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棺材里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呜呜……呜呜……” 身边这位?具……俊美的尸体又是谁? 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她竟然没死? “痛……”忽然,她的脑海中一阵剧痛,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冲了进来…… 她穿越了! 冲喜?原主也叫沈云乔,丞相渣爹为了升棺发财竟然药死自己正妻生的真千金替抱错的假千金出嫁给摄政王冲喜?! “九叔……你不能抛下朕不管啊……”耳边的哭声还在继续,哭的人正是唯摄政王马首是瞻的小皇帝。 沈云乔被吵得一皱眉,睁开眼活动了一下。 “当啷!”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器皿撞击的清脆声响。 “九皇叔诈尸了!” “闹、闹鬼了……” 棺材外顿时乱成一团。 沈云乔翻了个白眼,看向自己的死鬼丈夫,“遇到我算你走运!” 她心里嘀咕着,微微侧身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她可是J组织里排名第一的神医,人送美称“医中女皇”,活死人肉白骨,向来能同阎王面对面地争抢。 嗯? 蹊跷…… 此人乍一把脉毫无脉象,分明是一具死尸无疑。可通过她的独门秘术“深脉术”便可以探出,他的脉搏正以一种十分隐蔽的方式,极其轻微地、有节奏地跳动…… 假死? 沈云乔的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不过未及多想,棺材外便传来了小皇帝的声音:“皇、皇叔……是你吗?是你醒了吗?” 沈云乔谨慎地衡量了一下眼前的局势,她知道自己脱离困境的唯一办法,就是先救醒死鬼丈夫。 沈云乔闭目凝神,尝试着开启自己脑海中的医疗空间。 随着“叮”的一声,医疗空间“富贵”敞开了它的心门。 万幸,富贵随她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 “三支银针。”沈云乔用意念吩咐。 随即她的手心里便出现了三根极细的泛着微微光亮的银针。 身为医中女皇她自然掌握了一些强效的唤醒方法,其中“三穴法”最为简单粗暴,植物人都能救活! 沈云乔手起、针落,一切都在电光火石的瞬间…… “来人,把棺材给朕打开,让朕看看皇叔!” 随着这一声令下, 忽然,北堂弈的手指动了一下! 砰! 下一秒钟,棺材盖便被人推开了! 灵堂内的烛光即便穿透红盖头也依旧刺眼,沈云乔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 “啊……啊……” 看到坐着的沈云乔,哭灵的人们更是吓得大喊。 “诈尸了,诈尸了……” “呵呵……”片刻之后,沈云乔一声冷笑。 “女、女儿啊……”一个又惊又怕的声音传来,跪在灵堂外的沈丞相跑了进来。 “你、你……”,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女儿,完全不相信眼前的情况! 沈云乔明明已经被毒死了,怎么又活了? 沈云乔透过红盖头,目光冷冷地落在她这便宜爹脸上。 渐渐,灵堂内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 沈云乔忽地一笑,从容开口:“大家不要害怕,我和王爷都还没死呢……” “刚才我和王爷站在奈何桥上,遇到了一位白发佝偻的老婆婆,她对我们说,‘你二人夫妻缘分刚刚开始,还有一世的恩爱荣华没享尽呢,快回去吧。’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棺材里,平躺在金玉之上的北堂弈听着外面的喧闹,不觉有些奇怪。 如果没记错的话,今晚这个冥婚新娘早就被毒药毒死了,前世他假死后在皇陵内醒来,看到的便是身旁一具微微腐烂的女尸。 “呕。”前世的一幕浮现在脑海,刚从五十三岁重生回来的北堂弈有些遭不住,差点没吐出来。 而这一声,瞬间惊醒了在场将信将疑的所有人! 沈云乔见此,顺势扶起扶起北堂弈,扒开他的眼睛:“大家看,他真的醒了,我们两个一起回来的!” 北堂弈被她捏得眼珠生疼,这女人真是找死。 “放肆。”他挣脱开“女尸”的手,一声低沉冷斥。 顿时,灵堂之内鸦雀无声。 下一秒钟所有人都齐齐跪地:“摄政王息怒……” 就连小皇帝和太后都吓得身子发抖,紧张地看着北堂弈。 沈云乔被这场景微惊了一下,随即她便意识到,脑海中承接的记忆果然不假,面前这位摄政王殿下当真是北凌国只手遮天的人物、权力的巅峰。 原主之前的遭遇和眼下的处境同时提醒她——这是一条天下间最粗的大腿,得抱! “呜呜……殿下您可算醒了!妾身刚才都要担心死了……”沈云乔顿时娇柔地哭了起来,纤纤玉臂环住北堂弈的腰,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抱大腿”。 再次被触碰到的北堂弈冷眉微簇,但感受到自己身上三处极细的银针,便也压住了赶走这女尸的冲动。 他微微调用内力,将救他醒来的三根银针不动声色地逼出体外,低头,修长的手指隔着红盖头捏起女人的下巴…… “就算你是本王的爱妻,也不能当众失仪。”这活阎王的语气中竟透着难得的温柔。 沈云乔藏在盖头下的眼眸眨了眨……这条大腿这么好抱的吗? 没等她想完怎么顺势破解身份一事,只听灵堂之内忽然响起一阵又哭又笑:“太好了,九叔终于醒了,看来冲喜这法子有用!惜音小姐是皇家的福星,朕定要重赏她!” 听到“惜音”两个字沈云乔就一阵头痛。 当然此时头疼的人可不止她一个。 沈文远吓得脸色惨白:“皇、皇上误会了……今日之新娘,不是微臣的次女沈惜音,而是微臣的长女,沈、沈云乔。” “沈、云、乔?”北堂弈玩味地咀嚼着这三个字。 “王爷明鉴!陛下圣旨,让丞相府把大小姐嫁给您冲喜……” 接下来沈文远便巧舌如簧地解释了—— 沈云乔是他与一个乡下女子两情相悦所生的庶出女儿,一直养在乡下,半个月前才被接回来,族谱上沈云乔就是沈家的大小姐,所以他才把人嫁过来。 沈云乔听完,真是给他一耳光的心都有了! 自己好端端的原配正室嫡女,却因为他一心偏袒那个冒牌货、不忍心让冒牌货失去相府嫡小姐的身份,而把她变成了庶出! 可是眼前还是抱住大腿活命要紧。 她凑近了北堂弈,低声:“王爷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解开呢,接下来我一定会好好帮助您的。” 北堂弈眉心微微一挑,玩味地转身看向这个女人……威胁他? 第2章 他这是,被丑晕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一股强势冷冽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沈云乔,她不由感到一阵心慌。 但是下一秒…… 两人挨得太近,男人转身之时,她的红盖头竟挂在了他蟒袍的金线上! 随着男人的转身,红盖头迅速滑落! 一张带着巨大胎记的可怖面容展露出来! 这一瞬间沈云乔甚至来不及遮挡自己的脸! “啊!” 灵堂内一阵惊呼。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北堂弈,一时也被丑得说不出话。 他冷着一张脸面容沉静地死死盯住面前的女人…… 然后,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沈云乔:“……” 他这是,被丑晕了? “皇叔!”小皇帝还是孝顺,及时扶住了晕倒的北堂弈。 场面一度相当混乱。 直到所有人都认清楚了一个事实——冲喜活过来的九皇叔在看到新娘的一瞬间又被丑死了! 大家都没了头绪,只得听皇上发落。 “快!还是冲喜有用,快把皇叔和陪葬品再次放进棺材!”关键之时小皇帝力挽狂澜,王府里的人得令火速开干,陪葬品嘛,当然也包括王妃本妃了。 沈云乔…… 还有这种操作? “等等!”沈云乔抬头,直视众人:“让我冲喜可以,但是身份一定要明了。等北堂弈醒来之后,我还是不是他的王妃?” “云乔小姐是皇家的福星,九叔的贵人,明媒正娶抬进来的,当然是了。” 沈云乔从容一笑:“口说无凭。” “来人,传朕圣旨,立刻将沈云乔的名字写入皇家玉牒!” 玉牒是皇家的族谱,入了玉牒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家人了,就算北堂弈再不愿意,他也只能“休妻”而非随便说一句,“把这货给孤扔出去”。 “这还行。”沈云乔达到了目的,二话不说地自己爬回棺材里。 很快,昏迷的北堂弈便被重新塞了进来。 渐渐哀乐再起,百官齐哭、木鱼敲响、诵经声声…… 沈云乔躺在棺材内,感受着身旁之人的体温,气得直翻白眼。 她都不想救他了! 约摸着足足拖了一个小时,沈云乔实在听不下去那些假惺惺的哭声和和尚念经,这才从空间里拿出了一粒软筋丸。 先给北堂弈服下,片刻后药效发作了,她才三根看家银针救醒他。 棺材内,两人大眼瞪小眼,借着夜明珠的光亮四目相对…… 好一会儿,北堂弈恍似眼睛疼地闭上了眼,把头转向一边。 沈云乔继续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这次主动将自己的三根银针拔出来,然后……趁他不备换了个穴位! 吃痛的北堂弈立刻转身,张口却发现……他说不出话了! 摄政王的一双俊眼瞪得仿佛要喷火,可是他面前的女人却笑得万般温顺。 “咚咚咚……”沈云乔保持着笑容敲响了棺材盖。 外面及时传来了开棺的声音。 “哎呀……”轻车熟路的沈云乔伸了个懒腰,“睡了一觉,让大家久等了。” 没有人敢看她的脸,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北堂弈身上。 北堂弈黑着脸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松软,根本动不了。 “王爷醒了呀?”沈云乔笑意盈盈地扶起北堂弈,“快,搭把手,王爷似乎有些乏力。” 北堂弈咬紧牙关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但却倔强地不用人扶,自己强撑着起身,走出了棺材。 然而脚刚一落在地面便有些虚浮。 沈云乔忙扶住了他:“王爷鬼门关里走了太多次,伤了元气。天色不早了,不如让大家都回去吧?毕竟我和王爷也要洞房花烛的呀。” 北堂弈,“……丑女人,你死到临头了!” 可是他说不出话。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云乔用这张吓人的丑脸对他娇然一笑。 “走吧王爷,妾身扶您回房休息。”沈云乔无视众人,扶着北堂弈往后院而去。 在下人们的指引下,沈云乔扶着北堂弈回到了他的寝殿。 利用自己王妃的身份,她强势地赶走了伺候的仆人,使得偌大的寝殿里只剩下她和北堂弈两个人。 北堂弈这会儿闭目养神,端然坐在墨色的锦床上,沉冷的面容让人不寒而栗。 沈云乔秉着“绝不得罪大腿”的友善心思,迈着装出来的淑女步子挪向北堂弈:“王爷息怒,妾身也是在为王爷的安全着想。若是王爷多说话耗费心神,只怕身体中的毒又要复发了。” 北堂弈瞪着她……本王明明是被你丑晕的,什么毒发? “如果王爷答应不责怪妾身,妾身这就为王爷解开。”沈云乔很识相,这会儿她一直盖着红盖头,以免吓到北堂弈。 北堂弈深吸一口气,这会儿也只得点点头。 沈云乔立刻抽出银针,后退一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北堂弈的眼眸已经眯成了一条线,但他终究没有出尔反尔的习惯,说了不追究便不追究。 “你是何人?”沉冷的声音极具压迫力,他的眼眸恍似刀子。 “沈家大小姐,沈云乔。”沈云乔将温柔淑媛的样子装到极致。 “孤王怎么不记得沈家还有一位小姐?”北堂弈不怒自威。 沈云乔柔声依旧:“方才我爹不是说了嘛,才认回来的。” 北堂弈的目光依旧冷而探寻地落在她身上,过了好一会儿,他冷声:“过来,给孤王更衣。” 这丑女人巧舌如簧,而且上辈子分明已经死了。难不成她也是重生的? 北堂弈对面前的女人有了些兴趣。 “这……不好吧?”沈云乔十分娇羞。 “哦?神医姑娘也怕了?不然你以为本王还能自己动手?”北堂弈抬了一下自己的无力的手。 沈云乔笑得温柔:“妾身不怕,妾身是担心王爷会害怕呀。” 说着,她一把摘掉了自己脸上的红盖头。 玩儿呗,谁怕谁?这小子还以为能逼她解开软筋丸呢? 北堂弈顿时吓得一口凉气。 “所以你看呀王爷,我吓到你做噩梦,对咱们都没好处的,毕竟妾身以王爷为天,一心只盼着王爷能富贵安康。” “呵。”北堂弈被她气得斜勾了一下嘴角:“说,你想要什么。” 沈云乔甜甜地一笑,立刻拉着小板凳坐在他身边:“王爷英明!妾身想和王爷做个交易,包管王爷稳赚不赔,如何?” 北堂弈被这张丑脸吓得往后挪了一诺,几乎用下巴看人,一挑眉表示,你说。 第3章 抱住大腿,做个交易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王爷中的这假死之毒不是那么好解开的,想要彻底清除体内毒素,还需要三十天的疗程。每三天服下一粒解药,一共十次……” “假死?”北堂弈前世从未想过自己中的毒竟是假死的! 前世他在棺材里醒来,只以为那毒力量不够。 而毕竟次日便是西魏太子进京的日子,朝政繁忙他也懒得去细察,毕竟想杀他的人多了。 可若说是假死之毒,性质可就不一样了。此人下毒不仅是为了让他死,而是让他醒来之后在棺材里活活闷死,何其狠毒! “怎么,这毒不是你自己服下的?”沈云乔还以为是他自己服下的呢。 北堂弈没有回答她,只是问:“你何以证明你的论断是对的?本王又如何相信你能解?” 沈云乔指了指北堂弈,将他从上到下的那么一扫,意思是——还用我解释吗? 北堂弈深吸一口气,的确,这女人能只用三根银针就将他救醒,并且能让他此时浑身无力,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你的条件。”北堂弈直截了当。 “我为你解毒,你养我一年。一年之后你一封休书给我,咱们天高海阔个不相欠。”沈云乔潇洒极了。 “一年?这毒不是一个月就能解?”北堂弈问。 沈云乔:“……” 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本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外加一千两黄金,时间一到,立刻滚出本王的视线。”这丑女人真是太碍眼了! 一千两? 还是黄金? 沈云乔迅速在脑海里衡量着……最终:“三千两!” “成交!”北堂弈可不差这点钱。 随即一个枕头便扔了过来:“你睡地上。” “喂!我是女孩子啊!”沈云乔真是惊呆了! 北堂弈一挑眉,英俊的样子很是欠揍。似是无声地反问——所以呢? 沈云乔只能咬咬牙,冲着他躺下的背影挥了挥拳头。 不过达成了协议又有金子赚,沈云乔还是很开心的。 她在柜子里自己找了被褥打了个舒舒服服的地铺,第二天一早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惊醒。 “太皇太后奴婢来请‘喜帕’。” 沈云乔立刻弹起来! 却发现北堂弈已经不在房中了! “王妃娘娘可起了?太皇太后让您一并觐见。”老嬷嬷还在说。 沈云乔立刻收拾好地铺,去寝床上一看,墨黑的一张床,哪里有喜帕这个东西? 不过仔细回想,她昨晚的确看到北堂弈坐着的地方,好像压着一块白色的东西。 难道那就是喜帕?一尘不染的喜帕被北堂弈带走了? 门外老嬷嬷催促得紧,沈云乔在房间里找来找去找不到,只得随意梳洗一番,急匆匆去开门。 这老嬷嬷竟是比她还急:“请娘娘上轿!” 沈云乔这个气啊,可是几个壮硕嬷嬷左右扶着她,以她如今这副身子的武力值根本挣脱不了…… …… “这就是老九家的小福星?快近前来让哀家瞧瞧……哎呦,瞧瞧这轮廓、这身段儿……真真儿是个有福气的人!” 太皇太后一见沈云乔就喜欢得不得了。 沈云乔用帕子遮着自己的半边脸,生怕把这个慈祥的老人家给吓到。 “好孩子你别怕,你的事哀家已经听说了。天赋异禀之人总是会带有与旁人不同的特点,你不要自轻。”太皇太后将她遮挡的手拿下来。 然后这老人家就被吓得颤了一下。 “呵呵……”沈云乔尴尬地扯着嘴角保持微笑。 “果真……果真天赋异禀,有福。”老人家惊魂未定。 “太皇太后……”很快那老嬷嬷便来了,她的手里,竟然拿着一张素白的帕子! “奴婢左找右找,竟是在王爷寝殿外的垃圾箱里找到的,像是被人随手丢弃的,可见王爷是气着了。”老嬷嬷压低了声音。 可问题是,这寿康宫内原本鸦雀无声,顿时在场的所有官眷贵妇都听见了呀! “太皇太后您别生气,想来嫂子常年在乡下,多有礼教不周之处,以后嫂嫂肯定不会了。” 太皇太后身边那个温婉美丽的姑娘开口了。 沈云乔对上脑海中的记忆,知道她便是太后的养女,平宁郡主秋玉宁。 据说此人暗恋北堂弈成痴,可北堂弈的心里只有沈惜音,从没有正眼瞧过她。 “太皇太后明鉴”,沈云乔从容施了一礼,“昨夜虽是儿臣与王爷的新婚之夜,但当时王爷身体不适大家都看到了。所以儿臣就劝王爷要珍重身体,夫妻之间本是长长久久的,何必急于一时?” 沈云乔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王爷觉得儿臣太过古板,扫了他的兴致,所以恼了,这才将喜帕扔了的。” 北堂弈,你肯定是故意的! “王爷可是北凌第一美男,能对她猴急?” “扯瞎话呢吧?必定是王爷不愿意碰她。” 官眷贵妇们悄声议论起来。 沈云乔没有过多辩解,只是把自己的脊背挺得笔直,骄傲地应对所有诋毁。 太皇太后静静地看了沈云乔一会儿:“好孩子,你做的对,正妻就是要时时规劝丈夫。你去吧,回头我会再送一条喜帕过去,三日之后一定让他和你圆房。” 沈云乔:“……” 她想说,不是啊我不想和他圆房! 可太皇太后却已经慈爱地向她摆手了。 沈云乔没法儿,只能谢恩退下。 刚出寿康宫,皇后和小皇帝又请她过去,倒是没说几句话,只是感谢她“福运相救”,给了她一些赏赐。 忙活了一早晨沈云乔有些累,只想赶快回去补觉。 “想不到这女人巧舌如簧,竟让她逃过了一劫。下次你再去送喜帕,记着做一条一模一样的,到时候请帕子的时候直接拿假的过来,以防万一。” 沈云乔刚走到御花园,便听到假山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郡主放心,太皇太后不过是感谢她冲喜救了摄政王罢了,绝不是真心向着她。再有一次喜帕无色,必定赐死她无疑。”老嬷嬷奉承。 竟然是她们! 沈云乔立刻躲在假山另一侧,等她们说完了话离开,这才显身出来。 平宁郡主轻轻甩动着手中的帕子,走着再规矩不过的宫步,缓缓消失于花丛中。 “好啊,竟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沈云乔咬牙,难怪今天早晨那老嬷嬷如此着急,她当时就觉得奇怪,原来竟是平宁郡主搞的鬼! 第4章 福星变灾星?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出了宫,沈云乔有点丧气地走在集市上。她实在懒得对付北堂弈身边这些花花草草,只想着找沈家报了仇、拿钱走人。 可是三天之后如果她不揭穿秋玉宁的话,她岂不是要被坐实了不洁的罪名? 北堂弈是肯定不会管她的。 沈云乔想得认真,根本没有注意到集市上的人们看到她纷纷躲闪的模样。 “嘶……” 咣啷啷! 忽然一声骏马长嘶,沈云乔躲闪不及,被对面的疯马给一脚踹飞了! 而马车也随之摔翻,马车里的人摔了出来。 “小姐!” “哪里来的丑货,你没长眼睛吗?” 沈云乔在一阵混乱中爬起来,抬头才发现,不远处一个穿着华贵娇丽的贵小姐在仆人的搀扶下正指着她骂。 沈云乔揉着疼痛的手臂,忍着心口被马蹄狠踹的疼:“你才没长眼睛,马车不懂得避让行人吗?我走我自己的路碍着你什么了?有病!” 说完她便继续往前走,她还有一堆事儿呢,没空耽搁。 “你站住!”这贵小姐一把抓住她,“你得向我跪下道歉!” “笑话!”沈云乔用力甩开,“你算个屁……” 话音未落,贵小姐“啊”地一声捂着心口迅速跌倒。 竟摔在地上不醒人事! “小姐!”周围再次慌做一团。 “天啊这是哪里来的丑丫头,竟然敢打伤永安侯千金!” “这回摊上大事儿了,谁不知道薛嫣嫣是侯爷独女,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薛嫣嫣? 听着大家伙的议论,沈云乔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北堂弈的两个追求者竟然在这一天里让她见齐了! “来人,把这个丑货给我拿下!小姐被她打晕了,我们得让她见官!” 随着一个小丫鬟的怒喊,一群壮汉冲了上来…… 沈云乔迅速躲闪,但是刚受过伤的身体哪里能是这些壮汉的对手? 挣扎之间,围观人里有人认出了沈云乔。 “这不是沈家新来的庶女吗?” “对,昨晚刚封了摄政王妃的!” 但饶是百姓们的议论,这些家丁仍旧置若罔闻,押住沈云乔不放。 沈云乔见此,便知道薛嫣嫣今天就是故意的,这女人想要把她的福星之名变成灾星! 永安侯府。 沈云乔直接被关在了地牢里。 府里的哭声一阵阵,所有人都说“小姐活不了了、被害死了……” 不多时永安侯薛忠义赶回来,见到昏迷不醒的女儿更是一阵嚎啕大哭。 沈云乔在地牢里隐约听着这一切,感到自己简直在梦里。 她不过就是甩开了薛嫣嫣的手! “吱呀……”牢门大开。 沈云乔又被人押了出去。 她被押着来到一个熏香袅袅、华丽异常的屋子,但是只停在堂屋。 里间寝房里便是一众哭泣的郎中与太医。 沈云乔站得笔直,直视着面前一身英武的永安侯。 “你就是打伤我女儿的人?”永安侯一脸阴沉。 “我没有打她,她当街用马车撞我、又同我拉扯,所有围观的百姓都看到了。而且……”沈云乔望向寝房内重垂的床幔。 “她是中毒了,不是受外力所致。” 她观察过,这些跪在地上的医生都是紧急请来的,太医也是真太医,薛嫣嫣不可能一次性收买这么多人。 永安侯的脸更是阴沉:“狡辩!来人!给本侯打!打到本侯的女儿醒了为止!” 刚才太医们竟说嫣嫣是断气了! 他的女儿绝不会死!他已经让人去请太医院判白逸之。 但是在这期间这个伤害他女儿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几个家丁将沈云乔牢牢押住,一米长带刺的大板子明晃晃。 “放肆!我是皇上亲封的摄政王妃,谁敢动我?”沈云乔知道不亮明身份是不行了。 “摄政王妃?笑话!王妃是我北凌国的福星,而你,分明就是个祸害!”永安侯英目如钟。 沈云乔顿时就明白了,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是故意不承认。 要知道,他若是在无意之间伤害了摄政王妃,那么凭借北堂弈根本就不在意这个替身的态度,他作为国中栋梁是不会受罚的;可如果他知法犯法那就是故意和北堂弈作对,北堂弈绝对将他凌迟。 “来人,此人冒充王妃罪加一等,本侯要替王爷处置了她,上重刑!”永安侯果然打的这个主意。 “慢着!”沈云乔哪能就犯:“你要对我重刑加身,无非是想为自己的女儿报仇。但如果说我能救活你的女儿呢?报仇和活命哪个重要?” 永安侯犹豫了一下。 这女人昨晚冲喜救活了九王爷不假,可她分明记恨嫣嫣貌美这才故意当街惊马,如何还能再让她接近嫣嫣? 但……若她真的是一个可以起死回生的福星? “一个杀人犯有什么本事?”忽然一个怒气的声音传来。 竟然是秋玉宁! “白大人正从达州赶回,最快也要明早能到。太皇太后让我带了两个精通针灸的太医过来。”秋玉宁道。 沈云乔心内一沉,这秋玉宁和薛嫣嫣虽是情敌,但此时两人却是一条战线上的! “平宁郡主,今天早晨你是见过我的呀,你快告诉他我是摄政王妃!”被按在凳子上的沈云乔喊。 她当然知道秋玉宁不会帮她,搞不好这就是秋玉宁设下的连环计! 但只要秋玉宁转身看她一眼她就有办法。 可秋玉宁却是并未回头,只看向侯爷:“侯爷千万不要听这灾星胡诌,集市上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这人就是故意将嫣嫣推倒的。” 秋玉宁是嫣嫣的情敌,两人向来水火不容,永安侯并不相信她。不过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向来很疼爱嫣儿,而且这两位太医他听说过,是专门为太皇太后伺候针灸的,医术极高。 “快将两位太医请进去!你们几个,给我打!”永安侯急匆匆地吩咐。 秋玉宁跟着永安侯进入卧房,由始至终没看沈云乔一眼。 大板子一下下打在沈云乔腰下,豆大的汗珠自沈云乔额头滑落。 但她始终咬紧牙关不发一言,她绝不会让这些人看笑话! 沈云乔晕过去又醒来,发现打在她身上的板子已经停了。 但她的身上仍旧已经皮开肉绽。 “嫣儿,你可不能抛下爹啊……爹不让你死……”房内传来永安侯的大哭。 “侯爷别急,嫣儿是有福气的人一定没事的,等到白大人回来一切都好了。”秋玉宁安慰。 永安侯的哭声停顿了一瞬,随即便是狠厉:“早知道你对嫣嫣没安好心,本侯就不该听你的话!幸亏没将那灾星打死。” 第5章 你们得付出代价!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明白了,原来是永安侯下令别打死她。 但她绝不会感激。 “来人,把灾星提进来!”永安侯下令。 “侯爷不可!”秋玉宁阻拦,“你想想,这灾星可是摔死嫣嫣的人,她又比本郡主可信在哪里?侯爷莫要让嫣嫣等不到白大人赶回!” “这……”永安侯犹豫了。 同样都是情敌,他又如何能相信沈云乔? 沈云乔自然也听出了秋玉宁话里的意思,但她此时丝毫不做挣扎。 只要那位白大人一刻没到,永安侯就不敢杀她。她现在需要一个人的空间,以便捋清楚整件事、和为自己医治。 “来人,将此人给本侯押回地牢!” 沈云乔再次被人拖走,每走一步沈云乔的疼痛都难以忍受,可她硬是咬牙忍着,直到再次被关进地牢。 她拖着身体爬到角落里,一种前所唯有的屈辱感席卷了她的全身! 前世她身为孤儿被J组织选中,从几千人的训练中脱颖而出,一路凭借自己的实力登上令人敬重的医皇宝座,从没有人敢这样欺辱她! 秋玉宁、薛嫣嫣,你们必付出代价! 可是,那么多太医为什么都咬定薛嫣嫣死了? 难道……薛嫣嫣中的毒,竟然是同北堂弈一样的假死药? 但薛嫣嫣如何敢将这猛药用在她自己身上? 除非……薛嫣嫣同下毒之人有关,她深知此药平安无事! 而平宁郡主的计谋分明落在让她失洁而亡上,她今日被痛打一番,不是刚好不能三天之内圆房了?这同平宁郡主的计策背道而驰。 所以秋玉宁应该是听说薛嫣嫣出手了,临时起意来推波助澜的,和薛嫣嫣倒不是一伙人,更不可能知道假死药的事。 想通这些的同时,沈云乔已经用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外敷药给自己身上的伤口涂抹好,但还有一些位置是她自己抓不到的,只能随着药效发挥。 “一粒金创丸。”随即她又从空间里拿出一粒内服的药。 只是她这次所用的外敷和内服之药,都是她空间里价值连城的东西,只一粒金创丸就值十万块了。 忍着肉疼,沈云乔躺在草席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地牢的房门再次打开,一个女人小心的声音传来:“到了吗?” “郡主小心,还有一个台阶。” 竟然是秋玉宁在下人的搀扶下、蒙着眼睛走下来…… 这女人真是好缜密的心计! 只要她始终声称没有见过凶手,就算最终薛嫣嫣事发,她也沾不到什么干系。 “郡主以为蒙住眼睛就能逃脱了?难道我说话的声音你听不出来吗?太皇太后知道你故意加害我,一定饶不了你!”沈云乔冷笑。 秋玉宁装作没听见,被扶着坐在刑房中的椅子上:“哎呦,这黑漆漆的可吓死我了。可是没办法,我整日陪着太皇太后,若是眼睛沾染了灾星的晦气,影响了她老人家可怎么是好?” “快去,将凶手给本郡主提来,本郡主审完了还要回宫呢……你家侯爷可真是托大,竟敢是唤起本郡主来。” 沈云乔很快便被人拖到了刑房里,她继续说:“平宁郡主,我是摄政王妃啊,今早你见了我也听见了我的声音。” “放肆!”眼蒙黑布的平宁郡主循着声音,一鞭子挥过来! “本郡主的嫂嫂可是北凌的福星,最是心地仁厚之人,哪能像你这般当街行凶!” 说话间又是一鞭子! 沈云乔吃痛,狠狠盯着她:“秋玉宁,你当真认不出我的声音?在场所有人都是证人,你看不见但你能听见!” “来人,上烙铁!” 秋玉宁摸着黑转身,把听不见发挥到极致。 沈云乔冷喝:“谁敢?回去告诉你们侯爷,若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宁愿死也不会救他的女儿!本妃与他薛家同归于尽!” 永安侯这是摆明了不敢让她死、却也不能让她好过,所以故意派秋玉宁来对付她。 “告诉薛忠义,本妃知道他的算盘,今日牢房一事本妃只管找他算账,不找别人!” 沈云乔这么一说,在场之人谁都不敢继续了。 “滚!”沈云乔厉喝。 这些人果然扶着秋玉宁滚了,但是并没有将她从刑架子上解下来。 天色渐暗,沈云乔失血过多,又渴又晕……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睡,她必须熬着,熬到白太医回来…… 或许……还有别人…… 北堂弈什么时候能从猎场回城呢? 世界昏暗,只有自天窗透进来的一缕月光,像是全部的希望…… 手脚都被绑着,沈云乔就算有宝贝空间也没用,她现在根本没有力气用自己的手解开绳索。 随着金疮药和失血过多的双重作用,沈云乔渐渐头脑晕沉,晕了过去。 哗啦! 不知何时,她被一盆冷水泼醒。 “算你命大,白太医说小姐的确是中毒,差人押你过去。” 一个面目狰狞的婆子说。 沈云乔眼皮发沉,但还是由着自己被拖出地牢。 “北堂弈……回来了吗?”昏沉之间,她问。 “呦,这还惦记着九皇叔呢,怕不是个失心疯吧?” “就是,有沈大小姐的丑貌,却没有沈的小姐的福气!这会儿殿下刚回城,怕是同那虽丑却宝贝疙瘩似的福星恩爱着呢!” 随着两个嬷嬷的议论,沈云乔被拖到了地牢外。 烈日当空,已是晌午了。 呵呵……果然,那个冷阎王才不会来救她。 忘恩负义啊! “大人,这就是那灾星!” 沈云乔被扔到了薛嫣嫣的寝房。 薛忠义一脚踩在她重伤未愈的后背:“疯妇,解药在哪里?” 沈云乔缓缓抬头,对上一双清澈的眸子:“白太医……我只……和你说话。” 一夜滴水未进,沈云乔有些虚脱。 “疯妇,你还要作死!”永安侯气得用脚在她后背重重一碾。 他是武将力气大,沈云乔顿时觉得心脏要被他踩碎,冷汗淋漓地流下来。 “侯爷”,白逸之是个心软的人,“若想要救小姐,得留人证活命。” 沈云乔清楚地听到他说的是“人证”,而不是“灾星”、“犯人”…… 永安侯这才收了脚,再三恳求:“白大人,老夫年过半百只有这一个女儿,若是嫣儿有个三长两短,老夫也活不了。白大人您一定要救活她啊!” 第6章 世人都以貌取人,是吗?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侯爷放心,人命关天,下官一定尽力。”白逸之宽慰他。 永安侯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沈云乔和白逸之两人。 “她所中之毒,是否和北堂弈一样?”沈云乔撑着力气。 白逸之为难:“达州爆发时疫,王爷中毒的时候下官没能来得及查看。姑娘,你可有这毒的解药?” 沈云乔笑了:“我既然你这样问你,你觉得我可能是下毒之人吗?” 白逸之点点头,似乎对这回答并不意外,只是问:“姑娘是如何只凭‘望’之一则,便断定薛小姐中毒?” “我没有解药,但是我能救活她……前提是,你得帮我活命。”身上疼痛,沈云乔可没空解答他的好奇。 白逸之没有多问,扶着沈云乔起来。 她艰难地坐在椅子上:“你去同薛忠义谈,说救醒薛嫣嫣之后,要带我一起离开,他同意了,我就救人。” “姑娘,你总得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白逸之始终温文尔雅,这是他的修养,但他坚定的态度却也有一种很强的压迫力。 沈云乔抬头,直视他的压迫:“这是假死药,如果我不救她,她大概十天之后,也会自行醒来。可她毕竟只是个柔弱的姑娘,十天机体不运化,会有多大的损伤,你心里明白……” “而这个药,眼下没有解药,所以你才叫我过来,想要看看我这个始作俑者是不是有办法。但当你看到我这张丑脸的时候,你就知道一定不是我做的……” 沈云乔脸色苍白,可清醒的眸子却透着一股极倔强的清醒,她灿然一笑:“白大人,我说的对吗?” 白逸之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不错。” “所以,你觉得你有不听我话的办法?身为医者,你不会为了同我争一时意气而置病患的安危于不顾的。”沈云乔说完,便闭目养神。 “姑娘医术高超却又没到极致,应当与在下的水平不相上下,所以才没有办法解开自己脸上的淤毒。而此时薛小姐所中之毒,已远超你我二人,非是姑娘之能力所能及。我信你。”白逸之觉得这丫头挺有趣的,既聪明又大胆。 沈云乔忍着疼痛,做出了的一个“请”的手势。 白逸之白衣翩跹,出门去找薛忠义谈判了。 大概意思说——这姑娘不是下毒之人,但她给了我救醒薛小姐的灵感,她受伤很重,等下我要带走她。 白逸之出身太医世家,年仅十八岁便已是太医院院判,在北凌威望很高。 薛忠义没办法,只能答应。 等到白逸之回来,沈云乔早已经准备好了三根银针。 针入穴位,起效需要一些时间,沈云乔立刻让白逸之带她走。 两人刚冲出阻拦走到院外,便听到房内薛忠义大喜的声音:“嫣儿你醒了?我的好女儿……你可吓死爹了!” 马车里。 “可是这毒并未完全解开,接下来薛小姐必会经常晕倒。”白逸之有点担心,为自己糊弄薛忠义而自责。 “可这都是她自找的,不是吗?”沈云乔虚弱地靠在马车里,早已经看出了白逸之的了然。 “姑娘真是……太聪慧了。”白逸之被看穿,有些不好意思。 沈云乔笑笑,觉得这位白大人也是个人中龙凤。 他能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确定了自己摄政王妃的身份,并且进而联想到,这个毒必定是作天作地的薛嫣嫣自己下的。接下来他的几句试探,更加证明了他的想法。 所以他也可以很确定,她只能让薛嫣嫣醒来,却并不能为薛嫣嫣彻底解毒。 好在这毒就算留在人体里也没什么,过个十天半月、晕倒个十几二十次的,毒素也就自行排出了。 白逸之果然很聪明,直接将她送到了摄政王府。 “今日之事,云乔铭记于心。”下车之前,沈云乔郑重施礼。 “哦对了,如果永安侯和薛嫣嫣再来找我治病,我要不要……” “要啊!”沈云乔巴不得呢,“白大人你可真是个青天活菩萨,你放心,只要你把薛嫣嫣指到我府里来,我必给你重谢!” “那倒不必……”看到这样瘦弱的女子被伤得浑身是血,白逸之只是愤慨。 这些仗着强权横行霸道之人,他看不惯。 目送着白逸之的马车离开,沈云乔转身之时眼前一黑……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王妃娘娘醒了?” “这里是?” 沈云乔浑身疼得厉害,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全被人包裹了纱布。 “这里是梅园,王爷说以后这个园子给您住了!王爷可疼您了,这会儿正在前厅训斥永安侯呢。”老婆子一脸欢喜。 沈云乔见她满是慈祥善意,心里不由得也暖了:“你不怕我?” “嗨,这有什么的,如娘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丑东西没见过!” 呃…… 顿时,两人都愣住了。 “奴婢的意思是说,娘娘您不丑,您救活了王爷,人美心善!”如娘立刻堆笑。 沈云乔被她逗笑了,很喜欢她的爽朗。 “北堂弈刚回来?”她试探着问。 “没有啊,王爷一早就从猎场回府了,一直在竹林里练剑呢!”如娘还在为他开脱,“听说门房老刘捡了娘娘回来,王爷立刻派了两拨人出去,一拨请太医、一拨押永安侯,为娘娘报仇、治伤一刻都没落下!” 沈云乔却是听出了端倪…… 北堂弈立刻去抓薛忠义,就说明他早在刚回府的时候,就知道她被关进永安侯府了。 “呵呵……”沈云乔只觉得人心凉薄。 “如娘,你扶我起来,我去给王爷道谢。”沈云乔觉得这身绷带实在太碍眼,说话间自己就给拆了。 “哎呦娘娘,不可啊……” 和如娘撕吧了一会儿,沈云乔总算如愿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她的搀扶下走出了梅园。 但是……放眼望去满目荒凉。 这会儿刚刚入夜,眼前偌大的后花园内空无一人,感觉自己像是被流放了,花草也在黑夜之中没了色彩。 “这……王爷是怕旁人影响到娘娘养伤,梅园建在后花园里,临山临水的,可是个好地方呢!” “要走多久才能到?”沈云乔打断了她的忽悠。 “大概……半个时辰吧。不然,奴婢为您去叫一辆马车?” 沈云乔看向这一眼望不到头的王府,第一次感受到了,丑,的痛苦。 天生倔强,她反倒不想解开自己这张丑脸的毒了。她倒要看看,自己能不能顶着这张脸,活出一个人样来! “不用,走着去。”沈云乔挺着骄傲的脊梁,脚步坚决。 第7章 我帮你捉贼,你帮我撑腰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孤王王府里哪怕只是一条会叫的狗,都不由得外人来碰。” 刚来到前厅,沈云乔便看到北堂弈坐在殿前的一把宽大太师椅上,通身的王者风范使得他在月色下如同暗夜的主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力冲击着她的心灵。 不过下一秒,她便有了揍人的冲动! 这小子竟然把她比作狗! “滚出去磕,对着王府大门磕上一个时辰,好好反省你的罪过!”北堂弈一脚踹飞磕头不止的永安侯,拂袖便往屋里走去。 “多谢王爷饶命……多谢王爷……”薛忠义乐得屁颠屁颠的,自己爬起来往门外跑去。 “你……”沈云乔追上了北堂弈。 可看到他冷冷转头的一瞬间,所有质问的话便都说不出来了。 她本想问他为什么明知她被抓走而不救她、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轻易放过薛忠义! 但一切的质问在他方才的话语中便已经有了答案——她只不过是他摄政王府的一条狗。 “有事?”北堂弈见她苍白的面容上满是冷汗。 沈云乔挺直了腰杆:“北堂弈,你要记清楚一件事,若我死了,你也活不过一个月。” 北堂弈眼眸微眯,这女人,竟敢直呼他的姓名。 而且…… 北堂弈低头看着她,饶有兴味地走近:“你若不提起,孤王差点忘了。薛嫣嫣所中之毒,同孤王一样?” 沈云乔的心猛地一沉,糟了,他知道了! 白逸之这个家伙竟然把她给卖了! “是,又如何?”沈云乔忍住他这强势压迫力给自己带来的心虚,直视着北堂弈。 见她居然敢同自己对峙,北堂弈更起了几分兴致。 他捏起丑女人生得娇俏的下巴,仔细大量她这一张丑脸……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脸上除了这块胎记之外,其他地方还都挺标志的。尤其是这双眼睛,含着盈盈水雾强装镇定的时候,有种我见犹怜的倔强媚态。 “如何?你可知,欺骗本王的下场?嗯?”他沉冷的声音已是极致危险。 沈云乔深吸一口气,前世哪怕是面临枪林弹雨都从未有过惧怕感,今生在这一刻竟然有了。 但是她依旧让自己面不改色:“我何时欺骗了王爷?王爷仔细想想,我有说过这个毒会死人吗?” 北堂弈瞳孔微闪,竟然被她给问住了。 的确……这女人可从没有说过不解毒会死。 “呵”,他一声冷笑松开了这女人,“有点儿意思。” “王爷再想想,即便这毒十天半月自己就解了,可以您堂堂摄政王之尊, 在上朝的时候、在召见文武百官的时候总是会忽然晕倒,这难道不有损您的威严?”沈云乔说着,微微一声笑意:“妾身这也是在为您着想。” 北堂弈回身看她,将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好像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女人是真实的。 别说女人,就连这女人她爹当朝丞相,也不敢和他这么说话。 “你很有勇气。既然如此,孤王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北堂弈略一扬脸,示意她跟自己进屋去。 沈云乔气得拳头硬,真恨不得自己现在能有一把枪,一枪把这拽货给崩了! 可她又忍不住好奇,想看看这拽货还能奇葩到什么程度。 沈云乔一言不发地跟着北堂弈进了正厅,王府大门外,那平日里叱咤疆场的永安侯的磕头声仍在传来,使得屋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既然薛嫣嫣也用了此毒,哪怕她便是个突破口,你去顺藤摸瓜帮本王把下毒之人抓出来,便饶了你这次。”北堂弈说。 沈云乔都气笑了:“你饶了我?” 不是,大哥,咱们两个到底谁做错了事啊?到底谁该饶了谁啊? 而且……“你怎么不自己去找?” 这次北堂弈竟是耐心回答了她:“那女人又刁蛮又蠢笨,孤王如何能同一个女人计较?有失身份。” 沈云乔更觉好笑…… 哥们儿,你不觉得你在打自己的脸吗? 既然不和女人计较,你在这儿是干什么呢?和我谈星谈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呢? 不过…… “我没什么罪需要赎,你我的交易本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三天给你一次解药也是实实在在帮助了你。所以如果你要让我做事,我们便再交换一次。”沈云乔语气坚定不容辩驳。 北堂弈觉得这女人简直是在作死!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问:“什么交易?” "两天后便是三朝回门,你要跟我一起回去,给我撑面子。我高兴了我就帮你调查下毒之人。”没办法,打压沈家最好的办法就是借摄政王这双手。 谁让这男人权力太大了呢! “你高兴?”北堂弈的声音猛地一沉,他现在很想扒开这女人的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沈云乔倒也没和他继续硬碰硬:“三朝回门你帮我,对你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毕竟能见到沈惜音。” 听到这三个字,北堂弈冷眸彻底沉了。 一瞬间,沈云乔甚至能感觉到周遭的空气都凝了冰。 这男人的气场太强大了。 “好,成交。”他的声音在无灯的屋子里传出,像是暗夜的幽冥。 “妾身告退。”沈云乔半句话都不想多说。 推门之时,沈云乔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有一个疑问……她真的,不吐不快。 “世人皆以貌取人,这真是对的吗?” “难道只因为我长得丑,就一定要与猫狗同列吗?” “不管王爷你怎么想,我自己知道,我是个人。” 天幕的月光透过敞开的殿门照耀进来,将她的身影拉得孤独而清长。 她并不想要得到他的回答,甚至她根本不在意身后之人是谁。 沈云乔提起裙摆,依旧骄傲地挺着她的脊梁,一步一步走出去。 北堂弈看到,冷月之下,她后背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浸透。 这个女人…… 当真,有意思。 …… 大半夜的,沈云乔被一阵蹑手蹑脚的声音惊醒。 如娘看到她醒了忙说:“娘娘好福气,刚才王爷特意让人送金疮药来呢!” 沈云乔只是瞟了一眼,便拉上被子继续趴着睡。 我缺你那点金疮药? 第8章 三朝回门,关门打狗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在梅园里趴了两日,来自宫里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小皇帝赏赐的补品流水似的送来。 得到了宫里的风向,各位大人们也都派各自的家眷过来送礼探望。沈云乔一概不见,但是她也不想得罪人,只是客气地表示感谢,把礼物收下了。 白逸之过来诊了两次脉,沈云乔都是不冷不热的,再不提救命之恩的话了。 这小子讨不到好脸色,可能也自觉将薛嫣嫣之毒一事告知给北堂弈有些不厚道,便只派副手前来送药,没敢再登门。 第三日一早,沈云乔动了动筋骨,觉得在自己斥巨资的两粒内服金创丹的作用下,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如娘,去给我找一身漂亮的衣裳,而且要贵的!我今天要和王爷三朝回门呢!”想到今天要回沈家去战斗了,沈云乔满是干劲儿。 如娘看她这显摆的小模样,满脸喜欢:“娘娘放心,奴婢早就为您准备好了,上好的宫里贡锦、上好的钗环,就连那步摇,都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赏赐的南越贡品呢,别人见都没见过!” 沈云乔一听,底气顿时就足了:“要的就是这排场!哼,让他们欺负我!” 敢毒死我?那咱们就慢慢玩儿! 沈文远、沈惜音,一个月之内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戌时北堂弈下了朝,府里回门的马车、礼物,一应都准备好了。 沈云乔在如娘的服侍下梳了一个十分漂亮的逐云髻、穿着一身正红色的仙鹤锦。在她的指点下,如娘给她去掉了发髻上繁复的钗换,只插上一支南越进贡的鎏金步摇,其余所有发髻固定处都只用珍珠为嵌。 整个人既端庄大气,又不失清贵雅致,十分好看。 沈云乔自己站在穿衣长镜前看着,都觉得美极了。 就是这张脸…… “如娘,你去给我找一快白色的面纱来。” 脸上这胎记是多年积累而成的淤毒,早在穿越而来第一晚她就知道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时间解开。 而自从经历过永安侯府一事之后,她反倒没什么解开的兴致了。 即便这毒对她而言,只是轻轻松松抬个手就能搞定的事儿。 戴上面纱,胎记完全被盖住,只露出一双桃花眼眸,看起来便顺眼多了。 “走吧。”沈云乔开开心心奔赴战场。 北堂弈嫌远没来梅园,直接坐在王府门口的马车里等她。 “这女人磨磨蹭蹭,侍酒你去催催。”他正不耐烦,忽然看到一个窈窕丽人端庄地走过来…… 女人一身流光红锦,白纱遮面,一双极美丽的桃花媚眼仿佛含着笑,在日光的照耀下水润盈盈…… 可以说,前生加上这辈子,两世加起来他都没有看到过这么让人惊艳的女人。 她的美丽不在容貌,而在气质。 如同一朵骄傲又倔强的野玫瑰,无论何时都绽放着坚韧的光。 “王爷?王爷?”沈云乔来到马车前,发现这冷阎王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 “哦,上来。”北堂弈回过神,冰冷的话语一如往常。 “没想到沈家那丑八怪挡住脸这么好看啊!” “瞧瞧那身段儿,真真儿是柳枝一样的小腰!” 围观百姓们的议论从马车外传过来,沈云乔面色平静如常。 “永安侯早年与本王厮杀疆场,立下了汗马功劳。”北堂弈忽然说。 马车内的空间闭塞安静,他这话便没有平日里那么冰冷讨厌了。 沈云乔看向他:“王爷莫不是在向我解释,为何不重罚?” “咳……”这女人怕不是脑残!这种事情还要直接说出来?听懂不就行了! “你不用和我解释”,沈云乔微笑,“今日王爷给我这么大的排场,我自然有来有往,给你和沈惜音创造机会。” 只不过……算了,不说了。 沈云乔原本想提醒他一句“沈惜音可不是什么好人”,但想来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她什么事呢? 摄政王府回门的几辆马车浩浩荡荡,一路引来满城围观。 来到丞相府外,按照规矩丞相一家早就站在门口恭敬等候。 沈云乔正要下车,忽然被北堂弈拦了一下。 然后只见北堂弈先跳下马车,向车上的她伸出手…… 这是,要扶她下车? 沈云乔没多想就把自己的手搭上去,随即小脑瓜飞快地一转,立刻顺势做出夫妻恩爱的样子,挽住北堂弈的手臂轻靠在他身上。 “别推开我别推开我!”心里正紧张地嘀咕着,忽然感到北堂弈顺势揽住她的腰,完全配合她装恩爱。 围观百姓一阵欢呼,都说“福星果然是福星,挡上脸和王爷简直太般配!” 沈家恭候的人里,站在爹娘身边的沈惜音脸都快气绿了。 “恭迎姐姐姐夫回家……”沈惜音微笑着抢先一步上前,主动热情地给北堂弈施礼。 她屈膝跪在北堂弈身侧,本想着北堂弈一定像是往日一样让她不要多礼,这样她就可以顺势和北堂弈攀上话,把那个丑八怪抛在一边去。 沈云乔也紧张着这个,所以顿时手上一紧,牢牢抓住了北堂弈。 却见,北堂弈连个目光都没有给她,径直从沈惜音身旁走过去了。 沈云乔紧张的手轻轻松开了,这一刻她发现,北堂弈应当是想要利用它她来让沈惜音吃醋。 这就不怕了,基于这种心思,北堂弈至少在众人面前是一定会表现得同她夫妻恩爱的。 察觉到身旁小女人的举动 ,北堂弈更觉得有趣。忽然有点后悔,刚才不如去理沈惜音一下,看看沈云乔这小姑娘该怎样应对。 沈家众人都在门口给北堂弈和沈云乔请了安,北堂弈故意让他们跪了一会儿,这才说了平身。 跟在北堂弈身边,沈云乔明显感觉沈家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跟看皇后似的……哦不,准确地说,是比看皇后还恭敬、还紧张。 想起原主回沈府这一阵子所遭受的欺凌和白眼,沈云乔不由在暗中攥紧了拳头。 这丞相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沾染了那一碗毒药的血! 我的好妹妹,真真儿的冒牌货,那么,就从你开始吧! “为着这次姐姐姐夫回府,家里特意准备了淮戏和歌舞……”沈惜音又找机会和北堂弈说话。 第9章 他怎么不喜欢沈惜音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惯会捧臭脚的沈家四哥也说:“惜音为了讨云乔你的欢心,特意写了一首姐妹之曲要送给你呢,等下她会亲自演奏!” “是吗?”沈云乔忽地亲热起来:“正好我也有礼物要送给妹妹呢。那咱们赶紧落座,好好听一听妹妹的曲子。” 沈惜音觉得奇怪,怎么这乡下货忽然会做人了?要知道按照她出嫁之前的样子,那不是要冲上来打人?直说“我回门凭什么你抢风头”? “对了爹爹”,沈云乔挽着北堂弈手臂,亲昵地喊沈文远,“回家之前我还和王爷说,我们两人能喜结连理全都借着父亲的光。多亏父亲知道女儿和王爷八字相合,力排众议将女儿嫁进王府,女儿很是感激!” 她一张小嘴儿像是抹了蜜,最主要的是,一点没有表演痕迹。 沈文远听得都一阵诧异,心想,“看起来她这竟不是假话,难道她不知道我给她下毒?” 也是奇怪,那碗“安死”之药明明是我亲自端给她、亲眼看到她喝下去死在我面前的,她怎么就又活了呢? 沈家人见到沈云乔这么不记仇,一时都是又忐忑、又侥幸,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表面上十分和谐地请他们夫妇二人进园子去。 接下来就是上酒菜、戏班子、所有的菜品经过专业试毒后摆到北堂弈面前。 一曲《杏花村》唱罢,便由主动担当司礼官的四哥沈沉溪报幕:“接下来是小妹为王爷王妃献上的一首琵琶曲《襄王意》。” 在场都是沈家族人,上到沈老夫人下到堂侄女家的三岁孩童,就没有不喜欢沈惜音的。 顿时大家都优雅地鼓掌,还未看到表演便赞叹沈惜音:“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知道她庶姐不喜欢她,便这般讨其欢心……” “还不是为了让老夫人和相爷宽心?这孩子受了不少苦。” 沈云乔听得哭笑不得。 “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啊”,她凑近了一直冷着一张脸的北堂弈,“王爷,你被人影射,要不要解释一下?” 没等北堂弈开口,她便笑着拍了拍他的手:“你放心,作为报答,我来帮你挽回这个面子。” “记着,哪怕你再喜欢一个人,都要让她主动来追你。以后可别傻了。”她轻轻在北堂弈耳边说了一句,便笑着起身。 北堂弈的脸色阵红阵白,直到这女人走到台子上,他这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在嘲笑他!而且是贴着耳边嘲笑他! 他怎么就没一掌把这胆大包天的女人给打飞呢? “姐姐,我是真心想要为你表演的……”看到沈云乔上台,沈惜音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抱着琵琶的样子我见犹怜。 沈云乔细细打量她,见她一身素净的月白罗裙、裙子上点点桃花点缀,配以一支典雅的青玉步摇,身姿高挑纤细,说不出的清丽雅致、翩然若仙。 的确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 “我没说不是呀?”沈云乔上前拉住她的手,“好妹妹,你误会了。之前姐姐因为血缘一事多有得罪,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再计较你的真实出身了,只要你能替我在家里照顾好爹爹和母亲便是……” "为表歉意,今日你弹曲,姐姐为你伴舞如何?” 呕…… 这番话说得沈云乔自己都快吐了,绿茶不好当,茶艺不好学啊! “什么?姐姐你的意思是说……要跳舞吗?”沈惜音简直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不过她始终都是一副温柔担心的模样,毕竟她也觉得这乡下丫头挺可怜的。 “是呀,来,咱们开始吧!”沈云乔说着,便在台子上摆上了一个起势的模样。 看到她这歪歪扭扭的姿态,沈惜音强忍着笑,认命似地艰难点点头。 不得不说沈惜音的确有才,琵琶声一起,沈云乔就知道这是一首好曲子。 只可惜啊沈惜音,曲子弹得再好,只要有舞相配,就变成了伴奏的。 在场之人都等着看沈云乔的笑话,都觉得这无才无德的乡下丫头为了抢风头也太拼了。 “等着吧,看她怎么耍猴!” 北堂弈虽然端坐如斯,但听到大家伙的议论,看到沈云乔那小脚艰难地崴了一下,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姑娘,没事儿吧? “去,等下若有谁敢嘲笑王妃一句,割掉她的舌头。”他低低一吩咐。 “哇!” 忽然人群中一阵惊呼。 只见沈云乔就着刚才那崴脚的姿势来了一招“雾里探花”,紧跟着便是一式“云里前桥”,顿时看得众人叹为观止! 从这一招“云里前桥”之后,沈云乔便将自己扮成了那痴心求爱的襄王,衣裙翩然,如同一个晴空下娇然唱晚的神女,所有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过来。 就连北堂弈都不由得看得痴了……他这才知道,原来这是一出舞剧,沈云乔刚才那一崴脚,其实只是剧情的设计。 直到一曲舞毕,大家竟是没人记得沈惜音弹奏了什么,只沉醉于沈云乔的舞姿。 在一众掌声中,沈云乔向坐在次位的沈文远走去,当着所有沈氏族人的面,再一次向沈文远示好:“女儿如今同妹妹联手一曲,以示冰释前嫌。希望父亲能饶恕女儿之前自恃亲生嫡女的骄纵。” 沈文远忙起身,直接跪在了沈云乔面前:“娘娘言重了。” 沈云乔看他跪了一会儿,这才扶他起来,转身便牵着父亲的手看向众人:“今日沈惜音为本妃伴奏有功,赏……” “惜音,你到我身边去,与我和王爷同坐吧?咱们姐妹亲近些说话。” 沈惜音和沈文远都被她弄得猝不及防,但是沈云乔可是摄政王妃,谁敢不听她的话? 沈惜音只好硬着头皮走向北堂弈,仪态端方,眸中却满是求救之意…… 可是北堂弈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反倒看向另一边,沈云乔走过来的方向。 沈云乔有意再卖北堂弈一个人情,所以故意要同沈惜音左右而坐,刚要在左边坐下,却被北堂弈一拉手,直接给她不动声色地甩到右去了。 刚要落座的沈惜音忽然被北堂弈给赶走,一时满脸羞愧,只能乖绝地在沈云乔身边坐下。 “不想爱妃竟然如此善舞?”北堂弈隔着面纱掐住她的下巴,旁若无人。 “我……小时候跟着村里的嬷嬷学过一点。”沈云乔故作娇羞。 姐姐我会的还多着呢! 当初在J组织里的时候,为了完成任务她常常要学很多东西。 第10章 这就是她的亲哥哥们!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说话间沈云乔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人我可给你叫来了。 却发现北堂弈瞪了她一眼。 没错,这个铁面阎罗一般仿佛永远没有表情的男人,居然瞪了她一眼! 沈云乔立刻会意,这一次可再不敢作死试探了。她忙给北堂弈布菜,做足了小鸟依人的模样。 北堂弈为了让沈惜音进一步吃醋,看着她的眼神竟然愈发柔和…… 无聊的宴会结束,北堂弈早就忍不住这些闹腾,直接问沈文远要了一间雅房,睡觉去了。 沈云乔叫了沈文远到书房去。 沈文远战战兢兢地跟着她,生怕她质问下毒一事。 “爹爹请坐。”一进书房,沈云乔自动在客位上坐下。 沈文远见她如此谦让,反倒不敢坐下了:“娘娘有何吩咐,微臣立刻去办。” “哎呀爹……”沈云乔故意撒娇,“难不成你还在责怪女儿?女儿之前是刁蛮任性不懂事,可是王爷已经教育过我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刁难那个冒牌货了。” “这……”沈文远不知道她唱的是哪一出。 沈云乔继续演,反正相府里所有人都将她当成一个只会咋呼而没有脑子的蠢货。 “爹,幸亏您用蒙汗药把我迷晕了扔进棺材,不然我哪里能遇到王爷呢?王爷对我可好了,虽说不碰我,但他什么都依着我,我要星星他说都能给我呢!”沈云乔笑得娇滴滴的。 听到她竟不知廉耻地把“不碰我”都说出来了,沈文远这才放了心。 看来这蠢货以为他下的只是蒙汗药。 “乔儿啊,只要你以后不为难惜音就好,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沈文远陪着笑。 “只不过,有一件事情女儿很担心”,沈云乔皱眉,“今日出门之前王爷还说我,‘爱妃什么都好,就是这庶出的身份难看了点’,哎……爹,你说我怎么才能让王爷完全喜欢我呢?” 沈文远陷入了沉思,半晌,故作慈爱:“好了乔儿,不要说这些。如今你认祖归宗、也嫁得良婿,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就行了。” 沈云乔又“不成体统”地问了一些怎么讨男人欢心的话,把沈文远闹得心烦,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她当然没有饶恕沈文远,只不过,这些插在心头的利刺要一根一根地去除。 而为了不伤及自己的根本,在拔出沈惜音这根利刺的同时,她需要其他利刺的帮助。 先在沈文远心中种下“王爷介意庶出”的种子,以后自然有沈惜音的罪受。 花园里,沈家的五位哥哥正谈论着关于春季马球赛的事。 “其实我觉得大妹她人还是挺好的,经过王爷的教导之后她有规矩多了,不如我们也叫上她吧?”