挑起井皇叔与齐家的恩怨。 现在井皇叔辞官了,大皇子又是他惟一的子嗣,尚且年幼,即便要定下储君,亦要有别的孩子出生,才好决定大皇子的去留。 他颇为不悦的看了左右两个女人一眼,拂袖向前走去,茵妃停留两步跟上,齐妙很是知礼的跟随在茵妃身后,就连荣南都暗地里竖起大拇指,齐家还是有聪明人的。 太皇太后将刚送进宫的奶葡萄津津有味的吃着,旁边的宫女蹑手蹑脚的打着扇子,宫殿里因着太阳的照射,有些闷热,如今清风徐徐,倒是驱散了炎热,让太皇太后通体舒服。 太监从外面进来,汗水顺着鬓角滑落下来,他用袖子赶忙擦干净,生怕落在地板上,“回禀太皇太后,皇上与茵妃,奇妙姑娘一起觐见。” 想起齐妃粗枝大叶,斤斤计较的样子,与齐妙的善解人意,开阔舒朗相比较,就是大相径庭。 行礼过后,太皇太后笑容可掬,总是话里话外闲扯家常,茵妃起身,先行告退,齐妙跟着离去。 太皇太后叹气:“你看看,这么懂事聪慧的女子,都与你我不是一条心,岂能这样下去,她们生下的孩子,断然不能继承大统的。倒是北国的慕青公主,你是否考虑过,摄政王都先下手为强了。” “认作义女,就凭摄政王骨子里桀骜不驯的样子,怎么可能,八成是有了新的谋算。”太皇太后的危言耸听,对小皇上很起作用,缘由便是与摄政王有关的事情,他都在意。 “皇祖母在宫内深居简出,倒是对外面的事情了如指掌,不知道,若是朕的事情,皇祖母是否也是事无巨细,皆到知晓。”殿内的气氛瞬息变得紧张起来。 茵妃站在太皇太后的宫门前,并未及时走开。奇妙出来时,便明了,茵妃是在等她。 “奇妙姑娘,我们一起走走可好?” “茵妃娘娘折煞民女了,能陪着娘娘散步,实属民女之幸。” 御花园的花木争相开放,红的嫣然,白的如玉,粉的娇嫩,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齐妙姑娘可还习惯宫内的生活?” “挺好的,齐妙是庶出,自小便不被娇惯,故而,宫内的生活能很快的适应。” 齐妙坦言,亦不做作,毕恭毕敬,倒是让荣南多了几分好感。 茵妃像是不在意的继续说着:“宫内,女人多,是非多,奇妙姑娘若不是贪图富贵之人,还是早做打算吧。” 转身带着荣南决绝而去,若是旁人定会认为茵妃是在给自己下马威。但是齐妙思路清晰,茵妃是在帮她,提醒她,宫内是非之地,一旦不慎,就有可能被人算计。 齐妃的禁足令取消,大皇子亦重回储秀宫,一扫往日的阴霾,这里有与往日般欢声笑语,后宫的赏赐不断而来。 要是换做别人,吃了这么大的亏,定然是长记性的,偏是齐妃这样的蠢笨的,除了沾沾自喜,旁的都无所谓。 李公公心里冷笑,骂齐妃蠢材,迟早是个被废的,倒是对齐妙的态度颇为恭敬,让惠妃和敏妃都觉察都不同之处。 齐妃抱着大皇子酸溜溜的:“我这位妹妹呀,就是招惹疼爱,走到哪里都能招蜂引蝶,这不连宫里的太监都不放过。” 惠妃忽然觉得今日就不该过来,帮着齐妃,若是齐妙日后得势,她的处境就微妙了。不帮,齐妃当下就能给她们难堪。 她微微侧身,不动神色的,用手指轻轻掐了大公主一下,哇哇哇的哭声在大殿内响起,齐妃颇为不悦的看着惠妃。 她慌忙起身:“姐姐,大公主困倦了,妹妹就先行回去了,免得惊扰了大皇子。”七彩中文 惠妃与敏妃相继离开,大殿之上瞬息安静的很,齐妙静静的坐着,一边品茶,一边观望外面的风景,仿若说话根本没听到似的。 齐妃将嗓音提高了几分,齐妙才回过头来:“姐姐,若是觉得齐家还不到摇摇欲坠的地步,还想让齐家成为你的后盾,就该谨言慎行,以前在齐家时,姐姐自语是嫡女,与我们很是生分,不想,却是蠢笨到如此地步,真不知晓,母亲是如何教导你的。” 齐妙用词犀利,毫不留情面,让齐妃有些下不来台,驼铃并未吱声,因为齐妙说的话就是驼铃的意思,齐妃真的太笨了,若不是齐家存在,她就是死了,皇上都未必会看上一眼,真是个草包。 人笨却不自知,还一味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齐妃就是这样的人,“你居然敢辱骂本宫,驼铃,去掌嘴。” 齐妙笑了,由低低地笑声,变得漫无边际的放声大笑,“若不是我,你以为大皇子能重新回来,你的储秀宫还能恢复以往的荣光,你自不量力到此等地步,等同于自己寻死,还大言不惭的要惩罚我,若不是看在我们同出自齐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份上,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如若不信,你大可试试。” 驼铃绝对相信齐妙有这样的手段和能力,就凭她才入宫两三日,便能让齐妃扭转局面,便知,此人深不可测。 “姑娘还请息怒,娘娘只是这段时日憋闷了,与外人不好撒气,才会对姑娘这般,都是自家姐妹,请姑娘帮帮我们娘娘。” 齐妙拂拂袖子,用轻蔑的眼神看着自以为高高在上的齐妃和怀中 已然熟睡的大皇子:“还不如一个下人,你的愚蠢差点断送了大皇子的一生,如若再这样下去,齐家只会换一个人入宫,至于你,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不能为齐家带来利益的,父亲会如何处置,难道姐姐会不清楚。” 齐妃的心跌落谷底,父亲能一次次出手帮她,便是看重了她生下大皇子,日后能为齐家出力,正如齐妙所言,皇上厌倦与她,大皇子可以给茵妃抚养,亦可以给齐妙抚养。 想到这里,再看齐妙的模样,其实漂亮二字能概括的,气质高贵,倾国倾城,谈吐文雅,琴棋书画,样样拿手,相比之下,她就如跳梁小丑,不够看了。 恍然回神,发现自己已沁出满身的冷汗,被窗外吹进来的透着,寒到刺骨,她紧紧抱着怀中的大皇子,这才是她日后的希望,大皇子在睡梦里发出一丝声响,她赶忙轻声哄着。 齐妙看到震慑齐妃的效果达到了,才放慢语速:“现如今姐姐的危机解除了,妹妹亦该出宫了。” 驼铃噗通跪倒在齐妙的脚边:“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还请姑娘能帮助娘娘,护住大皇子。” 齐妙抬眸背着阳光重新端详驼铃:“姐姐身边的婢女倒是聪慧的很,看来母亲挑人的目光不差。” “可是,姐姐,若是妹妹真的留下来,动摇了姐姐的初衷,后果妹妹承担不起。” 齐妃惊讶的看着齐妙,她居然知道自己惦记那个位置,惠妃敏妃看似安分,可睡不惦记那个位置,她们即便现在没有生下皇子,不代表日后不会,就连茵妃的避子汤都停了,皇上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 她的位置岌岌可危,齐妙在,是她的威胁,可齐妙走了,难道就没有别人了嘛。 “妹妹,我们毕竟是齐家人,有你在,总比别人强,姐姐如若能成为皇后,妹妹必定是贵妃。” 齐妙心里有愤愤的骂了句蠢货,她自己做了皇后比什么都强,又怎么会帮她,好在她没有这份心思,却不能被这个蠢货给拉下水。 转念一想,父亲的意图还未改变,她需要从长计议,“姐姐能想明白就好,妹妹就先行告退了。” 奇妙的离开,让齐妃狠狠的骂了几句,要不是顾忌吵醒怀中的大皇子,估计又要摔盘子了,驼铃摇摇头,齐妙姑娘有自己的打算,未必真心帮助齐妃。 偏偏齐妃自以为是,从不深想别人的意图,多少让驼铃心里发慌,在这里,若不能明哲保身,那就只有任人宰割了,前些日子,她们就是这样过来的。噩梦一般的生活,这辈子不想再有了。 驼铃诚恳的向齐妃跪拜,这样正式沉重的礼仪在齐妃的记忆里,还是第一次。 “驼铃,你觉得本宫需要依靠她才能如愿嘛?”齐妃骨子里还是傲气的,甚至觉得她嫡女,高贵的血统,何以要向一个庶女低头。 事实往往事与愿违,驼铃点点头:“主子,平日里我们主仆相依为命,奴婢向来是一心一意的为主子着想,这点天地可鉴。主子,你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大皇子考虑,宫里的嫔妃不少,日后皇子亦会多起来。” 驼铃所说的都是实情,齐妃何尝不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午后炎阳透过树枝照射下来,茵妃的脸被映得斑斑驳驳,目光却温柔静谧,有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 荣南将茶水端给她:“主子,井皇叔那边传来消息,长缨说,您日后的去留,自己决定,需要时,他们给与帮助。” 阳光温暖如初,她却冰凉寒碜,燕然一身,方能来去自如。她如今很难断定,小皇上是否会放她离开,毕竟占有欲极强的男人是很难猜透他的心里的。 “奇妙姑娘如何了?” “说是下午让齐家的人来送些东西,奴婢看,八成是要商谈如何离开的。” “奇妙姑娘聪慧灵动,不愿待在宫里,实属正常。不贪慕虚荣,不贪恋权势,倒是女子的高风亮节,如果能帮一把,就别拒人去千里之外。” 她倒是有些同命相连的苦楚了。同为女人,这深宫大院却是如同牢笼般,能将她们自由的灵魂困死。 惠妃午睡时,翻来覆去,辗转反侧,都未能入眠。齐妙的能力远在齐妃之上,就连她都看不透这个女人的心中所想。 齐妃还好对付,等她与茵妃斗个水深火热,她们坐收渔翁之利便好,可突然冒出来的齐妙或许会打乱她们的全盘计划,她们不能坐以待毙。 她翻身起来,让人去打听小皇上的行踪,赶忙收拾妥当,向着赛马场而去。 惠妃和敏妃的父亲身份不高,在军中任职,两人自小都曾学习骑马,对于这方面她们远比齐妃要强的多,而茵妃,似乎还没有什么是不会的。 惠妃匆忙赶到赛马场时,正巧看见小皇上与齐妙一起骑马,这里的赛马场不如宫外的宽敞,于是,小皇上就加了许多难度,比如摘红花,跳火圈,跨木栏等。 惠妃每次都毛骨悚然,这些都让她惊恐,也只是在外面跑跑马而已。 如今齐妙轻松的驾驭身下的白雪不说,就连跳火圈都轻而易举的就拿下了,惹来小皇上一阵儿欢欣鼓舞,心悦诚服的样子着实让惠妃头疼。 她款款行礼:“皇上兴致颇高,以往都是臣妾陪着,却未能让皇上尽兴,还是齐妙妹妹厉害,这些高难度的动作,都能做得行云流水,赏心悦目,还是齐家出来的女儿深得皇上的心意。” 一句齐家的女儿,就能让皇上想到齐妃。果然,小皇上的脸部的表情隐含一股淡淡的不悦,惠妃心里的暗叹,齐妃果真是蠢得,这么好的帮手不用,还要往外推,她就帮帮了。 齐妙坐在马上,并未打算下马行礼,对于这样阴奉阳违的女人,齐妙不屑与之虚情假意的周旋,更不要说搭理。 小皇上听到齐妃,本来还不是很高兴,可难得看到齐妙的真性情,倒是心情大好,这样的女子与茵妃着实有些相似,真是可遇不可求的。 小皇上爽朗的笑声久久回荡,惠妃的脸色却并不好看,毕竟她身份与齐妃相当,齐妙毫无官职,却能不下马行礼,甚至都不与她搭腔,搞得她像是跳梁小丑,可惠妃自己却不想想,是她要上赶着来害人的,难道还要受害者配合不成。 惠妃颇为撒娇的语气,不满道:“看皇上把齐妙妹妹都宠坏了,见了臣妾都这般不理会,可是该把齐妃姐姐带上的。” 她用帕子掩唇而笑:“惠妃这句话,本姑娘不敢苟同,不愿意搭理你,是因为本姑娘不喜欢东拉西扯,带着面具过日子。你口口声声齐妃姐姐,你扪心自问,可有真心。” “还有,不要在皇上这里搬弄是非,齐家败了,也轮不上你们家猖狂,皇上眼里揉不得沙子,这点还请惠妃姐姐,好自为之。皇上,齐妙的哥哥下午要进宫给送些衣物,就不打扰惠妃姐姐与皇上恩爱了。” 说完,径直跳下马,一甩缰绳,亦不管惠妃气得铁青的脸色,扬长而去,齐尚书想要她左右逢源,她偏偏要将这些人都得罪光了,看齐尚书还能将她安然无事的留在宫里。 其妙想出宫,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反正不能这样任由她们摆布,为所欲为,她才不要在这深宫大院里,与一帮无所事事的怨妇斗来斗去,她又大好的青春,她要守着自己所倾慕之人,愉快的度过余生。 惠妃被这突如其来,丝毫不按常理出牌的齐妙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小皇上依旧高高坐于马上,目送着齐妙离去的身影,眼中满满是赞赏和不舍,那是男人对女人占有欲的爆棚。 惠妃恨得牙根都痒痒,心里暗暗较劲,绝对不能让齐妙留下来,否则,她的计划就要功亏于尽了。 “皇上,您看,臣妾把奇妙妹妹惹生气了。”她平日里虽然不是最受待见的,可这样委曲求全,皇上多少都会给些赏赐,一来挽回下面子,而来,皇上亦会抽空去看看她,在这深宫之内,若是少了皇上的这份探望,日子就难过了。 小皇上拧眉而怒:“知道惹了人,还不去赔礼道歉,日后过来时长些眼睛。” 说完,厉声训斥李公公:“朕在地方,岂能随便放些阿猫阿狗的进来。”一扬马鞭,荡起一阵儿尘土。 李公公心中微叹,小皇上一直过着勾心斗角的日子,难得与齐妙姑娘在一起能够释放真真性情,被惠妃这么一搅和,更是不开心了。 “还请娘娘回去吧,皇上动怒,莫要再自找麻烦。”李公公善意的劝慰,惠妃感恩戴德。 回去的路上,灰头土脸,心中怎么想都不甘心,转身向着储秀宫而去。 齐彣鸿自请进宫,虽是外男,到底是齐妙的哥哥,便得到了特设。 午时刚过,温暖的阳光自窗棂间照射进来,正照在齐妙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上,齐妙面目精致,一双凤眼幽深黑亮,像是净水寒潭,沉静的似乎能照见人的心底。 “听闻你刚才与皇上去赛马了,可玩的开心。” 齐彣鸿来的早些,便得知了缘由,心中多少不是滋味,齐妃是他的胞妹,如今,为了亲妹妹,将庶妹推出来,可朝中的局势由不得他们齐家退缩。 齐妙起身走向门口,依着门框,望着外面。 地上草芽新绿,枝头花儿正红,天空一碧如洗,温暖的阳光铺洒下来。远处小溪上泛起金色的光点。 她嘴角噙着一丝浅笑,气度仿若高山遗雪般清贵高华,硬生生站成一道绝世无双的风景画。 “大哥多虑了,我已经完成了你们交付的使命,大皇子回到了姐姐身边,储秀宫危机解除,父亲何时接我回家。” 提及家,却是冷冰冰的,出了她的姨娘,其他人都与她无关,心,瞬息觉得好累。 “留下来,不好吗?”齐彣鸿轻若蚊虫的询问,让齐妙猛然转头。 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出自一向清高的哥哥,多少让齐妙有些伤感,世上的权势就如此让人着迷嘛,连一向不屑于逢场作戏的哥哥,都要首肯了。 或许在不久的未来,她也会妥协。苦涩的味道在心中蔓延,直指四肢百骸。 “大哥,我与齐妃若是有一天,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你会选择谁?答案,不言而喻,既然如此,何必要等到那一天,不如趁着现在还有姐妹情分的时候,全身而退吧,毕竟齐家,树大招风,在经不起风雨飘摇了。” 齐彣鸿猛然抬头,这是他第一次正视这个妹妹,怪不得,父亲当年执意要齐妙入宫,若不是妹妹不知轻重,贪慕虚荣,非要得到这个妃位,不至于到了今日的地步。 “大哥,不用懊悔,亦不要替齐妃姐姐过多思虑,我们都不是她,焉知鱼之乐。” 她连他的想法都能看透,那么想要操纵别人的性命,易如反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能解除齐妃的危机,可见聪慧和手段,决然不是齐妃能驾驭的。 “好,大哥帮你与父亲说。” “不管结果如何,还是要谢谢大哥,能体谅我们姐妹不愿相争的情分。” 齐老爷顽固己见,齐妙初入宫闱,便能旗开得胜,更甚之,盛宠不断,若是能入主后宫,定然比齐妃要有用的多。 这么多利益放在眼前,父亲岂会轻易妥协,那么就是要放弃齐妃,齐妙痛苦的闭上眼睛,她的原意是要离开这里,若是真的不能,退而求其次,便是齐家必须站在她这边。 人心是最难以掌控的,亦是罪阴暗的,齐妙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甚是喜欢揣摩别人的心思,棋艺之所以长进很快,也是拜这些所赐。 齐彣鸿再无心思去看望齐妃,他漫无目的,晃晃悠悠的离开宫中。 当那扇沉重的大门关上时,他颓废的回身,茫然的看着朱红色的大门,两边的御林军威严而立,他忽然就生出一股悲凉,妹妹的命运该何去何从,父亲从来就只在乎家族的利益,女儿都是筹码,用时,敬之,不用时,弃之。 齐家的书房,亮着昏黄的灯光,从外面看去,有股温暖的气息,而齐彣鸿清楚,这里从来都是冰冷,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敲响了书房的门。 第二百八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夜风吹动树枝,枝桠摇晃不停,映在窗户纸上的黑影张牙舞爪,甚是恐怖。 齐尚书老谋深算,对奇妙入宫后可能得到的好处,早已了如指掌,怎会轻易就放弃。 于他而言,家族利益,自身的成败远在女儿的幸福之上,怎么会同意齐彣鸿的异想天开。 他从书案后绕过来,轻拍儿子的肩膀,“这个家迟早是要交给你的,你的几个妹妹都要依附于你而生活,你却这样的优柔寡断,试问,为父该怎么办?” 几声轻叹从齐尚书的口中发出,将齐彣鸿的怒火彻底的激发了:“父亲,既然知晓,齐家以后要靠儿子来支撑,为何不能满足儿子的心意,难道真要儿子看着两个妹妹活着这般无奈嘛。” “何为无奈,那是你妹妹的选择,她们既然想要荣华富贵,就要付出代价,这世道,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对你好,只有无缘无故的对你坏,因为不分青红皂白,推卸责任的人太多了。” “父亲,齐妃是自己的选择,可是奇妙不是,而且,齐妙远比齐妃要聪慧,心狠的多,她们姐妹若是不能相互扶持,齐妃必定会成为齐妙砧板上的肉。” “你也说了,入宫时齐妃的自愿,可她却不能适应宫中的生活,反而成为齐家的累赘,那就更改对齐妙好些,争斗?她也配。” 齐尚书的话让齐彣鸿不能接受,那是他的亲妹妹,齐家的女儿,怎么就让父亲说的一无是处,就该死了。 “父亲,她是儿子的亲妹妹,是您的亲生女儿,难道就能这么冷血嘛?”齐彣鸿有些悲愤填膺,他的拳头握了松,松了握。 齐妃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若是说到舍弃,他宁肯丢掉齐妙,亦不会不顾齐妃。可深宫之中,用了阴司的手法,都可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病危了。 皇上又护着齐妙,齐妃怎么可能是齐妙的对手,父亲摆明是要放弃齐妃,任由她自生自灭。 齐尚书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儿子,“那又如何,当初就是要齐妙入宫,是你那个愚蠢的妹妹非要占着这个高枝,还说为父就是偏疼齐妙,才会不讲她嫡出的女儿放在心上。” 齐彣鸿后知后觉,齐妃是不聪明的,却不曾想这么忤逆不孝,不堪大用的话都能说出口,到底是废了。 “父亲,能不能用假死的方式,将齐妃带出宫来,儿子愿意冒险。”这是齐彣鸿最后的底线。 齐尚书冷冷的笑着,一股讥讽的笑意蔓延开来:“你愿意,人家未必领情,你若不信,明日,你再进宫去,到储秀宫去问问,看看你心心念念惦记的胞妹,会和你是一条心嘛。” 昏黄的烛火投射在齐彣鸿的脸上,像是给他笼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薄纱后面是他深邃的眼眸和刚毅的唇角。 接连两日入宫,前一日是庶妹,这一日是亲妹,为何不一下子都看了,偏要隔上一日呢。 宫中之人都是窃窃私语,茵妃在屋内插花,这几日日头不错,外面的花木开了不少。 她特意挑了几支好看的,姹紫嫣红,显得屋内有些生机。荣南将早膳摆好:“主子,齐妙姑娘八成是走不了了。长缨让奴婢给您提个醒,若是要长期待在宫内,齐妙留不得。” 她何尝不知到齐妙的厉害,短短三日就将齐尚书都一筹莫展的事情,解决的干净漂亮,不留一丝诟病。 齐妃可是没这等本事,她继续摆弄着手里的花枝,“留与不留,岂是我们能说了算的。齐彣鸿不是进宫了嘛,你去将消息散出去,自然有人会去给齐妃说道的。” 齐妙的去留自然有人上心,再则,她无疑于小皇上,齐妙是聪明人,这点毋庸置疑,即便出不了这深宫大院,她们亦能和平相处。倒是齐妙,既然一心想要离开,就要想些办法,让齐妃动手,或许效果更好些。 储秀宫里,大皇子玩的不亦乐乎,齐妃却是气鼓鼓的,小皇上对她敬而远之,也就罢了,听闻,昨日哥哥进宫,只是去看了齐妙,就匆匆的走了,她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嘛。 驼铃抬眼看着齐妃,心中微叹,娘娘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外面宫女禀报说是齐彣鸿来了,齐妃一阵儿狂喜,刚要起身,复又坐下,他来怎么就不知道提前递过牌子,还是人家已经递了,是顺道来看看的。 齐彣鸿进来就看到肉嘟嘟的大皇子向他蹒跚而来,可爱的模样着实讨人喜欢,更加的心疼这个亲妹妹了。 一把将大皇子抱起来,冲着驼铃说道:“多日不见,大皇子又重了些,高了些。还是妹妹养的好呀。”逸云中文 “见过大少爷”,转身赶紧去煮茶。 齐妃不紧不慢,不冷不热的问:“哥哥,今日怎么就忽然想起本宫了,昨日不是去了齐妙那里嘛。” 齐彣鸿知晓妹妹是嗔怪他昨日未来储秀宫,可“本宫”二字却深深的刺痛了他的自尊。 “你如今是齐妃了,身份不同了,岂是我们这些白丁,相见就能见的。” “那哥哥还不是来了。” “你,真是朽木不可雕呀,父亲说你蠢笨,我原本念及手足,现在看来,果真是父亲有眼光,既然如此,我这个白丁就不再碍齐妃娘娘的眼了。” 齐彣鸿拂袖而去,本想着齐妃会起身来劝慰自己,本就是亲生的兄妹,拌几句嘴,在正常不过了。 然而,他放慢步子,走出储秀宫许久,都未见身后传来动静,他双目紧闭,隐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大步离开了。 惠妃带着大公主和敏妃一起而来,齐妃酸了几句,就和她们如以往那般说说笑笑,驼铃心中微苦,这样的主子,越发让她心凉了。 惠妃将大公主交给奶娘,让她们带着三个孩子到院子里玩耍。 惠妃示意贴身婢女关上殿门,惠妃的婢女守在门边,这些事情做得行云流水,让驼铃都怀疑,是她们来了惠妃的宫里,而不是在储秀宫。 再看齐妃,一副心不在焉,无所谓的样子,驼铃都有些郁闷了。 “不是妹妹多嘴,宫里现在盛传齐妙姑娘八成要被晋封贵妃呢,皇上对奇妙姑娘比茵妃都上心,李公公说,皇上不要说一日见不到齐妙姑娘,就是一刻见不到都是想念的。”惠妃说话有几分酸溜溜的,眼中蓄着泪水,仿若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敏妃亦是跟风,身子一软,直接就趴在地毯上,“我们出身低微,又是武将家里的姑娘,自然比不得奇妙姑娘,琴棋书画样样都好,尤其是棋艺,那可是精妙绝伦,无以轮比的,怪不得皇上一颗心都在齐妙姑娘身上。” “宫里自古只闻新人笑,何曾听过旧人哭,都怨我们出身不高,不过,姐姐倒是无碍的,奇妙姑娘若是成了贵妃,在一举得男,那日后定是不可限量的,姐姐的妃位已然是做稳了,毕竟是自家的姐妹,都会照顾的。”惠妃说着话,用眼角的余光飘向齐妃。 敏妃更是会添油加醋:“是呀,齐妃姐姐,我们姐妹没有雄心大志,日后定然要仰仗姐姐扶持的,毕竟奇妙姑娘骨子里的傲气,我们可不敢高攀。” 此时已近午时,温暖的阳光自窗棂间照射进来,正照在齐妃靓丽的容颜上,一双眼眸寒冰深邃,恨不能将人撕碎般。 惠妃心中有了数,起身说是该回去了,午膳就不在储秀宫叨扰了,驼铃送走她们,恨恨的骂了几句,挑事精,早就该走了。 大殿之内,奶娘小心的喂着大皇子午膳,大皇子已经长出了两颗乳牙,小小的,白白的,就喜欢吃牛奶鸡蛋羹,奶娘一点点的喂着,大皇子欢欣雀跃的玩着。 齐妃面色沉重的盯着桌上的饭菜发呆,惠妃说的话,大哥对她的态度,还有皇上能在短时间内赦免她,都是齐妙的功劳,那么,这个妹妹将来得势了会怎么样对她呢。 她凝视着大皇子,她即便不为齐家着想,亦要为儿子打算的。齐妙依旧陪着小皇上下棋聊天,偶尔会谈到医术方面的知识。 齐妙虽然只是略懂皮毛,奈何情商极高,语言掌控收放自如,让小皇上更加的着迷。 荣南急的头上都冒了虚汗,还是未能将御医院拿来的药材,带入素锦苑,她颇为气恼的瞪了守卫一眼,嘟起小嘴,很是不满。 茵妃将手中的衣服放下,这是件粉红色的春衫,裙摆的地方绣了百合,朵朵绽放,“这是谁又招惹你了。” “主子,药被外面的守卫给拿走了,若是让皇上知晓那些药是干嘛的,就麻烦了。” “没事,我给你的方子缺的紧要的三味药,任谁看上去都是调理身子的,本就防着外面,想着分两次拿回来,这下妥了,甭惦记了。” “可是,您若是能出宫,肚子里若怀上了,可怎么办?”荣南这些天都着急上火。 小皇上执意停了茵妃的避子汤,还连着留宿素锦苑,这段时日又冲着没名没分的齐妙姑娘。 第二百八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茵妃一双美目本如山涧小溪清澈温婉,此时却似千年寒冰,从里到外都透着彻骨的冷意。 帝王的宠爱能保存多久,后宫之中,女人如花朵,开过了季节,凋零而落。新的花骨朵就会冒出来,此起彼伏,帝王最不缺的便是年轻美貌的女子。 “荣南,即便我们将来顺利出宫,亦是要过着寡居的生活,多个孩子,或许还能有几许阳光照进来,不必事事介怀了。” 这次换做荣南伤心了,她家小姐,知书达理,聪慧过人,品行端庄,该是男子疼在心上的可人儿。 偏入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闱之中,深深将小姐磨成了如今这幅不死不活,了无生机的性子。 巫蛊之门因着多位客人的到来,而变得热闹起来,明月更是一改以往向外跑的模样,乖乖的留在巫蛊之门,说是照顾客人,实则喜欢和朱冉成在一起,即便两人什么话都不说,明月心里还是有股楚楚欲动的窃喜。 朱冉成却时刻想与慕青待在一块,趁机会合适,与北国在外接应之人,将慕青悄悄的带走。 他曾经两次找到井皇叔,求助于井皇叔,却得到冰冷的拒绝,若是以往,井皇叔对北国的一些紧要的情报,都是通过朱冉成得到的,他但凡开口,慕青与井皇叔无太大的关联,自然不会拨了他的面子。 就是义女,也是玲姨认下的,井皇叔这段日子对慕青的重视,与晴儿不相上下,倒是让朱冉成多了几分戒心。 就在晴儿紧锣密鼓的与妙手仙子和玲姨商讨药丸的制作过程,及配药的比例时,皇宫里太皇太后的懿旨传来,说是要召见慕青。 井皇叔与太皇太后过招多年,自然清楚,她不安好心,却不知道,这次的主意打到慕青身上,是在图谋什么。 即是如此,还是要进宫去的,毕竟这是南盛国的地界,公然拒绝太皇太后的邀约,那是对国家的大不敬。 凌睿智惶惶不可终日,即便被长缨派来的人追杀的东躲西藏,还是不舍得离开巫蛊之门的周边,他心里惦记着玲姨,总想见上一面,哪怕只是简单的说上几句话也好。 他就如着了魔一般,让红裳等人进退两难。晨曦楼不复存在,他们的境遇本就尴尬,后得神秘人相助逃离墨国,又给与了银两接济。 不想这会儿,却翻脸无情,又要将他们赶出南盛国。可凌睿智是个痴情汉,非要与玲姨见上一面才能离开,这或多或少激起了红裳等人的不平。 “师兄,明日玲姨与井皇叔会跟随慕青一起入宫,我们虽有机会见到玲姨,可井皇叔的暗卫不是吃素的,就凭我们几个人,是不可能走到井皇叔的车马旁的。硬闯肯定不行。” 凌睿智何尝不清楚敌我双方的态势,依着井皇叔的脾气根本就不能让他与玲姨见面,男人吃醋时的疯狂,根本不能用逻辑思维去解释。 残阳似的晚霞如锦,绚烂中带着说不出来的苍凉。昏黄的日光斜铺在苍松翠柏上,给墨绿的枝叶镶上了一道金边更显得凝重肃穆。 玲姨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如纸,默默忍受着体内带来的剧痛,嘴角隐隐还有血迹,草地上的点点猩红都昭示着,玲姨刚才经历了什么。 一阵儿天昏地暗,井皇叔从来未有恨过自己这双不争气的腿,只有现在,他恨不能大步上前将玲姨抱起来,却是行动不便,借助于轮椅,飞身而出,虽接住了玲姨,亦是重重的落入地面。 好在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玲姨,让她未感到丝毫的不适,“你这是怎么了?” 井皇叔惊慌失措,满是担忧的双目,泛着红色的血丝,玲姨嘴角挤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不碍事的,每月都会有几次,当年跳崖落下的,师兄竭尽所能,才保住了我的命,但是这幅身躯早就千疮百孔,不知何时便风雨飘摇,随尘沙而落了。” 能将生死说的这般美丽的,玲姨当真是第一人。井皇叔的眼泪不争气的滑落。 心痛,悔恨,让他无法自控的仰天大吼,老天爷,我错了,这一切的惩罚都给我就好了,不要再去伤害我身边的人。 长缨长阳亦是心疼,他们的主子,只有在当年失去玲姨时,曾经癫狂痴傻,而此刻,便是第二次,面对心爱之人,承受这般痛苦,是个男人都是扛不住的。 黑暗之中,玲姨昏昏沉沉,耳边似有轻语之声,她努力想要听清楚,奈何怎么也做不到。 井皇叔仿若一下就老了十几岁,两鬓隐隐的银丝,让晴儿都有些不忍,妙手仙子将药丸拿过来,井皇叔亲手喂进去。新书包网 一股甘甜滑过玲姨的喉咙,缓缓的暖热了腹部,一丝光亮从黑暗中挣扎着,逐渐变大,蜜儿哭的稀里哗啦的小脸,出现在眼前,“娘,你终于醒了,蜜儿要吓死了。” 不足十岁的孩子,哪里能承受这样的苦楚,就连慕青的眼角都湿润了,晴儿挽着晋王的胳膊,先行退出去,妙手仙子带走蜜儿,慕青是最后出来,将空间留给他们。 “为何要隐瞒你有隐疾的事情,我就算拼尽全力都会为你去找寻治愈的方子。” 玲姨倒显得坦然自若,她勉强挣扎着要支起身体,井皇叔赶忙扶住,将靠枕放在她的背后,“我时日不多了,但是想要完成余生的心愿,看着我的女儿自由自在的生活,当年的真相到底是怎样?我不再纠结了,或许出谷的时候,我想的很多。” “可是,老天爷给了我一对可心的女儿,我知足了,就连蜜儿都是恩赐,二师兄,不管以前如何,之后的日子,就这样过吧。” 一声“二师兄”,玲儿是原谅他了,却不愿再提及夫妻名分,但还是接受他陪伴在左右。 慕青还是要如约进宫的,玲姨的身子需要静养,虽然多年未见太皇太后,井皇叔还是担心玲姨的身子,“不着急,想要收拾太皇太后,我时刻支持你的,晚些时候,我单独陪你进宫。明日让两个孩子去吧,晋王和战王的身份不适合过去,容易被太皇太后掣肘。” 一双姐妹花,慕青一身粉白,精致漂亮;晴儿一身火红的夏衫,美的出神入化,简直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两人携手而去,马车一路向着皇城的方向而去,在不到城门两里的地方,马车噶然停住。 前面是井皇叔的护卫队,暗一和暗二相互对视,在树上的暗七飞身到车边,与暗一嘀咕几句,而后离去。 暗一低声骂了几句:“王妃,凌睿智等人拦住去路,看样子是要将您截获,意图要见玲姨。” 晴儿扶额,这都是什么啰嗦事,想要见玲姨,大大方方去呗,弄不过井皇叔,跑到这里来抄近道了,果真是不值得托付终身的小人行为。 长缨并未跟来,倒是长阳义愤填膺,手下败将,还敢来耀武扬威:“凌睿智,你可知多番救你的是我家王爷,你现在拦住我家小姐,是何缘由。” 凌睿智隐隐猜到,他们能这么顺利的躲过鹰王的追捕,天底下,井皇叔和晋王才能办到。晋王,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才不会出手相救。 倒是井皇叔或许能念几分旧情,“那就请通告一声,就会凌睿智想要见见昔日的旧友。” “那就请让开道路,回去后自会禀告我家王爷王妃。” 车队稍作停留,又缓缓启程,慕青拉着晴儿的手,“你说,太皇太后与北国并无交情,为何要宣我进宫。” 晴儿颇为神秘的摇摇头,“我也猜不出来,此人从未谋面,打的什么主意,不好说。总归不是好事情,你都来了这么久,为何早不见,晚不见,偏偏等到井皇叔入了巫蛊之门,才要下请帖。” “我们家王爷的意思,南盛国皇后之位悬空许久,墨国并无公主,北国的让墨国捷足先登了,可偏巧又遗落在南盛国的地盘上,这位老太后,八成动了歪心思。” 这个想法着实让慕青唬了一跳,“我有战王早有婚约。” “口头的,一没有拜堂,二没有成亲,更何况,北国与墨国正要开战,你们的婚约便是名存实亡的。” 晴儿说的是实情,只是慕青有时不愿意正视,她与战王的未来岌岌可危,一旦开战,必有损伤。 墨国人失去了亲人,哪里还能容得下她在墨国活得自由自在,唾弃之声必定是不绝于耳的。 想起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倒不如在巫蛊之门安详幽静。 各国的皇宫都是大同小异的,不同的是规模大小而已。例如北国就是财大气粗,皇宫亦修建的奢侈,犹如铜墙铁壁。 墨国的皇宫就是古朴简约的,但是防御措施还是顶级的。南盛国的皇宫,因着地理原因,一年四季如春,花草点缀,倒有些美不胜收的繁荣之气。 两人一路坐在软轿之上,欣赏四周的风景,到没有一点彷徨失措的模样,在暗处观察的侍卫,悄声入了御书房。 第二百九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因为梧桐树的遮掩,没有人会留意在亭台楼阁的二层,雕着繁复缠枝梅的柱子后面,站着两个人。 茵妃目光温婉的看着这一对如花似玉的姐妹,“这就是摄政王的两个女儿吗?” “回主子,长缨传话,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护住她们姐妹,因着摄政王妃身子不适,摄政王无法入宫,身边的人都是信得过的,关键时刻,都是死士。” 茵妃点点头:“你去安排吧,如若太皇太后要来硬的,那我们就将宫中的势力全部拿出来,拼死一搏,另外,你去收拾下细软,如若乱了,我们趁机出宫。” 荣南坚定的点头去做事,她也是摄政王府培养出来的死士,与茵妃有着同样的初衷。 御书房内,小皇上批阅完奏折,正在画一幅腊梅图。南盛国四季如春,从未有下雪的季节,更不要说看腊梅了。 他不过是在描摹大家的作品,以满足他对绘画的执着。 李公公将刚煮好的茶水端了进来,“皇上,茵妃娘娘来了,说是心情烦闷,想让皇上开导几句。” 小皇上双眼微眯,她可是很少主动过来,“宫里今日可有事情发生?” “太皇太后昨日下了懿旨到巫蛊之门,宣召慕青公主入宫了,这不,正往慈寿宫去呢。” 原来如此,能让这小女人有些危机感,倒是让小皇上甚为开心:“让她进来吧,命御膳房准备茵妃喜欢的糕点送过来,另外,把朕前几日养的小奶狗抱过来。” 李公公麻溜的去了,茵妃连带浅浅的笑容,肤若凝脂,面如桃花,看着便让人不舍得挪开眼睛。 茵妃盈盈一拜,腰如扶柳,小皇上春心荡漾,伸手一揽,美人在怀,当真不错。 “今个儿怎么就想起来到朕这里来了?” 坐在小皇上的怀中,茵妃仍旧浅笑盈盈,“皇上,有了齐妙姑娘相陪,都想不起臣妾了,思来想去,还是臣妾主动来找皇上吧。” 李公公去而复返:“皇上,太皇太后说宫里来了贵客,让您移驾慈寿宫。” 不就是个北国的公主嘛,还是定了亲的,即便嫁到南盛国,又有何颜面对天下人宣称。 小皇上的表情让茵妃猜到了八九分,她握着小皇上的手撒娇,“皇上,您一向以仁孝治天下,太皇太后那里,臣妾陪你走一趟,可好?” 有美人相陪,小皇上心悦诚服的吩咐李公公,用软轿吧。 慈寿宫内香炉袅袅上升的白色雾气,消散在四周,香气扑鼻,淡淡的艾草味道。 慕青与晴儿只用了晚辈之礼,虽不是一个国度,却皆是皇室中人,行大礼就不需要了。 太皇太后难得虚情假意的依附慈眉善目的模样:“快来,到哀家这里坐,哀家是老了,越发的喜欢和你们年轻的小辈一起聊聊天,仿若又回到少女时代,可惜呀,岁月不饶人,终究是回不去了。” 晴儿和慕青相视一笑,“太皇太后身子骨硬朗,定然能身康体健,倒是我们这些年轻人,总是病病歪歪的,比不得您的福气高。” 太皇太后眼前一亮,如此美人,世上少有,慕青虽靓丽,却不及晴儿的妩媚多姿,风华绝代。 就连小皇上跨入慈寿宫正殿,与晴儿的目光不期而遇后,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盯着晴儿的那张脸,贪恋的目光,毫不掩饰满满的占有欲,让茵妃一阵儿恶心。 强压下要暴揍的冲动,轻轻推推小皇上,“这两位便是晋王妃和战王妃吧。” 茵妃的声音宛如黄莺入耳,十分动听,晴儿俏皮的一笑,金色的阳光洒下来,更是千娇百媚,楚楚动人。 小皇上浑身的血液都在叫祈着,却对茵妃的称呼很不满,甚至是刺耳:“爱妃错了,在这里只有摄政王的郡主和北国慕青公主。”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太皇太后却很是恼火,让他来看慕青,他分明是看上了井皇叔的女儿,那可不行,井皇叔就让她很是头疼,这个女儿言谈举止,绝非泛泛之辈。 晴儿感觉到一股不善的目光,她淡定的拿起茶杯,而后手一滑,摔在了地上,在宫中打碎东西是不吉之兆。 太皇太后脸色阴沉,小皇上明白,这是晴儿在示威,她就是这般不把南盛国的皇室放在眼里,对他亦是一种警告。好吧 他看向晴儿的目光,不单单是美色,还有几分饶有兴趣的探寻。这个女人果真有些意思,更加坚定要弄到手的想法。 有了摄政王的女儿入宫,看他还能嚣张到了几时,阴险毒辣的心思一定,他看向李公公的目光微眯,跟了多年,自然清楚小皇上的意思。 “是老奴疏忽了,马上换红茶,武夷山的大红袍,老奴这就去煮茶。” 