五哥沈洛雨说。 “你懂什么?这个蛇蝎毒妇,今天故意抢音儿的风头,一口一个‘血脉之争’,分明就是死性不改!”四哥说。 二哥点头:“不错,虽然她现在看起来懂事多了,可是惜音太过善良,没有防人之心,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少不了要帮忙防范一些。” 三哥沈惊涛也说:“她要去,自然有九皇叔带她去,人家是要坐在皇家高位上的,可用不着咱们关心!” 沈云乔刚走到后花园就听到了这些。 不过更好玩儿的还在后头呢。 “惜音!你在偷听呀?”沈云乔忽然冲到偷听的沈惜音身后。 吓得沈惜音“啊呀”一声,柳枝猛动。 几个哥哥闻声而来,看到竟然是沈惜音站在这儿,一时都有些诧异。 沈云乔忙说:“我刚过来想要把带来的礼物送给几位哥哥,就看到惜音她躲在柳树后不知道在干什么,没吓到哥哥们吧?” 四哥沈沉溪冷哼一声:“行了,你也不用在这儿阴阳怪气,就算小妹站在树后那又怎样?她一定是刚好路过这里,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 他之前还以为沈云乔嫁人了能好一点,但她竟然在宴会上如此奚落小妹,真是骨子里的恶毒! 沈云乔微微一笑,也不跟他吵,只是拿出一个礼物匣子,将五支上好的狼毫送给他们:“这五支笔是西魏贡品,王爷很是喜欢,听说咱们家的哥哥们都是文韬武略样样行,所以特意让我将这五支笔拿来,送给大家。” 五人接了笔,自然是要向北堂弈谢恩去的,即便北堂弈根本懒得见他们,但按照礼数他们也要去给北堂弈磕头。 五人相携着往北堂弈休息的雅舍而去。 沈惜音追了上去,正好站在池塘边:“对了,你们刚才说什么马球赛?我刚走到这里就听到你们说了,我和姐姐也能去吗?” “小妹你傻啦?”沈沉溪回头,“每年马球赛咱们不都去的吗?” “可、可是今年……”沈惜音落寞地垂下头。 “惜音啊,你这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啦”,沈云乔直接看向几位哥哥:“哥哥们放心,我绝不会揭穿沈惜音不是沈家亲生小姐这件事,以后你们该怎样还是怎样。我远在皇家,管不着的。” “那就好”,沈沉溪警告,“像今天这样的话,以后再别说了!你不知道私下里亲戚们怎么问母亲呢,他们都有所怀疑了!” “放心,看我肯定不再主动说起。”饵已经放够了,接下来就等待鱼儿上钩了,她当然不会再主动。 几个哥哥同时点头,转身之时沈洛雨还小声说:“我看大妹就是脾气臭,一时争强好胜说漏嘴,倒没什么坏心思。” 沈云乔看了眼他们的背影,也要转身离开。 “啊!”忽然沈惜音一声惊呼跌落到池塘里! “救命……救命……”她拼命往上挣扎。 “姐姐你为什么推我?” 沈云乔刚跑回池塘边想要救她,就听到她呛着水问。 “快!小妹最怕水了!”沈沉溪第一个冲进池塘里。 “沈云乔,你太过分了!”三哥沈惊涛冲过来狠推了沈云乔一下! 大哥沈洪江更是过分,沉沉地死盯着沈云乔:“来人,把这个毒妇也扔进池塘里!” “对!让她也尝尝落水的滋味!”沈惊涛附和。 第11章 爱妃心情不好,想罚谁罚谁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大哥三弟,我看还是算了吧,不看僧面看佛面,被摄政王知道了只怕会连累沈家。”二哥沈瀚之小声劝说。 沈云乔冷眼看着他们,见他们犹犹豫豫不敢上前,心中只是鄙夷。 很快沈惜音便被救了上来,她吐着水流泪不止:“四哥你不要怪姐姐,她应该不是有意踢到我的……” “你都摔下去了,她还不是有意的?”沈沉溪怒指沈云乔,“你明知道小妹怕水还要伤害她,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想害死小妹!恶女死性不改!” 沈云乔心念一动……沈惜音怕水? 这倒是原主的记忆中从没有过的。 “四哥,真的不怪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沈惜音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看得出来是真害怕。 沈云乔微微一笑:“对啊,哥哥们都听到了,是惜音她自己不小心。” 几位哥哥都没理她,转身就去扶沈惜音,对沈惜音千分关切万分心疼。 沈云乔只是十分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像是一个局外人。 “小妹你先回去休息,沈云乔害你的事绝不能这样算了,我会为你讨回公道!”沈洪江将自己的衣服披在沈惜音身上。 听到哥哥们的愤怒,沈惜音悄悄抬头看了沈云乔一眼。 她绝不能让哥哥们对沈云乔有恻隐之心! 好在沈云乔有张良计她有过墙梯,今日她一落水,沈云乔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大哥,算了吧,姐姐她真不是故意的。”沈惜音柔弱地劝。 但沈洪江已经愤怒地走到沈云乔身边:“我要你给小妹道歉!立刻!” 四哥沈沉溪和三哥沈惊涛也围过来:“今日之事必须有一个说法,不然你别想离开沈府!” “说法?你想要什么说法?”一个冰沉的声音从柳林中传出。 沈云乔惊喜地看去,竟然是北堂弈来了! 但下一秒她就很担心……北堂弈不是听说沈惜音落水,过来收拾她的吧? 正在担忧间北堂弈就搂住了她的腰:“本王的爱妃想要惩治谁,还需要向你们交代?” “不、不是……”沈云乔想说,真不是我推的啊! 但北堂弈的手却在她腰间一捏,让她不要乱说话。 几个哥哥果然秒怂,可沈洪江实在太宠爱沈惜音了,饶是这时,也硬着头皮小声说:“可……凡事终究逃不过一个礼字,摄政王您向来公正严明,微臣等实在不知,娘娘缘何惩治我家小妹?” 他是个年纪轻轻便有官身的人,说话也有些底气。 北堂弈冷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只是这样短短一眼便懒得再看他,而是问沈云乔:“爱妃心情不好?” 沈云乔还是想说,真不是我推的。 但她看到北堂弈的一个眼神,便莫名奇妙地顺着他:“是啊……午后可能有些困了,心情不好呢。” “你听到了,这就是理由”,北堂弈的鼻间逸出一抹轻蔑,“一个冒牌货,能让王妃撒几分气,也是她的福气。”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 不只是北堂弈分明以权压人的举动,而是他竟然说沈惜音是冒牌货! 沈云乔看向他…… 你知道? 北堂弈眸光微闪,意识到自己说漏嘴。 “既然爱妃困了,咱们这便回府去歇着。至于你们几个……”北堂弈回身,“胆敢冲撞本王爱妃,便在这里跪到天黑吧。” 回府的一路,沈云乔发现北堂弈的脸色阴沉得可怖。 所以这在嘴边的“谢谢”,怎么也没有说出。 直到回了梅园,她的心里还泛嘀咕呢。 北堂弈不是喜欢沈惜音吗?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可今天种种迹象,分明是很厌烦。 难道……因爱生恨? 他这么骄傲的人,发现沈惜音居然不愿意陪他一起死,所以受伤了? “娘娘?” “哎呦我天!如娘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吓死我!”沈云乔的小心脏差点没跳出来。 “是娘娘想得太认真了。”如娘端了一碗莲子汤给她。 沈云乔拉着如娘坐下:“北堂弈和沈惜音之间,有没有发生过……嗯……” 她在组织措辞。 “娘娘是说,王爷有没有要过沈惜音?” 好家伙,这王府里的嬷嬷都如此骁勇! 如娘说:“这是绝没有的事。其实咱们家王爷只是看起来脾气臭而已,但对待自己所喜爱之人,还是很有耐心的。惜音小姐总是躲着他,他便从不催促,只是毁了惜音小姐和穆太师家小少爷的婚事而已……” “准确来说,也不是王爷毁的,而是皇上发现王爷喜欢惜音小姐,为了讨王爷欢心才下口谕让两家互相退婚的。” 沈云乔点点头,觉得若是这样的话,可见北堂弈对沈惜音的确是真心。 不过…… 她的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北堂弈该不是……不行吧? 据说小皇帝每月十五都会给北堂弈送来一个侍寝的美貌宫女,但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不过娘娘不要灰心,经过冲喜一事,王爷必然已经看出了惜音小姐的狠毒之心了。娘娘又是这般温柔可爱、善良单纯,以后王爷一定会慢慢喜欢上娘娘的……” 如娘说着,凑到她耳边来…… 沈云乔听罢吓得“啊”了一声:“不能吧?” 如娘说她去找北堂弈那天,北堂弈对她冷笑,是“奴婢第一次看到王爷笑”! 大姐,冷笑和笑还是有区别的,而且我可不是善良单纯的人。 但是这位热心阿姨的行动力相当强,晚上就给她端来了一碗安神汤,让她给北堂弈送去。 沈云乔觉得北堂弈今天确实帮了她,既然这里有一碗现成的爱心汤,进一步抱大腿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王爷您今日劳累了,妾身亲手给您熬了一碗安神汤,您没睡呢吧?妾身送进去就走。”沈云乔抱着食盒在寝殿外小小声。 不多时,北堂弈的贴身小厮出来,请她进去之后便关上房门走了。 送汤一下变成了独处一室,这就比较尴尬了…… “那……我给你放在这儿哈?”看到北堂弈在西边小书房里看书,沈云乔走过去。 第12章 薛家父女登门求救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嗯。”北堂弈没抬头。 这弄得沈云乔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 “如娘做的吧?” 她刚想说“我走了”,就听到北堂弈问。 “我、不……我……哦对的,就是她做的,可是你怎么知道?”沈云乔心虚虚。 “如娘是本王的乳母。” 呃……这不尴尬了么?班门弄斧了。 “反正,我的心意是很真的。我来感谢你。”沈云乔将食盒往他面前推了推。 “你让本王自己端出来?”北堂弈问。 “哦那不是的。”沈云乔忙主动效劳。 把汤碗和勺子都送到这位爷面前,这位爷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说吧,来找本王什么事?” “啊?”沈云乔想,没事儿啊,就是单纯地讨好一下而已。 不过……既然你问了,那我也就说两句吧! “王爷……”沈云乔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你今天是不是不很难过?” 北堂弈俊眉一挑,意思是——何以见得? “你是因为沈惜音宁愿杀人替嫁也不嫁给你,所以伤心了,因爱生恨了,对吗?”沈云乔小脑瓜趴在书桌上,开始心灵辅导。 北堂弈的眸光沉了一瞬,放下手中的汤,反倒起了兴致:“你怎么看?” “我觉得你今天故意冷言冷语地对待沈惜音,你自己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因为你是真心喜欢她……” “何以见得?”北堂弈又问。 沈云乔也便直言:“我问过如娘了,每月十五都有宫女来侍寝,但是凭借你的权势, 你却从来都没有强迫过沈惜音,你是真心喜欢她,所以才尊重她啊!” “你这丫头,一堆谬论。”北堂弈觉得好笑。 沈云乔却不觉得自己是谬论,但也懒得和这个古人解释:“而且你今天凶了沈惜音,你自己也不高兴,回来的路上你那好看的嘴唇上都可以挂油瓶了,不要太明显!” 北堂弈更觉有意思:“你觉得本王的嘴唇好看?” “呃……哎呀,我在和你说正事!沈惜音这个人不像表面这么单纯,我的建议是呢,长痛不如短痛,你既然和她闹掰了,那以后就放弃她。反正京城漂亮的姑娘有的是,你可以遇到更好的人啊!” 其实北堂弈这个人吧,相处起来没有那么讨厌,人长得又帅、又有权力又有钱,分明可以找一个很好的大家闺秀啊。 沈云乔念头一动:“对了!不是说过两天就要办马球赛了吗?到时候咱们也去,你相中哪一个姑娘,告诉我,我去帮你撮合。准保给你搞到手,怎么样?” 北堂弈看着面前活灵活现的丑姑娘,随着她灵动的表情,竟然觉得她脸上的胎记不那么吓人了,红彤彤还挺可爱的。 “哼哼,你若不说这一句,本王还真以为神医姑娘善心大发,过来安慰本王的。” “我……我当然是真心安慰你的,因为你今天给我撑腰让我有面子,我很高兴,礼尚往来我肯定是要报答的!不过,咱们这也算是互惠互利啊,安慰是真的,我想去马球赛也是真的”,沈云乔的一双桃花眼真诚地看着北堂弈,“好不好?你就带我去吧,我肯定帮你追姑娘!” 北堂弈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本王?追姑娘?” 他躲姑娘都来不及,什么时候轮到他去做这种事? “反正……我们去吧?去吧?”沈云乔眨着水灵灵的眼睛,下巴垫在一双小手上,活像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好,那就去。”北堂弈也是脑抽了,竟然随口就答应了。 “耶!摄政王万岁!九皇叔万岁!”沈云乔高兴地一拍手。 北堂弈被她逗笑了。 晚风吹进窗子,烛火明灭不定。 两人目光相交,一时都有些不好意思。 “那什么……你要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回去了?”沈云乔慌乱地起身。 北堂弈的喉结动了动,到底也没说出挽留。 “好。” “嗯,那你早点休息,马球赛见!”沈云乔向他摆摆手。 从寝殿跑出来,凉风一吹,她竟然觉得自己的脸热乎乎的。 摸了摸,好像……烧红了呢! “沈云乔,你给我清醒一点,不要被美色所迷!”她指着自己的脸小声骂自己,逃难似的跑远了。 却不知,书房内,某人耳朵微微一动。 小丫头的话全部落入他听力极强的耳中。 …… 第二天一早王府便迎来了一对不速之客。 薛忠义特意赶在早朝北堂弈不在府的时候,来这里找她求情。 “求娘娘看在老臣毕竟跟随殿下戎马沙场出生入死的份儿上,救救臣的女儿吧……”吃到苦头的薛忠义这回态度极好。 “爹!你干嘛求这个丑八怪?我死也不求她,我们走!”薛嫣嫣一直拽她爹。 沈云乔坐在王府正厅主位上,手中端着一杯茶,静静地看着这对父女拉扯。 “听话!你难道也想让爹跟你死了不成?”薛忠义低声训斥。 沈云乔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有些酸楚。 薛忠义是很讨厌,可他对女儿的一片爱护之心,却是天地可鉴。 同样是父亲,沈文远却是亲手端给自己的女儿一碗毒药。 “娘娘,求您帮帮忙,老臣给您跪下了……”薛忠义哽咽着要跪。 “别!”沈云乔一个“尔康手”打住他,“我可受不起你这老头的跪!” “而且说实话,我真的只是因缘际会才知道怎么治这个病。之前我在乡下的时候,村子里有人中过一样的草木毒,所以我才认得。可若说解开,我……哎……”沈云乔欲言又止。 薛忠义实在着急:“需要什么娘娘尽管说,是银子还是人参鹿茸?任何东西我们侯府都拿得出!” “这毒,若想要救命,只怕会有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这……”沈云乔摸了一下自己戴面纱的脸,“可能会有损容貌啊。虽不像我这胎记这么丑,但斑斑点点的,侯府千金如何受得了?” 薛忠义听了也为难了:“一定……一定会损伤容颜吗?” “爹你别听她的,我就说她肯定没安好心!”薛嫣嫣气得拉起她爹就走。 沈云乔同情地叹气:“所以我说,侯爷快回去吧,这毒留着也没什么,个把月是能活的。” “不行不行……”薛忠义听到他女儿只有一个多月能活,更是害怕。 父女俩拉扯之时,忽然薛嫣嫣毫无征兆地眼睛一闭,整个人直挺挺地砸到地上,人事不省! “嫣儿……”薛忠义抱着女儿急得大哭。 沈云乔起身,惋惜地叹着气,吩咐如娘:“送客。” “不……不!”薛忠义不顾体统地拦住她,“到底该如何解?请娘娘的恩!” 第13章 红疹套餐,拿走不谢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犹豫了一会儿,叹息:“其实本妃不是计较的人,早在发现令千金中毒之后,我就派人去乡下找了解药来。你若想要,这里就有。可是……” 沈云乔看着薛嫣嫣的脸。 薛忠义把心一横:“只要能救活嫣嫣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好吧,那我这就去给你拿解药来。”沈云乔很好心。 薛忠义有些担忧,可看到女儿晕倒在地面如死灰,他决定冒险相信沈云乔一把。 毕竟,白逸之都说对此毒束手无策了。 沈云乔计算着薛嫣嫣这一次晕倒的时间,约摸一炷香过后,她拿着自己躲在假山后现制成的防晕药和“樱儿面”的混合小药丸,递给薛忠义。 “不过此药只能管三天,想要彻底解毒,还需要五六颗吧。本妃这里眼下只有这一颗,我再派人回去找。村民们热情,一定会帮忙的。” 薛忠义忙着将解药给女儿服下,片刻后薛嫣嫣就醒转了。 “女儿……你可吓死爹了……”这老头又抱着他闺女抹眼泪。 父女二人互相安慰了一会儿,薛忠义忙起身向沈云乔道谢:“之前都是微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都是微臣糊涂!恳请娘娘责罚!” “行了,你女儿既然醒来,你们便回去吧。感激不感激的,只看你接下来会不会重蹈覆辙了。”沈云乔不卑不亢,优雅大方。 薛忠义立刻明白:“娘娘放心,只要嫣儿能好好活着,便是娘娘的大恩,无论发生什么事微臣都不会忘恩负义!” “爹,你同她说什么?你、你不是给我吃了她的药吧?”薛嫣嫣面色大变。 薛忠义不敢得罪沈云乔,忙让他闺女闭嘴,又再三恳请沈云乔一定要给三日之后的解药。 沈云乔端着王妃的派头地摆了摆手,表示,本妃头疼了,赶紧滚。 “爹你不能相信她!她一定要害死我……” “哎呀行了我的小祖宗你少说一句吧!” 父女两人拉扯争执着走远。 如娘一脸好奇:“娘娘,您真的会解毒啊?” “天机不可泄露。”沈云乔狡黠一笑,开开心心地出门逛街去。 三天之后沈云乔将新的“解药”奉上。 而第四天下午,薛嫣嫣就闹上门来。 “沈云乔你个毒妇,你给我出来!” 她的脸上戴着面纱,不顾家仆们阻拦,发疯似地往梅园跑。 沈云乔正在后花园里偷看北堂弈练剑呢,觉得这小子舞剑的样子太帅了! 好么,没来得及躲闪,就被薛嫣嫣给抓个正着! “你们看你们看!我就说沈云乔没安好心,她早就暗恋弈哥哥!”薛嫣嫣死死抓住她,把一旁剑坪里的北堂弈都给惊动了。 北堂弈一皱眉,往这边看来。 沈云乔偷看被发现,顿时脸颊通红,好在有面纱挡着。 “你看,你耳朵都红了,还说你不喜欢弈哥哥!你个心机狠毒的丑女人!”薛嫣嫣一把掐住她的耳朵,往北堂弈身边带。 “放肆。”北堂弈被人打扰了正烦着呢。 “是啊是啊!你看到了没,弈哥哥都说你放肆!”薛嫣嫣急得直跳脚。 沈云乔被她掐着耳朵,哭笑不得地向北堂弈一挑眉。 好在北堂弈是真护犊子,不允许别人欺负自家的“狗”。 “拉下去,打二十大板扔回侯府。” 北堂弈一个冷声,顿时将薛嫣嫣吓得没声儿了。 “弈哥哥……”她委屈地看着北堂弈。 北堂弈一个目光都没给她,收了剑就往回走,只扔给沈云乔一句:“你监刑。” “是,王爷!”沈云乔高兴极了。 “住手……我从小和弈哥哥一起长大,你们敢动我?弈哥哥……弈哥哥你说句话啊……你抓错人了!” 薛嫣嫣挣扎之间,遮挡在脸上的白面纱掉下来,现出满脸的红疹子! “天啊!”家仆们被她吓的惊呼! “啊啊……”薛嫣嫣崩溃了:“沈云乔你个毒妇,你是故意害我的……你自己丑你就嫉妒我长得漂亮!” 沈云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平静得如同柳林内无风之时的一株青柳。 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那日地牢内的屈辱,她绝不会忘记! 前宅。 几个家丁押着薛嫣嫣开揍。 啪! 啪! 一下下板子结实地打在薛嫣嫣身上,疼得她大哭。 沈云乔作为“监工”,依旧只是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几下之后,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句话“永安侯与本王征战沙场,立下了汗马功劳”。 脑抽似的,沈云乔竟上前,给行刑的家丁使了个眼色,让他轻一点。 “沈云乔你个毒妇,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薛嫣嫣见到她就骂。 沈云乔缓步踱到她面前,蹲下来看着她满头的冷汗:“这就受不住了?几天前你家里的板子,可是带着钉刺的。那样的板子若让你挨上一下,你岂不要速死?” "呸!我当时就应该打死你!"薛嫣嫣不成体统地啐了她一口。 沈云乔迅速躲开:“原本是应该打死我的呀,但是平宁郡主可舍不得让我死。哎……蠢啊……被人拿着当枪使了还不知道呢。” 沈云乔惋惜地摇头,转身要走。 “你站住!你……你给我解药!”薛嫣嫣紧张着自己的脸。 “解药?你不说我还差一点忘了,当时可是你爹几乎跪下来求我,我才勉强将这解药给你们的。你爹早就知道会有副作用,所以你该去找你爹,不是找我。”沈云乔云淡风轻。 薛嫣嫣咬着牙,她知道沈云乔是故意为难她,可是为了治好自己的脸,她实在没办法! 从今天早晨到半个时辰前,所有的太医、包括白大人,都来瞧过病了,可是都说治不好! “沈云乔,我知道你恨我嫉妒我,但……只要你能治好我的脸,你、你随便提要求。要钱还是要珠宝首饰,我都给你!”薛嫣嫣止不住流着委屈的眼泪。 沈云乔这才走回来:“钱财首饰,你觉得身为摄政王妃,我缺吗?” “那……那你想要什么?你想要弈哥哥?你休想!我就算死,我也不会把弈哥哥让给你!” 沈云乔都听笑了,心想大姐你有事儿没事儿啊?打你板子的就是你的弈哥哥啊! 算了和这种蠢货说不清,她懒得浪费时间:“告诉我,是谁给你的假死药?” “我……我……”薛嫣嫣犹豫。 “你可以不说,但你的脸……”沈云乔摸了摸她红肿的小脸蛋,很是惋惜。 “我、我说……那你能让他们不打我了吗?”薛嫣嫣哭得更怂了。 第14章 和白太医一起干票大的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差一点被她逗笑了,顺势抬手叫停了家丁。 “说吧,是谁。”沈云乔像是看着一只受伤的蚂蚁。 “是……是柳亦书给我的。” 柳亦书? 沈云乔迅速在脑海中搜索,想起来他是太后二哥家的儿子,属于外戚一脉。 但太后和小皇帝向来唯北堂弈马首是瞻,柳家也是绝对服从北堂弈的。而且就算太后一家真有反心,也不会让自家族人实名投毒吧?这也太蠢了! “是真的,柳亦书喜欢我,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薛嫣嫣哭得厉害,“可是他给我的时候,只说这是让人昏迷的药啊,说在鬼市帮我买的……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就要死了……” 沈云乔知道她不敢撒谎,也没空逗傻子玩儿了,直接给她塞了一粒解开脸上红疹的“退肿丸”:“回去等着吧,十天半月的自己就退了!” 当然不是立刻发作的,她还没玩儿够呢! 怎样也要让这位天之骄女享受一番跌落神坛的滋味啊。 “什么?还要十天半月?沈云乔你骗我!你个毒妇不得好死!”薛嫣嫣破口大骂。 沈云乔却懒得搭理她了,直接优雅地一吩咐:“扔出去吧。” …… 永安侯府。 挨了板子受了辱,薛嫣嫣趴在床上又哭又闹。 “我不管,我要你给我做主!那个贱人迷惑弈哥哥,她让弈哥哥打我!爹,你一定要为我讨个公道!你去找弈哥哥,你现在就去……” 永安侯实在被她吵得头疼:“够了!嫣儿,看来我真是惯坏了你!你也不想想,王爷和王妃要是真想打你,你还能活着回来?摄政王府的板子是什么滋味,难道你爹我还不知道!” 一看这伤他就明白,什么二十大板?不过是吓唬吓唬她罢了。 他就知道,王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亏待他们这些老臣的,王爷还是眷顾他! “你给我好好反思,再敢去王府找麻烦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薛忠义狠下心来甩下一句重话,摔门就走。 “啊啊……我要找我娘去……我要告诉我娘,你欺负我……”薛嫣嫣大哭。 爹爹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重话,都是沈云乔那个丑八怪害的! 沈云乔,我跟你没完! …… 梅园,沈云乔在院子中来回踱步。 她最终还是决定先不把柳亦书一事告诉北堂弈。 这件事柳家一定是背锅者,有人利用小皇帝已经十五岁、即将到亲政的年纪来大做文章,转移北堂弈的注意力。 可,究竟是谁与北堂弈有这般深仇大恨,一定要将他活埋才行呢? 而且,她该怎样打开柳亦书这突破口呢? 正想着,忽听得如娘来禀:“娘娘,白大人给王爷请平安脉,说是顺路过来给您看看?” 沈云乔眼前一亮:“让他进来。” 换做平时她肯定懒得见,但今天……这个求知若渴的家伙简直是把上好的手枪啊! “微臣见过王妃娘娘……”白逸之依旧一身白衣,斐然君子。 沈云乔略抬眼皮“嗯”了一声,爱答不理地把手腕递给他。 白逸之隔着帕子请了脉……结束之后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看着沈云乔,企图搭话。 “怎么,白大人有事想要问我?”沈云乔问。 “是有一事……我想知道,你是怎么配置出止晕解药的?还有你今日弄的那红疹,我也解不开。” 从知道沈云乔给了薛嫣嫣止晕解药之后,他就想了好几天,可无论怎样都无法在不知道毒药成分的情况下,研制出解药来;今天看到薛嫣嫣脸上的红疹,他更是忍不住了,若是不一探究竟,只怕今晚都睡不着。 “你真想知道?”沈云乔一笑。 白逸之超级诚恳:“真的!娘娘你就告诉我吧……我,之前王爷的事情……” “诶,算了,都过去了”,沈云乔大度地一摆手,“这几天我也想了想,觉得白大人你也有你的职责,告诉北堂弈真相是你的职责所在,我不能怪你。可是……这个……” “眼下啊,我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个帮手,要是这件事情不解决,我没有心情教你医术上的事啊!” 沈云乔拽拽的说完,小眼神偷偷看白逸之。 “什、什么事?”白逸之已经预感到情况不妙了。 沈云乔凑过去,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一番。 “啊?这……这可是……”白逸之一张玉白的脸上写满了纠结,“不行啊娘娘,绑架人可是犯法的!下官是朝廷命官,岂能去做?” “哦……这样啊”,沈云乔很遗憾,“那我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了,白大人慢走。” 白逸之想想那无法堪破的难题……犹豫着起身…… 往前走了几步,但他最终还是一咬牙,重新坐下:“那你,一言九鼎,一定能教我?”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沈云乔伸出小手指。 白逸之愣了一下,当然不懂这勾手指的约定。 “行,那咱就这么定了,明日未时咱们小树林见!”沈云乔潇洒地一挥手。 白逸之欲哭无泪。 没办法,谁让沈云乔是北凌国中唯一医术超越他的人呢。 …… 未时,小树林。 “看到了没?那个就是柳亦书。”沈云乔一身“日行衣”,躲在树后向学堂内一指。 “嗯,娘娘,我认识他。”白逸之善良提醒。 “哦哦对的,你们都是京城贵公子。”沈云乔想起来。 两人静静地等。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柳亦书告假出恭。 沈云乔小手一指,两个穿着“日行衣”戴着白布蒙面的人就立刻往茅房跑去。 蒙面人一号:“云乔,你确定我们蒙成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 蒙面人二号:“我确定!少废话快动手,要是我自己会武功还用得着你!” 沈云乔一巴掌拍在白逸之头上,白逸之如同一匹好马,拍一下就撒欢地跑,立刻冲进茅房去了…… 片刻,他捏着鼻子扛着被打晕的柳亦书,往小树林跑回。 …… 梅园,小黑屋。 “说,你给薛嫣嫣的药是从哪里得到的?”沈云乔手里拿着鞭子,吓唬被蒙住眼睛捆在柱子上的柳亦书。 第15章 查出鬼市神秘人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什么药?我不知道。”这书呆子嘴还挺硬。 “薛嫣嫣已经招了,说你是从黑市买的,你要是不说,我们这就杀了她。”沈云乔继续掐着嗓子说。 “什么?嫣嫣也被你们抓了?”书呆子很有担当,“你们别乱来,敢动嫣嫣一根手指头我跟你们拼命!” 沈云乔冷笑:“我们是否乱来,要看你配不配合。反正我们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心情不好肯定先拿柔弱小姑娘开刀。” “你们、强盗!”书呆子愤怒不已。 “哎……”沈云乔扽了一下手中的鞭子,“你这皮糙肉厚的,打一下也没什么趣儿。小白,你拿着,去隔壁打那个娇小姐,咱们听听声儿。” 白逸之接了过来,像是哄孩子一样宠溺地看了她一眼。 他自己却毫无察觉。 “等、等等!”柳亦书这就扛不住了。 沈云乔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压着声音:“想说了?” “我……可是……我真的不认识那个人啊!我只是在他手里买了药而已。我朋友带我去的,他可以为我作证,我当时要的是使人毫无中毒痕迹却能晕厥的药,并且强调了绝不可以有后遗症,不知道为什么嫣嫣服用之后却一直晕倒……”柳亦书也是懵的。 沈云乔问:“你记得卖药的人长什么样儿?” “记得,记得的!那人佝偻身材,脸上有痣,很丑。” 沈云乔一听这描述,怎么觉得情况不妙呢?像是易容的。 “你说,我让人画下来。”说着她便铺好纸币笔,向白逸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白逸之画工了得,随着柳亦书的描述,不多时,一个佝偻背、面上有一棵大黑痣、三角眼、覆舟口的精瘦丑陋的老年人便跃然纸上。 “是个老头?”看到这张画像,沈云乔更加确定此人是易容无疑了,哪有人天生长这样的? “对,是个老头,不过是哑巴。我朋友倒是常去鬼事玩儿,但他说,那天是他第一次见到这老头。我当时也觉得奇怪来着,可是我要的药只有他这里有,而且他当场用鹦鹉给我演示了……”柳亦书还挺能聊的。 沈云乔没听他后续那些没用的话,只知道眼下所得到的信息,对她而言相当不利。 不过,好的一点是——这人既然第一次去鬼市、而且容貌如此奇特,必定会引来一些注意。 “嗯咳咳……看在你态度不错的份儿上,这次就饶了你和你的小情人儿吧。”沈云乔捏着声音,打算放人了。 “你们到底是谁?那老头为什么要卖给我这个药?嫣嫣服药后怎么和我看到的鹦鹉不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柳亦书一通挣扎。 沈云乔睁大了眼……不是吧哥们儿?我可是劫匪啊,你问我呢? 白逸之也是憋着笑,忍不住粗起声音呵斥:“少废话!我看你是不想走了?” “不不不!”柳亦书吓得:“想走!但、但你们要先放了嫣嫣!” 沈云乔懒得听他废话,给白逸之使了个眼神。 白小弟立刻将他打晕了。 两人相视一眼,再次戴上白色蒙面,悄悄地把柳亦书给扔回去,扔到了麒麟书院外。 然后沈云乔被白逸之拉着,两人一路狂奔,绕着小路跑到附近西郊的公共茅房里,换下了这身作案衣服。 “嗨!真好玩儿啊,你看到最后柳亦书那麻袋没?躺在书院外面,活像装着一头猪!”西子湖的游船上,沈云乔靠在船舷止不住笑。 白逸之也笑得停不住,活了十八年,他还从没有做过这么刺激的事呢! “云乔,你真是太大胆了,这种主意也想得出来。等明天全城搜劫匪,我看你怎么办!” “搜啊,让他们搜去,西郊茅房等着它们呢!”沈云乔说着,感觉鼻子里还有股难闻的味道呢,“走走,咱们进船舱里熏香一会儿,去去晦气。” 他们从茅房后身抄小道跑进西郊树林,沿着树林来到西子湖畔。这一路绝对隐蔽,没有任何人发现。 等会儿他们从西子湖各自离开,完美! 不远处的一艘小游船里,乔装出宫的秋玉宁躲在窗子后,看着相携而入船舱的两人,眼中现出了兴奋的光……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咱们要的机会来了……”她缓缓转身,看向身后的黑衣人。 …… 船舱内。 沈云乔计划着今天晚上去鬼市的事。 “这就是柳亦书所说的路线,你看,从‘金辉当铺’进去,便可以找到鬼市入口。”白逸之给沈云乔画了一张京城地图,详细标出了鬼市的位置。 “他说的暗语是‘世间什么最重?钱财最重,鬼若有钱也快活’”,沈云乔摇头笑笑,“没想到在咱们这个时代里也有如此观念,我倒是对这位鬼市老板有些好奇了。” “听说是江湖上一位至尊级别的大人物,只是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得很。”白逸之道。 先不去管这些,沈云乔向窗外看了看,晚霞漫天,照耀着西子湖一片橙红。 反正已经快天黑了,沈云乔也懒得再折腾:“小白,你先下船吧,我打算等到晚点直接去鬼市了。” 白逸之却是摇摇头:“同去。” 呃……他是京城红人,沈云乔担心有人认出他来! “我这就去买一身江湖装束,你在这里等我,我们乔装一番再出发。”白逸之早就想好了。 听说鬼市有很多稀奇药材,他想要淘一些回来。 沈云乔见他兴冲冲地跑了,真心觉得这小子挺有趣的。 …… 白逸之不仅带了江湖扮相的衣服,还买了弘楼的酒菜。 鬼市要亥时才开,两人完成乔装之后便在小船内对月饮酒吃菜,好不快活。 耗着时间快到了,他们带着微微的酒气上岸去,一路弯弯绕绕,抄近来到了金辉当铺外。 当铺店门紧闭,整条典当街也没有一家开门的地方,漆黑安静。 沈云乔按照柳亦书交代的,“先扣门三声、停顿一下,再叩门两声、再叩三声”。 敲门暗号结束,有人轻轻推开房门,问:“来干什么的?” 第16章 他醋了,他醋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来当铺,自然是典当的。”沈云乔答。 “大晚上的,没有贵重的东西明天再来吧。” “大晚上来,自然是有贵重的东西。”沈云乔说。 小二这才问:“世间什么最重?” “钱财最重,鬼若有钱也快活。”沈云乔说出暗号。 暗号对完,小二将房门开了一道缝隙,让沈云乔和白逸之依次通过。 进了金辉当铺,前屋就是普普通通的当铺构造,但是随着小二引他们到后堂,蒙上他们的眼睛之后,沈云乔便听到了一阵机关启动的“咔咔“声。- 与此同时,有人搜他们的身,确定他们身上没有武器和暗器,这才领着他们下了暗道的台阶。 大概向地下走了一百阶,领路之人说了一声:“到了。” 两人听得耳边没有声音,立刻拿下眼睛上的黑布,却发现那个领路之人早已不见踪影。 “来无影去无踪,真是个高手!”白逸之赞叹。 随着眼睛的适应,两人面前便出现了一番光怪陆离的景象…… 只见面前十里长街,高楼林立,夜明珠的光芒将这地下市场照得通亮,其繁华程度,不亚于白天的京城,甚至更有过之。 “这哪里是一个市场?分明是一座地下城池啊……”沈云乔觉得面前的建筑各个巧夺天工。 鬼市中心的五层高楼上,戴着铁面具的男人拿着望远镜看向这边。 “主子,要不要我去将那男人……”身后一个黑衣影卫做了个“抹脖子 ” 的动作。 “多事。”男人声音沉冷,但眸光落在街角那两人身上,的确有怒气。 这女人真是胆儿肥了,和白逸之游湖还不够,大半夜的两人竟然相携来鬼市,这般难舍难分! “去,继续跟着他们。”北堂弈吩咐。 他倒要看看,这鬼丫头敢在他的地盘儿惹什么风浪。 鬼市入口。 沈云乔和白逸之依旧愣愣地站着,停步不前…… 因为,他们的眼前全都是那些佝偻着身子、脸上奇奇怪怪的卖家! 白逸之拿出画像,仔细比对,懵了:“云乔,这……怎么好像到处都是可疑之人?” 沈云乔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她习惯戴着面纱、又穿着江湖侠女的一身红色束袖劲装,不算格格不入,但显然,身旁只穿着刀客衣服、脸上毫无伪装的白逸之,就显得太过实在了! “呵呵,既来之,则安之吧……逛一逛。”沈云乔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备用面纱,塞给白逸之。 白逸之看了看,又还给她:“算了,太娘。” 沈云乔白了他一眼:“矫情。” 这鬼市里除了天仙楼的姑娘外,所有的卖家都是佝偻着身子、一脸黑痣。区别就是……嗯,有的人脸上一个黑痣、有的人脸上两个黑痣或三四个黑痣。 沈云乔走了两步就知道这一行注定无所收获了,只能不看这些几乎相同的容貌,只看他们卖的货。 不愧是集天下珍稀之物于一处的鬼市,沈云乔还真在这里看到了不少好东西。 只可惜啊,囊中羞涩。 白逸之倒是淘到了不少罕见的药材,抓着她在这里逛得不亦乐乎。 “这女人,伤口又不疼了?” 看着沈云乔和白逸之在自己脚下的药摊里来来回回,北堂弈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酒杯。 “主子,不然还是让我……”影卫小黑同学再次提议。 “滚。” “好的主子,我继续去跟。” 楼下。 “行了吧大哥,差不多了,我困啊……”沈云乔后背的伤口的确很疼,但是她天生要强,才不会说实话。 “你就卖给我嘛,我真的只剩下十两银子了!”白逸之专注讲价。 沈云乔打着哈欠,抬头之时无意间四处看看…… 嗯? 杀气! 沈云乔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头顶的五层高楼。 铁面人一闪而过! 沈云乔拔腿就跑追! 就在那层楼上! 前世她所在的J组织是个杀手组织,她虽然只做医生,但是耳濡目染,武力值和警觉性都很强,她可以断定,那个人绝不一般。 只一眼,一种奇怪的气场便笼罩了她…… “云乔,云乔……”白逸之跟在她身后。 跑到五楼,沈云乔被两个戴着鬼面具的黑袍侍卫拦住了:“贵客,这里不能上去。” “我看到了我家的负心汉,快让我进去!”沈云乔装作抓人。 这里是酒楼,她临时起意想着蒙混过关。 下一秒,她的眼前就出现了两把明晃晃的大刀…… “贵客,鬼市的规矩向来不以王法为准。”一个黑衣人说。 白逸之护在沈云乔身前:“我们是官……” “关你屁事!”沈云乔一把捂住他的嘴,按住了他要拿官令的手。 “不让进就算了,我还不稀罕呢!”沈云乔推开白逸之。 “不过,你们这里不是酒楼吗?为什么五楼不许进啊?”沈云乔问。 黑衣人缓和了些:“二位必定是新客,不知道鬼市的规矩。五楼是‘鬼市之心’,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许靠近。” “之心?你们的大老板在这里?鬼市的大老板?”沈云乔探头探脑。 嚓! 又是利刃出鞘的声音。 沈云乔顿时后退。 “二位,请吧,下次别再犯就是了。”黑衣人冷声赶人。 沈云乔拉着白逸之灰溜溜地下楼。 “不追了吗?”白逸之不死心。 沈云乔看着这家“天地酒楼”内的情况,摇摇头:“不追了,五楼的人应该是鬼市的大老板,而不是咱们要找的人。” 她仔细观看这些食客的言谈举止,发现大家即便经过易容,却也是非常有风度的,可见都是江湖中的豪客,这酒楼的收费应该不菲。 “也是,鬼市之心就已经说明一切了……”出门之后,白逸之抬头看向五楼,却只看到黑漆漆一片,“哪里有人?” 沈云乔抬头看去,只见窗子前面空空荡荡,再不见那个在夜明珠照耀下,威严可怖的一张铁面具。 “奇怪……”莫名奇妙的,她总是有些熟悉的感觉。 “算了,今天就这样,我们以后有空再来玩儿。”沈云乔拉着白逸之往出口去。 今天没找到线索,她肯定是不能放弃的。答应了北堂弈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她这人向来一言九鼎,哼! 沈云乔气嘟嘟地走进了梅园,进屋后一脚踢掉了自己的鞋…… “哎呦我!”看到下玄月影照耀下的那个人,她差点没把心脏吓出来! “你大半夜来我房间干嘛?”沈云乔抚着心口,看着躺在窗边摇椅上的北堂弈。 第17章 请您相信王爷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你去鬼市了?”月影下的人微微抬眼,眸光阴沉。 沈云乔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随即便微微一笑:“王爷这样关心妾身,派人跟踪我啊?” “你是本王的王妃,要注意言行举止。”北堂弈的声音冷得像刀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警告她,本也没什么要紧的,吩咐下人来提醒一下就行了。 说完他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沈云乔拽住他:“就走了?” 北堂弈看了一眼她触碰自己的手。 沈云乔立刻识相地抽手回来。 北堂弈一挑眉,意思是——你还有事? 沈云乔不想向他求助,所以嘿嘿一笑:“您请……” “下次注意。”北堂弈扔下一句就走了。 沈云乔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下次别和白逸之出去玩儿、还是下次别碰本王。 懒得去想,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样找到那个卖药之人? 鬼市这条线索,竟是几乎断了。 要是她不查出下毒之人,北堂弈不怕晕,不到一个月就把她给赶走了可怎么办? 明天又是三日药期了,而后天便是马球大赛。 时间啊,她需要时间! 沈云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太阳升起时,她才猛地一个挺身坐起……有了! 抓卖药人和马球大赛揭露沈惜音这两件事,可以合二为一! 沈云乔立刻给空间发送指令,一共要了七十八味世间稀少的药材。 她虽然配不出来和北堂弈所中之毒一模一样的假死药,但是“假死药”这三个字对她而言可不难啊! 她决定,引蛇出洞! “娘娘,宫里送美人来了。”门外传来如娘的声音。 沈云乔随口问:“什么美人?” “今日是十五。”如娘说。 “十五怎么了?”沈云乔忙着倒腾药材。 门外没声了…… 数好了药材分装好,沈云乔才忽然想起:“你说什么?你是说皇上又送美女给北堂弈了?” “是的娘娘。”如娘弱弱的。 “哎呦,这可是好事儿呀”,沈云乔兴冲冲地跑出去,“快快,带我看看美人在哪呢!赶紧的,收拾出一个院子来给美人休息,沐浴熏香都备好了,还有绫罗绸缎、珍宝首饰,一并送上,可要让她好好侍奉王爷……” 如娘一脸同情地看着她,感觉都要哭出来了:“娘娘,不然咱们还是把美人退回去吧?太皇太后昨儿还来问您的身子,想必也是催着您和王爷亲自圆房呢。” “哎呦,我这后背啊……太疼了,不行,如娘你扶着我一下”,沈云乔装病,顿时蔫儿了,“如娘啊,你快去……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别因为我而苦了王爷。” 如娘心疼地看着她,看来娘娘还是在意脸上的胎记,自卑呢。 打发了如娘,沈云乔便回房关起门来炼药。 她的空间现在还不能支撑内部炼药这件事,她暂时也没有钱去扩展富贵的容量,只能亲历亲为。 边睡觉边熬药,沈云乔弄到傍晚才恢复了生机。 收好她炼制好的“沈氏假死药粉”,沈云乔又去问了一下关于美人安置之事。 想起美人的性命,她还是觉得……事情不能这么草率地办。为了讨好北堂弈而无视一条人命,她做不到。 “美人今晚几时侍寝?”她问如娘。 “通常都是月升便进……” “出呢?”沈云乔又问。 如娘垂下了头。 “出不来了是吧?”沈云乔盘算着救人之计,“这样,你派人去送报宫里,就说我要封今日侍寝的美人做王爷的侍妾,让宗人府记档……” 只要是名正言顺的侍妾,北堂弈就不会乱来了吧? 可是话音未落,一阵惊呼声传来:“不、不好了……不好了!美人死了……死了!” “什么?”沈云乔着实被这个消息惊到。 “谁死了?你好好说。”她叫住跑来的小丫鬟。 “奴婢刚才去美人房中送沐浴的水,看到、看到美人她……服毒自尽了!”小丫鬟吓得直哭。 沈云乔心里猛地一沉,但她还是保持着冷静,让如娘带她过去看看。 门外已经围了一些人,沈云乔看到这样的情况,拿出了王妃的威严:“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今日之事,任何人不许外传!” “若有谁敢出去乱说一句话,割掉你们的舌头!” 北堂弈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若是再传出这种事,岂不是雪上加霜? 所有人都退下之后,沈云乔立刻去查看美人的情况。 一把脉她就知道,没救了,死得透透的。 桌子上还有半瓶没喝完的毒药,是鹤顶红。 “厚葬了吧。”沈云乔仔细端详她的面容,虽不倾国倾城,却也是个清纯的美人儿,花一样的年纪,就这样香消玉殒。 这一刻,她真真地憎恶了北堂弈! “娘娘,要不要告诉宫里……”管家忠保问。 “不用”,沈云乔微微一笑,“难道本妃不是女人吗?大管家不必如此操心。” 忠保是北堂弈在宫里带出来的太监,一直掌管着府里的大事小情,是北堂弈最大的一条走狗。 安排好了美人的后事,沈云乔在回梅园的路上问如娘:“皇上每个月十五都送?” “都是外界传的,其实皇上只送了两三次,后来被王爷训斥了,便不敢再送。不知怎的,今日竟然又送了来”,如娘小心地说,“娘娘方才应是误会了忠保,他的意思可能是,毕竟是宫里送出来的人……” “你是说,北堂弈训斥了皇上,不让他再送?”沈云乔只捕捉关键。 “是,第三次送美人来的时候,王爷很生气,直接将皇上叫到府里训斥的,当时奴婢听得真真儿的。大概就是说,别送这些歪瓜裂枣来,他看不上的意思。”如娘道。 沈云乔这就奇怪了:“他看不上,为什么糟蹋了之后又要杀掉?” “这……”如娘犹豫着,半晌,彻底闭了嘴。 沈云乔冷眼瞧着,知道她是不可能告诉自己了。 直到回到梅园,退下之前如娘才说:“娘娘,王爷是个好人,他只是脾气坏了一点,真的。请娘娘您相信他。” 沈云乔摆摆手,吩咐她退下。 好人?坏人? 这个世界哪里是非黑即白的。 她只知道,北堂弈是个可怕的人。 …… 北堂弈晚膳时候就回府了,但却一直把自己关在寝殿里,没个动静。 看到满月当空,沈云乔拿着今天的解药去找北堂弈。 “娘娘请留步。”近侍侍酒拦住了她。 “我来给王爷送汤。”沈云乔和善极了。 “王爷正在沐浴,不方便,娘娘给奴才便是。” “哦……好吧……”沈云乔恋恋不舍地递出食盒。 但是下一秒她一脚踹开了房门,同时将食盒砸在侍酒身上, 撒腿跑进了寝殿! “滚出去!”一声极怒的声音传来,一改他往日的波澜不惊! 第18章 深夜痛楚,北堂弈的秘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被吓得一个踉跄,深呼吸冷静看去之时,只见北堂弈泡在一个极其宽大的玉石浴缸里,身子发抖、眉心紧锁、额间满是冷汗…… “你、你怎么了?”沈云乔问。 “滚!别逼本王杀你!”他已是极力压抑着痛苦。 沈云乔反手插上房门,将一切外部因素都隔绝。 她毫不犹豫地走到内殿,借着月光仔细打量北堂弈的面容,是为“望”。 北堂弈已经无暇赶走她,只是极力控制着自己。 沈云乔抓起他的手腕,发现他的脉搏十分急促、并且强劲得过分。 而比脉搏更为令她震惊的,是他手臂上、血管内的跳动。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蠕动。 月影之下,他手臂上的血管内,仿佛有无数只细小的虫子在蠕动,像是要冲破他的皮肤而出! 细细看去,不只是他的手臂,而是他的全身! 他的身子泡在浴缸中,浴缸内满是冰块,可即便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全身的皮肤都是通红的! “你中毒了!”沈云乔的手没有从他的脉象上离开,“不……不是中毒,而是毒发!” 北堂弈身上的毒,竟然已经存在了二十年之久! 可他今年才刚刚二十三岁啊! “滚。”北堂弈用力将自己的手腕抽出,他紧闭着双眼,不敢看沈云乔,更不敢感受她身上的气息。 “可是你这样泡着治标不治本,你还是很痛苦啊!”这种痛苦无异于百蚁噬心! 沈云乔想要将他扶出来,帮他好好治病。 可是双手刚碰到北堂弈的肩膀,北堂弈便猛地睁开眼! 这一刻他的眼中满是嗜血的猩红,好像灵魂被魔鬼占据! 他一只手狠狠掐住她的脖颈! 沈云乔看到,在他手臂上翻腾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小虫子”,竟然通过他原本完好无伤的手掌,向他的指尖、向他抓住的她的身体传来! 沈云乔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小虫子”来到了他的指尖,还差一秒就要冲破他的皮肤穿进自己的喉咙!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北堂弈的另一只手猛地劈起一掌,重重砸在他这只手臂上! 咔! 骨头断裂的声音! 随之北堂弈的人也跟着清醒了,他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跌坐回浴缸里。 “走。”这一次,他的声音满是疲惫,甚至带着一丝乞求。 “你……你中的是炎阳蛊?”沈云乔在现带没有见过这种蛊毒,但她曾在古籍上看到过。 北堂弈忍着剧痛,紧锁着眉心不再回答。 看到这一刻的他,沈云乔终于明白了。 原来,他真的不是故意杀掉那些美人,甚至于根本就没有碰她们。 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在拿她们当解药! 炎阳之蛊在十五、十六月满之夜,天地之气至阴之时最是发作得厉害,而一旦这些蛊虫寻到处子极阴之体,便会控制不住地贪婪汹涌。 “你再忍一下,我有办法!”沈云乔立刻从空间中拿出银针。 刺血放蛊可以缓解毒发之人的痛苦。 沈云乔四下一望,在床头发现了一把悬挂的剑。这把碧玉颜色的剑她认得,是北堂弈之前练剑时所持之剑,可见对其十分重要。 但这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撸起自己的绸裤露出雪白的一截大腿。 “你……要干什么?”北堂弈看到她的举动,想要制止却已经来不及。 沈云乔撕碎自己的裙子、将布条咬在自己嘴里,手起、剑落,削铁如泥的利剑瞬间带下了她的一块皮肉! “唔!”沈云乔疼得浑身颤抖,冷汗直流。 但下一秒她便利落地将带血的肉片扔进浴缸里,随即熟练地用口中的布条给自己的伤口包扎好。 转过身去背对着北堂弈,她从空间里拿出了一瓶药粉,均匀的洒在布条上。 这是“万息粉”,可以掩盖随便一种东西的味道,包括血腥味儿。 然后她来到北堂弈身边,用银针刺破了他小臂的一根血管。 霎时间,无数滚着鲜血的用肉眼不可见的小蛊虫从他的手臂中汹涌而出,像是一条条翻涌的血海,直奔那块皮肉而去! “快!”沈云乔用力去扶北堂弈。 北堂弈回过神来,忙跟着沈云乔离开浴缸。但他很聪明,知道把自己带有伤口的小臂留在浴缸中。 不多时,原本清澈的水变成了一片浓稠、翻滚着的血河。 北堂弈身上的烧红褪去,沈云乔让他把手臂拿出来。 两人同时跌坐在地上,看着浴缸中那几乎要翻涌而出的数不清的蛊虫,都如同大难幸存。 “你怎么样?”北堂弈很快缓过来,扶起沈云乔。 “我没事儿,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沈云乔咬着牙,站起来的时候双腿都在打战,但嘴硬得很。 北堂弈深深看着她,一贯冰冷无情的眼中,此时却是少有的感动。 “多谢。”他的声音也有了温度。 沈云乔反过来扶他:“别啰嗦了,事儿还没完呢。” “炎阳蛊其实只有一只蛊虫,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些,都是无数透明的类似于蛊虫的分裂体。你体内的这只蛊虫在天地极阴之时会分裂出无数个这样的小东西来折磨你,让你痛苦不堪……” 沈云乔扶着他坐在床上,边给他解释,“所以你想想,现在还在十五夜里呢、明天又是十六,你觉得它不会继续分裂吗?” “当然会。”北堂弈给出的是肯定的回答。 沈云乔微微一怔,随即也便明白,的确是自己多嘴了。以北堂弈的实力,自己中了这样严重的蛊毒,即便他找不到解毒之法,却也一定能明白这种蛊毒叫什么、怎么样。 “接下来我会用一些丹药配合封穴之法来封住这只炎阳蛊虫,让它进入睡眠状态。但封穴之法最多只能封上十个小时……五个时辰,五个时辰之后,我们需要重新进行封穴,如此算起来,大概三次,可以确保你明晚安然无恙。”沈云乔背过身去拿了一把银针出来。 “会有点痛,我们开始吧。”她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冷汗,可是冷静的言语、鉴定的目光却是给人一种极其强大的信服力。 这一刻在北堂弈的眼中,她整个人都在发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坚毅的、震撼人心的光。 “你先处理你的伤口。”他说。 第19章 你的脸不丑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不以为意,伤口虽痛,但这同她经历过的训练相比不值一提。 “闭嘴,听我的。”沈云乔抓住北堂弈,将他强行按在床上。 女人带着一块大胎记的脸近在咫尺,可这一刻,北堂弈竟然觉得……她好美。 她的这双眸子,仿似一望无际的圣渊,让人一眼便深陷其中。 沈云乔哪里能注意到他这些心理变化?拿起银针准确地在他身上依次找穴位…… 十几个穴位全都集中在丹田处,也就是说,北堂弈所中的这只蛊虫竟然盘踞在丹田附近! 沈云乔压抑着心内的震撼,很利落地完成了封穴。随即她又拿出药丸,直接给北堂弈塞进去。 “好了,你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不过有一点我很奇怪,为什么蛊虫会盘踞在丹田处?我看过你练剑,觉得你的功夫不错,怎么不将它逼得远一点?”沈云乔问。 蛊虫在丹田,配合北堂弈习武之人的内力,无异于在毒发之时增大了它的毒性! “蛊虫是本王自己服下的。”北堂弈起身穿上衣服,面容平静。 沈云乔眨眼:“为什么?” 北堂弈苦笑了一下,却也不再答话。 沈云乔知道自己自讨没趣儿,也没再问,只是又给了他一粒止晕丸。 “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对外人说起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沈云乔说完就要走。 “云乔。”北堂弈叫住了她。 沈云乔转身,一挑眉,意思是——怎么了? “你的腿……”北堂弈指了下。 沈云乔小手一挥:“没事儿。” “不过……”她忽地甜腻一笑,“王爷要是真想感谢我,明天可要给我几分薄面才好。” "明天?"北堂弈完全不记这些小事。 “马球赛呀,你答应我带我去的!”沈云乔气得一跺脚。 哎呦我去! 疼死了! 顿时她的小脸煞白,人也疼得差点摔倒。 “小心。”北堂弈一个箭步扶住她。 他顺势将她抱起:“本王送你。” “哎这……不用的,这点小伤。”她曾受过深可见骨的刀伤,第二天还是正常出任务。 北堂弈沉默不语,但冰冷固执的面容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缩在北堂弈怀里,沈云乔是一点不敢动啊。 为了给这活阎王一个比较好的“美人抱”体验,她故意用帕子遮住了自己的脸,免得他被吓到,抬手将她扔飞了。 一路胆战心惊终于回到梅园,沈云乔双脚落地的第一时间便问:“你还好吧?感觉怎么样?” “本王很好。”北堂弈深深凝住她的眸。 沈云乔被他盯得心里小鹿乱撞。 “以后不必遮掩,你的脸不丑。”北堂弈说。 “哈?”沈云乔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心想你是瞎了吗? “好的王爷,谢谢王爷!”沈云乔觉得事情奇奇怪怪,急忙向北堂弈施礼转头跑开。 “别跑……”身后竟然传来北堂弈紧张的关切。 直到关上房门,沈云乔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北堂弈怎么会关心她? “娘娘,发生什么事了?奴婢还是第一次见王爷如此紧张一个人。”如娘神出鬼没的吓了沈云乔一跳。 “哎呦你怎么不开灯啊!而且……”沈云乔揉了揉耳朵,这种“总裁还是第一次带女人回来”的戏码,就不要在这个时代上演了吧?难道如娘你也是穿的? “怎么了娘娘?”如娘问。 沈云乔摆摆手:“没什么要紧,他可能是怕我摔了明天不方便陪他去打马球吧!” 糟糕!忘记问北堂弈明天到底去不去了! 算了不管,还是尽快处理自己的伤口和准备明天的大戏,反正她有本事让北堂弈去。 梅园外。 北堂弈往寝殿走回,却是几次忍不住回头看向梅园的方向。 沈云乔挥剑的那一幕,不断地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从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会为另一个人付出至此。 五十三年,前世他活了五十三年,却从没有体会过这人世的半点温暖。 “沈云乔……”北堂弈默念着这个名字。 …… 梅园内,沈云乔自己躲在床幔里仔细处理伤口,忽地,素白的小手也停住了。 她看着自己的伤口,虽不深,但也的确鲜血淋漓…… 她刚才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想到可以用极阴之物来吸引蛊虫而自己便是极阴之物,这念头一转便动手了,几乎完全出于本能。 “沈云乔啊沈云乔,你是不是傻?”气得她指着自己鼻子大骂,“你是要抱大腿没错,但也不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啊!差不多就行了,至于用自己来开玩笑吗?” “你啊,真蠢!” 沈云乔恨不得打自己耳刮子。 给自己涂上去腐生肌的“生肌散”、仔细包扎好,沈云乔便带着对自己的无语入睡了。 做梦的时候她还在反复提醒自己,“下次可别这么傻了!” …… 没想到北堂弈这么积极,今天一下朝便往梅园里来,问她收拾好没有。 “就快了!”沈云乔正在戴面纱。 马球赛建在西郊“洛神园”,是大长公主北堂宓的私人园林,由于位置绝佳风景好、再加上大长公主在朝中很有威望,所以每年的春季马球赛都在洛神园举行。 沈云乔和北堂弈是最后到的,所有年轻大臣、贵族公子、官家小姐和尊贵夫人们、包括太后和大长公主都到齐了,只等着北堂弈。 北堂弈的銮驾一入场,所有人都起身相迎。 太后更是不敢坐,从半人高的观景凉亭上急匆匆走下来:“九弟来了?刚才我们还说呢,九弟今天主动来参加孩子们的欢闹,可谓给足了京中年轻少爷小姐的脸面,他们若是不相成几对儿,都对不起九弟的一番恩赐。” 是的没错,北凌国每年春季所举行的马球赛是贵族少爷小姐们的官方相亲大会。 北堂弈只是淡淡点头,往观景凉亭走去。 沈云乔紧随其后,边走边寻找沈惜音的所在。 沈丞相不知吹了什么风,竟然把沈惜音弄到太后身边去了,这一下沈惜音的地位,可成了在场所有官家小姐的最尊贵! “姐姐、姐夫……”沈惜音袅袅起身,一身月白罗裙泛着鳞光点点,仿似被洒上了一片月华。 第20章 你真棒,我为你感到骄傲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淡淡地一点头,挽着北堂弈派头十足。 北堂弈依旧没看沈惜音,冷着脸冷着目光走到主位上去。 原本太后和大长公主北堂宓该是场上最尊贵的女人,但沈云乔落座之后情况可就 不一样了。 太后拿着签令过来:“九弟妹是皇家的福星,咱们讨个好彩头,这开赛令由乔儿你来发吧?” “太后娘娘福泽身后,我这么年轻在太后面前可不算什么,还是太后您来。”沈云乔忙推辞。 太后再让:“九弟妹不要谦虚……” 如此推让两个回合,北堂弈道:“乔儿不必推辞,都是为北凌祈福的事儿,你也是有福之人,但做无妨。” “是。”沈云乔这才接下。 她拿起签令走到高台围栏边站好,气势端得很足,可问题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怎么把这签令扔出去。 正在焦灼之时,北堂弈走到她身边,低声:“直接扔出去,说‘发’。” 沈云乔转头,只见他在自己身边负手而立,风雅绝伦,而且好像根本没在看她。 心中一瞬感动,沈云乔立刻高抬手臂,随着签令而出的瞬间,她的声音稳而坚毅:“发!” 这一刻,她是全场的焦点! 所有人都被她一身红衣的飒爽英姿所震撼。 尤其是北堂弈站在她身边,更使得她成为了北凌国最耀眼的女人。 沈惜音默默地跪坐在太后身后,暗中攥紧了拳头。 怎么成婚之后的北堂弈,和之前大为不同了? 沈云乔与北堂弈相携着走回座位,第一批上场的公子们英姿飒地骑马冲出,很快,马球场上边赛事如荼。 “你会吗?”沈云乔凑到北堂弈耳边问。 她的心中现在还是暖暖的。 北堂弈转头,像是看傻子一样:“你觉得呢?” “哦哦,对的,你是摄政王,什么都要很厉害。”沈云乔嘿嘿一笑,一双桃花眼弯成了甜蜜勾人的形状。 北堂弈看着她的眸子,渐渐有些失神…… “姐姐,等一下我要上场去,你同我一起,我教你打好不好?”沈惜音轻柔和善的声音传来。 两人中间隔着太后和北堂弈,沈云乔淡淡一笑:“不用了,我陪王爷。” “姐姐……”沈惜音亲昵地走来,“没事的,在场的都是咱们平日里常见的朋友,同在京城里知根知底的,大家都知道姐姐你苦命在乡下长大,不会打马球很正常的,姐姐不必太过小心了,况且有我教你呢。” 坐在沈云乔右手边的大长公主笑道:“是啊,一回生二回熟,云乔你且去,你妹妹惜音是咱们京城第一才女,教你肯定极好,你一学就会。” “几日不见,长姐又富态了些。”北堂弈冷冷的开口。 北堂宓微微一怔。 “闲得很,吃饱了撑的管别人家的事。”北堂弈很热心地给她进一步解释。 北堂宓挂不住脸,尴尬扯了下嘴角,专心看球去了。 但是有人不懂啊,尤其是和沈惜音交好的一些夫人小姐,隔着挺老远还来劝沈云乔:“王妃同大家一起热闹,王爷看了也高兴呀!” 她们都以为这是在拍北堂弈马屁呢!毕竟北堂弈喜欢沈惜音,让这个丑王妃出丑就等于给北堂弈出气。 “妹妹,你在说什么啊?”在一众伸着脖子的夫人小姐的劝说中,沈云乔笑意端庄—— “当年我出生体弱多病,父亲为了保我平安,便听从大师之言将我送到乡下养着,这点是不假。可父亲却从未苛待过我的教养,一直以来都是请最好的嬷嬷来教我琴棋书画诗书礼仪,该会的本妃都是会的呀。” 沈惜音被她给将住,完全没想到沈云乔会这么说。 “我记得父亲曾经同你说过,回府之后我也与妹妹你对过诗的,妹妹你当时还夸赞嬷嬷教得好呢……”沈云乔拉着沈惜音的手,十分亲近关切。 沈惜音也是个高手,一点没挫败:“许是前些日子里我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止,一时忘记也是有的。我是真不记得姐姐被教导过。既然如此,咱们二人便一起上场,一队作战,岂不更好?” “好呀。”沈云乔微笑答应。 坐在大驸马旁边的沈文远已是听得如坐针毡。 他什么时候给沈云乔请过教导嬷嬷?沈云乔又何时会打马球? 而且沈云乔刚才说“苛待”,难不成是有意说给他听的? “这样吧”,北堂弈担心沈云乔的腿伤,“爱妃昨日在家里打马球赢了本王,这一战便由本王出面,也算是本王输得起,如何?” 沈云乔哪能同意? 她虽然不会打马球,但是她会骑马啊,只需看上这一场,她确定她能掌握相应的规则。 “多谢王爷,既然妹妹邀请妾身切磋,妾身总不好让妹妹失望。况且妾身身为长女,理应给我丞相府争光。”沈云乔给他使眼色,老娘的事情你少管! 北堂弈快要被她气死了!这女人作死有瘾? “本王技痒,同你一起吧。”这可是北堂弈第一次对人退让! 这女人愈发骄纵,简直是疯了! “去安排,双人赛本王与王妃、沈惜音与穆司卿各为一组,同场竞技。”他冷着一张脸吩咐忠保。 沈惜音一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变。 怎么又将她和穆司卿安排在一起? 他们已经退婚了,她和穆司卿早就没关系了! “怎么,沈小姐还有事?”北堂弈的冰冷向来是焊在脸上的,可这一次看向沈惜音时竟也一如既往,就好像沈惜音只是一个陌生人。 这一刻不仅沈惜音,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沈惜音才怅然若失地施礼:“是,臣女告退。” 沈云乔看到她这副模样,真是高兴死了。 她悄悄凑到北堂弈身边:“你真棒,我为你感到骄傲!” 北堂弈的嘴角刚抽了一下差一点要笑,就听到这女人接着说:“赶紧瞧瞧,看上了那个女人,散会我就帮你撮合,绝不食言!” 北堂弈的脸瞬间阴沉下去:“闭嘴!倒酒。” “好的王爷。”沈云乔笑靥如花。 …… 男子混打和女子混打两场马球赛观看下来,沈云乔已经学会了马球的基本技巧和规则,在现代她射击的时候可是每每十环、在高尔夫这项运动上也是高手,她就不相信打个球她还打不进了? “下一轮,双人赛,第一组……”宫里的司礼太监要念名了。 刚才忠保早就过来回禀了,说给他们安排在了压轴上场,第十组。 “你会打吗?说实话。”北堂弈凑近了沈云乔。 第21章 他居然主动对这个女人!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应该会。”沈云乔很认真地盯着他。 北堂弈略一挑眉,眼中浮现一瞬哭笑不得。 如此近距离,沈云乔差点没被他给帅晕了! 太帅了、真的太帅了!这要放现代,妥妥的全世界少女的梦中情人啊! “问你话呢!”北堂弈打了下她的头,“什么叫‘应该’?” 沈云乔这才回过神:“你又没问出来!” 真是的,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每次都猜出你的意思嘛! “咳。”这次换成北堂弈尴尬了。 “我刚才学会了,我觉得没问题。”沈云乔凑近了他耳边,用极小的声音。 “刚才?”北堂弈觉得,自己怕不是耳鸣了。 “嘘……”沈云乔忙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啊!” 两人在这边亲昵互动,自然没注意到周围的人。 等到沈云乔和北堂弈悄声商量好了等下的作战计划、从北堂弈怀中一抬头的时候,这才发现,在场所有女眷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哼! 嫉妒啊? 沈云乔坐直了,秀出了自己前凸后翘的姣好身材。反正有面纱挡着,她没在怕的! 北堂弈也注意到了大家的目光,鬼使神差的,他居然主动给沈云乔夹了一口菜。 沈云乔顿时一个眼神刀射过去——想让我出丑是不是?没门儿! 北堂弈被凶了,觉得有点委屈,讪讪地收回手。 这一幕,更是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不可一世的摄政王竟然也有这样顺从的一面?还是对着一个丑八怪! …… 九组双人对打大概进行了一个时辰便结束了,沈云乔将规则看了个通透,随着司礼内监的唱名声从容地起身,眼中满是坚硬的光。 “记住,交给本王,别逞能。”起身时北堂弈顺势低头在她耳边。 “知道了!”沈云乔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就很气。 不过下一秒她便挽住了北堂弈的手臂,恩恩爱爱地走下看台去。 沈惜音和穆司卿各走各的,两人恨不得离得八百米元宣布不认识。 但只要上场了,同一队的两人便是分不开的,沈云乔已经等着看她和穆司卿这对苦命鸳鸯郎情妾意的样子了。 “预备……开始!” 一声锣响! 马球场上分为红、蓝两个阵营,开始了激烈地争夺。 沈云乔和北堂弈是红队、沈惜音和穆司卿是蓝队,在场所有人像是自动忽略了蓝队,一直在给红队加油助威。 沈云乔和北堂弈一个打辅助一个负责进攻,夫妻二人配合默契,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男主外女主内”,秀了一波高级的恩爱。 而沈惜音和穆司卿两人分工未名,谁都想出风头,反而自己争抢起来。 在沈云乔的完美辅助下,北堂弈接连进球。 到了后半场,沈惜音和穆司卿总算意识到自己这一队不能输得太难看,开始通力合作了。 可是为时已晚。 北堂弈的马球技术国中无两,穆司卿的进攻在他面前比挠痒痒还不如,根本没办法阻止北堂弈的进球。 “咚!”一声锣响。 与此同时一炷香刚好燃尽。 “第十组比赛结束,上半场红队进球四个,蓝队进球零个;下半场红队进球三个,蓝队进球零个。七比零,红队获胜!”司礼内监拿着这个时代的铁质大喇叭高声传音。 第十组比赛结束之后,所有双人赛的获胜组别要去到位于球场东南方的颁奖台上领奖,十足“比翼双飞”金钗,以为助力同组的小姐和少爷相亲成功。 原本都是太后或者大长公主来颁奖,但是北堂弈在场,谁敢在他面前得瑟啊? 太后推让了一番,可是北堂弈也懒,最终他直接把颁奖的任务交给了沈云乔。 沈云乔乐得出风头压沈惜音,高兴着呢。 十个金钗剩下最后一个,沈云乔一时脑抽,竟然作死地招呼北堂弈:“王爷,你上来呀,妾身颁给你!” 北堂弈刚要落座,听到她这调戏的话差一点骂娘。 “王爷,你上来嘛!大家都等着你呢……”沈云乔脑抽加倍,在台上撒起了娇。 最后一支金钗没颁发,便是颁奖典礼没结束,其他九对合作伙伴自然也都没下台。 “作死。”北堂弈见她在台上晾着怪可怜的,自己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边骂她边往台上走去。 要知道他可刚走回来啊! “大妹妹这是……溜龙呢?厉害啊。”坐席中的沈洛雨都惊呆了。 沈瀚之也叹为观止:“别人遛狗,她敢溜龙,这胆量的确非同寻常。” “妾身给王爷颁奖,一支比翼金钗,祝王爷同妾身两情相许、恩义绵长,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沈云乔将金钗送到北堂弈手中。 北堂弈原本还瞪着她呢,用眼神警告她——敢溜本王,你死定了! 可是,看到这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听着她缱绻的情话,自己竟然…… “天啊摄政王竟然亲了沈云乔!” 顿时,人群沸腾了。 北堂弈的唇瓣从沈云乔的面纱上移开,暖暖骄阳映着她玲珑的小脸、错愕的眼眸,又可爱,又温柔…… 这一刻,北堂弈自己也惊住了。 他在干什么? 他、他居然亲了这个女人? 前世活了五十三年他都懒得碰这人世间的庸脂俗粉,刚才他、他居然亲了她? 还是主动的? 北堂弈的喉结上下起伏,这一刻,他很想再死回棺材里,真的。 沈云乔怔怔摸了下自己的面纱,下一秒差一点挥起手打北堂弈一耳光! 好在她及时清醒,挥出去打耳光的手,变为了抚摸他的脸,甜甜一笑:“王爷惯会逗臣妾。” 北堂弈觉得……不,扶我起来,我还能活! 她的小手软软绵绵,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 “走吧王爷,妾身服侍您回去喝酒。”沈云乔娇笑着挽住北堂弈。 司礼内监从震惊中回过神:“颁奖典礼结束……下一轮,盛宴、歌舞……” 宫女太监们将各张桌子上的旧菜肴撤下去,换成热腾腾的新菜肴,美酒也为公子小姐们重新满上。 马球场上比赛的设施撤下去,换上英姿飒爽的美人赛马舞、剑舞…… 在一片歌舞升平中,沈云乔和北堂弈两人显得有些尴尬。 “王爷还喝吗?”为了保持“夫妻恩爱”的假象,沈云乔不断给北堂弈夹菜、倒酒。 第22章 假死药,引蛇出洞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北堂弈像是中邪了一样不敢看她,一顿猛吃。 “姐姐姐夫好球技,今日一战妹妹由衷折服……妹妹祝姐姐、姐夫结百年之好、千年之约。”沈惜音袅袅走来。 沈云乔正想着怎么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呢,可巧她就送上门来。 “妹妹客气……”沈云乔拉着她让她坐下。 “哎呦!”沈惜音身子一歪一个站立不稳,她慌忙地抓住沈云乔以免酒水洒了! 可就在这一瞬间,她的手“不小心”抓到了沈云乔的面纱! 万众瞩目之中,沈云乔脸上的白色面纱迅速脱落,露出长着巨大胎记的一张丑脸! “天啊!” “太可怕了!” “这是人的脸吗?” 官眷们吓得低声惊呼,汪洋成海,无数低低的声音汇聚成刺耳的谩骂冲进沈云乔耳中。 沈云乔无地自容。 沈惜音自知惹祸,慌忙跪在地上:“都是妹妹疏忽,妹妹罪该万死!” 沈云乔的双手在衣袖下紧紧攥起。 前世今生她第一次遭遇如此屈辱的场面,无数个嘲讽和害怕的眼神,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 可是她不能生气,沈惜音是故意的,生气她就输了! 关键时刻,一双温暖的手臂搂住她的腰,他极近地贴近了她脸上紫红丑陋的胎记。 “没想到爱妃脸上的胎记这么可爱,戴着面纱倒是多余了。”北堂弈的声音不高,只是低沉地响在她耳畔。 可是他用上了内力,这声音便平稳强劲地穿透了场上每一个角落! 沈云乔失神地看着他……她完全没想到北堂弈竟然会如此明显地帮助她! “沈惜音”,北堂弈搂着她的腰没松开,声音却已是冰冷至极,“你助孤王爱妃摘掉面纱有功,孤王要重重赏你。” “王爷,我真不是故意的……”沈惜音双眼含泪,柔弱地看着北堂弈。 可北堂弈却懒得理她,只是将目光随意落在穆家席位:“你同穆司卿早有婚约,孤王便赐你二人下个月成婚。” “王爷!”沈惜音惊得顿时挺直了腰,甚至不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北堂弈是真实的! 沈云乔心中也惊了一下,但她并未表现出来,反而顺水推舟:“王爷惦记着妾身妹妹的婚事,妾身感激不尽!” “爱妃无需多礼。”北堂弈声音虽冷,却是扶着她。 如此对比,在场之人都知懵了。 看着这些夫人小姐们押错了宝,沈云乔心中别提有多痛快。 她就势从容地收起手帕,端起酒杯:“本妃祝妹妹喜结良缘。” 沈惜音紧咬着牙,却也只能碎了牙齿活血吞:“多谢姐姐。” 姐妹两人感情极好地饮了酒,沈惜音走后,沈云乔却感到很奇怪。 她的那番“远离渣女”的劝说对北堂弈而言绝对起不到什么作用,这不是一个听劝的人。可是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她所看到的有关北堂弈的一切,分明都是“孤王早就知道这女人是个什么货色,烦死她了,赶紧让她滚远点儿”。 北堂弈到底在沈惜音身上经历了什么? 他自身又经历了什么? 沈云乔感到面前的男人像是一个迷…… “不必感谢”,北堂弈从容地端起酒杯,“别爱上本王就好,本王可没时间和你浪费。” 沈云乔:“……” 大哥,你没事儿吧? “我看我家听话的小狗,也是这么看的。”沈云乔一哼哼。 北堂弈捏着酒杯的手指猛地一紧,差一点没把酒杯给捏碎了! “我还懒得看你呢,找哥哥们玩儿去!他们更帅、更好看!”沈云乔向他做了一个鬼脸,端着酒杯走了。 北堂弈端着面子端正地坐着,看都不稀罕看她。 但是听到她走开的脚步声,气得脸都绿了。 这女人真是……作死! 沈云乔悠然地端着酒杯去找沈家人,路过一个柱子的时候,她迅速从空间里拿出自制的假死药,让药粉顺着手心落在酒杯里。 很快,药粉便消失在金樽清酒之中,了无踪迹。 看到沈云乔去爹爹和哥哥们面前卖乖,沈惜音哪里能忍?她绝对不会给沈云乔抢走哥哥们的机会! “我正要去找姐姐一起过来呢,不想姐姐先来敬酒了。”沈惜音端着酒杯过来。 沈云乔把自己的酒杯放在小方桌上,笑了一下便去找沈文远说话。 几位哥哥原本就不喜欢沈云乔,见她走了乐得很,只顾着拉沈惜音聊天,安慰沈惜音千万不要灰心。 “要不是穆家那小子拖累,今日的魁首一定是我家惜音的!”四哥沈沉溪抱不平。 “不错,穆司卿那个草包就知道捣乱……” “音儿你别担心,有哥哥们在,谁的旨意都不管用,我们就是拼了命也绝不能让你嫁给那个草包!” 其他几个哥哥也都愤懑不已。 沈云乔同沈文远亲近地说了一会儿话,拉够了注意力,便重新回到哥哥们之中。 “哥哥们说什么好事呢,我也听听!”沈云乔故意讨人嫌。 “没什么,我们刚才在讨论马球赛的事呢。”只有沈洛雨回应她。 “今日哥哥们在赛场上英姿勃发,看得我和王爷都很高兴,尤其是五哥……”沈云乔笑着端起酒杯。 沈惜音也立刻端起杯,抢了她的话:“是啊,五哥在混搭之赛时犹如一匹黑马势不可挡,我为你加油助威,喊得太后都说震耳了呢!” “来,姐姐,咱们一起敬哥哥们一杯,感谢哥哥们为沈家争光!” 沈惜音一说敬酒,几个哥哥们立刻捧场地端起酒杯来。 沈云乔尴尬地笑了笑,杯子举过去的时候却没有人和她碰杯。沈家原有的六个儿女自成一团,完美地将她排除在外外。 沈云乔落寞地看着自己的酒杯…… 这边,北堂弈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去帮她。 但想到这女人竟然敢把他比作狗,顿时就把自己给阻止了,转过头不去管她。 疯女人,死不死与本王何干! “姐姐怎么不喝?”看到沈云乔失落的样子,沈惜音故作不解。 “哦,没什么。”沈云乔艰难地笑了笑,这才赌气一般,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下一秒…… “呃!呃……”沈云乔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心口,扶住桌子止不住要跌倒。 “你、你……”晕倒之前,她难以置信地指着沈惜音。 一口鲜血喷出! 沈云乔双手垂落,瞬间没了气息。 “乔儿!”北堂弈几乎是踩着人头用轻功飞过来的! 第23章 你是唯一对我好的人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他一摸沈云乔,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乔儿……太医!传太医!”北堂弈从没有这样慌乱过。 他的样子吓到了在场的众人,沈惜音更是惨白无血色,着急地看着哥哥们。 “她自己喝酒晕倒的,和我们可没关系!”沈沉溪真是一把好枪。 北堂弈猛地抬头,冰冷的目光像是要杀人。 沈惜音浑身发抖:“王爷……我四哥不会说话,但却是实情。酒是姐姐自己带来的,她的酒杯也没有人碰过……” “求王爷做主,臣女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纵然她担心臣女对王爷倾慕,也不该如此啊!” 沈惜音扑跪在地上,抓住北堂弈的衣角。 北堂弈原本愤怒的目光渐渐变为失望,他像是听到了天下间最大的笑话:“你,倾慕本王?” 沈惜音看了沈云乔一眼,见沈云乔的样子竟然如同一个死人。 她不敢去赌,关键时刻自然还是保住自己嫡女的身份和性命要紧:“臣女虽然倾慕王爷,可臣女自小便知道,以我的陋质是配不上王爷的。我也早就同姐姐说过了,让她不要担心,我没有半点觊觎之心,可是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还要用自己来害我!” 北堂弈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她丑陋的面容再一次提醒他,前世,自见到她的那一刻到死在她手中,他整整四十年的情谊就是一场笑话,比喂狗还不如! 而他怀中的沈云乔纵然没有倾城倾国之姿,她的灵魂却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 “真是好大的胆子”,北堂弈抱起沈云乔,像是看着一只臭虫一样嫌弃沈惜音:“莫说孤王不是个活死人,便是如此,也轮不到你这等货色来肖想!” 沈惜音顿时面如死灰,她完全不相信自己听所到的。 “押走,关进天牢严审。”北堂弈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话。 “王爷……求您怜惜臣女……臣女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指着我,求您明鉴……” 沈文远也追上来求情:“王爷开恩,刚才她们小姐妹相处好好的,这一定是误会!” 北堂弈无视众人,抱着沈云乔便往园子后院而去。 他将沈云乔放在一个安静房间的床上,太医也来了。 一众太医围在沈云乔身边,挨个把脉。 最终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磕头:“王爷…王妃娘娘应是……无力回天了啊!” “你说什么?”北堂弈一把抓住为首的老太医。 “或、或许……白太医回来会有办法……”老太医害怕死了。 北堂弈松开他,斥问:“白逸之何在?让他赶紧给本王死过来!” “白太医他……他去达州公干了。”有人哆哆嗦嗦地回。 北堂弈面沉如冰,房内的气压一时低到了谷底。 还是太后壮着胆子,轻声:“九弟,或许弟妹只是一时晕倒了。乔儿是咱们大徽的福星,吉人自有天相啊。” “传孤王旨意,命白逸之明早务必赶回摄政王府,违则斩;另,悬赏五千金,有能医好王妃者,赏。”北堂弈已听不进任何话。 …… 回到王府,北堂弈直接将沈云乔抱进了自己寝殿。 如娘来求见,说是给北堂弈送安神汤。 “滚出去!”北堂弈一概不见。 “可是,这是娘娘今早特意起早熬的,天没亮就起了。让奴婢一定要给王爷送来。”如娘话里有话。 北堂弈这才说:“进。” “娘娘让奴婢将这两样东西交给殿下。”如娘从食盒中拿出一个银针包、还有一张人体穴位图。 北堂弈一看,顿时就明白了。 这不是昨天沈云乔给他针灸的地方吗? 她的意思是……她今晚不方便亲自动手,所以给他图纸让他自己来? 那么也就是说…… “她还和你说什么了?一并告诉本王!”北堂弈抓住如娘。 如娘还从没有见过北堂弈这样慌乱的样子,一时也吓得不轻:“没,没了啊……哦!不过娘娘今早熬汤的时候说,说过了今晚,她就不会被赶走了。” “赶走?”北堂弈不解。 “奴婢也奇怪,所以奴婢问娘娘,‘谁赶她走’,娘娘没说,只说,‘我这个人没别的好处,只有一点,答应别人的事我一定会做到,才……才……’”如娘紧张着,还是硬着头皮说,“才不会让那活阎王看扁了我!” 北堂弈听得头大,什么答应的事?什么看扁了? 这女人在搞什么? “王爷,娘娘还好吧?”如娘瞧着躺在床上的沈云乔面色吓人。 “还行,退下吧。”北堂弈稍稍放了心。 这女人既然有所准备,就说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只是…… 北堂弈到床边去给她把脉、探她的呼吸,却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死人。 她不会玩儿脱了,不小心把自己玩儿死? 夜渐渐深了,炎阳蛊虫开始发作。 北堂弈守在床前,想起她昨晚为自己割肉饲蛊的画面。 “沈云乔,你不能死,你……你是这天下间,唯一对我好的人。” 五十三年,前世他在这至高无上的权位上活了五十三年,见了太多的人、经历了太多的事,除了最后被沈惜音一杯毒酒害死,他的一生可谓风光至极。 但从没有一个人,会这样不问缘由地护他。 哪怕是他的父皇和母亲。 …… 夜尽天明。 北堂弈安找沈云乔留下的图纸为自己针灸了一番,手法问题,堪堪止住了炎阳蛊一半的折磨。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一夜了,这个死女人死得越发透透的,竟像是永远活不过来的样子! “王爷,白太医来了!” “滚进来!”北堂弈掌风一击,直接把白逸之从门外拽了进来! “王爷!”白逸之顾不得请安、更顾不得礼数,连滚带爬地跑到床前。 他抓起沈云乔手腕,宁心静气,仔细地把脉…… 半晌,他由急切变为紧蹙的眉心、又渐渐舒展开来,随即,眼眸睁开,竟然满是诧异。 “怎么回事?”北堂弈等不及。 “娘娘竟像是中了假死之毒,竟和殿下当时所中之毒如出一辙!”白逸之惊道。 第24章 原来,她在证明她有用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假死毒?”北堂弈这才想到,他之前的确让这女人去调查了。 “你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他顿时觉得面前的白逸之和这个蠢女人是一伙的。 白逸不想给沈云乔添麻烦,担心北堂弈多想,所以连连摇头坚决不说。 “你和王妃游湖的事,以为孤王不知道?”北堂弈冷声,“不想这女人死的话就趁早交代。” 白逸之这才把沈云乔找他的事、还有他们去鬼市没找到线索的事都说了,末了不忘补充:“都是微臣敬重娘娘医术,这才缠着她的。” 北堂弈傲娇:“本王当然知道,王妃可看不上你。” “啊?”白逸之懵了。 北堂弈正色:“你是说这个人是在鬼市出现的?” “是啊”,白逸之又很实诚地再次描述了一番自己在鬼市内的见闻,“所以每个卖货的都一样。” 北堂弈看向静静躺在床上的死女人,心中有了成算,看来这女人是在用“引蛇出洞”之计。 “今晚你去鬼市,还找你之前买药材的那几个商贩,将王妃中了假死药的事无意间透露给他们,并且告诉他们,你已经获得了这假死毒的配方,现在正在找解药。”北堂弈一番安排。 白逸之仔细听着,然后揣摩他这番吩咐的意图,立刻应下来:“王爷放心,微臣一定办妥。” “滚出去。”北堂弈懒得多理他。 在白逸之走后,北堂弈也没闲着,立刻叫来一个影卫,让他去盯着柳亦书,看他身旁有什么可疑之人。 这个蠢女人以为他中的假死之毒是某个大臣下的,这才要在马球赛上“一死惊人”,想到对方一旦看到还有人中毒,便会立刻去找柳亦书,以确定这份毒是否泄露。 计划是没错,可实行的方式却蠢到家了。 看着这个死女人,北堂弈又生气又心疼:“你难道不知道亲自死一回,和传假消息出去说你死了,效果是一样的?” 蠢材! 北堂弈气得都懒得看她。 但转身之时,忽然想到如娘说“她不会被赶出去了”。 难道…… 北堂弈的目光再次落在蠢女人苍白的脸上。 她似乎在拼尽全力地,想要证明她有用。 北堂弈坐在床边,轻抚她胎记厚重的半边脸:“你不敢同本王说你需要帮助,所以你只能用自身做饵……对么?” 这一刻,在这个可怜的小女人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前世十几岁时的自己。 他是那么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有用,所以他要把所有人踩在脚下。 而这个小女人想要的,是什么呢? 她怕被赶出去……所以她想要一个安稳的居所?还是…… 北堂弈一声低叹,为沈云乔掖好被子,缓缓离去。 …… 沈云乔中假死之毒的事很快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说福星居然也会中毒,搞不好是给摄政王挡灾的。 柳亦书听到这事,吓得魂儿都没了。联想起绑架自己的那两个人,他怀疑会不会那两人找到了卖家,买了同样的毒下给摄政王妃? 若真如此,那他可要连累柳家被诛九族了啊! 实在忍不住,他去摄政王府想要请罪,可到了门口,却又不敢进去。 “王爷,柳家小公子来了两三趟了,转了一圈就回去,要不要抓他进来?” 快天黑了,柳亦书把门口守卫都转得头晕,守卫直接去请示北堂弈。 “不急,等。”北堂弈稳坐竹林书斋内,手中拿着兵策,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夜深。 白逸之按照北堂弈的吩咐去鬼市里散消息。 五楼,北堂弈戴着铁面具,用望远镜巡视鬼市的每一个角落。 “是啊,哎,我现在只能各种药材试一试。你把今天进来的稀缺药材都卖给我吧。要是治不好摄政王妃,我脑袋掉地上!幸亏我搞到了那毒药的配方,不然真死了……”白逸之在药摊前罗嗦着。 “那既然你们都搞到了药方,岂不是能寻着线索抓到人了?”卖药的当白逸之是老主顾了,很是热情。 “不好抓”,白逸之道,“要是能抓到,不就直接有解药了,哪里能用得到我?不过听说下药之人有眉目了,王爷顾及着顶上人的体面,不打算抓他,要等他自己来招。就看能不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了。” “谁啊?” “嗨你管这么多干嘛?赶紧给我装药!”白逸之忽然来了警觉,不说了。 夜明珠的照耀下,混乱喧闹的鬼市里,一个人影自白逸之身后快速闪过,再次消失在人群中。 “跟上。”北堂弈立刻发令。 黑袍影卫一闪消失。 …… 京城。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宵禁之后街道上漆黑一片,除了瞧着锣的打更人,便是偶尔流窜的老鼠。 一只“大型老鼠”从围墙后探出头来,他的身上背着一捆半米长的荆条,赤着上身,头发只狼狈地绑着。 “阿弥陀佛,千万要让摄政王原谅我这一次,苍天可鉴,我半点没有害人之心……”柳亦书嘴里嘀咕着,快跑进了王府街。 忽然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二话不说匕首就向他的心口袭来! 柳亦书吓得大叫,慌忙要跑却被黑衣人死死抓住! “什么人在那边?” 眼见匕首还有半寸便刺入他心脏! 身后一队官差跑来。 黑衣人慌忙逃走! “当街行凶,别让他跑了!”一个官差大喊。 柳亦书吓得双腿发抖,冷汗淋漓地瘫倒在地上。 “啊!”又是一声痛呼。 他把藤条给压在身下了! 然而痛苦未定,一个官差便冷笑着一掌斜劈下来。 …… 两个时辰后,京郊,陇水村。 “大哥,就差一点点,差一点我就除掉那个草包了!”黑衣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废物!”一个锦衣员外一脚踹在他身上。 “你身后有没有带尾巴?”老员外很警惕。 黑衣小弟对天发誓:“没有,大哥,绝对没有!是有两个巡城的官差追我,但是我出城后就把他们给甩了,而且我还在树林中躲了好一会儿才回来的。” “官差?你不是说,你是躲过了一队巡城的官差之后才出手的吗?怎么阻止你的人还是一队官差?”老员外察觉到蹊跷。 “这……”黑衣人仔细回想,“我也觉得奇怪,那队官差好像从天而降,忽然出现在王府街……” “不好!”老员外顿时警觉:“中计了!” 话音未落,他推开后窗就要跑。 “老哥,往哪儿去啊?”窗外,两个影卫面带微笑地等着他。 …… 摄政王府。 沈云乔觉得头痛欲裂,这吐血死掉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唔……”她痛苦地动了动。 “醒了?”耳边传来一个冰冷欠揍的声音。 沈云乔顿时就不想醒来了。 “现在有三个人,关在天牢里的沈惜音、关在王府柴房的柳亦书、关在王府地牢的卖药之人,你想先见哪一个?”北堂弈看出了她的嫌弃,直接利诱她。 “抓到卖药的了?”沈云乔顿时来了兴致。 第25章 糟糕,她好像爱上本王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她高兴得猛地坐起,但是…… “哎呦。”头好晕。 嗯?可是,谁的手扶住了她? 这小子这么及时的吗? “你要见卖药的?”北堂弈收回自己的手,端着面子冷声。 “唔,当然啦,这是我抓回来的人嘛!”沈云乔特意强调“我抓回来”,以提醒这冷阎王别忘了她的功劳。 “所以?”北堂弈环抱手臂靠在床尾。 “喂,你不是不认账了吧?”沈云乔顿觉晴天霹雳! 她可差一点死了一回啊! “什么账?”北堂弈故意装傻。 “你……”沈云乔差点气晕过去,“你说过只要我帮你查出这个药,我们之间就扯平了!所以之前说好一个月的交易,一天都不能少!” 北堂弈被她着急的样子给逗到了,这女人吃假死药都那么从容,怎么一点小事却如此紧张? “唔,你是立了大功”,北堂弈强忍着笑意,“可以,本王说到做到。” “真的?”沈云乔高兴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小心!”北堂弈忙扶住她。 “没事没事”,沈云乔一摆手,“我们快走吧。” 北堂弈看到她依旧苍白的小脸,有些舍不得:“你先休息,地牢里的人跑不了,我们明天再审也是一样。” 沈云乔担心他反悔,警惕地看着他。 “放心,本王决不食言。”北堂弈有点心疼。 “拉钩。”沈云乔伸出小拇指。 北堂弈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伸出手指同她勾了勾。 北堂弈居然懂得她那个时代的约定方式哎! 感受着两人牵连着的手指,沈云乔心内小鹿乱撞。 “那你去忙你的吧,我休息。”沈云乔扯了被子躺下。 说实话她身上的确很难受。 可是……等等,她现在在哪儿? 她怎么在北堂弈的寝殿? “本王要去宫里见太后,回来还有事情要问你,你就在这儿躺着吧。”北堂弈从她的小眼神中猜到了她的想法。 “唔,好吧。”沈云乔往被子里缩了缩。 “对了,柳亦书那边,你还有事吗?等下本王带他去宫里,会将他交给太后处理,但你若有事……”北堂弈想说,“你若有事本王可以等”。 可他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 “没事!”沈云乔巴不得有人帮她解决掉柳亦书的麻烦呢,不然柳亦书要是认出她和白逸之来,可是不好收场。 北堂弈点点头,转身之时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才离开。 沈云乔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看着北堂弈高大挺拔的背影,这一刻莫名奇妙的,有一种十分安定的感觉。 好像这个男人天生便给人一种极其强大的信服力。 “哎……总算活过来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得抓紧了。”她的小女儿心思没有持续多久,就开始规划接下来的事。 如果没听错的话,刚才北堂弈说,沈惜音在天牢? 若是如此,可是给了她一个上好的机会,她可以顺水推舟,不必自己重开一局了。 …… 药效很强,沈云乔迷迷糊糊地睡去,直到身边有轻微的声响,她这才醒来。却看到北堂弈竟然在拿枕头。 他这是要……打地铺? “什么时辰了?”沈云乔问。 “过了一个时辰而已,睡吧。”北堂弈头也不回。 她怎么就醒了?怎么醒了? 这让他如何收场! “那什么,我这就回梅园睡。”沈云乔要走。 北堂弈这铺着地铺的手僵着,想要让她留下、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他原本看她睡得香甜,什么也没多想,便直接给自己打地铺了。可如今她醒了,他真心觉得自己的做法很丢脸! 一个女人,竟然也配本王打地铺? 本王重活一世为的是享受这泼天的富贵、恣意踩踏那些丑陋的蝼蚁,长命百岁一个人放浪潇洒好好地活着! 女人? 呵呵。 “行,本王送你。”北堂弈顿时放下手中的被子。 “呃……我自己走就行了,不敢劳烦王爷。”沈云乔这个怕啊! 冷阎王今天是怎么了?又是给她打地铺守夜、又是要主动送她,该不会是想对她…… 不行,这可不行!你再帅也不行! 男人,只会影响姐拔剑的速度。 “智者不入爱河,四大天王保佑阿弥陀佛……”沈云乔嘀咕着自己往门外走。 北堂弈被她的躲闪给气到了,心想本王要送你这可是给你天大的福气,你神气什么? “侍酒,送王妃回去。”本王还不送了! 沈云乔一颗小心脏终于落回了心里,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去了。 北堂弈气得掀开被子躺下……半晌,他才察觉自己竟然躺在地铺上了! “这个死女人。”他低骂一声。 爬到床上的时候忽然想到,“她刚才走的时候说什么?什么……爱河?” “入……爱河?” 她别是爱上本王了吧? 北堂弈从床上弹起,觉得这种情况可不太好啊。 本王今生打定了主意要断情绝爱,绝不可能回应这个女人,可……她毕竟割肉饲我…… 这…… 北堂弈又躺下。 翻了个身,仔细回想着沈云乔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前世今生加起来快六十岁的老头了,忽然遇到了两世以来最难解的问题。 就很烦! 梅园。 沈云乔盖着舒服的古代纯天然蚕丝被,睡得天昏地暗、鼾声不歇。 一睁眼,她发现天快黑了。 “如娘……我睡了多久啊?”沈云乔问。 “娘娘昨天后半夜回来,倒头就睡,有八个时辰了。”如娘端来燕窝粥给她。 “天!”贪睡误事啊,“北堂弈呢?” “王爷刚才还来了一趟,见娘娘没醒。正好皇上带着太后和柳国丈来登门请罪,王爷去前厅了。”如娘好像在说一件家常便饭的事。 沈云乔却听得瞠目结舌:“啊?皇上和太后还有国丈大人亲自来啊?” “是啊”,如娘不以为然,“没有王爷就没有皇上和太后的今日,他们做错事经常来赔罪的,娘娘不用放在心上。” 我滴个乖乖!沈云乔真的大开眼界。 昨晚北堂弈把柳亦书给扔回太后宫里,这按常理来说已经很不合礼数了,大半夜的,一个外男怎么能随便去惊扰太后? 而且以北堂弈的脾气,昨晚扔回柳亦书时必定也没给太后好脸色,昨晚已经教训过了。 但今天小皇帝和太后又特意带着国丈大人亲自过来道歉,这得怕北堂弈怕到什么程度啊? 北堂弈这不是摄政王,简直是太上皇啊! “王妃醒了?”好么,“太上皇”这就来了。 算着这时间,只怕也没给这三人好脸色。 “对了,你昨天不是说带我去见卖药的人吗?我们走吧!”沈云乔一心只有正事。 第26章 我又为你立了一功!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北堂弈原本还想关心她呢,但见她如此正经,也就不说了。 还好,这女人是个有分寸的,不会像那些喜欢他的蠢货一样一直缠着他,这他就放心了。 “嗯,走吧。”北堂弈退出门外,给她时间让她穿衣服。 沈云乔很快便拾掇好自己,虽然疲累,但还是乐颠颠地跟着他。 她以为北堂弈已经审问过了,所以这次只是带她去见见,开恩满足她的好奇心。 没想到北堂弈竟然也是第一次过来! 这小子也太能沉得住气了吧?这可是要活埋他的人啊!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被关在牢房里的人五十多岁,模样还算周正,看起来是个挺有体面的老员外。 北堂弈得罪的仇家可真够广泛的啊,下到刚会走,上到九十九! 狱卒拿了两张宽大的太师椅给他们坐,沈云乔很合规矩地默默把椅子往后退了半步,哪里敢和这尊佛平起平坐啊! “押出来,直接上刑。”北堂弈人狠话不多。 很快狱卒们便将这个挣扎大骂着的老员外给拽出来了。 老员外被绑在架子上,一旁的狱卒已经烧好了烙铁。 沈云乔跟着北堂弈坐在大概大概三米之外的暗淡帘幕后。 “哪里人,姓甚名谁?”北堂弈问。 “呸!狗贼!你不用问了,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你自己出去问问,天下之大谁不想杀你?我不过是万千百姓中的一个,我要为天下百姓而战!”老员外正义凛然。 一旁的一个盯着行刑的密探走过来,隔着帘幕小声:“属下已经拿着画像去附近所有村子都查过了,都说没见过这个人。” 北堂弈冰冷依旧,无波无澜:“也是个人才。既然这么硬气,就让他求仁得仁吧。” “是!” 密探回完便立刻去吩咐狱卒们:“从轻到重一八零一道酷刑都给他用上,再去熬一锅参汤,别让他死了。” 狱卒们得令就忙活起来。 北堂弈略转头看沈云乔,心想赶紧让你知道本王是什么人,你可千万别爱上我。 没想到沈云乔居然没害怕! 而且这女人在干什么?她在睁着那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死死盯着那老头儿! “你……”北堂弈刚要让她检点一点。 忽然见沈云乔猛地起身,竟撩开帘幕走了出去。 “你给本王回来!”这女人真放肆! 沈云乔恍若没听见,仔细凑上前去查看这个人的衣服,一双眼睛好悬没贴到他身上。 “哎哎!”忽然她的后衣领被人拽住,北堂弈像是拎小狗一样把她给拎了起来! “你干什么啊?”沈云乔蹬腿儿。 这小子身高将近一米九,而沈云乔只有一米六五,被他拎起来,这强烈的对比让她想打人! 北堂弈直接将她扔回帘幕里:“本王还活着呢!” “哈?”沈云乔搞不懂他在闹什么。 “我在办正事!”她急得一跺脚,实在生气。 北堂弈却用他那沉得不像话的目光,冷冷压制着她。 好像她再往外走一步,脑袋就要落地似的! 沈云乔垂下了头,乖乖坐回椅子上去。 可是……真的很像,那老员外衣服上的针脚,和她见过的一模一样! 沈云乔愤怒地挥了挥小拳头,在北堂弈身后狠狠发泄她的愤怒。 北堂弈用余光看到她可爱的小举动,不禁用鼻子哼出一声低笑。 “啊……狗贼……你不得好死……啊……啊……” 刑罚登场,那老员外被折磨得狼哭鬼嚎。 沈云乔听得震耳朵,当然行刑的画面也很辣眼睛。 不过她对这个时代的行刑工具挺感兴趣的,所以一直盯着看。 北堂弈一转头看到她求知若渴的目光,心脏都被她吓得抽了一下。 这女人在干嘛? 她真的是个女人吗? “你别挡着我……”沈云乔正研究那烧红的铁铲子研究得起劲儿呢。 北堂弈被她给扒拉开,顿时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一脚踩空了似的。 他不经意地叹了口气,继续观看…… “王爷,晕过去了,冷水也泼不醒。” 三十多种刑具用完之后,密探来禀报。 北堂弈点点头,起身,意思是今天就到这儿。 没想到这老骨头还挺硬的。 回头一看,那女人还等着一双大眼睛铜铃似地瞧着呢。 “走了。”北堂弈们闷声。 “哦哦。”沈云乔趁着出帘幕这一会儿,特意跑到老员外身上去看看。 直到北堂弈再次拎着她的脖子把她抓走。 不过这一次北堂弈可没那么好说话了,这小子直接把他从刑房拎出了地牢,统共二三百米的路。被放下时她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被他给勒断了! “看上了?” 没等沈云乔质问,北堂弈倒先发难了。 “什么啊?”沈云乔不解,她看上啥了? “沈大小姐还真是不挑,这种老帮菜也能让你投怀送抱。”北堂弈一脸嫌弃。 沈云乔:“……” 她能杀人吗? 真的很想。 算了,虎落平阳时绝不叫唤,为了长久之计,姐姐我忍了! "我是在看他的衣服",沈云乔压着怒火,“他这衣服的‘莲叶针法’我见过,听说只有苏阳县的老裁缝才会做,全国独一份儿的。” 北堂弈那张欠揍的冷脸微动了一下。 “你确定?”反正摄政王永不服软。 沈云乔无奈至极:“我确定,千真万确!” “嗯,如此甚好。”北堂弈点点头,走了。 “喂!你……”就走了? “我是不是又为你立了一功啊?”沈云乔追上去。 北堂弈回身,用眼神问——所以? “算了没什么,你知道我又帮你一次就行!”沈云乔一摆手,懒得理他。 她其实是想让他再给自己宽限几天,别一个月卡那么死嘛!这已经过去十五天了,还剩下正好半个月的时间,可以说的确很赶了。 不过看到他那张臭脸,她就不想求他。 有求他这时间,还不如赶紧去天牢收拾沈惜音要紧。 “王爷……丞相来求见,奴才们怎么拦也拦不住,他拿着一把刀抵着脖子非要见您!”侍酒一溜烟跑来。 沈云乔和北堂弈刚走到后花园,正暗叹晦气…… 沈文远就跟着跑过来了! “王爷……”他红着眼眶跪在北堂弈面前。 第27章 种下心锚,沈惜音成了灾星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相带着匕首进王府,真是好大的胆子。”北堂弈不悦。 沈文远吓得忙扔了匕首:“王爷恕罪,微臣绝对没有半点僭越之意,实在是府上小哥儿们看得紧,微臣若不用此法根本没办法见到王爷啊。” 北堂弈懒得听他罗嗦,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王爷求您开恩,既然云乔已经醒了,便放了惜音吧……”想到女儿在阴冷的天牢中关着,沈文远不禁红了眼眶。 身为宰辅之身他即便跪着腰杆也是笔直,可身为父亲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哽咽。 “求您了王爷……求您看在微臣为朝廷鞠躬尽瘁半辈子……” 北堂弈被他吵得更是烦,甩开他抓住衣角的手便阔步离去。 沈云乔扶起沈文远,拉着他到一旁的凉亭里去。 “爹,这个时候您怎么来了?王爷正在气头上呢!”沈云乔压低了声音。 “乔儿啊,你妹妹身子弱,这你也是知道的啊,已经三天了,再关下去她受不住的。”沈文远止不住心疼。 看到沈云乔的丑脸,他真恨被关进天牢的人怎么不是沈云乔! “我也知道的”,沈云乔故作愁苦,“我刚醒来的时候就为惜音求情了,可是王爷说……说惜音她到处出风头,时时提醒别人我是庶出,这是在打摄政王府的脸,所以就算她没下毒,也不能轻易放了她。” “惜音哪里出风头了?她才貌出众艳冠群芳,这也怨得了她?”沈文远不服。 “哎……”沈云乔叹气,“我也这样说啊,可是王爷他一直不满我是庶出,惜音也的确时时惹人注目被人夸赞。只要惜音还在京城交游一天,打在王爷脸上的巴掌就不能停……王爷的脾气爹您也是知道的呀。” “可是……”沈文远不死心,“云乔,你再帮帮忙,你也知道王爷真心喜欢的人是惜音,他这会儿怕是还生着替嫁的气,你好好劝劝他……” 沈云乔差点拍大腿:“就是因为这个啊!原来爹您知道啊?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的慧眼,那我也就不纠结了,直跟你说了吧!” 沈文远不解。 沈云乔道:“那天我听见王爷和别人说‘那父女二人拿个庶出丑女来搪塞本王,等本王忙完这一阵子,务必好好收拾一下。要不是这丑女的确旺夫又温柔,沈家人的脑袋怕都是别要了’!” 沈文远听完着实吓得不轻:“真的?” “当然是真的,女儿听得千真万确。看来王爷是因为替嫁的事情因爱生恨了。这次惜音的事,对王爷而言可是个送上门的机会,王爷当然乐得顺水推舟了。父亲您要是再来王府闹,不是让王爷连你的把柄也抓住了?王爷以不忠之罪杀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沈云乔忽悠着沈文远,但也知道他不会全信。 “这……”沈文远果然头铁,“乔儿我知道了,你放心,只要能救回你妹妹,我以后肯定让她深居简出再不惹王爷。” “我尽力吧。” “那好,乔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爹知道你最有用,最出息了!” 沈文远嘱咐完,匆匆告辞离开,好像多呆一秒钟就会人头落地一般。 果然北堂弈的威力是无限大的! 看着沈文远的背影,沈云乔的目光一点点冷了下来…… …… 出了王府,沈文远仍旧觉得一阵后怕。 沈云乔的话不能全信、却也不能全然不信。 摄政王向来不容许任何人忤逆,这点全天下都知道! 而他和音儿竟然明目张胆地用一个丑八怪替嫁,这不是大大的忤逆是什么? 这些年来忤逆过北堂弈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沈文远的额头沁出了一片冷汗。 悔不当初! 悔不当初啊! 他当时真的不应该听夫人的建议搞这个替嫁之事,现在可谓搬起石头在自己的脚! 眼看着摄政王和沈云乔两人生龙活虎,他未来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还有沈惜音,的确,她到出出风头太招摇了, 这不等于往摄政王的伤口上撒盐? 以北堂弈的睚眦必报,这一桩桩一件件最后都会统一清算! “这个沈惜音……”沈文远暗恨一声。 往常他只觉得这个女儿知书达理又孝顺,让自己脸上有光。 可今天他忽然发现,这一阵子里府里接二连三的麻烦,都是她引出来的! “哎!”沈文远又气又恨,闷着头往相府走回,一时竟把解救沈惜音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 沈云乔这边也不好过,沈文远这么一闹腾,她反而不能立刻去见沈惜音了,又耽搁了一天。 “你还知道回来?收拾一下。” 一进梅园,就看到北堂弈冷着那张冰块脸,依旧坐在寝房窗边的摇椅上。 沈云乔奇怪:“你怎么来了?” “收拾行装,这就出门。”北堂弈满脸写着“你这女人真啰嗦”! “干什么去?”沈云乔问。 “去苏阳城,找你说的那个裁缝。”北堂弈觉得这女人真笨,之前不都一点就透嘛! 沈云乔:“……我自己?” 北堂弈快发火了:“你傻?本王都在这儿了。” “你和我一起去啊?苏阳城好远的,来回要七八天呢!”沈云乔觉得,这种小事他应该无需亲自出马吧? 北堂弈彻底被她啰嗦烦了,靠在摇椅上闭目养神,那张脸冷得能冻死个人。 如娘把沈云乔拉到一边小声提醒:“王爷已经等了您好一会儿了。” “干嘛啊,又不是我让他等的……”这小子怕不是脑袋里有屁! “不过,王爷啊……”沈云乔还是要确认下的,“我和你去是没问题,可是这七八天应该算出公差吧?是不是该把我一个月的期限往后延一下?” 北堂弈缓缓睁眼,自带冷气的目光落在沈云乔脸上…… 如娘顿时为沈云乔捏了一把汗,还从没有人敢这么顶撞王爷的! 沈云乔倒是一脸坦然,背着小手甚至有点拽地等待他的答复。 半晌,北堂弈再次躺回椅子上:“看你的表现。” 沈云乔……拳头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屋里解决还是去外面宽敞地儿? “不过”,北堂弈似是察觉到她的怒气,挑衅地抬眼,“你要是表现得好,本王或许会开恩多赏你几天。” “真的?”沈云乔是断然不记仇的。 第28章 无颜归乡,却已归乡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君无戏言。”北堂弈拿他没办法。 沈云乔的行装收拾得很快,北堂弈这边更是方便,只让下人去做就行了。 当晚北堂弈就带着沈云乔出发了。 他们扮作富商,只带了北堂弈的贴身小厮侍酒赶车,一应低调。 马车内倒是很舒适豪华,沈云乔躺在柔软的长榻上,感觉躺在在现代自家的沙发上一样,舒舒服服地睡到天亮。 北堂弈躺在她对侧,第二天她一睁眼北堂弈就问:“‘房带’是什么?” “哈?” “昨晚你说梦话,‘老子终于还完房带了’!”北堂弈道。 沈云乔……好悲伤,真的。 她忽然想起,自己在现代的房贷还差最后一单任务的三百万就能还完了! 可是她完成任务之后太高兴了,在悬崖边得瑟,蹦野迪的时候脚下一滑…… “啊!苍天不公啊!”沈云乔举头问天,却被马车的棚顶挡住了。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可怜巴巴地问,“王爷,如果您奋斗了二十年……哦不对,您现在都已经二十三了。那就这样,假设您辛辛苦苦奋斗了五六十年,这辈子想要的终于都得到了……” “当你正要退休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意外,导致一切都需要从头开始,你觉得甘心吗?” 北堂弈的眼眸微微眯起……这女人怎么知道他是重生的? 沈云乔欲哭无泪,这时候她很想听北堂弈说一句“甘心”!这样她就可以勉强说服她自己了! “自然不甘”,北堂弈沉冷至极,“重新开始,本王要比过去的人生更加辉煌。” “可是我没机会了呀……”沈云乔绝望地瘫倒在长榻上。 可怜她一代医中女皇,在超一线城市有观江大平层、豪华超跑的人,居然沦落为兜里没有两个铜板、只能靠抱大腿而活的可怜虫。 北堂弈看了她一会儿,最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觉得这女人分明就是个失心疯! 苏阳县位于岑州境内,走上三天的时间,三人就到了岑州地界。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出发去苏阳城,两个时辰就到了。”沈云乔对岑州很熟悉。 北堂弈看着她……意思是,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就是岑州人啊!我老家在苏阳县芳水村,我在这里活了十八年我不知道?”沈云乔说着,直接指向一家客栈:“就去他家吧!” 君来客栈是岑州城内最豪华的客栈,她想要去体验一下。 北堂弈看出了她在宰冤大头,倒也乐得顺水推舟。 三人要了三间上房——是的,此番出行,沈云乔很乖绝地主动办成北堂弈的丫鬟。 “到了苏阳城我们要好好打听一下,所以也需要时间”,晚饭倒是在被北堂弈房间和他一起吃的,“我还是看到我们村的张嫂子在他家做了衣服,才知道这个人的。” “那你问张嫂子不就清楚?”北堂弈说。 “可是张嫂子在芳水村,不方便,我们到了苏阳打听就是了。”沈云乔忙摆手。 北堂弈略一歪头看她,怎么感觉这丑丫头有些心虚? “明日直接去芳水村。”摄政王直接下令。 沈云乔……咱能不闹吗? “可是芳水村很远,从苏阳城到芳水村还需要两个时辰呢,两个时辰我们在苏阳城里早就打听到了!” 北堂弈抬眼:“本王从不做不确定的事,懂?” 沈云乔正在忽悠的嘴角僵住。 “呵呵,懂。”半晌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 为了确保他们能在日落之前到达芳水村,所以沈云乔天还没亮就醒了,咚咚敲门叫醒了北堂弈。 顶着北堂弈的怒气,他们追赶着朝阳出发。 路上北堂弈还环抱着手臂冷冷盯着她呢。 沈云乔恍若未见,自己躺在舒服的长榻上补觉。 这会儿出发算起来到达之时正好是下午,现代时间算三点左右。 大家都在农忙, 她可以直接去隔壁的张嫂子家,接了张嫂子一起出来,等到她的养父母和五个哥哥都下工的时候,马车早就驶出芳水村了。 “你在这里长大?”进了芳水村地界,北堂弈掀开窗帘。 “哦是的,不过现在大家都忙着种地呢,不好打扰别人。张嫂子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常年在家中,我们直接去她家就行。”沈云乔在心里念佛,千万别让爹娘和哥哥们看到啊! “张嫂子家就在……”撩起车帘,她忽然看到自家院子里围满了人!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哭声和慌乱声:“快去找陶大夫!” 人群之中,沈云乔看到躺在担架上的人,竟是她二哥! “王爷那边像是有事。”侍酒也说。 沈云乔顾不了许多,立刻命令侍酒停车! 跳下马车她便往沈家院子狂奔而去。 拨开人群她便看清楚了,二哥沈夙疼得脸色苍白冷汗淋漓,而他的一条腿竟是摔断了!很明显腿骨从膝盖一旁顶了出来! “夙儿你要疼就喊出来,能环节一些。”母亲方秀平心疼地抹眼泪。 “乔儿?”父亲吴康陈一抬头看到了她。 “爹……”沈云乔觉得无地自容。 养父养母很疼爱原主,一家人都把原主当成手心里的宝。可当时京城沈家找来时,原主却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毅然决然地回京城了。 “乔儿啊……”母亲也发现了她,哭着扑过来。 在家的三个哥哥也都十分欢喜,二哥沈夙甚至连疼痛都忘了,撑着上身要坐起来。 “乔儿,你回来了?”沈夙一直因疼痛而忍在眼眶里的眼泪掉了下来。 “二哥!”沈云乔忙扶住他,“你的腿要紧……陶医生来了没有?” 陶医生是村里有名的名医。 沈云乔不想在家人面前展露医术,怕吓到他们。 “吴娘子……”正好去请人的乡亲回来了,“陶大夫去明水村给人看病,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呢!” 方秀平顿时慌了神儿:“他爹,你骑着螺子去找找?” 沈云乔迅速检查了一下沈夙的伤势,确定他只是摔骨折了,处理及时并且后续好好调养的话是不影响走路的。 但问题是——要处理的得当及时! 没有别的选择,沈云乔抱住沈夙的腿:“二哥,你忍一下……” 第29章 芳水村沈家的珍贵亲情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话音落下,沈云乔的双臂便使上了十二分的力! “咔”的一声! 竟然是折断的骨头被硬生生推回了原位! “啊……”沈夙痛呼! 沈云乔下意识地双手紧紧握住沈夙:“没事了二哥,没事了!” 这一下可比摔断还疼,饶是沈夙这种铮铮铁骨也熬不住。 北堂弈看着两人相连的手,脸都绿了! “乔儿!”北堂弈一声沉呼。 侍酒很有眼色地为他开道,他阔步几大步便来到了沈云乔身边,一把抓起她:“病人没事了,抬屋里去吧。” “啊?”沈云乔奇怪。 你又不是大夫你怎么知道! 沈家夫妇被北堂弈的气场吓到,看到儿子的腿已经复原了,便忙让其他两个儿子把人抬进去。 沈云乔甩开北堂弈跑进二哥房间。 北堂弈的一张脸都凝固成冰山了。 但他还是跟了进去。 “爹、娘,我在京城学了一些医术,二哥的腿还需要后续治疗,二老若信得过我,就让我来负责吧?”沈云乔很想为家里做些什么。 沈家二老面面相觑。 “乔儿,你何时会医术了?”方秀平问。 “是啊,就算学,这才几天时间,你怎么学得会?”沈康福也说。 “可是现在二哥的确需要急救,等到陶大夫来了怕是等不及。一边是一定残、一边是还有机会……” “什么?残废?”方秀平吓得差点晕过去。 沈云乔也不想吓唬爹娘,但是二哥的腿必须及时固定好、妥善治疗,这样才可以避免后遗症。 沈康福仔细看了看女儿,觉得她现在和之前的确不同了。女儿之前天真烂漫的确可爱,可现在更多了一丝沉稳。 这个大家长毕竟历经了半生风雨:“好!乔儿,你二哥的后半生就交给你了!” 方秀平是个温柔的女人,这会儿只是抹眼泪点头。 沈云乔让父母和在家的另外两个哥哥都出去,留下她一人在房中。 她要从空间里拿出一些用具,不便有外人在场。 在沈康福的组织下,大家都出去了,北堂弈却挤了进来。 沈云乔:“请你出去,这是我二哥的后半生,谢谢。” 北堂弈被凶得一怔,这丫头竟敢如此和他说话? 但听着身后二老的哭声,他还是警告了沈云乔一眼,乖乖退出去了。 沈云乔当然不会明白北堂弈这一退有多么珍贵,更不会在此时想到这是一个从来都不会为任何人退步的男人。 她的一门心思都在二哥的伤势上。 再次仔细地确认了骨线情况,她背过身去从空间里拿出石膏、钢板、绷带等物,背对着沈夙在粗旧的屏风后将石膏和钢板都处理好自己需要的样子,这才找了房内的一个竹筐,用消毒水喷洒之后将所有器具放在这古代的筐里,回到沈夙床边。 不同于外面的哭泣,沈夙此时很平静,他只是眷恋地将目光落在沈云乔脸上:“小妹,你居然学会医术了?” 他满是欣赏,听得沈云乔愈发愧疚。 之前在家的时候,就属二哥最宠她最溺爱她,其程度对比沈沉溪宠爱沈惜音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哥,接下来可能也会很疼,你忍着点。”沈云乔专注于手上的治疗。 沈夙继续专注着她。 沈云乔不知道一直以考取功名为目标的二哥为什么会去矿上做工,要不是刚才爹娘说起,她是打死也想不到的! 半个时辰之后,沈云乔的紧急处理结束了。 