茵妃用余光扫过荣南,她悄悄地退到门边,在众人不在意时,迅速转身跟上李公公,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茵妃面容姣好,鬓若堆鸦,眉横丹凤。可惜唇角偏薄,该是可苦命人,这就是长缨提到过的茵妃,是自己人,关键时候可以找她帮忙。 太皇太后轻抿唇齿,“哀家就是觉得,你们都来南盛国做客,哀家要尽尽地主之谊,皇上今日公务可以暂时搁置,遗憾的是,摄政王未能一起入宫,不然,家宴就圆满了。” 晴儿心里暗道,口是心非的老家伙,居然还想要算计慕青,她们虽是女子,却不会任你们摆布,膈不死你。 李公公煮茶时,太皇太后的贴身嬷嬷进来,两人耳语几句,李公公颇为为难,“嬷嬷,太皇太后的意思,老奴明白,可皇上看中的是摄政王的女儿,并非是义女。” 嬷嬷马上反驳,“太皇太后是以大局为重,殊不知,义女才是北国的公主,两国联姻才是正事。” 荣南在门外听得她们一言一语,一肚子冒火,人家两个好端端的女子,就被他们这样挑来拣去,当真是愚笨的。 两名小太监打扮的人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荣南身后:“姑娘,外面的人都处理了,这里呢?” “打晕就好了,莫要伤人性命。还有将他们煮的茶水换掉后,给太皇太后送过去,记住,别进入大殿,交给门外的宫女即刻,若是问起,就是李公公内急。” 紫檀木梅兰竹四折屏风,双面绣的图案,栩栩如生。 齐妙缓缓起身,“姐姐,这是怎么了?” 隔着屏风,看不真切,却能看着人影晃动,齐妙有种不安由心而生,她握紧袖筒里的单刃,向着屏风缓慢的靠近。 这是齐妃的宫里,怎么会有外男,齐妙浸出一身冷汗,她这是要毁掉自己的名节,甚至于清白。 她拔腿要走,屏风却哐啷一声倒了,随之而来的是齐彣鸿的狼狈,衣领扯开了,脸色红的厉害,双眼迷蒙,嘴里胡乱说着什么,一看便是被人用了药物。 天哪,为了让皇上相信齐妃自己,储秀宫的内室绝对不能出现外男,可亲哥哥就不一样,既能排除她这个劲敌,又能保住齐妃的名声,却要将亲哥哥推出来,等同让齐家再次跌入谷底,简直是愚不可及。 她情急之下,忽然想起荷包里防着芥末粉,本是用来防身的,这会儿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让齐彣鸿受些罪了。 她果断的上前,将齐彣鸿扶住,“救救我,齐妙,齐妃不是东西,她要算计你,皇上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齐妙将他的胳膊放在肩膀上,“别说话,这是芥末,你吃下去一些。” 腥辣的味道入口,刺激着齐彣鸿瞬息出了一身冷汗,脑子亦清醒了不少,“快走,”他拉住齐妙飞奔起来,跑起来,呼呼生风,齐妙觉得两条腿都软了,被齐彣鸿背起来。 一口气跑到后院,“这里有个狗洞,是以前我命人挖的,方便躲过门外的御林军传递消息,你快点钻过去。” 齐彣鸿虽然个子很高,可身形很瘦,两人先后从狗洞钻了出去,齐彣鸿就要向着皇宫外跑去,被齐妙制止。 现在又一个地方是最安全的,那便是御书房,以辞行为由,觐见皇上。 两人不敢耽搁,齐齐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齐妙不忘整理衣服和发髻,齐彣鸿有样学样,两人的模样已然恢复了沉稳得体二字。 齐彣鸿是悲从心中来,他的亲妹妹为了除掉齐妙,居然不惜将他搭进去。而这个他并不看好的庶妹,为了救他,不惜耽搁了逃跑的时间,如今又与他一起去御书房。 泪水在眼中打转,他终于下定决心,父亲的决策是对的,齐妃废了,日后,宫中之事,齐妃自求多福吧。 储秀宫里安静如斯,没有一丝声响,孩童们玩闹的声音由远至近,惠妃与敏妃的欢声笑语,伴着齐妃偶尔的几句调侃,随着风儿飘进了内室。 “姐姐,你这内室房门打开,屏风怎么都碎了,莫不是进了贼子。”惠妃探头张望几下,担心的望着齐妃。 她的表情有一丝捉摸不透的犹豫不定,最终还是利益熏心,忘记了亲情手足。 第二百九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安静如斯的内室,狼藉一片,却没有一个人影,惠妃特意挨个找过,就连柜子后面都未放过,依旧一无所获。 敏妃不解的望着齐妃,不是一切就绪,等着她们来演这场戏嘛,那人呢。 齐妃咬牙切齿,今日若不能做实齐妙的事情,他日必将得到齐妙的报复,“来人,去找,就是挖地三尺,亦要将他们找出来,就地解决。” 惠妃和敏妃齐齐换了脸色,齐妙是庶妹,姑且不论,齐彣鸿可是齐家唯一的男儿,又是齐妃的亲哥哥,她居然能疯狂到如此的地步,惠妃心里冷笑,蠢不可及,就连敏妃都用怜悯的目光看向齐妃。 御书房外,齐家兄妹脸色凝重。一伙小太监和宫女向他们围拢而来,齐彣鸿的脸色很难看。 拉起齐妙就像慈寿宫的方向飞奔,与迎面而来的荣南险些撞到一起,“奇妙姑娘,这是怎么了?” 齐彣鸿不认识荣南,绕开就要走,倒是齐妙拉住他,简明扼要的将事情的经过告知,齐彣鸿诧异,怎么会将这么隐私的事情告诉外人,只有齐妙心里清楚,若是这个宫里能真心帮她的,或许只有茵妃。 荣南几声口哨,藏在四周立马出现了十几个人,齐彣鸿今日是大开眼界了,“你们跟我来,会有人拦住他们。” 说完,三人急匆匆的走了。 慈寿宫的宫女将煮好的茶呈上来,太皇太后未看到嬷嬷回来,“嬷嬷可在?” 宫女恭敬的回禀,储秀宫的方向传来些不好的消息,嬷嬷说是去看看,李公公亦跟着去了。 “储秀宫,齐妃又出什么幺蛾子,皇上,这后宫要尽快定下皇后了,否则,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了。”太皇太后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将目光看向慕青。 在座的皆是聪明之人,岂能不明白她的意思。慕青淡然处之,晴儿将茶水递给慕青时,手指从杯边疆一枚白色的绿豆大小的药丸,丢入杯中。 慕青看着真切,端起茶杯,抿了几口,连带晴儿亦跟着喝了些茶水,太皇太后心情大好,吩咐人摆午膳。 小皇上却始终盯着晴儿的表情变化,终究是让他失望了。荣南进来时,齐彣鸿和奇妙姑娘,先给太皇太后和皇上见礼,接着又给晴儿和慕青行礼。 小皇上抬眼目光在齐妙与晴儿之间逗留,两位美人各有所长,他忽然开始期待左拥右抱的滋味了。 一阵儿骚动从外面响起,太监们拿着砍刀直接冲了进来,御林军呼啦啦的站成一排,将皇上等人护在身后。 小皇上脸色铁青,气恼的呵斥,一群小太监却不退缩,用砍刀直指齐妙:“吧那个女人交出来,其余人等,我们都可以放过。” 齐妙颤巍巍的揪着小皇上的衣袖,衣服可怜巴巴模样,小皇上看着保护欲就在突飞猛进,这里是皇宫,如果连他都退缩了,那么以后如何在人前立威。 “你们这些狗东西,居然胆大妄为,刺杀朕,若是你们现在放下武器,朕就赦免你们的家人,否则,诛杀你们的九族。” 这些人平日里并未见过小皇上,很多都是才进宫的,一听说是皇上,噗通都跪倒了:“皇上饶命,是齐妃娘娘命我等要了齐妙姑娘的性命,其他的一概不管呀。” 皇宫之中,敢于公然杀人,齐妃是蠢笨到家了。荣南心里美滋滋的,他们的人不用损伤一兵一卒,便能将小皇上和太皇太后今日设的局给搅黄了,何乐而不为呢。 齐彣鸿悲从心来,这样的妹妹,留下无用,他用疼惜的目光看着齐妙,齐妃一旦被废,齐家就要受到牵连,齐妙便逃脱不了进宫的命运,眼下就是要将齐妃与齐家撇清关系才是。 齐彣鸿跪地行过磕头大礼:“皇上,齐妃此心昭然若是,就连臣都不放过。” 小皇上先是一愣,后面更加迷茫,齐妃造反,齐家定然是帮凶,怎么齐彣鸿的说法并非如此。 “此话怎讲?” “回禀皇上,齐妃今日让人到齐家将臣招入宫中,却对臣用药物,如若不信,可召御医前来。” 一盏茶的功夫,御医将诊断结果用书写的形势呈给皇上,小皇上看到够,气得将纸撕了个粉碎。 “来人将齐妃押入慈寿宫。”qq 齐妙将齐妃如何将她招入储秀宫,她是如何将齐彣鸿带出来的,就连狗洞的事情都说了,刚才进来,本想着隐瞒这件事情,毕竟齐妃是齐家的人,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不想,齐妃胆大妄为,居然连慈寿宫都敢闯进来,若不是荣南刚到将他们带过来,这会儿该是两具尸体了,他们便说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齐妙的眼神沉稳,透着光芒,只是看着清韵的瞬间,那眼神就跟尖刀一般犀利毒辣。 仅此一劫,齐妙想要保住齐家,就只能入宫伴驾了。女人大好的幸福就要锁在着宫墙之中了。 齐妃的发髻散了,衣服还算完好,被御林军一丢,如一块破布般摔在地上,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份委屈,立马委屈的眼中含泪,看向小皇上和齐彣鸿。 齐彣鸿心中冷笑,她将自己和齐家拖累到如此地步,居然还能跟自己求救,何等的脸皮才能做到这般的下-贱。 “你这个蛇蝎女子,怎会出身与我齐家,你让这些人追杀我们亦就罢了,怎么还能惊扰了圣驾,皇上,我们齐家从此再无此等逆女,即便父亲在此,也绝不会容她。” 皇上未开口,齐彣鸿代表齐家已然将她提出去,此时,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错都是别人。 她跪爬几步:“皇上,臣妾错了,可臣妾才是你的女人,大皇子不能没有娘亲的,她算个什么东西,您 对她比臣妾好得多,臣妾受不了。” 小皇上鼻子差点气歪了,就因为吃醋就要杀人,这后宫以后就是主战场了吧。 “你还知道错了,到了这个份上,你还敢开口求饶,那是你的亲哥哥,你的庶妹,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何况你的庶妹,进宫就是为了帮衬你,这般的蠢笨如猪,还好意思说大皇子离不开你,有你这样的母妃,他将来就是个死。” 小皇上将埋藏于心许久的想法说了出来,心里痛快了不少。齐妃却不知死活,呵呵的笑起来。 “皇上,您是高高在上的男人,天底下眷恋权势的,富贵的,都会把如花似玉的女儿送到您的身边,可臣妾算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臣妾也会心痛。” “齐家又怎么样,他们还不是觉得臣妾得不到您的眷顾,又找了借口,将齐妙送来了。齐家,只不过是想凭借臣妾的宠爱能在朝中风光几年罢了。” “臣妾于娘家不过是棋子,于您不过是玩物,却是大皇子真真切切的亲娘,那才是最实实在在的,臣妾想要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想要保住大皇子安稳的生活,就是要除掉着个女人,又有何错?” 齐妃说的理直气壮,毫无悔意,小皇上气得将茶杯狠狠的扎向她:“没有齐妙还会有别人,你痴心妄想得到皇后的位置,看看你,何德何能,居然敢窥视皇后之位。” “后宫七十二嫔妃,真不过是没有来得及填充,依着你的意思,将来这后宫之中的女人,朕喜欢哪里,你就要除掉哪个,你凭什么,恶毒心肠,实属可恨。” “来人,将齐妃押入天牢,三日后,赐毒酒一杯,若是还不知悔改,便是五马分尸吧。” 他厌烦的挥挥手,像是要甩掉什么肮脏的东西,齐彣鸿与齐妙齐齐跪下:“皇上,恳请饶过齐家,这件事情齐家着实冤枉。” “那要看齐家的表现了。”小皇上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起身而去。 茵妃觉得危机解除,向太皇太后告退,跟着小皇上先后离开,却并不打算追上他的脚步,而是随着清风徐徐,与荣南低语说话,闲情雅致,倒是心情颇好。 齐妃被拖拽着拉来出去,齐彣鸿再无半分心疼之意,他为难的看着齐妙,“今日恐怕无法接你出宫了。” 齐妙站在大殿之外的台阶上,五味杂陈,何止是今日,往后余生,她要在这四方天地之间熬过去了:“大哥,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但凡大哥能做得到的,定然会答应。” “回去告诉父亲,不管将我如何安置,都请善待我的姨娘,齐妃出事,我入宫,母亲必定会报复姨娘,我们又是何其无辜呀。” 齐妙目光呆滞的看着远处,她曾经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在齐妃的愚蠢的行为之中,荡然无存了。 泪水滑过眼角,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下来,大事了衣襟,在地面晕染了一小片的土地。 她靠着柱子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上,颓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仿若是大病一场,气若游丝,再无半分挣扎的希望。 齐彣鸿不忍心看下去,却坚决的答应齐妙的要求,即便父亲无暇顾及,他也会将姨娘照顾妥当,毕竟齐妙今日之举,将他解救与水火之中,否则,他衣衫不整的与宫女有了首尾,那么命不久矣。 第二百九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蜜儿乌黑浓密的青丝挽成一对可爱的鬏鬏头,上面缠着红琉璃子串成的珠串,衬得那白皙的肌肤光滑如雪,脸颊饱满柔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 小丫头这段时间很活跃,一直跟着晴儿研究药丸,尤其天性便喜欢药材,不得不承认,她在这方面还是很有悟性的。 晴儿与慕青入宫,她本该闲来无事,却还是一心扑在药丸的研制上,妙手仙子颇为头疼,以往在药王谷时,也未曾见这丫头这般喜欢药丸。 大祭司留意蜜儿许久,对于蜜儿,由最初的利用竟然转换到了喜欢的地步,小丫头天真活泼,毫无心机,就像一张白纸,悬而洁白,望着肃然。 “大祭司,有事?” 自从晴儿加入到研制的队列里,大祭司亦回过来,但都是晴儿在时,这个档口而来,妙手仙子警惕性颇高。 “来看看,摄政王妃的病情好些了吗?” “嗯,比昨日要好得多,玲姨来时,父亲嘱托给带了药丸,服用后就会好转。” 大祭司长叹一声:“人生如梦,虚幻一场,到头来,终究是黄土一把,三尺之地。” 他的医术虽不及药王谷,但在这世上亦是数一数二的,蛊毒医药本就不分家,蜜儿俏皮的小脸,“大祭司伯伯,晴儿姐姐做得很好哟,药丸的研制进度很快,为何您开始坚持要用慕青姐姐,相比而言,慕青姐姐可不擅长这些。” 大祭司一时语塞,总不能跟着小丫头讨论祖制,反过头来去想,为何祖辈人定下的非处子之身,不能进行药丸的研制呢。 这点看来是有出入的,与目前的形势而言,晴儿的技术和才学更适合巫蛊之门圣女之位,只可惜,人家的夫君不同意。 想来,祖制便是考虑了圣女一旦嫁人,就会分散一部分精力与自己的小家,对于巫蛊之门这个大家的精力就会不足,研制药丸就会力不从心。 晴儿对药丸的配置手法新奇而独特,功效还有翻倍的可能,这些是大祭司所欣喜的“晋王妃才华横溢,一手绝活能将药材的药效发挥到极致,蜜儿这孩子亦是聪明,对于巫蛊的传承也很喜欢,若是你不介意,老朽想要亲自教导一二,当然,不会有师徒的名分。” 巫蛊之门多少被世人误解为邪门歪教,而药王谷却是治病救人的光明磊落之地,两者若混为一谈,着实让不明事理的人歪曲事实,对蜜儿的将来会造成不可避免的麻烦。 “好啊,好啊,大祭司伯伯,蜜儿很喜欢那些虫子的。” 说完拉着妙手仙子的手,轻轻晃动:“哥哥,其实蛊虫也是可以救人的,有些虫子还能帮着打通血管,甚至吸取体内的毒素,运用得当,和我们药王谷的悬壶济世是同样的效果。” 小丫头可怜巴巴的睁着蒲扇的大眼睛,萌萌的看着妙手仙子,眼神里充满了期冀,作为哥哥,妙手仙子是舍不得,药王谷的担子,将来定然是放在他的肩上。 妹妹只要开心的长大,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好。可这次出谷,先是玲姨与井皇叔的重逢,让他始料不及,却能感受到玲姨这些对父亲,真是只有恩情和亲情,对井皇叔,才是男女之间的情感。 现在又是蜜儿,小丫头从小到大,从未对任何事情感兴趣,既然执意要学习巫蛊之术:“好,但是要答应哥哥,无论在何种情况之下,都不要擅自更改你的初衷,秉承药王谷的家传,不得违背。” 蜜儿一蹦三尺高:“嗯嗯,哥哥放心,蜜儿一定铭记于心。” 齐家的大院里,已然是鸡飞狗跳,齐彣鸿紧紧护住身后的姨娘,大声的质问母亲:“您的眼里就只有妹妹一人嘛,你可知,她在宫里为了所谓虚无缥缈的权利之争,竟然对她的亲哥哥下手,若不是齐妙出手相救,您的儿子,已经被皇上下令处死了,就连整个齐家都要遭殃。” “哪有怎么样,你是她的大哥,即便齐妙救了你,也不能不管你妹妹的死活,她被皇上三日后处死,我们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嘛,若不是齐妙进宫,你妹妹至于要防着她么?” 齐夫人颠倒黑白,根本听不进去半点道理,齐尚书在衙门就听到了消息,心中正在懊恼,进府还看到发妻这般行径。 亦是气急了,上去就是一巴掌,“还好意思指责别人,都是你从小养育的好女儿,当初就不让她进宫,是你放松对她的管制,才让她与皇上有了首尾,若不是齐家,皇上会立她为妃。” “儿子说的对,那是她咎由自取,差点连累整个齐家,还有你不分是非,无论伤人,来人将夫人带下去,关到祖宗祠堂里,潜心修佛,为齐妃造成的冤孽恕罪。”千千吧 “我即可修书一封,请皇上恩准我辞官,再无颜面面对君上了。”说完,拉着姨娘离开了。 齐彣鸿虽然答应护着姨娘,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受罚。追着齐尚书到了书房,姨娘很知趣的退了出去,齐尚书将掌管中馈的权利交给了姨娘。 “父亲,母亲是心疼妹妹,气急了才会这样,等到冷静下来,儿子与母亲好生说道,定然就没事的。您罚母亲去祠堂,那里阴暗潮湿,母亲身子骨受不住。” “齐妃是废了,你母亲是个令不清的,居然还要你姨娘和齐妙去陪葬,那就等同于将整个齐家置于死地,你是齐家的长子,自然知晓,齐妃这次的事情,若是皇上执意追究,那便是逼宫。”齐彣鸿瞬息惊出一身的冷汗,是呀,宫里只有齐妃生下了大皇子,若有人诟病,说是齐妃打着处置齐妙的幌子,目的是让大皇子取而代之,齐家独掌大权,皇上向来多疑,事情就覆水难收了。 “到了这般紧要关头,你母亲还一心惦记要你去救齐妃,这不是愚蠢是什么,把她关起来,等事情平息了,在做定论。” 牢房中的齐妃,茵茵哭泣,她就是不甘心,从齐家决定要送一位女儿入宫开始,她就被排斥在外,而她才是齐家的嫡女。 锁链传来哗啦啦的声响,木质的梯子有人踏上去的哒哒声,齐妃猛然抬头,擦干泪水,心里生出一丝希望,或许父亲还会来搭救她呢。 驼铃迈着极小的步子,小心谨慎的走在木质梯子上,一只手扶着梯子,一只手提着食盒。 齐妃满心的期待有些茫然,驼铃一脸的惋惜,“娘娘,这是奴婢给你求来的晚膳,你多少吃些吧。” 隔着厚实的木栅栏,齐妃一把抓住驼铃,紧紧的攥着,“我父亲还会来救我嘛?宫外有消息传来嘛?” 驼铃的泪水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娘娘,您出事到现在,只有奇妙姑娘去求过皇上,惠妃和敏妃根本就是幸灾乐祸,她们才是您真正的对手,其实,齐妙姑娘根本就不愿意入宫,是碍于老爷用姨娘的性命相要挟。” “亦齐妙姑娘的聪慧,若是想要进宫,当年您与夫人之间的计谋就根本不可能成功。” 齐妃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连驼铃都能看出她不如齐妙,功亏于尽,无人怜惜,才知自己是大错特错,即便如此,内心却不抗拒,不要去肯定齐妙,她不过是个庶女。 “可她不过是个庶女,凭什么要骑在骑在本宫的头上。” “娘娘,您有大皇子,齐妙姑娘即便入宫,亦无子嗣傍身,与您是助力,与惠妃敏妃是阻力,这点您果真没有想过吗?”驼铃是在提醒她被人利用。 为时已晚,齐妃无力的垂下双手,皇上谕旨已下,再难回天了:“皇上预备如何处置齐家呢?” “老爷明日便要提交辞官文书了,估计大少爷亦会跟着走的,老爷是担心有人拿你此次的事情做文章,有意指责齐家要逼宫,那样齐家就要诛九族了。” 齐妃嚎啕大哭,她此刻方才意识到,因着她的愚蠢,害的齐家承受这么大的打击。 “娘娘,您现在还是想想大皇子的去留吧,没有母妃护着的孩子,在这深宫之中,能存活多久。” 驼铃的话如一记重锤狠狠的敲打在齐妃的心上,孩子白嫩的小脸,肉嘟嘟的小手,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的样子,让她肝肠寸断。 “齐妙何时离宫?” “皇上并未让齐妙姑娘出宫,哦,对了,就连慕青公主和晋王妃都一并留下来了。” 齐妃心中悲凉,齐家走到今日今时的地步,多半的原因是她导致的,或许正如大哥所言,齐妙进宫是迟早的事情,因为她根本无法得到皇上的青睐,齐家就会面临更加被动的境地。 “你想办法见到齐妙,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大皇子跟着齐妙,再不济她都是齐家的人。”驼铃心中叹息,若是早些想通,如何能走到今日这一步。 齐妃孤零零的蹲在角落里,天牢里空荡荡的,这里会处置些犯了错误的宫女太监,嫔妃一般都会去冷宫,可见皇上是多么厌倦她,才会如此羞辱她。 第二百九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南盛国的皇宫夜晚静悄悄的,站在皇宫的最高处,俯视而下,灯火通明的殿宇只有零星的几处,不难判断小皇上的御书房在哪里。 晴儿依偎着晋王,一张金色的面具将晋王的脸遮的严严实实,到生出几分神秘感了。 “你们就这样飞来飞出,就不担心南盛国的侍卫发现,追杀你们?”晴儿对于古代的皇宫,高墙迭起,侍卫环绕,要想逃脱,还是要费些功夫的。 晋王一双黑曜石的眼眸闪闪点点星光:“为夫离开娘子,失眠,与其等着,倒不如随便出来走走。” 晴儿砸吧砸吧舌头,果真是王爷气魄,厉害。 “那个小皇上对慕青不是很上心,倒像是太皇太后在极力促成这件事情。” 晴儿看的真切,留宿的主意八成也是太皇太后出的吧,小皇上好像对她有些非分之想。 晋王的语气变得异常的阴冷,说他咬牙切齿都不过分:“他若是敢打娘子的主意,为夫就让他见鬼去。” 晴儿身着金丝牡丹的暗紫裙裳,配同色纱裙,一根简单的玉簪插在发髻间,即便如此,已然无法遮盖她的美貌,让任何男人都为之倾倒的容颜。 晴儿乌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晋王,之间的温度仿若熨贴在他的心口。 他用眼神柔情刻骨,深情缱绻地诉说着他的思念。晴儿用小拳头轻轻的锤了他一下,这厮,越发的缠人了。 小皇上处理完齐妃的事情,却并不轻松。李公公吃了闷亏,却不敢声张,更不能与皇上提及,他还查不到是谁在后面下的黑手,好在有齐妃的事情在前面顶着,让皇上一时想不起来,他今日办事不利的事。 “将大皇子送到茵妃那里,将齐妙姑娘请过来。” 齐妙抱着大皇子,一边陪着孩子玩耍,一边拿着蛋羹,小口小口的喂着,就连奶娘都感叹,齐妙姑娘做起这些事情得心应手,比齐妃都要上心,若是大皇子跟在她身边,倒也是一桩好事。 齐妃那般莽莽撞撞,是非不明,脑袋不清之人,教导出的孩子,亦成不了大器。 李公公看到这幅“母慈子孝”的场景,亦为之动容,“齐妙姑娘,老奴前些日子不懂事,还望齐妙姑娘莫要介怀。” 齐妙赶忙闪开,“李公公是宫里的老人,又是多年侍候皇上的贴心人,齐妙初来乍到,若是有何不妥,还需要公公多方提点,公公的大礼,齐妙受之有愧。” 与齐妃相比较,简直是天壤之别,就是这样的聪慧,拿捏妥当的女子,才更容易抓住皇上的心,从而成为宠妃。 李公公在皇宫待了这么多年,能熬成皇上贴身的大总管,可见能力之强,并不是嘴上随便说说的。 “齐妙姑娘是有福之人,看着就是天庭饱满,性子温顺知礼,以后老奴要仰仗姑娘照顾才是。” 齐妙将一个厚实的荷包塞到李公公的手中,“既然如此,拿我们就相互照顾,可好?”李公公笑着欣然接受,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慕青躲在暗处正巧看到这一幕,战王将她紧紧的护在怀里,两人不像四哥那般,居然选了皇宫最高的楼阁,亦只有四哥有此胆识。 战王却不愿被打扰,到了一处僻静之地,与慕青说些悄悄话,看着她安好,心便安定下来了。 齐妙到了的时候,齐尚书已然跪在了那里,齐彣鸿跪在殿外,他连进入御书房的资格都没有。 齐妙从他身边走过,齐彣鸿并未抬头,两兄妹在这权利的巅峰之地,就如惊弓之鸟,收敛羽翼,跪爬生存。 小皇上一直没有开口,仿佛就是在等齐妙的到来,即便要让她留在宫里,也要让她心服口服的留下,再不能有第二个茵妃了。 齐妙见礼后,规矩的跪在齐尚书的身后,小皇上缓缓的抬头,注视着这对父女。 齐家从齐尚书这一代,凭借自身的实力,一步步走到今日,实属不易,虽然手段用尽,好在没有谋朝篡位之心,定夺就是想要荣华富贵。 想起慕青,他有些犹豫,与北国联姻又能如何,北国不是看中战王嘛,依旧出兵要对付墨国。 而晋王妃,那个井皇叔的女儿,慕容晴儿,他抓肝挠心,久久不能忘怀,那样一张绝世容颜,若是带到床榻之间,该是怎么样的销魂。5200 他忽然有些期待那种感觉,故而,他不能轻易放手,哪怕是用非常的手段,甚至于井皇叔对他的报复,他都要得到晴儿。 现下,他将目光色眯眯的看着齐妙,没有晴儿,用她来填充寥寥夜色,未尝不可。 “齐尚书,齐妃亦成定局,你即便跪倒天亮,朕都不能应允,倒是你们齐家,朕不打算追究,这亦是开恩,你可知晓。” 齐尚书洪亮的声音掺杂些许的颤抖,“老臣汗颜,养女不忠不孝,实属家门不幸,此次进宫,就是为了请罪而来,还请皇上恩准老臣一家辞官回故里,从此之后,才不给皇上添堵。” 齐妙心中微苦,小皇上现在惦记着就是她这块美玉能否留在宫中,父亲却提出辞官,要将她带走,看似言辞凿凿,实则,不过是为了让皇上开口挽留,让朝中大臣无法对他们齐家下手。 老奸巨猾的父亲,却处处拿捏分寸,女儿与齐家,不过都是权衡利益的砝码而已。 小皇上起身,饶过书案,一步步向着奇妙而来,在她错不及防的时候,居然越过礼数,一把将她抱起,伸手探入她的衣服之中,夏衫本就轻薄,这样一来,齐妙的身子就不再纯洁。 齐妙满眼蓄满泪水,这是一种毫不掩饰的侮辱和赤-裸-裸的占有,“齐尚书,朕与奇妙姑娘有了肌肤之亲,而且朕心仪奇妙姑娘许久,明日便会封为齐嫔,侍候在朕的身侧。” 齐尚书不敢抬头,这本就是进宫的初衷,皇上既然随了他的心意,“谢皇上恩重齐家,齐家上下定然会为朝廷尽忠职守。” 小皇上伸手抱起齐妙向着御书房后面的卧房而去,再不去理会齐尚书。 李公公知趣的提醒:“齐尚书,还不快走,打扰了皇上的兴致,你我都吃罪不起。” 齐彣鸿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父亲闷声不语,脸色却很难看,他紧跟步伐,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小皇上就像一头饿了许久的野狼,丝毫不顾及齐妙的初次,要了一次又一次,直到齐妙瘫软的昏过去。 他意犹未尽,齐家平日里是如何调教女儿的,齐妃木楞,床榻之间更是索然无味。 这齐妙就像是一道美味的餐点,让他爱不释手,特别是她虽是处子,却能将床榻间的男女之事,小动作不断,让他欲罢不能。 天边的鱼肚白升起来,红彤彤的太阳霞光万丈,像是瞬间便跳出了地平线。 晋王天不亮就与战王一同飞身离去。晋王妃还好,夫妻之间琴瑟和鸣,自然是容光焕发。慕青却是熬了半宿,与战王秉烛夜谈,说的很多甜言蜜语,却从不越雷池半步。 齐妙醒来时,浑身酸疼,身上的青青紫紫,让她缩在床脚许久,最终还是让宫女进来,她洗漱后,身子不适,依着床边微微躺着。 一夜的放-纵,让她双腿微颤,走路都很艰难,她拿着书,看了一会儿,李公公进来道喜,封了齐嫔,宫女们开始张罗新院子的打扫和所用的物品,大约下午就能搬过去了。 齐妙淡淡的点头,打赏了李公公,心中凄苦,环视着四方的天地,就如囚笼一般,要在这里过完余生了。 荣南将消息告知茵妃时,她只是略微的抬了一下眼皮,反正这后宫之中,就要进来许多女子,奇妙也好,别人也罢,都是过眼云烟,年轻时,得宠几年,年老色衰,便是自生自灭了。 “长缨可有消息传来?” “还未有,不过,晋王妃和慕青公主两人在御花园散步,看着果真赏心悦目,着实惹人眼球。”荣南作为女子都很羡慕,那样美丽托脱俗的容颜,谁不想拥有。 这才是茵妃最发愁,昨日,她隐隐觉察小皇上的色心又起,若是对晋王妃动了非分之想,她就要愧对摄政王了。 “你一定让盯紧,若是皇上对她们有不轨之心,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都必须保住她们的周全。” “娘娘,昨日皇上才得了齐嫔,怎么着新鲜劲还未过,这么快就有新目标了?” 荣南觉得茵妃有些紧张过度了,茵妃却不这么认为:“慕青公主的身份,他可以想办法光明正大的迎娶,作为南盛国的皇后,无可厚非,不过,也要人家慕青看得上他才行。” “但是,晋王妃,他决不能用光明磊落的手段得到,毕竟是墨国的王妃,晋王的性格,定然不会让步。最大的可能,他会背后下手,也就是说,李公公那次煮茶里面放的东西,不是给慕青预备的,而是晋王妃。” 茵妃一向很了解小皇上,对他的心思能揣摩八九分。 第二百九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齐彣鸿垂眸不语,眉骨的下方被浅淡的烛光打了一层阴影,添了几分忧郁的味道。 夜风吹过,衣角轻摆,他收拾好心情,再次来到祠堂,这里供着齐家的列祖列宗,现在还关着他的母亲。 廊下灯笼的光亮透过窗子映入屋内,与桌子上的烛光一道,温和的暖黄色有一股温馨平和的味道。 可屋内的情景却不似他想象的那般,地上的碎掉的瓷片,桌上的狼藉,都昭示他的母亲,还是那个趾高气昂,不肯低头,一心只为争权,却永远学不会聪明的方法,一次次将他们这些子女都置于危险的境地。 他,因着是家里的男丁,唯一的继承人,自小便被齐尚书带在身边,循循善诱的教导,虽没有成为齐尚书那样善于经营的人,却也不是愚蠢的,一味只知利益驱使,不为大局而谋定的自私之人。 这一刻,他从未这样庆幸过,若是他也在母亲身边长大,那么被金钱和利益迷蒙的双眼,就如妹妹一般,骨子里根本就看不到亲情和家族的荣光,一心只为自己谋取利益,最终却死在了这条路上。 姨娘之所以能将齐妙带着那么好,只是因为姨娘心疼女儿,她希望女儿一生能快乐,嫁入夫家,相夫教子,得到丈夫的青睐,子孙万代能平安随顺。 姨娘用真心,权权的爱意将齐妙哺育成人,齐妙的聪慧善良,善解人意,都彰显了女子的智慧和体贴,这些本应给齐妙日后的生活带来无比的顺遂,却因着妹妹的自私,而被无奈的推入了深宫。 圣旨到了齐家,父亲张灯结彩,从未想过妹妹即将要死去,一味沉浸在齐妙被册封齐嫔的事情上。是呀,圣旨一下,齐家的危机解除,朝中上下无人敢去探听皇上的深意,祝贺之人络绎不绝,礼物堆积成山,宴席如流水的直到太阳西落在渐渐平息。 这些都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悲哀,他的两个妹妹因为家族的利益,有了不同的结果,生死殊途,他怎能不心痛,迈着沉重的步子,到了这里本想给母亲诉诉苦,却又是水晶梦幻一场空。 齐夫人一早就听到了外面的鼓乐喧天,齐妙册封齐嫔,齐家门楣不会因为她的女儿而蒙羞,齐妃不但被皇上厌弃,齐尚书亦将他逐出家门,家谱上再无此人,可见,齐尚书的心有多狠,亲生骨肉都能利用的如此彻底。 三日,今日便是最后一日,过了今晚,她的女儿就是阴间路上的一道冤魂了,可作为母亲,她肝肠寸断,再无回天之力,即便她知道女儿做错了,作为母亲,她依旧舍不得打骂,何况是冰冷冷的死亡之路。 她的双手死死的扣在桌子上,即便指甲亦是血迹斑斑,都无法将她心中的疼痛减去丝毫。 齐彣鸿就这样踏着微醺的步子,脸色泛着酒气的红晕,扶着门框,才能勉强支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这会儿过来干什么?觉得你妹妹还不够惨嘛?是你父亲让你过来,监督你的母亲,不能去给你妹妹烧一张纸钱嘛?为什么?你们都是她的亲人,就能冷血到这般地步?” 面对母亲一声声的质问,齐彣鸿是彻底的冷心了,“母亲,从内心一直怪罪儿子和父亲对妹妹未出手相救,可母亲扪心自问,您可曾对妹妹尽到了教养的义务,若是妹妹知书达理,懂得分寸,又怎么会走到今日的地步。” “您口口声声说我们父子冷情,您若是对妹妹严加管教,何来几年前与皇上的私下会面,是您生生的断送了妹妹的一生,那样的蠢货,还敢让她进宫,就是自寻死路,差点连带儿子和整个齐家的颠覆。” “母亲,至始至终可曾问过,儿子那日在宫里经历了什么,妹妹为了所谓的权利,被人利用,居然要拿我这个亲哥哥开刀,母亲,这就是你的好女儿。” “如果齐家不存在了,您还能如现在这样安稳的坐在祠堂里闹腾,早已是阶下之囚,您知道牢房的饭食馊的吗?水是泥渣的,就连牢房的牢头都会对您上下其手,到时候,谁还会在乎你曾经是谁?” “在您的眼里,齐家无所谓,可您所有的尊贵和锦衣玉食皆来自齐家,连齐妙,你根本看不到眼里的姨娘,都懂得告诉齐妙,齐家时她的庇护所,齐家倒了,齐妙就是街边的乞丐,任人宰割。” “而您到教了妹妹些什么,只要她爬的高,什么都能被她呼来喝去,那儿子问您,如果有一天,妹妹要您开刀,拿整个外公家当炮灰,您还能如此淡定的坐在这里说,离开了齐家,您无所谓嘛。” 齐彣鸿摇摇晃晃扶着椅子,稳住身形,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给了他生命,却不曾养育他的母亲。qq “儿子很庆幸,不曾被您教养,否则,就是一棵小树,再无长成参天大树的可能,歪歪斜斜的就成了一棵歪脖子树,母亲,这是儿子最后一次来看您,以后,这祠堂,除了必要的祭祀,儿子不会再来。” “父亲,那里您不要再想着,他还会给您机会,外祖父已经送了贺礼,并提出将齐妙记到您的名下,这是齐家的荣耀,外祖父亦想得到这份荣耀。” 齐夫人瞪大双眸,满是愤怒,齐彣鸿冷冷的笑了,笑声久久回荡在祠堂,显得更加阴沉诡异,“可惜,齐妙不同意,她已经启禀了皇上,为姨娘挣得了一品诰命,如今姨娘是平妻,一品诰命的平妻,地位远在您之上。” “而您引以为荣的妹妹,心心念念的妹妹,入宫这么久,即便生下了大皇子,您还是二品大员的夫人,却是白身,妹妹从未想过给您请封诰命,这就是差别,您看看,十几年过去了,姨娘依旧站在您的头上。” “齐妙得了恩宠,外祖父在宴席间竟然说,他从未有过妹妹那样不知礼节的外孙女,甚至为了不得罪齐妙和姨娘,同意父亲的决定,将您永远的幽禁在祠堂。” “从此以后,齐家只有平妻,一品诰命夫人,再无您的地位,甚至于府中上下三缄其口,从此只有一位夫人,儿子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齐夫人还在晃神的功夫,齐彣鸿已然抽身离开,走出去,忽然觉得浑身轻松,来时的颓废和无力感消失殆尽,母亲就如妹妹一样,无药可救,那就只有让她们都自生自灭了,他无力回天,便决定放手了。 回到自己的院落,媳妇迎出来,满面娇羞,丫鬟婆子低头不语,都带着甜甜的笑意,一问才知,他就要做父亲了,盼了许久,一股幸福的甘甜由心而生,喷涌都四肢百骸,他舒畅的笑了。 驼铃跟在齐妙的身边,大皇子亦跟着齐妙,本来是要送到茵妃那边的,齐妙恳求了皇上,加上茵妃主动示好,说自己身子不适,恐怕带不好大皇子,皇上便应允了。 “娘娘,齐妃娘娘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宾天了,奴婢斗胆想让您带着大皇子去看看,奴婢以后做牛做马,绝不二心。”驼铃是自小跟着齐妃一起长大的。 齐妙体谅她的心情,可地牢阴森恐怖,确实不适合大皇子去的。 “齐妃就要到大限了,皇上心里如何想的,我一时半会儿还猜不到,再则,大皇子年幼,若是吓到了,该如何是好?” 奇妙说的句句在理,驼铃跪在地上默默垂泪:“要不,让御膳房做些她平日里喜欢吃的糕点,你带过去,算是给她送行了,告诉她,大皇子是皇上的骨血,也有齐家的血脉,我会善待他的。” 驼铃感激涕零的去准备,齐妙抱起大皇子,思索着该如何办?小皇上的脚步便在大殿之上响起。 她赶忙拉着大皇子起身迎驾,小皇上今日心情颇好,一把就将齐妙抱了起来,“李公公,将大皇子交给奶娘,夜深了,孩子该睡了。” 齐妙将头深深的埋在小皇上的胸前,脸红似火,一阵儿缠绵之后,屋内满是暧昧的味道,小皇上摸着她光滑的肌肤:“明日摄政王会带着王妃一起入宫,你和茵妃都打扮的漂亮得体,朕要举办家宴。” “嗯,皇上,您累了吧,妾身帮您松缓筋骨。”齐妙的手法很独特,却能很快让人解除疲劳,昏昏睡去。 惠妃与敏妃凑在一起,却不似从前那般得意满满,灰头土脸,惠妃摸着额头,“妹妹,明日皇上举办家宴,摄政王一家子都在,可为何偏偏没有你我。” 敏妃撇着小嘴,颇为恼恨,“原先齐妃在的时候,宫里的大小宴席都是她安排的,何时能缺了我们姐妹,现如今,茵妃做主,她平日就眼高于顶,又与你我不对路子,岂会有我们好果子吃。” “要不我们去找找齐嫔,以往我们与齐妃走的就近些。” 