沈夙的又腿被钢板和石膏固定好,外面缠着绷带,以适宜的角度吊在棚顶上。 接下来的一些处理由陶医生来做就毫无问题了,陶老前辈是这个时代绝对的高手,她确定。 “乔儿,这就好了?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方秀平想要去摸摸,却又不敢。 “轻轻触碰没事的”,沈云乔道,“这是京城里的一种特殊材料,可以辅助腿骨复原。之后处理上药什么的,让陶大夫来就行了。” 二老和两位哥哥在确定了沈夙的确“感觉好些了”之后,这才请沈云乔和北堂弈到堂屋去。 一进门二老便拉住沈云乔:“乔儿啊,这个男人是谁?” “他……”沈云乔长舒一口气,心想好在她嫁给摄政王的事情还没传到村里来! 一旁,北堂弈玩味地看着她,倒要看看她该怎么圆! “他是我的老板!”沈云乔顺口说出。 北堂弈的小心脏有点失落。 “老板?”二老更是糊涂了。 接下来沈云乔随口编了一个十分圆满的故事,大意是——丞相府不好玩儿我不在那里住了,跟着老板自己做生意赚钱,我老板和沈丞相有合作,所以很照顾我。 她讲得绘声绘色,等到听完,二老已经全然相信了。 “不妥不妥!”沈康福当即阻止:“哪有女儿家抛头露面的道理?乔儿你这就回家来,咱们不在那丞相府呆着了!” 方秀平也说:“当时丞相没亲自来接人我就觉得奇怪,哪里有自己女儿不急着见的?” 沈云乔只是如常听着二老说话,眼眶却不经意间红了。 四哥和五哥也劝她…… “乔儿你就回来吧,家里无论如何都会好好养着你的,咱们不去受气!” “我们在矿上干活赚钱很多,再过几天就能攒够五十两了,到时候你想要买什么咱们都买得起!” “五弟!”四哥急忙提醒。 五哥沈聆知道自己失言,顿时住嘴。 “什么?四哥五哥,你们两个也去矿上了?”这消息对沈云乔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矿更不安全,死人是家常便饭! “哎……”方秀平止不住眼泪,“他们想要让你早点回来,先是你二哥没告诉家里偷偷去干了,后来你四哥五哥知道了,也和他一起。” “小妹……如果不是家里穷,你就不会走了!我们心里都明白!都怪我们没用,不能赚钱给你好的生活……”沈聆忍不住大哭起来。 沈云乔的眼泪再也藏不住,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娘……哥哥……”她扑进家人怀中,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亲情的温暖! 前世她是个孤儿,今生又遭到亲爹强灌毒药,她本以为她的人生注定就是孤零零的,亲情,她不配有。 可是今天…… 第30章 冷月之下的一块牌位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觉得,她有家了 ! 北堂弈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可不相信沈家人能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这么好。 人心险恶,这丑丫头到底年轻,尚不懂这个道理。 “行了,你们说完了没?”北堂弈冷声,“别忘了咱们的正事。” 他冷冰冰地打断大家,使得屋内气氛顿时如坠冰窟。 沈云乔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爹、娘,我和老板学生意是我自己愿意的。女儿虽然身为一介女子,但也想要有一技之长。所以爹娘放心,待到我学成之日,我一定会回来陪伴二老膝下。”沈云乔保证。 北堂弈就差冷哼出声了。 这女人也太蠢笨了点! “走了。”他不等了,转身就走。 沈家二老还要劝沈云乔,但沈云乔低声拿出了自己亲娘的死因:“女儿想要查明真相,还望爹娘成全!” 二老这才叹着气不劝了。 方秀平强塞给她一个银元宝,让她在外面千万不要苦了自己。 沈云乔怀揣着母亲的爱意,跑出去追上北堂弈:“你干嘛,赶着投胎啊?”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戏码本王见过太多了。”北堂弈嗤之以鼻。 沈云乔气得刚要骂他,忽然想到…… “那你还听话退出去干什么?还不是见老人家哭泣,心疼了?” 北堂弈顿时被她问住。 但下一秒便又是趾高气昂:“胡说什么。” 沈云乔不走了。 “抓紧,本王没时间跟你浪费。”北堂弈不耐烦地回头。 沈云乔指指身旁:“就是隔壁啊。” 北堂弈脸色一变,尴尬地回来。 来到隔壁张嫂子家,张嫂子先是问了一下沈夙的情况、又问沈云乔在京城怎么样,聊得北堂弈不耐烦,这才有眼色地问沈云乔:“乔儿你可是有什么事?” “张嫂子,上次你说会做‘莲花针法’的裁缝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店开在何处?”沈云乔问。 张嫂子是会写字的,她忙拿了纸笔给沈云乔写好了地址:“褚老先生现在没有开店,只是在自家里接一些熟客的活儿。而且他要价很高的、还不许讲价。乔儿我看你现在锦衣秀服的,一定很有钱了,所以要是真心找他做衣服,最好别还价,免得惹怒了他。” 沈云乔想让张嫂子带她一起去,毕竟有熟人引荐很方便。 可张嫂子却说:“我哪里能算得上熟客?更何况我也买不起他家的衣服,这不是你张哥托人好不容易才做的一身嘛,现在我都没舍得穿。” 说着她找出自己珍藏许久的莲花针素锦,递给沈云乔:“你拿着这衣服去,都说经年的老裁缝,只认衣服不认人。” 沈云乔谢过了张嫂子,便跟北堂弈离开。 两人直到天黑才回到苏阳县城,这时候再去叨扰肯定不合礼数,所以又留宿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去拜访。 他们去的早,是第一位顾客,拿着张嫂子的衣服很快便被请进去了。 “想做什么样的衣服?可知道我这里的规矩?”褚老先生问。 “老先生,我们不是来做衣服的”,沈云乔拿出画像,“我们是想求您帮一个忙。家里来了一位患有失心疯的老员外,像是走丢了,一问三不知,我们想要请您看看还记得他不?” 沈云乔将画像铺在褚老先生面前。 老先生仔细查看一番,记得这衣服的料子和款式:“衣服我记得,人没见过。” “没见过,那……” 一旁的小学徒解释:“我家老先生向来只认做过的衣服,不论草莽还是贵胄,都与人无关。” 褚老先生忽地一抬手,止住了:“不,做这件衣服的人,我认得。” "此人是谁,还望老先生告知,这样我们也好为他寻根归宗啊!”沈云乔恳切。 褚老先生道:“来做这件衣服的是一位身子十分硬朗的八旬农家夫人,她自己穿得粗布素衣,却每次都给她那五十多岁的儿子做上好的衣料,而且每月一件,是我这里的老主顾了。” “不知这位老夫人尊姓大名、家住哪里?老先生若能告诉我们……”沈云乔问。 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学徒接过去了:“我想起来了!原来师父您说的是她!就是您每次都让我送她回去的那位?” 诸老先生点头:“不错。既如此……” 他叹息一声:“福祸都是缘分,你便带着两人去寻吧。” 沈云乔向他道了谢,听出他刚才是在打禅机,再三向他保证了自己主仆二人绝不是恶人。 在北堂弈的不耐烦之下,她客气地请小学徒出门。 “这位老夫人住的很近,就在丽水村,平时她都是自己搭车过来,然后再由我送她回去。她人很好,每次都会给我车马费,而且一个人独居,家里又敞亮又干净,不像是普通农家人。”小学徒很健谈。 路上沈云乔基本了解了这家人的情况,姓“丛”,是丽水村的本地人,丈夫在儿子刚出生就被毒蛇咬死了,孤儿寡母艰难生活,好在儿子后来有了出息,回家为她盖了大房子。 刚进丽水村,沈云乔远远便看到一个大院落里,一位老夫人正坐在摇椅上晒太阳。 “那位就是?”沈云乔问。 “对对!”小裁缝忙要打招呼…… 但下一秒,他就被人一掌敲晕了! “转弯,重回乡道去。”北堂弈吩咐。 侍酒立刻调转马头,往隔壁村而去。 “晚上再来。”面对沈云乔的一脸问号,北堂弈冰冷平静。 …… 入夜,北堂弈拎着一定要跟来的沈云乔,轻轻松松来到丛家窗外。 老人家睡得香,卧房床头有一个红木柜子,柜子里竟然隐约散发出一阵阵白烟。 北堂弈给沈云乔使了个眼色,让她等在窗外。 他自己则从后窗绕进卧房,整个过程鸦雀无声。 沈云乔好奇,一直盯着那个红木柜子看。 冷月之下,竟觉得一阵脊背发凉。 等到北堂弈来到柜子前,将柜子轻轻打开了…… 沈云乔差点没一个屁墩跌坐在地上! 这这……柜子里竟然是一个排位! 那一阵白烟便是排位前供奉的上等贡香散发出来的,贡香只燃了一半,可见是老夫人睡觉前刚敬完的。 而惨白的月光之下,牌位上所写的字更是骇人——太子北堂枫之灵位! 北堂枫? 那不是北堂弈的二哥吗! 第31章 贼在京城有同伙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小心地看向北堂弈,只见冷月之下他的面容一半淹没在黑暗里、一半在月光之中,一贯沉冷的神色辨不出悲喜,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他似乎忘记了在别人家里,竟然盯着牌位看了起来…… “喂!”沈云乔轻轻一声提醒。 北堂弈这才回过神,大摇大摆地从房门走了出来。 沈云乔:“……” 绝了,就很绝! 这男人难道不知道是在别人家里吗?他当走城门呢? 好在北堂弈功夫绝佳,脚步很轻,直到走出院子,依旧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沈云乔被北堂弈拎着回到后山树林,她问北堂弈:“现在怎么办?我看咱们还是吧老太太给带回去,一旦见到亲娘,不怕丛员外不招。” 北堂弈点头,然后……竟然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往马匹处走去。 第二天,北堂弈就主张回城了。 沈云乔怀着一肚子的疑问,可一路上北堂弈始终沉默,她也不敢去摸老虎屁股,毕竟能不能延长合作时间还是要看这尊佛的心情呢。 三天三夜,他们的马车刚回到摄政王府,便看到院内早有一个黑衣影卫早就等着。 “主子,人已经带来了。”影卫往假山那边一指,便看到一个麻袋。 “这是丛老夫人?”沈云乔问。 影卫压根儿没搭理她,只是问北堂弈:“怎么处置?” “先找间屋子好吃好喝招待着,待本王去地牢看看再说。”北堂弈道。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忽然府东一片浓烟冲天,家丁们大声敲锣。 北堂弈眸光一凛,往火光处赶去。 沈云乔紧跟着,刚到地牢外,就听到一声大喊:“不好了人犯死了!” “什么?”北堂弈拨开人群冲进去。 只见一众狱卒围着丛员外,显然是把他临时丛地牢里绑出来躲火。 而此时,丛员外的眼睛大睁着,人却已经没了呼吸。 沈云乔迅速一番查看,确定这人已经死得透透的,救不活了。 北堂弈推开她,在丛员外的后脑摸了摸,随即下令:“搜,刺客还未走远,全城搜捕!” 沈云乔顺着他的手指所触之处看去,只见一个极小的针眼泛着血迹、在丛员外的颅骨之上。 他是被灭口的! “未必能搜到”,沈云乔小声,“咱们的人刚带着丛老夫人回城,对方就动手了,消 息如此之快,对方必定在京城。” 北堂弈冷冷看了丛员外的尸体一眼:“拉出去葬了。” 他没有回应沈云乔的话,只是随口吩咐让好好救火,便往寝殿走去。 沈云乔一路跟屁虫似地继续跟着,心里有些难过,想着丛老夫人这么大年纪却痛失爱子。 “你还有事?”寝殿门口,北堂弈忽然回身。 沈云乔一头扎进他怀里,他坚实的胸膛撞得自己脑袋嗡地一声! “没,没事了。”她发现面前的男人一瞬间冷得吓人。 北堂弈没理她,转身回了寝殿。 房门毫不客气地关上,将沈云乔隔绝在外。 沈云乔气得虚空踹了两脚! 过分!明明这七八天里大家相处得很好啊,怎么回家就变了模样? “用到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没用的时候叫人家牛夫人。”沈云乔嘀咕着回梅园去。 …… 城西,大长公主府。 “这群废物!”北堂宓一掌按在扶手上,“一个两个的不中用!” “好在派出去的人已经及时回府了,摄政王府的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抓不到。”帘幕之外,一个老头躬着身子说。 “可是丛忠已经败露了,北堂弈发现他是先太子的人,很快就会想到本宫!” 老头缓缓抬头,竟是前太医院院判,白怀诚! “公主,依微臣之见,咱们短时间内还是不要再有所行动了,若是激怒了摄政王,一旦打到明面上来,咱们或许……真的不是他的对手啊。”白怀诚说的是实话。 北堂宓眉头紧锁,一双美丽的凤眸中凝聚着浓重的不甘:“不、不行……本宫一定要在二弟忌日之前为他报仇!这也是本宫给他的承诺!” “可……”白怀诚还想劝。 北堂宓态度坚决:“白伯伯,你不必再劝了。本宫心意已决,若不能为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报仇,本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又有什么颜面去九泉之下见母后?” “是……”白怀诚提议,“那么咱们不如先从太皇太后身上入手?太皇太后是北堂弈最大的支持者,只要除掉了他,北堂弈便再也没有名正言顺把持朝政的资格。” “不错,本宫叫你过来也正是为此”,北堂宓深意道,“一个月的时间,咱们这位八十高龄的太皇太后也该告老归天了。白太医,你觉得如何?” “长公主说的是。” 主仆二人隔着帘幕相视一笑。 明月当空,照不尽这人间的魑魅魍魉。 …… 摄政王府。 火已经被扑灭了,一应都在有序地清理之中。 书房里。 北堂弈和穆老太师正在交谈。 “恕老臣直言,若王爷此番没有亲自出京,只怕对方找不到灭口的机会。王爷您向来不是草率的人,怎么这次……”穆文敬点到即止。 老太师是北堂弈和先帝北堂钰的授业恩师,北堂弈十分尊敬他。 “老师说的对,的确是本王疏忽。”他刚才不想理沈云乔就是因为——他在生自己的气!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为了带一个丑丫头出去玩,而疏忽了大事。 哪怕换做前世,对沈惜音他都做不出这种糊涂举动。 沈云乔那个丑丫头长得不怎么样,迷惑人心的本领倒是一流! “看来王爷和王妃的确非常恩爱啊……”穆老太师十分欣慰。 “老师还有事?”北堂弈感觉自己的脸被打得生疼。 “没事,没事了,那老臣告退……” 刚推开房门,穆老太师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住。 “王爷,老臣确实有一事相求!”他回身跪下,恳切叩首。 北堂弈示意他只管说。 “老臣斗胆,想求王爷收回成命!老臣只有这一个孙子,虽不成器,却也不忍心眼睁睁地看他娶回自己不爱之人。司卿他不喜欢沈惜音,跪在地上把头都磕烂,恳求老臣一定要为他退婚!” 沈云乔贪近走小路过来,刚提着安神汤转过墙角便听到这话,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第32章 自己作的孽,自己喝醋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屋内传来北堂弈的声音:“原来是为这事。老师放心,此事不用穆家操心。沈惜音不会甘心嫁过去,你们只需回去等着她折腾,顺水推舟便是。” “啊?”穆文敬不解。 北堂弈却摆摆手,让他退下。 穆老太师谢恩离开,倒是弄得沈云乔愈发迷茫……这北堂弈,莫非是有什么特异功能? 他为什么能对沈惜音未来的做法如此肯定? 还有之前,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沈惜音不是沈家亲生女儿的? 这一切都太蹊跷了…… “还没听够?”屋内,传来北堂弈一声冷问。 沈云乔吓得忙拎着安神汤进来:“我听人说这么晚了王爷还没睡,所以特意给您熬了安神汤。” “天都快亮了还喝什么?放那儿吧。”北堂弈拿起一本书,不看她。 “嗯……”沈云乔放下之后,却不走。 大哥,你得告诉我我的工期到底有没有被延长啊! “你还有事?”北堂弈一双眼睛冷得能扔出刀子。 “我……我想问,我们出去这一趟,我表现得还行吧?”沈云乔硬着头皮问出来。 北堂弈轻轻一哼,没回答她。 “喂!我这一路上又是给你当丫鬟、又是帮你找线索……”沈云乔很生气! “但是你可以把你二哥接到王府照顾。”北堂弈打断了她的控诉。 沈云乔的嘴顿时停住了。 二哥的腿…… 虽说陶大夫医的确不错的,但还是不如她亲自照顾恢复得好。而且二哥志在读书、科举,能来京城见识一下总是好的。 可若她私自接二哥来京城,沈家人肯定会把二哥赶出去。 有北堂弈的命令,则不同了。 一面是七八天的时间宽松、一面是二哥的前程,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好,成交!”沈云乔痛快说完便转身离开。 看到这女人毫不留恋的背影、再想到她居然肯为了沈夙心甘情愿扔掉七天的时间,北堂弈顿时有些恼。 这个女人,当本王是什么? 不过……好在摄政王的定力是很好的,他没有追出去问。 而且在沈云乔跑得连影子都不剩时,他自己也便想清楚了,“既然本王叫沈夙过来就是为了转移沈云乔的注意力,免得她总把心思用在本王身上。如今她这般依赖沈夙,岂不更好?” 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憋闷呢? 北堂弈全无睡意,索性去后花园练剑。 沈云乔这边忙得不亦乐乎,这就吩咐人为自己二哥清理出院子,然后立刻派人去接二哥。 北堂弈听到下人来请示确认的时候,脸都快气绿了。 但还是要死撑着面子:“没错是本王的旨意,去做。” …… 忙完了二哥的事,沈云乔在梅园中踱步,想着北堂弈的话。 “他如此肯定地说沈惜音会搞文章,是不是在暗示我——得把沈惜音放出来?” “可是他想要把沈惜音放出来,到底是为了让沈惜音找到机会作妖、还是……只是单纯地心疼了?” “不行,我不能遂了这狗男人的意!凭什么我要为他撑面子?可是……只有七天时间了,不把沈惜音放出来,我上哪儿去找机会啊?” 沈云乔嘀咕着,来来回回拿不定主意。 (小弈同学内心os:我可没想这么多啊亲,人家只是说正常说话而已,谁让你自己偷听的!) “哎呦!”沈云乔一个转身 ,脑袋撞到了一堵墙。 抬头,只见白逸之一脸温和地看着她。 “你走路没声音的?见鬼了!”沈云乔好气。 “是你自言自语太入神了。怎么,在想你妹妹的事?”白逸之问。 沈云乔当他是个志同道合之人,所以也不隐瞒:“不错,我在想要不要向王爷建议……” “放。”白逸之立刻给出答案。 沈云乔诧异:“为什么?” 白逸之放下药箱,坐在一片青柳之中:“你需要的是公平在竞争,而不是借助某些人的权势。” 一句话,沈云乔顿时醍醐灌顶! 对啊! 她岂能借助北堂弈的手去除掉沈惜音,这算什么? 搞不好北堂弈这个眼瞎的还要为沈惜音哭上个三天三天夜呢! 想到北堂弈会为沈惜音伤心,沈云乔的心里就莫名堵得慌。 “你等我,我这就去找北堂弈!”沈云乔拔腿就跑。 白逸之笑笑,也便拿起医书来看,安静地等她。 …… 寝殿堂屋。 北堂弈正在侍酒的服侍下吃早饭。 “放了她?”北堂弈微微诧异,但随即也懒得管,“伤你的人,你自己看着办,与管孤王无关。” “但是……王爷您得给我一些令牌啊、手谕啊之类的,这样天牢的人才会听我的。”沈云乔无视他的冷淡,只当他有病。 北堂弈略一扬脸:“给她写封手谕。” 侍酒应了一声“是”,便去小书房搞起。 这下沈云乔可真有点生气了,我就让你这么讨厌?连个名字都不愿意叫? “我叫沈云乔!”沈云乔在心里咆哮。 但最终她只是气鼓鼓地盯着北堂弈,没敢说出口。没办法,拿到手谕要紧。 感觉到一旁小姑娘的怒气,北堂弈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胃口大开。 “娘娘,手谕。”侍酒将一张字条递给她。 “这不是你写的?”沈云乔问。 意思是又不是北堂弈写的,怎么能叫手谕? 狱卒们能认吗? “奴才没写。”侍酒打开字条,只见里面只有一记“摄政王印”,是北堂弈的印章。 “这还差不多。”沈云乔这次再也没有拖延的借口了,只能拿着字条走人。 奇怪,心里好难受! 感觉被人欺负了一样,鼻子也酸。 她气呼呼地甩着字条走出房门,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转身,看着胃口极好的北堂弈,忽然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心中暗道一声“怪胎”,便赌气离开了。 屋内。 “王爷在和娘娘赌气啊?”侍酒小声问。 北堂弈没理他。 赌气?开什么玩笑! 他怎么会和这么个丑女人赌气? …… 梅园。 “怎么了,没拿到?”白逸之很担心。 “拿到了。” “那你怎么很生气的样子?”白逸之问。 “我生气吗?”沈云乔摸了摸自己的脸,“才没有!鬼才生气!鬼才管那个狗男人的死活!” 白逸之顿时明白了……好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乔大侠还是在摄政王那里吃瘪了。 “走啦,跟我去天牢!”沈云乔甩了甩手中的手谕。 第33章 沈惜音的嘴脸被察觉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哦。”白逸之放下医书,把药箱也放在梅院,追着沈云乔而去。 …… 天牢。 沈惜音被关在一间还算整洁宽敞的牢房里。 但十几天没梳洗、没有阿胶燕窝的滋养,还是使得这个仙女一样的女人憔悴得如同一片飘絮…… 怎么说呢,若是喜欢她的人见了,只要不闻到她身上酸臭的味道,还是会很心疼的。 沈云乔捂住鼻子,带着白逸之后退了一步:“妹妹受苦了,刚才我总算借着三日后西魏来访的事劝通了王爷,王爷说你可以走了。” “哼,这么说来,我倒要谢谢你?”沈惜音冷笑。 沈云乔故作不解:“那倒不必,咱们是姐妹,我救妹妹是应该的。哎……说起来也乖王爷太在意我,怎么就怀疑上妹妹了?我都没想到。可是等我醒来知道这些的时候,妹妹已经在天牢里了,王爷又死不放人,我也没办法。” “你少在这儿假惺惺,分明就是你做局冤枉我!”沈惜音又不傻,哪里看不出这些? 沈云乔无视她的态度,反而有几分愁苦:“妹妹这就误会我了。我哪里做局?哪里冤枉你?你向来知道我是最蠢笨的啊。” “要不是你指着我,王爷他怎么舍得……”沈惜音见白逸之在场,便顾着体面不说了。 沈云乔这才想起来似的:“呦!对对,说的正是呢……我来的时候还想着,王爷怎么就误会妹妹要杀我?他毕竟也没见到妹妹在府里对我的态度呀。如此就说得通了,原来是我指着你的缘故……” “可是妹妹,我当时想要说的是——你怎么不扶我?这个乌龙闹的!” 沈惜音咬牙切齿,看着沈云乔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可是有外人在,她京城第一淑女的名声决不能丢。 沈惜音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一副得体的态度:“姐姐是说,殿下让你来放我?” “是呀,我狠狠求了殿下好几天呢!”沈云乔故意卖人情。 沈惜音笑笑,顿时就明白了。 看来北堂弈还是对她余情未了,只是之前沈云乔指着她的样子太过明显,当着众人他不能不抓,现在借着西魏太子来访的机会,便急忙来救她了。 “好吧,既然姐姐说你没有故意害我,我便相信姐姐。若我能用一场牢狱之灾让姐姐知道亲情的可贵,也算值得了。”沈惜音又拿出平日里高洁宽和的模样,从容地往老房门口走来。 只要知道北堂弈心里有她,沈云乔这个丑东西的折腾还算个屁?她还是赢了! 沈云乔看破不说破,微微一笑,给沈惜音打开了牢门。 “我派王府的马车送妹妹回丞相府。”沈云乔道。 “多谢姐姐,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沈惜音温柔推辞。 她才不能给沈云乔这个做好人的机会呢! 她就是要这样落魄地走回家,让爹爹和哥哥们看了心疼,更加讨厌沈云乔! 沈云乔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把你赶出沈家,沈家的只能有我一个! 沈云乔保持微笑目送沈惜音离开,等到她走远了,这才招呼自己的小弟回家。 …… “云乔,你今天为什么要带我去?”白逸之。 “我们是朋友啊!天牢那么好玩儿你不想去?”沈云乔死撑面子。 “我去过。”白逸之提醒。 “呃,好吧,说实话我是怕她咬我。我现在还不想和她明面杠上,有你在她就不敢乱说话了。”沈云乔道。 白逸之很赞同:“不错,惜音小姐最在意的就是地位和脸面。” “咦?”沈云乔停住,觉得白逸之看得很通透啊。 全京城所有年轻公子要么是沈惜音的忠实粉丝、要么就妄想抱沈惜音回家,像白逸之这种清醒中立的不多啊! “怎么了?”白逸之摸了下自己的脸。 “白大人你……”沈云乔向他竖起大拇指,表示——你牛。 白逸之笑笑,有些腼腆。 …… 丞相府。 “你……你就是这么回来的?”沈文远看到沈惜音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切, 而是质问。 沈惜音哭着跪下去:“爹……女儿不孝,让爹爹担心了!” “你这样一路从天牢走回来?”沈文远又问。 在场的魏夫人和五个儿子都很奇怪,不知道沈文远何出此言。 “幸而王爷恩恤,借着西魏来使之名放了女儿,不然女儿……” 啪! 一个耳光重重打在沈惜音脸上! 沈惜音被打懵了,难以置信地抬头,眼泪大滴大滴地掉落:“爹……” “我们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沈文远气得直跺脚! “老爷,老爷您等等啊……”魏氏追了上去。 沈惜音哭得更厉害,她捂着自己的脸,感觉自己瞬间被踹到了无间地狱! 沈文远从来都没有这样对待过她! “音儿你快起来,地上凉。”沈沉溪来扶她。 沈惜音扑在沈沉溪怀里痛哭。 “父亲真是太过分了!明明是沈云乔害音儿,他怎么不去打沈云乔?” 一旁的沈洛雨小声:“或许……父亲也是有道理的吧。惜音向来是咱们沈家的门面,她这样走了一路,岂不是让整个沈家都没面子?” 沈瀚之眉心紧蹙,仔细在沈惜音身上打量一番:“惜音,王爷没给你准备马车?” 沈惜音哭着摇头:“王爷让大姐去放的人,不方便自己去天牢。” “可是天牢里也应该备有马车, 你怎么没问他们要?”沈瀚之又问。 沈惜音被问住,更是痛哭不止,埋在沈沉溪怀里抽泣几下,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二哥,你干什么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耽误时间!”沈沉溪抱着沈惜音往卧房跑去,边喊:“快请太医……” 正堂内,魏夫人柔声:“老爷何故动这么大的气?惜音也是够苦的,云乔非要为难她,她有什么办法?” 站在房中看着门外散去的子女们,沈文远陷入沉思:“瀚之说的对,惜音从小见多识广熟读律法,什么规矩她不懂?怎么能不知道天牢里备有马车?” “许是一时忘记了?”魏夫人惊吓,“老爷,你别是怀疑惜音故意丢咱家的脸吧?” 第34章 忠心老仆的恳求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文远重重一声叹:“我总觉得,最近惜音很是蹊跷,从替嫁那件事开始。” “那件事……”魏淑桦想道,“当时惜音无意间提起,说‘其实云乔去嫁,才是为咱们沈家争光,毕竟她才是原配嫡女,圣旨一事不好疏忽’。我说我这就来和老爷讲,她还拦着我不让我说呢。‘’ 沈文远点头:“是啊,当时你来建议我,买个丫鬟扮作云乔。” 现在想来,问题就出在这里。 若是惜音不提替嫁之事,当时没有人把冲喜圣旨同沈云乔联系在一起,想的都是怎么让沈惜音冥婚而不死。 “不说了,总之你以后看住惜音,让她别再出门。”沈文远道。 “老爷……”魏淑桦担忧:“这样一来会不会让别人认为惜音认罪了?这对我们相府的颜面可是不利。” 沈文远又犯了难。 “这样吧,西魏来访的宫宴让她去,除了这种大活动之外,别的都关着她。”沈文远道。 “是。”魏淑桦答应。 沈文远走后,她的眸光一点点冷了下来,像是变了个人。 如果不让沈惜音出去得瑟,沈云乔什么时候才能被赶走?看到白氏那贱人的女儿她就心烦! …… 隔天,子时。 沈云乔悄悄来到王府后门,用从如娘那里偷来的后门钥匙开了门。 一个黑衣人影一闪而入。 斗篷帽子摘下,却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 “吴婆,没带着尾巴吧?”沈云乔警惕地向外看了看。 “小小姐放心。”吴婆是沈云乔生母的奶娘,所以一直叫她小小姐。 沈云乔关上后门,拉着吴婆到树后:“没想到你真的听懂了我的暗号!” 她今天一早便派如娘去周生记预定糕点,要“西苓糕”、“厚乳松”、“樱见欢”三种糕点,并且强调了一定要从后门送进来,不能让北堂弈见到她乱吃外面的东西。 吴婆每天早晨都要倒丞相府一夜的夜香,周生记就在丞相府后门转角处,只是个小门面,没有堂食,只做外带的生意。清晨预定糕点的人少,吴婆在后门装夜香车,必定能听到如娘点菜的声音。 “小小姐时间掐算得准,我只要听见了,哪有不懂的道理?”吴婆看着沈云乔,满眼的喜欢。 沈云乔觉得这位老婆婆真的很聪明,她说的是“西洋零点、后门松、应见欢”,也就是子时在王府后门相见。 吴婆看了会儿沈云乔,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像,真像,眉眼和你娘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吴婆,咱们先不叙旧,我有要紧的事情要拜托你。”沈云乔感动地给她擦眼泪。 “小小姐你说。” 沈云乔在她耳边小声一番:“……我的计划大概就是这样,所以最重要的一环,便是您能帮我盯住了沈惜音,我要知道她的全部准备。” “小小姐放心,我一定帮你办好!”吴婆会武功,这点小事对她而言不值一提。 沈云乔再次拜托她,这才要送她走。 吴婆却是恋恋不舍,她扶着沈云乔的手,眼睛舍不得从沈云乔脸上离开。 “小小姐……”她忽地重重跪地,“看到大小姐终于清醒过来,老奴真的太高兴了……老爷夫人、大小姐、还有少爷们,他们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吴婆,你快起来。”沈云乔警惕着人来,不敢多留。 “老奴托大,求小小姐答应我一件事……小小姐若是不答应,老奴愿长跪不起!”巫婆很固执。 沈云乔头疼,这老太婆分明是在逼她呀! “什么事你快说。” “奴婢求小小姐答应奴婢,一定要为白氏一族报仇!你的母亲、你的舅舅们、你的外祖父外祖母都等着你呢!”吴婆声声有力。 记忆中原主第一次回府,吴婆就和原主说了这件事,可是原主却同吴婆说,“我爹说了,白家犯了事,所以才被满门抄斩的。朝廷都定了罪,有什么仇可报?我娘更是难产而死,不然我怎么会被抱错?你少胡说!” 沈云乔不禁暗叹原主糊涂,可当年白家一案的真相她的确知道的不多。 唯一知道的便是——监斩官是沈文远。 “这件事同沈文远有关,是不是?”沈云乔低声问。 吴婆哭着点头。 “我娘难产而死也不是意外,是不是?”沈云乔又问。 这次吴婆更是控制不住,抱住沈云乔无声地嚎啕起来。 她那一下下捶在沈云乔腿上的拳头,更像是捶在沈云乔心上的责问。 像是在说,“小小姐,你怎么才明白啊……你终于明白了!” 沈云乔长叹一声:“吴婆,之前是我不懂事。可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从前的我。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彻查当年白家一案和我母亲的死因,冤有头、债有主,所有的罪人都逃不了。” “呜呜……”吴婆低低地哭着,不断地给沈云乔磕头。 沈云乔扶起了她,好好安抚一番,将她送了出去。 锁好后门她快步溜回梅园,见如娘还在葡萄架子下睡得香甜,悄悄把钥匙给她挂回了钥匙圈上。 这一夜沈云乔的心内五味陈杂。 她想起原主从被接回沈府到被沈文远给毒死的全部,为原主不值,却也怒其不争。 明明在回府的第一天,原主就已经看到了沈家所有人的嘴脸,也知道了吴婆和她说的那些事,她怎么就不清醒呢? 可是今天她来了。 她沈云乔绝不是原主那样的蠢货。 所有伤过她的、辱过她的、她所失去的、该她拥有的,她都要一一讨回来! 次日一早,如娘将沈云乔昨晚放好的钥匙又重新拿下来,再次用自己的顺序摆放了一下,然后一切如常地叫沈云乔去吃早饭。 沈云乔想着明天一早应该就能得到吴婆的结果了,但是还要想个安全的办法和吴婆联络才是,如此思量着,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如娘身上…… “如娘,你明儿一早有事吗?”沈云乔问。 “奴婢全听娘娘差遣,娘娘的事就是奴婢的事。”如娘道。 第35章 沈惜音爬龙床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我还是想吃周生记的糕点,你帮我买一份儿,还是要和今天一样的。”沈云乔甜甜一笑。 如娘看着她这乖巧的小模样,心都要化了:“馋嘴猫儿,还想吃什么?” “没有啦。”沈云乔不经意间撒娇。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一室温暖。 …… 接连三天,沈云乔都没见到北堂弈,心里有气也没去找他。 吴婆的消息已经送来了,她现在有一整套计划可以让沈惜音被赶出沈府,用不着谁的宽限! 夕阳的余晖橙灿灿地洒在摄政王府,沈云乔戴上面纱,穿着一身水蓝色碧波宫锦,梳着温柔的坠云髻,端庄贤淑地走到王府正门,步步生莲。 北堂弈坐在马车中看着,不经意间痴了片刻,等到她掀开车帘上来,又顿时冷下了脸。 沈云乔也不理他,隔着他八丈远地坐在马车边上。 直到到了皇宫宴客之所——蓬莱殿,两人下了马车,才顿时换了一番模样。 “王爷……”沈云乔温柔似水地挽住北堂弈。 北堂弈满意地点头,那样子恨不得昭告天下——这丑姑娘,爷宠的! 殿外,侍立两旁的人群中,沈惜音的眼中闪过一抹浓重的不甘! 不过她绝不会让感情冲昏了头脑,她清楚地知道,如北堂弈这样的男人,不是自己能驾驭得了的,她必须要为自己寻一个既尊贵、又长久的归宿! “小王拜见摄政王爷!”西魏太子狄玉泊忙赶上前来,对北堂弈施以拜见君王之礼。 “太子请起。”北堂弈高高在上,拽极了。 而满朝文武、包括西魏使臣,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不妥。 甚至小皇帝北堂星辰也快步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儿主动向北堂弈施礼:“皇叔。” 北堂弈淡淡点头,阔步走进蓬莱殿。 什么叫做“臣大欺主”、“越俎代庖”,沈云乔今天算是见识了!北堂弈这小子也实在太嚣张了吧! “皇叔请上座?”到了落座之时,北堂星辰更是不敢“僭越”,直接让北堂弈坐在龙椅上。 还好这次北堂弈只是嫌弃地扫了一眼,便往一旁走去。 北堂星辰忙吩咐:“来人,设王座!” 下一秒北堂弈的专属金蟒王座便被抬了上来,位次仅次于皇上、太后,位于群臣之首却与群臣明显分开。 沈云乔这一次真真见识了什么叫做“北凌无天子,只有摄政王”。 借着北堂弈的光,沈云乔坐在北堂弈身边,傲视全场。 北堂星辰下个月就满十八岁了,可在北堂弈面前却还像个孩子,只管坐在龙椅上,其他什么都不问。 一应接待与西魏太子的交涉,都是北堂弈在进行,大臣们、西魏使臣们也全都看着北堂弈说话。 沈云乔坐在一边渐渐都觉得有些尴尬,可偏偏北堂星辰和柳太后两人却万分地自在,吃着开胃小点心,时不时地说一句—— “皇叔定夺便是。” “朕听皇叔的。” “九弟说得对!” 好家伙…… 一番餐前会谈下来,沈云乔一整个大惊呆! 偏偏这一切又是如此地和谐,除了她之外,北凌、西魏之中没有任何一人觉得不妥。 总算熬过了这一场尴尬的摄政王掌权会谈,小皇帝吩咐进歌舞,说的还是:“给皇叔和西魏贵客饮酒助兴。” 渐渐酒酣宴畅,大臣们该敬酒的敬酒、官眷们该热络地热络…… 北堂星辰有些坐不住,向北堂弈告罪去后殿歇息了。柳太后不好意思走,撑着陪北堂弈,继续做吉祥物。 西魏太子端着酒杯过来,酒劲儿上头,西魏汉子的豪爽劲儿也来了,缠着北堂弈非要划拳。 沈云乔一直留心着沈惜音,看到她离席往后殿去。 “王爷,我去更衣。”北堂弈小声告辞。 “王爷我们别去管美人,小王仰慕您许久了……”正好狄玉泊缠着北堂弈。 沈云乔脚底抹油迅速开溜。 她不着急,真的先去了茅房,约摸着过了有半个小时吧,这才悄悄往后殿而去。 “哎,皇上在哪儿呢?王爷让我问皇上几句话。”沈云乔抓住一个宫女小声。 “回娘娘,皇上在‘暖星阁’休息。” 得到了具体位置,沈云乔便大摇大摆地往暖星阁走去。 门外有御前侍卫盯着,见到是摄政王妃自然不敢阻拦:“娘娘找皇上有事儿?” 沈云乔微微一笑,小小声:“我和皇侄开个玩笑。” 说完她正好在窗边停下,轻轻戳破一层窗户纸,只见沈惜音光着身子,听到她来了正在慌忙地穿衣服。 沈云乔一脚踹开了房门! “皇侄你原来在这儿偷懒!”沈云乔装醉地扑进房中! “啊!”沈惜音顿时缩进被子里大喊。 昏睡的北堂星辰被吓得一个激灵,睁眼边看到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在自己身边! 没等看清楚是谁,吓都吓得半死了:"护驾!护驾!" 门口的御前侍卫们都懵了…… “皇、皇上……” “还跪什么跪?有刺客还不快去叫王爷!”沈云乔大喊。 前殿后殿离得不远,不过隔着一个十多米的院子,这声大喊谁都能听得到。 “快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沈云乔还冲出房门继续喊。 屋内沈惜音慌了神:“我不是刺客!沈云乔你住口……住口……” 沈云乔权当着急没听见,不多一会儿,前殿所有宴饮的人都跑过来了。 时间之短暂、局面之慌乱,甚至使沈惜音来不及穿衣服! “王爷有刺客啊!”沈云乔立刻躲到北堂弈身后,向房中指去…… “啊!”随即她一声惊呼,吓得语无伦次:“怎、怎么……小妹怎么是你?” 在场的所有人在看清楚情况之后,也都震惊了。 沈惜音居然躺在了皇上的床上! 北堂星辰赤着上身,顾及颜面不敢起来,可却已吓得脸色惨白:“皇、皇叔……朕……什么都不知道……朕就睡了一觉,醒来就……” “皇上……”沈惜音梨花带雨扑进北堂星辰怀中,“你不能不管臣妾!” “不是!不是的……”北堂星辰快被她吓死了,拼命挣脱她:“朕和你没有关系!” “皇叔,朕真的没有……皇叔喜欢的人朕不会肖想半分!” 听到这一句,北堂弈的脸色骤然一沉,周身气场分明比方才更冷了十倍不止。 第36章 沈惜音不是本相的女儿!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你是没肖想孤王喜欢的人,但你想了孤王的小姨子。”北堂弈冷声。 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都看向沈云乔…… 北堂弈的意思是说,他喜欢的人是沈云乔? “没有,朕真的没有……”北堂星辰也懵了,吓得除了否定什么也说不会说。 “大胆妖女,竟敢趁皇上酒醉栽污皇上!”太后柳婉君反应极快。 北堂星辰受到提醒立刻醒转:“好啊你,沈惜音你栽赃朕!” “这……”沈云乔看向北堂弈,小声,“王爷,不然咱们单独问问小妹?毕竟小妹是个姑娘家,清白是顶重要的。” 北堂弈点头,那好看的下巴略略一扬,竟是让她来问。 沈云乔故作为难:“好吧……惜音,你和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沈惜音本想着等到皇上醒来后发现自己在身边,自然会主动去和北堂弈说成婚的事儿,毕竟小皇帝向来没什么主意,只要她哭一哭、吓一下他就行了。 可没想到竟然让沈云乔这个扫把星抢了先,她还没来得及“劝说”皇上呢,就被这窝囊货吓得当场不认账! “皇上……你说过会对臣妾负责,会给臣妾名分……臣妾方才万般拒绝,可是天威难驳,这才不得不从啊……皇上您不能出尔反尔!”沈惜音当即决定逼死北堂星辰! 只要北堂星辰没办法证明是她主动爬上来的,他就只能给自己名分!不过是从皇后到妃子之间的差别罢了。 “你起开!”北堂星辰一把推开她,灵机一动大喊:“沈文远,这就是你教导出的好女儿?还不过来给朕拉走!” 沈文远原本躲在人群之中,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埋起来,这会儿是躲无可躲。 “皇上……”沈文远垂着头走出来。 “你女儿诬陷朕!”北堂星辰一个皮球踢过去。 沈云乔察觉时机到了,刚要说“是否诬陷确认一下熏香中有毒无毒就行了”,这样一来可以坐实沈惜音罪证、二来可以卖沈文远一个人情加速他弃掉沈惜音的步伐。 没等开口就听北堂弈问:“星儿,孤王问你,你确定从未与沈惜音私相授受?” “没有啊皇叔,除了大家伙都在的宫宴上,朕从来都没见过她,何谈私情?”北堂星辰满是祈求。 “既然如此”,北堂弈无尽威严,“沈惜音污引天子,其罪当诛。” 霎时,周围鸦雀无声! “念在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腥,便责令沈惜音削发为尼,自此去天水庵中敬佛思过吧。”北堂弈的命令之果决,使得场上连断案的必要都没有了。 北凌国中向来如此,摄政王说是,不是也是;摄政王说不是,是也不是! 沈云乔压抑着心中的震荡,有些不甘地看向北堂弈…… 果然,他还是爱着沈惜音! 沈惜音在西魏太子面前大挫了北凌国威,原本该是株连九族的罪名! 可北堂弈却还是给了她活命! “求王爷开恩……”沈云乔心里买妈批面上却恳切至极,“小妹坏了今日欢宴的确有罪,但求王爷看在父亲向来最疼爱小妹的份儿上,准许她归家思过吧!” “爹……您要为女儿做主啊!女儿是被人冤枉的……”沈惜音听到要被罚出家都要吓死了,顾不得衣衫不整从床上爬下来,要去抓沈文远。 沈文远吓得忙后退一步。 沈云乔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继续加火:“王爷……妾身求您了,若小妹有个三长两短,父亲会死的!” “沈文远教女无方,本就该死”,北堂弈想要扶起沈云乔,“姑且看在他是你父亲的份儿上,饶他死罪,罢免他丞相之职便罢。” “王爷……”沈云乔犹豫着不起。 “来人,将沈文远押下去!”北堂弈直接不给面子。 “王爷!”沈文远吓得跪爬过来,“微臣有话要说!” 北堂弈已是很不耐烦,按着太阳穴:“说。” 这模样简直是——有屁快放! “其实……其实沈惜音她并不是微臣的女儿!”沈文远豁出去了! “什么?” 顿时满堂哗然。 就连西魏人都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叹。 沈云乔深吸一口气,她的目的就是逼沈文远当众说出真相,可没想到沈文远竟然这么快,连挣扎都没有就主动说出来了! “爹……”沈云乔忙扶住他,小声,“你糊涂了,这是咱们家的秘密,不能说的啊!” “有什么不能说?”沈文远反握住沈云乔,“乔儿,这一阵子委屈你了,你说的对,的确是爹糊涂。我糊涂就糊涂在,没有早一点将她的假冒身份昭告天下!” “爹……”沈惜音难以置信。 沈文远却是心意已绝,他起身看向沈惜音:“你本是个乡野村妇的女儿,当年本官客居岑州,可恨那糊涂稳婆抱错了孩子,让本官的女儿流落乡下十几年,本官也误养了你十几年……” “如今,本官的女儿回来了,我们一家可怜你孤苦无依,又加本官女儿善良,这才自认庶出,保全了你相府嫡女的身份……” 沈文远声声血泪,一副好心喂了狗:“可你呢?你不仅毒害本官的亲生女儿,如今竟然为了自己的虚荣心而辱没我沈家门风,是可忍,熟不可忍!” “本官自今日起,便同你恩断义绝!从今往后,丞相府之有我的亲生女儿——沈云乔这一个嫡女,她是本官的原配嫡女!” 沈文远说着搂住沈云乔肩膀,红着眼眶,一片慈父之心天可怜见! 偌大的蓬莱殿内外,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谁也没想到京城第一贵女、向来高高在上藐视群芳的沈惜音竟然是个冒牌货! 她不是当朝丞相的女儿! 她只是个被抱错的乡下野孩子! “沈云乔!都是你害我……你个庶出贱婢为抢嫡出身份颠倒黑白!” 蓦地,沈惜音直奔沈云乔而来。 “放肆!”关键时刻沈文远护在沈云乔身前,一脚踹开了她! 沈惜音被踢倒在地,不敢和沈文远撕破脸:“爹……您不要被她蒙蔽了!您想想,女儿和皇上好好地在这里,怎么她忽然就冲了进来?” 第37章 命沈惜音削发为尼!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你的意思是说,孤王的侄儿撒谎了?”北堂弈沉冷而笃定。 不用沈惜音开口,北堂星辰立刻撇清:“朕向列祖列宗发誓,但凡朕有半句假话,让朕立刻天打雷劈而死!皇叔您是知道的,真从来都不敢对您撒谎啊!” 北堂弈一声冷哼,目光无情地落在沈惜音身上:“还是你觉得,在你同星儿之间,孤王更相信你?” “沈小姐,孤王与你什么关系?你除了是孤王的小姨子,还同孤王牵扯半分?” 北堂弈接连冷问,在场之人无不吓得瑟瑟发抖。 沈惜音更是语塞不敢言。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北堂弈,不知道北堂弈对她的态度为何急转直下! “微臣恳请王爷对此女子依律处置!微臣自知有罪,愿负荆请罪到王府磕头!”沈文远当即表态。 “来人,将沈惜音给孤王拖下去,交给天水庵姑子处置。沈文远自今日起闭门思过,听候发落。”北堂弈沉着面容利落处置。 说完,这位爷转身就走,半点不沾染这里的乌烟瘴气。 沈云乔快步追上去,看着他伟岸决绝的背影,心中满是狐疑。 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看起来竟然比沈惜音本人更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北堂弈似乎早就知道沈惜音会在今天做什么,而他也早就做好了要将她送往尼姑庵的决定。 “王爷您等等我……”沈云乔抓住北堂弈,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 他的面容一如既往地沉冷无波,仿若天神临世,早已绝了六欲七情。 “多谢皇叔还朕公道……多谢皇叔相信朕!”身后传来北堂星辰磕头的声音。 太后也不停谢恩:“九弟英明……” “爹爹您不要女儿了吗?爹爹……请您相信女儿啊……皇上,臣妾对您一片真心……”沈惜音的挣扎之声不断传来,混杂着众人的指点谩骂。 沈云乔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衣衫不整,拼了命地挣脱着。 这一刻的沈惜音如同一只落魄的凤凰,掉在鸡圈之中,失去了一身鲜亮的羽毛。 十几个太监如同一双双代表着“真实”的大手,毫不留情地扒掉了她身上的所有伪装。 丞相嫡女?京城第一才女?这些浮华的名号在真相面前,不堪一击。 那些原本奉承沈惜音的贵妇、小姐们,这会儿恨不得离她八丈远。 沈文远决然吩咐的声音震荡京城:“传本相之令,即日起将沈惜音逐出家谱!我沈家世世代代不得认回这个野种!” “呵呵……”迈出蓬莱殿大门的一瞬间,沈云乔一声冷笑。 沈文远,别急,很快就到你了。 …… 一场举国欢宴以沈惜音的丑闻而告终,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城。 仅仅一夜,“沈惜音”这三个字从天上的仙女变成了过街的老鼠,即便王府的奴才们提起来,都嗤之以鼻。 “什么货色也敢去勾搭皇上?咱家王爷之前真是瞎了眼,好在现在清醒了!” “是啊,王妃虽然丑了点儿,但是天降福星自带旺夫运,又温柔又善良,王爷喜欢她是应该的!” 清晨,沈云乔在小路上听着奴才们的议论,一路快跑去往北堂弈房中。 北堂弈正在用早膳,赶着上朝有些着急。 见到沈云乔也没什么好脾气:“有事儿?” “王爷,我二哥今天进城了,我可不可以借王府的马车去城门口接应接他?”沈云乔问。 北堂弈淡淡抬眼,见她一脸的迫不及待。 “昨晚王妃倒是睡得香甜。”北堂弈冷冷地放下碗筷,想到他帮这死女人报了仇,死女人竟然连谢恩都没有,顿时就没了胃口。 “啊,这……”沈云乔“嘿嘿”一笑,藏住了心中想要掐死北堂弈的冲动,“王爷您宅心仁厚,非要留沈惜音一命,妾身能有什么办法呀?又或许您觉得庵堂姑子更有一番风味儿?妾身可不敢阻拦您。” “哦?”北堂弈听出了她话里的不满。 沈云乔保持着友善的微笑。 “王妃倒是说一说,本王破坏了你怎样的计划?”这小丫头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动作,他还没问罪呢,小丫头竟敢先发制人了? “妾身能有什么计划呀”,沈云乔一脸纯良无害,“妾身不过是去后院散散酒气,意外闯入了暖星阁中。若知道这事儿牵扯到王爷的心上人,妾身是借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的。” 北堂弈深吸一口气,真想撕烂她的嘴。 “她不是本王的心上人。” “哦哦,好的。所以王爷,马车可以借给我吗?”沈云乔可没空和他磨叽。 周遭气温降了十度不止,北堂弈微微攥起的拳头释放出危险的气息。 沈云乔浑然不觉:“如果殿下借给我,我以后可以帮您去天水庵‘探亲’,可以为你创造好多好多的机会!” 北堂弈气得拳头抖了一下,气到极致反而笑了:“好啊,那么你今天便去。” 啊? 沈云乔懵了。 “侍酒,马车借给她用。”北堂弈气得回寝房去,再也不想看到这个死女人! 沈云乔还想叫住他问个仔细,侍酒却紧张地推她出门。 “哎呦我的好娘娘哎,您怎么一直在死亡线上蹦跶啊?可吓死个人!” “我怎么了?”沈云乔觉得自己发挥得很好。 要是真想在死亡线上蹦迪,那她可要和北堂弈好好掰扯一下“沈惜音犯下的罪该不该杀头”的问题了。 “您……哎!”侍酒没法儿说,只能提醒,“总之您悠着点儿吧,别再惹恼王爷。王爷他从不打诳语,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行了我知道了,带我去取马车吧。”沈云乔懒得罗嗦。 乔姐向来结果论,沈惜音犯下如此大罪,北堂弈却还是留了她一条命,说不喜欢,谁信? 不过…… 北堂弈的确看出了她的小动作,知道她是故意去暖星阁捉奸闹事的,竟然没找她的麻烦?这也挺神奇的! …… 一路上沈云乔听到大家还在讨论沈惜音的事。 有的说“王爷别是得不到气着了”、有的说“沈惜音那么不要脸,王爷肯定喜欢福宝小王妃”…… 沈云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就这样解决了沈惜音、便宜了沈文远终究不痛快。 事情发生在宫廷里,见证沈惜音冒牌身份的人只是在场的官眷们,传到百姓们耳中反倒是一桩悬案。 “娘娘在想什么?”马车停在城门口等待的功夫,如娘问。 第38章 沈夙进京,王爷醋坛子翻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苦笑:“若不是一月之期太短,我一定好好玩玩儿。” 如今在北凌国人生地不熟,一无钱财二无工作,就连报仇都要受制于人,接下来她可得好好搞事业了。 沈夙被北堂弈的属下普通马车送到城门口,沈云乔立刻亮明王府身份,将二哥接下来,换乘摄政王府的豪华马车。 回王府的一路,家丁开道,按照沈云乔的吩咐敲锣打鼓:“王爷接二舅哥进城,闲杂人等避让……” 百姓们议论纷纷,都在疑惑沈云乔接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毕竟在所有人眼中,丞相府的二公子沈瀚之才是摄政王的二舅哥。 沈云乔知道,大家还是不相信沈惜音是冒牌货。 所以现在她的身份只在沈府和宫廷中分明了,但是在京城以及整个北凌国,依旧是一桩糊涂案。 想要将真假千金一事昭告天下,只能等待时机,再闹一桩大的。 而现在距离和北堂弈的一月之期只剩下三天了,不是弄这些事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从北堂弈手中拿到承诺的和离书和三千两黄金,带着二哥名正言顺地在京城立足。 丞相府。 摄政王府的马车大摇大摆地从门前喧闹而过。 被关在府中的五位哥哥快被气死了,就连沈洛雨都说:“没想到大妹这样无情,咱们被圈禁着,救小妹的事只能指望她了,可她却在外面敲锣打鼓欢迎外人!” “我看她分明就是招摇给我们看!早知道她回来没安好心,当初就不该让她认祖归宗!”沈沉溪怒骂。 “小妹被冤枉,十有八九是她所为。我们还是得找机会尽快出府,向小妹问清楚当时的原委才行。”沈洪江思量。 沈文远在正堂中听着门外的吹打之声,只觉如坐针毡。 王爷将沈云乔的乡下亲戚接来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故意敲打他? 京城绝不可以出现两个沈家,他堂堂相辅之尊如何能同芳水村那乡野村夫称兄道弟? “快,写一张告示贴在相府大门上,让所有人都知道,沈惜音和咱们家没有关系!”沈文远立刻吩咐。 沈惜音是触了王爷逆鳞了,这会儿他只能抛弃自己的脸面,保命要紧! …… “二哥,你先在这里休息几天,适应了京城的环境之后,咱们就自己过……”沈云乔在梅院里给二哥收拾了一个房间,这会儿正在和他说自己的计划。 “咱们两个先把生意做起来,稳定了就把家里人都接过来……” 从进城到现在沈夙已经揣了一肚子的担心疑问:“乔儿你先停下。你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人都叫你王妃?为什么咱们会来摄政王府?这可是摄政王府啊,是比皇宫还庄严的地方,不是闹着玩儿的!” 沈云乔停住整理床铺的手,一张小丑脸皱了起来:“二哥,这事儿,说来话长啊……” 没办法躲不过去了,沈云乔只能将她进京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都和沈夙说了一遍,当然没有说沈文远把她毒死的事。 “过分!”沈夙气得拍桌,“你可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竟能舍得给你灌蒙汗药?简直猪狗不如!” “呃……反正都过去了,现在咱们不是苦尽甘来了嘛。等我从王爷手里拿了和离书,咱们就自由了!”沈云乔只能安慰。 沈夙却还是犯愁:“和离?乔儿你说的轻巧,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啊!而且摄政王是什么人?那是杀人不眨眼的,你和他做交易……哎!” “王爷!”门口忽然传来如娘的声音。 兄妹两人立刻住嘴,沈夙满脸愤恨,直到北堂弈进了屋,他还没有起身施礼的意思。 “王爷莫怪,二哥腿受伤了行动不便,您也是知道的。”沈云乔忙堆笑。 就差最后一哆嗦了,她可不能前功尽弃! 北堂弈冷着一张脸盯着她,好像她犯了什么弥天大错似的。 没等沈云乔问出口,就见北堂弈一招手,示意身后的家丁进来。 “梅园不适合二舅哥,移步吧。”北堂弈很不高兴。 “哪里不适合了?”沈云乔不解。 北堂弈真真儿瞪了她一眼。 然后压着怒火说:“娘里娘气。” “哈?”沈云乔更懵了,“王爷,这可是您家里的园子,怎么能说‘娘’呢?” “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本王又不是不给他住的地方!”北堂弈恨不得把这女人的嘴给缝上! 原本满脸敌意的沈夙听完这一番对话,脸色反而和缓了:“小妹,我住在这里也觉得不舒服,还是换一下吧。” “可是二哥你的腿需要换药……” “王府没有马车给你坐?”北堂弈一个瞪眼给她怼回去。 沈云乔:“……” 行,你会发火你最大!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好不容易亲自收拾好的房间,又要亲手拆掉了,而且还要眼睁睁看着一群家丁把她的亲二哥给抬走。 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沈夙的事总算尘埃落定。 北堂弈倒是挺热心的,不仅给沈夙一个人住一间大院子、还给他配备了专门的仆人和侍卫,想来是觉得一个月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大家好聚好散吧。 看在他如此厚待沈夙的份儿上,沈云乔也就不计较他这一阵子的凶巴巴和坏事了。 “咚咚……” 晚饭后,沈云乔拿着最后一粒药丸来到北堂弈寝殿外。 北堂弈正和穆太师在小书房中谈事,半晌也不叫她进去。 沈云乔正在外面等着不耐烦,忽然听到一阵家丁疾奔的脚步声…… “咦?娘娘你也在呢?那正好!”家丁一个猛刹车。 沈云乔眨眨眼,问他:“什么情况?找我?” “哎呀,不好了,外面有人敲鸣冤鼓呢!一个姑子,状告自己被人下药毁了清白!” “啥?一个姑子?”沈云乔顿时就想到了沈惜音:“长得什么样?” “还能什么样?漂亮啊,仙女儿似的!沈惜音在承天府门前状告娘娘您给她下情药!” 沈惜音眉心一挑,这……机会来得这么快的吗? “怎么回事?”北堂弈总算出来了。 “哦,就……你听到了哈!事情就这样,那我……去一趟?”沈云乔问。 第39章 滴血验亲,分明的是谁?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北堂弈冷着一张脸点头,转身就回了房,好像刚才出来的人不是他似的。 沈云乔看着紧闭的房门,呆了半晌,这才嘀咕一声:“神经。” “干嘛啊?就是出来看我笑话?可是……事关沈惜音啊,他怎么又不关心了?”沈云乔被北堂弈弄得一整个凌乱。 直到来到承天衙门,她还没想清楚呢,脑子里全是北堂弈那怪咖。 “哎呦,娘娘您还亲自过来!”承天府尹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一大块胎记。 沈云乔还想躲着先看看情况呢,这下只能勉强笑笑走进府衙。 “娘娘您请上座!”府尹殷大人卑躬屈膝。 沈云乔看向跪在地上一身尼姑装扮的沈惜音,摇摇头:“大人秉公问案便是。” “这……”殷大人正一脸为难之间,门外忽然有人通传:“丞相大人到……” 沈文远也来了?他不是在被禁足吗? “怎么回事?”沈文远一进来官气十足,而且直接表明,“王爷让本官来协助殷大人。” “哦!好好好,下官明白!”殷天正说完便回到公堂上。 沈文远坐在辅案位置,两人同时看向沈惜音。 “堂下之人所告何事?”殷天正胆子也足了。 “草民有冤!”沈惜音泪眼朦胧地看着沈文远,“昨日宫宴草民被人下药,意外乱了君侧,恳请二位大人为草民伸冤,查出下毒之人!” “何人给你下药?”沈文远一脸公正地问。 衙门外已是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出沈家大戏。 “草民不知”,沈惜音哽咽,“所以才来求青天大老爷彻查!” 沈云乔眉心微蹙,看来沈惜音还没完全失智,这一遭击鼓鸣冤绝不是病急乱投医。 果然,沈惜音猛地看向她:“姐姐……你我亲生姐妹,当时我晕倒在床,你是第一个发现的,你一定比我更清楚,求姐姐为我作证啊!” “这……”沈云乔退后一步,“别的不谈,只说‘亲生姐妹’一事,父亲亲口说你与我们沈家没有血缘关系,本妃现在也不敢认了。” 