惠妃看着敏妃的眼神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你莫不是得了失忆症,当初,涉及齐嫔的人里,就有你我,倒是该静下心想想,齐嫔坐稳了,会如何收拾你我。” 第二百九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六月初六,正逢夏日最热的时候,偏巧天空布满了乌云,一盏茶的功夫,细雨蒙蒙的天气将炎热驱赶的四分五裂,凉爽的雨丝,站在屋檐下,便觉得浑身舒服,隐隐透着一股清凉。 位于燕京的皇宫,宾客云集,大臣们带着有品阶的夫人,从容不迫的按部就班走在宫道上,下人们撑起硕大的雨伞,才将官老爷和夫人护得周全,不过鞋袜就顾不到了。 今日,小皇上要举办盛大的宴席,能得到邀请的,皆是燕京有头有脸的人物,故而,大家谁都不敢推辞,或是怠慢,即便天公不作美,依旧按时而来。 惠妃站在屋檐下,看着细雨绵绵,大公主顽皮的在殿内玩耍,宫女都低头做事,“若是齐妃还活着就好了,齐嫔果真不是好相处的。” 宫女从殿外急匆匆而来:“娘娘,齐妃娘娘昨晚已经秘密出宫,听说是要吃斋念佛了却残生。” “皇上不是下令要处死的嘛?”惠妃脸色大变,若是齐嫔将这件事情办成了,可见在皇上心中,她的分量就无法估量了。 “娘娘,消息确实可靠,还是李公公亲自去办的,至于皇上为何改了初衷,奴婢不敢妄加揣测。” “敏妃在哪里?” “一早去了慈寿宫,听说,太皇太后对敏妃娘娘熬制的牛骨汤赞不绝口,这会儿应该跟着太皇太后去了宴席了。” “奴婢回来时,间齐嫔和茵妃两人有说有笑,向着慕青公主的寝殿去了,应该是邀请慕青公主和晋王妃一同前往宴席的。” 惠妃气得将手中的玉簪丢在地上,摔的粉碎,敏妃果真是墙头草,看自己没有用处,便去巴结太皇太后,又担心自己给她添堵,连句话都不说,就悄悄去做了。 连带齐嫔和茵妃都交好了,那下一步,这宫里要对付的就该是她了,她该怎么办?势单力薄,娘家又靠不上,自然是力不从心了。 她将目光放在大公主身上,聚精会神的想着什么。 齐嫔和茵妃走出曲廊,便是一处极精致的小花园,穿过院中石径,转过两座茶靡架子,另有幽径通幽,便能听到笑声不绝于耳。 院中秋千架上,慕青荡的正欢实,晴儿在一旁的树下,石桌上煮着茶水,面前的棋盘,在袅袅上升的雾气中,显得如幻如真。 茵妃的记忆一下子就被拉回了少女时代,十二三岁,便是摄政王煮茶下棋的那一幕,男子器宇轩昂,举手抬足,皆是温雅之气,一颗春心萌动,她就这般无怨无悔的喜欢上了摄政王,甚至于愿意以身犯险,入宫成为他的眼线。 岁月如隙,转眼间都五年了,时间匆忙的,都让她差点忘记了什么,抿唇一笑,齐嫔握着她的手,微微一暖,“可是想到了以往的事情,其实,走到这一步,我们只能往前看,不管将来如何,皇上都是我们依附的男人,此生再不能生出别的心思了。” 齐嫔看似自言自语的话句,何尝不是在提醒她,该懂得为自己考虑,身家性命,旦夕祸福,如今都与这深宫里的男人绑在了一起,自然要小心谨慎,来不得半点马虎。 茵妃忽然就喜欢了齐嫔,后宫之中的女子多是争斗的,即便表面上风平浪静,姊妹情深,其实都是虚情假意罢了,背后都在为各自的利益,绞尽脑汁的筹谋。 像齐嫔刚才的那番话语明显是看出了什么,敲打她,不过是不想让皇上看出端倪,再与她生出间隙,失了圣心,在这宫中就是水深火热,活得异常艰难了。 茵妃回握齐嫔的小手,“那就快些过去吧。” 四个女人相互见礼,晴儿颇为俏皮:“听闻茵妃沉稳,齐嫔性子极好,今日一见,那是你们谦虚了,你们的性子果真是好的。” 还未等大家坐下来,小宫女紧紧张张的来禀告,说是大公主忽然高烧不退,惠妃娘娘极坏了,却不敢扫了皇上的兴致,故而求到茵妃这里。 齐嫔对惠妃的伎俩嗤之以鼻,尤其是拿孩子的身体做砝码,更是可恶:“既然知道会扫了皇上的兴致,惠妃还是选这么个时候给皇上添堵,先不说大公主是皇家血脉,可也是她惠妃十月怀胎,亲生的吧。” 小宫女瑟瑟发抖,却不敢有丝毫的言语,茵妃轻拍齐嫔的手背,“那就让御医过去看看,我们也过去瞅瞅吧。”180 茵妃是井皇叔的人,在出入南盛国皇宫时,曾经对晴儿她们尽心尽力,她挽起慕青的手臂,“我略懂些医术,不如一起吧。” 墨国的晋王妃医术了得,天下皆知,若是能让她给大公主治病,那是再好不过了。 四人结伴同行,小宫女先行一步将齐嫔的话,说给惠妃听,若是平日里,她就该息事宁人,可齐嫔的位份在她之下,即便得了皇上的宠爱,亦不能如此放肆,她就是想要在今日的档口给茵妃出难题,看她如何两宫的主位都摆平。 惠妃的宫殿离着略微远些,入了殿门,御医已经在把脉了,晴儿一路走来,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她仔细辨认,大殿之内味道不是很浓,她顺着支起的窗户看去,就在入门的第四个窗户,亦是离着大公主床边最近的地方,窗户根下到着些煮过的树叶。 晴儿上前挑起帘子,观望大公主的气色,以及湿了的裤脚还未来得及换掉。 御医向着茵妃等人行礼,“大公主这是热证,公主身体虚弱,娘胎里便带了热证,时而发作,倒是常事,臣,开些药材,熬制后喝下便好了。” 惠妃哭天抢地的跌坐在茵妃等人脚下,做派实在是小家子气了,“你这是做什么?大公主还在生病,你这不是给她添堵吗?” 茵妃冷冷的语气,带着几分威严,与齐嫔说话时的温软细语形成截然的反差。 “您要给姐姐做主呀,齐嫔怎么能信口雌黄,说是我故意要害大公主呢,这是我含辛茹苦,十月怀胎生下的亲骨肉,我岂能不疼,如今宫中诸多事情都是茵妃您过问的,这件事情,您若不能给我公道,我便是头破血流闹到皇上那里,亦要讨个说法。” 阳光已经跃上了屋脊,照在身上颇有些温度,天空碧蓝,浮着几片云絮。 齐嫔毫不退缩,想到齐妃的遭遇,自己境况如此尴尬都与这个可恶的女人脱不了关系,她的怒火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很不能将她撕得粉碎。 “惠妃,果真是耳目灵通,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不到,就能将我说的话,理解的这般透彻。还是说惠妃在这后宫之中,本就安插了不少的眼线,或许连皇上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监视之下。” 几句话惊得惠妃一身的冷汗,若是皇上护着齐嫔,让人去查,她肯定要脱一层皮的。 可这大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再等到何时才能打压齐嫔的气焰,她想要赌一把,茵妃对齐嫔的维护,对大公主的不忍,或许能让齐嫔让步亦说不定。 晴儿透过窗户看去,淡淡的暖阳掠过屋脊,远处的天空是一片纯净的湛蓝,宛如水中滴落的颜料,一层层地铺展开来,在头顶处转作薄薄的透明的青。 应承着床榻上大公主惨白的小脸,是那么的碍眼,平生最看不惯这种那些孩子去邀宠的女人。 “茵妃娘娘,不如就到皇上面前去分说吧,南盛国是法制治国,外人若是知晓,皇上连后宫都无法肃清,又何以执政国家呢。” 晴儿眼神无波无澜的看着惠妃,让她觉得毛骨悚然,皇上正在把控朝政,摄政王还未完全交权,墨国的晋王妃又是摄政王的女儿,于情于理,皇上都不会让丑闻在这一刻爆出来,她忽然有了底气。 慕青却看到了愚蠢,晴儿何时这么闹腾过,不过就是看不得她们勾心斗角,却要将茵妃牵扯进来罢了。 小皇上在御书房里与摄政王谈着事情,玲姨在高高的书架上,翻看着古籍,对于他们的谈话并不上心。 太皇太后-进来时,与玲姨的目光不期而遇。老人家有着一双上挑的丹凤眼,眉长入鬓。年轻时,这模样应该是妩媚动人的,只是而今年老,那眼神也没有了当年的转盼多情,幽暗时如狐,凌厉时如刀,却是与美再也沾不到边儿了。 摄政王未起身,连带玲姨都未称呼,依旧专注的看书,对于这样一位心狠手辣,对自己能痛下杀手的女人,她心中激不起半点敬意,有的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怜悯罢了。 丈夫的猜忌,让她不得不将儿子送走,到了儿子成年,又要以各种名义去威胁,以至于达到她的目的,这样的母亲,又何以得到儿子的认可,她这一生注定是凄苦的,高高在上,却不得真心相付,与一个女人,即便到了权利的顶峰,终究一日亦会被对手打击的体无完肤,悲凉的死去。 太皇太后却将审视的目光聚焦在玲姨的身上,这就是当年她处心积虑要除掉的女人,摄政王的心上人。 第二百九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彤云落下殷红的光,照在玲姨的脸上,半明半晦,带着中不真实的虚浮感,似是凭空出现的一座美人浮雕。 太皇太后不请自到,却没有一点自觉意识,反倒觉得这里的人都该以她为尊似的。 “摄政王见了哀家,难道不该行礼嘛?还有你的王妃,臣妇的身份,连这点礼仪都不懂,摄政王的家规不过如此。” 井皇叔眉心一紧:“这句话从何而来,本王的家规就是王妃最大,与你何干?本王的王妃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去搭理的,身份尊贵,自然要宠着,王妃愿意干些什么,本王都乐见其成,若是对本王的王妃不敬,便如此下场。” 话音未落,对面一个青色花瓶“哗啦”碎了一地,太皇太后脸色更加的难堪。 “是呀,朕都觉得摄政王的王妃尊贵典雅,温婉贵气,难得一见的佳人,值得摄政王倾心以傅。”小皇上倒真是不怕事大,对太皇太后平日里的指手画脚,早就厌烦,借机发挥一下,倒也无妨。 摄政王就是这样的嚣张,从不将太皇太后放在眼里,宫中之人皆知,于摄政王而言,皇宫都不算什么,何况是这里面的人,那就更加的无所谓了。 太皇太后一向很招摇,被这样下面子虽说不是一次两次,却是在玲姨面前,多少有些怨怼。 “摄政王不将哀家放在眼里,可是觉得南盛国该以你为尊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连带小皇上都有些恼羞成怒了,这不是要逼着摄政王造反嘛。 井皇叔身上的气息委实繁杂,亦官亦匪,又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因此,这极微的一点变化,便也融于期间,教人难以分辨。 “南盛国以谁为尊不重要,可太皇太后是后宫之人,还是太上皇的妃嫔,自然该晓得,这御书房,是前朝议政的地方,何时成了太皇太后随意出入之地,还是太皇太后要挟天子以令诸侯,看来,皇上的能力还是欠妥呀。” 他从袖子中掏出一枚虎符,在小皇上垂涎三尺的面部表情前晃了一下,又重新收了回去。 太皇太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小皇上不耐烦的打断:“皇祖母,您是长辈,该懂得祖制,请您回去吧,御书房还是不要再来了,而且朝中之事,齐家之事,朝臣谏言,这些都与皇祖母毫无干系,若是以后还要横加插手,别怪朕不念及尊卑,一律按照法制严惩不贷。” 这下,太皇太后是里子面子都丢了,就连站在门外竖起耳朵偷听的敏妃都悄悄的抿抿嘴,原本想着糊弄了太皇太后,这宫里好歹能有她的一席之地。 原来皇上和摄政王都很厌烦太皇太后,亏这死老婆子,还不知羞耻的夸赞,她有多尊贵,到头来,连摄政王妃的脚指头都抵不过。 太皇太后赖皮惯了,居然坐着没有动,小皇上一拍桌子,“送太皇太后。”李公公向前一步,喊了门外的御林军。 这位经常在宫里耀武扬威,小皇上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对她视而不见,却不曾想养成了这副德行,居然要越俎代庖,将他搁置在一边了。 摄政王是在故意激怒太皇太后,让他看清楚,这后宫之中,到底是谁要谋夺他的江山社稷,不是他摄政王。 太皇太后气得直哆嗦,却亦无可奈何,若是小皇上真的撕破脸皮,较起真儿来,单凭她不经皇上召见,私自来御书房,按国法,当问斩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公公带着一个小宫女从门外进来,“回禀皇上,茵妃娘娘让她来给皇上回话。” 小皇上挠心抓肝的惦记井皇叔袖子里的虎符,心里正在揣摩该如何开口,让井皇叔顺理成章的将虎符交给他。 “何事要闹到这里来?”他将茶碗重重的搁在桌子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小宫女还算有些胆量,跪在地上,并未发慌:“回禀皇上,是惠妃娘娘早起派人去找茵妃娘娘,说是大公主生病了,御医看过,并未有大碍。”v3书院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为何还要禀告到朕这里,难道是觉得朕每日闲的发慌,需要去管理后宫的事物嘛。” “奴婢不敢,是惠妃娘娘与齐嫔起了争执,说是大公主生病一事有假,故而,墨国的晋王妃觉得皇上您,英明睿智,定能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便与茵妃娘娘商量,此时还是交由皇上来处置,就连北国的慕青公主,都觉得,皇上秉公执法,定能让两宫娘娘都心服口服。” 人总是喜欢被阿谀奉承的,何况是来自美女的,还是皇上心中惦记的,“那好吧,去惠妃那里。” 他刚要询问井皇叔的意思,玲姨已经先一步到了井皇叔的跟前,他们夫妻就是为了女儿而来,自然是要去的。 小皇上大步流星的踏入大公主的寝室,惠妃噗通跪倒在他的脚下,声泪俱下,哭诉着她十月怀胎生下大公主的辛苦,而后,委屈的指着齐嫔:“妹妹却说,是臣妾害的大公主生病,请皇上为臣妾做主,若是大公主长大了,宫里有人以讹传讹,臣妾还怎么能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世上。” 若说演戏,惠妃都可以当影后了,晴儿冷眼看着,玲姨走到姐妹两个中间,一手一个,慕青还是有些别扭,倒是未将手抽回来,玲姨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齐嫔只是微微屈身行礼,与茵妃一起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回禀皇上,臣妾觉得大公主生病有些蹊跷,今日我们去慕青公主住所时,从这里经过,大公主嬉笑玩耍的声音,都听得真切,怎么不过一个时辰就病倒了,若是这么来势汹汹的病情,又怎是御医说的无大碍呢。” 惠妃不曾想到,她们从这里过去时听到的动静,怪不得齐嫔迟迟不说,看来就是在这里等着她呢,在宫里多年,能混到妃位上,自然不是没点手段的。 “皇上,大公主今早起来就不曾吃饭,何谈玩闹,八成是齐嫔妹妹不愿意承认她说错了话,臣妾亦不想深究,惊动了皇上,臣妾诚惶诚恐,还请皇上快些去办正事吧,莫要为了臣妾和公主耽误了国事。” 惠妃的识大体与齐嫔的“使小性子”,截然不同,两厢一比较,倒是让齐嫔落到了下风,而齐嫔却是不想认输,可事发突然,她还未来得及查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时,一旁看戏的晴儿,觉得无聊了,这么磨磨叽叽很耽误时间,“其实,也简单,皇上,我倒是看见,那个窗户根子下面有些东西,应该是给大公主用过之后,还未来得及处理,便被匆匆倒在那里,如果我所料不错,该是艾叶,适逢六月,艾叶到处都是。” “而艾叶平日里是个极好的东西,但是凡事有利则有弊。若是幼儿用其煮水泡脚超过半个时辰,便会引发热证,看起来就如现在的大公主一般。” 惠妃脸色突变,急于辩解:“皇上莫要听信谣言,墨国的晋王妃,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要陷害与我。” 晴儿见过不要脸,还真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是什么身份,会与你一般见识,不过是看不惯你利用那么小的孩子去争宠罢了,艾叶这样用,次数多了会损伤女子的子宫,你这样做,分明就是恶毒心肠,还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着实让我倒胃口。” 慕青噗呲一声乐了,晴儿向来嫉恶如仇的性子,她见得多了,这次颇为例外,居然能将惠妃劈头盖脸的训斥一顿,倒是少见的。 小皇上的笑容有些怪异,带着些讥讽和嘲弄,“依着惠妃的意思,是晋王妃多管闲事,觉得你们母女碍她的眼了,那你倒是与朕说说,墨国高高在上嫡皇子正妃,或许还会是日后墨国的国母,何以要为难与你。” 其实,惠妃那孩子出气或是邀宠,不是一次两次了,小皇上心知肚明,如今被晋王妃打脸,就这般大白于天下,世人会怎么看他,英明神武,都是妄论了,连后宫都整肃不好,何以安天下,惠妃果真是祸害。 惠妃还不曾想到,她一时之气想要与齐嫔斗个输赢,却惹恼了小皇上,还要争辩,御医已经悄悄的将艾叶查验完毕,“皇上,这些树叶果真是艾叶,正如晋王妃所言,却是煮过水的,而且,臣将大公主的裤脚干枯的水渍,亦做了检查,亦可证实是艾叶之水。” 惠妃再无法狡辩了,瞪大双眼,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哆哆嗦嗦叫了几句皇上,都未得到回应。 “李公公,惠妃谋害皇嗣,其罪当诛,狡辩,试图将无罪的妃嫔冤枉至死,其罪株连三族。” 话音刚落,惠妃磕头如捣蒜,“皇上,臣妾错了,求您救救臣妾吧。” 她的娘家都要受到牵连,她进宫的初衷是为了让父兄得到好的官运,这几年下来,因着父兄的功绩平平,并未得到皇上的青睐,更不要说加官进爵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金色的阳光洒下来不是温暖的,就如心中的悲哀一般,惠妃的身体从里到外都是透心凉,她一味的求饶,早就不复了刚才那股子傲气凌然的架势了。 晴儿俯视如蝼蚁般的惠妃,这样蛇蝎心肠,那么小的孩子,却要成为她一次次邀宠的利刃,与孩子是多么大的伤害呀。 御林军毫不客气的将她拖拽下去,就连身边的宫女都不能幸免,唯独不被牵连就是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的大公主了。 若是长大了,知道亲生母亲是这般的势力,该是何等的伤心欲绝,还是瞒着些好。 茵妃悄悄打量玲姨,眼眸中满是羡慕和敬仰,未有一丝的嫉妒和怨怼,晴儿忽然对茵妃的好奇心更重了,古代的女子就这样的无怨无悔的付出,还是这样的死心塌地。 齐嫔转身向着晴儿行了大礼:“谢晋王妃出手相救,不然,妾身就是满身是嘴亦说不清楚了。” “哪里,应该的,我最看不惯,弄虚作假,那孩子做砝码的女人,不配当母亲。” 慕青拉着她的手,“里面好闷呀,出去走走吧。” 二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挽着玲姨的手向外走去,对井皇叔倒是视若无睹,长缨垂手,喜鹊碰碰流珠的手臂,俏皮的做个鬼脸,流珠有些恼羞成怒的回瞪了一眼。 井皇叔扫了长缨一眼,“墨卓涵到了墨国的边境,那边的战事吃紧,上官亲自领兵,北国吃不到甜头,倒是你最近的状态过于松懈。” “本王得知有人再与流珠私下接触,而且是墨卓涵的人,或许流珠是饵,你就是他们要调的鱼,也未尝不可。” 齐嫔跟在茵妃身后,小皇上亦跟着几步出了大殿,他此刻心中惦记的是晴儿,井皇叔眉峰蹙起,鹰隼的眼眸带着一丝复杂,让小皇上望而却步。 “皇上,后宫佳丽若是不得欢心,南盛国上下多得是美娇娘,若是惦记着不该有的,别怪本王翻脸无情。” 晴儿虽不是亲生的女儿,可多日的相处,早就成为井皇叔心中认可的女儿。 宴席上,宾客如云,朝中大臣携带妻女,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美不胜收。 小皇上正值盛年,英俊洒脱,倾慕之人众多,更有甚者,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想法,美滋滋的看向这边,娇羞的样子,毫不掩饰,连带晴儿都有些微微皱眉。 慕青掩唇而笑,“战王不得墨国皇上的眼缘,我们自然可以过得逍遥自在,倒是你,晋王是嫡子,还是捧在手心里宠大的皇子,怕是难逃登基的命运,到时候,后宫依旧是美女如云,姐姐,你该如何?” 晴儿气得牙痒痒,伸手就要去咯吱她,“我们家晋王才不会惦记那个位置,再说了,他若敢再娶,我就另嫁,总不会让他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 玲姨看着一双女儿,打打闹闹,有些遗憾,若是从小就待在女儿身边,就不会错过太多的东西。 井皇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线如酒,醇厚磁沉,带有极大的迷惑性,让人下意识的想放松警惕。 “夫人与两个女儿聊得热火朝天,唯独将为夫晾在一边,着实让人伤怀呀。” 平日里一本正经的井皇叔能说着风淡云轻的幽默之言,让慕青忍俊不住,笑出声来,能把女儿逗乐了,井皇叔一扫往日来的愁云,笑容反而多了些。 玲姨嗔怪的眼神,撇了一眼,晴儿倒是蛮会打圆场的,“父亲大人可是要给我们发红包嘛,我和慕青要个最大,最好是将摄政王府最宝贝的东西拿到手哟。” 井皇叔爽朗的哈哈哈大笑,朝中百官皆是看西洋景一般,因着以往的摄政王都是不苟言笑,甚至于脸色阴沉,何曾看到过笑意,还是这般开怀大笑。 小皇上醉眼惺忪的看着晴儿,恍惚间,那张脸似乎就在眼前,绝美绝伦,无一丝杂质可挑,他恨不能此刻就捧在手心中,好好的享用。 茵妃留意到小皇上的眼神,“皇上,您醉了。” “朕还未于摄政王一起饮酒,何来酒醉一说,摄政王,何不与朕一醉方休。”他的目光咄咄逼人,盯着井皇叔的袖子,别有深意。存书吧 虎符是井皇叔唯一可以拿捏小皇上的物件,自然不会轻易的交出去,他虽不在意军权,却要防止小皇上在这个时刻与北国勾结,让墨国腹背受敌,毕竟晋王是他的女婿,还是要护着的。 “皇上依然是醉了,臣不胜酒力,身有残疾,便从不饮酒,难得皇上忘了,自然是喝醉了。” 小皇上摇摇晃晃的走过来,试图要拉井皇叔的袖子,长缨先小皇上一步,假意虚浮了一把,“奴才逾越了,还请皇上走稳。” 听着是关心,实则是将小皇上与井皇叔隔开距离,“皇上,臣等打扰多时,既然您乏了,不如就此散去,臣亦带着家人离开了。” 这个家人自然是饱含晴儿和慕青的,太皇太后因着先前在井皇叔这里吃了闷亏,不愿来参加宴席。 人算不如天算,晋王和战王一早便等到了门外,“四哥,明日我便会启程带着慕青赶往边界。” “北国拿公主失踪为由与我国开战,我们虽小,却不畏惧强国,只是老百姓就会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晋王甚至能想到满目疮痍的悲凉。 战王骑在马上,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忽然觉得四哥当皇上才是最好的选择,老八有些心浮气躁,年轻气盛,还需要再磨砺。倒是四哥,沉稳得体,遇事都能考虑周详,还能顾念手足之情。 “嗯,我们要尽快与上官将军的队伍汇合,让北国拿不出开战的理由,让他们羞愧难当,亦让天下知晓,我从未利用慕青,更不可能对她下毒手,要堵住悠悠众口,还需要慕青。” “好好待她,慕青值得你相思相守,倒是荣贵妃,若是你就这样放弃皇位之争,荣贵妃怕是不会就此罢手。” 母妃是战王的魔障,却从未想过放弃,生养之恩,战王决不能轻易放下,“会想到办法说服母妃的,那是她一生的执念,若是未能达成,不知会不会走火入魔,可我们却想要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我想看到的。” “若是我们兄弟手足相残,生灵涂炭,我便是千古罪人,亦赎不清罪孽了。” 石板路上绿影参差,路的两侧植着一列水杉并一列梧桐,那遍地绿荫便是梧桐投下的,站在树下,果然凉爽了许多。 午饭勉为其难的买些驴肉火烧,宫门打开,长缨一马当前冲在前面,就连晋王身后的暗卫们都兴奋起来,终于能接他们的王妃回去了,虽然还要在巫蛊之门待一段时日,总比日日见不到王妃,提心吊胆的强。 井皇叔与妻子女儿坐在马车之中,撩起的帘子可以沿街欣赏路上的风光,摄政王府的马车从街面上一过,行人纷纷让路,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 巫蛊之门前,蜜儿梳着双螺髻,欢快的踢着毽子,时不时回头瞅着路口,妙手仙子安静的站在树下,朱冉成与明月说的话,明江却一脸不悦。 女儿是捧在手心之中养大的,若是真的远嫁,他断然是舍不得的,看来要抓紧时间为女儿谋得一门好婚事,他将目光放在二师弟的身上,看来看去,也就是他最为合适。 大祭司的这位二徒弟,生的浓眉大眼,形貌英武,还有一把很好听的声音,吐字间有宛若清泉般动听。 井皇叔的车队不了燕京城,一路往西,走得颇为快,因着是小道,有些颠簸:“怎么不是来时的大路?” 晴儿诧异的问道,马上的晋王,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夫人不知,这条路,人少好走,最主要是没有拦路狗。” 慕青嘟囔一句,难不成好有敢劫道不成,光天化日之下,很是煞风景的。 远处的草丛被突如其来的南风吹到了一片,井皇叔瞬息将车帘甩下,外面已然传来额兵器交接的声响。 晋王的十二暗卫未动,井皇叔的人全体投入战斗,慕青相要挑起帘子,看个究竟,却被晴儿制止。 井皇叔面色不虞,只是紧紧的握着玲姨的手。今日在皇宫里,玲姨已然相信,当年那般逼迫她,绝不是井皇叔所为,倒是那位太皇太后不是善茬。 “外面来的是什么人,仇家嘛?去宫里时,你便是通知辰时启程,却是寅时就启程出发了,可是有何不妥。” 微风习习,携来夏日特有的气息:“外面的来人是我们的老朋友,亦是给我下毒,废了我这一双腿之人,不想见罢了。” 伸手抚摸着井皇叔的腿,当年意气奋发的男儿,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士,市井里的诗圣,更是战场上决胜于千里的天才少年,因着颓废,再不能傲然与江湖之上。该是何等的心痛,泪水滑过眼角滴落在井皇叔的衣袍上,晕染开来。 第二百九十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午后刺热的阳光正当空,高大而古老的树木沐浴在烈日下,落了满地浓荫,幽翠而又静谧,每有风来,那一重碧绿便摇曳起来,如若水波起伏,拢住了眼前吵闹。 “你终于能像以前那般在意我了,真好,自从你出事,我就如浮萍无根,再无心了。凌睿智下毒,我是知晓的,当时我亦想死,可昏迷之中才知道,我们还有个女儿在世。” “因我从小无父无母,尝尽了人间的疾苦,便想要守护这个孩子,便硬撑着又活了过来。” “女儿生活的很好,慕容老夫人执意不肯让我将孩子带走,并让我对天发誓,在孩子出阁之前,再不能踏入墨国一步,否则,老夫人便血溅五步,自毙于我的面前。” 慕青听到这番话是,心中紧绷的哪根玄彻底的断掉了,这么多年的怨恨,似乎都找到了根源,不是父亲绝情,母亲狠心,他们有着难以言喻的苦衷。 外面的打斗声还在继续,隐约传来凌睿智的喊声:“玲儿,我是睿智,想要见你一面。” 时隔多年,物是人非,井皇叔让长缨等人住手,玲姨隔着帘子,语气很平淡:“我与夫君女儿要回去了,若是凌楼主只是会好友,就免谈了,慕容玲儿早就不在了,这里有的只是摄政王妃。” 冰冷决绝的语气,丝毫不输井皇叔的气势,着实让晴儿心中赞了一声。 刘睿智失魂落魄的离去,红裳站在车前,冲着里面大喊,“你就那么绝情嘛,他不过只是想要见你一面。” “我从不曾对他用情,何来绝情一说,而你,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这么多年,难道就是为了追随嘛,回去想清楚吧。他的死心,需要你的诚心去融化。” 红裳先是一愣,而后飞身离开。玲姨感叹,又是一个蠢女人,慕青有些纳闷:“您为何一下子就能猜到。” “因为我曾经经历过,所以明白,等到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懂了。” 在蜜儿的殷殷期盼中,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巫蛊之门,朱冉成看着慕青平安回来,一颗心才放进肚子里。 明月在房间愁眉不展,明日慕青就要随着战王去墨国,那边战事一触即发,不能再等下去了。 朱冉成亦要跟着去,这样一来,他们就很难见面了,若是她也能跟着慕青公主一起走,就太好了。 可她从未离开过巫蛊之门,父亲是不会同意,她如热锅上的蚂蚁,辗转反侧,茶饭不思。 明江哼着小调,心中颇为高兴,那个朱冉成明日便会离开,其他的都无所谓了,刚才又去试探了二师弟的语气,看来是在意明月的。 推开房门,屋内空无一人,明江觉得这个时辰,女儿应该在屋内的,忽然想到了什么,酒醒了一半,匆忙而去。 明月还是忍不住将朱冉成约了出来,斜飞入鬓的漆黑长眉,鼻梁挺直周正,这张脸上最令人印象深刻之处,便在于此。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那双不大的单眼皮的眼眸,以及微博的嘴唇。 她将朱冉成观察入微,而对方却是急于表明自己的立场,想到慕萱的举动,及下场,朱冉成还是想要将自己的想法委婉的表达出来,省的再次造成误会。 抬头望去,却见月色皎洁,星星眨眼,满园葱翠,越发的安静了。 这片林子占地极广,遍植桂树,点点红花,点缀于浓荫之间,地下亦铺着浅浅的一层落英,或如金屑,或如细雨,正是香满空山,清幽怡人,行走期间,只怕连那鞋袜履衣衫也要沾染些香气。 不得不说,巫蛊之门果真是繁花似锦,让人不舍离去,如世外桃源,远离权势争斗,远离硝烟。 “这里美吗?其实,这里是我们巫蛊之门的坟墓,你之所以看不到,是因为,巫蛊之门的棺木都是深埋地下的,而且祖制,不允许立碑,我的母亲就葬在这里,我开心的时候会来,伤心的时候亦会来。” “我们巫蛊之门有很多禁地,就比如这里,还有一些地方,都很漂亮,之所以成为外人的禁地,是因为种了很多稀有的药材,一旦被人发现对巫蛊之门就会是灭顶之灾,我们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朱冉成对巫蛊之门却是有好奇的地方,蛊虫,让他反胃,但是那些形形色色的药丸,有些还能将很多的疑难杂症治愈,与药王谷有异曲同工之效,自然是让人敬仰的。 “你们这里是被外面不了解的人给歪曲了事实,现在想来,世上之人多有些不可对外严明的秘密,只要不涉及伤天害理,便是无碍的。” 明月就是喜欢朱冉成这样善解人意,总是能将对方想得很好,便对方不怀好意,只能改过自新,就是善莫大焉,她的眼中越发看着朱冉成顺眼了。 “明日你要走了,不知道何时还会回来,我想有些话与你说明白。” 明月脸色娇羞,朱冉成等着她说完,再将他的顾虑与想法一一道明。dm 安静如斯的环境之中,明江一声怒吼,险些将明月吓得跌坐在地上,南盛国的民风虽比墨国略微开放,但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深夜与男子会面,还是会被浸猪笼的。 回过神儿,一看是父亲,当即恼羞成怒,“爹爹,您来这里干什么?” 一跺脚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撒娇的样子,明江更加坚定了不允许女人远嫁的想法。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晚上亦不在屋内,为父担心你,自然要四处找找,朱公子也在呀。” “明日便要启程了,行装可打点妥当了,夜深了,不易在此过多逗留,这里不让外人进来,让大祭司知晓,就不好了。” 明江说的委婉,却字字句句都是质问,一个读书人,连这点规矩都不懂,真是有辱斯文。 明月当场就急了,是她将朱冉成约到这里的,要说不懂规矩,也该先说她不是吗? “父亲,是…” “明族老教训的是,晚辈逾越了,这就速速离去。” “父亲。” “等等,明月明日要定亲了,你们这一走,也赶不上喝杯喜酒了,明日带我向慕青公主问好,就说改日有机会,老夫定然带着女儿女婿去登门拜访。” 明江大可不必这么费周章,朱冉成本就无意与明月,这样一来,反而会弄得他们父女有所隔阂,可明月话未说完,他现在表明心意,显然是打人家父女的脸面,这倒成了进退两难了。 他分神的功夫,让明月以为他伤心了,瞬间就跟明江闹上了,明江却不管不顾的将她拉走,生怕女儿多逗留一会儿,就会被朱冉成赖上似的,到让朱冉成哭笑不得了。 出了这片林子,隐约可见两个身影,一高一矮在不远处凝视着他。 井皇叔和长缨来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先是不合适打搅年轻人谈情说爱,后是看到明江,步伐匆匆,显然是来抓-奸的架势,更不合适现身了。 直到目送那对父女俩离去,才出现在朱冉成的面前。 “井皇叔可是有话要嘱咐在下嘛?” “当初求告无门,需要本王出手时,你可是信誓旦旦,怎么,这会儿慕青成了本王的女儿,你就觉得危机解除,可以肆意妄为的与本王说话。” 井皇叔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却是让朱冉成有些心惊的,能让三国之内闻名而胆颤的人物,绝不是泛泛之辈。 “在下不敢,只是不知道摄政王深夜找在下,所为何事?” “本王要你做一件事情,到了墨国协助本王的人,将墨卓涵查清楚,而且不能让战王和慕青有所发现,他们小夫妻历经磨难,终成眷属,本王不希望他们被人无端的打扰。” 朱冉成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战王与慕青的伉俪情深,而井皇叔明显的是偏袒他们的,那么他只能等待时机。 朱冉成背影萧索而沉寂,井皇叔微眯双眸,“长缨,找人盯紧他,本王不管他对慕青存了怎样的心思,但凡让本王的女儿伤心之人,都该去死。” 明月被明江强行拉回屋内,将门反锁,义正言辞的呵斥女儿:“朱公子在好,也不是我们的人,你不能任性。” “我们的人?多么可笑的话题,巫蛊之门里能有入得了眼的少年才俊嘛,这几年,您都在为我的婚事张罗,难道您以为我就是木头,无动于衷嘛。” “女儿喜欢朱公子,如果父亲执意要阻拦,就权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 “你休想,为父会挑选良辰几日,让你与二师弟尽快完婚。” 明月像是被气急了,忽然就呵呵的笑开了:“我当您所谓的精挑细选是找到了多好的,二师弟?我们到目前为止,连他姓什么叫什么都不清楚,他一句失忆了,我们就全盘接受,只因他资质颇好,适合巫蛊之门。” “父亲,可如果他是有血海深仇的,或是江洋大盗的子孙,难道您就眼睁睁的要将女儿嫁给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嘛。” 第二百九十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如果说二师弟与朱冉成都可以说是俊秀,那二师弟家室不清不楚,而朱冉成是北国的贵族,家室一清二白,无需担忧。 面对女儿的质问,明江明显有些心虚,二师弟这点是门中之人皆清楚的,他心里也曾经打鼓,却被不能放女儿远离的想法给打败了。 “无论如何,我救你一个亲人,不能看着你远嫁,到了男方家里,若是过得不好,为父离得太远,亦是鞭长莫及。” 明月毫不退缩:“若是过得好呢?爹爹,女儿喜欢朱公子,他不但对女儿有搭救之恩,而且,当时,女儿是穿了男装的,故而,我们又肌肤之亲,这点赖不掉的。” 明江差点气晕过去,几乎是压低嗓音怒吼出声:“你还知不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去写,就算了有了肌肤之亲,朱公子一走,在无人提及,你与二师弟的亲事就定下了,不管将来如何,你们是明媒正娶的。何况二师弟来到这里才十岁,总不会有结发妻子。” 这番言辞凿凿,倒是让明月一时无法反驳。 晴儿与玲姨加紧了研发药丸,离成功的日子越发的近了些。慕青出发已有几日,大祭司和蜜儿很是投缘,就连妙手仙子也不像起初那般厌烦大祭司。 井皇叔每日里看书下棋,与玲姨一起吃饭入睡,日子过得平淡而惬意,这或许就是她需要的吧。 风平浪静的日子,安逸而幸福。然而偏偏有些人不希望你能顺顺利利的过下去。 今日一大早,宫里传来消息,太皇太后身体抱恙,听闻晋王妃医术了得,想要请其入宫看病。 井皇叔的眉头蹙起,隐隐含着一股怒气,玲姨已然淡忘过去的是是非非,可耐不住有人偏要凑上来,真是如吞了苍蝇般的恶心。 玲姨第一次在井皇叔面前抱怨:“那个小皇上本来对晴儿就没有按什么好心,这个老妖婆还帮着,你说吧,怎么办?要不我们娘俩赶紧的离开吧,省的日后伤害到晴儿。” 大祭司倒是很惜才的,药丸亦到了关键的时刻,怎能轻言放弃:“不如明日就由老朽入宫走一遭吧,太皇太后如何打算的,老朽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巫蛊之门再不济,护个人还是可以的。” 