别整那些虚的,沈惜音利用“状告摄政王妃”之由将她和沈文远都拘来,只能是为了拿回嫡出身份——只有这件事才要求沈文远和她同时在场。 沈惜音明白,只要拿回相府嫡女的身份,“清白”二字自然有沈文远帮她忙。 “父亲一时气话,姐姐岂能当真?若是姐姐不相信,我们现在便可以滴血认亲!”沈惜音起身,看向衙门外的父老乡亲:“正好有大家做见证,咱们今日便有个分说!” 沈文远压抑着不满:“惜音,咱们早已在府中验过,你忘了?” 当时沈云乔认祖归宗的时候,她们两人是当场滴血验亲、分明真假的,不然即便证据确凿,沈文远也绝对不愿认一个丑八怪做女儿。 沈云乔记得很清楚,沈惜音与沈文远和五个哥哥的血无一相溶。 沈惜音自己也在场。 怎么今天又敢主动要求验亲? “父亲”,沈惜音流着眼泪,“当时女儿心中难过,没有亲眼看到验亲结果,这您是知道的啊。” 沈文远深吸一口气,沈惜音的确没有说谎。 当时沈惜音背对着水盆,听到“不相溶”二字便哭着跑了出去。 “好吧,那么今日咱们便再验一验。”对这个女儿,沈文远终究无法做到全然无情。 沈云乔在一旁一声不吭,好象个局外人。 “娘娘?”殷天正问。 “孝道为先,本妃向来全听父亲的。”沈云乔很乖巧。 沈惜音悄悄抬头看了她一眼,阴狠的目光一闪而过。 沈云乔权当作没看见,始终保持着温和端雅的模样。 这一刻,在“京城第一才女”沈惜音身边,她的气质分明要比沈惜音更抢眼。 “原来只觉得沈惜音仙女一般,今天她变成尼姑模样,好像也不怎么样。” “是啊,不看脸,和王妃娘娘比起来简直云泥之别,王妃娘娘端庄温柔,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样子啊!” 百姓们已经议论纷纷。 沈惜音咬紧牙关忍住屈辱,等到衙役将水盆拿来,她咬破食指,将两滴鲜血滴在了水盆之中。 沈文远接了狱卒递来的匕首。 “等一下!”沈惜音道:“父亲,女儿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沈文远有些疲惫。 “女儿想请大家进来一起看看。”沈惜音道。 沈文远皱眉:“惜音,你这是何必?” “爹……十八年父女,女儿就算死,也想死个明白。求父亲成全……” 沈文远长叹一声,实在不知她这番折腾是为何。但只要能够撇清和沈惜音的关系,多没脸他都认了。 很快大家便都挤进了衙门里。 水盆四周围满了看客。 殷天正做见证官,沈文远割破手指将鲜血滴入…… 沈云乔还是在一旁站着,温和淡然。 渐渐……水盆之中原本分明的两滴鲜血,缓缓地融合在一起。 “天!融了,融了!” 早有看客发出惊呼! “爹,您看到了吗?女儿是您的亲骨肉啊!”沈惜音哭着扑进沈文远怀中。 沈文远愣住,几乎不相信自己眼前的所见! 当时是他授意那接生婆子抱错的,谁是亲生谁是假货他自己再清楚不过,而且之前他也双保险滴血验亲过了,怎么现在结果又反了过来? “爹,看来惜音的确是咱们家的人”,沈云乔故作欢喜,“不管嫡出庶出,咱们家没养错人就好!只是……爹,惜音的母亲到底是谁啊,您怎么从没和我们提起过?” “这……我……”沈文远整个都是懵的。 此时,沈惜音更懵。 沈云乔的反应让她害怕。 丑八怪处处与她作对,这会儿应该反对才是啊! 她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沈云乔不承认验亲结果,她还可以提出和沈云乔验。 反正自己的手指和嘴里沾满了白矾溶液,和谁验都能融。 正在诧异间,沈云乔一把拽住身旁的狱卒,用金钗刺破了他的手指,将他指尖的血液挤进了水盆中。 沈惜音心一惊,伸手要打翻水盆! “小妹!”沈云乔死死抱住她:“知道你是亲生我真的太高兴了!咱们再让大家见识一下不相融的血是什么样,以后大家更明白你的身份有多尊贵!” 可是随着她的话……水盆中的两滩血液再次相融! “天!” 顿时,所有人都惊了! “小、小妹……”沈云乔害怕地松开了沈惜音,“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狱卒也是父亲的孩子吗?” 第40章 相府嫡女之身,天下大白!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惜音脸色惨白:“或许,这位狱卒的血液奇特。” 面前这位狱卒四十多岁,而沈文远今年五十出头,两人相差不过五六岁,怎么可能是父子? 沈惜音再聪明也想不出解释之言,灵机一动她只能把事情闹乱。 “不管怎么说,女儿和父亲的血液相容便是亲父女无疑!求大人为我们父女二人做主!”沈惜音哭着扑向殷天正。 而她路过之处正好能撞倒水盆! 比拼速度的一刹那! 沈云乔一秒冲出! 在沈惜音身子即将挨到水盆的一刹那,沈云乔的双手稳稳抓住水盆迅速闪开! 沈惜音扑了个空! 沈云乔抱着水盆躲到殷天正身后:“这水怕是有问题,还请殷大人用自己的血再验一验。” 沈云乔是摄政王妃,别说只是下令要殷天正的血,即便是要殷天正的命都没人敢不从。 殷天正立刻命令狱卒做护卫,将他和证物围住,滴了自己的两滴血在水盆里。 很快……水盆中的血液再次相融! “这……”殷天正也懵了。 “本妃在乡下时曾听人说过一个土法子,滴血验亲之时若是在水中混合以白矾,那么即便不是亲生父子,照样能相容。难道这盆水里被人动了手脚?”沈云乔声音清冷明晰。 殷天正吓得立刻吩咐:“来人,传仵作来细验!” 随即他又命衙役随机叫了几个围观百姓过来,同样滴入他们的指尖之血,无一例外都融了。 没等仵作到场确认,大家便已经自行得出了结论,都说—— “一定是沈惜音在搞鬼!” “这盆水明显有问题!” 沈惜音被几个狱卒拦着,几次想要冲上去打翻水盆都没能如愿。 不多一会儿,她的脸上便满是死亡之色,几乎要被活活吓死! 仵作很快来到公堂,无需别的,只消用手指沾了水舔一舔,便立刻断定:“水中掺有白矾!” 承天府的仵作可是国手,他的专业结论绝对权威! “小妹!”沈云乔推开人群走向沈惜音,“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我们沈家家训的‘诚’字你难道忘了吗?” 沈文远叹息着走过来:“这些年,我们沈家算是白养你了!” 沈惜音嘴唇颤抖,浑身都是一种走到绝路的恐惧:“不……不……我没有……” 忽地她扑向沈文远:“父亲你要相信我啊,不知道是谁要害女儿,竟然故意在水中动手脚!” 沈惜音惊恐地说完,双眼一番晕了过去。 看到砸在地面上装晕的沈惜音,沈云乔从容开口:“既然小妹执意说她是冤枉的,那么便再验一次吧。” “也好,这次让几位乡亲作为监督,随着狱卒一起去拿水。”沈文远巴不得的。 很快新的一盆清水便被摆放在公堂。 沈文远刺破自己的手指,之后亲力亲为去拿沈惜音的。 “慢着”,沈云乔拦住他,“小妹体弱,十指连心,受太多伤可不好。父亲不如从手臂上随便刺一针吧。” “也好。”沈文远挽起沈惜音的尼姑衣袖。 沈云乔很清楚地看到,在她说针刺手臂的时候,沈惜音分明吓得手指一抖。 然而事已至此,沈惜音除了继续装晕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两方血液再次滴入水盆之中…… 这一次,过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血还是各自成团,各不相容! “大家都看到了,沈惜音的确不是本官的亲生女儿!”沈文远像是得到了保命符! 围观众人也都认清了真相,纷纷痛骂沈惜音太不要脸。 “报……”一阵马蹄疾驰之声。 大理寺的佐史拿着一封调查报告和一道圣旨跑进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大理寺查办,沈惜音罪证确凿,继续发回天水庵禁足,钦此。” 佐史宣读完圣旨,又将调查报告递给殷天正:“这里是我们大理寺的结案报告,具体调查细节和证据都清楚写在其中,辅佐殷大人结案。” 殷天正打开看完,立刻回到公堂之上。 “砰”地一声惊堂木敲响。 “庶人沈惜音冒充官眷、惊扰圣驾、以诬告扰乱公堂证据确凿、罪无可恕,现本官宣判——罚罪尼沈惜音官板十记,后依旨发送回天水庵思过!” 宣判已定,片刻后承天府的板子便准备好了。 沈惜音诬告,判她十大板子都是轻的。 啪! 啪! 大板子一下下打在沈惜音身上。 她也是能忍,疼得嘴唇都咬出了血,就是不喊一声。 对她而言“醒来”面对这些失败事实的屈辱,远胜于皮肉之痛,她无法面对! 她是沈惜音,京城第一千金、第一才女、绝代仙姝,她不能丢脸、她不能输! 沈云乔没等着看沈惜音挨完板子,便告辞离开了。 沈文远也紧跟着离去。 父女二人彻底和沈惜音划清了关系。 回到王府沈云乔本想去将今日之事告诉给北堂弈,却听侍酒说“王爷已经睡下了”。 “好吧,你将这个药瓶交给他。”沈云乔只给了他解药。 沈惜音今晚注定不能好眠,沈云乔想到北堂弈说让她“今天便去”,想着沈惜音挨了板子,北堂弈听到之后必定更心疼。 反正要走了,自己不如最后卖一个人情给他。 沈云乔连夜吩咐马车去往天水庵。 王府的马车到达的时候,承天府发送沈惜音回庵堂的马车正好也到了。 沈惜音被安排在天水庵最角落的一处院落,院子很小、屋内设施也很陈旧,和她之前所住的相府嫡小姐闺房天差地别。 打发走了所有姑子,沈云乔坐在破旧的床边:“行了,我知道你没晕。” 沈惜音猛地抬眼! 森冷月光下她阴狠的眸光仿若鬣狗! 沈云乔面不改色,平静冷淡地看着她清秀的面庞:“多么美丽的一张脸啊,其实你本可以不必如此狼狈收场。” “沈云乔你少在这儿假惺惺!现在你满意了?以后所有的荣光都是你的了。”沈惜音不甘,愤恨。 她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输在沈云乔手上! 明明她的计划天衣无缝! “你也是个可怜人”,沈云乔平静的眼中没有半点同情,“却也可恨……从七岁起你便知道自己不是丞相的女儿,可是你并没有向沈文远坦白这一切、也没有选择跟自己的亲生父亲离开——当然,这其中不排除你父亲是个烂赌鬼,你知道自己跟着他没有活路。” “你、你怎么知道的?”沈惜音一阵后怕。 第41章 蠢猪,本王舍不得你你看不出来?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关于你,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沈云乔在这破旧的房中踱步,最终冷定地站在床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惜音,如同一尊来自九天的佛:“我知道你的自强与勇敢、智慧与才华,我也知道你的阴狠与丑恶、虚伪与无情。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那一碗毒药送与我。” “是沈文远,是你亲爹喂你喝下的,与我何干?”沈惜音还在狡辩。 “你的确做得漂亮,利用魏氏想要除掉我的心,怂恿她说出‘将沈云乔毒死放进棺材’的提议。事实上你也的确成功了——若我真死了,沈文远不会追究你、皇家也不会,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为了那虚假的体面。” 沈云乔冷笑,鲜明的面容清晰地映在沈惜音眼中。 沈惜音看得一阵心内发毛,沈云乔的确早该死了,那是鹤顶红剧毒,她怎么可能活过来? “你……到底是人是鬼?”沈惜音问。 沈云乔笑笑:“是人是鬼有什么区别?难道你没有听过,人心比鬼更险恶?” “沈惜音,你本该死,但如今你既然捡回一条活命来,我也便不再计较。你若识相便自此好好活着吧,大家以后再不相干。” 沈惜音给了原主和她那么多羞辱,沈云乔自然是恨的,可是她向来只是一报还一报,绝不会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沈云乔!”沈惜音猛地叫住了她。 沈云乔刚走到门口,平静地回头。 “王爷喜欢的人是我,你别忘了!” “呵呵。”沈云乔这次笑得开怀。 她就这么笑着走出了破旧的茅草房。 北堂弈?他喜欢谁与我何干?我马上就要拿到三千两银子获得自由了呀! 沈云乔骄傲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孤长…… 一辆马车疾驰而去。 回到京中天已大亮,北堂弈正在用早饭。 “给本王站住。” 这丫头又作死?大老远的跑到他寝殿外面绕一圈儿,不打招呼也不求见,大摇大摆地从门前走过去! “呦,王爷您心情好啦?嗨,您瞧我,担心您心情不好还不敢见您呢!我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您君子之腹,您大人大量哪里会和我一般见识啊!”沈云乔顿时堆起满脸笑容折返回来。 “你在说什么?”他什么时候生她的气? “嗯?”沈云乔有点懵。 难道他不是因为我昨天在公堂上揭发沈惜音、害沈惜音被打板子而生气? 不管了,反正拿钱要紧! “王爷,我昨晚已经去过天水庵了,见了慧文师太,她说会好好关照沈惜音的。”沈云乔站在北堂弈身边,很狗腿地给他夹菜。 北堂弈脸色一沉:“谁让你去的?” “哈?”这……不是你说的“今天就去”吗? “哦不过王爷您放心,我是以我自己的名义,不是以您的名义,我说让慧文师太照顾好我妹妹。”沈云乔马上反应过来。 北堂弈这是喜欢沈惜音又碍着脸面啊,经过这些事,她早已经摸清了北堂弈对沈惜音这份傲娇的深爱。 我懂,都懂。 北堂弈还是不悦:“多事。” 沈云乔懒得理他,正紧要紧:“王爷,您看……一个月之期今晚就到了,为了不碍您的眼惹您的烦,我等下就去找房子,和我二哥搬出去。只是眼下这手头儿有点紧啊……租房子得用租金啊,嘿嘿……” 北堂弈的脸色更沉了。 像是要杀人。 “都退下。”他一声令下,赶走了服侍用膳的丫鬟小厮。 “王爷您吃什么?我服侍您。”沈云乔狗腿地要给他盛汤。 “昨儿薛忠义来找本王了”,北堂弈沉声,“他说薛嫣嫣的伤还没好。” 沈云乔的小俏鼻皱了起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而且昨天也没见着薛忠义来府里啊。 她乖巧地将一碗笋汤放在北堂弈面前,等着他接下来的吩咐。 北堂弈一挑俊眉,意思是——你还有事儿? “王爷,我当然有事儿了。我给薛嫣嫣治伤她也没给我钱啊,我真的没钱租房子。”沈云乔觉得这小子怕不是脑抽了! 很明显她是来要钱的,这么难理解? “你没治好她的脸,暂时离不开王府。本王姑且开恩再留你几日吧。滚回你的梅园去,别让本王看见。”北堂弈板着一张脸。 沈云乔:“……不不不!王爷您误会了,我不用您开恩,薛嫣嫣的事我自己能解决用不着王府的保护!你快给我钱吧,三千两黄金,你自己说好的,君无戏言!” 北堂弈的脸顿时绿了。 气得。 这女人真是有够蠢! 她是猪吗?给了台阶都不会下! “本王赶着上朝呢!”北堂弈推开他,饭后漱口都免了,阔步就走。 “不行啊王爷……你看,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下假死药的人咱们是不是抓到了?在沈惜音面前撑面子我是不是也为您撑住了?晕倒的后遗症我也给您解了……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沈云乔直接抱住他的腿,坐在地上赖着不走。 北堂弈挣了挣,又不忍用内力伤了她。 “作死!再不放本王动手了?”僵持了半晌他只能吓唬。 “我不管!反正你答应我的要给我和离书和钱,三千两黄金一分都不能少,你不能抵赖!”没钱我和你白玩儿一个月啊?姐姐我做小伏低陪笑脸也是很累的好吧! “没有和离书,只有休书,你要不要?”北堂弈赌气。 被休的女人很难再嫁出去,他就不信沈云乔能答应! “好!休书也行!有三千两黄金就行!”沈云乔害怕这? 在她眼中休书就等于被丈夫起诉离婚,和离书就是夫妻双方协议离婚,反正都是离婚,有啥区别? 北堂弈:“……” “荒唐!” “啊!”沈云乔被他一脚踹开,捂着心口,好痛…… “乔儿……”北堂弈下意识地要扶起她。 沈云乔被他踹着胸了,这一脚下去,感觉自己能涨两个罩杯! 妈的,竟然敢家·爆?渣男! 两人四目相对僵持着,沈云乔眼中满是愤怒。 “你……”北堂弈都快后悔死了,他一时没注意只想挣脱她快点走,不然岂不要让她把休书混了去? 哪里能想到会伤了她? 敌方百万大军前都面不改色的男人,这会儿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悬着,关心和面子进行着史上最艰难的挣扎…… “王爷……王爷……”忽然门口传来一阵老太监的疾呼! 老太监慌忙跑进门来,看到北堂弈这才吓得骨碌着跪地:“不 、不好了……出大事了!” “找死!”北堂弈一个怒目射去,下一秒他便有了台阶:“没看到王妃摔倒了,还不快扶起来?” 沈云乔暗骂了一声“渣男”,谁也不用,自己站了起来,而且忍着疼痛挺直了腰杆。 老太监愣了一下,急忙回禀北堂弈:“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晕倒了!早膳过后便昏迷不醒,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啊!” 第42章 我是名牌陪葬品吗?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怎么不早说?”北堂弈一脚踹开老太监。 刚往外走了几步,忽然停住:“王妃你和本王同去。” “啊?我……”沈云乔想说,我还要去找房子呢! “对对对!娘娘您是咱们北凌的福星,求您救救太皇太后吧!”老太监急得直接推沈云乔走。 沈云乔被推搡着毫无拒绝余地地上了马车。 马车里,北堂弈闭目养神,嘴角间竟然有些得意。 沈云乔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两人一路无言乘坐马车来到寿康宫。 刚下马车,沈云乔便听到宫苑内传来一阵阵痛哭之声。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秋玉宁的声音:“佛祖在上,信女愿意折寿十年换母后醒来,求佛祖成全……” 沈云乔冷哼一声,大摇大摆进宫去。 “给王妃娘娘请安……”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太医、学徒,纷纷跪地。 沈云乔径直来到太皇太后寝床边,秋玉宁吓得“啊”地一声护住太皇太后:“你这个妖怪要干什么?” 下一秒她才像是忽然看清楚一样,慌忙跪下:“皇嫂恕罪,我不知道是你来了,看到一张可怕的脸还以为是妖怪……九哥,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皇嫂她……” “长得太可怕了是吗?”沈云乔代替她说出来。 “我……我……”秋玉宁害怕地摇了摇头,像是不敢承认的样子。 “太皇太后需要安静,来人,将平宁郡主拉出去。”北堂弈实在太烦这些婊里婊气。 “九哥……”秋玉宁难以置信地看着北堂弈。 以前九哥虽然对她不太亲热,可基本的耐心还是有的,今天怎么连听她说话都不愿了? “母后昏迷不醒需要我的照顾,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母后的病情了,九哥……”秋玉宁求饶。 北堂弈摆摆手,一句话都懒得回她。 秋玉宁倒还算识相,没等太监们将她拖出去,便自己起身规矩施礼:“那妹妹就在殿外等候,九哥有什么要问的随时传唤我。” 离开之前,她偷偷看了沈云乔一眼,眼底藏着无尽的恨意。 沈云乔无视她的目光,只是问为首的太医院副院判怕庞太医:“怎么回事,查出是什么病症了没有?” 庞太医瑟瑟发抖,紧张地摇头。 “太医院这么多人,竟然一个人都诊不出来?”北堂弈很不满。 “王、王爷恕罪!恕罪啊王爷……” 一屋子的太医只会黑压压地跪着求饶。 沈云乔嗔了北堂弈一眼,心想你这活阎王把人吓都吓死了。 “姜公公,可派人去找白太医了?”沈云乔问。 “白太医正在赶回的路上,预计今天傍晚就能到。” “傍晚……那是晚了一点……”沈云乔现在还不想暴露自己会医术,所以随即只是以关切的方式细细问了问太皇太后这半个月的饮食起居、身体状况。 太监宫女、太医们依次回答了,沈云乔掌握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王爷……”她给北堂弈使了个眼色。 北堂弈立刻会意:“都退下,无召不得入。” 屋内近百号人呼啦啦一瞬间消失无踪,逃命似的。 寿康宫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沈云乔一把推开北堂弈,自己坐在和床边的椅子上,开始给太皇太后把脉。 半晌…… “呵,果然。”沈云乔胸有成竹地松开了手。 “怎么样?”在绝对的医术面前北堂弈是个小白。 “我刚才从姜保福口中听到太皇太后的饮食时就发现了蹊跷,刚才一把脉果然如此,太皇太后不是中了毒,而是长期食物相克引起的脏腑衰竭。”沈云乔道。 “脏腑衰竭?”北堂弈的脸色一瞬间沉到极致:“那么,岂不是没救了?” 沈云乔点头:“正常情况是这样。” “那么‘不正常情况’?”北堂弈察觉出生机。 现在这头小蠢猪在他面前简直是个起死回生的神仙! “这个么……”沈云乔的食指和拇指随着说话缓缓搓了搓,意思是——看你的表现了。 北堂弈眼眸微眯:“威胁本王?” “不是啊王爷,我只是收正常的诊疗费而已。”沈云乔狡黠地一眨眼。 北堂弈眸光沉沉地盯着她,半晌,忽地笑了一下。 随即他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哎你……”沈云乔想要叫住他。 可是片刻之后,她就听到这小子站在寿康宫门前发号施令:“太皇太后是外病所致,众所周知王妃是天降福星,从今天起便由王妃贴身为太皇太后祈福,三日之后,太皇太后必定醒来……” “如有差池,孤王一定秉公执法,让王妃为太皇太后殉葬。” 沈云乔,“我敲你XXX……” 她恨不得这就冲出去把北堂弈的嘴巴给撕烂! 北堂弈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殉葬一次还不够吗?又来?把我当成专业送葬的? 你他娘的…… “王爷大德,臣等 奴才等无有不从……” 门外传来太医、太监宫女们洪亮的磕头声,沈云乔怎么都从中听出了幸灾乐祸。 “九哥,母后她是离不开我的,让我也陪着吧?”秋玉宁不知死活往枪口上撞。 “将平宁郡主关回自己房中,无本王之召不得出。封门,保护好王妃和太后,若有膳闪失株连九族之罪!” 接下来沈云乔便听北堂弈做了一系列查案的准备,不禁将她和秋玉宁都分别软禁了,还将在场的太医、太监宫女都给软禁在宫中,不许太皇太后病重的消息走漏半分。 然后这小子就去找小皇帝了,一句临行交代都没和她说。 沈云乔拍着窗子:“喂……王爷!我二哥的腿要换药的啊……” 谁知北堂弈听到她的呼喊,走得更快了,好像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似的。 “天啊……还有没有王法了?”沈云乔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几乎要上演一出“铁窗泪”。 “娘娘,您还是快着些为太皇太后祈福吧?”门外,唯一被开恩留下的姜保福小声提醒。 不多时,直属于北堂弈的一队神甲军将士来到寿康宫外,将寿康宫围得水泄不通。 沈云乔怀着骂娘之心、拖着艰难地步子,一步步走近奢华床榻上可怜的老人…… 第43章 幕后黑手,北堂宓!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太皇太后面上苍白无血色,沈云乔从空间中拿出银针,打算先将她唤醒,再喂她服下一粒“回生丹”暂且保住她的性命,接下来就是后续调养了。 这一轮施针时间很长,沈云乔足足用了两个时辰、银针遍布太皇太后身上一百八十一个穴位,这才将太皇太后唤醒。 “唔……”太皇太后艰难醒转,“乔儿……” 她没想到竟是沈云乔守在自己床边! “哀家这是怎么了?” “母后,您刚才晕倒了,不过不碍事,您看,您福泽深厚自有上苍庇佑,这不是醒来了?”沈云乔递了一杯茶给她。 刚才她早已将太皇太后身上的银针全部拿下来了,现在太皇太后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回生丹”也被她融化在温水中,一切毫无痕迹。 “哀家晕倒了?”太皇太后十分虚弱。 沈云乔扶着她喝下这杯茶,茶杯放下之时,太皇太后便已经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异样。 “怎么回事,老九为何围住了是寿康宫?”太皇太后问。 说话间听到响动的姜保福忙跑进来:“太皇太后醒了,快,去请九皇叔!” “太皇太后您老人家总算醒了,佛祖保佑,上苍恩泽啊!”姜保福跪在床边痛哭流涕。 沈云乔一看,得,接下来也就不用她来解释了,自然有人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给太皇太后听…… "母后…… 你们放开我,我要见母后!"是秋玉宁哭着跑进来。 沈云乔听着就头疼,忙告辞开溜:“母后您好好休息,儿臣去找王爷!” “哎?乔儿……”太皇太后很不舍。 十分奇怪,云乔在她身边,她竟然觉得身体恢复得很快,这孩子可真是一个福星啊! 沈云乔一路打听,问到北堂弈正在宫中。 不过,看这些人的表情,怎么觉得情况不妙呢? 她一路跑到众人指点的“御膳房”,一进院门便听到北堂弈的冷声:“把这些人都给孤王扔到苍狼山上去喂狼!” “怎么了呀?”沈云乔跑过去,小小声。 但是没等北堂弈回答她便已经看清楚了,院子内,几十个御厨、宫女太监全都口吐鲜血而死! “所有涉事的人都在这里了?”沈云乔小声问。 因为她在这些尸体中看到了早晨刚有一面之缘的几个寿康宫宫女。 “你不是派人看着了吗?”早晨北堂弈离开的时候她听得清清楚楚,北堂弈命令神甲军将所有与太皇太后膳食有关的人都严加看守。 “看来,她的手已经伸到宫里了”,北堂弈眸光阴沉,“找死。” “他?”沈云乔不解。 北堂弈没多做解释,阔步往寿康宫而去。 路上沈云乔一直给他分析:“你也不要太自责啊,这些人分明是自杀,我听说有些死士把毒药藏在嘴里,想自杀不要太方便了,神仙在世也拦不住!” “本王知道。”北堂弈面上阴沉不减。 姜宝姝看得出来,这一次他是真的动怒了! 两人来到太皇太后宫中又安抚了一番,正好皇上和太后也在,离开之时北堂弈好死不死地下旨:“从明日起,王妃每日午后来陪太皇太后两个时辰,为太皇太后祈福,星儿你记着准时派人去王府接。” “是,九叔。” 沈云乔…… 哥们儿你闹呢?真把我当吉祥物用? “看什么?回家了。”北堂弈一把拽起她的衣领,拎着人走出去。 被拎着的沈云乔蹬着腿儿挣扎,一双大眼睛还死死地盯着北堂弈不放:“说好的一个月呢?你在干嘛?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接下来……” “闭嘴!”北堂弈一个眼神刀给她堵住了。 沈云乔欲哭无泪,可是接下来真的只要太医调理就行了啊,这是个慢活儿,想要把受损的五脏六腑调理好,没个三五年是不行的! 她哪里有三五年可以耗? 然而…… 最终她还是被人垃圾一样扔回了梅园,伴着活阎王的一句吩咐:“把这吉祥物给本王看住了,无旨不得出!” “喂!!”沈云乔大声地抗议! 换来的却只有神甲军的报道,以及如娘同情的眼神。 夜深。 沈云乔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从空间中拿出迷药,迷晕了门外五个神甲军士兵,悄悄从后窗爬出。 “小样儿,江湖霸主在姐姐的迷药下都得倒!”沈云乔大功告成地穿梭在小树林,直奔北堂弈的寝殿而去。 娘的你不让我好睡,你也别想睡得着! 路上沈云乔便已经从空间中拿出了一罐毒蝎子,打算悄悄放在北堂弈床上,吓死他! 可是…… 跑到寝殿外,沈云乔一个猛刹车! 北堂弈的房中灯火通明的。 都后半夜了,这小子还没睡。 从窗外看去,他正在小书房中同人秘谈。 沈云乔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守在门外的侍酒别出声,自己则躲在窗外听起来。 “十年前若不是太皇太后救下落水的大长公主,只怕大长公主早就死了,没想到她如今竟然忍心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手!”穆老太师抱不平。 北堂宓?在京中的那只幕后黑手竟然是北堂宓! 而且北堂弈居然这么快就查到了,厉害啊! 屋内,北堂弈冰凛的声音中透着难掩的杀气:“既然她自己作死,那么孤王便成全她。” “王爷……”穆老太师想要劝说。 但北堂弈绝冷的目光看去,他便不敢劝了,只是叹息:“也罢,也罢……当年他们在您身上造的孽,再怎么偿还都不为过……” “时候不早了”,北堂弈打断他,“万安寺祈福的事你尽快去安排,退下吧。” “是。”穆老太师起身告辞。 沈云乔刚要躲闪,不想北堂弈竟然还是亲自送穆老太师出门,这一下可被北堂弈逮个正着! “妾身给、给王爷请安!妾身听说王爷还没睡,有些担心您,所以过来看看。”咱们就是一整个乖巧给到! 听得穆老太师都羡慕:“哎呦王爷啊,瞧瞧您家娘子多贴心啊!” 北堂弈却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恨不得一扫帚给她扫出去。 “老师慢走。” 然后:“滚进来。” “好的王爷。”沈云乔默默收起了自己的一罐毒蝎子。 “何事?”进屋,北堂弈的脸板得像块砖头。 第44章 黄金给你,休书免谈!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就……就是来看看你啊,我刚才都说了嘛!”沈云乔心虚得很。 “王爷,你们刚才说的人是北堂宓?”她立刻岔开话题。 不过……擦,“沈云乔你真是蠢啊你!这不就暴露你刚才听到了!” 沈云乔在心中暗骂自己,脸上只能扯出尴尬的笑容。 “不是她还能是谁?”北堂弈失望未减,“本王竟是高估了她,没想到她真敢对太皇太后下手。和她那亲兄弟一样,狼心狗肺,死不足惜!” “王爷您早就查到北堂宓了?可是她和您作对是为了什么啊?二皇子已经死了,难不成她想当女皇?” 女人当皇帝当然没问题,可北堂宓分明没有帝王的能耐和格局,这不是开玩笑吗? 北堂弈只是冷哼一声,没回答她。 “您刚才说祈福,是什么?”沈云乔又问。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七日之后,本王要让她去见阎王。”北堂弈的眼中满是杀意。 “可是王爷,若北堂宓是调用二皇子旧部之人,那么她背后的势力才是最应该忌惮的,我们不应该放长线钓大鱼吗?”沈云乔有些担心。 她怎么感觉北堂弈在感情用事? 北堂宓是这伙隐秘势力的京城代言人,这个代言人既然敢对太皇太后下手,便一定有足够的底气——也就是说,她所在的势力足以挑战北堂弈的权威。 如今北堂弈只想用万安寺祈福一事斩断北堂宓这一支,无异于只砍断盘根大树的一处枝桠,无法动摇全局,甚至打草惊蛇。 “怎么样,想不想同本王去开开眼?”北堂弈一副“求我我就带你玩儿”的样子。 沈云乔苦笑,心中进行着艰难地挣扎——怎么办,北堂弈有危险,我要不要帮忙?可我今天是过来要休书的啊! 北堂弈满心地期待,半晌没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不由有些丧气:“行了,若真无事便退下,本王要睡了。” “哎哎王爷!”沈云乔拦住他,“我、我有事!” “放。”北堂弈已经脱下了外袍。 黑色的锦衣包裹着他线条分明的健美身子,看得沈云乔一阵吞口水。 “你放不放?没屁快滚!”北堂弈推开她。 “放……什么?”沈云乔馋得都陷进去了,看着他在黑色绸缎映衬下如冰玉般冷峻的面容,口水好悬没流下来。 不过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北堂弈是让她“放屁”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沈云乔深深一个呼吸,我忍! “王爷您看,咱们一月之期已经到了,我这副模样天天在你面前晃,多吓人啊。你给我钱让我走吧!作为补偿,我附加你一份福利,如何?”沈云乔指着自己的脸做鬼脸。 北堂弈一点没被她吓到:“什么福利?” “你身上的炎阳蛊毒我会负责到底,一年之内一定给你解开!”沈云乔豁出去了。 她早在来的时候便已经决定为了得到休书破釜沉舟! “嗯?”北堂弈俊眉一挑,顿时计上心来! 对啊,毒啊,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沈云乔,本王先前怎没发现你有这些好处?”北堂弈捏住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她偌大胎记的可爱丑脸。 “什……什么?”沈云乔眨眼。 本王想要杀人,你给本王递刀。 他正想着用什么方法能留住她呢,毕竟给太皇太后祈福也不是长久之计,没想到她主动提出了一个法子! “没什么”,北堂弈板着一张冷脸松开她,“你总算说到了实处。其实本王一直不放你走,就是因为体内的炎阳蛊毒。” “哦……这样啊……”沈云乔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声音的失落,“那不是更好嘛,你看,我这不就答应为你解毒了嘛。只要你给我休书和黄金,咱们的协议便达成了!” “不不”,北堂弈继续逗傻子,“本王只相信握在手里的东西。所以在为本王解毒之前,本王绝不会放你离开王府。一年之内休书你是想都别想了,跪安吧。” 沈云乔:“……” 不带这样的啊! “不过”,看着她愤怒得皱在一起的小脸,北堂弈补充,“三千两黄金本王倒是可以给你。而且你若能解毒成功,本王会再给你黄金万两。如何?” “真的?”沈云乔顿时两眼放光。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君无戏言。”北堂弈承诺。 呃……沈云乔怎么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呢? 不过不重要! “什么时候给我?”黄金的魅力是无穷的! “摄政王妃”这个头衔要顶着多久她其实是不在乎的,反正北堂弈也不会碰她! “明早。”北堂弈深深凝视着她的脸,很想问——在你眼里本王还不如三千两黄金重要? “好的王爷!您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乖乖听您的话!以后我就是您家王府门前的大石狮子,专门给您看家护院撑场面!王爷晚安,王爷好梦!” 得到了肯定回答,沈云乔施了一礼乐颠颠地跑了。 “哎你……”北堂弈想要叫住她。 可是这小丫头跑成了一股烟儿。 好么,他果然没有黄金重要………… 次日一早沈云乔是被黄金唤醒的。 “娘娘您看,这是三千两黄金的北凌通兑银票,王爷一早特意让我给您送来的零花钱。”侍酒站在门口把银票双手奉上。 沈云乔拿着银票左看右看,想着北堂弈不至于弄个假银票来骗她:“行了知道了,替我谢谢他……” “咦?神甲军怎么不见了?” 梅园内外空空如也。 “王爷说您是条汉子,相信您言出必行。”侍酒道。 “唔……”沈云乔捏着手中的银票,心里有些……愧疚。 这么看来北堂弈还是挺讲义气的,可她昨晚在明知北堂弈有危险的情况下,还要抛下他自己单飞,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如娘……”纠结了一早晨,沈云乔还是来找如娘。 如娘正在梅院的小池塘边纳鞋底,看到她便满脸慈爱:“娘娘刚得到那么多零花钱,怎么不去逛街呀?” “没心情。如娘,北堂弈和我说你是他的乳母,那么你对他一定很了解,是不是?” “娘娘想知道什么?”如娘一眼看穿了她的来意。 “我昨天无意间听到穆太师说,小时候有人欺负北堂弈,在他身上作孽,这是怎么一回事?”沈云乔想到他身上那非人的蛊毒、还有他这分明后天形成的反社会反派人格,怎么都觉得自己有必要来探究一下。 第45章 他的凉薄令人心疼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如娘深深叹了一声:“说起来,这都是大人们犯下的罪,却要让小孩子来承担……” “王爷的母亲只是避暑山庄中的一个宫女,当年肃宗皇帝酒后失行临幸了她,这一夜便有了王爷。也因为是酒后失行,肃宗以此为耻,所以虽碍于子嗣封她做了嫔妃中最低等级的选侍,却也再未召见过她……” “选侍娘娘因为早已心有所属,所以十分恨肃宗,连带着对自己的儿子也不待见,连抱他一下也不肯。王爷自胎里便带来不足之症、幼年时更是没有得到过半分母爱……” “王爷三岁之时,选侍娘娘因心症发作去世,被追封为良人。自此王爷便连这个不爱自己的母亲也失去了,在偌大的皇宫中彻底成了孤家寡人。我们主仆二人为伴,日子过得连最低等的奴才都不如……” 沈云乔听得震撼。 无论从原主的记忆还是自己现有的了解上,她所得知的信息都是——摄政王是整个北凌国最尊贵的人,比皇上和太后还要显贵万分! 没想到他的生母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良人,而且他竟然度过了这么悲苦的童年。 “好在王爷天生聪慧好学,很快便凭借自己的才学引起了肃宗的注意。王爷五岁之时被肃宗皇帝恩许进入皇子学堂,七岁之时便已经是众皇子之中最出挑的人。也就是在那时,王爷的存在引起了各宫娘娘的注意,尤其是让皇后感到了危机……” “皇后,也就是北堂弈二哥、先太子的母亲?”沈云乔问。 如娘点头,恨意毕现:“不错,就是她!她的二皇子虽是嫡出但很蠢笨,向来不得肃宗之心,她不容许任何人成为自己儿子登基之路的绊脚石,所以利用王爷先天身子弱这一弱点,在饮食上动了手脚,害得王爷得了哮症!” “哮症?”当今天下五国分据,最是重武。北堂弈得了哮喘之症,以后可就没办法习武了,这就注定他日后再怎么学贯古今也绝不会得到重用! “可是北堂弈的武功明明很高啊!”沈云乔不解。 如娘摇头叹息:“这都是王爷自己不认命……但他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我也不知道。王爷生病之后,皇后借此说我照看不周,将我赶出了宫。直到八年前王爷辅佐先帝登基权倾朝野,这才将我接回来……” “八年。从王爷七岁时我被赶出宫到王爷十五岁我再见到他,八年的时间,王爷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的身上一点也没有欢快明朗的少年气,年仅十五岁的少年,却比朝廷上那些正当壮年的大臣们还要沉稳、比年过半百厮杀一生的老将军们还要狠辣……他的脸上,再不见笑容。” 沈云乔听着,仿佛已经跟着如娘的描述走过了北堂弈这二十几年来跌宕起伏、波澜壮阔的一生。 她也在那空白的八年中,看到了在J组织“万人窟”里的自己。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沈云乔道,“为了活着,为了在厉鬼手中撕扯那一丁点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食物。” 要么变成比这些厉鬼更恶毒更狠辣的存在,要么便化作一缕青烟,当作这人间他从未来过。 可是他才七八岁,还有无尽的可能、无尽的希望,好不容易来人间这一遭,他凭什么要放弃? 沈云乔一声叹息,北堂弈那冰冷的面容在她心中变得柔和了几分。 她甚至想让自己来得早一点、再早一点,可以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拉住他的手,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告诉他—— 别怕,我在。 “也是在那些年里,王爷才喜欢上了沈惜音。我也是在先帝还在世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好像有一年宫宴之时,王爷身子不适独自躲在假山后疗伤,沈惜音陪了他几个时辰。” “沈惜音?”沈云乔算了一下,以时间线来看,北堂弈比较“弱小”的阶段,最多也就停留在八九岁,之后便彻底崛起。所以那时候沈惜音也就是个五六岁的小孩。 “难怪……”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沈惜音一直误会北堂弈是看中了她的美色! 五六岁的小孩哪里能把每件事情都记得清楚?更何况沈惜音是七岁之时才知道自己的假千金身份,五六岁的时候她还是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相府宝贝呢,根本不会记得自己举手之劳的善意。 可是北堂弈却记了这么久……久到,即便亲眼看到她爬龙床,却也不忍心苛责她半分。 “我明白了”,沈云乔苦笑,“如娘你放心,我会帮忙照顾沈惜音的。” “可别!”如娘吓得一激灵,悲伤之感全散了,“娘娘您千万别发善心,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王爷去爱!” “值不值得不是我们说了算呀”,沈云乔也算释然,“只要他自己喜欢,咱们也便乐得成全吧!” 毕竟在王府这家“公司”里工作,“董事长”心情好他们这些员工也能风调雨顺。 “如娘你继续,我出去逛街去!”沈云乔欢快地跑走了。 好像用这种身体上的欢快,便可以掩饰住自己心里的失落。 “娘娘您等等啊……娘娘您好像误会了什么啊……”如娘的喊声淹没在春风里。 沈云乔刚跑出王府就被一抬轿子给堵住了,黄灿灿的。 一个小太监忙给她施礼:“请王妃娘娘安,皇上请您进宫呢,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想您了!” 沈云乔眼睛一翻,差点没气晕过去! 这吉祥物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 有了她昨天的紧急治疗和太医们的调理,今天太皇太后的气色好了不少。 秋玉宁服侍在她老人家床前,十分尽心。 沈云乔无视秋玉宁,直接一屁股坐在床边,拉住太皇太后的手亲昵:“儿臣特意为您买了宫外福寿斋的山楂糕来,最是健脾开胃,太后尝尝鲜?” “好好……快拿过来,哀家正想吃点酸甜可口的。”太皇太后慈爱极了。 “皇嫂”,秋玉宁为难,“宫外的东西不干不净的……虽然我们也知道你是好意,可现在你毕竟是在宫里,面对的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凤仪之尊太皇太后,可不是你们乡下的老祖母啊……你这些讨人欢心的法子也该变通些,不好这般粗鄙的。” 第46章 本王才不承认先动心!哼!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玉宁……”这一次就连太皇太后都听出了她的阴阳怪气,很是不悦。 有人撑腰了,沈云乔懒得自己出头, 理都没理秋玉宁:“母后,我先给您尝一口,然后再喂您吃好不好?” “好”,太皇太后慈爱,“有你在这儿啊,哪里害怕别人下毒?就算真是有毒的东西,在你这个小福娃尝过之后,也变得没毒了!” “也就母后您这般喜爱我,这两天王爷不知怎地,都不怎么理我呢,弄得儿媳好生伤心。”沈云乔故意说给秋玉宁。 “这孩子,回头看哀家不教育他一番!” 婆媳二人拉着手亲热地聊天,把秋玉宁晾在了一边。 “母后这边既然有九嫂嫂陪着,儿臣便不叨扰了。听说御膳房里新进了一批新鲜的江南莲子,儿臣去做莲子羹给母后和嫂嫂喝。”秋玉宁又是委屈、又是懂事儿,泫然欲泣的模样我见犹怜。 沈云乔装作不懂,忙拉着她要给她吃山楂糕。 “嫂嫂抬举。”秋玉宁流着泪慌忙跑了。 沈云乔奇怪:“母后,小姑她怎么了呀?” “哎……没事,你不用管她,小女儿家一时想不开罢了。”太皇太后愁苦叹气,实在为秋玉宁这死脑筋感到头疼。 沈云乔一直在寿康宫中陪伴太皇太后,到了夜深才回府。 “哎?这是什么东西?”一进门便看到一队家丁抬着几个上好的红木轮椅。 她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时代看到轮椅呢! “回娘娘,这不是要建造达州陪都嘛,王爷说试试几个待选工匠的手艺,平时也没什么用到巧工的地儿,所以便想到让二舅老爷来试用一下呢!” “不开眼的东西,什么叫‘试用’?这分明是王爷爱重娘娘,特意给二舅老爷做的!” 沈云乔摆摆手,示意他们别拍马屁:“我先来试试。” 依次将五把轮椅试用下来,沈云乔感到难以抉择。 “巧夺天工啊……绝了……”在现代她有一次腿上打石膏,也坐过轮椅,即便以现代的技术来衡量,这种古方法木质轮椅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去吧去吧,都给我二哥送过去,让他换着用,一天用一个。”沈云乔小手一挥满意极了。 “嗯咳。”身后传来一声低咳。 这男人连咳嗽的声音都如此磁性有魅力! “王爷!”沈云乔开心地转身,一张小丑脸儿笑靥如花。 “怎么才回来,到哪里野去了?”北堂弈问。 “我一直在寿康宫陪太皇太后啊!”沈云乔跑过去,鬼使神差主动挽住他的手臂。 北堂弈的身子微微一僵,但转瞬便从容如常,并未推开她。 “一整天?”他低头看着娇俏玲珑的女人,觉得难以置信。 “是啊……”沈云乔坦白,“其实我本来也打算呆上一两个时辰就走,但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太慈爱了,我见她高兴便一直舍不得离开,去看商铺的事都耽搁了。” 北堂弈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没想到她对自己这般坦诚。 怎么感觉……这小姑娘对他的态度忽然来了个大转弯?难道是因为早晨那三千两黄金? “对了,你什么时候去万安寺?我打算和你去见见世面!”沈云乔主动提出。 “唔,倒也不急,等太皇太后的身子再好一些。”被她挽着,北堂弈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计划你仔细告诉我,到时候我帮你一起对付她!你看着吧,我肯定让北堂宓生不如死!”沈云乔发狠。 想到这些人曾经对北堂弈的欺辱,她就恨不得将他们抽筋剥骨! 北堂弈诧异地看着她,完全搞不懂她这忽然之间的转变原因为何? “好。”不过他并不拒绝让沈云乔大展拳脚。 两人静静走着,直到回到北堂弈的寝院,沈云乔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挽着北堂弈走了一路! “那什么,王爷您要没有别的吩咐,我先走了,轮椅的事谢谢你哈!”沈云乔松开小手,一溜烟儿地跑了! “哎你……”北堂弈还想让她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呢! 跑回梅园,沈云乔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感觉自己脸也烧红得厉害。 天啊她是在干什么? 居然挽着北堂弈,那么亲密,这不是主动示好吗? “可是我真的不想追他啊,虽然他真的很帅……”沈云乔抱头崩溃。 这一边。 北堂弈独自用晚膳的时候难掩嘴角的笑意,看得一旁的侍酒都蒙了。 他家王爷就算哪天登基了都不带这么高兴的! “王爷今天……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吗?” 北堂弈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情绪不对。 一张脸顿时又拉成了一个冰块,嘴上倒是忍不住炫耀:“这女人,到底还是喜欢本王。” “哈?您是说……王妃娘娘?” 北堂弈苦大仇深地点头:“但是本王无意于情爱,还是找法子让她明白才好,不要让她枉费了心意。” “哦……王爷您说的对。”侍酒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变异的“八”字,觉得他家王爷好像误会了什么。 “可、可是王爷……不是您让娘娘留下来的吗?”分明是您主动在先啊! 北堂弈一板脸:“还不是为了太皇太后?若不是太皇太后需要她,本王早把她赶走了!” “行了你退下,啰里啰唆让本王没胃口!” 北堂弈的脸气得如同冰山喷火,什么叫他主动?对这么个诡计多端贪财好色的女人,他有主动的必要?不让她走,只是为了他摄政王府的面子,毕竟他可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堂堂摄政王被一个丑丫头给甩了! 对,就是这样! 摄政王端起海参汤一口闷了,比闷酒还悲壮! …… 夜深,沈云乔偷偷拿了如娘的钥匙,悄悄从王府后门溜出去。 城西,小树林。 “小小姐,这便是秦长富的所有资料。这人就是个泼皮无赖,这些年来全靠沈惜音的封口费活着,明天又是他拿封口费的日子了,拿不到他是绝不会罢休的,我料定了他一定会想办法去天水庵找沈惜音,咱们不如趁此机会去天水庵抓个正着!”吴婆咬牙切齿。 沈云乔看着一叠资料,却是有些犹豫…… 第47章 强买强卖,拜师成功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吴婆,算了,穷寇莫追。”沈云乔下定决心。 “小小姐,‘穷寇莫追’是怕有埋伏,沈惜音已经穷途末路,能有什么本事埋伏?我们只消抓到秦长富就可以让沈家人彻底认清楚她这些年欺骗的嘴脸,何以要放过她?”吴婆不解。 沈云乔想到沈惜音曾经对北堂弈的陪伴,无论如何,她都在北堂弈最需要关怀的时候,给了他别人没有给到的体谅。 只这一晚,就能抵挡她之后所有的罪了。 “算了”,沈云乔正色,“‘穷寇莫追’也是我们作为胜者的格局与度量,她都已经如此落魄,我们再去赶尽杀绝实在失了自己的体面,踩死一只病蚂蚁,不是我沈云乔的风格,我宁愿让她慢慢病死,也不想脏了自己的脚。” 吴婆缓缓点头,受教了:“小小姐的心胸和气度,不是我等所能及。那么小小姐,咱们接下来是否可以为小姐报仇了?” “当然”,沈云乔的眼眸在黑夜中显出一抹狠厉,“沈惜音已经付出了代价,沈文远同魏氏又如何能逃得了?” “所有欺我、辱我、害死我母亲的人,我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原主的仇恨,沈云乔一刻不能忘! 和吴婆道别后,沈云乔回到梅园便烧毁了秦长富的所有资料。 火光燃尽,她不由得看看向北堂弈寝院的方向。 那一晚,沈惜音是你心中唯一的光吧? 这一刻沈云乔清楚地意识到,她只是不想亲手杀死他深爱的人。 所以……沈云乔,你是不是动心了? 她默默地问自己,但这一切没有答案。她只知道,她遗憾自己没能陪伴在小小的北堂弈身边。 或许,若是当时有人肯一直陪伴他、理解他,他就不会变成今天这副厉鬼难敌的模样。 若是清穆哥还活着,今年也该如北堂弈这般年纪了。 她多么遗憾,当年幼小的自己,终究没能让他看到这人世间的一线光。 他就那样带着满心的仇恨死去,结束了他短短十年的人生…… 北堂弈,我不想让悲剧重来。 …… “老板,你这个价格不好要这么高的呀,我以后会经常在你这里进货的。”沈云乔大摇大摆地在一家医馆里讲价。 医馆大门开着,沈云乔站在柜台前熟练的模样人人都看得到。 “不是真的吧?白大人当真碍于王爷威压收这丑八怪为徒了?” “那岂不是说以后白大人都要和沈云乔朝夕相处了?” “天啊,咱们北凌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两大帅哥都要落入如此丑女手中!” 沈云乔听着身后的一片哀嚎,恍若未闻。 老板经不住门口这么多人围观,只得咬牙给个吐血价:“二十贴一文钱,可以了吧?娘娘啊,我这已经给您便宜一半儿了,您总得让我们小店活着,不好让我们赔太多啊!” “行吧行吧,我要两百贴,都给我包上!”沈云乔只恨这时代不发达。 明天她便要跟着北堂弈去万安寺了,想着做一些防蚊贴给摄政王府的人用,无奈这里没有无纺布,医馆惯用做膏药之物是浆布,这种布价格很高,正常市场价是一文钱三贴。 “老板我以后一定多来照顾你的生意哈!”沈云乔捧着自己的战利品,心满意足而归。 她早就向白逸之打听过了,这种普通品质的浆布出厂价格是一文钱三十帖,超级便宜的,所以说在这个时代开医馆也是暴利呀。 “别!王妃娘娘您大恩大德别再光顾了!”老板在后面吓得脸都白了。 “大家,我和师父这两天学得不错,等我研制出好东西给大家防蚊驱虫哈!”沈云乔一手捧着一大袋膏药贴,一手向围观众人热情地挥舞。 很快白逸之收沈云乔为徒的事就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等到沈云乔逛了一圈回到王府,白逸之已经怒气冲冲地站在大门口等着她了…… 额,白逸之身后,那把宽大的紫檀木九足蟒椅上,坐着一具延伸能杀人的冰雕。 北、北堂弈来凑什么热闹? “徒儿给师父请安!”沈云乔匆匆气了下白逸之,就跑去安抚北堂弈。 “王爷你看,我等下回房去做一些驱蚊贴给你用,免得山上蚊子把你这么帅的一张脸给咬坏了!”沈云乔摊开纸包献宝。 北堂弈原本还打算对她动家法——咳,当然也只是以“家法”的名义吓一吓,不过这次,看到她甜甜的笑脸,竟是连吓一吓都免了,冰冷的一张脸绷都绷不住。 兴师问罪变成了哄孩子,耐心:“这是什么?” “这个叫‘浆布’是做膏药用的。到时候我做成这么大的一个膏药贴贴在您的手腕、脚腕处,蚊子就不咬你了……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平时只用龙涎香,接受不了别的气味,我会把防蚊贴也做成龙涎香的味道,怎么样,厉害吧?”沈云乔的一双小手比划着,小脸自信满满,可爱极了。 北堂弈只觉得心中一阵暖流拂过,什么怒气都没有了,只想捏捏她的小脸。 “那快去做,本王等你的成果。”他真的上手了。 沈云乔第一反应是想踹开他,但是下一秒,看到他前所未有的柔和目光,竟然……以瞬间看得痴了,再也做不出任何地反抗…… “那、我、我去忙了……”沈云乔红着脸,抱着原料跑了。 北堂弈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止不住地弯起。 剩下白逸之站在偌大的大理石庭院中,风中凌乱…… “王爷,您这是支持她强买强卖了?”半晌,白逸之不服。 明明他刚才找上门来的时候,王爷听说沈云乔强行拜他为师都快气死了,还说“敢降本王辈分本王扒了她的皮”呢,怎么这会儿又不管了? “怎么?”北堂弈一个恐吓过去,“本王爱妃拜你为师,倒是辱了你白院判的门楣?” “不、不是啊王爷……我是说……”我受不起啊! 但是北堂弈一抬手,直接用威严的目光打断了他的话:“用心地教,若让本王知道你对王妃半点不尽心,本王扒了你的皮。” 好么,这下要被扒皮的人变成了他! 白逸之欲哭无泪:“是。” “哦,对了”,北堂弈停住他那伟岸傲然的身子,回头又是一记恐吓,“放干净你的心思,敢对王妃有半点觊觎,仔细你的满门。” “是……”白逸之跌坐在地上,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夫妻俩玩儿死了。 第48章 沈惜音生父登门闹事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有了北堂弈的支持,沈云乔专心在梅园的自创“小黑屋”里研制驱蚊贴。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饭都没心思吃,一心只想着这带有龙涎香气息的防蚊贴贴在北堂弈身上,就如同一双温暖的手护住了他的身子一样。 七岁时她第一次来到“万人窟”,清穆哥哥悄悄给了她这样一块驱蚊贴。 那是她在万人窟里、以及在这冰冷的人世间所接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 可为什么,她那时没能把这份温暖还给清穆呢? 清穆死后的很多年,她常常会想——如果当初我能给他一个拥抱,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她永远无法忘记万人窟里那一滩滚烫的血…… 它蔓延在冰冷的黑石地面,包裹了她的身、她的心,像是在用自己的温度做最后地质问—— 云乔,为什么? 为什么…… …… “娘娘,出事了,相府那边有人闹事!”如娘来敲门。 沈云乔刚好完成一贴“至尊版龙涎香驱蚊贴”,正揉着疲劳的脖子就听到如娘的喊。 “闹事就闹事呗,反正沈文远做过的缺德事儿多了。”沈云乔懒洋洋的,都懒得搭理。 “可是这次的事和沈惜音有关,一个泼皮无赖在相府门前撒泼不走,说是沈文远一家玩儿了他闺女这么多年,年老色衰就不给他们家人活路!” “什么?”沈云乔推门而出,“他说什么?说沈家人和沈惜音……” “是啊,骂得可难听了,非说沈家几位公子和丞相大人同沈惜音不干不净,这什么人啊?简直不要脸!”如娘说着都气愤。 沈云乔听着也够震惊的,虽然在现代她什么丑陋都见过,可亲爹如此污言秽语侮辱自己的女儿,她还是头一回遇到。 “走,咱们去看看!”沈云乔拽上如娘跑出去。 天已漆黑,可城中还是热闹得很,吃瓜群众们都因为秦长富的闹事变得异常兴奋,将相府大门所在的巷子首尾围了个水泄不通。 北堂弈在神甲军衙门同心腹们密谈明天的行动,自然关注不到这边。 沈云乔想着他对沈惜音的那份深轻,不管怎么说,今天自己一定要帮沈家和沈惜音平息了此事。 一来是为了北堂弈的面子,二来沈家的名声又何尝只是沈文远一个人的事? 她恨沈家人不假,但这份恨自有它的底线。她可以用无尽的手段去和沈文远斗,却绝不会为了一己之私毁掉整个沈氏家族。 而今天秦长富不知死活地胡诌这些事,足以让整个沈家倾覆! “王妃娘娘驾到,快都让开!”如娘拿出王府的气势开出一条路。 沈云乔刚从人群中走出,便看到乱成一团的沈家众人、以及围在沈家周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御林军看守将士。 “云乔,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不知哪里来的泼皮无赖含血喷人!”魏氏看到沈云乔一时什么也顾不得,哭着求助。 沈文远也是急得直叹气:“你看看,这人哪里是咱们家认识的?可如今王爷禁着我的足,让本官竟是被人冤枉得毫无辩解之力!” 沈家一家人都只能站在门槛里,隔着一道高高的门槛和秦长富对峙,各个被逼得颜面尽失。 沈云乔直接绕过了陈长富,去问沈文远。 沈文远小声:“这人来到咱家门口张嘴就要钱,说我们买了他的闺女,该当给他五千两银子……咱们哪里能被敲诈?我当时便派人赶他走,没想到他在门前耍起了无赖,说这些污言秽语逼迫咱们。” “五千两?可真敢要。”沈云乔回身,看向这个撒泼打滚的中年男人。 他身上穿得很是华贵,油头粉面,看起来可一点都不落魄。看来这些年里沈惜音把他养得不错。 “王妃娘娘,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啊,草民的女儿被他们白白霸占……”秦长富认得沈云乔,显然对京城人情世故颇为了解。 沈云乔看着他,半晌,忽地一笑:“你刚才说谁是你的女儿?” “沈惜音,相府千金沈惜音可是我的亲生女儿!”秦长富很自豪。 “有何凭据?”沈云乔问。 秦长富看了一下周围,忽然闭嘴不说了。 “你既说不出凭据,便说明你身份不实,故意来我向府讹钱。”沈云乔冷笑,不疾不徐地盯着他。 她的从容和沈府上下的慌乱形成了鲜明对比,秦长富一时更不敢说出真相。 要知道,相府真假前金的乌龙案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可一旦说出来,万一沈府破罐子破摔,他反倒一分好处都讨不到。 见他犹豫,沈云乔趁机厉问:“你既无法证明身份,何以血口翻张辱我沈家清誉?” “两件事,一,你说你是沈惜音生父;二,你说我沈家诸位男丁同沈惜音不清不楚。这两件中无论哪一件你能当众说出证据,本妃便大义灭亲,立即请摄政王来为你主持公道!” “对啊你说!你说出我们沈家不干净的证据来,要么就是诬告!我沈家满门簪缨,你如此污蔑朝廷命官,便是对朝廷不敬、对摄政王不敬,其罪当诛!”沈洛雨气得说。 其他几位兄长也接连附和。 秦长富哪里能说出证据来?他只不过想用这种污言秽语敲诈一笔钱来。 哪里能想到堂堂丞相府竟然这么抠门,连五千两银子都舍不得拿出来! “你说不出来,是吗?”沈云乔问。 秦长富咬牙:“我自然说得出来!” “哦?哪一件事说得出来?”沈云乔又问。 “哪一件都说得出!你们沈家强抢民女在先,还怕人说吗?”这泼皮无赖的市井本事可不是盖的,这会儿竟然信誓旦旦。 使得围观百姓都有些犹豫,虽说觉得沈家几位公子人品端正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可眼前所见实在太真实了。 沈云乔从容如常:“如此甚好。那么你便当着咱们京城百姓的面儿,先说说这第一件事……” 说着沈云乔吩咐身后御林军:“去给本妃拿一张椅子,咱们好好听故事。” “是!” 御林军应声而去。 所有人都愈发迫切地等着听故事,就连沈文远和沈家几位公子也一样——毕竟只有听到此人的说辞,他们才能够找到破解之法,如之前的混闹,他们是一点儿机会也找不到。 第49章 天黑路滑,早点回家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所有人都等着,秦长富反而说不出了。 他知道一旦自己将底牌交出来,以后就再也要不到钱了。 “怎么了?莫非想让本妃给你沏上一壶茶水、再配个打板儿的不成?”沈云乔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悠然地问。 “我……我不想说了!我凭什么听你们的?你们家又不给我开工钱,凭什么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美得你!”这泼皮真是不怕死。 “好,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儿上,本妃便也由着你的性子。你不想说第一件事,那咱们就来说第二件。说说吧,你何时看到我们家里不干不净?”沈云乔的耐心足得很。 因为她吃准了秦长富绝对不敢说出当年真假千金乌龙案的真相,这是他唯一的赚钱之道和保命符了,他绝不会大庭广众便宜卖出来。 而他言之凿凿的沈家宅内肮脏之事,更是信口胡诌。 “这件事情我也不想说!我可不是天桥说书的,爷们儿概不奉陪!”秦长富坐在地上,一张生得还算英俊的面容上满是无赖之色,令人作呕。 “既然你都不想说……那就怪不得本妃辣手无情了!”沈云乔的声音猛地一凛,“来人,把这个无端污蔑我相府清白的人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人群中一阵惊呼。 大家都觉得这刑判得太重了,但是所有人都清楚,身为摄政王妃的沈云乔有这个权力! “是!”在场的御林军们也是配合。 秦长富见到这阵仗顿时吓得发抖,但依旧嘴硬,赖在地上打滚儿大哭:“没有王法啦……摄政王妃杀人灭口啦……大家伙都给我作证啊……” “王法?”忽地一声冷哼在人群中响起。 紧跟着便是一队浩荡的仪仗缓缓而来。 刚才说话的是站在前头开路的侍酒:“普天之下,王爷的话就是王法!王爷爱重王妃,你竟胆敢在王妃娘娘面前撒泼打诨冲撞了娘娘的凤眼,娘娘判你死刑都是仁慈!” “来人,把此人押送菜市口,立即凌迟处死!” “是!”御林军的齐声一应便将人押了起来。 “等等……我我我……我是被冤枉的!我有证据,我真的有!”秦长富吓破了胆。 沈云乔略一抬手,止住了御林军。 “哪一件事的证据,说清楚了。”沈云乔冷声。 秦长富支吾着,紧张地看着仪仗中摄政王的轿撵。 “本妃劝你想清楚了再说。在王爷面前口出妄言是什么下场,我想你应该知道。”沈云乔云淡风轻地恐吓。 秦长富哪里敢和摄政王做对?别说让他在摄政王面前撒谎,只说让他在摄政王面前跪着磕头,他都没这个胆量。 “我……我说第一件”,秦长富哆嗦着,“我有证据能证明沈惜音是我的女儿。” “那么第二件呢?你又从何说起?”沈云乔问。 秦长富颤抖着手给了自己一耳光:“都是草民这张嘴啊,一时气不过竟然编起瞎话来!求娘娘明鉴,草民只是想让沈家给我应有的酬劳啊…… ” “好歹那女儿是我生出来的,如果没有草民种子,沈惜音也不会长得这么漂亮不是?” “住嘴!什么东西也敢脏污我沈家小姐?”沈云乔怒斥,“来人,给本妃掌嘴,先打他十个耳光再说!” 她不由担忧地看向轿撵中,想着北堂弈一定不愿意听到这些话。 在他心中,沈惜音纵然爬龙床,却也依旧是个仙女一般的人吧? 御林军将士的十个耳光下去,秦长富的脸便肿成了一个大馒头,嘴角不停地流血,牙都被打落了。 沈云乔这才问:“所以你刚才是说,你为了索要钱财而故意编排污蔑丞相府了?” 秦长富点头,不敢再耍。 “大家都听到了,我沈家虽然在先前的确教女有失,一时疏忽让养女沈惜音走上了歧路,可除此之外,我沈家家风清清白白,兄友弟恭、姐妹同心,绝不可能出现此人口中那些污秽之事!” 这一刻沈云乔为沈家出头的心是真真切切的,也是真为几个亲哥哥抱不平。 这些人虽然对她不好,但是对沈惜音的疼爱她向来看在眼里,即便知道沈惜音是冒牌货他们也依旧视其如珍宝。这等龌龊之事,即便刀架在脖子上他们也绝不会去做! 众人纷纷赞成,都说沈家公子们的品行有口皆碑。 “剩下这第一件事……”沈云乔看了轿子一眼,最终还是放弃了当众羞辱沈惜音的机会。 得理不必不饶人。 沈云乔看向众人:“既然是我们的家事,便不叨扰乡亲们的清净了,我们将此人带到府中细细询问一番。若他真是沈惜音生父,到底也同我们沈家有些牵连,不好不开恩。” 大家伙纷纷赞赏沈云乔仁慈,甚至有人说她“真乃菩萨转世”。 只不过这些赞美沈云乔就不放在心上了,她借着府门前大红灯笼的光芒,细细地看着沈家的每一个人。 这一刻,沈文远、魏氏、五位哥哥……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殷切感激的神色。 她不屑于这些迟来的感动,但是她知道,想要走好接下来的路,妥善利用这一刻的感激必不可少。 沈云乔缓缓走向北堂弈,在撵轿外向他施了一礼:“王爷,妾身父亲这些天来已经知错了,还请王爷开恩,解了相府的禁足吧。” 轿子内安静了半晌,北堂弈清冷的声音方传来:“既然王妃开口,本王岂有不准之理?” “多谢王爷!”沈云乔乖巧谢恩。 “嗯,天黑路滑,早些回家。”北堂弈隔着轿帘关怀一句,便命人调转轿头,回王府。 在场所有人在跪送之余都是惊呆的…… 一句夫妻间惯常的关怀自然没有什么,可问题是,这句关怀是从六亲不认冷血无情的摄政王口中说出的啊! 直到摄政王的仪仗浩浩荡荡走远了,大家伙才回过神,纷纷感叹这个丑王妃的品德真是不一般啊,人格魅力竟然连活阎王的心都给俘获了! 沈云乔心里却是并不欢喜。 她明白北堂弈是因为她帮助了沈惜音,这才给她一个甜枣吃,故意给她撑面子的。 礼尚往来嘛,良好合作之根本。 沈云乔掩饰住心中的悻悻,叫人押秦长富进府审问…… 第50章 当年往事,真假千金乌龙案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府中,偏堂。 小小的屋子里围坐着沈家各房要紧主子,秦长富被两个家丁一左一右押着跪在地上。 沈云乔居于正中主位,沈文远和魏淑桦分于左右而坐。 “说吧,你如何证明?”沈云乔开门见山。 秦长富紧张地看了眼沈文远、又看向沈云乔,一副很有深意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云乔冷笑:“你不必害怕,本妃父亲向来宽宏大度,岂会同你一般计较?本妃也绝不会计较你方才的栽污,此刻咱们只就事论事。” “是”,秦长富支吾着,“草民,草民其实同娘娘也算有过几面之缘。” 沈云乔略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她用眼角余光看去,只见沈文远那原本从容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本能地握紧了些。 “你可仔细着”,沈文远威严开口,“王妃娘娘的凤仪可不是谁都能冒犯的,当心你的脑袋。” 沈云乔故作浑然不觉,只是笑道:“父亲,且让他诌一诌吧,看他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沈文远讪讪点头,一颗心悬得晃晃荡荡。 当年的事他做的十分隐秘,应当不会有纰漏。此人只怕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多说只能证明惜音的身世罢了…… 可饶是如此劝说自己,悬着的心却还是放不下。 一旦安氏灭门真相爆发,他这一世的官名便全毁了,他将会成为世人的笑柄、千古的恶障! 沈云乔一直用余光留意着他,将他的所有忐忑都看在眼中,面上却一切如常:“你是说,当年在岷州福安堂里同本妃母亲一起生产的娘子,是你的妻子?” “对对!”秦长富连连点头,“当时草民妻子有幸同丞相夫人一起生孩子, 草民觉得这是天大的恩赐!我记得那晚下着大暴雨,电闪雷鸣的,福安堂里只有一群尼姑,她们哪里会什么接生?还是丞相大人手下有快马,那位小官爷骑着快马到附近村子里找来了接生婆……” “哎!”沈文远重重叹息,有泪凝于睫,“那一晚,本官至今难忘……” 沈云乔道:“父亲,那么当晚您见到他了吗?” 沈文远摇摇头:“当时场面混乱,庵堂之中更是不允许有外男,本官同一众家人尚且在庵堂外等候。狂风大作暴雨不歇,所有的视线都被黑暗挡住了,如何能看得到周围还藏着什么人?” “丞相大人的确没见到我”,秦长富说,“那天我原本要带我家娘子回岳母家去生产,我们穷苦人家没有钱,为了省客栈的费用只能连夜赶路,哪里想到走到一半忽来暴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路又滑,没办法我们当时只能去半山腰的福安堂里躲雨……” “我家娘子腹痛难忍,那些老尼姑却一个两个的死古板,死活不让我们进。我好说歹说才说通了,只让我家娘子一人进去,我绝不迈进庵堂半步。” “我穿着蓑衣在一块山石后躲着,想着总算能避一些雨。前后脚的功夫,我家娘子刚进去、我刚容身好,便看到有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从山路上来,看起来是个有钱人。听他们说,是这家娘子也要生了,来庵堂里讨一张床躺着……” 沈云乔当然不信任这个泼皮,但是她也知道,有些话她是可以听的。 比如那一晚的巧遇、比如暴雨、比如母亲在小庵堂中艰难生下她…… “哎……”沈文远叹道,“当年我正从扬州任调往京城,原本算着时间,你母亲还有三个月才能生呢,我想着快些赶路,早点回到京城安顿下来,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能给你母亲调养,没想到走到福安堂附近,竟遇到了那场百年难遇的暴雨……” “你母亲被一记惊雷吓到,眼见就要早产了,我没办法只能找最近的庵堂容身。接下来便是一片慌乱……你母亲她、她……” 沈文远拂袖拭泪:“折腾了两个多时辰,她终于把你生下来,可是她却……她却因失血过多撒手人寰了!” “老爷,节哀啊……”魏淑桦哭着抱着沈文远,夫妻二人痛做一团。 沈云乔感到自己的胸前堵着一口大石,她很难受…… 可她哭不出来。 从七岁时起,她便失去了流泪的能力。 越是痛苦,她反而越是哭不出…… “所以当晚,我母亲和你娘子一起生下了两个女孩儿,即为沈惜音和我?”沈云乔保持着平静地问。 “对,她们两人几乎同一时间生出来。而且她们当时就在一个房间里、床挨着床,又只有一个接生婆子,那些帮忙的老尼姑们笨手笨脚的净添乱!不知怎的就抱错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秦长富说着,小心翼翼地抬头看沈云乔:“我刚把你抱在怀中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儿大……” “放肆!”如娘一声冷斥,止住了他的冒犯。 沈云乔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打住了如娘,又问秦长富:“之后呢?她们两人生产之后呢?” “哦……之后……”秦长富又支吾起来,低着头像是害怕什么。 但这个过程很短暂,短暂到让人若不仔细都查不到他的异常。 很快他便继续:“官爷一家先冲进去……然后我就听到里面痛哭一阵。官爷还发了火,说了好多怒骂那接生婆子的话。我被吓坏了,不敢进门去。直到早晨他们抬着一张素白的担架、抱着一个小婴儿走了,我这才敢到门口去接我家娘子……” “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位官爷便是丞相大人,我们只是感叹官人一家夫妻情深。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一个月后,我家娘子竟也撒手人寰。我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没法活,讨了一路的饭,实在没办法,只能在路过一个村子时,将孩子扔到了一个看起来殷实的人家……” 沈云乔仔细听着,她知道自己今天所听到的这些,可以弥补自己和原主记忆中的空白。 那些在原主未记事的年纪里,一路的颠沛流离。 “过几年我去打听,没想到那户人家犯了命案,捡来的孩子也不知所踪。我又打听了一两年,这才找到芳水村沈家,知道当时是你养父在衙门里领养的你,因为他们家没有女儿,所以一直想要个女儿,对你也是万分疼爱,我这才放心了……” 第51章 她骗了沈家十一年!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可是随着你长大,七八岁的时候我就发现,你长得一点也不像我们两口子。我担心找错了人,趁你爹娘和哥哥们不在家的时候,到你家偷偷与你做过滴血验亲,你那时候小,只怕已经没记忆了……” 沈云乔仔细搜索,却发现在承接的记忆里,竟然并非没有印象。 小时候的确有一个很奇怪的人到原主家,同她玩儿“滴血成花”的游戏。原主从小就是个上房揭瓦的淘气孩子,所以什么都敢做,而且这种游戏对她而言并不算“刺激”。 以至于在承继的模糊的记忆中,这件事情的结果就只是水中两滴不相容的血,并不意味着什么。 “血不相融,我便知道你不是我的女儿。后来我辗转打听到当时的官爷已经升官做了当朝丞相,所有的消息中丞相的小女儿都和我的女儿十分吻合,尤其是她肩膀上的一块朱砂色胎记……孩子刚生出来就被两个帮忙的尼姑抱走了,我娘子在昏迷之前隐约看到孩子的肩膀上有一块绿豆大小的胎记……” “可是等她醒来之后,我们所看到的孩子却是没有胎记的。当时我们虽然心有怀疑,但想着毕竟我娘子看得也不十分真切,她终究是吃不准,第一次做爹娘的喜悦,使得我们很快便把那块不确定的胎记给忘了。” 沈云乔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她确定自己身上没有胎记,光滑无比。 “后来我找机会见到了沈惜音,发现她的肩膀上的确有胎记,我当即便吓唬她,让她和我滴血认亲。她那时只是个七岁的小娃娃,哪里像今天这么胆大有主意?我抓住她就验了,两滴血在水中迅速相融……” 秦长富说到这里,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尤其是沈沉溪,拍案而起就差要打人:“你胡说什么?小妹天真烂漫,在今年之前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你还滴血验亲?笑话!我丞相府的小姐自由深居简出,岂能同你这个腌臜有私下接触?我看你是找死!” 沈洪江沉声:“父亲,我看此人今日的闹事多半是受人指使,有人故意趁小妹落难之际落井下石……” 说话间,他的目光便落在沈云乔身上。 沈云乔微微一笑,冷定地凝住他的眸:“大哥,你说的‘有人’是谁呢?若有证据现在便拿出来,本妃立刻严惩。” 沈洪江一声冷哼,愤怒地把头转向一旁,不说了。 沈云乔不禁冷笑,沈洪江,你的胆量也不过如此。 沈沉溪却是个没脑子的:“沈云乔你在这儿装什么相?我看今日之事分明是你一手策划!你这个丑八怪嫉妒小妹长得漂亮,嫉妒皇上和王爷都喜欢小妹!” 沈云乔惊呆了,这一刻她觉得沈沉溪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和一个傻子一般见识,自己简直跌份儿啊! 没等她开口讽刺,沈文远便怒斥:“孽子,你给我住口!” “爹,她这分明就……”沈沉溪还要狡辩。 沈文远起身,走向秦长富:“本官且问你,你当时在何时何地与沈惜音见面?” “十一年前九月份,重阳节,沈惜音随着贵府老夫人一起在长虚观打了三天的平安醮,我是第二天未时左右见到的沈惜音,她当时拿着福礼去找扶忘道长,我趁着她小丫头跑远了便将她抓了。抓到她的地方是——扶忘道长所居太荚雅舍外的林间小路上。” 听到他说得如此详细,除了沈沉溪和沈洪江之外,在场之人的脸色都变了。 沈文远更是一声长叹,绝望紧闭的双眸要比直接承认“秦长富贵所言为真”更让人心凉。 这一刻所有人都清楚了,秦长富的确是沈惜音的亲生父亲! 沈惜音的确早在年仅七岁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欺骗整个沈家! “祖母最疼爱音儿,每年都会带她一起去长虚观祈福。今年……”沈洛雨的哽咽了,他又痛恨、又不舍。 半晌,他猛地一拳砸在扶手上,结实的檀木扶手砰地裂开,沈洛雨的手上满是鲜血! “她怎么能如此欺骗我们?十一年啊!十一年来我们竟然被最宠爱的人蒙在鼓里!”沈洛雨的字字泣血,声声都是控诉! “哎……”沈惊涛重重叹息。 偏堂内陷入了痛苦的安静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沈沉溪猛地抬头:“不对!这一定是你们做的局!沈云乔,你真是好狠的心,瞎话编得如此细致就为了害无辜的人!音儿她到底得罪你什么了你非要置他于死地?” 沈云乔懒得搭理他,只是问秦长富:“那么你当时既然确定了沈惜音是自己的女儿,为什么没有将她认回?过了十一年才说,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在铤而走险?你所做的可是欺瞒当朝丞相,知情不报也是罪!” “娘娘开恩、丞相大人开恩啊……草民当时一时糊涂,想着若是将真相告诉给丞相,丞相大人一定会治我的罪,毕竟我当时扔的可是他的亲生女儿!我让他的女儿在乡下受了七年罪,我的女儿却在相府里享了七年福,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秦长富看起来彻底被吓破了胆,什么都招了:“而且当时我……我欠了不少赌债,我、我……我其实,我找女儿,原本就是想要把她拿去抵债。但是既然我的女儿现在成了丞相的女儿,几十两银子对她而言自然不是问题了,而且她为了保守秘密,以后肯定会听我的话继续给我钱……” “那么她给了吗?”沈云乔问。 秦长富点头:“给了,小时候是每年给,但后来……你们也知道,孩子长大了嘛,长得那么漂亮又那么出名,她手头的钱肯定也就多了,所以从她十五岁起,我就每个月都要二十两银子。” “在哪里交易?”沈云乔追问。 “在象云寺。” 顿时,就连沈沉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三年前开始,祖母便在象云寺清修礼佛,只有年节才会回府。惜音孝顺,每月初十到十三都会去陪伴祖母三天,风雨无阻。 而由于惜音尚且是闺中小姐,为确保安全,行踪是绝对不会让外人知道的。所以这三天的行程,除了沈府内部最紧要的人之外,没有人知晓。 沈云乔远在乡下更是不可能知情! 第52章 真相大白,母亲之死有线索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只“象云寺”三个字,一切便都已明了。 “惜音在我们沈家,给家里带来了很多欢乐,如今既然能证实你是沈惜音的生父,本妃自然会对你网开一面,只不过……”沈云乔话锋一转,陡然变冷,“自此之后,你是否还要对我沈家和沈惜音行敲诈之事?” “小人不敢,小人再也不敢了!”秦长富连连磕头。 如娘提醒:“秦老爷你栽污丞相本是死罪,如今我家娘娘宅心仁厚饶你一命,若要再犯,可便不仅是砍头之罪了,那可是要凌迟处死的。” “娘娘放心、嬷嬷放心,丞相大人放心……小人以后一定消失得远远的,您们就把小人当个屁给放了吧,以后世上就没秦长富这个人!” 沈云乔冷笑:“有没有你不与我们相干,只是本妃警告你,从今天起,你不仅要彻底消失在我们沈家人眼前,也要消失在沈惜音眼前。如果你同意,本妃这就派人送你出城,自此天高地远,各不相干。” “同意同意!小的同意!”秦长富连声答应。 沈云乔点点头:“如此,你如娘你便带秦老爷下去吃顿饱饭。折腾了半日本妃也累了,先回王府去,剩下的事情你来安排吧。” “是,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将秦老爷好生送出城。”如娘应下。 沈文远几次想要开口留人,但每每找不到机会。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秦长富落入沈云乔手中、更不能让这个人活着,不然一旦沈云乔知道当年安氏之死和真假千金乌龙案的真相,他们沈家别想好过! 可现在的沈云乔如此聪明,万一他硬要留人反倒引起她的怀疑,那不是打草惊蛇? 沈文远和魏淑桦相视一眼,夫妻二人眼中尽是狠辣的杀意。 从沈府出来,沈云乔只让等在门外的王府轿子先回去了,自己则悄悄绕到沈府后门,溜进去找吴婆。 “小小姐,那秦长富有可能是唯一知道尼姑庵接生真相的人,咱们可不能放过他啊!”吴婆早就等在后门附近的小树林里,抓住沈云乔万分焦急。 “当然不能轻易放了他,我刚才已经让如娘带他去吃饭拖延时间,不过咱们还是要尽快!吴婆你这就去安排,让咱们的人扮做出城的商旅在城外等候,我会让如娘趁着关城门之前送人出去,到时候借着混乱咱们将他挟持上车,押回雅寨大本营。”沈云乔早就想好了。 北凌国京城“天京”是这个时代的国际化大都会,每天开城门、关城门之时城门口行人鱼龙混杂,到时候趁乱行事绝无问题。 雅寨大本营是安家幸免于死的一些忠诚旧仆们在霖州附近匪山上建成的寨子,这些年来他们劫富济贫,以山匪的身份伪装自己,一直为给安家翻案报仇做准备。 沈云乔说完自己的想法,吴婆便给了她一个惊喜:“老奴早已经让人在城中准备好了,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好,吴婆你去吧,你办事我放心。”沈云乔对这位算得上自己半个外婆的人十分敬重且信任,这一次吴婆见她亲审秦长富便在暗中早做准备,更能说明其谋略才智之过人。 安排好了一切,沈云乔并未回王府,而是借了吴婆的乔装衣服就地乔装了一番,打扮成卖豆腐的年轻妇人,悄悄出城去,在城外三里林等候雅寨的兄弟们。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一队在衣服上做了“平安符”标记的商人们快马加鞭赶来。 沈云乔一眼便认出了他们,趁着夜色跳上马车,随同众兄弟一起往雅寨而去。 霖州和达州分列于天京城东西两侧,都是距离天京最近的城池,而匪山丛棘山又位于霖州之东,更近了些。从天京城东城门快马加鞭而去,也就两个时辰。 一弯下玄月清冷地挂在夜空。 雅寨的柴房里刑具林立。 沈云乔坐在门口的一张椅子上,秦长富只是被捆住了双脚,他的面前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放着香茗。 一位蒙着面的雅寨兄弟用一盆冷水泼醒了他,随即给他递上一张帕子让他擦脸。在沈云乔的吩咐下,大家对这个“犯人”都很是礼遇。 “秦老爷是个聪明人,方才在沈府你几次给我使眼色,我便看出了你有话要说。怎么样,本妃的猜测可对?秦老爷可愿将当年之事一一告知本妃?”沈云乔还算客气。 “这……”秦长富狡黠一笑,“王妃娘娘果然英明。只不过……当年之事的真相是草民唯一的保命符了,草民还指望着它活命呢。” “你的命掌握在本妃手中,本妃让你活你便能活,让你死你便只能去死,这点你早就清楚,不然你也不会在沈家问案时选择投靠本妃的阵营,不是吗?”沈云乔早就把他这点心思看得通透。 “是是是……”秦长富陪笑,“只是……只凭娘娘心怀仁慈放草民一条生路,草民也是活不下去的呀。王妃娘娘天仙之尊,您是不懂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艰难……” 沈云乔一声冷笑,抬手叫来两位兄弟。 两人端着两个托盘走进来,掀开盘子上的红布,白花花的全是银子。 秦长富顿时双眼放光,口水差点没流出来。 “只要你说实话,这些钱便都是你的,以后天高海阔任你逍遥。而你若有半分做假……”沈云乔指了一下一旁的刑具:“这些酷刑便都是你的。本妃不仅会让你死,还会让你尝尽所有刑罚而死,那滋味儿……啧。” 沈云乔以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只蚂蚁。 秦长富吓得整个人僵直了半晌,直到回过神来,那张混不吝的脸依旧写满敬畏和惨白。 不知为何,这个年纪轻轻气定神闲甚至有些温柔的女人,却让他觉得比那些拿着砍刀要赌债的霸王们还要可怕。 “时间不多,本妃只有半个时辰给你,你喝口茶压压惊便开始吧。”沈云乔依旧云淡风轻。 可正是这样的气度,吓得秦长富连讨价还价的胆量都没有。 他紧张地吞咽了两下便哆嗦着开始了交代:“那天晚上我躲在山石后面亲眼看到,丞相大人他叫了一个心腹躲到一旁小声说,‘你拿着本官的腰牌从最近的西城门进城,只要站在第三个路口向左徘徊三步、叹气三声,便会有人来接应你’……” “他还说,‘今夜之事你千万不要泄露出去,你是本官最信任的兄弟,本官的身家性命都放在你身上了。你也不要怪本官心狠,实在是安慧和孩子不死,沈家就没法活,本官不能拖累了亲人和兄弟啊,除了忍痛割爱别无他法’……” 第53章 就……受宠若惊?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听着,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安家和母亲怎么就犯了罪大恶极的事?怎么就让沈文远不能活了?这一切都是沈文远软饭硬吃、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清高体面的自导自演! 为了维护他状元郎的清誉,他急于撇清自己和安家这商贾之家的关系、急于向世人证明自己不是吃软饭! 为此,他宁愿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儿、亲手诬陷对自己有恩的岳父家! “接应的人是谁?”沈云乔问。 秦长富摇摇头:“我不确定,但是从那个随从上山之后的回禀中,我感觉好像是魏淑桦,随从上山后说‘小夫人’。” “之后呢?我娘亲是怎么死的、我又是怎么被掉包的?”沈云乔又问。 “随从带来了一个稳婆,说是‘小夫人说此人可靠,让老爷放心用’;之后沈文远便叫来稳婆,私下吩咐她‘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夫人和孩子死得毫无蹊跷,要能经得住任何仵作的检验。’” 饶是秦长富这样的混账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怕:“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狠心的人!沈文远一番交代之后就让稳婆进去了,等到稳婆接生了小姐你出来,只死了大人,沈文远起气得怒骂她‘废物’,说孩子也该一起死掉!” 沈云乔听着却是平静,沈文远的狠毒她早在那杯冲喜毒酒上就已经认清了。 “至于娘娘您和沈惜音是如何被掉包的,到底是故意还是意外,我就不清楚了。我当时躲在山石后面,只听到了这些。他们到福安堂里的事,我实在没办法听到。反正后来沈文远抱了个孩子、带了一具尸体出来……” “之后沈文远又杀了那个心腹和稳婆,把他们推下山崖尸骨无存。等到这对官家队伍走了,我才敢进门接回我娘子。那时候沈家人已经进出接人,尼姑们也不好意思再阻拦我了嘛,所以我很顺利地把孩子和娘子接出来,但没想到,接回来的竟然是娘娘您……” “哎……”秦长富不禁感叹,“这就是世事弄人吧,接下来的事情娘娘您便也都知道了,沈惜音成为了相府小姐,您在外吃了十几年的苦。” 沈云乔的脸上淡淡的,听完了这些, 她除了恨之外,没有别的感觉——而这些恨,在为母亲报仇之前,她必须牢牢地压在心底。 “把钱给他,送他下山。”沈云乔起身,不愿再和这无赖多说一句。 屋内两个蒙面的兄弟把秦长富放开,将银子塞进他怀里便将他押出了房门。 然而下一秒…… “呃!”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闷呼! 秦长富重重倒地,喉间渗血抽搐了两下,竟是被人一剑封喉,死了! 黑夜之中,北堂弈冰冷的面容一如既往。 沈云乔看到他有点嫌弃地扔掉了手中带血的树枝,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你怎么在这儿?” 北堂弈摆摆手,示意身后的侍酒把押着的雅寨老大“安永忠”给放了。 “本王再不来,你能把你自己给玩儿死。”北堂弈真是嫌弃死了,那只刚杀了秦长富的手放在哪里都不舒服。 “你这蠢女人,以后再让本王给你收拾这烂摊子本王就……”就……就什么? 他也不知道,索性不说了,气得转身就走。 “王爷……”沈云乔狗腿地跟上来,立刻拿出帕子帮他擦手,“您辛苦了,只是这个人小喽啰一个,实在不值得灭口啊!” 意思是——我又没让你帮我! 而且你偷偷跟踪我我还没追究呢,你倒是先发制人了! “你……”北堂弈停住脚步,看着这张堆着假笑的小脸儿,真有种杀人的冲动,“你这脑子是浆糊做的?你以为你带这杂碎出城就算完了?沈文远不会派人追出来?要不是本王暗中派人假扮这杂碎,你以为你能在这儿审得这么消停?蠢货!” 沈云乔:“……” 这会儿重要的都不是他骂人了,而是……面前之人真的是北堂弈吗? 一旁的侍酒也惊呆了,他还从没有见过 王爷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呢! 王妃娘娘果然威武! “那个……那什么,沈文远胆子不小啊,这还敢追出来。”沈云乔尴尬地挠挠头,知道这件事的确是自己理亏。 而且没想到北堂弈居然会在暗中帮她,一时还真有些……搞不清楚情况。 “王爷您是出来旅游顺便?”沈云乔问。 北堂弈好悬没被她气得背过气去! “蠢女人!”说完他就阔步下山,走在这山寨里跟走城门一样。 “哎王爷你等等我啊……”沈云乔追上去。 既然北堂弈来都来了,不如顺便带她回去吧,跟着北堂弈总比雅寨的破马车快啊。 “娘娘……”侍酒拦住了她,小小声,“您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今晚王爷本是有要事呢,为了帮您特意出来的。而且您几时见过王爷这点小事亲历亲为?还不是不放心您?” 啊?这…… 沈云乔更不会了。 “对啊对啊,王爷刚才绑架我的时候还说,‘要不是为了王妃,就凭你们这些人也配本王的绑?’”刚被人绑完的安永忠一脸崇拜。 沈云乔觉得……不对劲,肯定哪里不对劲。 北堂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该不会又要让她帮忙追沈惜音吧? “行了我知道了”,大事当前沈云乔也不能耽搁,“忠叔您赶紧把尸体处理了,这几天就让兄弟们消停一些等我的消息,先别出门了。” “是,少主。”安永忠依旧一脸姨母笑。 “哎……”沈云乔无奈地摇摇头,今天大家怎么都有点魔幻? 她一路狂奔追着北堂弈下山,启明星已经亮起,北堂弈站在山下一辆玄黑的马车旁,正等着她。 “王爷!”沈云乔跑近了才看到……他奶奶的,这男人一脸嫌弃,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回家。”北堂弈言简意赅,转身上车。 沈云乔在他身后撅起小嘴儿,有点生气,拽什么拽? “不过,王爷,您怎么知道我在雅寨?您不会亲自跟踪吧?”沈云乔出城的时候仔细看过,确认了身后没有追兵。 北堂弈抬眸,落在她脸上的眼神简直无语:“你这张脸,乔装成什么样本王的人认不出来?” 第54章 万安寺祈福,风起云涌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说完他便又闭上了眼,好像面前的蠢女人吵到他了。 沈云乔却是……更加地意外。 “只要本王想知道”,可你,为什么想知道? 回府之后二人便得到禀报:“假扮秦长富的兄弟已经成功甩掉了丞相府追兵,现在丞相那边得到的结果只能是——人跟丢了!” 这个结果正合沈云乔之意,如此便可以稳住沈文远,以给她更多筹谋的时间。 不可否认的是,对于这一结果的达成北堂弈功不可没。 “今天,谢谢你啊……”沈云乔是发自内心的。 北堂弈用那双生就冰冷的眸子复杂地盯了她一会儿,嘴唇动了动,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 摄政王摆摆手,很高贵地示意她退下。 沈云乔满心感激被一盆冷水兜头浇灭。 真是服了,这男人总是有令人立刻暴走的本事! “再见!”沈云乔甩着衣袖大摇大摆地走了。 她完全没办法猜到北堂弈此时的纠结心态…… 摄政王背对着她一整个人抓心挠肝的…… 该死!原本不是要告诉他“别喜欢本王”的吗?原本这次出手相救就是为了卖她个人情顺便推开她,可是看着她的眼睛怎么就说不出来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真是令人恼火! …… 大长公主府。 “公主,此事真的不能操之过急啊,还望公主三思!”白怀诚老泪纵横叩首于地。 “白伯伯……”北堂宓叹息,“您就别再逼本宫了,这次大好的机会若是不用,你还要本宫等到什么时候?本宫等得了,可是枫儿和母后等得了吗?八年了,从他们两人被害到下个月便已经整整八年了,天知道他们在九泉之下是怎样的煎熬啊!” “白伯伯你有没有想过,这八年来他们日日夜夜不得瞑目,他们可一直看着我们呢!” 白怀诚颤抖着身子呜咽:“老臣明白……老臣明白……可是公主,此番若事败,只怕公主也性命不保啊!皇后和太子在天有灵,他们绝不愿让你去冒险!” “哎……”北堂宓疲惫摆手,“本宫心意已决不必再劝,趁着天还没亮,你快走吧。” 此番行动她原本是瞒着白怀诚的,本是调集了众将士在府中连夜密谋,不想将士们刚走,白怀诚还是听到了风声前来劝说。 假死药和太皇太后病重的事北堂弈已经怀疑到她身上,在此时动手十分冒险,她又岂能不明白? 可是她发过誓,她一定要为母后和二弟报仇,八年了,她终于找到了机会,若是此次万安寺祈福之机错过,她即便是死,也没办法面对母后!她不能让母后责怪她是个畏首畏尾的懦夫!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北堂弈,明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 玩儿归玩儿,闹归闹,别拿乔姐真心开玩笑。 出发之前沈云乔还是在空间中准备好了一切路上可能用到的东西,并且将给北堂弈的特制“至尊版驱蚊贴”带好,打算路上给他贴上。 他这张帅脸被任何东西所伤她都会伤心的OK? 骄阳东升,天已大亮。 摄政王府前浩浩荡荡的仪仗的队伍已经准备好,只待王爷王妃两位主子起驾出发。 沈云乔一袭水蓝色宫裙温婉典雅,挽着北堂弈在众人的注视下款款而来。 素白的面纱遮盖在她脸上,只露出一双在晨光之中明媚流转的眼眸,这一瞬间她美得惊心动魄。 王府街上所有的人都被惊艳住,等候在马车中的皇上太后、太皇太后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皇婶这样看去,好像一个仙女,朕还从没有见过这样超凡脱俗的女人呢。”北堂星辰赞叹不止。 “星儿,等回銮之时你下一道圣旨,召集全天下能人异士来为云乔治病。谁若能治好云乔的脸,赏他万户医侯,列代袭爵!”太皇太后更是上头。 “不错!星儿你可千万记得,这道圣旨非下不可,你九叔后半生的幸福可全在你身上了!”柳太后拉着皇儿的手。 眼见着马车内的三位大主子全都如此喜爱沈云乔,秋玉宁恨得牙痒痒! 万户侯?这不是开玩笑呢嘛?即便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也才刚刚被封赏个万户,如今竟然只需要治好沈云乔的脸就可以了? 他们这不是要告诉所有人,只有沈云乔才是他们手心里的宝? “母后,太后、皇上……茶泡好了,宁儿服侍您们品一些?”秋玉宁面儿上却依旧温婉如常。 沈云乔和北堂弈同他们不坐一辆马车,而且是摄政王府的马车位于首位,太皇太后、皇上和太后反倒要先出宫来摄政王府门前接北堂弈。但这一应出行规矩显然是北凌皇室的常态。 沈云乔和北堂弈上车之后,浩荡的摄政王府连同皇家仪仗的长长队伍缓缓移动,往城外而去。 平稳前进的马车之中,太皇太后品着清茗,若有所思地看着“嫦娥窈礼”优雅分茶的秋玉宁:“宁儿也大了,到了该婚嫁的年纪,太后和星儿你们两人也费些心,尽快给她找个好人家。” “宁儿一辈子不嫁,只愿陪在母后身边……”秋玉宁吓得惶急放下手中茶壶,扑跪到太皇太后身边。 太皇太后正色:“你自己想清楚、看开了,嫁个如意郎君一世安稳,这才是对哀家最好的报答。此事哀家为你做主,一年之内必让你风光出嫁!” 太后和皇上相视一眼,只得为难地应下来。 秋玉宁抓着太后衣袖的手渐渐收紧,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决然。 “谁都别想将她同弈哥哥分开,这一生,她要嫁就嫁给这天下间最尊贵的男人,她秋玉宁一定要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禀三位尊主子,太医院白大人来请平安脉。”马车外传来太监的禀报。 听到白逸之来了,秋玉宁早就打定的注意更加坚定:“母后,我这就为您去请。” 沈云乔、白逸之,你们两人这对苦命鸳鸯早该有人成全了,万安寺山花烂漫美景怡人,正是你二人颠凰倒凤的好地方。 第55章 太后要给秋玉宁赐婚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不去!"北堂弈正在气头上呢。 “是……”侍酒刚要去回禀。 “等等!”沈云乔叫住他,“去回禀大长公主,就说王爷没时间,本妃自己去同他们热闹。” 北堂弈看了她一眼,并未阻止。 “按王妃的意思去办。” “是。”得了北堂弈的同意,侍酒才敢去。 简单的休整过后,沈云乔立刻识相地给北堂弈让地儿:“我去找母后玩儿了,晚上我也会很晚回来的,你自便哈!” 很显然在最初的一两天内北堂弈的大动作是不会开展的,所以这正是北堂弈和沈惜音你侬我侬的好时机,她可不愿自讨没趣儿惹人嫌。 “对了,你上山下山什么的,记得将这两贴药膏贴在手腕和脚踝,别被蚊子咬了。”出们之前沈云乔不忘给北堂弈留下爱心驱蚊贴。 北堂弈看着笑靥如花的女人心中憋着气呢。 “正好,本王也要去看望母后,一起吧!”可是很奇怪,明明恨不得把这女人的脑仁打爆,开口却还是要跟她走。 这一刻他很清楚自己的心,他就是不想让她误会自己和沈惜音有染。 “啊?”沈云乔被整不会了。 “啊什么啊?走。”北堂弈一把拎起沈云乔的衣领。 沈云乔稀里糊涂地被北堂弈给拎到了太皇太后所在的禅安院。 “老九,你这是干什么?可别把哀家的小福星勒着了!”太皇太后看到他俩可吓得不轻。 北堂弈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拎着沈云乔呢。 沈云乔也才回过神来,忙从北堂弈手里挣脱下来。 不得不说,其实习惯了北堂弈的“手动飞机”她还觉得挺爽的,不用自己走路,荡着秋千一样就到了。 也不知道是北堂弈拎她的手法越发娴熟、还是她皮糙肉厚适应了这种被命运扼住后脖颈的“关爱”,她现在都感觉不到疼了。 两人分开之后,这才发现原来屋子里可不止太皇太后和秋玉宁两个人,坐在窗边的太后和小皇帝正一脸姨母笑地看着他们呢。 “九叔和九婶的感情可真好,看得朕都不由心生羡慕。”青春年少的小皇上这是想恋爱了? 少年情怀总是诗啊。 “星儿也该到了娶妻的年纪,看上了哪家姑娘快告诉你皇叔,让他为你做主!”太皇太后高兴催婚。 “哎呀这,皇祖母您快打消这个念头,朕还年轻,可不想被皇后管着。”北堂星辰这些年一直被北堂弈保护得很好,还是小孩心性。 北堂弈看了他片刻,也赞同:“母后所言极是,星儿是该娶个皇后了……太后,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办,务必要给星儿挑选一个品行端正之人,选好了今年年底就成婚吧。” “这……我……好吧。”太后很为难地答应下来,却实在不敢自己做主:“我选出几个好姑娘来,到时候给九弟和九弟妹定夺。” 北堂弈点点头,懒得再说什么,坐在主位上当起了冰雕。 他这一来,使得大家都不敢随便说话了,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沈云乔却是个不懂害怕的,忽然想起:"这不好吧?毕竟是给星儿选妻子,难道最要紧的不应该是他自己的意见?皇后应该选皇上喜欢的人才是。" 北堂星辰的眼中顿时放了光,像是看救星一样:“皇婶说的是啊!所以朕现在还没有心悦之人,是不是可以等一等再成婚啊……皇叔?” 北堂星辰好可怜。 北堂弈那双冰霜的眼眸瞪了沈云乔一眼,明显怪她多嘴。 “不行。”但是到了北堂星辰这里,却连一个目光都懒得给了,直接闭目养神与世隔绝,靠在椅背上入定去了。 这一刻沈云乔还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感谢他愿意瞪自己一眼。 这男人真是绝了,简直不要太欠揍。 “可是,皇叔……”北堂星辰还想争取,但是看到北堂弈那副不可商量的样子,只能住嘴。 这时候敢惹开口的也就只有太皇太后了:“对了,宁儿也到了该当婚配的年纪,太后,就劳烦你多费些心,一并为宁儿选一个郡马吧。” “母后!”原本就心情不爽的秋玉宁这会儿更是急了:“宁儿一辈子不嫁人,一辈子陪伴母后!” “傻孩子快起来,哀家这把年纪了还能活多久?看到你有个好归宿,哀家才能放心。”太皇太后想要扶起她。 秋玉宁跪得坚决:“母后对宁儿恩重如山,如今母后不知被谁妨了冲撞了福气,这一两年正是身子难熬,宁儿怎能离开母后左右?母后若一定逼宁儿嫁人,宁儿甘愿一死!” 说着她便要往墙上冲! 沈云乔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她:“郡主别急呀,你刚才不还说太皇太后对你恩重如山你不能撇下她老人家独去吗?怎么这会儿给你的婆家还没选好,你就先想着去九泉之下了?我倒是搞不懂了,难道在出嫁之前让你多服侍她老人家几日你都不愿意吗?” 秋玉宁被问住了:“你、你胡说什么?别说几日,哪怕让我生生世世陪伴母后我也愿意!求之不得!” “哦,这样啊……”沈云乔慢条斯理,“那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我母后哪里得罪了你,让你如此恨她,一定要让她老人家背上千古骂名才好。” “你强词夺理!”秋玉宁挣脱开她,想要去向太皇太后装可怜。 沈云乔却根本不给她演戏的机会:“你想啊,你如果今天真的死在了这里,不仅太皇太后,就连太后、皇上还有王爷,都要担上逼死你的骂名。我就不明白了,皇家养育你长大,到底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这样污蔑大家。” 秋玉宁被问得说不出话……支吾半晌委屈地哭起来:“母后,孩儿绝无此意啊……我不明白嫂嫂为何要这般揣度我?咱们都是一家人,怎么能把这种想法放在家人身上呢……” “正是因为一家人,所以我才提醒你”,沈云乔平静却坚定:“皇家荣辱事关每一个皇家之人,我不能让你的短视害了大家。” 第56章 鸿门宴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此言一出,太后和皇上都赞许地看向沈云乔,太皇太后更是满意点头:“乔丫头说得好,小小年纪就如此有大局之观,实在难得!” 秋玉宁在一旁完全是个笑话,在所有人都赞叹沈云乔的时候,很显然大家都在无声地骂她“小家子气”! 如此一来她不仅不能在此时用自杀之事相逼,就连之后她也不能自尽退婚了!沈云乔一番巧舌如簧,直接将她所有的退路都给堵死了! 话都摆在这儿,要是她再行自尽之举岂不是坐实了“忘恩负义不顾大局”? 沈云乔,你真是好狠的手段! 秋玉宁恨得牙根痒,可面上却一点表露也没有,跪在地上便懊悔地哭了起来:“母后…… 孩儿错了,都是孩儿一时悲痛过度思虑不周……” “嫂嫂说的是,宁儿多谢嫂嫂点醒之恩!嫂嫂聪慧过人心思缜密,宁儿以后一定好好向嫂嫂学习……” 沈云乔笑笑:“聪慧过人和思虑缜密我都不敢当,我只不过是时时将皇家荣辱记在心上罢了。妹妹以后只要真心孝顺、真心报恩,时时记着也必不会犯错。” 妙哉! 北堂弈彻底控制不住欣赏的眼神,向沈云乔投以冰山微融般带有温度的目光。 这女人真的既大气又聪明,实乃天下间少见的巾帼英雄! 察觉到北堂弈的目光,沈云乔俏皮地向他一挑眉,意思是——这点小伎俩还能难住我? 秋玉宁不过是明着认错、实则讽刺她“心思多爱算计”罢了,简直是幼稚园般的话术。 “是、是……”秋玉宁打落牙齿活血吞,再不敢狡辩分毫,“宁儿谨听嫂嫂教诲。” 沈云乔已经滴水不漏地把她的路给堵死了,她要是再和沈云乔争执下去,只会让太皇太后对自己失望,反倒为沈云乔做了嫁衣。 该忍时就得忍,为了家族荣耀,没什么是她忍不了的。 “好了宁儿,哀家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太皇太后为她打了圆场,顺便坐实婚事,“成婚的事便这么定下,你放宽心等着出嫁便是。” 太后始终留心观察着,见北堂弈对秋玉宁半点没有眷恋,分明是巴不得她尽快嫁出去呢,也便忙说:“是啊郡主,母后她老人家疼爱你,身为大嫂哀家更是不可能让你吃亏,你就擎等着迎接如意郎君吧。” 成亲的事“欢天喜地”地定下,沈云乔从禅安院出来的时候还觉得如在梦里。 “看来太皇太后真的很认可我啊……可是她为什么这么认可我?”沈云乔自己嘀咕着,有些想不通。 太皇太后留着秋玉宁这个年纪还没嫁,分明是顺着她的心意的,想让她嫁给北堂弈。 所以按理说来,即便她和北堂弈冲喜成婚,太皇太后也应该继续站在自己养女那边,就算没办法立刻帮助秋玉宁取代她,也不至于这么快就主动帮她解决了秋玉宁啊。 她怎么想都想不通…… “这有何奇怪?”北堂弈很嫌弃她,“你这女人的脑子就不知道用在正经地方?” “怎么就不正经了?这难道不是个大问题吗?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沈云乔三连问。 要知道她作为名义上的摄政王妃,在皇家里正经的顶头上司也就两位——太皇太后和太后,太后暂时不用考虑,她和太后没有半点利益冲突。所以太皇太后对她的态度便尤为重要了,这关系到她日后的生存环境。 北堂弈嫌弃依旧,好像在冰霜般的面容上安了个“嫌弃挂”永久皮肤一样:“母后不喜欢你才奇怪,你这女人……” “我怎么了?”沈云乔不解。 “没什么”,北堂弈立刻板住脸,“总之你记得,本王说母后真心喜欢你,便是如此,你以后不要乱想,浪费时间。” 这女人聪明又可爱,善良又正义……总之,身上有一种魔力,很少有人能逃脱她的“魔掌”。 母后向来最喜欢纯善之人,如乔儿这般,她岂能不爱? “喂喂,你等等我啊!”沈云乔一抬头就发现这家伙又走远了,“说要跟我来也是你,说一起回去也是你,摔下我还是你,你到底要闹哪样啊……” 沈云乔一路小跑狂追,嗔怪又暧昧…… 清风拂柳,佛寺内禅音袅袅。 日暮西沉,夜降至,人间一半欢喜一半忧、一半温暖一半凉。 柳林之中,瘦而清长的身影被点点斜阳余晖拉出一道鬼魅般的黑。 秋玉宁的眼眸一如厉鬼一般,狠狠追逐着沈云乔离开的方向。 极度的愤恨使得她连北堂弈都顾不得,这一刻她的眼中只有沈云乔——将死的沈云乔! “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沈云乔,今晚便是你的死期!”秋玉宁暗暗发誓。 …… 北堂宓的宴会极尽长公主的尊荣,即便在佛寺里也依旧是无与伦比的排场。 沈云乔原本以为只是家宴般的素斋小聚罢了,没想到来到清月院,竟然看到了二十几张席地而坐的小桌几,席位之外十几个一身素雅清修装扮的乐工以及一队身穿居士服未剃度的清修雅士早就准备得当,只等着客人们入席。 沈云乔来得不算早,因刚解封而受到恩赏随行散心的丞相一家、依律随行的钦天监监正、太医院院判和几位太医、以及礼部尚书、宫内尚食和尚衣局掌司都到了,除此之外还有同来为太皇太后祈福的几位一品诰命夫人及其嫡出位尊的子女。 这些人一看到沈云乔便齐刷刷站起来,施礼问安:“王妃娘娘万福……” 坐在主位上的大长公主北堂宓气定神闲,还不如看到一个普通客人来得客气,就只是微笑着点头:“九弟妹来了?快坐吧。” 言罢她便瞪了一旁的驸马一眼。 因为驸马在她身侧要站不站地纠结着,跌了她大长公主府的颜面了。 沈云乔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从容含笑上前:“长姐有礼,姐夫有礼。” “弟妹你也有礼,快坐快坐……”驸马萧宗睿是个憨厚的人。 沈云乔看到左侧第一位给自己留着呢,也便毫不客气地坐上去。 呃……不过落座之后,忽然觉得气场有点弱。 别人身后都是奴婢小厮跟着,阵仗大得很,只有她,一个人光杆司令,看起来寒酸了呀。 不过我们乔姐向来输阵不输人,标准盘膝而坐的姿势,挺直了腰杆的一瞬间气势就出来了。 “平宁郡主到……” 好么,晦气来了! 第57章 大长公主壕无人性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秋玉宁到场可就没有沈云乔这般体面了,她只是个空有名号而毫无血脉资本和实际权利的郡主,在场随随便便一位宾客都能压住她,所以大家都只是看向她进门的方向行了个注目礼便算完事。 “妹妹给大姐、大姐夫请安。”秋玉宁在人前惯常的清雅得体。 北堂宓对摄政王一派向来不感冒,只是淡淡应了一声:“郡主坐。” 佛寺之内不准饮酒,这一场宴会也全是素斋,故以大家只配以清茗,听着乐工们奏的舒缓雅韵的佛乐,伴着几位清客配乐念唱的佛诗,好不文艺。 “大家觉得今晚之茶如何?”北堂宓端起茶盏主主动引起话题。 “此茶醇香幽远,不似凡间俗物。”沈文远刚被放出来就忍不住“卖弄风骚”。 “下官倒是觉得,此茶又确有凡间之意。品上几口,竟然有种清酒入喉般的微醺甘甜……“ “二位大人说得极是,下官品之,只觉天上人间悠游自在,时而飘享云端、时而梦卧陇中,实在妙极、妙极啊!” 听着这些人装腔拿调地品评,说实话沈云乔觉得……倒也并非全无道理。 此茶她饮着也颇有酒意。 只不过在现代的那些经历使得她对品茶没什么兴趣,要说鸡尾酒她倒是能品评一二。 “长姐,这是什么茶?”沈云乔问。 “此茶名为‘艳儿娇’,只极少量地出产于南疆掩翠谷,品之甘醇可口,乃茶中之极品;但余韵却醉人醉心,有美酒琼瑶之效。”北堂宓不无自豪。 “艳儿娇?这便是传说中的艳儿娇?” “据说艳儿娇一两万金!即便如此,那神秘的茶农依旧捡客来卖,十几年不曾卖出一罐!” “托长公主的福,咱们今日竟也有幸品到了!” 在场之人无不惊叹,可见这“艳儿娇”的确是天下间的名茶。 沈云乔又不搞茶道,无意于眼下的热闹,只是笑笑便罢。 “此茶并非本宫购得,若说真拿真金白银来买,本宫也出不起这笔钱啊。只怕天下间除了摄政王府,绝没有任何一处能有如此巨大的财富……”北堂宓笑道。 “这茶是我一位朋友送给我的”,小郡王萧合殷打断他娘施法,“朋友家在南疆,与这掩翠谷茶农有一些私人渊源,说起来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只不过中原路远以致罕见罢了。” 沈云乔听他说话温文尔雅不骄不躁,而且颇有一种心如明镜却不显露的大智慧,不由多看了几眼…… 只见他一身青竹色云墨锦袍,面如冠玉、双眸明澈如星,君子之态同白逸之比起来更多了几分单纯,到底是个未经风霜的世家公子。 “多谢小郡王慷慨,今日本妃也饱了口福。”沈云乔主动与他搭话。 她戴着面纱的样子实在太美了,如此双眸盈盈地看过来,看得萧合殷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也没什么,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本是送给母亲品尝的。”萧合殷羞涩地挠了挠头。 北堂宓的脸已经沉了下来:“殷儿你若是吃醉了,便下去休息。大人们的宴会你在这儿也不合适。” 萧合殷立刻坐直了,脸上虽红晕未退,但却强行装出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 沈云乔不禁摇摇头,不再说什么。端起茶盏之时刚好和白逸之的目光碰上了,两人都是无奈。 渐渐“酒”酣宴热,大家伙都开启了文化人之间的交际。 沈云乔听不懂这些诗词歌赋,起身去外面散散“酒”气。 白逸之也不愿意和这些沽名钓誉之辈交谈,找了个机会开溜。 “云乔……”柳林里白逸之叫住了她,“你做的这个防蚊贴真好用,配方可以告诉我?” “当然不可以,想什么呢!”沈云乔觉得他怕不是疯了,这可是老娘赚钱的秘方! “可是你拜我为师了。”白逸之强调。 沈云乔反问:“我磕头了?” 白逸之被问住。 “所以说啊,师父,您就只是个口头之师,你我之间可不存在‘师父有命徒儿必须听从’之说,有的只是‘徒儿有用师父就必须要借出名号来’。”沈云乔的霸王条款说得毫不害臊。 白逸之哭笑不得,只能由着她去。 原本还想着拿到配方给边疆将士用呢,但想来边疆向来的艾草驱蚊也无伤大雅,暂且这样用着吧。 “哎……说起来”,白逸之道,“南疆那边可真是一片神秘的宝地,值得一探。我每每想去,都被衙门里的事情耽搁,若什么时候也能如合殷那般恣意江湖便好了。” “只可惜啊他再自由再潇洒,终究也只能在他娘允许的范围内、在编织好的牢笼中。牢笼再大它也是个笼子啊,还是你好,独立自主。”沈云乔很为萧合殷惋惜。 身为大长公主府的独子,人又年轻帅气, 萧合殷自然是京城世家公子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多少少男少女的眼睛盯着他呢,关于他的传闻自然也不少。 沈云乔听过一些,无不是对此人的赞美之言,都说“小郡王仗义疏财、礼贤下士、潇洒善良”,对于萧合殷和白逸之到底谁才是“京城四大公子之首”的争论向来不休。 可如此这般人物,偏偏是个妈宝男,让人如何能不可惜? “你和萧合殷同是京城四大公子,你们交情应该还不错?”沈云乔问。 “萧兄重情仗义,我与他自小便是莫逆之交。只是这些年来他为了逃脱母亲压制仗剑远行,我与他也是今日才能相见。”白逸之言谈之间透着对北堂宓的不满。 两人闲聊着在柳林中散步,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树林尽头。 前方是一处氤氲浩渺的湖泊,四方有桥通往湖中一处三间连脊禅房,星河入湖、月影婆娑,清夜之中一幅绝妙的风雅画卷。 “这便是了空禅师当年闭关钻研佛法的‘茗堂’,不想十年过去,还保存得这般完好。”白逸之叹道。 “茗堂?”沈云乔很好奇,“那现在他还在这里吗?我们可以去拜访一下?” “想什么呢,了空禅师在十年前便已圆寂,现定已归于佛祖座下,这边现在只是一处供人观赏膜拜的景点。”白逸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沈云乔先上桥。 沈云乔对于这位写出《大无上经》的佛门能人可是很敬重的,就如同对前世所知的三藏法师一样,所以她一定要去看一看。 两人一前一后去往茗堂……下桥,轻轻推开房门依次而入,由于夜深,沈云乔下意识地关紧了房门。 佛门净地,白逸之自然也没有多想,两人坦荡而崇敬地在这充满佛香的房中观摩。 星河遮掩之下,漆黑的湖水之中,一个游鱼一般的身影迅速向茗堂靠近…… 第58章 竟敢在你乔姐面前玩儿阴的!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秋玉宁自小在江南水乡长大水性极佳,她潜泳在湖泊中于深夜里掀不出半点波澜。 茗堂之中,沈云乔和白逸之沉浸在佛法的世界里,毫无察觉。 秋玉宁拿出一根长长的细芦苇,这根芦苇根部已经被一种特殊的胶质所折弯,刚好可以探进窗子内。 她用早就准备好的药粉灌进芦苇之中,调动内力将这些飘散进空气中便了无痕迹的药粉吹出去…… 沈云乔,今晚你便好好享受吧,这可是世上难寻的上好情药呢! 秋玉宁不敢逗留太久,水性再强也不能一直躲在水下不换气,所以她在将药粉送进房间之后,便迅速潜回水中,往最近的岸边游去,打算等一会儿药效发作了直接过来验收成果。 “这画中所著便是当年了空禅师顿悟的那株菩提树?”沈云乔站在一幅水墨画前。 “不错,树下这位七八岁的孩童便是年幼的了空禅师,那时候谁能想到,这样一个软糯的小娃娃,能成为改变我北凌佛法命运的神明?”白逸之感叹。 沈云乔只觉得此画在写实的同时又有种写意之美,虽是黑白水墨无他色,却有一种直击人心的力量,甚至于看着看着,便让人觉得有些…… 上头。 头好晕啊…… 沈云乔蓦地狠狠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只一瞬间她便察觉到——有毒! “白兄!”看向白逸之时,只见白逸之已经双目通红,十分难捱地忍耐着什么。 “该死!”沈云乔暗骂一声,自然不是骂白逸之,而是骂那个下毒之人。 什么人竟然这么大胆,敢在姑奶奶面前班门弄斧,这种档次的情药也敢用在你乔奶奶身上! 沈云乔立刻打开空间拿出了几种清凉药粉,按照配比一股脑全塞进自己嘴里,手边没茶也没水,她只能干噎。 “啪!”忽然一个响亮的耳光声在屋内响起! 忍受不住的白逸之疯狂打自己的耳光! 啪啪…… 一下下,结结实实。 沈云乔冲上去按住他的手,阻止他自伤:“你冷静一点,不是什么大事!” “云乔,我……我……”白逸之不敢看沈云乔。 “这不怪你,是有人暗算我们,你放心我有解药。”说话之时口中润泽了些,沈云乔狠命将所有的药粉都咽进去了。 “不、不行……我真该死!”忽地白逸之挣脱开她的手,直直往墙上撞去! 