玲姨垂下眼睑,男人站在窗边,外面的阳光洒进来,在他身边落下了阴影,他侧着半边脸,可是眸光却寂寞颓废,像是冰封的刃,迟钝、生锈又今年腐朽。 “明日,本王随你一起进宫,长缨回府,将书房暗格里的那个匣子拿出来。” 阳光中的男子那双眼睛像是淬过炼过的精钢,冰冷锋利,在阳光下打磨地尖锐又凛冽,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外面的世界。 晋王将晴儿揽入怀中,伸手帮着她揉捏酸痛的肩膀:“制作药丸要接近尾声了,下一步想去哪里?我们规划一下,到时候就可以启程了,银两为夫都备齐了,娘子只管放心。” 他眉峰轻挑,像是个等待得到夸奖的孩子般,引来晴儿银铃般的笑声,“还未想好去哪里?不如先回墨国吧,毕竟药丸制作好了,先回去让母后服下,将她多年的蛊毒彻底治愈,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自由自在的游山玩水了。” 轻点晴儿微挺的鼻头,晋王抱着她,在院子的树下,凉爽宜人,就这样静静的真好。 晴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喜鹊与暗一最近好像有些黏黏糊糊的,丫头打了,思春了,也属正常,倒是暗一打的什么主意,可不能惹得那个丫头伤心,否则,我就拿你是问。” 晋王先是皱眉,而后淡淡的嗯了一声,对着不远处的房顶喊道:“听到了没有,王妃都允诺了,还不来谢恩。” 晴儿诧异的张大嘴巴,她允诺什么了。暗一从房檐上飘下来,憨厚的挠挠头皮:“奴才谢王妃成全,玩会儿就会与喜鹊一起去谢恩。” “那要看喜鹊的意思,你们若真的是情投意合,我和王爷自然要给你们红红火火的办了这场婚事的。喜鹊跟了我许久,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宁可自己受罪,都要跟着我,这份情谊是我不能忘怀的。” “王妃请放心,奴才对喜鹊姑娘是真情实意的,绝不会辜负她的。” 晴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晋王却突然意识到那时他最犯浑的日子,忽然阴沉的脸色将暗一赶走,而后抱着晴儿,“为夫日后都会对娘子好,以往的事情,是为夫的错,娘子若是不解气,便打为夫一顿出气如何?” 她噗呲笑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们估摸着就是那种欢喜冤家吧,打打闹闹,最终却成了一家子。看书阁 她仰望湛蓝的天空,轻轻的呢喃,希望她的家人,在那个世界亦能过得很好。 慕青来时一路难过,倒是不曾难受,回去时,赶时间,路上颠簸的厉害,慕青吐得很难受,却不想战王担心,并未让紫苑紫南去说,就这样的生生的忍着,开始还能吃些饭食,慢慢的就茶饭不思。 现在更是可怕,紫苑摸着慕青滚烫的额头,吓得不敢拖延,直接去找战王求救。 慕青昏昏沉沉说着些模棱两可的胡话,战王让随身带着大夫给诊脉,“是车马劳顿,偶感风寒,拖得有些久了,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我开些药,你们派人赶到附近的镇上去抓药,回来喝上几幅,看看再说。” 战王心疼的看着慕青都起了皮的嘴唇,心痛不已,斥责紫苑和紫南:“怎么不早说,主子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还在当差,这到底是当的什么好差事。” 紫苑紫南跪在地上,默不作声,她们是奴婢,没有伺候好主子,便是她们的失责,这些都是无法狡辩的。 “这顿板子记下了,等到回了墨国再定。” 一夜无话,战王就这样守在慕青的身边,寸步不离,无论是擦拭,还是倒水,喂药都是亲力亲为。 朱冉成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要加快步伐,才能将慕青从战王的眼皮子底下想办法弄走。 大祭司缓慢的坐在宫道上,他拒绝了软轿,说是年龄大了,多走走就好。 太皇太后根本就不愿意见他,还要死皮赖脸的进来,齐嫔坐在一旁,拿着经书,细声细语的读着,茵妃亦难得的跟着,让小皇上心里的疙瘩多少好些。 宫里难得能这么平静,没有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清净了耳根子,又大权在握,让小皇上飘飘然,却更加的惦记上了晋王妃。 井皇叔根本没有按照宫里的规矩来,而是直接用了轻功,连带轮椅一起从空中直接落在慈寿宫,吓得宫里的宫女太监尖叫了几声。 长缨推着井皇叔大步流星的进去了,太皇太后口腹蜜剑,“只是请晋王妃来给哀家瞅瞅,就是请不动了,好大的架子呀。” “人家是墨国嫡皇子的正妃,说大点便是日后的墨国国母,您不过是王府侧妃,入宫连贵妃都不是,位分差得不止一点半点。” “再则,晋王妃是本王的女儿,而太皇太后,却是歌姬出身,又怎么能让晋王妃屈尊降贵给一个歌姬看病,也就是大祭司不嫌弃你卑微。” 这么毫不掩饰的厌烦和讥讽,让太皇太后再也无法维持脸上的端庄,她将桌上的东西统统的扫到了地面。 “你太过分了,谁给你这样的胆子,居然质疑哀家的出身。” 井皇叔那双如墨般漆黑深沉的眼眸之中感觉到了一丝揶揄的笑意,慢悠悠的将长缨背上的金黄色圣旨取了出来:“你不但是歌姬出身,而且不守妇道,婚内与人私通,还妄图混绕视听,本王从来不是你的儿子,你不配。” 他将圣旨递给小皇上,茵妃就在身侧,圣旨打开时,上面的字迹她看的真真切切,原来太皇太后此生从未生育,太上皇喜欢一名浣衣局的宫婢,后来封了贵人。 这名女子后来怀孕,太上皇担心现在的太皇太后加害这名贵妃,便让御医用药造成太皇太后怀孕的假象,直到贵人生产,抱来给太皇太后。 那个孩子就是现在的井皇叔,贵人后来还是被人加害而死,太上皇担心井皇叔时间长了,认贼做母,便想尽办法将他送到了宫外,对外只说是夭折了。 “当年是你的父皇,本王的大哥去求本王出来帮你,即便如此,太皇太后还将本王的妻儿害的流离失所,让我们骨肉分离多年,这笔账,我们也该算清楚了。” “皇上,你可看清楚了,太上皇曾经言明,如果她再次做出违背祖制的事情,便可废掉,现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墨国的晋王妃,是想与墨国交恶,讨好北国,这样的鼠目寸光留不得。” 小皇上本想仗着太皇太后的宣召,将晋王妃带到身边,从而好满足他的自私自利,哪里能想到居然被井皇叔反将了一军。 圣旨不会有假,这个时候拿出来必是有原因,太皇太后是保不住了,可要如何才能让太皇太后不要将他供出来。 第三百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得意忘形,便是自掘坟墓。太皇太后心心念念这么多年,怎么都不能相信,井皇叔不是她的儿子。 井皇叔觉得太皇太后过于的可笑,“本王就不信,你至始至终都为怀疑过本王的身份,其实,你有,在本王五岁时便有了疑虑,然而,本王的优秀让你引以为荣,不愿意去承认现实。” “那你为何此时将这件事情拿出来,是要挟持哀家吧。” 井皇叔像是看到了最为可怜可悲的生物,在苟延残喘之时,还将别人诋毁的一文不值。 “你若不是当年担心本王会脱离你的掌控,亦不会对本王的妻儿,如同对本王生母那般残忍,本王亦不会与你水火不容,这是太上皇的意愿,本王不愿违背。” “而你心思歹毒,心术不正,居然还要在本王的女儿身上打算盘,你就该被天下人唾弃,有你这样的太皇太后,是本朝的耻辱。” “皇上,你心中仰仗的这位太皇太后,根本就没有扶持你的意思,不过是要挑起你我二人之间的争端,从而坐收渔翁之利,自己当女皇。” 太皇太后所有的阴谋被挑明,小皇上的心思还是不够缜密,最终遗漏了太皇太后的目的所在。 “你就不能给哀家留条后路嘛?” “笑话,是你咄咄逼人,才造成本王今日的无奈之举,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本王的妻儿极尽迫害,将本王逼入绝境,怎么会有今日的下场,本王就是要告诉全天下的人,敢对本王的妻女不敬,本王绝不轻饶。” 井皇叔聪明而不自傲,严谨但不迂腐,行事更无拖泥带水。 小皇上眸光之中泛着冷冷的青光,如同饿狼一般死死的盯着太皇太后,这个恶婆娘,居然敢利用他,还将他耍的团团转。 “大祭司,哀家可是代表着南盛国的国运昌盛,难道你们都忘了嘛?” 太皇太后厉声训斥,声音却隐隐颤抖,整个人再做最后的挣扎:“大祭司,当初太上皇可是拿着哀家的生辰八字让巫蛊之门批过命数的。” “是的,这点老朽可以证明。” 太皇太后绝望的脸上像是冰冻的土地,一下子找到了温暖的水源,顷刻间就土崩瓦解,灿烂的笑容如三月的桃花,在满是折子的脸上绽放开来。 “你们千算万算,又能奈我何?” 大祭司上前一步,不紧不慢,井皇叔更是细品茶水,仿若无人。 “老朽话未说完,你于南盛国的命运昌盛只能运行四十年,否则便是哀鸿遍野,战火连连,而四十年已然过去,老朽此次前来就是 要送您最后一程的,只是不晓得,摄政王,已经先老朽一步,将太上皇的遗诏拿了出来。” 大祭司的本事果真是气死人不偿命的,太皇太后如充气娃娃,当即憋了气焰,丢盔卸甲,瘫软在地上:“你们先是除掉了齐妃,而后是惠妃,再到哀家,那么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她恶狠狠的看着茵妃,试图将皇上的注意力转移到茵妃身上,那就等同于嫁祸给井皇叔。 茵妃是聪慧灵动的,怎么不明白她的龌龊心思:“太皇太后抬爱了,臣妾自入宫以来,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今早御医诊出臣妾有了身孕,只是还未来得及与皇上细说,对于两位姐姐的出事,臣妾从未有过加害之心。” “臣妾清楚,日后会有皇后娘娘主持大局,后宫之中,姐妹亦会络绎不绝的而来,人多了,才能竭尽所能将皇上照顾妥当,臣妾从未想过独占和争宠,自然谈不上谋害,请皇上明鉴。” 中间说了多少都是废话,就那一句,怀孕了,让小皇上愁眉不展的面容缓和了许多,“快起来,都是有了身孕的人,该当多注意的。” “摄政王,您虽然辞官归故里了,但是朕还是想听听您的意见。” 井皇叔转动手指上的扳指,“贸然处置太皇太后,虽然她劣迹斑斑,却不能因此而乱了超纲,还是稳妥些合适,不如就让她去守皇陵吧,太上皇在那边等了许久,空虚寂寞,太皇太后过去点灯陪伴,才是安慰。” 两人一拍即合,太皇太后来不及说话,便被长缨点了哑穴,着人带走了。 皇宫内一切归于平静,井皇叔对太皇太后的雷霆之势,让小皇上对晴儿也偃旗息鼓,但凡惦记,去而不敢有所行动。 南盛国的边境就在眼前,慕青的病一直这么忽好忽坏,让战王的心适时地悬在空中。第八书库 郊外的风很大,然四周却是静极了,连一声鸟鸣都听不见,参天的树木投下的树影,那颜色绿的发荫,疾风不住刮擦着树梢,时而尖啸,时而低鸣,树顶上的那些阳光像是再也敌不过这铺天盖地的暮色,正一点点的败退下去。 募地,一阵轻快的蹄声传来,马队中缓缓驶出一骑,马上之人身形削廋,布巾上方的眼睛如蛇眼般阴鹭,眉心偏左处生的一粒硕大的黑痣。 风低低的咆哮着,自山道间急掠而过,那微带着铁锈味道的腥甜气息被风拂向四方,其中似还夹杂着一两声隐约的呻吟。 战王知道,那是他提前派到四周侦查情况的探子,被来路不明的对方给截杀了。 风越发低沉起来,如血残阳余晖挂在山峰的另一侧,将巨大的阴影投射在众人眼前。 薄暮将之,风色清冽,微热的空气自鼻端探入胸腔,让人喉头一阵发紧,战王一带缰绳,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来着何人,为何挡住我等的去路。” “不为别的,请放下慕青公主,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定不会为难你们。”黑衣人语气坚决,声音嘶哑。 战王嘴角勾过难得的笑意,带着满满的嘲讽:“若是我说不呢。” 黑衣人一马当先,冲了过来,手中的大刀直逼战王的头颅而来,所有的黑衣人蜂拥而上,但是他们的目标明确,只是与战王的护卫站成一团,却不会靠近马车,甚至于有意避开马车。 朱冉成虽然会武,在形势不明之前,并未动手,而是转身到了马车边,命令他的亲卫将马车团团围住,但凡敢冒犯公主者,格杀勿论。 战王分身无术,看到朱冉成能舍命护卫慕青,倒是安下心来,专心对战黑衣人。 要说战王亦是身经百战之人,与黑衣人的武功不分上下,眼看天色就要暗下来,战王看到他的侍卫被余下的黑衣人斩杀了不少,便知对方绝非泛泛之辈,那么他们到底为何要带走慕青。 战王稍微一走神,便被对方占了上风,刀背猛地劈过来,战王躲闪不及,左肩重重的挨了一下。 他回身冲着朱冉成大叫:“走。” 朱冉成让手下驱赶马车,向着西北方向一路奔来出去,黑衣人刚要追过去,被战王拼命拦住,余下的护卫皆站在战王身侧,他们将西北方向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 朱冉成一路本下去,走的有些急切,抬头时,木然发现有些迷路了。 他们却不敢贸然往回走。此处地形险要,前后左右皆是大山,就连两侧悬崖都是草木不生,怪石嶙峋。受惊的马匹精疲力尽的跪在了地上,车厢轰然落地,还在紫苑紫南守着慕青,未让她受伤。 战王这边燃起了熊熊烈火,周边的草木都未能幸免,朱冉成站在山顶,俯视而下,由于离得太远,只能看到火势很猛,熊熊烈火中传来马儿嘶鸣,被切断颈动脉的马儿倒地嘶鸣,其声之凄厉,比之方才的厮杀又有不同。 只是,马儿都杀了,动物身上的油脂比人身上的要多,马儿着了火,野性大发,东-突西撞,根本无从看到人影的窜动。 而就在短短的数息间,火势越来越大,从地面一直烧到山崖,这百余米的山道,顿成了一片火海。 朱冉成此时方断定,这把火是战王放的,为的就是阻止黑衣人跟过来,给他们的逃跑争取更多的时间。 朱冉成吩咐下属,将马车后面的草料拿出来,先让马儿吃饱,他们修整一会儿,就要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慕青缓缓醒来,挣扎着起身,“那战王怎么办?” “等我们安全了,在想办法找他们,若此时不走,只会成为战王的累赘,让他分神。” 火势已成,铺天盖地,更秉着火的疯马堵路,黑衣人一时半会儿根本出不来。 被这场火燃烧的树木和尸体散发着难闻的焦味,火舌不住吞噬仅余的空气,滚滚浓烟卷进口鼻,很快便叫人呼吸不畅。 战王用汗巾捂住口鼻,与黑衣人仍旧对峙,喊杀声从最开始的尖利刺耳,到最后的微不可闻,也不过就用了大半刻的时间,很快地,狭长山道间便只剩下了亘古不变的风声,以及大火烧灼时传来的“毕剥”声。 夏天本就是天干物燥,虽然这一线天比别处阴湿些,但也架不住大量油脂加持,此刻那路口处的百余米已经皆被大火掩埋了。 第三百零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望着远处被烧红了的那一角天空,藏身山腹中的众人,尽皆簌簌而颤。 薄暮渐渐退去了最后一丝余光,夜色如墨浸染,深蓝的天幕上只缀着几颗星子,一弯极淡的下玄月,远远勾住了西侧的一角山峰,月华浅薄,近乎于无。 被群山环抱的山谷中,此时已经清出一块空地,杂树被砍到,乱草与碎石也扫到了一边,空地上点起了篝火,照亮了一张张或青或白的面孔。 慕青坐在火堆边上,深山之中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朱冉成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战王那边的情况不是很明了,我们暂时就在这里,等明日,我派人去查看,若是不妥,我们就只能先行离开。” 稀疏的星子镶嵌的夜空,星光淡漠,那一弯玄月早就藏在了山峰的后头,若非山谷中几处篝火照明,这还真是个月黑风高,杀人放火的好天气。 她的视线被两侧山壁遮住,更兼有夜幕阻隔,因此并不能瞧见山下,战王他们所处之地的情景。 如真似幻的场景,让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那刚刚分开一刻的男子,却是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的挂念。 “表哥,无论如何要找到战王,我不怕死,即便头破血流,亦不会丢下他一人在此。”她振振有词,发自肺腑,却像钢针扎在朱冉成的心头。 他用手中的木棍,拨弄着篝火,让它能烧的更旺些,不时的将一些捡来的干柴丢进去,引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夜风微凉,慕青睡在车内,并不安稳,她募地翻身坐起,只觉得心跳如雷,每一声都像是带着回音。 她伸手抚上心口,凝神细听,极力分辨着远处呼啸风声的轻微叹息。 仿佛身下传来隐约车轮滚动的声音,虽不是很响,那一阵阵的震动却正贴着她撑着车内的掌心上。 紫苑和紫南,晚上都很警醒,不会睡的很沉,她此时才发现,紫苑和紫南都睡着了,她伸手触摸她们的鼻息,推了几下都未醒,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轻轻的挑了一点点窗帘的缝隙,月色很暗,依旧能看到树木在往后退。 没有看错,她们的车马在前行,她刚想要喊朱冉成,却用手紧紧的捂住她的嘴巴,紫苑和紫南不可能无缘无故就中标,她们平日里是何等的警醒,那只有一种可能,是表哥,这一切都是表哥在运作,可原因呢。 她的呆愣和震惊,都没能让她持续多久。马蹄声和呐喊声,再次响起。 她再也不用顾忌,伸手将车帘整个撩起。黑色的夜幕下,点点移动的火把迅速向他们这边而来。 “哗哗”数声,山壁上募地传来奇异的声音,似是有人正往下倒水,有眼尖的甚至还瞧见了那透明液体落下的轨迹。 正在此时,山壁上半熄的花火乍然一高,火势陡然变强。 几乎就在一个呼吸间,那火花已然化身为一条活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咆哮着扑向地面,顷刻间便将这片天空完全吞噬。 马蹄声和喊叫声瞬间混成一团,不过数息,窜起的大火便多了几个哀嚎的火团,他们徒劳的在地上翻滚着,试图扑灭烧着的衣物,全然不知这样做只会沾上更多的油,让那火势更猛。 朱冉成灰头土脸的出现在她的面上,他骑在麻城狂奔,一边指挥着车夫赶路,看到慕青就这样木愣愣的看着他。 “追兵来了,等会给你解释,先听我的,抓稳车壁,这是解药,给紫苑紫南服下,她们即刻会醒,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否则就要前功尽弃了。” 黎明破晓,冲破黑暗,这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她的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情绪,只觉得这曙色瞧来如此亲切,仿若看到了希望。 晨风凛凛,不住地刮着她的脸颊,她的发鬓被汗水浸透,一粒汗珠顺着额头滚下来,她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短短两日,战王不知所踪,如若连朱冉成都消失了,慕青不敢想象,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马车慢了下来,直到停下,人都累急了,就连车夫都滑落在地上,不愿再动一下。 朱冉成略显疲惫的脸上神情清和,在黎明的晨曦中,倒有了几分翩翩如玉的风姿。 “昨晚,我心神不宁,决定要暂时离开,担心你会不同意,便对紫苑和紫南用了些蒙汗药,让她们昏睡,便启程。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被追杀之人找到了藏身的地方。” “我们躲避追杀的时候,死伤了不少的兄弟,现在不是十几个人了,回去寻找战王目标太大,或许他们就在守株待兔,等着我们回去,而后一网打尽。” “那样,战王的牺牲,兄弟们的死就都毫无价值了,表妹,我们不能停下来,要继续往前走,而且不能按原定计划走,要改变途经,让敌方轻易找不到我们。” 紫苑紫南是战王给慕青的,对于战王的下落,她们同样揪心,而慕青是她们誓死守护的主子,故而,她们毫不犹豫的选择听令与慕青的决定。 然而,这个决定却是最难下的,回去,正如朱冉成设想的那样,很可能就是羊入虎口,反而会给战王带来新的危机。 “好,我们向前走,但是,表哥,我们的目的地不能变更,还是墨国的边城,我们一定要阻止北国对墨国下手,起码我不要成为千古罪人,不能让北国的阴谋得逞。” 蒙亮的清晨带有几分凉气,雾月的光芒已经减淡,远处的橙色只露出一缕边茫,却已映亮整个天空。乐书吧 北国的京城,明黄色的绫罗缠绕在林木露台上,高高垂下,设起一个大型的彩棚。帘外彩结栏杆,两边各设立着三十名身着锦袍,腰坠宝剑的精卫。 九皇子欢快的联系射箭,皇后坐在高台之上,愁眉不展,眼神的余光飘向身边的皇上,皇家自古冷血,一切都以利益为重,可慕青是她十月怀胎而生,又亲手抚养长大,怎么能不心疼。 昨夜飞鸽传书,说是截杀慕青的人,已然将她逼入绝境,那一刻,皇后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停住了,她不能呼吸,甚至觉得有人卡住了她的咽喉,那般难受无奈。 九皇子晋封太子,皇上以此为要挟,让她莫要再管慕青的事情。贵妃已然被废,她在后宫看似位置已稳,却还有其他的妙龄少女再不断的入宫,眼下就要三位怀有身孕,一旦生产,再有龙子出生,皇上正值盛年。 十几年后,太子的地位能否稳如磐石,还是未知数,若是墨国能安稳的度过此次劫难,慕青能成为战王妃,或许,战王再进一步,对于九皇子都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皇上好战,野心勃勃,统一三国之后,她们母子的命运就是依附在皇上的身边,到时候,任由人家拿捏,才是死路一条。 皇家看上光面堂皇,不可一世,却是夫妻隔心,父子算计,父女反目成仇,这样的大家族,何来亲情而言。 “启禀皇上,上官的大军到了边城,未在城内安置。与城外十里坡安营扎寨,与我国军队形成对立之势。前锋墨卓涵更是嚣张,昨日说是狩猎,无端进入我们的边界的深山,肆意扑杀,猎的两头大虫和黑熊,并抬着在我们将士面前耀武扬威。” 北国大军压境,迟迟不动,只是形成威慑之势,不想,上官所到之处,更是肆无忌惮,仿若北国大军不存在,就差宣告他们墨国向来不惧怕北国一般。 皇上邪魅的双眼,带着嗜血的光芒:“传朕的口谕,限墨国十日之内交还慕青公主,否则,北国将大军进攻,踏平墨国的都城。” 九皇子听到慕青的名字,几步并做两步,跑过来,“父皇,儿子着实想姐姐,这次一定能将姐姐带回来的,多吗?” 冷血的皇上看都九皇子的小脸,笑了,明明听俊俏的小公子,着急的模样也赏心悦目得很,可是皇后娘娘身子一抖,她怎么觉得皇上这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难道,他连九皇子都不放过。 “皇上,太子年幼,还需您多费心教导,儿子总是跟父皇亲的,公主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太子长大了,自然就懂得了。” 皇后担心他们姐弟情深,皇上会厌烦九皇子,毕竟谁也不愿养大的儿子,因为某些事情,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耿耿于怀吧。 皇上面部的表情有所松动,伸手为九皇子擦拭额头的汗液,“太子,当以国事为重,以后不能这般儿女情长,太傅的人选已定,日后便要将功课好生读懂,朕会经常对你的功课进行考教。” 九皇子嘟嘟小嘴,还是点头应允,被人带着去用早膳了。 “皇后,你觉得朕心狠嘛?” 皇后娘娘脸色如常,“皇上主持朝政,当以天下百姓的安稳,北国的强大为己任,何来心狠,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吧,北国不强,何以能让我等在您的庇护下安稳度日。” 这番说辞颇得皇上赞同,频频点头,“不愧是先皇看重的皇后,果真是国母风范,堪称典范。” 说完,大笑着离开,皇后苦涩的内心,与脸上的一片祥和形成截然的不同,岁月不停息,她无法将女儿救出火海,只能祈求上苍有好生之德,普度众生罢了。 墨国的边城,城门紧闭,城内的老百姓,能托关系的都离开了,留下的要么是官家老爷,职责所在,无法动身,但是家眷都已经转移了。 要么就是无权无势,根本挪不动的地方。好在上官到了,安顿城内事物,首先稳定物价,对那些恶意抬高米价的商家进行了严厉的打压,百姓们的日常生活恢复了正常。 为了安定民心,上官刻意与县太爷商量,说是要修葺关公的庙宇,给一部分闲散在家的庄稼汉到了点赚钱的活计,大家都忙碌起来,对战事的关注度就没有之前那么热衷了。 若是让边城人心惶惶,不等北国攻城,怕是城池就要拱手相让了。上官不愧是员名将,处事风格果断,手段雷霆,却能处处为老百姓着想,信服度很高。 墨卓涵这些日子,都在默默注视着上官的一举一动,自从回到鹰王府,墨卓涵骨子的霸道便慢慢的展现出来,这就是应了那句话,出身不同,百年决定了方向不同。 三公子从不争强好胜,源于伯颜将军对他自小的教育和呵护,无忧无虑之中长大的孩子,自然不会存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墨卓涵则不痛,在商家长大不说,还是不被夫人待见的,又有长兄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一直暗中下手谋害其性命,早就在骨子里刻入了阴谋诡计的成分。 这些年挥之不去,抹之不掉,根深蒂固。好不容易回到亲生父母身边,还是位高权重的鹰王,自然不能就这么平庸下去,他担心,一旦懈怠,等到鹰王老去,他无力撑起鹰王府的门楣,多些心思,取得功绩,才是安身立本的正途。 将军账内,灯火通明,北国军队今晚很不安分,“将军,北国军队传来消息,若是时日之内,见不到慕青公主,恐怕就会发起攻击。” 李大山担忧,是否让人去接应下慕青公主,虽然朝廷已经飞鸽传书,战王带着慕青正在赶来的路上,可还是不太放心。 “都说虎毒不食子,北国的皇上就是个畜生,对自己的女儿都能下得了手,你以为战王会一路顺风顺水的到了,指不定北国在路上设了几道防线,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传令下去,严阵以待,虽是做好出征的准备,让前锋墨卓涵派出前哨去侦查敌情,小心为妙。” 将军征战多年,考虑向来周全,李大山不敢怠慢,向着墨卓涵的前锋营急急而去。 一阵儿烤肉的香味飘来,墨卓涵等人正在支起篝火烤肉,这是他今日猎来的鹿肉,味道甚是不错,这几日,他们频繁的外出涉猎,北国虽有怨言,但未真正翻脸,还不曾出兵对抗。 第三百零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月升柳梢头,虫鸣鸟啼,微风阵阵,肉香夹杂着酒香,让人觉得不是到了军营,而是漫步在酒坊田间的感受。 墨卓涵起身招呼李大山,这位朴实的跟班,对上官是忠心耿耿,正因为是武将,才更加稀罕人才。 “不必了,末将是传将军的指令,命你们严阵以待,随时做好出征的准备。故而,墨将军,肉可以吃,酒还是免了吧,这里是军营,是战场,来不得半点儿戏。” 若是换成旁人,这段话可以说的更委婉些,偏巧李大山是个直性子,不会趋炎附势,巧舌如簧。 这点耿直却是墨卓涵最敬佩的,身边跟随的将士刚要反驳,被墨卓涵怒视,“李将军说的极是,末将这就整改,既然李将军来了,不如坐下吃些烤肉,这是今日打猎所得,与将士们一起分享,贵在增进感情。” 李大山对墨卓涵亦是有几分赞赏的,出身鹰王府,在外颠沛流离多年,却未养成骄纵的性子,倒是遇事有勇有谋,甚至上官都曾经夸赞,后生可畏。 若非心术不正,李大山倒是很愿意与其称兄道弟,多多走动的。 “不必了,将军等我回去复命,在下告辞了。” 李大山的背影,让墨卓涵陷入深思,大敌当前,自然是要与其一致对外的,但是墨卓涵骨子对军权的贪婪,让他一次次的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将军,南盛国那边传来消息,井皇叔的底细还未查清,不过,井皇叔虽然交出了摄政王的权利,好像好有重要的一件东西把持在手里,南盛国的小皇上还是不能放手一搏。” 墨卓涵揉着惺忪的眉峰,低头思索着什么:“井皇叔的势力范围应该很广,如果能获得些更详细的资料,以便日后对晋王能做个防范,他是井皇叔的女婿,将来必定会接管这些。” 墨药仿若看到了当年意气奋发的六王爷,却未必是好事,鹰王一生不愿争夺,才能平安到了,六王爷参与争皇位,最终落得马革裹尸的下场。 “将军,晋王有可能是墨国之后皇上,我们不必去做这些,皇上的权利覆盖全国,多几分助力也是好的,我们只要一心效忠皇上,便可高枕无忧了。” 墨卓涵不惦记皇位,也不可能轮到他,只不过是不愿意甘于人下罢了,他想要将来跟随晋王,手握兵权即刻,那边要扫清他前面的障碍,多点助力亦是好的。 墨药的言语自然入不得他的脑袋,摒弃在外实属正常,墨卓涵或许是被人逼迫惯了,生怕自己没有能力,将来还要回去过那样的日子。 “鹰王府的将来都在我的肩上,父王母妃,日后的日子不能因着我的无能而备受欺凌,三公子是跟着伯颜将军的,自是不必去在意这些,可我作为鹰王府的世子爷,却不得不为鹰王府日后的荣耀考虑。” “你先去吧,这些事情我心里有数,对墨国,我已然是忠心不二,却不能成为他人争夺权力的媒介,我要为自己而活。” 人有了野心,即便你苦口婆心去说,他也能找出一堆的理由去搪塞,绝不会退缩,不过就是看重了权势,贪慕了虚荣而已。 八王爷从宫里出来,向着木知希住的别院而来,少年素衣宽袍,磊落清贵,比身着官服瞧着更有威慑力。 木知希坐在阁楼之上,望着东边缓缓升起的旭日,把经过了一夜黑暗的世界重新照亮,碧瓦红墙,露出原本靓丽的颜色。 木宁远因着妹妹的缘由,在京城身份陡增,名门官家子弟的拜帖络绎不绝,总要以各种缘由想方设法的去搪塞,推脱,日子过得倒有些难熬了。 八爷进了院门直奔木宁远的书房而来,别的不说,书房重新进行了装饰,远比之前的强的太多,毕竟木家老太太过于贪婪,之前低调些亦是应该的。 书房的正堂墙设四扇黄花梨木刻丝屏风,上面是木宁远亲手所画的游春图。 屏风前一架黑楠木嵌洛溪大理石案上摆一鼎累丝镶青石的熏炉,两侧配同式样的扶手椅,上铺青石靠垫。 屋子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张书案,书桌上的宣纸随意铺散着,另有一整套文房四宝整齐的放置。 书架上堆满了书籍,有几千册。朝南的窗下还放着一张梨花木塌,塌边案几上放着一个青瓷觚,里面插着几支开得正好的花儿。整个房间观之素淡,雅致宜人。 八爷撩起衣袍,坐在塌几上,他们像是多年相知的朋友,早就没有了初识时的相互防备。 木宁远将煮好的茶水倒了一杯递给他,“这么风风火火的跑来,可是有何大事?” 他喝了几口茶,润润喉咙,“七哥带着慕青公主启程赶往边关,路上出了事情,七哥向四哥求救,四哥要火速安排人手过去。” “京城也是关键时期,皇上正在为北国的大军压境而烦恼,你作为监国的皇子更不能远行呀。”木宁远的顾虑亦是八爷的想法。 “我有合适的人选,只是,武将的思想有时不一定能将全局掌控好,故而,我需要你的帮助。” 木宁远明白了他此行的目的,清薄如玉的面孔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你只管安排就是,为兄定然不会让你失望。虽说我一介书生,但是平日里也常锻炼,比不起武将的健硕,但是长途跋涉还是没有问题的。” 八爷紧皱的眉头有所舒展,“此次慕青公主遇袭一事,看着像是北国的举动,实则却很蹊跷,因着七哥出发的线路更是隐蔽,而且从不对外讲起,总是临出发前才会说向着何方,他此番所行之路都是有多处岔路口的,为的就是让人搞不清楚他们到底要去哪里。” 木宁远接过话头,“也就是他们内部出现了问题,慕青公主身边有北国的人,说白了,慕青公主身边本身就是北国的人,只不过有的人能认清主子到底是谁,而有些人只认北国皇室。” “不愧是才高八斗,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将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彻。我想让伯颜父子去办这趟差事,你作为他们的军师如何?”比比电子书 听到伯颜父子,瑾儿那张俏皮生动的小脸仿若就在眼前,让他的心又隐隐作痛起来。 木知希得知消息时,八爷已经出府了。因着最近朝中事物太多,他们私下见面的次数很少,毕竟是定亲的男女,礼节上也不能太多不顾及。 晚饭,兄妹俩难得坐在一起,这些日子,木宁远忙于应酬,有了时间就扎在书房专心读书,就连吃饭睡觉都在书房,知希不愿意打搅,便一直未过来。 “哥,何时启程?” “两日后。”木宁远将她喜欢吃的盐水鸭的鸭腿夹给她。 知希心不在焉的拨弄着碗里的米饭,“哥,明日,我想去瑾儿那边看看。还有不要过分在意妹妹与八王爷的亲事,若是你不愿意前往,大可推掉,千万不要顾虑太多,妹妹不想你涉险。” 木宁远放下碗筷,目不斜视的看着她,这是兄妹二人很少有的正视,“大哥是个男人,建功立业自然是要有的,不光是要才高八斗,还要有施展的空间,这次晋王和八王爷,还有战王都涉及其中,不管将来那位王爷成为储君,大哥都不能放弃这次的机会。” 木家已经远去,他们分族而出,若是在短时间内,不借助八爷的势力在朝中站稳,便是将自己的家门在京城立住了,这样的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怪不得大哥连推迟都没有,内心里是在跃跃欲试的争取吧。 “可大哥这样冒险,若是有个闪失,妹妹可怎么办?”知希不依不饶,兄妹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她决不能让哥哥涉险。 木宁远何尝不懂得妹妹的顾虑,可是男儿志在四方,不能拘泥与这安稳的环境之中,虽是文人,不能保疆卫国,却依旧可以用自己的才华智慧,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若是能顺利找到慕青公主,带到边城,粉碎了北国的阴谋,边城的百姓就能免受战场的苦楚,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便是哥哥一生的志向所在。” 木宁远眸中带着期冀的光芒,知希有些心软了,她对哥哥是了解的,若是她刻意拦下这件事情,哥哥定然会生气,他的志向远大,显得她倒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月色寂寂,给这原本冷清的地方更陇上一层阴森,知希将母亲的牌位擦拭干净,她每日早晚都会过来给母亲上香。 木香将点燃的香火递给她,“你先出去吧,就在门外守着,我想与母亲说说话。” 她祈祷,希望母亲能保佑哥哥顺利平安的归来,即便让她折寿都在所不惜。 曾艺华一直站在不远的树下,注视着这里的一切,今日不同往日,他得到消息,来给木宁远践行,顺道想要看看知希,却不想一路跟到了这里。 他望着月色下,树木参差不齐,树影随风婆娑,良辰美景,却不能应景。 知希出来时,与他的眼神不期而遇,“表哥,这么晚了,可是有事?” “过来与宁远交代些事情,祖父再有几日就要到京了,宁远要远行,一时半会儿见不到,倒是知希你,祖父这些年时常提到你们小时候。” “外祖母身子还好吧,听说前几年大病了一场,我们着实担心,却未敢登门,我们木家的祖母太贪心,我们亦是担心,她会去讹诈你们。” 曾志华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我曾经听父亲提及,当年祖父不同意姑姑下嫁木家,祖母心疼姑姑,才会出面帮着调和,没想到,再见时,却是阴阳两隔,祖母的心情怎么会好。姑姑当初意外宾天,我们一直死死的瞒着,最终还是让祖母获悉,才会大病一场。” 知希在月色的衬托下,更加的娇媚,曾志华苦笑几下,若不是姑姑出事,八王爷意外出现,或许,他们表兄妹亦是一段佳话。 “祖母和祖父都想见见你们,到时候派车过来接你们。” “嗯,我也很想念祖父和祖母,夜深了,表哥,知希告退了。”让人看见,传出去,便是闲话,知希时刻警醒,身为皇家的儿媳妇,规矩却是太多了,礼数更不能忘却。 春风明媚,和风徐来,那风,卷起少年披散在肩上的墨发,拂起,又吹落。一阵风旋转而来,卷起一片花瓣,慢慢的落在他的发梢。 瑾儿腼腆的笑着,伸手帮他将花瓣取下来,“来了很久了?” “没有,刚到,今日景色不错,郊外这片花儿都开放了,你看,从这里望过去,花团锦簇,好看吗?” 三公子说着将一支碧绿的簪子插入瑾儿的发髻,“这是我自己雕刻的样式,不知你是否喜欢,却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 瑾儿抬手去摸,都没有舍得摘下来,羞涩的点点头,被三公子拉到马上,瑾儿从未骑过马,这一下子就慌了,伸手便抱住了三公子的腰身,后有觉得不妥,刚要松手,马儿便奔跑了起来。 “没事,我们是定亲的人,迟早要完婚的,无妨。”三公子不是逾越礼数和不懂规矩的人,可是此番动作着实让瑾儿有些招架不住。 正在她愣神儿的功夫,额头微微一热,三公子的唇瓣轻轻的印在上面,满足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晕染开来,仿佛是做了最快乐的事情,才会那般的开心。 “瑾儿,我要出去些日子,这段时间不在京城,你待在家里好生绣嫁妆,等我回来,就要迎娶你过门,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三公子的话犹在耳边,瑾儿一天都是昏昏沉沉,脸颊发烧,红晕一直未褪下,上官夫人,当初的二姨娘,看着,却并未多问。 知希的到来,让瑾儿更加的高兴,这对闺中密友同时定亲,成亲的日子亦很相近,平日里走动频繁,多是讨论些嫁妆的样式和花色,上官夫人乐见其成,寒暄几句,就先回去了。 第三百零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连着下了一个时辰的雨,地面上坑坑洼洼的积水,照着如镜子般明亮。院中的花木都被冲刷的分外干净,风吹过,树木上的雨滴哗啦啦的落下来,让来往的丫鬟们忍不住缩了脖子。 “上午便想着过来,木香送拜帖时,府上说你与三公子外出了,便等到了这会儿,怎么样,没有淋到雨吧。”知希关切的询问。 瑾儿的笑容始终让人感到温暖:“还好,三公子的马术极好,看到西边的乌云照过来,便带着我骑马飞奔而来,还好及时,就是不知晓,他回去时,是否有淋湿的。” 知希掩唇而笑,眸光中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让瑾儿忍不住白了一眼:“莫生气,我是为你们高兴,感情好,意味着婚后的生活才能甜甜蜜蜜,况且伯颜府上的家训是不能纳妾的,除非正妻不能生养。” “不像我,虽然入了皇家的大门,看似高高在上的皇子妃,可虽不知晓,皇子都是妻妾成群的,光是侧妃庶妃就有不少,我想想这样的生活就糟心。” “八王爷可是跟你信誓旦旦的说过,婚后,不会纳妾的。” “他是不想,可皇上赐的,他能推掉了嘛,那是抗旨,晋王是先例,却不会成为惯例,皇上不会允许,皇家更不能破坏祖制,他真心已付,我总不好让他左右为难不是,更何况,欺君之罪,其罪可诛。” 想到皇家的无情冷血,瑾儿吞吞舌头,两人开始讨论绣帕的花样,木香远远的瞅着天边有了隐隐的余光,若不是傍晚,这样的天气是该放晴了,雨过天晴是能看到彩虹的。 “瑾儿,他们要离开京城了,我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不踏实,可哥哥心意已定,不愿更改,我该怎么办?” 知希心不在焉,她又很多话要跟瑾儿说,别在心里许久,越发的都长草了:“我们兄妹相依为命,能走到今天只要我们心里清楚,付出了多少,哥哥一向要强,自幼勤学苦读,可这次是面临的刀枪暗箭,阴谋诡计,哥哥手无缚鸡之力,我的心里怎么能不烦心。” “是在怪八王爷不该去找你大哥嘛?”瑾儿轻声的问,她想若是八王爷不去开口,木宁远就不用远行了。 知希摇摇头,依着大哥的秉性,若是八王爷不主动来说,事后三公子他们出发了,他反而会郁郁寡欢。 八爷正是了解木宁远的脾气秉性,才会主动登门,这点知希不愿,她就是担心,那是她唯一的亲人:“我是想托你跟三公子说说,他们都是有武功底子的人,能否帮我照顾 哥哥一二。” 瑾儿答应的很痛快,两人才有说有笑的继续,这一聊,知希晚上便住在了上官府,直到第二日才匆忙赶回去, 一入院子,就看到八爷那张阴的能滴出水来的黑脸,“夜不归宿,成何体统。” “王爷,上官府里并无男丁,晚上与瑾儿彻夜而谈,便耽误了时辰,日后会注意的。” 老八辛苦赶了几日的政务,好不容易抽出神来,跑到这里,却被告知,人家一宿未归,当即就不高兴了,他的小媳妇,怎么就让人掠去了一晚上,虽说瑾儿是女子,他心里的醋意也是浓浓的。 看着小媳妇一副委屈的模样,他瞬息换了笑颜:“我给你带了宫里的点心和杏仁粥,盒子酥,炸糕都是你喜欢的,趁热吃些,一会儿有话跟你说。” 说完,就摇着扇子向着木宁远的书房而去,宫里的小太监恭敬的将食盒递给木香。 “小姐,其实八王爷对您挺好的,后宅的事情,木家又不是例外,女人都是想要得到男人的青睐,八王爷的心思都在小姐身上,过门后,再添上为小世子,小姐的地位就稳固了,奴婢亦跟着高兴。” 知希恼恨的瞪她一眼,“你这个没羞没臊的丫头,什么小世子,仔细让人听去了笑话。” 木宁远正在打点远行的必备物品,八爷挑帘进来,看到琳琅满目的东西,着实吓了一跳:“你们这次要赶路,轻装简行即刻,第一拨人已经出发了,你们是第二波,他们是开路先锋,亦是用来迷惑敌方,你们才是真正的营救者,故而,行装要简便,带几身衣物即刻。” “这些都是知希让人拿过来,我正在发愁呢,我原本就打算带几身衣物和散碎的银子,银票贴身放着即刻。”木宁远说着,招呼八爷坐下喝茶。 “这丫头的关系和细致从来都不用在我的身上,刚才还给我使小性子呢,若是以后,她也能这样对我,就满足了。” 八爷滔滔不绝的说着,木宁远洗耳恭听,他说的越多,说明心里越是在意知希的,想着妹妹小时候糟的那些罪和吃过的苦,现在总算苦尽甘来的,心里不免对八爷的态度更加亲和了。 前方是一片蔚蓝的天空,天空的尽头,被白云遮挡着,被群山阻隔着,她看不到京城那层层叠叠的画栋雕梁,却被眼前的美景深深的吸引了。 “会怪我将大哥拉进来嘛?”八爷突如其来的话语,打破了这份难得的美感。 知希并未打算回头,深吸一口气:“我若是怪罪了,你会让大哥回来吗?” “会。”斩钉截铁的一个字,让知希瞬息回头。 “我的意见,你真的能采纳嘛?还是哄我开心的。” “你是我的妻,与我携手余生的人,自然会在意,知希,大哥是个有抱负的人,我们不能将他掬在格子里,男儿志在四方,这是个机会,大哥虽然还未秋试,却能先行一步,去历练一番,与他日后的官途是有利的。” 他说的这些,知希何尝不懂,就是舍不得分开,舍不得看到哥哥涉险。 八爷将知希揽入怀中,“不管未来如何,我们都要一起面对,这次的任务是大哥的决定,我们要尊重大哥的想法,毕竟我们都不能陪伴在他身侧一辈子,不是嘛。” 夕阳甚好,一缕又一缕的火烧云铺陈在蔚蓝的天空,远处是青山隐隐,近处是碧水悠悠,垂杨归鸟,当真说不出的静谧。 逃出生天的慕青重新整理思绪,马车摇摇晃晃又走了两天,墨国的边界近在眼前,路上的行人稀稀拉拉,朱冉成将一袋干粮递给她:“风餐露宿,让你受苦了,眼下我们不知对方的计划,不能贸然露头,这些干粮你们先拿着,水壶里的水也灌满了,再有两日就到了墨国的境内。”起点 “到时候,我会想办法与八王爷的人取得联系,从而再去寻找战王的下落。” 紫苑和紫南,将饼子掰成小块的,用盘子盛好,放在慕青的勉强,又将水壶拿过来,隔着车帘,朱冉成边说边骑马,慕青只能隐约看到他的侧脸,无法确定他的话是真是假,心中七上八下,越发不安了。 火烧后的颓废,一片狼藉,战王将黑衣人打败后,顾不上修整,便开始寻找慕青的下落,令他意外的是,好端端的山顶竟然燃起了一把大火,火势太猛,他一时半会儿无法接近。 好在上苍恩赐,一场瓢泼大雨将火势压了下去,然而,慕青的身影几番周折,根本毫无踪迹可寻。 先是大火,后是大雨,将痕迹完全抹去了,战王将信鸽放飞,求助与晋王。 青山绿水,阳光明媚,好一派生机盎然。伯颜带着一队人马化妆成商人,在官道上行走,时刻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与来往的行人都是匆匆而过。 木宁远和三公子都是很少在人前露脸,就连伯颜在边关多年,回来入朝的次数,寥寥无几,跟随战王的人都不曾见过,故而,八王爷才会费尽心思选了这么一队人马。 晨风饶有力气的托起空中的白云,随着他们的移动,轻轻的跟随着和。细小的花瓣伴随着绵绵的微风,簌簌飞舞,华丽的走完了人生最后的随遇而安。 三公子骑在马上,觉得有些不妥:“父亲,儿子觉得我们的方向是不是错了。” “此话怎讲?”伯颜将马儿的步伐减慢,与三公子并驾齐驱,便与两人低声交谈。 木宁远亦跟在伯颜左侧,一干人等,分成两拨,前面几人开路,后面几人随行保护,看着只有十几个人的队伍,却是高手如云,各个都有一身精炼的武义。 “我们一直再往墨国的边界走,可是若慕青公主被人劫持,不是走的官道,或许根本就不往这个方向来,而是更换方向,我们就如瞎眼的婆婆,根本不可能找到的。” “八王爷曾经说过,慕青公主失踪时与朱冉成在一起,时至今日还未找到他们二人,便可说明,对方既然连慕青公主都能舍弃,何况是朱冉成,然而却在俘获他们时,未动杀心,这里面或许有些蹊跷。” 三公子黄壤大悟,若非木宁远提及,他差点漏掉了朱冉成这个人:“是呀父亲,朱冉成可是北国人,他的家和根基都在北国,与慕青公主不同,北国既然放弃了慕青公主,那么慕青公主会一心一意的与战王过日子。” “也就是那个内奸极有可能是朱冉成。”伯颜得到这样的结论,忽然就笑了。 “八王爷果然是慧眼识英才,宁远,孺子可教也。你可曾婚配?”伯颜说着就转换了话题,莫说木宁远,就连三公子都有些不适应的。 “我倒是有几位好有家中都有待嫁的姑娘,人品才学家室都是极好的。” 木宁远赶忙谢过:“让伯颜将军受累了,不过,晚生还是想等到秋试之后,再做定夺。” “懂了,到时候,莫说老夫,皇上怕是都要赐婚了。” 三公子清澈的眼神带着真挚的目光,让木宁远第一次放下心中的隔阂,愿意与三公子走的近些。 慕青一声轻叹,些许黯然,诸多伤感,瞬息便挑起了她对往事的回忆,朱冉成以前对她客气就加,从未真正上心,可打何时起,这份兄妹情分就有些变了,是她大意了,总以为,时间长了朱冉成就看清楚了她的心意。 “表哥,我们走了很久了,能歇歇嘛?” 一天都车上,身子骨都要散架了,朱冉成此时方察觉,他过于紧张,尽然一直让慕青待在车里这么久了。 车轱辘终于停了下来,慕青的两条腿都发木了,感觉根本不是自己的,朱冉成心急伸手就要抱她下车。 慕青赶忙避开,男女授受不清,朱冉成伸出去的手缓缓的收回来,心里是痛的,表妹在排斥他。 紫苑和紫南将慕青搀扶下车,朱冉成让人去准备柴火,今晚要给慕青熬些白米粥,烤点手下人昨日猎到的大雁,算是一顿好些的正餐了。 慕青小声吩咐紫苑:“你们以前跟着战王时,可有什么联络的方式或是记号。” “主子,有的,我们会在沿路的树下刻上晨曦楼特有的标志,不是同门根本不明白意思。” 她抬头向着远方望去,夕阳余晖洒下来,让她僵硬的身子缓和了不少,“一会儿我让你去采花,记得多留心。” 紫南搀扶着慕青走到朱冉成的身边,他一回头就看到那张魂牵梦萦的小脸:“怎么不到处走走,这边在生火,烟灰大些。” 看着慕青身边像是缺少了什么:“紫苑呢。” “好久没有这样舒展身子了,忽然就想看看新鲜的花儿,就让紫苑去采些,这边没有,该是向路边去了。” 朱冉成脸色突变,命令手下人去看看,这些细微的变化都未能逃过慕青的眼睛,她信赖的表哥,果真有问题。 紫苑做好记号,便听到耳边传来嘻嘻索索的声音,她急中生智,“什么人?”手里捧着的鲜花险些掉到地上。 男子身手敏捷的拿起她的鲜花,仔细检查,而后交还给她:“得罪了,小的是朱公子差遣来寻姑娘回去的,担心鲜花里会有蜜蜂,会伤到慕青公主,故而需要慎重检查。” 第三百零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夜色幽静,带着几分青草气息的风,拂过山涧一栋精巧别致的竹屋。 珠帘随风掀动,屋檐下一串瓷铃铛摇曳起细碎的清响,几只停歇在屋顶上的雀鸟惊起,扑闪着翅膀飞向竹林深处。 朱屋内,云皮纸制的灯盏外罩,拢住一室的朦胧。临窗处,花梨木矮几上随意放着一套仿汝瓷茶具。 天青釉压手杯里浸润着清凉的茶汤,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托着,送到微启的薄唇边。 朱冉成抬头与慕青四目相接,这次他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躲闪,更多的是一层坚毅。 紫苑刚要上前质问,便被慕青制止,她与朱冉成接触不深,却深知此人谋算颇深,一旦撕破脸皮,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更加出格的事情。 目前,敌强我弱,不易硬对硬,那就用迂回战术,等到战王的归来。 “你们下去吧,我与表哥有几句话要说。”紫苑紫南并未走远,站在门边,时刻注意里面的动静,奈何门边还有朱冉成从北国带来的侍卫守着,多少给了她们些威慑力。 慕青再次审视朱冉成,他已经沐浴更衣,刻意打理过了。衣着华贵非凡,腰间的玉佩更是通透明丽,纹路繁复精致。门外守着的侍卫,威风凛凛,器宇不凡。 他微微闭目,将脸上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收敛,面容濯濯清朗,外衫斜落在地,领口微微敞着,长发未束,落于肩头,就这样闲闲散散的,到格外养眼。 若是换成倾慕与他的女子,看到这样的画面,就要如痴如醉了。偏巧慕青对朱冉成的行为赶到不齿,自然不会在意他是何种风情万种的。 “表妹为何不坐,一路走来车马劳顿,我们算是到家了,表妹自己随意就好,这里是上好的茶汤,表哥亲手煮的,尝尝,可是家乡的味道。” “你终于不再掩饰了嘛?说吧,你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从我生病开始,就应该是表哥的手笔吧,那样一出大戏,让表哥费心不少,那能否告知,战王现在身在何处?你又要将我如何?是送回北国幽禁一生。” “还是就地解决,省的给北国,你的主子,再去找不必要的麻烦。”慕青语气不善,连带面部的肌肉都因生气而有些颤抖。 风吹帘动,环佩叮当,悦耳至极。 “表妹,难道这里颐养天年不好吗?我费尽心思才找到这里,便打算带着表妹长居于此,不问世事。” “至于表妹提到的事情,我承认,从喜欢表妹开始,我便动了心思。本来,只是想着,你若是幸福了,便将这份感情埋在心里。” “直到慕萱的出现,她的举动让我明白,既然喜欢上一个人,就要积极的去争取,从开始布局到一步步的走来,我废寝忘食,生怕一个不留心,就将你丢了,那份煎熬,是你无法想象的。” “我不能容忍战王含情脉脉的看着,更不能坐视你对战王的全心依赖。我就是要将你抢回来。表妹,无论以前如何,我们都重新开始。” “那些黑衣人是什么来路?” “晨曦楼的漏网之鱼,我花大价钱雇来的,让这些人去对付他们的旧主子,你说他们怎么可能会痛下杀手,战王不会死的,只是被困在了路上,追不上我们。” “那些药物对你的身体不会有大碍,只会让战王慌了手脚,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招,他是身经百战的名将,自然就会时刻留意周围的变化,我不这么做,如何能将您顺利的带出来。” “你没有与北国达成共识,将我送回,或是其他的决定?” “北国是我们的国家,迟早要回去的,不过,等到我们儿女成群了,再回去,冉青会照顾好我们的家人,九皇子也会茁长成长,等到他日登基为皇,你就不用东躲西藏了。” 慕青发出一丝讥讽的笑容,“你就那么有自信我会与你这样生活下去。” “有顾虑,所以,我会杀了你身边所有可能帮助你的人,再将你困在我的身下,等到有了子嗣,你便是不愿意看到我,也会为了孩子接纳我,不要骂我卑鄙,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朱冉成的疯狂是慕青始料不及的,想到床榻之间的男女之事,她虽未经历,但是出嫁时,母后曾经言传身教,还是懂得些。 她瑟瑟发抖,她想要的是与相爱的人厮守一生,即便是男女之间的床榻之事,也是与战王在一起,她不能接受朱冉成。 “你想要的处死紫苑和紫南,那就连我一起解决掉吧,你的青山绿水,我无福消受。” “表妹,若是你答应与我相处,我便不会勉强你,更不会将她们杀死,但是你要保证,她们会安分守己,否则,我的侍卫会视她们为威胁我生命的人,那时候,我们都触不及防的会给她们收尸。” 朱冉成的风淡云轻和冷血的样子,与之前判若两人,慕青都不敢去想,人的转变为何会这么的快。 从那场设计之中挣脱出来,战王就疲于奔命的寻找慕青,可是天下四方,他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恼恨自己的疏忽大意,让慕青再次消失,还是让他的愚蠢给作弄的。 黑衣人提醒战王,可以利用晨曦楼的旧部,人多,眼线多,找到的几率大一些。 这几日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战王备受煎熬,好在今日有了好消息传来,在西风口的附近发现了晨曦楼的标志,看样子,是紫苑留下来。 战王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足半日的功夫就追到西风口,就连身下的马儿都口吐白沫,险些交代了。三思 西风口是当地百姓称之为鬼门关的地方,因着这里的地势险要,而且进去之人都能出来过,便被称为鬼门关。 墨量亦赶了过来,他绝不允许,战王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贸然进入西风口。 珠帘被风卷起,春日朝阳斜照,辗转过他眼角眉梢,风吹凌云,玉树微动,一切的安静,都无法阻止慕青对战王的思念。 紫苑将早饭端过来,简单的白米粥和两碟小菜,还有饼子,“主子,朱公子正在组织人去种地,据说有菜,还有麦子,看来,他是蓄谋已久的。” “连种子都能随时带在身边,当然是准备了许久的,是我大意了,总觉得,他一介书生,不会那么阴毒,原来,陷入感情的人,亦能这么的疯狂,就如当初的慕萱一般。” “主子,这里四面环山,我们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最近一段时间,亦谈不上出去。而且这里的地形很怪异,昨日我借着给您洗衣服的理由,去找附近的小溪。” “结果,我和紫南居然看到河水的对面居然全部是沼泽地,也就是说,我们根本不是从地面上来的,而且河水是成环形,将我们这里固守在里面的,我们根本出不去,奴婢大胆猜测,这里应该有地下通道。” 慕青像是看到了希望,“能找到在哪里吗?” 紫苑摇摇头,地道太隐秘了,又是朱冉成亲自负责的,她们根本找不到入口。 “你们这几日先不要妄动,以免被他们盯上,祸及安全。”慕青吃着食物,心里开始盘算,地道既然那么重要,朱冉成一定藏得比较深,洞口的位置可能在哪里呢。 巫蛊之门一扫往日的阴霾,大祭司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苦苦研究许久的药丸,今日终于成功了,给病人服药后,效果很明显。 晴儿的制药手法独特,却能将所有药材的成分最有利的融合在一起,而且,晴儿一点都不藏私,将配药的伎俩大大方方的拿来出来。 井皇叔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找到晴儿商量对策,慕青的失踪对他们都是措手不及,长缨派去跟踪的人,被朱冉成给甩掉了。 这个看着不经风雨的文弱书生,骨子里暗藏的能力,倒是让井皇叔刮目相看了。长缨一再自责,是他低估了朱冉成,才会造成慕青公主的失踪。 晴儿敏思苦想,迟迟未有发声,晋王倒是已经安排老八派人去寻找了,只要不是北国出手,一切皆有转机,凭借朱冉成的能力,还不至于从墨国和南盛国的地界上飞出去。 “他们为何会凭空消失,西风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不如我们也去看看。”晴儿提议正中井皇叔的心思,就连身子弱的玲姨都揪心。 大祭司得知他们要走,心中不舍,却不能刻意挽留。看着活泼调皮的蜜儿大祭司流露出喜爱的目光。 妙手仙子带着蜜儿去西风口,多少有些担心,朱冉成准备如何对付他们,还未可先知,但是蜜儿一旦成为朱冉成的目标,他们就很难保证蜜儿的安全。 “大祭司,蜜儿还小,我们这次出去带着不是很方便,若是您不介意。” 话未说完,大祭司立刻表态,蜜儿留在巫蛊之门,他绝对会照顾好小丫头的,蜜儿看样子很喜欢这里,居然没有反对就欣然应允了。 倒是明月有些迷茫,她也想跟着过去,父亲明江看的很紧,她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脱身的办法。 事不宜迟,商定之后,便打点行装,连夜启程,尤其是玲姨,刚找回女儿,还没有好好相处,就要分开。 一路上井皇叔都握着玲姨的手,冰凉凉的,“你的身子骨要紧,切莫动气,孩子不会无缘无故的走丢,目前看,朱冉成没有要伤害她的性命,我们这么多人,一定能找到孩子的。” 他温言细语让玲姨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都是我的错,当初若不是我自私的选择逃离,孩子就不会受到那么多的磨难,小小年纪就尝到了被人折磨的滋味,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够好。” 压抑在心中多日的憋屈,终于在这一刻统统吐了出来,井皇叔抚摸着她的背部,“不是你,这些都是我的优柔寡断造成的,我当年若不是想要遮掩皇室的家丑,便不会任由太皇太后对你们下手,我自以为是的想,我定能护你们周全,却错过了护住你们的时辰,若说错,那也是我,老天爷要罚,也该冲着我来才是。” 妙手仙子骑在马上,晋王因着他的缘由,并未坐车,“玲姨应该不会跟着你回药王谷了,本王能看出来,你父亲还是很在意玲姨的,而我们是你带入谷里的,多少你的心里都会不好受的。” “父亲的身体已然不如以前了,玲姨中间有次发病很危险,父亲便用了换血的法子,伤了根本,恐怕时日不多,这次才会没有阻止玲姨的离开,他照顾不了玲姨多久了。” 晋王的震惊过后是深深的佩服和敬仰,能将心爱之人放手,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能做到的,甚至有些人死去,还要让心爱之人去陪葬,这些都是见怪不怪的。 妙手仙子不开口倒是温文尔雅,如琳琅珠玉,轻轨俊秀:“妙手仙子可有意中人,如果有,本王可要讨杯喜酒喝的。” “有,可人家心有所属,我却不愿回头。” 一阵清风,裹着清爽之气,扑面而来,抬眼望去,湖水波光粼粼,晨阳横波,柳浮水面,风景秀丽的让人不忍移开。 “你们如今身上的蛊毒已解,何时准备要我送分大礼,也好喝杯满月酒,沾沾喜气。” 晋王发出爽朗的笑声,一时之间队伍像是都被感染了,马儿都走的欢快了许多,晴儿在马车内,抿唇而笑。 喜鹊打趣,反被晴儿调侃:“暗一向我讨要某人,我一时忘了问是哪个,流珠,你也是的,与暗一都要成婚了,还这般捂着,还把我当小姐看嘛。” 流珠无辜被她们主仆二人拿来做筏子,面皮瞬息就红的如同冬季的火炭,“小姐,你莫要乱点鸳鸯谱,暗一与奴婢什么也没有。” “哦,那是我弄错了,一会儿便知会王爷,给暗一寻一门好的亲事,省的他自作多情,坏了我身边丫头的好名声。” 第三百零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喜鹊穿了一件红素罗绣白花福的夏衫,下穿宝蓝色绣鸾纹澜边马面裙。此时脸色涨红,羞于启齿的模样,引来晴儿的一阵笑声。 “小姐,你就会打趣奴婢,不理你了。” “不理我没关系,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记得跟暗一说,嫁妆要丰富些,我可不喜欢小里小气的家伙。” 清淡的余晖洒落下来,被这层层高耸的山峰围绕其中,也变成了一团团的阴森和漆黑。 朱冉成挽着裤腿,在田间插秧,他很聪明,居然能用竹子将河里的水引过来,这样就不用大家一桶桶的去挑水。 田头堆着许多的竹子,慕青漫步在这里,若不是跟不对的人在一起,这里到真的是一种及其享受的田园风情。 朱冉成满是泥泞的双腿就这样毫不介意的站在慕青面前,他笑着用清水冲洗,而后就大大咧咧的摆弄着竹子,“这些都是好东西,我准备做一架水车,借住风的力量,把这片水稻种的更好,那边是菜地,我准备过几日去打些野味。” “吃一部分,留一部分养起来,日后就有了家禽,慢慢的都会好的。”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农业高手,样样都能拿得起来,是潜心研究了多久,看着还真是不错。”慕青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对着干。 他既然没有放她走的意思,那就这样耗着,战王肯定会找来的,这会儿玲姨她们得到消息,亦不会袖手旁观,她离开是时间的问题,可到底会是多久呢。 慕青的走神,让朱冉成很是吃味,总觉得,她是在想战王,事实却是如此。 上官那边日渐吃紧,战事一触即发,墨卓涵已经没有先前的吊儿郎当,严阵以待的紧张感如影随形。 大帐内,上官将地形图挂起,仔细分析给他们,告知若是遇到何种情况该如何应对。 墨卓涵不得不佩服,身经百战的上官,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倒是有几分真功夫的。 北国战旗烈烈,出征的元帅名为廖胜军,身边的副将朱冉青,这次议事,便是布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十日之期就要到了,冉青虽然站在对列之中,却心不在焉,这里所有的人都以为是因慕青公主被墨国残害而开战。 只有他清楚,这不过是北国的借口,为了能顺理成章的对墨国下手,才有了当初让慕青与战王的联姻。 他的大哥才会魂不守舍的跟着慕青去了墨国,他先行回来,却不能将这件事情捅破,母亲一再交代,他们是北国的子民,便是皇上让他们去死,都不能抗命,更何况是战争。 两房大营势均力敌,剑拔弩张,就等着时间的到来。 战王在西风口待了足足两日,都未能找到突破口,这里一片沼泽环绕,想要从这里入内,那是难上加难。 紫苑的信号就是到了这里中断的,那么这里一定有机关,可以打开某个石门或是地道,不然,他们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晋王等人赶到时,战王脸色苍白,神情颓废,“四哥,他们一定就在这里,可是我找了很久,就是找不到入口。” 井皇叔仔细的看过周边的布局:“这里应该是个死局,朱冉成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建筑这么一个堡垒似的天然家园,唯一的可能,这里曾经是北国的某位人士所建,而他却是无意获得的。” “长缨通知北国那边马上去查,朱冉成之前都与什么人接触过,还有那些人有没有懂得工程建造的。” 伯颜带着这波人比晋王晚到一天,日夜兼程,到了时,灰头土脸,早就没有了出发时的意气奋发,比起晋王他们是差远了。 三公子与晴儿还算亲切,一直以来,瑾儿都当她是亲姐姐,对她更是青睐有加,连带三公子都是毕恭毕敬的。 伯颜与晋王行过君臣之礼,便与井皇叔寒暄几句,众人聚在一起,商讨如何入内。 木宁远微微侧目:“各位大人,在下倒是有几句见解,我曾经看过几本古书,其中对沼泽地颇有记载,沼泽虽深,却不是永无止尽的。若是在沼泽下面打一条通道,是完全可能。” “根据五行之说,这方位应该在正北方,沼泽湿滑,那么入口就该是干净的地方,与之相反,反其道而行之,才是最为有效的。” 井皇叔豁然开朗,“有道理,长缨派人去找。” 木宁远又急忙补充,“找到了,切莫下去,这样的地道都是有机关的地方,我们需要小心谨慎才是。” 三公子对木宁远一路走来颇为敬仰,此时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木兄,您果然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怪不得八王爷执意让您跟着一起来,起初,我还担心,您手无缚鸡之力,一路上多有危险之地,看来是我多虑了,您才是最有用处的。” 伯颜对木宁远也有了新的认识,以前总是觉得,他是凭借了八王爷的姻亲关系,才会有很多人愿意抬爱,吹捧,年纪轻轻,能有多大的本事,这次出门,三公子与木宁远聊天,他都能听到,那么多的知识,那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能积累下来的,足矣见得木宁远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晋王对木宁远一向就很关注,惜才爱才之人,皆是如此。对木家打压,却能让他们顺利留在京城,可见是对木宁远寄予厚望的。 事不宜迟,木宁远决定亲自到正北方去看看,他虽然看过很多书,但从未投入到实践中,这次出来,也算是小试牛刀,当然要亲力亲为,才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正北方,虽然只是一个方向,放眼望去,足足几百米长,弯弯曲曲的将背后的森林挡在的后面,隔着几米宽的河道,顺水而下的树枝和杂草悠然自得,漂流而过。 木宁远随着它们的身影,跟着水流的方向看了很久,长缨带着几十个人拉开一张网,努力寻找着,汗水都浸透了后背,依旧一无所获。听书包 战时人命如草芥,墨国与北国这场战争避无可避,边城的老百姓人人自危,北国是大国,兵强马壮,上官将军虽然声名赫赫,一员还无败绩的猛将,却还是让边城的百姓人心惶惶。 托布尔被带到边城时,便明白了上官的决定,更是清楚,北国大军压境对她意味着什么。 上官的大帐之内,托布尔冷冷的笑着,嘴角带着点点淤青,这是她当初以为可以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男子,却将她这些年瞒得死死,就这样为北国传递了多年的假情报,与北国,她已然毫无用处,却不甘心束手待毙。 “既然成为阶下囚,我无话可说,就是想知道白儿的现状。” 上官慢悠悠的看着简报,连头都未抬,若是可以,他宁愿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这个让他觉得作呕的女人。 “她们母子生活的很好,你无需挂心,白儿能够迷途知返,本将军便会给她一片干净的天空,让她能够自由的生活。” “不过,白儿说,再不想见到你。还有你的姘头阿福,已经被押解到南盛国去了,至于为何去哪里,就不是你该知晓的了,说吧,想要那什么交还你的性命。” “带着你到边城,就是要用你的血祭奠我的出征大旗。让北国将士看看,为了北国做了十几年的探子,却在关键时刻,被北国丢弃。” 托布尔带着森寒的笑意,冷的如腊月寒天的冰雪:“我知道北国的一个大秘密,若是北国还想保住的话,我的这条命是不是就可以存下来了。” 上官意外托布尔的举动,人之将死,其言也悲,到不曾想托布尔还能有这样的豪情壮语。 “大秘密,那倒是要看看合不合本将军的胃口。” “我是要以此要挟北国退军,与您毫无关系,故而,我要间北国的将军,这样才有谈下去的必要的。” “阶下囚还要谈条件,少见,你何以见得,本将军会认同你的提议。” 托布尔望着外面的夏日暖阳,红花绿叶,她舍不得去死:“就因为将军爱民如子,一旦开战,不管输赢,边城的百姓都如惊弓之鸟,夜不能寐。北国大军压境,必然是做了最充分的准备,墨国时弹丸之地,将士人数有限,将军若是不能及时得到支援,边城就岌岌可危了,到时候,北国势如破竹,墨国的百姓就要遭殃。” “将军该知道,北国想要找发兵的理由很久了,墨国人口不足北国十分之一,何以抵抗?” 上官这些年对托布尔还有些了解,若是她完全无用,阿福取而代之,朱冉成到了京城,不会将她留到现在:“既然如此,那就拿出你的信物,本将军会让人于北国军营传话的。” “将军可将贱妾头上的发簪取下,打开,里面有一根细小的玉珍,廖胜军见到自然会来见我。” “连对方的将领是谁都了如指掌,看来本将军还是疏忽了你的能力。” “李大山将这里面的东西送去连胜军那里,另外严查,托布尔都与谁接触过,本将军要清理门户。” 李大山得令下去,托布尔的脸色很难看,随后被带了出去。 大帐内安静如斯,上官拧眉,百思不得其解,托布尔还有何秘密是他没有查清楚的,而这个秘密可能是北国埋下很多年的,对他们很重要,不然亦不能达到退兵的效果。 托布尔信心满满,廖胜军见到玉珍就会过来,那么说明廖胜军与托布尔是旧识,璀璨的金芒透过窗户照在大帐内,雀儿叽叽喳喳,风里带着热浪的气息扑面而来。 “来人,传墨卓涵将军过来。” 刚刚将战马喂养好,正与身边的将士说着这里的地形和地势,他揣摩着遇到情况该如何应对。 上官将军的营帐与他的相隔不远,他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挑帘进来,颇为意外,“将军,为何不见李大山?” “他有其他的事情要办,坐,本将军有件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办。” 西风口之所以被当地人称之为鬼门关,却是有道理的,短短的一下午,他们在寻找入口的时候,就看到了十几具尸体,白骨皑皑,若是平常百姓,早就毛骨悚然了,还好他们都是经过血雨腥风的人,自然见怪不怪,长缨领着大家将这些尸骨安葬妥当。 眼前的夕阳余晖,红彤彤的火烧云挂在西边,明日该是个好天气。 木宁远伸手将地上的草根丢到河里,一会儿的功夫便不见了,“来人,去对面的森林伐木,要一根粗壮的木头。” 长缨等人不敢怠慢,几个结实的小伙子,几乎根本不费功夫就砍到了他要的木头,木宁远命令丢到河里。 过来一个多时辰,天色都暗下来了,河水依旧哗啦啦的留着,却不见什么木头,木宁远起身,喊大家收工,明日再来。 点燃的几堆篝火,时不时爆出火花,在安静空旷的地方显得更外的醒目。 井皇叔用手中的长竹将火堆拨弄几下,“你让他们砍伐木头,丢入河内,可是要看河水的走向。” 木宁远将目光望向天空的弯月,几颗星星点缀其中,“您看,若是按照无形之说,结合天文,河水的流向,我断定,这条河水是流入谷内的,而且它与沼泽地交叉的地方,一定是有水的浮力,故而不会沉下去。” “若是我们做了木筏子,或许真的能进去,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与其费心费力找洞口,不如就顺水而下去看看。” “如若朱冉成提前在此埋下了人手,里面的情况不明,我们进入,很是被动,甚至有可能被活捉,成为他的阶下囚,就很难再提营救慕青的事情。” “晋王的担忧不无道理,可是如果我们准备一些烟雾弹,放在木筏子上,借住风力让他们吹到四周,我们不是就安全了吗?”晴儿很擅长这些,警察用的烟雾弹和辣椒水,她都是手到擒来。 第三百零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空旷的山中一片静谧,花草繁盛在夜晚也能看清楚花儿的颜色,偶尔传来鸟鸣声。 晴儿将身上带着药丸,加上长缨临时找来的材料混合在一起,做了几个随身携带的简易烟雾弹。 三公子则带着人砍了不少的竹子,做了几个结实的竹筏子,因为不清楚,这条河的流向,若是遇到急转弯,或是暗流,都是很危险,大家还找了些竹子,销孔之后,绑在身上,这样便与落水后,能及时浮在水面上。 一切准备就绪,井皇叔的双腿虽然得到了解除蛊毒的药丸,但残废的时间长了,腿部的肌肉都需要锻炼才能逐渐的恢复行走,玲姨身子骨弱,都不易参与这次的漂流行动。 长阳跟十几个护卫留下来照顾后方,晋王亦留了一部分人,是担心朱冉成狗急跳墙,从暗道再跑出来,必须要留够人手,保护她们。 晴儿的游泳技术还是不错的,跃跃欲试的要跟着一起去,可这是在古代,女人一旦落水,衣服贴在身上,便是不妥的,甚至影响名节,晋王决不允许。 暗一和暗二留下来,晋王虽然紧张晴儿的安危,但是慕青的安全更加代表着墨国百姓能否安然无恙的躲过这次战争,他作为墨国的皇子,责无旁贷。 伯颜年纪大了,三公子是必去的,木宁远的去留让大家讨论了很久,这次入内,情况不明,就连带朱冉成都是深藏不漏,有武功底子的。 而木宁远才思过人,却是文弱书生,落水便是问题,更不要说进去之后了,刀剑无眼,很是为难。 古代没有缝合技术,即便妙手仙子也在,毕竟只能暂时止血,那样混乱的场面,木宁远显然就是个累赘了。 然而,木宁远坚持跟着,正因为里面的情况不明,或许能用到他,动武不假,可也需要动脑子的,如果朱冉成在里面布置了五行八卦的一些图案或是布阵,这些都是木宁远曾经研究过的。 虽谈不上精通,远比他们这些都不曾涉猎过的人要强得多吧。 几番坚持,木宁远最终被划入出发入谷人员的行列,三公子定为贴身保护木宁远之人。 趁着夜色入谷是最为合适的时机,在夜幕的遮掩下,他们的损伤或许能小一些。 晴儿将一些解毒药丸塞进晋王的衣袖之中,叮嘱他几句紧要的,惹来晋王一阵愉悦的笑声,他的小妻子,着实让他爱不释手,安慰几句,转身上了竹筏子。 竹筏子借鉴古人的经验,又加上了晴儿的修正,在竹筏子上绑了很多结实方形小凳子,不是为了让人休息的,而是遇到水流湍急时,能够借住这些稳住身形,不至于掉入水中。 竹筏子的四周,还做了围栏,都是起保护作用,竹筏子很快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飘向远方。 晴儿撑着脖颈,看了许久,即便早就看不到了,她还是痴痴的看着。 