沈云乔正在给空间下达拿出“甘草液”的指令,想着让白逸之就着甘草液服下解药不至于噎死,哪里想到这一遭? “逸之!”沈云乔情急之下来了个奶狗扑食,摔倒在地的时候堪堪抓住了白逸之的脚踝! 砰! 白逸之的额头还是撞在了墙上! 沈云乔不顾身上的疼痛惶急地爬起来扶住他,伸手探去…… 呼,万幸! 还有气儿,且挺足的! “你傻啊你?我要不拽你一下你真就撞死了!”沈云乔真要被他气死。 “你放开……放开我!”白逸之死死咬唇抑制着,额头上和嘴唇上的血同时流下来…… 沈云乔暗骂一声“迂腐”,却也着实敬佩白逸之的品性。 一个人为了不伤害别人而选择自尽,这是多么伟大的人格啊! 感叹之时沈云乔当然也没闲着,很快便从空间中拿出了世上极寒凉的几味解药药粉,就着甘草液给白逸之喂了进去。 她配制的解药药效极强,两三分钟就起效了,白逸之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云乔,我们……”即便恢复了清醒,白逸之还是觉得无颜面对沈云乔。 云乔是有夫之妇他早就知道,他怎么可以对云乔起这样的心思? “行了啊你,大男人家家的扭扭捏捏算什么?难道还要我来哄你?”沈云乔看不下去,主要是心疼他的自责。 这情药之猛她在发现自己中计之时就有所察觉了,说“这点药没什么”只是嘴硬罢了。以此药效,她深知即便真是圣人转世,也绝不可能抵挡得住,所以她根本就没怪白逸之。 “是,你说的是。”白逸之又羞愤、又惭愧。 “我料定给我们下毒之人没走远”,沈云乔压低声音,“现在只看他是不是等在外面看到了方才地方一切。白兄,你愿不愿意帮我赌一局?” “我当然愿意!”白逸之满心感激,沈云乔的宽容大度让他敬佩之至! 沈云乔“嘘”了一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紧跟着便附在白逸之耳边将自己的计划都说了出来。 白逸之听着面色有难,但等到沈云乔说完,他还是下定决心:“我听你的!” 为了揪出幕后黑手永绝后患,云乔都不怕“清白”二字受损,他一个大男人还扭捏什么? 更何况这般信任、相知之恩当以命来报、当以余生来还,如何能用这些细枝末节的计较辜负了云乔的大度与气节? 两人当即便敲定此计,沈云乔痛快地脱掉外衫,用自己堂堂正正的坦然目光来鼓励白逸之。 白逸之咬牙,将所有的愧疚都埋藏于心底,变成一生的执念,开口便也只是冷静而坚决:“冒犯了。” 言罢他便也脱掉外袍,褪了一半的内衫,将俊秀的肩膀露出来,然后用脱下的外袍将两人罩住,撑着双臂趴在沈云乔身上。 这一次他们既然是有被而行,当然会留意这茗堂内外的所有风吹草动。 月白锦袍支起的“露营布棚”内,沈云乔始终紧闭着眼眸,呼吸平稳,像是在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她知道只有这样才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尴尬,只要她心如皎月干净透亮,自然不会产生那些不该有的暧昧。 可是……白逸之却实在做不到如此坦荡,他一边用内力听着周遭动静,一边却不敢看沈云乔,甚至于无法正常的呼吸,他害怕两人如此近距离呼吸相接的那一抹悸动。 忽然白逸之眸光一凛猛地压下来。 沈云乔心内一惊,但当她察觉到白逸之始终用拳头在两人之间悄悄留有一拳距离的时候,她便放下心来。 屏息仔细听去,只听得窗外桥边有一阵极其轻微的“出浴”之声。 这声音滴滴答答十分微弱,若不是这般仔细听着,几乎与风吹树叶落在湖面无异。 此人好强的水性! 第59章 情之所起,如何自持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两人相视一眼,白逸之保持着礼貌的姿势,但是让自己的背影看起来十分“热情”。 沈云乔借着衣服的遮挡把自己的神色隐藏,只是紧闭着眼睛学着在现代看过的小电影的样子攀上白逸之的脖子,像是很受用的模样。 虽然他们两人已经尽最大的力量做到“演戏不演身”了,可这尴尬又暧昧的气氛还是在空气中蔓延…… 这具身体没有内力,再加上来人武功极高走路几乎没有声音,沈云乔完全听不到接下来的情况,只能从白逸之的举动上来判断对方是在偷看他们、还是走了…… 大概过了有五分钟,白逸之忽然松了口气,整个人躺倒在一旁,顺手扯了衣袍盖在沈云乔身上。 虽然药效已解,可他此时还是觉得心跳的厉害,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完全被恶魔所控制。 沈云乔察觉出了他气息的异样,黑暗之中不由得脸上一红。 但她很快便随意把衣服扔给白逸之:“你这人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外面那贼肯定会回来的,你快披上衣服咱们继续保持。” 白逸之尽量平稳住呼吸,用极强的忍耐力控制住了身体中的那只恶魔。 “不着急”,他开口还算平常,“对方确认我们两人在‘办事’,肯定要闹个天翻地覆,到时候来茗堂的人没有几十也有十几,这些人的脚步声我便可以听得远了。” 沈云乔听他声音平复了,自己脸上的红晕也消退了些,长叹一声靠在墙上:“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一次我们虽然能逃脱此人的毒害,可……” 沈云乔有些愧疚:“情急之下我用的解药……” 此情药效之强是她前所未见的,而且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她并没有办法立刻配制出绝对对症的解药,只能用万能的“百灼解”。 这药专门用来应对各种疑难情毒,她在现代可是按照一百万一包的价格出售的,其中药材自然也是天下间的精品——八中极寒之物以精妙的配比制作成最“清凉去火”的凉药,别管多么蓄势待发、甚至是正在喷薄的火山都能给浇灭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刚才白逸之居然还能对她有感觉,也是很奇葩。 “怎么了?”白逸之极力控制着自己,哪里能有心思去体会这药性的寒凉。 “你可能……嗯……一两年之内,不太适合生孩子。”沈云乔道。 白逸正当婚配的年纪,她这不是害人嘛! “不过你放心啊,过个十天八天仔细调理一下,那方面是绝对没问题的。就只是这药太凉了,会影响某些东西的质量,你知道吧?”沈云乔说得十分隐晦。 白逸之作为太医久在宫里,可是这番隐晦说辞的鼻祖了,哪里能听不出来? “那你!云乔,你也吃了?你吃的和我是不是一样的解药?”白逸之无暇关心自己。 “我没事啊”,沈云乔原本就清心寡欲更不会生孩子,“我自己还没玩儿够呢,可不想当娘,这些凉药正合我意!” “不行!”白逸之猛地蹿起来,“子嗣对你尤为重要,无论如何你绝不可以被凉药所害!” 沈云乔奇怪地看着他:“可是已经吃了啊……”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我……哎!”白逸之急得一拳头砸在墙上,极大的力道震得墙壁发出碎裂的声响。 鲜血顺着他的拳头流下来,滴落在沈云乔脸上。 这一刻沈云乔感觉自己的心尖被温暖了一下。 好久都没有这种被紧张、被关爱的感觉了,自从清穆哥去世之后,她在这世界上便愈发只是一个孤家寡人。 “都是我没用!这点伎俩我竟然毫无察觉,如果我能早一点察觉、如果我能阻止毒性蔓延……”可结果却没有“如果”! 他害了云乔! 生儿育女对女人来说何等重要?尤其是皇家的女人!他看过太多因生儿育女而死的人、看过太多因生不出儿女也被害死的人。 王爷是天下之主、千秋万代最好的明君,可王爷绝不是一个好男人! 如果云乔不能趁着现在王爷爱她“福运加身”之际怀有嫡子保住妃位,那么日后的光景可想而知! 沈云乔哪里能想到他心中这么多弯绕?只是拿出纱布急着给他包扎:“真没事,我原本也不打算生北堂弈的孩子。” “为什么?”白逸之问。 沈云乔一笑,卖了个关子:“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总之你注意调理,要是一两年之内要结婚生子的话,千万做好措施,免得孩子出问题……哎……” 沈云乔也是难过,她有一种预感,下毒之人是冲着她来的,可以说是她连累了白逸之。但是在方才的情形下她没有选择。 若不用此解药,她真的不确定等到毒性迸发到极致之时,自己和白逸之还能否双双忍住。 “等我抓住他,有他好看!”沈云乔咬牙切齿。 白逸之却只是痴痴望着沈云乔在月光下低头专注的面容,像是着了魔:“我不成婚……这辈子都不。” “包好了!”沈云乔只当他是眼高于顶的疯话,没往心里去。 “你仔细听着啊,我先休息一会儿,好好想想该怎么弄死那贼!”沈云乔拿自己脱下的衣服当枕头。 她身上还穿着红绸内衫呢,内衫里又有肚兜,这就和在现代穿了一件吊带、外面套了一层严严实实的打底小白T是一样的,沈云乔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平躺在地上惬意极了。 白逸之不敢看她,躲得远了一些平复心绪…… 两人休息了十分钟不到,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白逸之急忙扑过来、沈云乔急忙把自己的“枕头”打乱了扔在一旁烘托热情的气氛。 “就在那儿,奴婢亲眼所见!”说话的是一个小宫女。 “你可确定?若你敢冤枉好人,本郡主第一个不饶你!”秋玉宁正派极了。 “奴婢亲眼所见不敢说谎!” “公主,我看要不然还是算了吧?许是这小蹄子看错了,都怪我不该一时糊涂将此事说出来……”秋玉宁扶着北堂宓继续装好人。 第60章 来啊战啊,看谁先投降!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北堂宓是何等聪明骄傲之人?虽然很急着想要看北堂弈的笑话,但也绝不能让秋玉宁这等货色拿着当了枪使。 “哦……若如此说……”北堂宓停住脚步。 她这一停可把秋玉宁吓坏了,要知道虽然情药药效很强,可这一来一回也浪费了不少时间,等下若是捉不着现行可怎么办? “公主……”秋玉宁故作为难,“可若咱们不去,此事一旦让王爷知道了,是不是会追究咱们的过错啊?” “他自然只会追究你的,与本宫何干?长姐如母,你觉得弈儿敢对本宫大逆不道?”北堂宓冷笑。 秋玉宁见她说话竟也不低声,都快被吓死了! 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求公主为宁儿做主……”秋玉宁跪在地上磕头,“宁儿虽不愿冒犯九王妃,可实在是有人报到我这里我别无选择啊,公主是一国女子之天最是巾帼,除了公主没有人敢伸张正义!” 北堂宓冷哼一声轻蔑地看了她一眼,阔步往屋内而去。 她先是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分明看到两个叠在一起的人。 随即立刻吩咐左右:“破门!” 两个侍卫一脚踹开房门! “砰”的一声重响,茗堂之门大开,窗外的月光尽数倾洒进来。 沈云乔和白逸之两人猛地坐起,一脸惊慌。 可他们的距离竟是隔着“十万八千里”,一个在门边、一个在墙角! 而散落在地的两人的外袍竟然都已经湿透,看起来分明是不慎落水而已! “公、公主……您这是……”沈云乔护住寝衣胸前——其实即便不护着,以她身上的昂贵宫锦的质感也是绝对不透的。 “深更半夜你们两人鬼鬼祟祟在这儿干什么?”秋玉宁见此情景第一个沉不住气! 怎么回事,分明她刚才在窗外还看到两人叠压着好不羞耻,怎么开门的瞬间两人竟然隔了这么远? 一旁的北堂宓深吸一口气,瞬间便明白秋玉宁的计谋被人识破了。 不过好在此行也并非全无收获,不管怎样解释,沈云乔终究是和白逸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要此消息传到北堂弈耳中,以他那目下无尘的性格还不要亲手杀了这两人? “我出来散散‘酒’气,走到湖边不小心滑到了一块石头跌落湖里,幸亏白大人路过将我救上来。可是我二人衣服都湿透了不方便立刻回到宴席上,所以才想着等风吹干些再归席。平宁,怎么这在你嘴里就变成鬼鬼祟祟了?”沈云乔很是无辜。 “公主”,秋玉宁忙撺掇北堂宓:“他们二人衣衫不整独处一室实在蹊跷,咱们既然来了,且已经亲眼所见,这若是不审出个所以然来……” 说完她又看向沈云乔:“九嫂你别和我置气,见到这一幕我也不想的啊,我刚才真是被你和白大人给吓到了。 但你既然说你落水,若有证据的话就不怕了,长公主定然会还你清白的。” 沈云乔佩服她这变脸的功夫,不过她这故作好人之举却暴露了很重要的一点——之前一路跟着她和白逸之的贼人,就是秋玉宁! 不然以秋玉宁的多疑,若非亲眼所见是绝对不敢确定她拿不出证据的。 “不错”,北堂宓很会抓要害,“云乔、白大人,你二人向来都是清白稳妥之人,本宫也相信你们绝不会乱来。可此事既然闹到宴会上、你二人独处一室又是事实,可有人证明你们的确落水?说出来本宫一定为你们做主。” 沈云乔和白逸之相视一眼,都是十分为难,很显然拿不出证据来。 “既然如此,本宫也就只能秉公处理了。”北堂宓道。 秋玉宁也说:“这么大的事如果不告诉王爷和太皇太后,我们两个女流之辈可担待不起啊。” 沈云乔和白逸之还是继续为难,依旧说不出来。 “宁儿,你去请太皇太后和王爷,只有让与此事最关系紧密的人到场,他们二人的清白才能被证明。”北堂宓推心置腹,完全为他们好的样子。 沈云乔和白逸之继续装哑巴。 在所有人看来,他们两人都是被捉在当场吓傻了。 只有沈云乔自己知道,好戏还在后头呢。 秋玉宁虽然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去请人,可眼下实在没办法了,没有抓到他们两人颠鸾倒凤,就没有办法趁乱把此事闹得满寺皆知从而让王爷和太皇太后主动过来。 现在这情况可真是温吞得令人心堵,她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啊! 她用的情药可是家里送来的南境隐国宫廷秘方,是绝无解药的,哪怕天神在世也解不了,更何况白逸之赤手空拳毫无可用之药如何能解?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又是沈云乔搞的鬼? …… 不多时秋玉宁便将北堂弈和太皇太后都请来了,太皇太后一进门便沉了脸色,北堂弈却依旧是一张冰冷到无波无澜的脸。 秋玉宁抢先向他们两人再次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只不过当然不全面,全都挑对沈云乔和白逸之不利的事情说。 “要是嫂子愿意拿出证据,也就没什么事儿了;许是嫂子嫌女儿和公主分量不够,便不肯与我们坦诚交谈。可是若无证据,咱们俗家弟子在佛堂中可不敢擅自断案,恐触怒佛祖影响国运。所以我和公主便只能请母后和王爷过来,只有您二位凤凰、天龙之尊才能明断佛前。”秋玉宁不忘强调“沈云乔拿不出证据。” 听到她说完,太皇太后的神色愈发凝重了:“云乔,你怎么说?” “儿媳有点不懂”,沈云乔故作迷糊,“我就是掉进水里了被好心之人救上来,能有什么证人证言啊?我都掉水里了哪里还能想到去观察周围、想着谁能给我作证?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而且”,沈云乔人畜无害地看向秋玉宁,“平宁郡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如果我拿不出证据,这简简单单掉进水里的事情,能有什么难办的?我不知道这事儿为什么要闹得这么大。” 看到沈云乔完全懵懂不懂,太皇太后的心渐渐松了些,神色也和缓了:“你们都退下。” 周围所有宫女、官眷、侍卫们都退到门外。 房门关闭之后太皇太后才说:“云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辱你的清白;而你的清白,事关皇室血脉,哀家这么说你明白吗?” “什么?”沈云乔这才“猛地惊醒”,“难道、难道平宁郡主你竟然怀疑我和白大人之间……你一个大姑娘家怎么能想得这般污秽!更何况我向来以赤诚之心待你,你我姑嫂之间理应互表善意,没想到你竟然一直用恶意揣度我!” 第61章  秋玉宁的嘴脸人尽皆知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秋玉宁被沈云乔怼得急了:“母后明察,女儿从未有过恶念啊,实在是证据确凿女儿不得不查,即便在进门之前女儿还向公主求情呢,不信您问公主。” 北堂宓瞬间将自己摘出去:“诶,郡主, 你可不要胡言,是你来同本宫讲说出了与皇家名声有关之事,本宫身为家族长姐不得不查。” 沈云乔没先到他们这么快就窝里斗了,不由得看向北堂弈,却发现北堂弈竟连一个目光都没给她,坐在一旁佛椅上闭目养神去了。 睡睡睡,咋不睡死你! 沈云乔好心塞,感觉瞬间没了战友! 白逸之穿好打湿的衣服起身:“方才郡主说证据确凿,敢问什么证据?郡主若无证据便来抓人,便是诬告下官与王妃娘娘,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寒了北凌臣子的心,以后遇到天家女眷遇难我们都要为了避免被污蔑而躲闪不救?” 秋玉宁哪里想到原本的团战瞬间变成了她一个人孤军奋战? 北堂宓也反水得太快了,沈云乔一番巧舌如簧更是瞬间将母后拉出了她的阵营,弈哥哥遇到这种被戴帽子的事竟然不管不问!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宁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皇太后问。 秋玉宁被逼得没法,只得将方才想要隐藏的采萍告状一事说了出来:“御膳房的洒扫宫女采萍路过这边,发现茗堂里有动静,一时好奇进来查看,却发现竟然是王妃和白大人。采萍害怕,但是在宫里也不认识什么主子,好在之前和我说过几句话,这便过来告诉儿臣,儿臣也没办法……” “郡主,本妃问你,你说的‘发现’,是指看见了、还是听见了?”沈云乔问。 秋玉宁不想再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她已经明白眼下时局不利只想脱身:“这……我也没细问,我当时听到禀报吓坏了,立刻去找公主商量。” 北堂宓冷哼一声:“不错,郡主的确立刻告诉本宫。宴会之上,大庭广众之下声如洪钟,所有人都听见了,本宫不得不来查看一番。” 秋玉宁本想甩锅,结果又被卖了一道,偏偏在太皇太后面前她又不敢失态,快要被气死了。 北堂宓的骚操作还在后面:“九弟,本宫只是就事论事。不管今日真相如何,大家都亲眼看到了你的王妃和太医院院判白大人共处一室,这实在于我皇家颜面有损,你自己看着办吧。” “本宫还有事,先行告退了。”她对北堂弈到底还是得表现出表面的敬重,施了一礼才离开。 北堂弈眼睛都没抬,只是在她出门之前冷声:“如果孤王没记错的话,长姐你在出降前一晚曾因坠楼被凌侍卫所救,难道这也损害了我皇家颜面?” 北堂宓被噎住,嘴唇动了动却实在说不出辩解之言,只得冷哼一声厉害。 她出门之时,北堂弈孤冷的命令从屋内传来:“传孤王口谕,王妃因受杖刑身子未愈,孤王爱惜,其依旧是完璧之身,清白可鉴。若再有人敢对今日一事妄言一句,杀无赦。” 北堂弈用了强劲的内力,跪在门外的人们全都听到了他这一番吩咐。 但北堂宓既然接了旨便不得不传,所以又站在门口将北堂弈的口谕重复了一番,这才气冲冲地走了。 其他围观之人见北堂弈都发话了,知道今晚肯定没有大戏可看,也都逃命似地跑了。 剩下沈云乔和太皇太后在风中凌乱,白逸之和秋玉宁又惊讶又痛苦。 “乔儿你……”太皇太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毕竟这一阵子里老九对沈云乔太好了,肉眼可见的喜爱。 可他居然没碰她吗? “母后,情况就是这样啊……我,我至今仍旧是完璧,不信你可以亲自查看。”沈云乔笑得尴尬。 北、堂、弈! 要是换做别人这当然无妨,可现在是北堂弈说出这番话啊!所有人都不会认为是她拒绝北堂弈,而会认定了北堂弈嫌她长得丑! 乔姐脸面瞬间被踩在了脚底下! “哎……不必了,你的话哀家还能不信?”太皇太后表示头疼,这一重磅消息简直比她听说“沈云乔和白逸之鬼混”更劲爆。 “你们二人……”太皇太后看向北堂弈,被北堂弈一脸平静闭目养神的样子给堵着了,劝说之言也便说不出来。 沈云乔急忙将话题拉回来:“现在最要紧的是……” 她锐利的目光落在采萍身上:“你究竟是听见了‘有动静’,还是看见了?” 缩在角落里的采萍早就被吓坏了,紧张之下看向秋玉宁…… “你怎样发现的便怎样说,你家人的性命可都是王爷一句话的事儿,诚实一点!”秋玉宁怒斥。 听到“家人”二字采萍身子一抖:“是……是奴婢听见的!” “听见?”沈云乔看向姜保福,“劳烦公公去外面湖边走一走,等下我大声说话,您听听看?” “这……肯定是听不见的啊,这么远的距离。”姜保福说。 “不是,我不是听见的,我是看见的!”采萍立刻改了口。 “哦,原来是这样”,沈云乔故作了然地点头,“那么劳烦你给本妃说说,当时具体都看见了什么。” 采萍又看向秋玉宁,但是秋玉宁早就垂着头乖巧站在太皇太后身边,彻底不管了。 “奴婢看见……看见娘娘你和白大人正在翻云覆雨!”采萍豁出去了,没办法她的家人都在秋玉宁手上! “在哪个位置云雨?这里吗?”沈云乔故意指着她刚才起身的地方。 “对,就是这里!”采萍顺杆往上爬。 “哦……”沈云乔又缓缓地问:“你走在湖边就看到了?无意间看到的?” 采萍忙说:“是啊,那边宴会正酣没什么需要侍奉的大事儿,奴婢就出来透透气,刚走到这边不经意就……” “你撒谎!”沈云乔凛然:“走在湖边只能看到屋内窗子之上的空间情况,而根本看不到地面!你说本妃与白大人在此处云雨,分明信口雌黄!” 采萍吓得跪地发抖,不敢说出一句话。 “采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本郡和长公主!”秋玉宁反应极快立刻跳出来:“如此恶毒你对得起你的家人吗?来人!” “把她给本郡打入慎刑司!” 第62章 他的疯狂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不要啊郡主,求郡主开恩……奴婢真的没有撒谎,奴婢说的都是实情!”采萍哭着磕头委屈至极。 “你求本郡有什么用?你自己做下的恶行本是死罪,你若真想着你的家人,等下到了慎刑司望你能悔改说出实话!”秋玉宁一副骚操作。 沈云乔立刻察觉出不妥:“采萍你别怕,是谁指使你的你和我说,我帮你做主!你的家人我也……” “会帮忙保护”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只见采萍忽地狠咬后槽牙,口吐鲜血痛苦地倒地…… “都是你……都是你害我……”采萍拼尽最后的力气指着沈云乔,“我没有……说、谎。” 她走得极快,这毒药是速战速决没太多痛苦的好药。 可这正说明指使之人的狠毒! 沈云乔猛地看向秋玉宁! 这是一条人命! 秋玉宁那张清素的脸蛋紧张地颤抖了半晌,忽地:“母、母后!此事应该彻查!采萍既然敢以死明志,就说明她没有撒谎啊!” 沈云乔眉毛一挑,被她的骚操作给惊到,而下一秒沈云乔的眼中,便是森凉入骨的寒意。 这个人,没救了。 白逸之早已上前查看采萍,确认:“她是中毒而亡,郡主你说得对,咱们是该彻查,查一查谁给了她此毒、谁以她的家人为要挟暗示她咬毒自尽!” “母后……”秋玉宁跪下来,“儿臣冤枉,儿臣之所以同采萍有交集,是因为之前曾经看到她躲在角落里哭泣,一时好心上前询问,才知道她是想念去世的母亲和家人了,儿臣与她同病相怜,所以才聊了一会儿……刚才自然而然便也想到了她的家人……” “母后,求您明鉴,为我做主啊……嫂嫂和白大人合起伙来污蔑我,我是听得出来的,母后我害怕……您知道我的世界里全是您,每天围在您的身边转,哪里能有机会接触外人要挟别人呢?” “呜呜……可怜我没有亲生母亲在,别人想着您是我的养母便轻视我,稍微有头脸的人都要用欺负我来立威了……” 太皇太后静静地听着,那双苍老得历经世事的眼眸仿佛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思绪才拉回来,眉心紧锁复杂地凝视着秋玉凝…… 半晌,太皇太后一声长叹:“罢了,此事既是一场乌龙,那便就此结案吧……老九,你觉得……” “听母后的。”北堂弈眸光沉冷,视线在掠过秋玉宁时嫌弃至极。 太皇太后松了口气,吩咐左右:“将此宫女好生安葬。” “母后您等等我啊……母后您千万不要生我的气,我下次绝对不会再轻信别人受人蒙蔽……”秋玉宁连滚带爬地追着追上太皇太后。 北堂弈被闹得烦得很,冷冷看了沈云乔一眼便也离开。 沈云乔气得够呛:“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意思?倒来怪我?不给我出头还这么凶我?” 虽然北堂弈的确没有为她出头的义务,可他们毕竟是表面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北堂弈这么责怪她是何意? 你也没有责怪我的资格啊啊! 过分! “好了云乔,其实王爷第一时间便已经为咱们出头了。”白逸之将衣服递给沈云乔,眼中现出了希望。 他看明白了,云乔和王爷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而基于这种共识,他们似乎只是做表面夫妻,相敬如宾互不相爱。 “人渣!”沈云乔骂了一声,直到穿好衣服心情还没能平静呢。 经过此事她和白逸之“师徒”之间反而更能光明正大,以后看谁还敢乱嚼舌根。 两人毫不避嫌地往住所走,白逸之提出先送沈云乔回天龙院,两人在路上商量了接下来的事,达成了表面共识——不再追究秋玉宁,让她顺利嫁人就好了。 但其实各自心中都有一番计较——沈云乔是绝对不会放过秋玉宁的,毕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而白逸之已经将秋玉宁划入了自己人生中的黑名单,以后绝不会和她有所往来,并且会时时帮沈云乔提防她。 最主要的是,他一定要帮云乔把身体调理好,绝不能让她落下凉病病根。 师徒二人道别之后,沈云乔心情沉闷地推开房门。 “该死,本该一举搬到她,沈云乔你心软个什么劲儿啊!”沈云乔小嘴儿嘟囔着气呼呼地往床边走。 要不是太皇太后求情,她一定做死秋玉宁的罪! “回来了?”黑暗之中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哎呦我的妈妈!”沈云乔差点被他吓死。 “你干嘛躺在我的床上?”之前北堂弈突然袭击都是坐在窗边的。 “哦对了,这是‘我们的床’。”她才想起来这几天她要和北堂弈共处一室。 北堂弈探身凑近了她些:“怎么,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沈云乔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孙答应和狂徒”,差一点接一句,“孙答应的肚兜还挂在那狂徒的腰带上?” 嗨,什么跟什么啊! “要你管?”沈云乔甩手离开,还生着气呢! 忽然她的手腕被人狠狠抓住! 好痛! “你……放开我!”沈云乔挣扎。 可北堂弈的另一只手却瞬间掐住了她的腰,将她拽到面前! 沈云乔的小脑瓜咚的一声砸到了北堂弈的胸膛! 太近了,两人的身子几乎贴着。 沈云乔顿时丑脸通红,挣扎着想要留下一道缝隙。 “怎么,他可以本王就不可以?”低沉的声音响在头顶,依稀带着痛苦。 “什……什么啊……”沈云乔拼了命想要挣脱。 可下一秒她便身子一空,被人扔到了床上! “你!”沈云乔察觉到危机! 但她的反抗还没说出口、身子也没来得及挣脱下床,就已经被人紧紧桎梏住! “你是本王的女人……记清楚了!” 沈云乔的脖子被他掐住,几乎透不过气…… 身子动弹不得,男人的凶猛像是一头未被驯服的野兽,沈云乔绝望地看着屋顶,眼中渐渐凝聚出恨…… 第63章 他失控得不像自己!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屈辱,灭顶的屈辱! 上一次有这种命运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还是在七岁之前…… 那时的她被亲生父母抛弃、又被烂赌的养父母弃养,福利院因为各种繁琐流程将她拒之门外,她一个人,在这冰冷的人世间飘飘荡荡。 没有人可以让她信任给她依靠、在满是成年人控制的世界中,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餐饭在哪儿、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不会死去…… 十三年,她的灵魂在人世间艰难地挣扎,只为自己可以活得有尊严,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 可为什么,到了今天她还是败给了绝对的力量,还是要任人宰割! 漫长的疾风劲雨…… 几乎过了一夜,结束的时候沈云乔觉得自己没了半条命。 身旁的男人却是餍足,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猛兽终于回了巢,安静地睡在她身边。 他的一只“爪子”还搭在她身上,沈云乔并不觉得这是拥抱,她只觉得恶心。 可是浑身无力,她没有体力也没有心力去推开他。 有什么用呢?这一刻的抗拒只会可笑。 “云乔……”北堂弈睡梦之中发出一声低唤。 带着万千缱绻与眷恋。 沈云乔睁着眼睛看到启明星升起、看到月影落下朝阳东升……直到将近中午房门被人敲醒:“王爷,沈相今晚在双子阁设斋宴,想请您和娘娘屈尊……” 熟睡的北堂弈被敲门声惊醒。 沈云乔冷淡地推开他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臂,不等他的回应:“告诉他,本妃这就过去。” 言罢她便从床尾绕着下床,拒绝与北堂弈有任何触碰。 北堂弈看了一眼床单上的血迹,眼中闪过一抹满足的控制欲。 “王爷您去吗?”侍酒在门外小心地问。 “当然。”北堂弈慵懒地起身,眸光始终落在女人纤细却凹凸有致的身段上。 沈云乔如常梳妆打扮,从铜镜中看到北堂弈亲手收起了带血的床单。 然后又看他叫来如娘,在门外吩咐了一番。 如娘喜出望外地拿着床单跑了。 “估计是给太皇太后‘报喜’去了。”沈云乔只是心中暗想,面上平静得像是一汪清泉,宁静得让人觉得害怕。 北堂弈一回头就看到她的冷淡,原本满心柔情瞬间被击得粉碎——即便他并不承认自己动了情。 他宁愿她恨他、发狂、反抗、怒骂……也不愿意看到她这般寻常! “没想到你这张脸不堪入目,身子倒是美味得很……”北堂弈近前捏住她娇俏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沈云乔的眸光依旧淡淡的,只是无比平静地看着他, 像是没有任何情绪。 北堂弈的心中腾升起一股无名怒火,手上的力道瞬间加大:“本王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不明白?”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沈云乔的眼中带着嘲讽,“狗不会记得被哪个同类冒犯过,我在王爷的心中不过是一条狗。所以,很重要么?” 北堂弈冰冷的眼中燃起了一团凶猛的火焰,吞噬了他满身的冰寒,这一刻他失控得不像自己! 他狠狠地凝视这个女人的眼眸,迫切地想要看进她的心里! 可她的心那么深那么远,他拼尽了全力也探不到底。 “你就这么讨厌本王?”他的嘴唇都是颤抖的。 “不讨厌。” 是恨。 可他已不配亲耳听到这两个字。 沈云乔淡淡推开他,继续为自己画眉。 说实话昨天身体上的确挺舒服的,所以就当去了趟夜店叫了个陪,没什么大不了。 沈云乔向来明白,弱者的愤怒只能徒增笑柄。 她的冷淡就是最好的反击,北堂弈几乎无计可施。 他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好一会儿,这才压抑着失落与愤怒离开。 他觉得自己像是疯了,竟然对这个狡诈的女人动了心! 前世今生,他第一次如此疯狂地想要一个女人。 他没有说,昨晚不仅是沈云乔的第一次,他也是!可这个女人压根儿就不在乎! “王爷……太皇太后见了可高兴了,说回宫就要重重赏赐娘娘呢!”如娘跑来报喜。 北堂弈沉着一张脸:“去给她梳头。” 这个女人,真该死! …… 晚上沈文远的斋宴因北堂弈破天荒的出席而变得盛大,可全场北堂弈却只是一言不发,依旧沉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他八百万两。 一夜平静无事,到了散宴之时沈云乔为了气死那些嚼舌根的人,很自然地叫白逸之:“师父,你昨日讲的黄帝内经我有些内容没听懂,我送你回去吧?你给我讲讲!” 北堂弈一把抓住她:“放肆!” 顿时,所有要散场的人都停了下来,紧张的气氛针落可闻。 “白大人如此神气,本王让你教导王妃医术,你便真当自己有师长之尊?”原来他是冲白逸之来的。 白逸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微臣不敢。” “不敢?昨日王妃既没听懂,你为何不教?倒要让王妃今日特意来请?”北堂弈问。 大家伙都傻眼了,谁都没想到北堂弈这番发威竟是为此! 王爷对王妃也太好了吧? 沈云乔也有些诧异,可她心墙已立,甚至连一个敷衍的笑容都不想给。 白逸之怔了怔,装作为难:“王爷明鉴,实在不是微臣不想教,而是昨夜天色已晚……又加上郡主闹了一通,微臣也是没办法。” 沈云乔听着差一点给他竖起大拇指。 没想到白逸之阴阳起来也是这般给劲儿呢! “是啊王爷,昨晚郡主冤枉师父,这您也是知道的。”沈云乔趁机添把火。 北堂弈听到她为白逸之说话就不爽,但为了这个该死女人的颜面还是要忍:“白卿,本王准许你以后一切以王妃学业为重,若有不从,本王不问其他缘由,只问你项上人头,明白?” “是!微臣明白!有王爷的信任微臣以后再也不会被流言所伤。”白逸之忙谢恩。 北堂弈点点头,抓着沈云乔便走:“今夜便算了,本王和爱妃还有事儿。” “是。” “恭送王爷,恭送王妃娘娘……” 在白逸之和与宴众人的恭送声中,沈云乔被北堂弈紧搂着肩膀。 直到走到没人的时候,沈云乔才用力挣脱开他,拿他当空气一个人往天龙院走。 “站住!”森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云乔当做没听见,自走自的。 忽然脚下一空,人便悬在了北堂弈肩上! 又来! “王爷兴致还没减?佛祖面前也不怕遭报应!”沈云乔讽刺。 第64章 本王更在意你的心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北堂弈冷峻的面容在黑夜中像是一把霜刀:“报应?你同本王说报应?” 他冰冷的嘲讽瞬间撕碎了沈云乔所有的自尊,让她的反抗变成了一个笑话。 是啊,北堂弈专断横行、杀人如麻,他何曾担心受报应? 沈云乔,你以卵击石可笑至极! 她奋力地挣扎,在极度的沉默之间表达自己的抗拒。 北堂弈却像是有意关闭了所有的感官,直到再次将她扔在床上。 四目相接,两人的眼中一个掠夺、一个愤恨,像是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 沈云乔眼中的恨意像是一泼热油浇在了北堂弈疯狂掠夺的火焰上,这一刻他只想占有这个女人,想让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月影清凉,却已是燃烧了自己的全部来照亮这片天地。 摇曳的纱帐与窗外的柳林似成一体,天地失色、龙凤纠葛…… 沈云乔的恨意无尽地加深,在天亮北堂弈陷入梦乡时,她甚至想用一根银针解决了他的性命! “想死?”纠缠之时北堂弈掐着她的脖子,遏制住了她羞愤至极时咬舌自尽的动作。 “本王可以成全你……很快你芳水村的家人就会为你陪葬……”他的大手在她的脖子上越收越紧,侵犯得愈发猛烈,沈云乔窒息到极点时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嘤咛。 这个原本想要杀了她的男人却像是一只忽然清醒的猛兽,蓦地放开了她。 她的眼泪无声地流下,只能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疯狂掠夺。 她不能死,她要他死! 沈云乔拿出银针,借着冷月的森光猛地向他天枢穴上扎去! 瞬间…… “啊!”一股强劲的内力隔空袭来,牢牢钳制住她的手腕! 冷白的月影中,男人蓦然睁开的双眼像是一种死亡的宣判。 “想杀了本王?”北堂弈松开她的手,轻描淡写地靠着床头坐起。 起身之时半搭在身上的墨色寝衣松垮地垂下, 露出胸肌上的斑驳痕迹…… 刚才纠缠之时她受不住了,不断地咬他想让他停下。 “没有,试针。”沈云乔压抑住心中异样翻涌的情愫和恐惧,淡定地收起。 “本王应是对你太好,让你忘记了背叛本王的代价。”北堂弈借着月光捏住她的脸颊。 这张小脸上泛水的盈眸这般可怜,竟让他一瞬心疼。 “我没有背叛你”,沈云乔恨而冷静,“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向我显露本性,但我想说,王爷玩够了就去找别人,我这么丑,我不配。” 当别人将她践踏得狠了,她自己便也会在自己的灵魂上多踩上几脚,好像这样便可以麻木了、不痛了。 北堂弈的手指微微颤抖,忽又猛地收紧:“沈云乔,你到底在装什么?明明可怜得小猫一样,却非要说这些话激怒本王!” 不管这女人再怎样强壮淡定,她眸子上覆盖的那层水雾骗不了人,她在害怕。 沈云乔嘴唇微颤,平复了片刻才说:“妾身不敢。” 她这般顽固彻底激怒了北堂弈,他猛地将她压在身下,用自己极强势的眸子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你看着本王!看着我!” “你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宁愿接受白逸之也不愿意亲近我?本王对你还不够好吗……” 北堂弈发疯般地怒吼,沈云乔从未看到过他这般失态的模样。 渐渐,她眼中的恨意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情绪的转变。她只是想不通:“你我之间本是合作,何来背叛?更何况我也没有和白逸之怎么样,你、你……昨晚不是亲自确认了吗?” 她依旧记得昨晚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分明也察觉到了,可他故意让她痛……这一切,难道他这么快就忘记了? 呵,也是,他不过是用她来发泄罢了,哪里会注意这些。 “合作?你觉得你真配同本王合作?你以为本王真的稀罕你来解毒?”炎阳蛊毒在他身体中这么多年他早就不在乎了,根本不需要谁来解! 沈云乔秀眉微挑,实在不明白他到底在闹什么。 解毒续约之事分明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你是没有和他发生什么,可却比发生什么更……更……”北堂弈第一次不敢将话说出口。 让他怎么说?他这一生都没有说过这样羞耻的话。 “怎么了?”沈云乔的语气不由得软了。 "没事。"北堂弈松开她,大阔步起身下床,不顾深夜的冷风摔门而出。 沈云乔被他弄得迷糊,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时腰还是痛得不行。 她摊开手,看到手中的那根银针,叹了一声,终究还是收回了空间里。 她杀不死北堂弈。 因为这具身体太过孱弱,也因为……一些别的东西。 沈云乔隔着窗子看着北堂弈站在窗外的背影,感觉如果在现代,此时他的手中应该捏着一根烟。 他似乎很痛苦。 可他明明是加害者。 沈云乔不去管他,转身面向床里睡觉,企图平复自己身心的伤。 半梦半醒之时,有人轻轻为她掖好被子。 一个无奈又失落的声音,低低的:“你让本王怎么说清楚,难道要告诉你,我更在意你的心?” 他宁愿她因情药失了身,也不愿她在清醒时投怀送抱。 …… 沈云乔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时发现床边有清粥,温的。 如娘听到响动进来:“娘娘醒了?王爷特意让我们别打扰您。” 沈云乔不会和自己身体过意不去,在床上吃饱了饭,想问今天有什么祈福安排,却听如娘说:“马车已经在山下等着了,奴婢这就伺候娘娘梳妆,咱们早些回京。” “回京城?不是说要祈福十几天呢吗?” 北堂宓那边老老实实的,北堂弈这边也没行动,这场祈福的正菜还没上呢,怎么可能就此打道回府? 如娘模棱两可:“王爷……自有安排。” 沈云乔想到这两天北堂弈对她的作践,也便点头。 这皇家里的恩恩怨怨又与她何干?她的任务只是报仇、走人,与北堂弈死生不见! 一切都整顿好,便已经是日暮时分。 只有如娘和侍酒两个人跟着沈云乔,而且这两人在下山的一路都十分小心谨慎,只抄小路走,两人还小声说着:“幸好晚膳时人都忙着,咱们走得顺一些。” 马车停在后山下, 很隐蔽地藏在树林里,这分明不是摄政王府向来权势滔天的作风。 “北堂弈呢?”沈云乔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第65章 像是可怜的孩子拼命想要一颗糖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如娘依旧说:“王爷自有安排,奴婢陪娘娘上车吧。” 沈云乔回身向万安山上看了一眼,佛香氤氲之间不知道北堂弈此时身在何方。 “走吧。”转身时沈云乔却是决然。 看来今晚便是北堂弈的大行动,她不过是一个床品留在这里有什么用?更何况她也没有义务帮北堂弈! 马车疾驰在夜色之中,渐渐远离了万安山。 “哎……娘娘您千万不要误会,凭老奴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可以看得出王爷心里是有您的。”如娘宽慰。 沈云乔淡淡的:“我有什么可误会的?只是明明是他自己邀请我看戏,现在好戏开场又让我走,耍人玩儿呢么。” “王爷绝不是耍您”,如娘忙解释,“王爷是觉得您这几天心绪不宁,怕晚上若有危险您不能及时应对,若是您受到伤害,他……” “他什么?”沈云乔本能地问。 如娘叹气:“王爷嘴硬,自然是不会向奴婢展露脆弱。奴婢是自己看出来的。王爷只说今晚危险, 让奴婢和侍酒带您走。还对我们说,如果不能将您平安送回府,他回去就将我们凌迟处死。哦还有,王爷还派了一队神甲军暗中保护咱们……” “娘娘,奴婢是觉得您这两天很不对劲儿,所以才斗胆宽慰您。要是让王爷知道我在车上和您说这些,就算您平安回府,他也要扒了我的皮。” 沈云乔苦笑:“不会,他这个人……对自己人还是很好的。” “您看,您也明白呀”,如娘笑道,“所以王爷是绝对不会耍您的。不然您想,以王爷日理万机,他何必多费口舌邀请您呢?娘娘,您若相信奴婢,便听奴婢的,王爷今日绝对是临时起意将您送走的。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忽然就不敢拿您的性命冒险了。” 沈云乔不想听这些,可脑海中却控制不住回想起昨晚的那个梦…… 北堂弈小心地为她掖好被子,还说,在意她的心。 “昨晚王爷自己站在门外吹冷风吹了一个多时辰,奴婢真的从未见过王爷这样。” “娘娘,您到底因为什么事跟王爷闹脾气?王爷的真心您该知道的啊……” “圆房,不是我愿意的。”沈云乔心绪难宁,似乎是想要从如娘这里获得一些解答。 如娘怔了片刻,又是一声长叹:“奴婢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看来王爷对您的心意,要比奴婢看出来的还要重。” 沈云乔微微冷哼,不置可否。 “娘娘您是个聪明人,奴婢只说一句——没有安全感的人越在意某些东西,就越会用强势的方式去抢,因为他输不起,他必须要得到,只能得到。”如娘声音凝重,像是想起这些年来北堂弈所经历的种种。 “输不起?”沈云乔笑了,“北堂弈要是听到这话,可真要杀了你了。” 如娘也笑:“可他真的输不起娘娘啊。不然他是绝对不会对您用强的。这种情况……奴婢只见过一次。” “哪一次?”沈云乔问。 “太子位之争。王爷对先皇后和二皇子可谓赶尽杀绝,吃相不算好看。那是因为他输不起,输了,他最敬爱的大哥、最想保护的养母全都会死。”如娘道。 沈云乔的心再也无法保持冰冷,她控制不住地想北堂弈现在的处境。 他只身一人面对北堂宓和北堂枫的势力,面对那些视他为“奸贼”的所谓忠臣,这些人会不断地提醒他那场“吃相不好看”的争夺,如同一只只厉鬼分食他的心脏! 可他拼命保护的那些人,却除了依赖他之外,给不了他任何帮助。 他不能倒下、不能退缩,因为他的身后是天子、是太后、是太皇太后,是整个北凌的安稳! "停车!快停车!"沈云乔掀开车帘要跳下去! 侍酒忙勒住缰绳:“怎么了娘娘?” “把马给我!”沈云乔跳下马车便要解开牵绳。 “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奴才去办就是!”侍酒紧张地护住。 沈云乔看了一眼这匹马,不算上品,念头一转瞬间弃了。 她迅速后退一步,拔下发间的簪子抵住自己的咽喉,看向四周空旷的山野:“我要回万安寺,立刻带我回去,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 一声大喊震彻山野,吓得如娘和侍酒忙过来拉扯她。 沈云乔心意已决,受到阻拦的一瞬间便将发簪刺进了咽喉! 鲜血流出! 顿时所有人都被吓住了,那些藏在暗处的护卫再也躲不住,迅速现身,将沈云乔团团围住确保她的安全。 “你们敢冒险吗?”沈云乔问,“只要我手上的簪子比你们快一分,你们便无法向北堂弈交代!” "娘娘,您这是何苦啊?"萧队长进退两难,“您知道王爷只想让您平安!” “可是他呢?”沈云乔问,“谁来管他的安危?” 在场将士们都有些犹豫,他们满心牵挂着北堂弈,恨不得立刻完成任务赶回去和王爷并肩作战! “你们也担心他,不是吗?”沈云乔问,“所以你们该明白我的决然!一、二……三!” “娘娘!”萧队长猛地大喊! 只这一瞬间,沈云乔手中的发簪又进了一寸。 所有人都被她吓傻了,再没有人敢啰嗦一句。 “好,娘娘,我这就带你回去。”萧队长彻底投降。 沈云乔并未放下自己手中发簪,直到萧队长要扶她上马,并且向她保证:“一个时辰内我若不能带娘娘回到万安寺,愿以死谢罪。” 沈云乔向来听说神甲军中各个是英雄,她很敬佩这些陪着北堂弈出生入死打下北凌半壁江山的人。 "我信你。”沈云乔放下了发簪。 萧肃眼中闪过一抹动容,道了声,“冒犯娘娘”,立刻跃身上马, 与沈云乔共乘他这匹王爷亲赐的汗血宝马,往万安寺的方向赶回。 …… 万安寺内一片寂静,半点不见刀光剑影。 沈云乔心内一沉,发疯地往天龙院跑去…… “娘娘……娘娘留步!”萧肃拼命追上沈云乔,“情况不对!今夜寺庙内竟然没有一个人走动,那些大和尚都去哪儿了?” “我当然知道不对劲!”沈云乔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慌乱过。 “大明堂,我们去山顶大明堂!” 沈云乔一凛,头脑稍稍清醒了些。 对!对……如果出事了,北堂弈怎么可能在天龙院? 万安寺是国寺,无论赢的人是北堂宓还是北堂弈,他们都会在大明堂给对方进行审判。 “走!”沈云乔向山顶狂奔…… 第66章 万幸!他的强大总能让人心安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渐渐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愈发浓重,越到山顶越可见大战方毕的痕迹。 大明堂内灯火通明,沈云乔的一颗心悬着,不确定作为胜利方控制全局的人到底是谁。 跑到门口,忽听得北堂星辰一声怒骂:“朕若早知姑母狼子野心,当时就不该为你求情!” 太后也说:“公主你是北凌的女儿,万千子民敬重着你,你怎可为了一己私欲扰乱这难得的国泰民安!” “私欲?”北堂宓绝望地冷笑,“本宫乃正宫嫡出,你们这些强取豪夺之人还敢在本宫面前谈私心?天下正统有嫡不立长,是你们夺走了属于本宫一家的一切!” 沈云乔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大明堂内门窗紧闭,外面甚至连一个看门的太监都没有。 从窗子看去室内只有寥寥几人,北堂宓被两位神甲军心腹押着跪在地上,可见这是一场秘密的审判。 空气中血腥味依旧,明堂的门窗残留着尚未干涸的血迹,即便此时如此平静的场面也依旧掩盖不住过去三个时辰内这座佛山上发生的一场浩劫。 “吱呀……”明堂之门大开,一位神甲军将领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沈云乔进去。 随即他便出门暗中吩咐了萧肃几句,转身便再次牢牢关紧房门。 沈云乔的面前除了皇家人之外全是神甲军,一种极度压抑的氛围笼罩着她。 沈云乔迅速度量形势,直奔斜倚在软塌上的太皇太后而去。 北堂弈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继续:“传孤王令,北堂宓心疾突发,死于万安寺内;其夫、其子理应为公主守陵,着令剃度出家,长守万安寺中;公主府众奴仆因照护公主不力,尽数流放;公主府兵、幕僚,诛九族,斩立决。” “是!”众神甲军将士齐声应下。 “拉下去,鸩杀。”北堂弈高座于最上位的菩提座上,面色却是冰冷到犹如执掌暗夜的修罗。 他的周身仿似笼上一层冰霜,苍生万物莫不能近。 沈云乔扶着太皇太后的手微微颤抖,是劫后余生的激动,也是为北堂弈的强大所震撼。 “呵呵……哈哈哈……”北堂宓忽地笑了出来,猛地抬头,如同一只发疯的猎狐:“北堂弈,你弑父杀兄倒行逆施,今日我虽杀不掉你,但终有一天自有老天来收,我会在天上看着你,等你众叛亲离尸骨无存的那一天!” 北堂弈连看她一眼都懒得,只是很不耐烦地一抬手,示意人快点拉下去。 “苍天无眼……奸佞当道……父皇啊,你睁开眼看一看咱们这个家吧……”北堂宓钗环凌乱,被两个神甲军拖拽着再无往日的风采。 “等等!” 忽然太皇太后颤抖着开口。 北堂宓已经被拉到门口,听到这一声竟是无比嘲讽得意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沈云乔被她癫狂的模样吓得一阵脊背发凉。 她经历过最残酷的死亡、也亲手终结过很多很多疯癫狂人的性命,可没有哪一个人,能像北堂宓这样嚣张。 “母后……”北堂弈有些责怪。 太皇太后长叹,支撑起身体一步步走向北堂宓。 沈云乔跟在身后扶着她,这一刻她感觉到了这位老人眼中的慈爱与无奈。 “宓儿你可还记得,当初是哀家求情,留下了你这条命,给你无尽的尊荣?”太皇太后心痛地问。 北堂宓疯笑:“德妃娘娘,今日你还会救我的。不然你这骗局如何做下去呀?九泉之下见到本宫父皇,你也怕他看穿你的真面目不是?” “哎……”太皇太后没有辩解什么,只问:“可你知道哀家为什么会替你求情?” 北堂宓得意地翻了个白眼,这一刻真的同疯婆子无异。 “那是因为哀家明白,阿弈他根本不想杀你。你的母后、你的二弟因失了太子之位而决然自尽,阿弈心中是很难过的,他本就想留你一命,可你欺他、辱他,他的尊严使他无法自己开口。” “阿弈本是你的救命恩人,可你如今却怎么回报他?你用他赋予你的权力与尊荣来伤害他,你不顾天下安危也要毒害他,你可曾想过你有今日的机会本不应该?若不是阿弈仁慈你早就该为你年少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太皇太后声声质问,听得在场之人无不哀戚。 北堂星辰忍不住:“姑母,这些年来九叔以一己之力扛下北凌,你怎么能如此恩将仇报呢?你也知道九叔他原本没有必要保护我们,他本可以天高海阔自在逍遥!九叔以德报怨,你不说感激也就罢了,竟还要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柳太后狠狠地看着北堂宓:“猪狗不如!” “哈哈……哈哈哈”,北堂宓又疯狂地笑了起来,“你们这些蠢货……真是,哎……本宫同你们浪费什么时间?一群没骨气的孬种!” “北堂弈,要杀要剐随你便,你休想让本宫向你求饶!” 今日一战她总算对得起母后和二弟,她死也要死得有风骨,千百年之后史书会给她公道! “阿弈……”太皇太后踉跄着走向北堂弈。 “母后不必再说,我心已决。”北堂弈起身。 “阿弈……”太皇太后说着竟要跪下! 北堂弈原本正要离开,看到这一幕忙扶住了太皇太后。 “母后,你这是做什么?”北堂弈无奈。 “哀家知道,你今次一定要她死,是因为她毒害了哀家”,太皇太后长叹,“你如此孝顺,哀家这辈子已经享尽了尊荣与福气,没什么不知足的。唯有一点,哀家并非中宫,本没有当太皇太后的命。是你将皇位拱手让给你大哥,哀家这才以皇帝生母之身位享寿康,这本是哀家受之有愧……” “如今若让宓儿因哀家而死,哀家身上的罪孽就更重了,福大压身啊……阿弈,再给哀家一份情面,饶了她这条命吧?” 北堂弈扶起太皇太后:“母后误会了,杀她与任何人无关,只因她谋逆。” “阿弈……”太皇太后说着又要跪。 北堂弈没办法,只得下令:“押去万安秘境,关起来,永生不得出。” “哈哈……哈哈哈……”嚣张可怕的笑声再次响起,北堂宓疯疯癫癫地念着:“天道好轮回啊……天道好轮回……你们这些虚伪的人……” 第67章 大哥不会说话,但大哥真的爱你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北堂弈在此世间所敬重之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大哥北堂悯,一个便是大哥之生母德妃娘娘赵氏。 大哥已经病逝,只有母后还在,他自当尽到为人子的本分。 可是“斩草不除根”实乃兵家之大忌。 “王爷……”看到太皇太后如此苦苦哀求,沈云乔于心不忍,轻轻拽了拽北堂弈的衣角。 北堂弈看了她一眼,心中最后一丝冰冷缓缓崩塌。 他没办法拒绝这个女人的请求。 “众神甲军……听令!把北堂宓押下去,关进万安寺秘境,永生不得出。”北堂弈的声音依旧沉冷无情。 可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北堂宓活了。 “哈哈……哈哈哈……”北堂宓大难不死愈发地疯癫:“北堂弈,没想到你也有心软的时候……你输定了!这一生你输定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一声声狂笑听得沈云乔汗毛倒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怀疑,难道自己对北堂弈而言真的有那么重要? 但不管怎么说,太皇太后这颗心总算放下了。 沈云乔感觉到太皇太后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也算欣慰。 “云乔……”太皇太后缓了片刻后紧紧握住沈云乔的手,“有你在……哀家放心……咱们北凌,有福啊!” 沈云乔想说“您太客气了这真不是因为我啊”!北堂弈分明早就想要给太皇太后个面子,只不过她恰巧开口捡了漏罢了。 “你傻愣着干什么,还没闹够?赶紧回去包扎。”北堂弈回身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先走。 沈云乔向太皇太后一摊手,表示拿这厮没办法,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刚跑出大明堂,一阵扑鼻的血腥气便传了过来。 沈云乔压抑不住好奇:“那些大和尚呢?还有这里分明经历过一场血战,怎么一个将士也没有?沈文远他们那些大臣呢?还有那些官眷,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见人影?” 北堂弈猛地停住脚步,回身看向她依旧流血的脖子:“怎么还不死?” 沈云乔摸了一下,沾染了满手的血,但是她小手一挥一点不在意:“自然不是要害!” 她又不傻,只是想回来凑个热闹而已,还能真的把自己给灭了? 北堂弈凝视着她,眸光深不见底…… 他向她一步步走近,披着血雨腥风却带来一身孤凉,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这一世严霜:“你,为什么回来?” 他问。 这一问,把沈云乔问住了。 当与他面对面,沈云乔没办法无视自己的心。 更说不出那句“只是凑热闹”。 “嗯?告诉本王,你为什么而回?”北堂弈的指腹珍惜地轻抚她雪白颈子上的伤痕。 鲜血滚烫。 “我……”沈云乔声音发抖,这一刻没办法推开他也没办法反抗。 可她明明有反抗和怒骂的机会! 大明堂佛门敞开,刚经历了一场审判的人们还没来得及离开,无不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沈云乔可以感受到身后射过来的无数道目光,可她的身子却如同灌铅了一样一动不能动。 只是看着他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看着他执着于她身上那抹鲜红的眼神,她就像失去了自我…… “你担心本王,是不是?”北堂弈问。 沈云乔看着他举世无双的面容,不得不说,当这张九天冰霜一般的脸上流露出柔和神色的时候,真的有一种直击人心的魔力。 她好像,被魇住了…… “云乔……”北堂弈再也控制不住,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刻,沈云乔只觉得,他的胸膛依旧如此坚实,温暖…… 她失神地看着遍地鲜血,万幸,其中没有他的一滴。 直到被北堂弈公主抱抱回了天龙院,沈云乔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刚才,她在皇家所有人和所有神甲军心腹的面前,任由北堂弈发了疯似地吻她。 然后还无力地跌倒在北堂弈怀中,被北堂弈当众抱了起来走回了天龙院。 一路,北堂弈抱着她一路! 天啊她的脸别要了,羞都羞死了! 北堂弈拿来纱布和药水要给她包扎,沈云乔一个激灵弹得好远:“不、不用了!” 该死,她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啊? 那个杀人不见血万箭丛中过的乔姐哪里去了啊啊! “你自己来?”北堂弈将纱布递给她,甚至还奉承一句,“你专业。” 沈云乔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然后动作利落地将自己包扎好。 伤口好了,人总算清醒了些。 她抬起头直视北堂弈,面无表情:“我觉得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什么?”北堂弈问。 他的目光始终没办法从她身上移开。 看到他眼中难得一见的柔和,沈云乔有一瞬不忍。 他强势的两晚一幕幕从自己脑海中闪过,腰还痛着,身上的每一处酸痛的痕迹都在提醒着她,这个男人对自己做了些什么! 沈云乔深吸一口气,将这一生惯常使用的“断情绝爱”之法拿了出来,再次变成了那个冷冰冰的“乔姐”。 “我回来不是为了你,这里……有很多我在意的人。”