暗一用手腕碰碰喜鹊,示意她去劝劝。王爷和王妃自从敞开心扉之后,这还是小夫妻俩第一次分开,又是生死未卜的开端,任谁都有些难过的。 流珠上前握住晴儿冰凉的小手,“小姐,山里的晚上还是有些冷的,到火堆那边烤烤火吧。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回来的。” 喜鹊搀扶着晴儿的另一边,“小姐,回去吧,王爷知道会心疼的。” 篝火驱散了夜晚寒凉的微风,晴儿看着流珠,目光带着复杂的不解,从井皇叔那里得到的消息,流珠极有可能是墨卓涵早年就埋在慕容府的探子。 当年墨卓涵不过是个商家之子,居然能将流珠放在慕容府,倒是是何缘故?如今墨卓涵又让流珠千方百计的接近长缨,单是井皇叔身上的秘密是不少,但绝非长缨能全盘说给流珠的。 长缨是井皇叔的贴身侍卫,亦是死士,绝不可能背主忘义,那他们这么做得目的又是为何?一连串的疑问在她脑海里徘徊,却不能直接问出口,她不能确定,流珠会选择她还是墨卓涵,毕竟感情迷失的时候,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流珠或是察觉到了晴儿对她的态度变化,或是做贼心虚,总是对晴儿探究的眼神有所躲闪。孰书网 月色下的河面,水流潺潺,亮色与黑色相交,平稳的向前。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河面突然变得宽阔起来,视野却被左右的两道大山所遮挡。 弯月当空,直勾勾的照射下来,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温婉宁静,似乎有一股诡异的气氛在他们的身边缓缓的酝酿着。 晋王让大家半蹲在竹筏上,密切注视着前面的动静。忽然耳边传来,哗哗哗的声响,木宁远低声提醒:“前面该是有悬崖峭壁,那是水流垂直而下的声音,大家用绳子绑在腰上。” 绳子的另一头系在竹筏上,这样垂直而下时,竹筏子与水下尖锐的石头发生碰撞,他们借住竹筏子的遮挡,可以免于受伤。 三公子绑好绳子,伸手拉住木宁远,两个大男人手拉在一起,着实别扭,可这是保护木宁远最好的办法,他的水性不好,勉强能不被淹死,可现在的情况,激流而下,谁又能保证意外不会先到。 晋王紧紧的抓着竹筏子上方形小块,一手攥紧绳子,他们的视线瞬间就被水流给扑灭了,什么也看不到,就连呼吸都要闭上,一切就是这么快,竹筏子不停的拍打着石壁,水流从他们的身上劈头盖脸而下。好在悬崖不是特别的高,没多大一会儿功夫,他们就如释重负的跌落在悬崖下的河面上。 竹筏子做得很结实,即便经历了一场颠簸,仍旧稳稳的将他们托了起来。木宁远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憋气的时间太短,而且不如练武之人,肺活量大些。 下落时,呛了好几口水,三公子始终没有松开手,多少给了他很多的信心,挺过去。 晋王向四周张望,这里是山洞,头顶的墙壁居然有很好看的钟乳石,借着偶尔透进来的月光,石壁上星星点点有有很多的东西,像是鸟儿,有翅膀的那种,可是何种鸟儿,会生活在这般阴暗潮湿的地方呢。 木宁远差点惊呼出声,“那是蝙蝠,赶紧点起酥油火把,”长缨将竹筏子上捆绑着的袋子打开。好在过了防水的油毡布。 用打火石将酥油火把点燃,木宁远让大家蹲下身子,火把举过头顶,轻轻的晃动,谁也不说话,都是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头顶上,随时可能攻击他们的从未见过的动物。 直到竹筏子走出去好远,木宁远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是蝙蝠,是会攻击人类的,他们不吃肉,却以吸血为生。我在一本古籍上见过,当时觉得这种生物很是可怕,便死死的刻在了脑子里,但是它们怕火。” 大家听完浸出一身冷汗,本来就是湿漉漉的衣服,再让洞里的寒气逼迫,大家觉得更加冷了,好在酥油火把还能带了丝丝的暖意。 这才刚开始,已经遇到了几次险境,越往里走,困难或许越多,还要走多久,大家都茫然不知。 水流声依旧平缓,他们留四个人时刻看着周围的环境变化,余下的人啃着干粮,大家都是三五口就解决问题,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吃东西,不过是垫垫肚子,省的一会儿没了力气。 河水变得湍急起来,竹筏子也不如刚才的稳妥,时不时就会被水流带到石壁上,横冲直闯,让他们的身形亦跟着摇摆不定,好在竹筏子上的方形小凳,让他们紧紧的攥着,绳子也帮了大忙。 酥油火把瞬间被熄灭了,大家心中一片恐慌,木宁远感觉到了呼吸的紧促:“大家保持体力,尽量少活动,不要消耗体力,我们的呼吸会很紧,过了这段就好了。” 说完,目光焦急的瞪着前方,远远的一个亮点,逐渐扩大,他知道那就是山洞的出口,那是希望,也可能还有更大的灾难等着他们,而他们除了前行,再无退路。 终于在黑暗的期待中,他们冲出了山洞,夜风吹来,风外凉爽,他们不敢再次点燃手中的火把,只能凭借月光打量四周的情况。 晋王果断的命令大家将竹筏子靠岸,显然,他们已然身在谷中,要想避开朱冉成安排的守夜人员,只有从草地上悄悄的摸过去才行。 竹筏子被隐蔽的藏在山洞的石壁边上,用绳子紧紧的困在大石头上,以防被水流冲走。 做好一切善后事宜,他们重新将身上的湿衣服拧干,武功高强之人,直接用内力烘干,晋王率先出手帮着木宁远将身上的衣服烘干,因着对这里情况的不了解,不能贸然升起火堆。 大家猫着腰,摸索着向前缓缓的走着,路上尽可能的留意身边景物的变化。 风吹草动,晋王突然停下步子,手势示意大家都停下,嘻嘻索索的声音在草丛中响起。 第三百零七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辰时三刻,晨曦薄雾里,一轮骄阳冉冉升起,洒在金色的碎芒了。 晋王他们昨晚遭遇到了眼镜蛇,便决定修整,等待天明,伺机而动。 大家圈了一圈,将四周撒了晴儿给的硫磺粉,还有一些驱散鼠蚁的药粉,这才和衣而卧,都未敢睡踏实,长缨的警戒心最高,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便睁开眼睛观察一阵儿才要躺下。 红彤彤的太阳终于跳出地平线,将金色的光芒撒向大地,他们沐浴着阳光,才发觉黑暗终于远去了。 简单吃了些干粮,喝了几口水,便各自整理衣装和随身携带的物品。 白日能看清,也意味着对方能察觉到他们的到来。 慕青早起洗漱,紫苑从外面将早饭拿进来:“小姐,朱公子让人来传话,今日外面要除草捉虫子,让您没有什么事情不要出院子。” 刚种下的种子,就要做这些,慕青脑子里产生了疑问:“紫苑,你悄悄的看着,不要让人发现了。” 朱冉成的屋子内,十几名跟随他的人,都进京的等候他的命令:“还真是小看他们了,这么快就摸进来了,洞口未开,看来是从河道上进来的,传我的命令,将谷中的陷阱统统打开,既然愿意来送死,那就送他们一程。” 紫苑在窗户根偷听到,赶紧回去告诉慕青,“既然他们来了,我们就稍安勿躁,等着吧。” “我们要不要出去帮他们一下。”紫南寻思着。 “怎么帮?我们连这里的地形都不熟悉,机关更是一窍不通,不要说帮忙,到时连我们自己都要搭进去,岂不是给他们添乱吗?” “紫苑说的有道理,我们就这样等着,战王定然会找到我们的。” 眼前流苏纱帐层层,床前的熏炉都是鎏金铸成,墙角五彩瓷大花瓶内插着鲜艳无比的花儿。 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朱冉成直直望着慕青近在咫尺的黑眸,映出她永远波澜不惊的影子。 “这里的风景多美,我们以后就在这里生活,今晚,我们就成亲吧,日后我会对你一生一世都好的。” 朱冉成信誓旦旦的承诺,慕青却不以为然:“表哥,我曾经记得,在北国时,母后想要将我许配给你,姨母可是一再推脱。” “时至今日,表哥做出这番举动,我实在是不解。”慕青的开门见山,倒是让朱冉成有些措手不及。 “当初对表妹是真的没有这份心思,至于从何时开始,我思来想去,该是从表妹冒险进山为我采集药材吧,那会儿,我才明白,今生要以何样的人为伴。” 慕青的脸色很难看,甚至有些莫名其妙:“表哥,你这是恩将仇报呀,我救你性命,你却要千方百计的拆散我和战王,何况今日前来救我出去的,都是当初为你采药之人,你这样的行径,与小人有何分别,而我是绝不会与小人为伍的。” 慕青二八年华,五官精致,装扮素雅,肌肤白皙好似天上初雪,双眸晶亮如同夜空繁星,身上自然流淌出一股恬淡稳重,让人光看着,就好感顿生。 “表妹说的极是,我却是做了小人行径的事情,愧对他们,却不得不为之,我要得到你,至死不悔。” 他离去的背影,让慕青感觉一种颓废的无力,男女若是被情所困,或许就是现在的这种,根本毫无理智可言。 午后的骄阳明艳照人,炙烤着晋王他们,各个汗流浃背,却在这片竹林之中转了许久,未得其解,根本出不去的。 木宁远坐下来:“这里有个迷障,不管我们怎么走,都会回到原地。” 三公子说话时都有些喘息:“是呀,明明就能看到出去的路,却怎么都到不了出口,若是在老林子里,还能砍棵树看看,也能辨别方向,这里偏偏是竹林。” 他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根本起不到作用,长缨等人将水壶传过来,示意大家先喝点水,晋王的表情很是严肃:“看来朱冉成是知晓我们进来的,还记不记得,我们是跟着一个黑影进的这片林子。” “如果所料不错,那该是朱冉成故意引我们进来的,这里就是他的天然魔杖,或许也是困住我们的第一关。” “这个林子没有可以食用的东西,没有水源,他是想困死我们。”全球 长缨喝了几口水,润润喉咙,忍不住骂道:“你们当初可是入深山冒险帮他采药的恩人,他这样狼心狗肺,忘恩负义,果真是畜生。” 木宁远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周围的景物,“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石头上的苔藓有所区别,靠向这个方向的,石头基本是干净的,那个方向的就有很多。” 三公子诧异的问:“这能说明什么?” “一面是向阳的,也就是东边,另一面自然是向阴的,就是西面,这样我们就能辨别方向了。” 三公子眼前一亮,“聪明。” 长缨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木公子,您真是神了。” 事不宜迟,大家向着东方前进,果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走出了竹林,迎面而来便是漫山遍野的草蛇,每一条蛇都不是很长,大约不到两米,粗细还行,它们吐着芯子,就这样直愣愣的盯着他们。 千钧一发之际,木宁远吼了一声:“爬到柱子上去。” 大家手脚并用,又返回了竹林,并且听从木宁远建议,到爬到了柱子上,“为何这么多的蛇却不到竹林里来。” “这里应该放了特殊的东西,让这些蛇不敢贸然的进来,可若是朱冉成使坏,也难保证,这些蛇不会被动的钻进来,还是呆在竹子上安全。” 三公子颇为纳闷:“蛇为何要惧怕竹子?” “打草惊蛇,这个成语的由来,也破有道理,等到有蛇靠近我们,我们就使劲的摇动身边的竹子,竹叶发出的声响,就会让蛇害怕。” 木宁远将自己的见解脱口而出,不假思索,可见,他对在场之人皆是信任的,这点颇得晋王看重,木宁远君子也。 晋王将身上的硫磺粉取出来,还有晴儿的一个纸包:“硫磺粉是用来驱赶这些蛇的,而这个包着的是何种东西,本王忘了,王妃走时,曾经交代,此物遇到水时,威力很大,若是在河面上有了危险,只管将它投入到河里,我们只要跑远些就可以了。” 三公子来了精神,“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将这些蛇引到水面上,便可以事半功倍了。” 长缨却不以为然:“我们都已经退会竹林了,难不成还要继续退到河面上去嘛?” “不用,这里的竹林长势很好,可我们从河面下来,到这里还是有段很长的距离,我推测,这么多的蛇在这里,竹子也长得很好,说明这里附近肯定有水源,晋王爷,您不是有东西,可以看到远些的地方吗?” “那是从南洋漂洋过海来的玩意,暗三,拿来给木公子。” 木宁远拿着端详一阵儿,交给长缨:“这里你的轻功最好,劳烦你,到竹林边上,拿着这个向着远处看看,可有水源,切记,不可从竹子上下去。” 木宁远向晋王要了点硫磺粉,撒在长缨的身上,以绝后患。 竹林占地不小,从竹子上运用轻功飞过去,破费体力,好在长缨年轻,身体又结实,低头看到密密麻麻的草蛇,都支起身子,凝视着他,就是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隐隐都觉得呼吸不畅了。 他用长筒镜望着远方,果不其然,这些蛇的背后就是一片汪洋,河面颇大,要想过去,潜水可行,就是不知道这些蛇水性如何,想到这里,他忽然头皮发麻,转身,使出吃奶的力气,飞了回去。 他仔细的将看到情景一点一滴的说给木宁远听,他的反应连带大家都开始头皮发麻。 怎样才能将这些蛇引到河里去才是重点,那么多的蛇,不会无缘无故的跟着他们走。 竹林的夜晚,暮野四合,夜风习习,吹得竹叶簌簌,四周越发静簌,他们从竹子上下来,将竹林中间的主子都看了,余出一片空地,大家点起了篝火,用砍来的竹子烧火,四周撒了不少的硫磺粉,用了对付外面的草蛇。 皓月高悬,慕青坐在门边,紫苑气得牙根痒痒,“主子,我们跟他们拼了,居然敢用强的,难道是想要公主贞操不保嘛,奴婢誓死也要保住小姐周全。” “我是不会与他拜堂成亲的,我是担心他那你们的性命作为要挟,故而,你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想办法藏起来,不论在哪里,没有我的召唤,都不要出来。” 紫苑紫南恍然大悟,朱冉成对公主可是心疼的很,公主的软肋无疑就是她们,无奈之下,二人迅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下。 紫苑紫南是晨曦楼训练出来的杀手,身上的功夫还是不错的,自保还是可以的。若不是因为她的缘由,紫苑紫南早就一走了之了,即便朱冉成竭力阻止,也不过是枉然,晨曦楼,打探消息和逃生的手段,那是江湖上闻名遐迩的绝技。 第三百零八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玄月高悬,竹屋之内错落燃着灯烛,光影绰绰,将纤瘦剪影投在大红色的纱帐上。 朱冉成进来时,便看到大红色的嫁衣,稳稳的放在床上,慕青一身白色的夏衫,坐在临近窗户的地方,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册。 仿若平常一般,毫不在意周围的事物,屋内空空儿也,再无旁的生机。 “要拜堂了,表妹为何还不更衣。”他厚颜无耻,大有咄咄逼人之势,慕青却依旧未抬头。 屋内只有反动书页发出的轻微声响,就连香炉上升的袅袅香气都稀薄了许多,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 朱冉成的忍耐已经到了顶点,他将床上的嫁衣拿起,几步便走到慕青的身边。 “表妹要是觉得嫁衣繁琐,就由为夫来替你穿上如何?”朱冉成的面色红润,在烛火的衬映下,更显得阴险毒辣。 慕青抬起双眸,眼神中的讥讽好不掩藏:“表哥说的不妥,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这样的婚约,本公主从不期待,皓月当空,北国可有夜里娶妻的习俗。” “哦,本公主想起来,那是鬼娶亲,表哥是要将慕青逼死,而后娶了尸身,故而选了晚上,看来还是表哥您有先见之明。” 入夜的竹屋点了大红的灯笼,处处可见明亮的红艳,而此处的朱冉成,心中却是一片黑暗,走到今日的地步,他无路可退,却从不后悔,自知晓心中属意慕青,这份感觉越来越强烈,便不再隐忍,筹谋多日才有了现在的成果。 他不能放弃,亦不敢放手,他爱这个女子,即便是浓浓的占有欲,他亦不会让自己委屈的过完一生,软的不行,就来强硬的,这般就是他原来的性情。 “来人,将紫苑紫南带过来。” 半柱香的时辰都过去了,外面依旧没有动静,他不耐烦的吼道:“人都死了嘛,没有听到我的话嘛?” “朱公子,找遍了四处,都无紫苑紫南的影子,我等还在继续寻找。” 阴森恐怖的笑声瞬息席卷了整个竹屋,“我就说表妹胸有成竹的等着鬼娶亲,原来早有防备。” “表哥错了,本公主若是能早点察觉你的狼子野心,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隔着竹窗望向墨色的天空,一缕夜风吹着壁树梢头,清清冷冷,淅淅沥沥的月色夹带着点点烛光落在慕青的身上,她像极了一只乖巧的猫。 然而,猫最是狡猾,又是咬人前,从不会让对手察觉的那般温顺,此时的慕青就是如此,朱冉成忽然更加喜欢眼前的慕青,他骨子的野性如火山爆发般高涨。 慕青并未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却认清了朱冉成的真面目,隐藏的太深,或许是天性使然,虚与委蛇惯了,这样表里不一的性子,多少让人觉得作呕。 他伸手将慕青一把抱入怀中,大步流星走到床边,将慕青轻轻的放入床榻上,栖身压下来,慕青并未躲闪,眼神都是冷冰冰的看着,却不带一丝一毫的惊慌失措和失声尖叫。 这样的举动反而让他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你为何不反抗?” “将死之人,何须反抗。”朱冉成这才发现,慕青白皙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唇红齿白的嘴角缓缓的流出一丝嫣红,一滴滴的落在雪白的夏衫上,开出一朵朵鲜红的花儿,朱冉成的双眼越来越大,直到眼泪不自觉的额落下。 “为什么?我对你这么的好,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他抱着慕青失声痛哭,摇晃着慕青松软的身体。 铺天盖地的伤感如万蚁钻心,让他痛苦不堪,慕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表哥,即便知晓你对我的用意,恨你将我与战王生死分开,我还是不后悔当初救你,在我心中,无论何时,你都是那个关心弟弟妹妹的好大哥。” 慕青说话,气若游丝,却字字句句若钢针一般扎进他的心里,她恨他,却还是要就他,可是他却不顾及她的意愿,生生的将她逼入黄泉。 慕青像是累及了,“表哥,若是可以,让战王用冥婚的方式迎娶于我,这是我最后的心愿,若是不能,还请将我水葬,顺流而下,我不要嫁给你,我的好表哥。” 至始至终,慕青对他的感情,都是兄妹之情,他却凭着自己的执念想要改变这一切。 他疯狂的捶打床板,他从不曾想过慕青会放弃自己的生命,都要远离他的守护。 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他拼尽所有,得来的就是一句“表哥”,时光如能倒流,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执着,那么,慕青依旧会在阳光的沐浴之中,回首甜甜的喊声表哥。 可惜,世上再无后悔药可寻,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天边已见鱼肚白。 朱冉青亲手将慕青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愣愣的坐在床边,仿若过了几百年,乌发一夜之间稀疏变成了雪白的银丝,面皮仿若苍老了许多。 “来人,将机关撤掉,让战王到竹屋里来。”他的声音虚弱无力,苍老的像是百年的老者,沙哑而嘶鸣。 战王他们打起精神,决定了要背水一战,做了两个简单的竹筏子,凭借自身的内力,驱动竹筏子在平地上行走,虽然费些力气,还是能做到的,只要冲到河里,将晋王妃给的纸包丢进去,或许就能解决掉大部分的草蛇,于他们的突围要有力的多。 长缨和暗三一条竹筏子,晋王带着暗四一条竹筏子,至于三公子等人,武功底子不是很足,只能作为后备力量了。 晋王和长缨分别将纸包系在腰间,一声令下,四人同时运用内力,竹筏子如箭一般,直接飞了出去,草蛇风闻而动,扭动着身躯,就像一阵儿风似的,蜂拥而上,跟着竹筏子一起奔向了河面。美书吧 清澈的河水瞬息沸腾起来,河面上密密麻麻的铺满了草蛇,晋王和长缨将纸包扔向草蛇的中心,转身继续将竹筏子滑向对岸。 竹筏子在水中滑出去不过几米的距离,水面上就像是掀起了惊涛巨浪,咚咚咚的爆炸声此起披伏,草蛇如爆米花般在河面上层层跃起,随着爆炸的红光,如失去灵魂的杂草,附在水面,一片狼藉,侥幸逃脱的草蛇,如丧家之犬,向着老巢飞奔,恨不能顷刻就窝回去。 才能平息它们心中的惊恐和害怕,长缨看到眼前的一幕,对晋王妃的敬仰之情就更深了。 不远处的河道上突然出现了几叶小舟,向他们不断靠近,竹林里的人也已经趁着慌乱,跑到了河边,抬着竹筏子丢入河水,上了竹筏子向着晋王的方向靠拢。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留意到了水面上的变化,对面来人全部都架有弩箭,他们只要轻举妄动,都有可能成为刺猬,即便轻功了得,亦不能逃脱受伤的命运。 “朱公子请各位到竹屋一叙。”掌舵之人说完,小舟调转船头,晋王等人相互点头,战王更是一马当先,几个竹筏子相继跟在后面,两叶小舟将他们裹在中间。 上了岸,不得不说,朱冉成却是有才,诗情画意的环境,多少让人流连忘返,与进谷时的血雨腥风形成天然的反差。 战王的目光始终在搜寻着慕青的身影,竹屋外,红灯高挂,红色的彩绸处处洋溢着喜悦的气氛,可守在门外的人都是死气沉沉的。 跨进竹屋,各种陈设都是慕青的喜爱,可见朱冉成对她却是上心的。 隔着纱帐,里面的事物看的不真切,朱冉成嘶哑的嗓音,艰难哽咽:“战王殿下,进来吧,慕青在等着你。” 入目的是一片鲜红的红烛,洞房花烛夜,战王微眯着眼睛,怒火在一瞬间就要被点燃了。 朱冉成满头银丝回身看向战王,“慕青走了,他为了你,誓死也要保住自己的贞洁,我是多么的可笑,居然亲手将她逼入了死地。” 他絮絮叨叨的话语,战王-震惊的眼神,从朱冉成的身上,越过床幔,看到面如苍白如纸,毫无生机的慕青时,几乎是如暴躁的雄师,一下子就将朱冉成抓起来丢在一边。 朱冉成如破布娃娃撞在桌子上,而后踉跄落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悲悯的笑了,眼角全是泪水,疯狂的如同失去理智的猛兽,只是在寻找一处发泄口而已。 战王扑到床边,捧起慕青的小脸,一遍遍的低声呼唤,像是怕吓到沉睡中的爱人,直到慕青毫无反应的样子,生生刺痛了他的心脏,他扬天大吼一声,哭泣之声从他压抑的嗓子中如洪水般卸了出来。 男人的矜持,稳重和忍耐,都统统的去见鬼吧,他抱着慕青,恨不能即刻替她去死,妙手仙子跟着闯了进来,看到这样的场面,向后连退几步,险些没有站稳身体。 晴儿一再交代,一定要将慕青安然无恙的带回去,可他看到的是一具尸体,何来“安然无恙”,三公子和众人都进来了,他们看到这样的状况,皆是六神无主。 晋王将癫狂的朱冉成从地上揪了起来,虽然他现在的样子惨不忍睹,可若不是他的私欲和贪念,怎么会让慕青在绝望中选择自裁。 “朱公子,战王待你不薄,慕青更是视你为亲兄长,你怎么就下得去手,将她生生的逼死了。” 紫苑紫南本就没有走远,就藏在附近,早起,不放心,两人躲过朱冉成的爪牙,溜回来,看到的却是与慕青的生离死别。 她们姐妹更是一顿拳头,直接招呼在朱冉成的身上,他像是根本不知道痛一般,任由她们动手。 三公子上前拉开二人,“杀了人,想一死了之,没门,就要让你活着给慕青公主赎罪。” 妙手仙子稳住心神,上前给慕青把脉之后,脸色很是复杂,仔细端详慕青,又看了几眼外面已经成了废人朱冉成,摇摇头,“战王,节哀顺变,我们要赶紧带着慕青公主离开之地,天气炎热,尸身不易保存。” 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担忧,抓心挠肝的牵挂,殚精竭虑的谋划,到最后奋不顾身闯入机关重重的谷内,与虎想斗,勇闯难关。 数天之内,跌宕起伏,已历尽别人一生的风波,几乎耗尽他所有的力气,换来的就是慕青再也不能睁眼看着他,与他闲话家常的痛处。 想起初见,她傲气凌然,与晴儿一般无二的样貌,深深吸引了他,才有了阴差阳错的北国联姻。 这一路走来,相互扶持,相互理解,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与他真正的晴儿心心相印,不再分离。 可巫蛊之门的介入,千辛万苦,翻山越岭,他信心满满而来,接回去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任由谁都难以接受。 他握紧拳头,突然挥出劈向自己的面门,好在妙手仙子早就防备,一掌打入他的后颈上,战王晕厥过去。 晋王让人将慕青和战王抬到门外的推车上,“你怎么知道他会自毙?” 妙手仙子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我的父亲曾经为了心爱之人,也曾疯狂的要自毙,留下孤单的我,还好老天爷垂帘,他的心爱之人被救活了。” 一个不是十岁的孩子,便要面临失去唯一的亲人,那种被父亲无情抛下的冷漠感,才会让妙手仙子成了现在这样冷淡寡情的性子。 他在晋王耳边低语几句,他脸色由白转青,而后回府正常,吩咐紫苑紫南,寸步不离守着慕青的身体,并让妙手仙子随行一起。 这样的安排让三公子和木宁远都很诧异,毕竟慕青是女子,妙手仙子守着一个死人有何作用,倒是把打晕的战王丢给他们。 心都死了的人,如同行尸走肉,看着战王的任务远比慕青要中的多,三公子和木宁远不敢怠慢,将手下之人招呼过来,安顿几件事情,而后便并肩将战王抬到了临时做得担架上,这次回去是从地道走,远比来时要平坦的多。 第三百零九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战王昏睡之中,被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懊恼、内疚涌上心头,无边无际的笼罩着他。 朱冉成眼眸黝黑一片,眼底闪过一抹残忍和嗜血,他阴冷的笑起来,神色冷酷无比。 他起身冲到慕青的身边,抱起她,转身抵在墙边,怒吼着,谁都不可以将慕青从他的身边带走,他不会让慕青孤零零的走,他要陪着,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守护她。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向着车辕拼尽全力磕了上去,鲜血喷涌而出,妙手仙子,眼疾手快,将他的身体一脚踢开,命人将慕青继续安然的放在车上,伸手继续把脉,最终点点头。 与木宁远耳语几句,大家忽然就笑了,还好晋王仁慈,安葬了朱冉成,这里风景秀美,依山傍水,就是天然的好墓地。 大家一行人呼啦啦的往回去,地道虽然阴暗潮湿,比起河面的险情,自然是好得多。 慕青白皙如剥了壳的鸡蛋,光滑诱人,小巧琼鼻点缀在薄薄的红唇之上,少女纯黑透亮的长发仅用一支竹簪插着,身上再无多余的饰物,在车子上颠簸而行。 北国与墨国对峙的最后一日,廖胜军信心满满,他带着五十万大军,而上官不足二十万,就连兵器,北国都是墨国的几倍,身下的战马都已经跃跃欲试了。 墨国并未出战,而是派了一个小兵送来一封信件,就是这个不起眼的信件,让廖胜军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他鸣金收兵,匆匆回来营帐,吩咐手下之人守好门外,亲自提笔给上官写了回信。 翌日清晨,天还未大亮,两军阵前已经见到了两位主帅,上官端坐马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廖胜军,“廖将军可是想好了。” “嗯,本将军已经上书朝堂,给双方多加十日的期限,毕竟两国是多日的友国,应当宽限几日。” “哦,那就谢过廖将军成全了,若无事,便收兵了。” 廖胜军看着上官镇定自如,根本没有着急谈判的样子,便不再装模作样,刻意伪装,“本将军要见见托布尔,上官将军能否行个方便?” “不行,她是北国派到墨国的奸细,是重犯,若是廖将军一时兴起,错手杀了她,这样的罪名,本将军担不起,还请廖将军体恤。” 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给廖胜军狡辩的机会。他狠狠的握紧缰绳,恨不能将上官活劈了。 回到大营,上官连口气都未喘匀,就让人将托布尔带过来,从廖胜军的态度和北国对大举进攻的转变,足矣见得,托布尔守着的秘密对于北国是多么的重要,等同于拿捏了北国的命脉。 又是一个无眠之夜,托布尔走在刺眼的阳光下,悄无声息的饶过一处处营房,她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夫人,军营之中,是她最为熟悉的地方。 将士们敬仰上官的古道热肠,忠君报国,自然就对她亦是毕恭毕敬,而此时,她是阶下囚,沉重的脚镣手镣,让她的身体疼痛难忍,就如同是火烧火燎的难受。 一步步的终于挨到了上官的营帐外面,“坐吧,本将军找你来就是想要问问,你手里的把柄是什么,何以让廖胜军如此忌惮。” 托布尔看着上官,忽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那是我保命的东西,上官将军因何以为我会告诉你。难不成,上官将军以为我还会在意之前的夫妻情分,笑话,上官将军能将我迫害如此,还要咄咄相逼,陷我于死地,有何颜面发问?” 她说的振振有词,就像是上官欠了她许多似的,“见过厚颜无耻的,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倒是少见,怪不得连白儿都不愿意见你。你作为北国的细作,活活拆散了我的婚约,让我的人生因你而耽误了十几年,连带亲生女儿都不能相认,你该死,却还能将错怪在别人身上。” “亲生女儿?你跟慕容府的二姨娘是?” “不错,瑾儿和飞儿是我的女儿,二姨娘不得已嫁入慕容府,却与慕容乾做着有名无实的夫妻,总比你怀了别人的孩子,还想着栽赃嫁祸给我的强吧,瑾儿的母亲,从未欺瞒过慕容乾。” “他们做了一笔交易,却是因为我,而你才是罪魁祸首,该死的人,之所以留你一条命,就是为了墨国的太平。” 上官半眯着狭长而深邃的黑眸,他嘴角边挑起一抹难得的弧度,目光落在托布尔挑衅的双目上,“你的秘密,我之所以要问,亦是为了你的安全,就凭你,廖胜军会退兵,他不过是缓兵之计,这会儿应该派了杀手在这附近。” “对你,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他不需要知道你口中的秘密,那样,他也许和你一样,都会被人盯上,要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你的秘密就要公开,你果真是个愚不可及的人。” 上官本想保住托布尔的性命,看他不领情,也懒得去理会,但是廖胜军若是在他的地盘将人给处理了,那么,他还有何颜面在军营之中立足。 战王醒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走到了地道的中心地带,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能走出去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直接扑到慕青的身边,死死的抱着,妙手仙子冷淡如斯:“不用生离死别,朱冉成已经殉情,放心,慕青公主最是讨厌他了,定然不会去黄泉路上等他的。” 战王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妙手仙子,平日里不苟言笑,很少说笑话的冷面人,竟然会拿他们打趣,“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不用管冷嘲热讽,在这里我没能留住她,到了阴间,也绝不让朱冉成得逞。” “得得得,怕了你了,慕青公主是服了假死药,根本没有死,赶紧回去,我估摸着是晴儿给的药,解药也在晴儿那里,假死药是有时间限制的,你要是在耽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 晋王的笑意让战王闪烁不定的眼神,忽然就坚定起来,他高兴的抱着妙手仙子转了一圈,着实吓人,两个大男人,还是如此稳重,矜持之人,能做出这般举动,看来定是高兴过头了。 地道出后的光芒显得很刺眼,从地道走了几个时辰,换成是谁都无法一下子接受这耀眼的光芒。长沙 大家缓了一会儿,才从洞口走出去,好在长缨先大家一步去了井皇叔那里,闻讯赶来的众人,七手八脚的帮忙,战王焦急的目光搜寻着晴儿的身影。 慕青苍白的脸色,好无血色的嘴唇,都让战王胆战心惊,生怕如妙手仙子所言,假死药过了时辰便是无力回天了。 喜鹊刚要给晋王行礼,被战王一把拉住,“你们王妃呢,人在哪里?” “玲姨病发,王妃正在给玲姨施针,”这下有换做妙手仙子焦急上火了,几个健步就向着喜鹊所指的方向疾奔而去。 喜鹊还未缓过神儿来,战王抱起慕青便紧跟其后,“流珠,那个像死人一样的是慕青公主嘛。” 她哆哆嗦嗦,甚至有些结巴的模样,让流珠忍不住掩唇而笑,“是,慕青公主?” 流珠撒腿就跑,喜鹊赶忙跟上,定是出了事情,若是让玲姨看到慕青如今的样子,那么王妃辛苦几日为玲姨做得治疗就白费了。 她们毕竟是女子,又没有武功,自然是不及前面两位的,战王即便抱着慕青,都是毫不影响他的速度。 惹得长缨都目瞪口呆,还好他先到,将情况与晴儿有所交代,井皇叔命人将战王拦在外面,等到晴儿为玲姨做完针灸,才舒口气,将她请出去。 看到慕青的模样,她毫不意外,对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喜鹊吩咐,让她将药箱拿来,暗一心疼媳妇,自告奋勇去了。 长缨看着他们,又看向流珠,满眼都是难以读懂的复杂,或许,流珠接近他是有目的的,可是他却是真心的喜欢这个姑娘。 他很羡慕战王和慕青,经历了那么多,始终不离不弃,就连暗一和喜鹊都要修成正果了。 井皇叔对长缨的不争气颇为恼火,却无能为力,当初他就是这般陷入感情,久久不能自拔。 假死药的解药给慕青服下,战王紧张的双手都在冒汗,他时而站起,时而坐下,时而挠头,时而跳脚,惹得晴儿苦笑连连。 “假死药服下需要时间发作,解药同样需要时间去起作用,战王稍安勿躁,假死药对慕青的身体伤害不到,只是有些虚弱,养上一两天便会好的。” 与这里隔着不远处的棚子里,妙手仙子细致的照顾玲姨,若不是知晓,他对玲姨只有长辈的敬意,井皇叔怕是要将醋坛子打翻了。 “井王爷,我们谈谈吧。” 妙手仙子还真是客客气气,淡如水,薄如冰,又轻又脆。 “谢谢你,将玲儿带出药王谷。”井皇叔开门见山,这句话他想了很久,却一直得不到合适的机会说出来。 讥诮的勾起唇角,冷酷的容颜里泛着暖色:“你更应该谢谢我的父亲,你的大师兄。” “他时日不多了,出谷时,交代了我临别的事情,我对父亲的感情不是很深,小时候,他经常出谷治病,后来救回来玲姨,便整日躲在药室里,钻研如何帮助玲姨治疗,那时的玲姨几乎是植物人的存在。” “父亲拼劲全力,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玲姨醒了,父亲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如何为玲姨续命的事情里,就连出谷治病都交给我,那时的我只有十岁,都说我冷漠、老练,却不知,我的童年,少年都是这般毫无生机的过来。” “玲姨的生命,晴儿是无法挽回的,想必,这点你该知晓了,所以,玲姨不用再回药王谷,更不用愧疚与父亲,他希望玲姨能开心的度过最后的这段时光。” “告诉你这些,希望你能对玲姨做到丈夫该有的呵护,让她最后的时光能幸福,明日我就会去巫蛊之门带着蜜儿回药王谷,父亲病重的事情,你不要告诉玲姨,我不想她伤心难过,她的身子更加经不起这些了。” 深邃如海的目光看不见边缘,井皇叔的笑容仿佛夜色中盛开的白玉兰,优雅透着芬芳,他在心里默默的对大师兄,说着对不起,却始终压抑自己,不能在玲姨的面前露出半分。 玲姨醒过来的时候,慕青刚刚喝了些白粥,战王小心翼翼,寸步不离的守着,嘘寒问暖,恨不能将最好的都给她,就是条件有限。 井皇叔看着妻女都脱离了危险,嘴角的笑更加灿烂,像是开在雪山巅峰的白莲花,欢喜中透着寒冷,让人望而生畏。 长阳将长缨拉到一边,“这是从墨国边城来的消息,流珠是墨卓涵埋在慕容府的人,而且流珠接近你是有目的的,这些事截获流珠发出去的消息,王爷昨日拿到这些,脸色很难看,你是动了真情的,人家却未必,我们都是跟着王爷一起打拼过来的,王爷或许不好开口,做兄弟的却要提醒你,这样的女人要不得。” 长缨何尝不知,他们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好不容易跟着王爷走到现在,能够安稳度日,再不能因为自私而将王爷陷入两难的境地,兄弟们都有了家眷,更不能对不住他们。 他将手中的纸条塞入衣袖,“放心,不会让王爷为难,更不会让兄弟们担风险。” 月色迷蒙,草原上笼罩着一层轻纱,月华照耀在流珠清秀的面容上,将那一抹凌乱表露无疑,长缨低低地声音响起:“这么晚了,到这里有何要事嘛?” 空旷的草地,随时可能出现野狼,流珠这么晚到这里却是不合常理,若不是刻意留心,根本不可能知晓她去了哪里。 “你跟踪我?” 面对流珠的质问,长缨倒是坦然的很:“明日便要启程去墨国的边城了,到了那里自然会见到你的主子墨卓涵,何必急于一时,这么沉不住气,流珠,倒是让我错看你了。” 第三百一十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流珠眼神中的慌乱无法掩饰,长缨更是心凉,“果真是这样,墨卓涵答应,若是你能从我的嘴里将他要的东西拿到,他会给你什么好处,世子的侧妃,还是侍妾,原来是这么喜欢与人做小的。” 长缨以往对流珠都是温言细语,百依百顺,像这样满是嘲讽,着实让流珠有些受不住:“既然都清楚了,那就不必这样冷嘲热讽了,我是晋王妃的人,若是要将我带到井皇叔面前,我无怨言,但此事却是与晋王妃无关,她不知情,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甘愿为墨卓涵所利用。” 月光清冷的光芒之下,晴儿一双深邃如潭水的双眸,像是光华璀璨的夜明珠一般,闪烁着灼灼光华。 “流珠,给人做内线,做到你这么敬业,作为你的主子,我都汗颜,墨卓涵利用,却不会给你好的结局,何必苦苦挣扎呢。你到底欠了他多少,我来还,而后,两不相欠,不好吗?” 晴儿紧随其后的出现,彻底攻破了流珠的底线,她颓废的跌坐在地上:“王妃,我愿意接受惩罚,但是我不会背弃他。” “好,那我问你,若是在我与他之间做个选择,你选择谁?”晴儿居高临下看着她。 喜鹊紧张的手心都在出汗,晋王倒是悠哉得很,暗一暗二与流珠早已熟悉,背主之事,他们都是不齿的,可流珠的情况特殊,墨卓涵是主子,王妃也是,背弃哪个都是背主。 流珠端端正正的跪好,给晴儿磕了三个响头:“王妃,奴婢七岁时,被后母卖到窑子里,是墨卓涵世子将奴婢救了出来,还给奴婢买饭吃。那是奴婢从小到大,吃的唯一一顿热饭,饱饭。” “若不是他搭救,奴婢早就…”说到这里她哽咽了,当年的种种,不堪回首,却让她心有余悸,那样肮脏的地方,她想起来都寝食难安。 “墨世子,让我来京城,到慕容府,也是有原因,那便是他的身世,他随身携带的一个锦囊,是出自慕容玲亲手所绣,才会让我在慕容府帮他打探消息,他对慕容府从未生过不轨之心。” “后母知晓奴婢脱离烟花之地,曾经几次三番打听,想要重新变卖奴婢,都是墨世子出手才将她打发了,于情于理,奴婢偶读不能做出忘恩负义之事。” “王妃待奴婢甚好,却有主仆情谊,奴婢无法选择,却可以回禀主子,若是有朝一日,墨世子要加害主子,奴婢就是自裁,也绝对不会伤害主子半分。” 凄苦的身世,让大家为之动容,喜鹊好歹没有遭过这份罪,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流。 长缨等人是孤儿,自小被选中,跟在井皇叔身边一起习武长大,烟花之地执行任务时,曾经踏入过,想起若是流珠亦被那些男人那样对待,估摸着他都要杀人了。 流珠转身对着长缨而言:“我从未想过欺瞒你的感情,只是不知该如何拒绝,对于墨世子,我心存感激,绝不敢高攀,莫说侍妾,就是婢女,我都觉得是对恩人的不敬,毕竟后母还在找我,以后的麻烦事,还需要我自己去承担。” “后母贪得无厌,本就不愿麻烦别人,这些日子多谢照顾。” “王妃,您如何惩罚奴婢都不为过,奴婢会一力承担。”流珠至始至终,不卑不亢,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 晴儿侧颜,星眸微合,无与伦比的容颜淡然自若,衣衫如云雾,衣袂随风飘舞,慵懒的身姿较之前更美几分。 “如何惩罚,一时半会还未想好,先记着吧,回去再做定论。” 妙手仙子的离去,让玲姨多少有些失落,她站在山顶的地方,望着妙手仙子骑马飞奔出去,默默的看着,亦不做任何的挽留,却越发让井皇叔心里没底。 许久之后,她才悠悠的说出一句:“我想回去送他最后一程。” 药王身子骨本来很硬朗,若不是因着她的关系,或许还能延年益寿,偏偏落崖后,她的身子很差劲,药王拼尽全力,用最好的药丸帮她续命,还用了一味药,她是事后无意之中知道的,这一切都是命,也是她义无反顾要为药王生下子嗣的原因。 即便当初她失忆,不记得曾经的爱人,她从不后悔,那样的男子,即是没有爱意,亦是值得尊敬的。 朝霞似锦,晨露微醒,微白的东方悠然地泛出一抹浅红。 早起推开窗棂,极目望去,远山巍峨,草地绿影,红花辉映。这里的景色真的好美。 晴儿舒展筋骨,与面色稍有红润的慕青四目相对,两人互道一声早,各自收拾,准备启程。 井皇叔的马车跟在后面,晃晃悠悠,车内玲姨坐着针线,月白长衫:“今天秋天的时候,京城的郊外,满山的枫叶红,肯定很美的。” 井皇叔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到时候,我们夫妻二人,带上女儿,女婿,说不定都能有了即将出生的外孙。” “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这是给你做得长衫,秋天穿得正好,这个包袱里面,是我做得两套女装,给晴儿和慕青的,你到时候帮我拿给她们。” 蓝天白云,微风习习,他们却谈着沉重的话题,井皇叔的心都揪着疼,好不容易找到的爱人,难道真的就留不住嘛。 他伸手将玲姨环抱在胸前,玲姨难得温顺的笑着,用白玉的手指摸着他的脸颊,“别小孩子气,生老病死,无法改变的,好在我还多活了十几年,知足了。” 她挑起帘子,看向马上坐着的晋王和战王,两个女婿都很优秀,亦在乎女儿,这样的姻缘是求之不得的,她笑得很甜。 越是这样,井皇叔越是心凉,玲姨是没有了后顾之忧,才会放心的离开,他的手圈着她的小蛮腰,就这么搂着,舍不得撒手。 树木的绿荫印上了台阶,站在门框上,和暖和香,屋檐下游丝缱绻荡漾,将夏日炎炎的天气驱散了不少。 药王谷一年四季如春,入谷就是微风迎面,舒爽畅快,井皇叔还是首次踏入药王谷,虽然一直排斥这里,但终究不能再与玲姨分别。笔下中文 妙手仙子手脚不停的忙活着,厨娘和车夫都在院子里,帮忙烧水熬药,蜜儿扎着两支羊角辫,穿梭其中,这里总是那么祥和安定,玲姨只要站在药王谷,就觉得浑身舒畅,轻松了许多。 “娘,”蜜儿欢快的奔过来,就连带妙手仙子的脸上都有了笑容。 “你们回来了,父亲在里面,你们的事情,我都跟父亲说过了,他早有预料,只是不曾想到你们还能回来罢了。” 厨娘将茶水煮好,端进去,药王已然是鹤发童颜,不过比井皇叔长了几岁,却像是两代人一般,让他着实有些心惊和难受。 药王的笑容让人看着有些凄苦和悲凉的味道,斜靠在床边,看到他们进来,想要起身,奈何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玲姨紧走进步,却又停在了中间:“躺着吧,喝药了吗?要不要紧?” 明知道是不可违逆的,还是要问问,药王轻咳几声,“师弟,我们可有多年未见了,你能亲来药王谷,师兄深感欣慰。” 蜜儿将刚做好的包子端了过来,“爹,尝尝,很好吃的。” “娘,这是蜜儿之前种的韭菜哟,馅料是蜜儿调制的,您尝尝看。” 小丫头还不足十岁都能做饭了,玲姨心里很知足,她最放不下的就是蜜儿,单纯可爱,她将目光移到妙手仙子的身上,有这样担当的哥哥护着,蜜儿往后的人生该是幸福的。 妙手仙子带着蜜儿退了出去,井皇叔支走玲姨,与药王师兄弟坐在一起,“师兄,不如我们手谈一局。” 药王眯着眼睛,直指小矮几,“将那个搬过来,放在床上就好。” 摸着墨玉的棋子,药王的眸子渐渐的染上一层笑意:“你还是那般的在意棋子的好坏,记得从前,没有一副好棋子,你都不会去下棋,美其名曰,物有所值,其实,就是喜欢这种手感凉凉的。” “还是大师兄了解我,这些年走南闯北,风雨飘摇,就却像您这么懂我的人,以后我就住在药王谷了,师兄不会撵着我走就行了。” “药王谷大的很,喜欢就常住,这里就是你的家,倒是你,贵人事多,南盛国会放任你的离开,北国到了边城,势必要战的。” “北国派往墨国的奸细托布尔知晓一个天大的秘密,足以影响北国的命脉,北国赌不起,我想要不了多久,北国就要撤兵了。” 井皇叔的消息最为灵通,他手里有专门收罗消息的江湖门派,药王不以为然,“何以见得北国不能将托布尔除掉。” “因为上官的谨慎和不允许,北国廖胜军不是上官的对手,相反,我估摸着,上官会利用廖胜军对托布尔的暗杀,获得北国的秘密。毕竟,上官为此失去了太多,托布尔又岂是能算计过上官的。” 井皇叔的棋艺凌厉逼人,也许是常年在朝堂之上,手握生杀大权,周身环绕着一股血腥沧桑之气,就如屹立在众人面前,登临高处,俯视众生,凛然如天神一般。 药王还是从容淡定的笑容,平静淡然:“上官这些年着实不易,好在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到成就了一桩美谈。” “师兄,谢谢。您能当年出手救下玲儿,师弟十分感激。” “不怨恨隐瞒你多年,还有了蜜儿。”药王说的很坦然,他们情同手足,同时爱上一人,却不能开怀与之相守一生,两个男人相对而坐,心平气和,倒是实属难得。 “我的时日不多了,现在想明白了很多,看开了很多,日后玲儿就托付给你了,蜜儿有她大哥,无需你费心。” “师兄是在交代临别遗言嘛?” 井皇叔微微眯起黑眸,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天地间仿若突然变色,一股肃杀之气铺天盖地而来,笼罩了整个房间。 “人总有一死,师兄又不是神仙,再说,前些年,你可是放出话来,与师兄势不两立,墨国北国皇室这些年邀请去看诊,师兄都是生怕没头没脑死于你的仇恨之下,故而就让孩子撑起了这一块,怎么还是不打算放过师兄。” 井皇叔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眼睛便湿润了,多年的心结涌上心头,酸楚无比:“师兄,我们师兄弟就不能在一起好好生活几年,就如当初在师傅那里学艺一般,你、我、师妹,多好的时光。” “是呀,可惜人总要变老,我们亦终究逃不过时光的流逝,何必感伤这些,珍惜当下每一天就好。” 药王始终是乐见其成的性子,少年时,就是这般,凡事都不强求,顺其自然,到了这般田地,还是一样的淡然处之,井皇叔看着莫名的心酸。 妙手仙子将玲姨带到母亲的坟前,“玲姨,父亲交代,不与母亲合葬,他选了离这里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玲姨猛然抬头看着妙手仙子,她望向一百米处的花圃,那是她精心培育的,曾经说过百年之后,就睡在那个地方。 那时的她还不曾恢复记忆,总是觉得能跟师兄厮守在一起就是幸福,可现在,她依旧爱着井皇叔,她的内心很矛盾,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妙手仙子望着玲姨的背影,将目光重新放在母亲的墓前,他不能强求父亲与母亲合葬,因为,父亲不爱母亲,这种感受以前不懂,可现在感同身受,他理解父亲,亦是觉得亏欠母亲的。 托布尔日日提心吊胆,廖胜军就是小人行为,上官能够言明利弊关系,便是料定她说出这个秘密,虽然暂时能保住性命,不用拿她的血去祭奠战旗,却要时时刻刻惦记着被人北国派来的追杀。 她所在的帐篷,外面只有两名守卫,她想要逃跑不可能,但若是杀手进来,却简单的很,廖胜军一旦锁定她所在的帐篷,那么她就等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晋王身着一套藏青色长衫,腰系暗绝腰带,左右分别挂了一块玉佩,那长袍衣袖间更用金丝描边,衬得他一派贵气却又不觉庸俗。 如墨青丝在他手中折扇扇出的“呼哧”声中微微飘扬,更显得潇洒自风流。 战王一身墨色长衫,脸色微沉,腰间佩戴镶嵌宝石的宝剑,冷眼漠视周围的一切。 两人并肩崎岖,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迅速吸引了路人的促足观望。 边城虽小,杂耍唱戏,小吃小贩,样样俱全。外面是一触即发的战事,里面却是一派祥和的国泰民安。 上官果真是有魄力,内安民心,外阻敌军,都能办的利利索索,晋王很是敬佩了。 木宁远是第一次到边城,更是首次入军营,即便做好了心里准备,还是被眼前的阵势给吓了一跳。 练兵场上,战士厮杀喊打,气势恢宏。军营的帐篷排列起来,看着杂乱无章,其实很有规律,像是布阵一般。 三公子伸手揽住木宁远的肩膀,“木兄,这次不枉此行吧。” “还好,能亲眼目睹上官将军的风采,是在下的幸运。”木宁远谦谦君子的模样,让三公子着实倒胃口。 “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以为,我们的情谊无需这些虚伪的客套了,闹了半天,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你这边完全不领情呀。” 三公子颇有些孩子气的挠挠头,木宁远还想说些什么,那边已经在催他们过去了。 上官将他们迎进大帐,不等寒暄落座,手下来报,托布尔被劫持了,还好发现及时,伤了几个兄弟,对方的人已经被他们包围,等着将军下令。 晋王谈笑风生,“七弟,这一入大帐就给我下马威,北国的廖胜军亦不过如此,泛泛之辈也。” “四哥所言极是,既然北国来犯,不如就去阵前会会他们。”转头看向慕青,她微微点头,笑着与晴儿说着什么,热火朝天的样子,让战王颇为受伤,他如今是坐冷板凳的。 三公子赶着出去凑热闹,木宁远初入军营,也想增长见识,晋王并未阻拦,只是嘱咐暗一和暗二跟紧些,毕竟伯颜回京城时,特意拜托他照顾二人。 上官赶到时,托布尔用簪子抵住了黑衣人的脖颈,两人对峙着,黑衣人的手腕卡住了拖不得的脖子,两人僵持不下。 廖胜军就是要杀了托布尔,若不是她够机警,绝不会活到现在,“托布尔,廖胜军到底想要留下的秘密是何,你说不说出来都无妨了,北国的慕青公主到了,两国的误会很快便会澄清。” 黑衣人身子晃了晃,眼神闪烁不定的看着上官,似乎在寻找确定的答案。 托布尔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上官将军,我将秘密写成信件,放在了我所居住的帐篷里面,如若我不能安全回去,就让它大白天下吧。” 这下子黑衣人更加着急了,他完不成任务,一家老小都要完蛋,可这个死女人居然还留下了东西,他就是杀了她,自尽于此,还是不能将廖将军嘱咐的事情办好。 愣神的工夫,李大山瞅准机会,飞镖直逼黑衣人的脑门而来,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应声落地,黑衣人睁着双眼,已然没有气息。 木宁远从未见过杀人,险些没有站稳,好在三公子眼疾手快将他扶住,“战场上死人是正常的,木兄若是不舒服,就先送你回去吧。” 他稳稳心神,再无勇气去看黑衣人的死相,侧侧身体,并未离开。 托布尔死里逃生,却镇定自如,李大山刚要让人去搜托布尔的营帐,被上官拦下来:“她不会把保命的东西写出来,还这么堂而皇之的告诉你,不过是为了迷惑敌人,松懈了,便有了逃生的机会。” “你让人将她看好了,本将军虽然对她的秘密不感兴趣,有她在,廖胜军不敢轻举妄动,另外,狐狸,还是戴着枷锁要牢靠些。” 托布尔想要呕血,上官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一眼便能料定她的计划。戴上脚镣,她就是插翅都难逃了。 “上官将军,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你不念旧情,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戴上重型的脚镣,你于心何忍。” “你这样的人都能面不红心不跳,恬不知耻的说出这番话,可见是多么的厚颜无耻,本将军与你只是挂名的夫妻,各为其主罢了。还有,你若是弱女子,天下就都是良善之辈了。” 李大山鼻子都差点气歪了,托布尔害的将军孤苦半生,这会儿还要败坏将军的名声,他上前去,很不客气的推搡几下,托布尔正在绞尽脑汁想着对策,李大山冷不丁的动作,她来不及防备,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上官的大帐之内,晴儿与慕青温言细语的聊天,战王似乎像个孩子般的顽皮,“四嫂,你们都说了一路了,难道还没有说完。” 晴儿眼唇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好好,你的媳妇完璧归赵。”说着将慕青推向他。 晋王在询问三公子情况,木宁远脸色有些苍白,那七八具横七竖八躺着的尸身依旧在他的眼前晃动,让他承受不住,胃里一阵儿翻涌,他捂着嘴巴快走几步出了营帐。 他的反应在众人眼里颇为奇怪,毕竟都是行走江湖多年之人,今日这些都是小场面,比之更大的腥风血雨都是经历过的,就连晴儿都不觉得什么,木宁远,一个大男人,此举就有些矫情了。 上官重新回来,招呼大家落座,“王爷,明日还要劳烦慕青公主亲自到阵前,才能让北国的士兵亲眼验证,他们的公主好端端的,发兵我国,就是北国的龌龊借口。” 慕青忽然想起和亲路上,北国皇室为了能顺利发兵,不惜暗埋杀手,要致自己于死地的场景,心中悲凉,替原主不值。三二 “上官将军,您可曾想过,若是北国说我是假冒的,你要如何证实,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慕青灼灼言词,让在场之人都陷入了沉默,这是不争的事实,晴儿甚至能想到比这更不堪的画面,朱冉成之死,就等同于失去了一个有力的证据,他们很难再拿出能捍卫慕青身份的证据。 北国发兵前,定是演练过了,慕青即便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两军阵前,他们的应对措施怕是早就有了。 战王握着慕青的手,轻轻的吹了口气,自从这次救回慕青,他的表现是越来越孩子气了,但是晋王心如明镜,这才是真实的战王,那层坚硬冰冷的硬壳就是对自己的保护,退去之后,更让人赏心悦目了。 慕青如玉的五官在阳光之下散发着圣洁的光晕,她好看的眉毛挑了挑,黑白分明的瞳眸闪过一丝皎洁:“若是明日北国否定了我的身份,或许我就是一介布衣,再不是最贵的北国公主,你会如何?” “你只是我的娘子,其他的都无畏。”战王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仿若周边的事物都不存在一般,两人相拥在火红的光芒里。 翌日清晨,天还未大亮,廖胜军就出了营帐,派出去的人至今未归,可见已然全军覆没,他担心的是托布尔的生死,若是还活着,就更加棘手了。 手下来报,墨国吹响了号角,大批的士兵站在了阵营前,上官一马当先,正在军前叫阵。 廖胜军脑仁疼,若说上官的军事能力,那是顶好,他这次挂帅出征,看重的就是以多胜少,两军兵力悬殊。 若真是单刀匹马而来,他自认不是上官的对手,“可有托布尔的消息传来。” “探子三更天曾经看到托布尔完好无损的从上官将军的大帐出来,至于回了哪所帐篷,还不清楚。” “完好无损”,那就是失败了,北国的这些勇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到不担心他们倒戈,只是,上官加强了看管,想要再次下手,估摸着就更难了。 他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迎战,墨国的将士气势高昂,抖擞精神,战旗迎风飘扬,上官与其余两人并排站在对前。 单看两人的器宇轩昂,就能猜出身份绝非泛泛之辈。廖胜军扬起马鞭,马儿吃痛,一路撒谎跑到阵前,廖胜军勒住缰绳,“上官将军因何要在阵前讲话?” 清雅的嗓音犹如玉珠敲打着玉盘,错落有致的响起:“廖将军,多日不见,依旧神采飞扬。” 廖胜军这才留意到,三匹马上,有一位容貌端庄的姑娘从其中一位男子的身后探出头来。 因着姑娘身子纤细,他一时疏忽,竟未察觉到:“这位姑娘是?” 慕青与廖胜军曾经在皇家酒宴上见过,他不会记不得,那么就是如他们先前推测的那样,北国早就想好了对策,即便她能亲自到阵前,也会被北国矢口否认。 “廖将军果真是健忘,居然连本公主都不认识了,你们这次讨伐墨国,口口声声说,本公主被墨国给害死了。如今本公主安然无恙的站在阵前,你有何话要讲?” “你欺上瞒下,为了一己私利,就要陷北国的百姓于战乱之中,看到本公主,还不下跪,难道是要瞒着父皇,继续发兵,祸害天下嘛?” 廖胜军清楚这次出征的内幕,可身边的几名副将并不知情,他们却是见过慕青公主的,就连朱冉青都沉不住气了,他至始至终都未看到大哥的身影,依着大哥的脾气,定然会护在慕青左右,绝非让她只身犯险。 冉青自动忽略了战王,对哥哥的思念,让他差点就要冲到阵前,还是被理智压了下去。 少女的锦缎般黑亮长发仅用一根暗紫色发带束着,不施粉黛的小脸略显苍白,却是绝美的让人胸口生出一股怜爱之意。 “在下就是墨国的战王,慕青公主的未婚夫婿,这位是墨国的晋王爷,北国的士兵不要被一些企图发起战争的人给蒙骗了,想想你们的家人,若是战争一起,赋税便会增加,种田的,做小生意都是苦不堪言。” “墨国的百姓是颠沛流离,难道北国的百姓就能幸免,只不过是承受的不同,既然慕青公主活生生的站在你们的面前,这还不能说明北国与墨国根本就不该有这场该死的战争嘛。” 战王的名声响应各国,那是有战神之说的王爷,杀伐果断,从不拖泥带水,虽然不是一个过度,但是武将们都是敬仰的,如今见到了真人,名副其实的战神。 副将们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廖胜军,冉青这次出征,母亲曾悄悄提醒他,若是在战场上看到了冉成和慕青,要想尽办法保护他们,其余的莫要插手。 政治风云,他不是很懂,却清楚的见证了北国是如何要至慕青与死地,那场毫无人性的算计和杀戮,还是战王出手,才得以终结。 廖胜军稳住心神,冷冷的笑意夹杂着讥讽:“北国的慕青公主,高贵不可一世,怎么这么不知廉耻的出现在阵前,还大言不惭的自证身份。” “既然北国执意要开战,墨国就不再多言,明日本王会亲自上阵,领教廖将军的风采。”说完驱马带着慕青离开。 晋王更是神采飞扬,自语要上战场与老七并肩而战,墨国的两大神话,同时出现在边城,让廖胜军有些招架不住。 回到军营还未坐稳,手下来报,军粮存放的地方忽然起了大火,本来灭的差不多了,不知为何,又刮起了东南风,星星之火变得更加狂野了,这会儿都烧差不多了。 廖胜军大吼,为何此时才来说。手下亦是哆哆嗦嗦,口舌笨拙,说是将军上了阵前,他们不敢前去打扰。 他气得将桌子上的东西统统扫到了地上,恨不能将整个帐篷顶子给掀翻了,也无法解气。 火烧过后,一片狼藉,黑色的残留与水混在一起,看着就是龌龊和颓废,颗粒不留,要想继续坚守,就要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筹到足够的粮草。 第三百一十二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战王的手缓慢的握住慕青的手腕,如女子般细腻肌肤,带着温暖的指尖传递给战王。 他放低声音,温柔的表情带着受伤的痛楚,只是深情的望着她,暖意从他的身体涌现,一点点靠近慕青。 “烧掉北国的粮草是四哥的主意,廖胜军一旦离开军营,四哥的暗卫便会行动,四嫂看过天向,今日辰时会有东南风。我们只有这样才能让北国退兵,哪怕只是暂时的,也可以让墨国的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慕青懂得,两国交战,各为其主,何况她骨子里就是墨国人,“四哥四嫂很厉害,你想过嘛,我的身份没有了,回到京城,谁还会在乎,我给你做侍妾都是高攀了。” “又在胡说,你永远都是正妻,本王的后院只你一人,在容不下旁人。这点,你无需,庸人自扰。” 上官在大帐之内与晋王讨论着下一步的计划,在上官的眼中,晋王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有着无人能替代的光环。 此刻,却深入的感受到,晋王虽是皇子,武功策略,领兵打仗都是游刃有余的,这样的人才,以往却被埋没了,是金子就会发光的,正是如此,才会让晋王成为下一任储君的不二人选。 “以王爷所见,北国会撤兵嘛?” 晋王抿着茶水,用手指轻敲桌面:“廖胜军不会轻易退军,故而,我们需要再添一把火。” 上官双眸发亮,不愧是鬼才,天资聪慧,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到,他将李大山叫来,耳语几句。 廖胜军焦头烂额,伤脑筋的很,伙夫让人给打了,清汤寡水的饭菜,士兵们饥肠辘辘,他这里却是有米有肉,仅剩的好东西都在这里了。 士兵围了他的营帐讨要说法,尤其是听说因为粮草被烧,北国需要征订粮草,正如晋王所言,墨国老百姓遭殃,北国亦不能幸免,粮草被征收,他们的亲人就要饿肚子,他们为国征战,流血牺牲,却不能给家人安定的保证,违背了他们入伍参军,保家卫国的初衷。 “将军,您想想办法,现在大家闹了起来,要回去,我们拦不住呀。” 战场抗命,第一个处决的就是主帅,廖胜军忽然想到了北国后方的小镇:“先去镇上找些粮食。” “将军,我们的军费不够,这么多人,我们要买多少粮食,等到上面撤退的命令下来,大概要十几天吧。”他们不知道的是,廖胜军还未将粮草被烧的事情告知北国朝廷。 月色高洁,照得青瓦墙裙氤氲着层层的暖意,万籁俱静之际,周遭一点点动静都能被无限放大。 北国的这座小镇,百姓安居乐业,大有夜不闭户的迹象。一阵略微嘈杂的脚步声,嘻嘻索索的在蝉鸣声的掩护下流入小镇。 廖胜军派来的人,不是买粮,而是来偷的。这种行为很是不齿,但对于廖胜军这种小人行径之辈,倒是稀疏平常的很。 来了一百多人,拉粮食的车子停留在各家各户的外面,他们手中都拿着迷香,不能杀人越货,就只能用这种龌龊的手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粮食运走了。 他们一身黑衣,行走在夜色下,悄无声息的绕到各家各户的后墙,肃穆阴沉,翻墙而入。 一阵儿棍棒敲打的声音,夹杂着鬼哭狼嚎的求救声不断传来,让这个安静如斯的夜晚,瞬息就躁动起来。 上官将军与晋王站在小镇的最高处,俯身往下去,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大了。 “还是王爷高明,明日将这些人扭送到官府,廖胜军想要瞒住粮草被烧一事,怕是难上加难了。”上官说的谦卑,骨子里早就笑作一团。 三更刚过,廖胜军被人从梦境中拉来起来,颇为恼怒的吼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饶了本将军的好梦。” 守在门外的士兵跪地而报:“将军,小镇的镇长带着全镇的百姓,压着一帮黑衣人到了军营,说是您的人,要讨个说法,而且此事惊动了瓦城的知府大人。” 廖胜军的迷迷糊糊瞬间就一扫而空,机灵的打个冷战,慌忙穿衣下床,抓住士兵的衣领,紧张的问:“瓦城的知府大人可是亲自来了?” “那倒不曾。” “一群蠢货,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将浮游冰叫来。” 浮游冰一夜未合眼,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未回来,这摆明了就是不正常,更别说粮食了。 这会儿听说镇子上的人闹了起来,就慌里慌张往将军的大帐而来,路上与来找他的人撞了个满怀,连出声训斥都来不及,就一头扎进暮色之中。 廖胜军看见是浮游冰,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让你办件事情,都能办成这样,你该不会是通敌叛国,向着墨国吧。” 浮游冰顾不上疼,噗通跪在地上,光是听声,膝盖骨都够受的,“将军,末将绝对忠心与北国,家眷老小都是北国人,怎么可能去给墨国通风报信。”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外面闹成这个样子,总要有人出去顶上,才能让那帮人消气。”廖胜军满含杀机的双眼,布满血丝,就如地狱的恶鬼般死死地瞪着他。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浮游冰在心里暗骂,廖胜军这个王八蛋,这些年自己鞍前马后为他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这是要卸磨杀驴了,休想。欧欧电子书 “将军,这件事是末将不得力,给将军闯下弥天大祸,末将愿意代将军去向镇上的老百姓请罪。” 廖胜军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伸手扶起浮游冰,弹弹他身上的尘土,温言细语的样子着实让人恶寒:“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放心,本将军会保你安然无恙,去吧。” 浮游冰眼珠子提溜乱转,嘴里一个劲的感恩戴德,出了大帐,狠狠的吐了一口,叫来自己的亲信,嘱咐几句,大步向着营帐外黑压压一片的人群而去。 天即亮未亮,旭日还未取代那轮弯月,老百姓群情激奋,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叫骂着,离近了才看清楚,他们的手里都拿着锄头和扁担,就连妇女都拿着菜刀,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浮游冰转念一想,廖胜军要拿走人家赖以生存的口粮,是谁都会奋起反抗,何况北国国泰民安数年之久,大家都安稳度日,鸡鸣狗盗之事少之甚少,北国的士兵却去偷老百姓的东西,势必要找个合理的说法。 “大家听我说。”浮游冰选了一处最高的地方,方便大家都能看到他。 围着老百姓的士兵开始蠢蠢欲动,仔细打量,不难发现,虽然穿着同样的军服,却是换了一拨人。 浮游冰的心腹冲他点点头,其余的人都退到了很远的地方,就连廖胜军此时想要靠近,都要经过浮游冰的允许了。 “大家的心情,我是能理解的,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好,不该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军中粮草本来很足量,无需去麻烦大家。” “昨日,忽然起了一场大火,将粮草都烧掉了,我们这么多的士兵为了保家卫国而来,你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吧。” 镇长越听越生气,这是什么狗屁解释,就是说他们不能饿死,那么老百姓的命不值钱,就该饿死嘛。 他站在前面,掐着腰,大声吼道:“满嘴喷粪,你们的粮草烧没了,就该向朝廷去讨,去要,凭什么要拿我们老百姓,还是用这种鸡鸣狗盗的不齿行为,有违孔孟之道。” 浮游冰那是油腔滑调,贼眉鼠眼之人,这一打量,便知这位老人在镇上说话定是德高望重的,只要激怒他,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你这位老人家说的未免太过偏薄了,我们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抵御外敌,你们就该支持才是,即便朝廷的粮草要来,也要有些日子,难道就看着我们这些人都饿死嘛。” “若是我们这些人中有你们的亲人,你们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都饿死,墨国的军队打过来,你们一样要做阶下囚,做亡国奴,到时候,你们的粮食就是墨国的,还能站在这里,跟本将军讨论何为孔孟之道。” 浮游冰这张嘴倒也不是吃素的,那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还能对付不了这些老实的庄稼人。 “你们这些狗屁将军,就会踩在我们老百姓身上作威作福,北国慕青公主,人家活得好好的,你们居然敢瞒着朝廷继续开战,昨日烧了粮食的天火就是对你们的惩罚,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保家卫国,你们这是挑起事端。” 浮游冰听出话里的意思不对呀,两军阵前的事情,倒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传出去倒也正常,可昨天到现在,他们并没有派人到镇上去采购肉菜,怎么会说着这么有理有据的。 疑云刚起,他就丢在了一边,当务之急,是要让瓦城的知府大人过来,才好将廖胜军的罪行做实,这样自己才不至于被廖胜军事后灭口,那样的小人,才不会兑现承诺,更不会保他安定。 “你们这么多人闹到军营也无计可施,来人去将那些人赶走,将我们的士兵救回来。” 镇上的老百姓一听就急了,这明摆着是要以多胜少,欺负人呀。镇长将长矛一戳,“老夫今日就要看看谁敢向前一步,老夫曾经跟随过先帝爷,虽然解甲归田多年,也容不得尔等这般不讲理。” 浮游冰轻蔑的笑了,别说是先帝爷,就是当今皇上,他们都是鞭长莫及,远水解不了近渴,何况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亦是常态。 两方人马正在对峙不下时,由远至近传来马蹄声,浮游冰是武将,一听便知,来的人马着实不少,该是瓦城的知府大人到了。 要说旁的官员,廖胜军倒也是只手遮天,毫不在乎,可瓦城这位知府大人,那是大有来头,他是皇上的亲弟弟,王爷的身份,为何在瓦城做了知府。 只因他的母妃,如今的太妃娘娘,喜欢瓦城,自小也是在这里长大的,他本来可是将瓦城当做他的封地,自娱自乐,做个闲散王爷,偏巧前些年瓦城做了个飞贼,最后被他跟揪出来的,老百姓一呼百应,他便顺理成章,接了瓦城的知府。 这些年,瓦城一带能风调雨顺,夜不闭户,他可是功不可没,这位王爷眼里揉不得沙子,廖胜军若是栽到他的手里,那就是就地正法都不为过呀。 依着这位耿直,刚正不阿的性子,只要见到慕青公主,北国进军的目的就彻底瓦解了,究根结底那也是皇家自己的家务事,孰轻孰重,浮游冰可管不了,只要能保住他的这条小命,就是谢天谢地了。 这位知府大人在家排行最小,故而,朝中上下都尊称其为小王爷。镇长像是看到了救星,就要叩拜。 小王爷鲤鱼打挺从马上跳了下来,顺手搀扶住他,“你老的大礼,本王可受不起,您在先皇身边多年,都不曾被训斥,便是大智若愚之人。” “小王爷,我们都是平民百姓,若不是被逼无奈,怎么敢于官家斗法,实在是被逼无奈,他们要抢走我们的粮食,将我们活活饿死呀。” “岂有此理。”这位小王爷看上去也就是刚刚三十出头,皮肤白皙,容颜清秀,倒有几分书生气,可从刚才下马的动作,不难看出,亦是有功夫的。 “末将给小王爷见礼。”浮游冰一副中规中矩的模样,哪里还有刚才的趾高气昂,嚣张跋扈的样子。 镇长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他,像是被气急了:“就是他,口口声声礼义廉耻,确实要我们将口粮拱手让给他们,军营的粮草被天火少了,他们居然就能恶毒的要偷走我们的粮食,小王爷,有一便有二,若不能拼死护下我们的粮食,我这个镇长倒不如死了干净。” 镇长老泪纵横,心酸苦楚,多少让小王爷有些动容,看向浮游冰的眼神如利剑般,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这么一折腾,东方已见鱼肚白。小王爷冷冷的问:“廖胜军何在?” “将军劳累,已然睡下了。”浮游冰这是在火上浇油,军营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主帅还能安然入睡,这是多大的讽刺。 “前面带路。” 浮游冰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迈着小步走在前面,并未让任何人去回禀廖胜军。 镇上的老百姓将军营为了个水泄不通,誓要讨个说法,必须得到保证,不再去找他们的麻烦。 大帐之内,廖胜军脱了铠甲,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这个廖胜军果真是个心大的,有了浮游冰的信誓旦旦,他便以为高枕无忧了,岂能料到后面好戏等着他开罗呢。 小王爷当仁不让就要进去,被浮游冰拦住,“还请您稍等,末将这就是回禀将军。”他说话时,声音压得极低。 廖胜军睡得昏昏沉沉,被浮游冰推醒,“怎么,已经处理好了吗?这次本将军也要为将士们做个表率,那就委屈你了,军棍是躲不过去了。” “单凭将军处置,可是那些去镇上偷运粮食的士兵是无辜的,他们都是在执行将军,您的命令,若是被处罚了,心寒之后,就不能继续为将军效命。” “军中还缺士兵嘛,堵了嘴,就地正法,以儆效尤,你就是疏忽,渎职之罪。”廖胜军毫不犹豫,士兵的命在他眼中还不如蝼蚁。 浮游冰刚要再说什么,小王爷气呼呼的摔了门帘跨步进来,“廖将军,好大的口气,北国数万将士的生命,在你的眼中就是一文不值嘛,本王觉得,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廖胜军这下是彻底吓醒了,“小王爷,下官不知您过来了,有失远迎。” “不敢担,廖将军对为国捐躯的士兵都能不屑一顾,本王可担不起你大驾远迎,弄不好,本王今晚都要死在你的军营里了。” 廖胜军脸色大变,跪倒在地:“下官绝不敢以下犯上,还请小王爷明鉴。” 小王爷紧闭双眸,手指握紧,然后冷冷的睁开眼睛,瞳孔如乌黑泽润的玛瑙,眼里散发着一股清冷的寒光,冷冽逼人,精锐犀利,透着浓浓的冷淡无情。 征收苛捐杂税往往是国家灭亡的根本,这个廖胜军胆敢让士兵是偷盗老百姓的粮食,简直是可恶。 “本王问你,外面的那些士兵,可是你安排到镇上去的?你的粮草何时被烧的,可有快马加鞭向长安城报备?” 几句话问的连胜军哑口无言,仔细想想,小王爷未免管得太宽了。 “小王爷,粮草被烧,下官正在写上奏的折子,这点无需您挂心,至于派人镇上,乃是浮游冰个人行为,也是心疼将士们没有粮食可吃,下官一定严惩不贷。”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百般抵赖,小王爷抬腿便是一脚,将他踢到了四仰八叉,廖胜军何时栽过这样的跟头,立马就不舒服了:“小王爷,下官敬重您是皇室王爷,并非下官要一再忍让,这是军营,那是下官管辖之地,小王爷未免手伸的太长了。” 终于露出了丑恶的嘴脸,“来人,将廖将军压下去,本王要对着三军发号施令。” 廖胜军太过自负,居然忘记了,这位小王爷深藏不露,看似文弱书生,却是拜过名师,自幼习武之人。 三军将士被集结在军营最大的空地上,连带镇上的老百姓,密密麻麻的,根本数不清,还有些站不下的,就只能靠着帐篷的边上,能听清楚就行。 浮游冰就像哈巴狗般的跟着小王爷,人家连一眼都吝啬于他。 冉青自从见到慕情之后,便惴惴不安,大哥若是在墨国的军队里,不会对他置之不理,应该有消息传递过来,哪怕只是报个平安呢,可是一夜过去,大哥毫无音信。 他的心中越发有些慌乱,刚听说,军营之中居然有人去镇上偷粮食,这可是重罪,骚扰百姓,实在不应该。 他站在队伍的前面,浮游冰的嘴脸,让他很是不屑,平日里不愿意与廖胜军等人为伍,军营让他们搞得乌烟瘴气,战斗力没有加强多少,歪风邪气倒是很多。 瓦城知府大人,就是所谓的小王爷,冉青有所耳闻,但是人家常年不在京城,每年过年进城面圣,他不够资格,只有皇家的人才能见到,故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今日倒是在这种阴差阳错的机缘巧合下见到了本尊。 “各位将士,本王是瓦城的知府,今日叨扰军营,是为一桩公案而来。你们的廖将军,粮草被烧,因担心官职有损,并未上报朝廷。而是,丧心病狂的派人去镇上偷窃老百姓的口粮,此举实在是可恶。”御书屋 “廖胜军身为将军,不知约束部下,还怂恿纵容他们去做这么龌龊,有违国法的行为,本王就代皇上行驶军法。” “去偷窃者,念在尔等是受人指派,每人是军棍,浮游冰知法犯法,不知劝解,反而火上浇油,此等行径,十军棍,押解回长安,廖胜军,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廖胜军猛然抬头,“我是皇上钦点的将军,领兵出征,你有何权利临阵换将。” “本王会禀告朝廷,由本王亲自挂帅,朱冉青为先锋,与墨国对峙,本王信心满满。” “来人,执行。” 不等廖胜军在说些什么,他的嘴就被堵上了,镇上的老百姓拍手叫好,纷纷愿意献出部分粮食,缓解军营的燃眉之急。 均被小王爷婉言谢绝,他命人快马加鞭,去瓦城,要求各家富户都捐献粮食,他更是将府中的储备粮全部拉过来,命人赶紧向长安上书,将这里的情况一一言明。 朱冉青还在震惊当中,未回过神儿。他与小王爷素味平生,人家一上来,就点了他为先锋,这着实让初入战场的冉青有些木楞。 还好周围有人及时提醒,他才上前与小王爷见礼。 这位小王爷送走了镇长及百姓们,将他带来的随从安顿到军营各处,稳定军心。 转身看着面前玉树临风的朱冉青,“你不必多礼,本王与你的兄长是忘年交,对你略有耳闻,知晓你的性情耿直,不是藏私阴暗之人,提你为先锋,你只管放手去做,本王会为你撑腰。” 冉青鼻子发酸,想起哥哥,眼眶都红润了,“你哥哥如今可还好嘛?” “哥哥一直跟在慕青公主身边,我亦很久不曾见到了?”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见到慕青的事情说出来,母亲的嘱托依旧萦绕在耳边。 小王爷扫视一周,确定没有闲杂人等,“你是在担心皇家对慕青的态度,其实,不管这场战争的起因是什么,老百姓只想安居乐业,绝非战事。皇兄多年的运筹帷幄,本王并不赞成。” “罢了,不如就由本王将这件事情挑明,即便惹皇兄不快,本王亦不会退缩。” 这才是真正的男人,真性情,为了普天下的百姓,愿意冒着被北国皇上迁怒而成全天下太平的仁义之举。 上官与晋王爷在月下小酌,倒是有些惬意的,唯独不足的便是,晴儿不能作陪:“王爷,果然是高明,廖胜军被斩杀,于我们是有利的,主战派的退出,或多或少都能给战机带来转机的。” “上官将军多虑了,北国的这位小王爷,侠肝义胆,义薄云天,定然会出手制止这场战事,他需要的也不过是个顺理成章的借口,既然大家的目标一致,我们何必要躲躲藏藏,大大方方出手帮他一把就是了。” 上官又斟了一杯酒,亦给晋王倒满,“王爷就是出于对这位小王爷的相惜之情,才让瓦城的米铺全力以赴捐献了大米和食盐。” “上官将军对本王的事情,知之甚多,本王都怀疑,你是不是在本王这里也安置了眼线。” “不敢,这是朝廷的情报来源,在下不管是看了一眼。”上官颇为狡猾的掠过。 “明日这位小王爷便要亲自见见慕青,这场战事或许就要告终了。”晋王对着月亮敬了一杯酒,惹得上官一阵眼热。 再一次的两军阵前,慕青与战王还是同乘一匹马,不同的是,慕青这次坐在马前,战王用手环住她的腰身,两人款款而来,有种神仙眷侣的美感。 冉青上前一步,深鞠一躬:“属下见过慕青公主,公务在身,不便下马,还请公主恕罪。” “表哥,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承认我的身份,该是表妹先行谢过才是。” “王叔,慕青身子不适,不能下马行礼,还请见谅!” 小王爷大手一挥,“这里本就是是非之地,请公主入营帐一叙。本王倒是有些话,要与你交代。” “王叔客气了,侄女汗颜,这是墨国的战王,侄女的未婚夫婿。”战王点点头,大家上马向着北国的军营而行。 冉青跟在慕青的身后,马儿四蹄扬起,引得尘土飞扬,一行人绝尘而去,渐渐的消失在晋王的视线了。三公子颇为担忧,“北国一直要除掉慕青公主,嫁祸与墨国,这样一去,会不会不妥?” 第三百一十四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感受到小王爷全身似乎被冰霜冻结,那种冷和熬,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慕青对这位王叔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只依稀记得,每年的除夕家宴,王叔都回来,他们是晚辈,坐的远些,姑娘家羞涩,很少抬眼主动看向别处,倒是从未留意过。 战王则不以为然,四哥说了,此人可以信任,那就是没有问题,四哥看人一向很准,四嫂给了一些特殊的药丸,关键时候可以用上的,逃离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冉青几次要开口询问大哥的情况,都被慕青搪塞过去,冉成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却是很诡异,不要说冉青质疑,就连小王爷心中都有些打鼓。 “慕青呀,这次回来有何打算?” “王叔,战王准备接我回墨国完婚,之后的事情,均有战王决定了。”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是亘古不变的规矩,小王爷自然是清楚:“怎么没有见到朱冉成?” “表哥,他不在了,是为了保护我而被黑衣人杀死的。” 这是出门时,晋王特意交代的,一方面可以让朱冉青将这笔账算给北国,另一方面美化了朱冉成的死,让北国哑巴吃黄连,给朱冉成以英雄的名义入殓。 朱冉青眼前一黑,差点摔下去,还是身边的随从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少爷,您可要挺住呀,朱家就靠您了。” “大哥的尸骨在哪里?”冉青有气无力的问,脸色铁青,硬撑着。 慕青看着心疼,狠狠心:“尸骨已在来的路上,再有几日就会到了。” 他们是快马加鞭赶来的,战王将朱冉成埋在了西口,可是晋王觉得不妥,让人起出棺木,随后送往北国。 冉青从营帐出来时,走的歪曲扭八,就差跪倒在地,他死死地撑着,终于走到了自己的营帐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慕青与小王爷叙叙家常,便起身要离开了,倒是战王对北国此次的态度,颇有微词,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北国居心叵测,实在是不值得深交。 小王爷送走二人,心中思虑,如何才能将此事圆满的解决。两国若是起了战事,老百姓都要遭殃。 墨国是生灵涂炭,颠沛流离,北国就是加重苛捐杂税,好男儿要充军,老弱妇孺,如何支撑着家里的农活,又如何交的出多出好几倍的税收。 皇兄的野心早些年便有,此番听闻慕青与战王联姻,他还庆幸,能让两国太平几年,等到皇兄上了年纪,就没有那么争强好胜,这场战事或许还能避免,也未可先知。 “小王爷,太妃娘娘来了。” 惊动了母妃,小王爷很是心惊,在先皇的众多嫔妃中,太妃能毫发无损的活到现在,亦是能人。 先皇去世,先皇后将后宫的嫔妃统统用于陪葬,好几个子嗣因反对,被先皇后加以迫害,太妃便主动请辞,带着年纪尚幼的小王爷到了瓦城,不再过问宫中之事,太妃的举动得到了先皇后的首肯。 皇上亦念及手足所剩不多,便对小王爷慈眉善目,好了许多。 太妃的装扮就是普通后宅的老夫人,没有奢华的首饰,更没有丫鬟奴仆成群,简单的两个老嬷嬷陪着。 “母亲,何事惊动您奔波到这里?” 太妃对这个儿子很是在意,母子连心,只求自保:“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糊涂,虽然能就苍生于水火,可是宫里的那位哪里肯放过我们,当初,娘就是小心再小心,我们母子才勉强躲过一劫,这下可如何应对才是?” “娘听闻你出府,便猜到你的性子八成要这么做,紧赶慢赶,还是迟了,都怪娘这把老骨头,经不起车马颠簸,才耽误了事。” 太妃一阵儿捶胸顿足,泣不成声,想起当年在宫里处处是暗桩,他们母子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好不容易活着出了皇宫,儿子一股热血沸腾,对北国兵犯边境,颇有微词。 她是日防夜防,还是没能将儿子看住,眼下可怎么办才好,把这位太妃娘娘给愁的。 晋王站在边城的城墙上,俯视下面的车水马龙,城内的百姓,为了一日的生机正在忙碌奔波,晴儿从城墙的一边走过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知我者莫过于娘子也。” “边城的景色不错,慕青他们该回去了,我们要回去吗?”85 “嗯。” “那北国若是将粮草及时供给,墨国这场战争是不是还要继续?” 晴儿眉峰紧锁,老百姓的日子就难熬了,北国与墨国虽然实力悬殊,可若是墨国拼死一战,只能是两败俱伤,哪边也捡不到便宜的。 “是呀,娘子考虑的甚是,可若是北国野心勃勃的皇上,成了先皇,那么这个国度是不是就要安分几年了。” “这个主意不错,可惜北国的皇宫戒备森严,岂是我们想要刺杀,便能成功的。若是一定要这样去做,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晴儿容颜绝色,清丽胜雪,声娇如燕,婉转似莺,让晋王更加舍不得撒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抱着晴儿下了城墙,直接上了马车。 “娘子,给母后送去的药早就到了,等我们回到京城,母后的毒素或许就解除了,母后就再不用受病痛的折磨了。” “这件事情本就是水到渠成,说说,你准备如何让北国换个储君?” 她含笑娇嗔,语气柔媚,晋王看着心猿意马,将晴儿放平,俯身上去,晴儿起初推搡他几下,慢慢就随了他的心愿。 慕青与战王闲散的骑马,一路说说笑笑回到了军营,上官将军去巡视,并未在营帐之内。 倒是与墨卓涵不期而遇,两边互相见礼:“末将在京城久闻战王的丰功伟绩,心中敬仰不已,今日终于得见真颜。” 战王不喜欢虚伪客套:“你我是堂兄弟,亦算一家人,日后不必这么客气,称呼七哥即刻。” 墨卓涵目送两人远处,闪到帐篷的侧面,流珠木木的看着他:“世子,您交代的事情,奴婢不能如愿帮您办妥,还请责罚。” 流珠这些日子静下心来,想了很多,喜鹊总是旁敲侧击的点醒她,报恩有很多种方式,这种极端的还是算了吧。 “井皇叔这次并未前来,你的任务暂时搁置吧,还有你的身子怎么样了?” 流珠面色娇羞,声音低哑:“好了很多,劳世子惦念。” 暗一跟着喜鹊躲在草丛里,恨不能上前将流珠打醒,这个丫头,人家都利用你到这个份上,你还是执迷不悟,正如小姐所言,流珠这丫头是陷进去了,被墨卓涵吃的死死的。 看着两人走远了,暗一将喜鹊带出草丛,“流珠是大人了,有自己的心思,我们即便恨铁不成钢,也要人家领情才行,日后管好我们的事情就行了。” 暗一还有一种担忧,喜鹊管得太多,引起墨卓涵的不满,他会不会对喜鹊动手。 “你虽然是王妃的贴身丫鬟,一般人没有胆子动你,可墨卓涵这个人猜不透,藏得太深,你要小心些。” 喜鹊经暗一提点,心中惊慌,好在“悬崖勒马”,及时醒悟了。流珠不会加害她,若是被墨卓涵惦记了,还真不好说。 冉青坐在空旷的草地上,仰望星空,呆愣愣的眼神,脑子里全是与哥哥在一起的画面。 这次北国派人去追杀慕青,他是知情的,可是却不曾想办法通知哥哥,他心里侥幸的以为,战王会在慕青身边拼死护卫,但是墨国的那些侍卫,也能抵挡一阵儿,绝不会轻易让北国的刺客得手,就如当初他们来墨国的途中,战王不是就将北国的刺客解决掉了嘛。 他一遍遍的自责,不该袖手旁观,大错已然铸成,再不能回头了,悔恨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落下来,他痛心疾首,却无济于事,想起在北国,对哥哥-日思夜想的母亲,他有何颜面回去,一拳扎在草地上,泥土的坚硬,让他的手指瞬间鲜血奔流。 随从吓得六神无主,手忙脚乱的帮着收拾,朱家不能再没有二少爷了。 北国的长安城,每年就是这两个月份还能感受到太阳的刺热,其余的时候多是白雪皑皑,百姓们换上夏衫,享受着一年之中难得能日日吃上新鲜蔬菜的季节。 九皇子练剑一个时辰,浑身大汗淋漓,向着东宫而来,他需要沐浴更衣,再去给父皇母后请安。 这一年,九皇子长高了不少,到了东宫,人人自危,眼神中泛着闪烁不定的目光,让九皇子小小年纪,便猜出母后可能有事。 他淡定的进了耳房,冲洗完毕,与身边贴身太监耳语几句,面色紧张的向着母后的寝宫急急而去。 还未到门边,便能听到刺耳的训斥声,以及杯碟落地的碎裂声,“你说,这就是你的样养大的好女儿,刁钻耍滑,居然能到了战场上,自证身份,她是朕的女儿嘛,怎么就不能为了朕,而隐姓埋名,过完余生。” 第三百一十五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皇后扬头看着高大健硕的皇上,只觉的眼眶慢慢发热,渐渐便蓄了些水汽。 低低地叹口气,抽泣之声便在大殿之上隐隐响起:“她是臣妾十月怀胎所生,亦是皇上的亲骨肉。即便皇上有雄韬伟略,壮志濠情,臣妾都能成全。” “您几次派人去刺杀慕青,臣妾都是知情的,可是,就因为皇上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的天,臣妾的依仗。臣妾就是疼死痛死都让人去给慕青送过一次口信,难道臣妾做得还不不够嘛。” “皇上大动干戈来斥责臣妾,可曾想过,臣妾作为母亲,对女儿的亏欠,若是慕青就这样如了皇上的意愿,永远的沉睡,不再醒来,皇上可能想到,臣妾夜不眠的苦痛。” 皇上眸如泼墨,耀着碎碎晶光:“好一个心痛难当,你不过是用慕青的性命换取你儿子的太子之位罢了。不要把朕当傻子,你心里打的何种算盘,真会不知嘛。” “朕正值壮年,儿子还会一个接一个的有,即便现在,亦不是只有你的儿子,朕就是给了九皇子太子之位,那是用他姐姐的前途性命换来的,他知道了一样会接受,这就是皇家,冷血也好,寡情也罢。” “北国必须在朕的手里,一统江山,至于小王爷所说的生灵涂炭,百姓的苛捐杂税,统统都是扯淡,若不是北国强大,墨国难道就不会生出要吞并我北国的想法嘛,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难道就不懂吗?” “朕不管你用何种方法,威逼利诱,循循善诱都罢,必须给朕将慕青的问题解决掉,否则,朕就废掉太子,将你打入冷宫,朕就要慕青看着她的一意孤行,你们该有如何的下场。” 人若是疯掉了,在没有理智可言,北国的皇上,现在就是如疯子般怒吼,咆哮,要天下人都知道,他一统江山的决心。 九皇子几乎是震惊、愤怒和怨怼同时存在。震惊与父皇的冷血,愤怒与,母后竟然是姐姐的性命不顾,就是为了这莫须有的太子之位,更加怨怼自己,就是因着他的缘由,母后放弃了姐姐,父皇有了拿捏母后的把柄,以及威胁姐姐的权杖。 目送父皇的身影离去,他匆忙进去,想将瘫软在地上的母后小心的扶起来,他个子还不够高,力量还不够大,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嫌弃过自己长得太慢。 几个大宫女帮着一起将皇后扶起,放在贵妃榻上,她挥挥手,宫女们鱼贯而出,退到了门外,她拉着九皇子的手,泪水吧嗒吧嗒的掉,一言难尽,这就是后宫女人的无奈,仰仗皇上的宠爱度日,可这点可怜的宠爱还要看皇上的脸色和心情。 九皇子已然成熟了许多,不像同年的孩童那般幼稚,“母后,您喝些水吧,要爱护自己的身体,否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们。” 皇后更加的伤心,女儿护不住,儿子保不住,她真的很无能,现实就是这般残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母后,姐姐真的还好吧?”九皇子坦诚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慕青的担忧,皇后心中慰藉,她的儿子并没有被权势蒙蔽了双眼,他从心里还是惦记关心慕青的。 “还好,你姐姐就要与墨国的战王举行大婚了,经历了种种,战王是值得你姐姐托付终身的人。倒是可惜了你的冉成表哥,为了保护你姐姐,这次受了重伤,已然不在人世了,母后心里难过,不知该如何面对你的姨母。” 朱冉成自小就聪慧过人,文韬武略样样出挑,就连北国的皇上都要钦定他为下一任的首辅,当九皇子的左膀右臂,却这样就夭折了,那样风华绝代的少年,怎不让心疼叹息。 冉青的消息传到朱府,侯夫人几度晕厥,朱聘婷更是以泪洗面,那是给她遮风挡雨,为她谋划人生的大哥,朱家的顶梁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北国表面上追风一等侯爷,背地里却什么赏赐都没有,外眼人都能看明白这里面的道道,侯夫人岂能不痛心,可怜儿子执迷不悟,明知是北国的刺杀,却还要傻傻的护着慕青。 皇后想到妹妹的性子,此时,怕已经对皇上恨之入骨,连带他们母子亦不能幸免,作为亲姐妹,她何尝不痛心,不难受,可她势单力薄,无力回天了。 九皇子却显得异常镇定,哪像个六岁的孩子,“母后,小王叔快要回长安了,到时候,孩儿想要单独见见小王叔,还请母后帮忙安排。” 御书房里,皇上气急败坏的将小王爷上的奏折撕了个粉碎,什么狗屁廖胜军通敌,将粮草给烧毁了,还到镇上去偷盗老百姓的口粮,已被就地正法。 浮游冰正在押解回京的路上,这些都不足以让他暴跳如雷,真正的原因是他的这位好弟弟居然承认了慕青的身份,那就意味着北国是个笑话,开战的理由不成立,北国就要面临撤兵,他这些年处心积虑,好不容易可以施展抱负,却是如此草草收场。 他不甘心,又怎么能甘心:“传朕的旨意,让小王爷火速回京。” 小王爷再次睁开眼睛时,就撞入了一双布满血丝,浑浊不堪的双眼,冉青一夜之间就像是换了个人,神情呆滞,碎碎叨叨,仿若看的很远的地方,却从不将心思放在眼前。 随从吓得手足无措,跟着少爷后面,就这样寸步不离的游荡。这都一夜过去了,少爷好不容易停下来,却是到了小王爷的账内。好吧 卫兵们本要拦着,看到朱冉成这幅模样,一时愣住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让他捡了空子,进了营帐,这才有了刚才的那出。 小王爷缓过神来,支起身子,无疑中触碰到冉青的手,冰凉如三月寒天,他闪过冉青,急切的询问身后的随从。 吓得早就一肚子委屈,又是六神无主的小厮,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将昨夜回去后的情景,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冉青是伤心过度,忧思成疾呀,八百里加急的传召一送过来,小王爷就知晓这趟长安之行,是无法避免了,但走之前,他想与上官见一面,听闻晋王爷也在,那倒是更好了。 北国军营来的拜帖,上官在手中掂量,战王对北国这位小王爷的印象颇好,慕青虽不曾多接触,感觉还算坦诚,比起她那位所谓的父皇,就要光明磊落的多了。 晴儿陪在晋王身边,并未出声,她似乎习惯了倚靠这个男人,因为他靠得住。 晋王用手指轻敲桌面,一下下的,很有节奏,在静悄悄的营帐内,显得更外好听。 “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北国朝廷给小王爷下了传召,八百里加急,长安城那位怕是要坐不住了,这是要问罪呀。” 上官将刚拿到的线报递给晋王,这个时候登门,非比寻常,晋王在,自然是要他来定夺的。 “本王是在军营暂住,单凭身份就要让上官将军这样全权信任,实属不妥,此事,还需将军亲自定夺,本王与七弟协同就是。” 晋王一向懂得分寸,上官将军谦虚谨慎,他们却不能仗势欺人,上官是元帅,阵前之事,理应由他定夺。 战王亦跟着附和,就连三公子对这位未来的岳丈都是恭敬有加,木宁远是旁听,不会多嘴。 这么看来,上官到显得再推脱就是矫情了,便欣然应允。 因着时间紧急,便定在了辰时,好在两军相隔不远,传令兵快马加鞭,打个来回,也就一炷香的时辰。 冉青的情况不容乐观,兵营的军医都未见过,一时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还是冉青身边的小厮壮着胆子提醒,说是晋王妃医术了得,如果可以,能否请晋王妃帮助医治。 若是平常,小王爷会断然拒绝,可冉成是慕青的救命恩人,这样算来,冉青的病情,慕青不会袖手旁观。 事不宜迟,小王爷上马,带着一队人马扬长而去。冉青坐在马车内,都是泥土路,显得异常颠簸,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能从梦中清醒过来。 上官出于礼貌,带着众人在营帐外等候,墨卓涵对北国的这位小王爷很是好奇,有些传奇色彩,北国的皇上,那是心狠手辣的,登基以来,将他的手足兄弟杀的杀,废的废,唯独留下了这位小王爷。 足矣见得,这位小王爷手段了得,能够独善其身,绝非泛泛之辈。 一阵尘土扬起,远远看去,湛蓝的天空顷刻间被渲染了一片土黄色,很是碍眼。 小王爷离上官数十步远时,便下马,将缰绳丢给跟随,大跨步走来,冉青被小厮扶着,跟在身后。 大家寒暄几句,一起入了营帐,小王爷抬眼一扫,并未见到晋王,出于礼貌,向战王打听。 “小王爷可是有事?我四哥平日里不理朝政,闲散惯了,不喜欢约束,故而不曾出迎。” “倒不是本王有事,只是身边的副将朱冉青因为悲伤过度,得了失心疯,想请晋王妃给看看。” 第三百一十六章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刺眼的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将光线撒了进来,慕青静静的审视着那目光呆滞的少年。 一夜不见,冉青的青丝乱了许多,嘴角隐隐还残留着血渍,胸前的衣襟开了两颗盘扣,衣角像是被树枝挂到了,有了划痕。 整个人眼神空洞,容不下任何东西,慕青心中一紧,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她伸手回握战王,抓得很紧。 上官有些为难,晋王身份尊贵,王妃又是千金之躯,这怕是不妥。 慕青拉着战王转身出去,小王爷是何等精明之人,若是他单独前来,晋王爷不愿相见,倒也合情合理,他还不能强求。 冉青生病,慕青不会袖手旁观,这样一来,晋王定然会陪着晋王妃而来,那么他们的见面亦就是顺理成章了。 晋王穿着很随意,一身青色绣着银边的衣服,并未有其他的装饰,乌黑的长发也仅仅只有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支白玉簪固定住。 两人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慕青拉着晴儿,站在冉青的面前。 在京城时,去过几回战王府,冉青是见过的,不过,这幅落魄模样,倒是差点没认出来。 晴儿看病不似中医那般望闻问切,按照西医的方式检查:“他是有了心结,药物,我没有,或许有一天,他会突然就好了。” 心理疾病,伤心过度,朱冉青需要很强的刺激,或许还能恢复,毕竟现代的药物,这里没有,晴儿亦不可能制作出来。 朱冉青的情况只能听天由命了,晴儿无奈的摇摇头,她很遗憾,这种心理性疾病,很难治愈,有时亦会突然就好了。 上官与小王爷达成共识,暂不开战,小王爷回北国想办法,劝阻皇上,取缔这次战争。 上官本就无意于战争,能停战是最好,慕青还活着,这便是铁证,推翻了北国进宫墨国的理由,这下北国皇室八成不会善罢甘休,有小王爷从中周旋,甚好。 离开上官,走到一片土坡的洼地时,一辆不显眼的马车,晋王掀起帘子,小王爷爽朗的笑了,两人果真是有默契的。 看似普普通通的马车,里面可是五脏俱全,奢华程度,不亚于京城皇室的王爷马车。 “还是晋王爷财大气粗,能用紫檀木做了马车内源,实在是奢侈。” “小王爷特意给我留了口信,不会就是想要看看这马车的构造吧。” 晋王爷斟了一杯茶,亲手递给小王爷,可是相当大的脸面了:“承蒙晋王爷抬爱,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请讲。” “这次回长安,并不乐观,我认下了慕青,皇兄必定勃然大怒,我回去就是个幌子,定然会另外派人,再以别的借口向墨国开战,故而,我想请晋王帮忙。” 晋王宛如希腊雕像般俊美的脸庞轻松自如,眉宇间没有透出不悦,但也算不上好看,面容上看不出嫌弃,也看不出他究竟作何打算,按道理,精明头顶的晋王爷,早就料到,他要做些什么,却能稳稳的坐在这里。 “在下想借您在长安城的各大钱庄一用。” “哦,愿闻其详。”两人窃窃私语,茶水的雾气慢慢升腾,却丝毫不让马车觉得湿气颇重,这就是紫颤木的好处。 长安城内白日里气氛颇高,夜晚却是冰冷的,这就是北国与众不同的地方。 池水很冰冷,九皇子憋在河里整整游了半个时辰。这段期间,他被冻得无数次想从里面出来,但又一次次的让自己学着忍耐。 紧跟着的侍卫警惕的盯着四周的情况,如若有人过来,便要提醒九皇子了。 皇后将心情收拾妥当,娘家是靠不上了,她站在窗边,望着墨色的天空,或许,儿子说的对,丈夫不能依仗,那就全心全意的倚靠儿子,这样才能让女儿活下去。 上官将边城的事情写了奏折交给李大山,让他派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并给家里送去了书信。520 木宁远这些日子和三公子相处下来,那样优秀,出色的少年,配得上他心中的瑾儿,喜欢就要学会祝福,日后,他会将三公子当做好友,一生的挚友。 冷不丁有人从身后拍了他一下,夜色深沉,一介书生的木宁远还是着实吓了一跳,回身时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三公子笑意满满的俊俏小脸冒了出来,木宁远忍不住拿他打岔:“你若是一身女装,愚兄都相信你是真的姑娘家。” “兄长,这是拿我打趣,说我长得姑娘家的脂粉气多些,这是对在下的羞辱,人家可是阳刚气十足的男儿身。”三公子拍着胸脯,难得露出些孩子气。 木宁远险些笑岔气了,“你这个朋友,为兄是认下了,这辈子都不会变了,日后,为兄有了自己的府邸,第一个请你过去做客。” “那就一言为定,小弟定了婚期,倒时候,为兄定然要来喝杯喜酒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是提及瑾儿,木宁远心中再无酸楚的感觉,反倒是轻松自在,为三公子庆幸,能觅得佳人。 边城有晋王的宅子,这是晴儿知道的,可是推开大门的瞬间,晴儿惊喜的抬起头,看到花园内布置的雅致别样,红色的彩绸将树木和绿草都装点起来。 红色的灯笼点缀其中,刹那间就是红色的海洋,晴儿最喜欢红色,那是多好的颜色。 晋王原本唇角弯起的弧度瞬间甄灭了下来,表情又恢复到了一贯的深沉与冷漠,“暗一,本王说的孔明灯,什么换成这些红灯笼了,一点都不稀奇。” 暗一挠着头皮,颇为尴尬,“王爷,这是边城,根本找不到会做孔明灯的,就是这些红灯笼,奴才们还是将整个边城的灯笼铺子都光光顾了,才凑齐了一百零一盏,喜鹊说,是万里挑一的好兆头。” 晋王本要发怒,看着他们诚信办事,着实为难的份上,气消了一半。再看晴儿脸上喜气洋洋,在红色的灯笼中转来转去,欣喜如初的模样,便彻底的消气了,挥挥手,暗一如释重负的溜了出去。 他依旧揽住晴儿肩头,将小女人抱入怀中,“本来想用孔明灯,给你惊喜的。” “我恐高,不适合坐在孔明灯上,再则,那个不是很安全,我建议你也别坐了。” “以前,在我们那个时代,科技发达,还时常会出事故,何况是古代,连补救的办法都没有,还是在地面,我心里踏实。” 晋王牵着晴儿的小手,走到花园的中央,坐在秋千架上,“为夫感谢老天爷将你带到身边,若是没有你,为夫这辈子就不懂得何为快乐,真的,娘子,为夫有你相陪真好。” 他嬉皮笑脸,轻轻的吻住晴儿的红唇,私磨几下,晴儿忽觉一阵儿反胃,猛地将他推开,跑到一边,吐了起来,恨不能将胆汁都吐干净了。 他焦急的手足无措,让暗卫去找军营的大夫,晴儿好不容易缓和下来,觉得昏天黑地,晕晕乎乎,躺在床上浑身无力,大夫急火火的干过来,衣服后背都湿透了。 喘着粗气,不等缓过来,就被晋王催促着,大夫哪里敢怠慢,伸手附在晴儿的手腕上,一盏茶的功夫,大夫眉开眼笑。 “恭喜晋王爷,王妃这是有喜了,不过胎儿不足三十天,胎像不稳,老夫开几服药,您让随从到药店抓回来,喝上几次,老夫再来请脉。” 晋王欣喜若狂的看着晴儿,眼中有了隐隐的湿意,从解毒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暗自祈祷,希望晴儿能早些有了身孕,看来老天爷是听到了他的祷告。 喜极而泣的人都是这样,傻头傻脑,不知所措,让晴儿都有些咬牙切齿了,一屋子人都看着他,他倒好,傻笑着,没了下文。 “大家先回去吧,暗一送大夫回去,喜鹊打赏。”晴儿亲自安排,免去屋内气氛的尴尬。 晋王旁若无人将晴儿拥入怀中,心脏在胸腔内剧烈的跳动着,“娘子,我们有孩子了,真好,为夫终于要做爸爸了。” 喜鹊羞红了脸,转身关门出去,将暗一堵在门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转身跑开了,流珠捂着嘴巴,似笑非笑,打趣暗一,“还不快追,仔细媳妇丢了。” 流珠望着两人的背影,眼中满是羡慕,喜鹊比她幸运,一开始就遇到了对的人,而她,从始至终都是错位的,想到那个男子就在不远的地方,心中的期待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药王谷,药王的情况每况愈下,妙手仙子低头不语,玲姨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边:“大师兄的大限还有几日?” 这样问着实让人难以接受,可是妙手仙子是医者,见惯了这种生离死别,却不得不走的场面,回头望向屋内,“三日之后,便是灯枯油尽的日子了,这些日子,父亲很高兴,你们的到来远比我想的要好很多。” “我们的大师兄很坦然,少年时便如此,对待任何事和人都是如此,从未改变。” 第三百一十七章(大结局) - 庶女的璀璨人生 - 新竹悠悠 夜风吹着,将谷中的黑夜变得更加萧瑟。站在山顶,远远的就能闻见淡淡的花香,井皇叔运用内力驱动轮椅,到了山顶,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被夜风一吹,一股凉意透彻心绯。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有心事?”他对玲姨永远都是温言细语,就好像玲姨是个易碎的瓷娃娃,他小心的呵护,才能在任何时候,都让她安稳的高高在上。 玲姨回身,笑着温婉,“这里的风景很美,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若是日后我不在了,请你不要将我带离这里,我就想待在这里,山清水秀,安静如斯。” 他们这样的年纪谈及百年之后,是个忌讳,毕竟他们还不算老者。可他们的身体透支,已然不如老者的健硕。 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快要入秋了,花儿都谢了。唯有雨水洗净的树叶郁郁葱葱,愈发悠悠透亮,充满了清新的味道。 树林之后,便是一片花圃,花儿都打蔫了,有些已然剩下了花骨朵。 “这是我精心打理了十几年的花圃,从我行动自如开始,我就种下了许多的花,我曾经告诉自己,将来我若是死了,就埋在这堆花儿中间,整日看着蓝天白云,闻着花香,便是我的归宿了。” 玲姨这是在暗示井皇叔,她要埋葬在这里。井皇叔推着轮椅过来,站在花圃的边上,认真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很美,我的玲儿喜欢就好。” 玲姨有些发愣,他应该知晓,大师兄死后要葬在这里,他还能这样平静的接受嘛。玲姨此时才重新认识面前的男人,他似乎变了许多,可是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变了。牛牛中文网 人就是这样,当你要离开的时候,才去珍惜周围的人或物,蓦然回首,好多的东西都变了。 玲姨忽然开心的笑了,她是发自肺腑的笑容。 时光摇曳,从不等人,三日后的清晨,药王安静的走了,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妙手仙子亲手打理父亲的后事。 药王谷的人简单,大家沮丧的默默做事,就连一向坐不住的蜜儿,也变得安静下来,仿若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了一般。 北国的这位小王爷会长安的路程可谓是一波三折,看着漫山遍野丢下的十几具蒙着面巾的黑衣人,小王爷扬天长天一声,“皇兄,您这是逼着我造反呀。” 晋王欢天喜地的带着晴儿准备回京,战王和慕青的婚事亦要办了,三公子的婚期也快到了,还有八王爷与木知希的婚期,这次墨国的皇室要热闹起来了,几位皇子接连传来喜事,战事又告一段落。 就是苦了上官要留守边城,等到北国传来撤兵的消息,才能回京复命。 充满阳光的日子,让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欣喜的笑容,去迎接美好的明天。 本书到此就暂时告一段落了,第一部就截稿了。孩子要面临中考,接下来的我要忙火一段时间。 等到一切稳定后,我会开始续写第二部,谢谢各位读者长期以来的坚持,感谢大家的支持,陪着新竹一路走过来。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