她平静地说。 北堂弈的眸光一瞬间冰沉得可怕,周身气场沉得仿似坠入万里冰渊。 “是谁?那个男人是谁?”他猛地掐住沈云乔的脸:“是白逸之?你是为他回来的?” “你回答本王……说话!” 北堂弈的疯狂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打在沈云乔的心。 某些坚硬如铁的东西轰然碎裂。 可是,她不能输。 她怎么可以因为魔鬼给了一个笑脸,就原谅了所有的伤害? 他从未尊重过她,于他而言她不过是一个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玩意儿。 明知不平等而去爱一个人,那是自贱! 她沈云乔历经了千难万苦才能活成今日的模样, 如何能因一个男人而放弃! “是。”沈云乔直视他几乎暴血的眼眸。 北堂弈一瞬震颤,他甚至在她朱唇轻启之前还在期待一个否定的答案。 沈云乔的决然反倒使得北堂弈安静了…… 四目相对,沈云乔眼中的平静无异于锋利的尖刀,狠狠刺入北堂弈的心脏。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无力地垂下。 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颓然地离开了房间,彻底消失于沈云乔的视线。 沈云乔印象中的他,从来都是气宇轩昂不可一世的模样,何曾见过他这般低沉? 他明明刚赢了一场胜仗,怎么会,只因为她一句承认便像抽光了所有力气? 难道……真的像所有人说的那样,他,很爱她? 第68章 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今晚北堂弈没再回来,万安寺内依旧安静得像是一座空城。 沈云乔让如娘去打听了一番,这才了解到今夜所发生的一切—— “大长公主依旧设斋宴犒劳大家祈福辛苦,在您昏睡的时候她早就送来了帖子,仍旧邀请您和王爷两人前往,王爷自己应下了,说您身子不适需要静养。其实王爷早就掌握了她那边的动向,知道她要在今晚斋宴上动手下毒,与此同时,数百名先太子死士埋伏在清月院内以及万安寺外,成包抄之势……” “而大长公主在知道您称病在床之后,又紧急派出了一队死士来,打算挟持您来确保胜算。王爷让一个身形瘦削的小和尚假扮成您的样子,同时令几位神甲军高手埋伏在房中,以此反杀了先太子死士,并派人报假消息给大长公主,告诉她已经抓住了您。” 沈云乔只是听着这些叙述都能感受到当时的紧张气氛,不到三个时辰,北堂弈一方面要应对北堂宓的临时起意,一方面又要以极其敏锐的判断力掌控全局,稍有差错便会万劫不复。 想想也知道那些先太子死士有多么强大!不然北堂宓也不敢用他们放手一搏。 而北堂弈所带来的神甲军亲信只有一百多人,一百多人对战数百人,要有多么强大的自信和无与伦比的能力才能从容应战! 这世上只怕除了北堂弈之外,没人能做到! 这一刻沈云乔本能地后怕,她懊悔自己没有陪在他身边。 “可是血迹怎么都在大名明堂外?我刚才回来路过清月院那边,并没有看到有血迹,咱们院子里也没有。”沈云乔奇怪。 如娘无奈:“那些个大和尚宁死不杀生,王爷自然也不会为难出家人,所以早在行动之前便吩咐他们以‘集体为太皇太后祈福’之名躲到秘境去了。还让剩下一些不打紧的小师父们全都装作缩头乌龟躲起来,避免他们被乱军所杀……结果娘娘您猜怎么着?” “那些个小师父也不知道是良心大起还是佛心大做,竟然在乱军和神甲军在山顶激斗的时候,来了个除了山顶之外漫山遍野的‘净寺’活动,这边打着仗,那边小和尚们嘀嘀咕咕边洒扫边诵经超度……” 如娘顾自说着:“等到咱们神甲军把乱军杀的杀抓的抓,仗都打完了,他们竟然要过来‘清血’,嘴里一直念着经,气得王爷把他们都给关了禁闭,让他们各自回房念经不到七十二个时辰不许出来!” “啊这……”沈云乔听着怎么觉得这么喜剧化呢? 不过这些小师父们可真是敬业啊……勇敢,令人敬佩! “不过别的地方也的确没打仗”,如娘道,“王爷念及万安寺是佛家净地,所以在清月院斋宴上便装作自己已经中毒了,任由大长公主那边欢喜过度,要押着王爷到大明堂去审判!” “真的去了?真的是她押着北堂弈去的大明堂?”沈云乔的心揪痛了一下。 北堂弈一身傲骨,即便这只是一个“请君入瓮”之计,可让他被人当成阶下囚押着去审判,这也是要比杀了他还难受的啊! “哪能啊”,如娘道,“在场那么多朝廷重臣呢,还有皇上和太后都在,谁能让她为所欲为?这个叛贼当时慷慨激昂地痛斥王爷的种种‘罪责’,将王爷说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而且据说还自信满满,以为她必定能一呼百应,在场所有人肯定都是苦王爷强权许久的,看到王爷倒了都会站在她这边……” “呵呵,结果满朝文武没一个听她的,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丞相大人带着您家的五位公子还想要擒贼先擒王将她给抓了就地正法呢!” “结果?”沈云乔有点预料到“悲剧”了,沈文远可不是北堂宓的对手。 如娘尴尬:“结果自然被乱军给拿下了,北堂宓还要杀了沈文远杀鸡儆猴,幸亏被皇上假意投诚劝下了,北堂宓暂时将所有大臣和沈家人一起押在了清月院里,听从皇上的意见只请了先太子的牌位去明堂审判……” 沈云乔还是担心北堂弈到底有没有被当成犯人押着。 “皇上自告奋勇,说王爷诡计多端怕王爷跑了,背着王爷去明堂。到了大明堂,北堂宓正等着山下乱军带着神甲军头颅来祭旗呢,结果被神甲军团团包围了,山下乱军尽数被咱们神甲军杀了!” “干得漂亮!”沈云乔激动得一拍大腿。 如娘也忍不住骄傲:“北堂宓见此吓坏了,立刻发信号弹让藏在清月院和寺内其他几处的所有乱军都过来,结果就是您看到的——三四百乱军,打咱们驻守大明堂的几十个神甲军,被咱们杀得片甲不留!” “不过……”如娘哀戚,“那些乱军的确很厉害,咱们的人损失惨重,神甲军过半数伤亡。现在王爷还在药堂陪着白大人一起医治呢。” 沈云乔心内震撼久久不能平息,但眼前的情况也是很紧要的,耽搁不得:“药堂在哪儿?带我过去。” 天已大亮,两三个时辰过去了,伤员们都已经失去了最佳救治时机! 北堂弈真是蠢啊,刚才干嘛不和她说?让她帮忙救神甲军将士她怎会不答应? “娘娘别急,白大人和几位高僧都在帮忙医治,王爷特意吩咐了,让您……不能离开天龙院,好生休息。”如娘劝阻。 “他要软禁我啊?”沈云乔很生气,这男人到底在搞什么? 如娘不敢吭声,闷了一会儿只问她要不要吃早饭。 沈云乔哪里有心思吃饭?只是想想北堂弈从昨天到今天一直这么熬着激战,就……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真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不吃!我要睡觉,别吵我!”沈云乔把头埋进被子里。 …… 山下,昨晚的大战到底还是引起了天水庵的注意,一群老尼姑聚在一起悄声猜测着万安寺的情况。 沈惜音借着打早饭的机会躲在屋后偷偷听着,心里愈发地紧张…… 不能再等了! 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她再想见到皇上和北堂弈,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无论如何今夜之前她必须要联系上她那便宜亲爹! 第69章 她可是沈惜音啊,绝不会认输!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借一步说话。”流里流气的男人又推她。 沈惜音犹豫着…… “小师太,有事吗?需不需要帮忙啊?”刘本是个热心的人,见她面色不对忙问。 “只有我能帮你,你要想清楚了是想要富贵还是等着进京被抓。”男人直接威胁。 沈惜音只觉得这个街头混子挨近自己都是耻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是……他怎么知道秦长富的事?又怎么知道秦长富死了?又怎么能找到这里来? “没事刘哥,我一个老乡,找我来打听些事情,你先去忙吧。”沈惜音把心一横,她早就没有退路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拉肥料的马车很快便走远了,沈惜音这次主动拉着小混子去树林里,冷声询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父亲生前的好友,我们在富贵赌坊认识好几年了。前几天我亲眼看到他进了丞相府,再也没出来。”这人衣衫粗陋、言语神情皆是街头下品,但长得倒是白净秀气。 沈惜音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什么的父亲?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这是你送去富贵赌坊景‘小五转秦长富收’的信……”此人直接拿出她前两天的暗语密信,“我就是赌坊里的杂役小五。” 三年前秦长富同她说过,如果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找他,就把消息传给富贵赌坊的杂役小五,小五有办法找到他。 但至今为止除了要情药那次之外,她从没有主动找过秦长富,而那次恰好是丫鬟在赌坊中找到了秦长富,亲自把字条给他了。所以她至今为止还没有见过这个所谓的中间人。 沈惜音接了信,打开一看的确是自己亲手写的那一封。 “小姐要成事,没有自己的人怎么行?我听说您的丫鬟已经被丞相大人软禁起来了,半点联系不上您手上的暗卫。”小五说。 沈惜音心思转了转:“哦,也没什么,倒也不是我自己的事儿,我在天水庵里的一个朋友。” 她联系不上青芸,眼下迫在眉睫她只能从这个送上门来的人入手:“想要为我做事,你得有真本事才行……” “小姐是不是要这个?还是这个?” 没等她说完,小五便直接拿出两包东西来,饶有深意地举在她面前。 沈惜音正了正神色,忽然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些可怕。 他不仅对自己和秦长富的关系如此了解、还对她此时的处境和想要做的事都有预判,可见筹谋许久了。 “这一包可包管小姐得偿所愿做皇后,这一包能包管小姐除掉真千金重回相府,在下既然想上小姐这艘船为自己谋个富贵,岂能不为小姐想个周全?”这人说话之时眼睛色眯眯地在沈惜音身上打转。 但沈惜音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早已顾不得别的。 只要有了这两包东西,她今晚无论如何也能为自己搏一个前程出来! “都给我!”沈惜音伸手要抢。 "诶,小姐别急啊!"小五一个后退躲闪开。 “你想要什么?”沈惜音也是痛快。 被赶出京城之时她的身上还藏着一些钱,大不了就破费一笔。 “小的今年已经二十好几了,还没讨到个媳妇儿,实在也想尝尝这有娘子服侍的滋味儿啊……”小五说着便来亲她。 沈惜音吓得后退一步,但也不敢得罪:“你的意思是你想要我,不想要钱?” “钱哪有小姐好?小姐您可是京城第一美女,谁不想要尝一尝您的滋味儿啊?” 沈惜音忍着恶心:“可是我一旦被破了身子就当不了皇后了,我不能得偿所愿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不如这样,我成功之后你就是第一大功臣,到时候带你进宫,咱们私下亲近的机会还多着,何不图个日久天长?” 小五眼神鬼精地看着沈惜音,但还是笑了笑,痛快地把药给了她:“记着,这包是同当时秦长富给你的一模一样的情药,使用方法也一样;这一包则是鹤顶红,你分清楚别搞混了,不然出了乱子我可帮不了你。” 沈惜音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不过想来一个街头小杂役能有什么大智慧?多说也就是三教九流认识一些消息广罢了。 “我知道了,你等我好消息!”沈惜音接过来,装作一脸感激地看着他。 “放心,我永远在暗中帮着小姐。”小五的两根手指指了下自己的眼睛,分明在说“我盯着你呢”。 沈惜音完全没瞧得上他,转身就往山上跑。 “呵呵……”身后传来小五色兮兮的小声。 …… 万安寺内外严加防守,北堂弈亲自带人处理战后事宜,直到黄昏时分才往天龙院走回。 山顶大明堂内众和尚们的诵经声传来,他们在超度死去的神甲军将士们。 “四哥你就送我到这儿吧,剩下的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不能连累你。”柳林中,沈惜音小声推开。 沈沉溪不放心她:“不行,无论如何我都要陪你一起去求王爷!” 昨天他们沈家男儿立了功,王爷多少会卖个面子的。 “四哥,你若非要跟着,我这就死给你看!”沈惜音拿起一根树枝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戳。 眼见着北堂弈快要走过来了,沈沉溪不敢耽搁时间,只能咬牙答应她。 沈惜音将沈沉溪赶走后,却并未第一时间冲出去拦北堂弈,可是抄小道往天龙院跑去! 她攥紧了手中的鹤顶红,这一次她一定要赌到北堂弈的心! 既然北堂星辰那条路走不通,做不了皇后做个摄政王妃也好,只要能让她回京她什么都甘愿! 天龙院外满是看守的神甲军,沈惜音见此便知道自己进不去房间,抓不到沈云乔一个正着了。 眼见着北堂弈要转过这条路而来,她当机立断,掐起一点鹤顶红送进了自己嘴里! 鹤顶红毒发很快,她踉跄地往天龙院门口冲去,在北堂弈转弯之时她正好倒在了天龙院外! “什么人?”神甲军们看到一个忽然扑过来的尼姑都懵了! 伸手去抓这尼姑之时却发现她浑身发抖口吐鲜血! “王爷!” 北堂弈正好回来,刚要进院。 第70章 被狗追着咬,就很烦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这个尼姑不知道怎么跑到山上来!”小士兵不认识沈惜音,见到这场面吓坏了。 北堂弈眉心微微一皱,命人将小尼姑的身子翻转过来。 一看之下眉心拧得更深了,但除此之外一切都平静到像是看着一只虫子:“去叫白太医来,把人扶到厢房。” 沈云乔在屋内听到外面的动静,站在窗边便看到北堂弈带着口吐鲜血的沈惜音进了院! 她怎么来了山上? 北堂弈原本正要进正屋,抬头之时刚好和沈云乔的目光对上了。 念头一转,瞬间转身往一旁厢房去,再也没多看沈云乔。 沈云乔咬咬牙,心中大骂一声“过分”,面上却冷淡如霜,我管你和小情人的死活呢,你们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去! “娘娘,要不要我过去看看?”如娘问。 “不用!别去打扰人家苦命鸳鸯团聚!”沈云乔很生气,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怒气从哪里来的! 沈惜音受伤了主动来找北堂弈求助,这对小情侣刚好冰释前嫌,北堂弈也不会再来冒犯她了;而沈惜音和她之间的仇恨,早在沈惜音身败名裂之时就已经了结了,她没有得理不饶人、不断追穷寇的爱好。 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 “去吩咐厨房,给我搞一桌上好的斋菜,再去关押萧合殷的地方问问,他把剩下的‘艳儿娇’藏哪儿了,拿来点给我喝。”今天晚上她可得自己好好乐一乐! “是……”如娘硬着头皮去做。 沈云乔趴回床上继续躺着,身上的疼痛依旧没减轻,接连两晚北堂弈快要把她的骨头折腾散了。 她原本也可以用空间里的药材来给自己调理,可她偏不。 她就是要让自己清清楚楚记住北堂弈对自己的伤害,她要时刻提醒自己绝不能心软! 她要恨北堂弈,而不是爱! “白大人您总算来了,王爷急死了!”厢房那边传来声音。 沈云乔闭目养神,装作没听见。 过了一个多时辰,厨房那边的斋宴送来了、萧合殷的艳儿娇也到位了,沈云乔拍拍身旁椅子让如娘坐:“来来来,咱们娘俩今晚一醉方休!” “不、不了娘娘,我还是去门口给您守着吧,有事儿您叫我!”如娘可不敢担带坏沈云乔的罪名。 “瞧你那怂样儿。”沈云乔不管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配上这万安寺里比肉还香的斋菜,惬意地开吃…… 这美酒佳肴品着、大把黄金赚着,不用花钱的能力超强的帅气公关免费服务着,日子简直不要太逍遥了,她有什么可难过的! “王爷……这次无论如何我也不敢再隐瞒了,求您一定要为我做主……” 忽然西厢房里传来的哭声打扰了沈云乔的兴致。 沈云乔一皱眉,放下筷子不悦地看去:“她又做什么妖?这是活过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神甲军士兵往正房这边走来:“王爷请娘娘过去一趟。” “没空。”沈云乔拒绝。 “那就别怪属下冒犯了……”神甲军说着便要进门拿人。 沈云乔神色一凛:“本妃是入了皇家玉牒的摄政王妃,代表的是列祖列宗的颜面,岂能因随便哪只阿猫阿狗便屈尊而就?小心你的脑袋!” “本王也是阿猫阿狗吗?”北堂弈冰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沈云乔看向他,这一瞬间眼中还是显露出哀怨。 只是她自己全然不知:“怎么,你的小甜心又作什么妖,我好好躺在屋里也中枪?” “你为何要毒害惜音?”北堂弈问。 “什么?”沈云乔简直听到了天方夜谭! 这几天她被他折磨得还不够吗?哪里有心思去毒害沈惜音? 最主要的是……他不是问她“有没有毒害沈惜音”,而是直接问她“为什么”。 这就说明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了她有罪! 一瞬间,沈云乔惊痛得手指发抖牙齿打架,那些骂人的话都没力气说出来了。 “王爷……”如娘都看不下去了,“一整天娘娘都在房里没出去过,奴婢一直陪着的。” 北堂弈好像没听见,只是盯着沈云乔:“有什么要同本王说的吗?” 他稍稍……有那么一点后悔,觉得不该用这法子来刺激她,语气不由得也软了些。 沈云乔拼尽了全力才稳住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到北堂弈态度的变化。 她只是微微一笑,抬头直视他的眼眸:“没什么可说的,我要报仇,这点你早该知道,还问什么?” “娘娘!” “云乔!” 白逸之和如娘的声音同时响起,白逸之急得不顾礼数冲进门:“你别瞎说,沈惜音分明在用苦肉计!” 沈云乔一笑,看了看白逸之、又看向北堂弈…… 不论怎么看来,北堂弈都比白逸之要聪明一些啊……可是连白逸之都能一眼就看出来的真相,北堂弈却是看不出啊…… 爱之深,关心则乱。 “你很心疼吧?”沈云乔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个局外人,还能谈笑风生,“是啊,任何人看到自己心爱之人口吐鲜血命悬一线,都会崩溃的,没想到王爷你终究也是个凡人,真有趣。” 北堂弈的喉结动了一下,开口还是嘴硬:“你的意思是你没有下毒?” “不,不不不……”沈云乔笑着,“我下毒了呀,怎么,王爷想将我就地正法?” 她倒要看看,北堂弈会不会为了沈惜音而杀她。 “不要……”忽然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沈惜音面色苍白虚汗淋漓地扑到门边,几乎是用爬的…… 她艰难地爬到北堂弈面前,求他:“王爷,都是我的错,求您不要判姐姐死刑……” 北堂弈眼眸微眯,高高在上地遥遥看着她:“可是她给你下毒,差点害死你。” 沈惜音额头流着汗、眼中流着泪、口中流着血,艰难地摇头: “这些……都是我欠姐姐的……我……我到底是占了她的位子,享受了爹娘这么多年的疼爱……如果我早知道自己不是父亲的女儿,我一定会以死谢罪……” “现在死也不晚啊。”沈云乔云淡风轻,只当个看戏的评客。 沈惜音痛苦地抽泣:“不……晚了……一切都晚了……姐姐,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应给我和皇上下药啊……如今沈家名声受损,我若死了,便更没有人能证明清白,父亲岂不要一辈子担上教女无方的罪名?” 第71章 我向他撒娇求情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惊呆了……还有这种操作?这女人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啊, 果然聪明! “哦哦,你说的有道理。”沈云乔都不想和她争了,反正你说什么我认就是。 “云乔!”白逸之提醒她。 要知道王爷对皇上向来十分保护,疼爱如同亲儿子,要是王爷认定沈云乔给皇上和沈惜音下毒,她可就真的没命了! “王爷您息怒,娘娘一直正直善良,这您是知道的啊,她绝对不会做下毒的事!”白逸之慌了,忙为沈云乔求情。 北堂弈的眸光更沉了,心中那一点点后悔也消失无踪。 “本王今日才知,原来白大人你比本王更了解王妃啊。”北堂弈的声音已经透出杀气。 “这不是了解不了解的问题”,白逸之停止了腰杆和他正面刚:“王妃娘娘嫁到王府这些日子里谁不知道她最是善良?可王爷今日似乎对娘娘有过分的偏见,微臣不知王爷是否被感情蒙了心,被人利用伤害了无辜的人!” “喂!”沈云乔忙拽住他。 这小子找死呢? 普天之下谁敢和北堂弈这般说话! 但白逸之真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彻底扔了自己的脑子,梗直了脖子同北堂弈对峙着。 北堂弈的面容已经阴沉到极点,空气中都是肃杀的味道…… “王爷……”沈云乔咬牙,这时自然顾不得和北堂弈赌气了。 她施礼解释:“白大人向来纯良正直,不忍心见任何人受到冤屈。今日既是他救活了沈惜音,他更不希望自己所救助过的病患诬陷别人,所以才挺身而出。” “呵”,北堂弈气笑了,“看来爱妃同白卿家当真是彼此的知己,连评价对方的用词都这般相同,怕不是夫唱妇随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虽是冷笑着,可脸上冰冷的样子却好像下一秒就要杀人。 这种一念便可毁灭世界的偏执感,沈云乔只在十几岁的自己身上看到过。 她一瞬间有些恍惚,竟然从北堂弈的身上回到了遥远的往昔。 他们之间竟然如此相像…… 沈云乔所有的伪装都在不经意间退去,她怔怔地问:“你……在说什么?你不相信我是吗?” 这一问,把在场之人都问愣住了。 娘娘,刚才明明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啊! 北堂弈更是喉结滚动,说不出话来。 “来人,把沈惜音安置到厢房养伤,没有孤王的命令不许出门……还有你”,他看向沈云乔的目光却是狠不起来了,“你也一样,祈福这些天便不要出去乱走了。” 沈云乔回过神来,迷茫于刚才发生了什么、也搞不懂北堂弈忽然的变化,只是按照规矩施礼听命:“是,王爷。” 反正不惹他就对了,不然她自己遭殃不要紧,连累了白逸之可是追悔莫及。 北堂弈深深看着她,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走了。 沈云乔长舒一口气,房门关上立刻教训白逸之:“你脑子瓦特了?这不是送死吗?明知道他拿沈惜音当命似的你还往他枪口上撞!” “我……”白逸之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白逸之!”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冷喝:“你给孤王滚出来,回你自己院子里闭门思过!” 白逸之一摊手,赶紧开溜。 沈云乔气儿不顺,可是白逸之和北堂弈都跑了,她白被人消遣了一通只能认命。 “我是个工具人吗?向相好的表忠心的工具?”沈云乔拿起筷子又放下,心理气呼呼地想,“那这样的话,得加钱!” “娘娘,您刚才不该为白大人说话啊,这不是往王爷的肺管子上戳呢吗?幸好您及时服软挽救回来,不然王爷怕是要将白大人的头给砍了。”如娘心有余悸。 “什么跟什么?”沈云乔搞不懂她的深意,只不过,“我服软?我什么时候服软了?” “啊?您……您刚才问王爷——是不是不相信您,这,不是在诉苦撒娇吗?” “哈?” 沈云乔更懵了…… “哎呦呦,您这小脸儿上眼中含泪,就那么哀哀怨怨地看着,别说是王爷了,便是老婆子我看着也心疼啊,王爷他就吃您这套,您难道没发现?我还以为您是故意的……”如娘继续唠叨。 沈云乔:“……” 这是,什么形容? 什么叫眼中含泪地看着北堂弈? 她有这样吗? “说起来王爷今天是过分,不过娘娘您不要灰心,至少现在在王爷心理,您和惜音小姐的分量是一样重的了。您放心,无论是人品上还是手段上,沈惜音都不是您的对手,您稳赢的。” 沈云乔更觉奇葩:“可我为什么要和她争?” 大好人生、烂漫山河,她好好地过自己的人生还不够呢,为什么要和一个不相干的人搞雌竞? 男女之间的真爱,难道只有靠争抢才能得来吗? 如果是这样的爱情,她宁可不要! “她要就给她,男人多得是!”沈云乔豪迈发言。 不过,北堂弈难道真是因为她“眼中含泪”才心软的?才放过了对她的追责? 呵,也是可笑! “如娘,就算他真的因为我向他哭着撒娇而心软,我就一定要感激吗?”沈云乔正色,“难道最先不信任我的人,不是他吗?” “好人成佛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而坏人成佛,却只需要放下屠刀——这难道不可笑?”沈云乔坚定无比,“我绝不会因为一个恶棍做了一件好事,便原谅他之前所犯下的所有罪。” “这……娘娘,‘恶棍’二字太重了,谈不上。”如娘忙给她夹菜,眼睛偷偷瞟向门口。 北堂弈矗立在门外,像是一尊瞬间被冰封的雕像…… …… 沈惜音来到万安寺的事很快便传开了,大家对北堂宓叛乱的事都没有对沈惜音与北堂弈的八卦上心,上到太皇太后、皇上、太后,中到贵眷官妇,下到丫鬟太监,没有一个人不私下议论。 最积极的要属小皇帝,这天下午借着祈福抄经的幌子特意叫沈云乔过去:“皇婶您看这……九叔既然都已经把人收下了,王府一妻二妾侍婢无数……这是祖制的规矩,更何况九叔乃摄政王,位比亲王还尊……” 第72章 来啊冷战啊,我才不会输!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可以可以,没问题”,没等小皇帝说完沈云乔便答应,“这就给她个位份吧,毕竟是王爷真心喜欢的人,可不能给低了,高一点高一点……” 皇上、太后、太皇太后全都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九婶你……挺、挺生气的吧?”皇上问。 太后跟着点头:“云乔,有什么难过的你都说出来,大嫂虽然没有胆量给你做主,但咱们女人家私下里说说骂骂总是可以的呀,比你自己憋着要好些,可别憋坏了。” 太皇太后急得直叹气:“老九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识人不淑啊!怎么就瞧上了那满腹心机的沈惜音?偏得哀家才刚求过他,也不敢再开口……哎!” 沈云乔一脸诧异地看着这三人,左看看、右看看……心想我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吗? “大家都很关心我,我心里清楚,也很感激,不过我必须声明一点,我不生气,我很乐于成全他们俩。”沈云乔十分认真地说。 三人互相看看,又是对着叹气,过了好一会儿皇上才说:“沈惜音毕竟是皇叔亲自下令逐出京城的人,再让她明目张胆地回来皇叔脸上也无光。反正她也是个假千金,没什么身份,就让她当个侍婢收在府里吧?” “那可不行,好歹封个夫人啊!”沈云乔听到门口有脚步声。 能来皇上寝院跟走城门似的 ,除了北堂弈就并没别人了。 “这……没必要了吧?”皇上实在觉得对不起沈云乔。 太后也说:“等你有孩子了,稳固了子嗣再提她的位份也不迟,这女人实在不是个踏实的。” “可是王爷喜欢”,沈云乔情真意切,“只要王爷高兴什么都好,等沈惜音进了府,过个一年半载再生个大胖小子,我自然而然就让位给她。” 屋里三个人又懵了,这会儿更是坚持认为沈云乔被气疯了。 “嗯咳……”小皇上十分为难,但这时候显然不能和沈云乔对着干啊,“那这样吧,就暂时给一个夫人的位份,倒也不必过于招摇搞什么入府仪式、册封礼之类的,悄悄抬进府就行了。” 太后和太皇太后同时点头,此事便算定了下来。 “那没事了?”沈云乔起身要走。 吱呀…… 房门推开,北堂弈阴沉着一张脸,那双冷眸落在沈云乔脸上的时候,肉眼可见的怒气。 沈云乔无所谓,反正我问心无愧,该为你争取的我都争取了,还想怎样? “王爷若无吩咐,妾身先行告退。”沈云乔草草施礼要走。 “慢着”,北堂弈沉声,“滚去门外等。” “是。”沈云乔控制不住阴阳怪气。 “沈惜音的事便不用你们操心了,本王自有安排。”北堂弈冷冷地对在场三人说。 “皇、皇叔……你不是还生我的气吧?”北堂星辰好害怕。 北堂弈看了他一眼:“气你什么?” “九弟,既然你都知道沈惜音是什么人……”太后为沈云乔抱不平。 太皇太后也说:“老九你都明白,那为何还要……可别伤了云乔的心啊,她才是值得你去爱的人。” 北堂弈转身看向沈云乔,见她事不关己地低头用那双好看的绣鞋玩儿沙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自有安排,以后谁都不许再问,更不用来找云乔说话。”北堂弈压着怒火,转身拎起沈云乔便走。 “哎你……”沈云乔挣扎。 但显然挣扎无效,索性躺平坐飞机。 回到天龙院北堂弈就把她扔进房里,依旧沉着那张老脸屁都不放!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沈云乔实在忍不住,“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皇上心里记恨之前的事不愿意抬举她,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是我故意委屈你小心肝儿的吗?” 她抓着窗棱恨不得一口唾沫吐他脸上! 北堂弈停住脚步,回身看她……这一刻真是恨不得把她嘴给撕了! 他原本打算去找主持问苗谷神医的下落以给她治脸,这会儿气得也没心情了,转身就扎进西厢房。 “北堂弈你混蛋!”沈云乔冲着他的背影大骂。 两人又冷战了几天,皇家祈福大队浩浩荡荡地回京。 沈惜音也被带了回去,没名没分地安置在沈云乔的梅园——后院儿一间丫鬟房里。 鹤顶红毕竟是剧毒,即便沈惜音只是最轻度的中毒,却也没那么容易解,所以白逸之每天都来给她针灸换药。 北堂弈可真是一只“二十四孝好舔狗”,天天跟着白逸之一起来、一个时辰之后一起走,四五天过去了乐此不疲,并且即便每次都要路过她所居住的主房,却一步都不曾踏进来。 最可恨的是……他不来,也不让她出去,将她软禁在房间中,连二哥都不让她去见! “北堂弈!你给我站住……站住!”沈云乔扒着窗子大喊。 昨天可是十五,北堂弈没有解药也没来找她、更没有找任何处子来引毒,他是怎么过的? 可北堂弈却像没听见,带着白逸之阔步出了梅园。 “可恶!”沈云乔快要被他气死了! 亏得她昨晚还着急了一宿,今天早起还在后悔呢,觉得自己不该等着北堂弈来求她。那可是比死还难的痛苦啊,她怎么能如此趁人之危? 好么,原来是她想多了! 虽是如此宽慰自己,可这一整天沈云乔都魂不守舍的,想着北堂弈到底什么时候来求她要解药。 直到晚膳过后,明月高悬…… 看着天空那一轮通亮的月亮,沈云乔的心狠揪着疼…… 他现在一定很难熬吧? 可是,他为什么就不能来求她呢? 只要你低头我一定会帮你的啊! “哎!”沈云乔急得一跺脚。 “娘娘,不然奴婢帮您引开门外的神甲军,你带着安神汤去看看王爷?”如娘还以为沈云乔是想北堂弈想得忍不住了。 沈云乔看了她递过来的安神汤,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行吧,你这就去办,我主要是有个要紧的事儿想问他,不然也不着急。” “是,娘娘,奴婢都明白。”如娘一脸“我懂的”退下了。 不多时,门外果然空无一人。 沈云乔拎着安神汤一路小跑往北堂弈的寝殿去。 依旧只有侍酒一个人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北堂弈,你给我开门,我给你送安神汤来了!”沈云乔直接向房中喊。 过了好一会儿,房中才传来一声:“让她进来。” 第73章 她的行动早就暴露了她的心意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进门之后便打发走了侍酒,摄政王府守卫严密,即便周围没人也不会有危险。 房中依旧漆黑一片,今夜天阴欲雨,无星无月,寝殿内除了寒冰释放出的水汽之外,没有半分指引。沈云乔摸着黑走近他,依稀可以看到他蜷缩在冰池中可怜的模样。 只一瞬间,沈云乔便觉心如刀绞。 她恨自己来得太晚了! “你等一下,很快!”沈云乔立刻开启空间。 她现在研究出的解药虽然不能完全解毒,但是足以缓解百分之八十的痛苦。 “你真是自己作死,现在知道后悔了吧?要不是你冒犯我在先,今晚就可以一点都不痛了。”沈云乔唠叨着将两粒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北堂弈听话地咽了下去,一声不吭。 过了好一会儿,沈云乔能够感觉到冰池中的颤抖感少了,这才放心地去挑亮油灯。 “你这个人,又没人性、又爱面子、又嘴硬,何苦来自己忍着呢?昨天就去找我啊,我能不帮你吗? ”沈云乔拨着灯芯挑亮,其实她没有第一时间挑灯,就是在下意识地照顾他的自尊心。 她明白,北堂弈绝对不愿意她看到他如此痛苦蜷缩的模样。 可她为什要来?为什么要保护他的骄傲呢? 沈云乔有些不敢面对自己的心。 “本王从没有求过任何人。”北堂弈冰冷的一个人、从冰冷的满是冰块的大浴缸里出来。 沈云乔一撇小嘴儿,懒得和他争执。 “你慢一点。”他现在肯定还是痛的,但却依旧阔步而行,沈云乔觉得他逞强太过。 北堂弈停住,看了她一眼,眼中有异样的情绪在翻涌。 “嗯。”最终他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便到床上去。 “我今天能帮你的只能到这儿了,即便是这八成药效,我也是钻研了好久才弄出来的。这些天你就先忍忍吧。”沈云乔跟着他到床边。 北堂弈依旧只是看着她,平静的面容、深湖一般的眼眸,看得人心底发颤。 他没有说一句话,可沈云乔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他击穿了。 “疼吗?”沈云乔问。 从他的面容上沈云乔甚至没办法判断他此时的痛苦程度,几乎要觉得自己的药药效大好了!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连身为医者最基本的“望”之一则的能力都失去了。 “嗯。”北堂弈倒很诚实。 “哦。”沈云乔应了一声。 油灯昏黄,衬得这本应冰寒的房间此时竟有些暖意。 两人一个靠在床头坐着,一个站在床边,静静地好一会儿不说话,却又像早已经用意念交流了万语千言。 “那我……走了?”沈云乔觉得留下来也帮不到什么。 而她想问的、纠结的挣扎的,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刚才的平静中得到了答案。 他好像……有那么一点喜欢她。 可是不多,终究是比不过沈惜音的,对吧? “乔儿……”北堂弈叫住她。 “唔,怎么了?”沈云乔还没来得及走。 “你今天为什么来?”北堂弈问。 你他娘的……沈云乔真要骂娘了,我为什么来这还用问吗?我关心你啊! “你不是很恨我?”北堂弈又问。 沈云乔还想像之前一样假装刀枪不入,可……也许是灯光太柔和、也许是这一刻的北堂弈太让人心疼,也许是她不想再骗她自己了。 “嗯,是恨,但姐姐我是个好人。”沈云乔故作轻松。 北堂弈反倒笑了,这一刻是真真正正的笑,释然,灿烂。 沈云乔都看呆了…… 认识这么久她从来都没有看到他这么真切地笑过,冷笑、嘲讽、杀人之前眼中的一瞬狠辣笑意——这些似乎便是这个男人脸上所能出现的所有与“笑”字有关的情绪了。 可是今天,她竟然看到他笑得像个赤诚的孩子。 “真好,你还能恨我,证明我在你心中不是无关紧要。”北堂弈愈发地纯粹。 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她。 沈云乔早就冰寒的心像是被一团火焰所击重,只一瞬间,溃不成军。 “你……你在干什么?”她问。 她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爱意,她很难相信这个人是北堂弈。 可他又真真切切地顶着这张帅到极致的容颜看着她……只看着她。 “你觉得呢?”北堂弈反问。 沈云乔扯了扯嘴角,控制着自己心中喷薄欲出的情意:“我不知道。” 北堂弈又笑了,更加释怀坦然:“没什么,你去吧。” 沈云乔被他给闪了一下,心想姐姐我心正飘在云端呢,你这就一脚丫子给我踹下来了? “哦,行。”沈云乔点点头,转身就走。 这次北堂弈没有叫住她。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直到走出寝房,沈云乔还一直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深情地看着她。 “啊啊啊!沈云乔你给我醒醒!”跑到树林里沈云乔一顿拍自己的脸。 可这颗心还是跳动得厉害,满脑子也都是北堂弈那张古偶漫画般的帅脸痴情望着她的模样。 “真是见鬼了!”沈云乔只能用狂奔来掩饰自己心里的感觉。 她好像……真的,爱上北堂弈了…… …… 第二天一早北堂弈就生龙活虎地来履行舔狗职责了。 沈云乔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想着昨晚的事,看到北堂弈带着白逸之来了,立刻要走。 谁知听到北堂弈说:“你自己去吧。” 然后便丢下白逸之往她这边来了。 找她的?不找沈惜音了。 “干嘛?”沈云乔嘟着小脸儿,气汹汹的。 “本王今日无事,可以带你出去转转。”他说。 哈? “你没事儿……可以带我?”沈云乔觉得他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还要谢谢您开恩了?” 可是我不用您带啊,只要解了我的禁足就行了! 面前的古偶美男却十分认真地点头,意思是,是的。 “没空,不去!”沈云乔转身不理他。 “你不是想要开家医馆?本王刚好有个临街的门面,可以借给你。”北堂弈说。 沈云乔秀眉一挑……他这是,主动来给解药药费了? “算你有良心!”沈云乔痛快答应,“走吧,带姐去看看!” 第74章 王爷和王妃当街秀恩爱啦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故意没带面纱,就想出去给北堂弈丢脸。 反正他也从没有考虑过她的面子,这会儿他带沈惜音回京的事,估计早就在京城八卦圈里传开了。大家都知道北堂弈带了他的白月光回来金屋藏娇,她再怎么装夫妻恩爱也没用了呀。 就摆烂! “你能耐我何?”沈云乔边埋头走边嘀咕着。 “怎么了?”北堂弈问她。 “哈哈,没什么啊”,沈云乔主动投出橄榄枝,“等下我们看完铺面,顺便去绸缎庄和珠宝行转转吧……” “好,看你喜欢什么。”北堂弈很痛快。 “不不,不是给我买,我要是想买衣服首饰的话当然自己花钱,我是想帮你给沈惜音挑一些。你放心,只要你对我客客气气,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小心肝儿的,你有什么不方便做的都告诉我,我来哦帮忙。”沈云乔一通长篇大论,就是要让北堂弈知道“互惠共赢”的合作基准。 她完全没看到北堂弈的脸沉得可以吊油瓶了。 “不必,你要买我们就去,不买就不去,本王也没有那么闲。”但他还是耐心回应她。 “嘿你……”沈云乔有点生气,觉得这小子很不识抬举。 两人斗着嘴来到热闹的十里长街,顿时引起了轰动。 谁都没想到北堂弈居然也会逛街! “我没看错吧?这是摄政王吗?” “天啊王爷居然会陪一个女人逛街?皇上找他他都不带开恩的,王妃娘娘真的好受宠啊!” 嗯? 沈云乔听着议论,怎么感觉大家好像并不知道沈惜音回来了? 北堂弈封锁了消息? 沈云乔看了他一眼…… 这男人竟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你不是很爱面子?” “这倒是,可你……”为啥要帮我维护我的面子? “每年夏天京城官眷们都会轮番设宴交际,今年她们肯定邀请你,你只管去大展拳脚便是。”北堂弈说。 沈云乔真是愈发搞不懂他了。 这男人连如此细致的问题都帮她想到了,可他们之间本不需要搞得这么亲近啊? 沈云乔歪头看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上探知出什么来…… “小心!”忽然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北堂弈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沈云乔的脸颊猝不及防地紧贴在他的胸膛,坚实的肌肉、火热的温度,弄得沈云乔顿时小脸通红! 她忍不住地想起那两晚的彻夜缱绻……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的胸肌上现在仍旧留有她反抗之时的咬痕。 “喂,想它了?”头顶忽然想起北堂弈玩味的声音。 沈云乔吓得忙从他怀中弹开:“胡说什么!” 北堂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肌:“那你干嘛盯着它不放?” 沈云乔的脸羞得更红:“我只是有眼疾,你别想太多!” “喂,说实话,你为什么非要咬这里?”北堂弈凑近她的耳边。 感受到他的气息,沈云乔浑身像是过电一般。 “你他娘的傻?咱俩这身高差我他妈咬得到你的脸?”沈云乔推开他大骂。 但…… 呃,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周围所有人都驻足观看他们的争吵……而且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暧昧的笑容,好像亲眼看到他们俩做什么似的! “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家夫妻吵架?都给我起开!”沈云乔耳朵根都红了,整个就是一颗烧红的桃子! “就是!”北堂弈妇唱夫随,“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睛!” 围观百姓顿时吓得作鸟兽散。 只留下一阵“妈呀快跑王爷要杀人了”…… 原本热闹的这半条街眨眼间便只剩下小夫妻两人,这场面,更加地尴尬了…… 沈云乔眨了眨眼睛看看北堂弈,北堂弈无辜地看了看周围…… 最终两人同时一摊手,“不关我事。” “噗……哈哈……” 竟然异口同声,两人都笑了。 “那……直接去铺面里看看?”沈云乔问。 “好。”北堂弈贪恋着她满是笑意的眼眸。 …… 摄政王亲自带着王妃逛街的事,很快便传遍了京城。 甚至连细节都有。 “大家、都……都说,亲眼看到的,说王爷可喜欢王妃了,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生怕她磕了碰了。”永安侯府,丫鬟绿怡正紧张地向薛嫣嫣禀报。 薛嫣嫣气得打翻面前的茶具:“沈云乔这个贱人,一定搞了什么妖术!太过分了,她真是太过分啦……” 她气得直跳脚,可是想到沈云乔打她板子的样子就害怕,不敢去找沈云乔。 “对了,她的脸怎么样,治好了吗?”薛嫣嫣忽然问。 “没有啊,还是那样,那块难看的胎记覆盖了半张脸,可吓人了!”绿怡说。 “真的?”薛嫣嫣却是高兴不起来。 她看过沈云乔不戴面纱的模样,那张脸恐怖得像鬼一样。 “真的啊,街上所有人都看到了……” “她戴着面纱吗?”薛嫣嫣不死心。 绿怡摇了摇头:“没带,吓死人招摇了一路。小姐您放心,您的美貌是她再修行几辈子也比不上的。” 薛嫣嫣渐渐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这会儿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放心?这让她如何能放心? “那么可怕的一张脸,弈哥哥到底是怎么看进去的?” 看来沈云乔的妖术真的很厉害,不是那么容易破解的。 而且……她的心底最深处有一个自己不愿意承认的现实——沈云乔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妖术,她没有用任何方式迷惑弈哥哥,弈哥哥就是喜欢她。 “不,不会的!绝对不会!”薛嫣嫣攥紧了拳头给自己打气,“弈哥哥才不会喜欢这个乡巴佬丑八怪,我一定还有机会!” “机会?你每天坐在这里想,能有什么机会?”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嘲讽的声音。 薛嫣嫣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秋玉宁这个烦人精来干嘛? “太皇太后让我送宫里新制的玫瑰膏给你,你以为我愿意来?”秋玉宁将一盒精致的膏滋补品放在桌上,“看来薛小姐很想赢,但你一个人绝对不是沈云乔的对手,我可以肯定。” “要你管?”薛嫣嫣不爱搭理她,“弈哥哥就算休了王妃,也一定娶我,你别想!” “但你得让他先休了王妃啊,可是在我看来,薛小姐你似乎除了坐在这里发火之外,并没有什么能让沈云乔走人的好主意。”秋玉宁不请自坐。 薛嫣嫣被戳中了要害,忍不住问:“你有什么好主意?” 第75章 我的东西绝不会让别人抢走!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秋玉宁示意丫鬟关上房门,压低了声音:“万安寺的事你听说了吗?” 薛嫣嫣摇摇头,她一直被爹关在家里,哪里能得到什么秘辛? “不就是大长公主死了嘛难道还有别的?” 北堂宓的死活她才不管,她只在意和弈哥哥有关的事。 秋玉宁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不就是’?难道你不觉得北堂宓死得蹊跷?” “心疾突发有什么可蹊跷的?那老女人脾气那么臭,我早就说过她早晚得被她自己气死。”薛嫣嫣不以为意。 秋玉宁心中暗叹好一只蠢货,直接说:“我敢肯定她没死,既然如此,她一定会想办法反击。我们可以利用她的势力,只不过我不方便出面,要由你去联络。” 薛嫣嫣的蠢和薛忠义对女儿的宠爱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只有她去往万安寺才不会惹人怀疑。 薛嫣想了好一会儿,脸色狠狠一变:“你想害弈哥哥?” “你别急”,秋玉宁气定神闲,“利用北堂宓并不代表我们要同九哥作对,直接拿九哥开刀凭借北堂宓现在的处境,她也不敢。我们可以提醒她从九哥身边人入手,到时候不用我们说,北堂宓自己就要动沈云乔了。” “为什么?"薛嫣嫣不解。 秋玉宁眸色更沉了,极度的痛苦包围着她:“因为,只有沈云乔才是九哥的软肋。” 薛嫣嫣听得心内一惊,吓得嘴唇发抖,可她不愿意承认! 沈惜音是京城第一才女、第一美女,又是丞相府的嫡出小姐、唯一的掌上明珠,论才华论长相论出身,输给沈惜音她勉勉强强能接受,可输给沈云乔是个什么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个丑八怪给弈哥哥舔鞋都不配!” “你何必自欺欺人?”秋玉宁冷笑,“你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不然也不会和你说这些。算起来……我又何尝不是呢,不得已认清现实罢了。” 那晚茗堂之中北堂弈的反应再清楚不过,若他不爱沈云乔,即便他心里清楚沈云乔和白逸之没有苟合也一定会杀了她,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在他北堂弈的眼皮子底下私相授受。 可是他非但没有处决她,反而还处处维护她。 他没有说出一个“爱”字,甚至看起来对她冰冷又嫌弃,可他当晚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在表明——他爱沈云乔! “我能看得出来,北堂宓自然也可以。我可以肯定北堂宓早已对沈云乔刮目相看了,想要找到北堂弈的软肋可不容易,难得发现一根,她一定会拼命抓着不放。”秋玉宁恨声。 “那……具体要怎么做?”薛嫣嫣被她说动了。 秋玉宁示意她附耳过来, 两人一通低低耳语…… “记着,此事只能成功不可失败,一旦失败,你我二人全都性命不保。”秋玉宁早就豁出去了。 “好!”薛嫣嫣紧张地应下。 …… 北堂弈真是够义气,居然给了她一间位于十里长街最繁华地段的三层楼房豪华门面。 这气派的装修、绝佳的位置、五百多平的大场地,开医馆实在可惜了啊,这分明是高端酒楼的基础配置。 “你确定要把这家铺面免费租给我?”都回府了,沈云乔还觉得如同在梦里。 “怎么,不满意?那现在撕了契书还来得及。”北堂弈拿出收在怀里的一份租约。 此租约一式两份,沈云乔这里也有一份,白纸黑字签字画押,上面清楚地写着“弘升楼地契房契持有者北堂弈,愿免费出租此处予沈云乔,一式两份,自双方签字之日起生效”。古代的合同也是很讲究的,这还是沈云乔第一次看见。 “那什么,倒不必这么绝对……”沈云乔心疼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合同,哪里能舍得将它撕了? “不然?”北堂弈问。 “没、没什么”,沈云乔赶紧把自己的合同重新收好,紧贴着里衣藏着,“我就是客气一下,想着你要是后悔免费,我可以给你象征性付一些租金。” 北堂弈的目光却落在她藏契书的地方,移不开了…… “喂!你看哪儿呢?”沈云乔察觉到他的目光已经晚了,亡羊补牢立刻护住自己胸前。 “躲什么,又不是没看过。”北堂弈抿嘴唇,像是在回味什么…… “流氓!”沈云乔踹了他一脚便往梅园跑! “哎呀!” 忽然她撞到了什么东西,而叫出来的人不是她,是那个“东西”。 沈惜音虚弱地摔倒在地,自己努力了几次也没能站起来,脸惨白地哭了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要打扰你们……” 沈云乔:“……” 好,很好,茶艺表演这就开始了吗? 来啊斗茶啊! “妹妹快起来,摔坏了没有?哎呦都怪我不小心走路不看路……也怪王爷,好好的干嘛逗我嘛!”沈云乔扶着她起来,自己先千羞万臊的,“哎呦我真是……你说王爷他怎么能这样呢?青天白日的要拿熄了灯的事情来调笑,羞死人了!” 沈云乔故意看向自己的胸,要知道她这两坨丰满可是很傲人的,对比之下沈惜音那就是一块搓衣板啊! 虽然她平时绝不会把这些劳什子东西当资本,但是有一句话叫做“师茶长技以制茶”,用魔法打败魔法总是没错的! 沈惜音果然自觉短处,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子藏起来。 “哎呀王爷,你还愣着干什么啊?快去叫人啊,让白太医赶紧过来!”沈云乔追上去抓住她,扶着沈惜音这叫一个亲热。 北堂弈都看懵了…… “姐姐,我、我没事的……只是摔了一下,许是身子太弱,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沈惜音说着便急促呼吸,站都站不稳,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了。 沈云乔看着她演,心想等下你晕倒了北堂弈扶住你,抱着你回后院,本妃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送佛送到西嘛! “反正我刚才这么热情,北堂弈也挑不出我的错处来……”沈云乔正想着,忽然感觉到身旁一阵冷风。 北堂弈竟然从她俩身旁径直走过去了,头也不回! 只留下一句话:“既然没事就自己歇着,乔儿你随本王进来。” 呃…… 沈云乔有点同情地看着沈惜音。 “那,抱歉哈,你自己慢慢儿走回去吧。”沈云乔松开她便去追北堂弈:“王爷等等我呀……” 沈惜音这次是真的喘不上气儿了! 看着北堂弈对她的冰冷、看着沈云乔得意的背影,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可是她不能再去叫北堂弈、更不能晕倒,所有手段都不能使出来。北堂弈不是别人,再做多她就露馅儿了! “沈云乔,你给我等着,我的东西绝不可以被别人抢走!”沈惜音一时怒气攻心呕出血来。 她倔强地擦去了,艰难地往后院走回…… “你怎么了,干嘛忽然对沈惜音这么凶?难道……”沈云乔忽然想到,“该不会是……沈惜音不从你,你和她赌气呢吧?” 北堂弈刚舒服地在窗边摇椅上躺下,听到她这话差点没一个诈尸跳起来! 第76章 一次十分有必要的恳谈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你、你这女人把本王当成什么?”他是那种到处找乐子的人吗? 还他主动找沈惜音?他要是真想干点什么,还用他主动出面?多少女人投怀送抱等着他呢! “身在福中不知福!”北堂弈气得端起一旁茶壶直接灌,让自己冷静一点。 “就是,这女人真的太能装腔了,你喜欢她好多年,她有什么不知足的?”沈云乔继续忽悠,但其实心里酸溜溜的。 北堂弈差点没被茶水呛死! “行了,不说这个,还是说说你那药铺怎么开吧。”真是头疼,这女人的脑子怎么就这么笨呢! 沈云乔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追着他问:“喂,说实话,你现在对沈惜音到底什么感觉,有什么打算?” 北堂弈深吸一口气:“你真想和我谈她?” “嗯嗯。”沈云乔点点头。 她真的搞不清楚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就……控制不住地,想要确认一下北堂弈对沈惜音的心。 她似乎不甘心只把他当做一个床伴了。 想和他谈感情。 “也好……”北堂弈不生气了,十分绅士地对沈云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她到另一边小茶桌旁去。 难得他的女人对他的情感世界感兴趣,他还真有些受宠若惊了! “王爷,你有没有对沈惜音正式表白过,沈惜音怎么说?”沈云乔尽量让自己就事论事。 北堂弈无语:“你觉得本王可能?” “也对,你这么嘴硬个人……”不过,这也说明他承认自己喜欢沈惜音。 亲耳听到答案,沈云乔还是有些失落。 “本王是喜欢过她……或许吧,那真的叫喜欢”,北堂弈斟酌了一下,很严谨,“也或许只是感激。” “哈?可是……这么多年,大家都说你喜欢她好久了,全北凌的人都知道她是你的白月光。这么多年你都没搞清楚自己的心吗?”沈云乔觉得不可思议。 北堂弈深深凝视着她:“岂止。本王并非十几年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甚至一辈子都没有看清。” 直到遇见你。 “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沈云乔觉得这疑问是该解开了,难得北堂弈这会儿对她如此耐心坦诚,“所有人都说你爱极了沈惜音,可自打我们从棺材里醒来,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你对沈惜音是不是过于平常了?我以为她不愿意嫁给你,你会恨她,可你并不……” 从在棺材里醒来、到三朝回门,北堂弈所表现得都像对沈惜音无爱也无恨,好像沈惜音只是个路人。 要不是北堂弈也有她这般强撑底气的演技,那就是北堂弈和沈惜音在私下里发生了一些极强烈的爱恨争执,他们之间是结束了、而并非“还未开始”和“正在进行”。 “谁说本王不恨她?”北堂弈一笑,故意逗她。 沈云乔哪里能看得出来?只觉得听到北堂弈恨沈惜音的那一刻,便是亲耳听到了北堂弈说“爱过”。他绝对爱过沈惜音,只是他自己嘴硬不承认! “哦,这样啊,那我明白了……”沈云乔察觉到自己心底最后的一抹希冀也落空了。 她甚至不愿再聊下去。 “此恨非彼恨”,北堂弈很有深意,“你现在还不懂,等时机到了本王自会仔细告诉你。” “正因为此恨非彼恨,所以你见到的本王才是这般寻常。这么说,你明白吗?” 沈云乔皱眉打出一脑袋问号,心想你跟这儿给我猜谜呢? “她曾对本王有恩,也曾对本王有罪,但本王堂堂男儿岂能同一个女子一般计较?事过既罢,自棺材里醒来那一刻便已经恩怨相抵,与她这一生,本王释然了,抹平了。可她之后做的事情实在让本王无法忽视她的存在,她自己找死,本王便无法一再宽恕了。明白了?”北堂弈给她解释。 对沈云乔他永远都有足够的耐心,更何况这本就是因他无法在现阶段明说重生一事而给云乔造成的迷惑。 “大概,明白了……你是说她用我替嫁和之前陪伴你的恩情功过相抵,但之后她若再犯错那就是一码事了。可偏偏她自己非要一再犯错,往你的枪口上撞。”沈云乔明白了北堂弈的“大度”与“计较”之间的那条线。 所以说北堂弈和她真的很像。对沈惜音,她也一样。自沈惜音身败名裂那一刻起,她与沈惜音之前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但若沈惜音之后再来找茬伤害她,她也绝对不会轻饶。 “大概可以这么说。”北堂弈算作赞同。 只是他的恩怨相抵,却绝非替嫁一事这么简单。他抵过的怨,是那一杯亲手送到他口中的毒酒!是她一世的虚情假意心机利用! 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自当不同女子计较,更何况这个女子他曾经的确自以为自己深爱过。 可现在,沈惜音不断地惹事伤害星儿伤害云乔,他绝不能忍。 “你知道有时候本王也是会出尔反尔的。”北堂弈笑笑,自己轻松又释然地倒了杯茶。 “什么意思?”沈云乔被他弄得半知半解。 “所以,此恨非彼恨,新仇旧恨咱们一道结算便是。”北堂弈甚至笑着和沈云乔碰了杯。 “呵呵,好吧。反正……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沈云乔觉得自己聊了个寂寞。 北堂弈走后,沈云乔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半个多时辰,实在无法确定北堂弈所说的“此恨非彼恨”,到底是不是指他早已经不爱沈惜音了。 而北堂弈到最后也没能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没告诉她“此时本王心里之人是谁”。 “北堂弈啊北堂弈,你到底还爱不爱沈惜音呢?你对我……又终究是不是喜欢呢……”沈云乔自己跌坐在椅子上叹气。 片刻之后,她猛地抬眸,眼中迸发出决然坚毅的光。 “管你北堂弈怎么想,你不说我还不会自己去找答案?真是,浪费这么多时间和你打哑谜我可真是醉了……”沈云乔起身便往后院而去。 她要直接找沈惜音问个清楚。 缩头缩尾不敢面对可从不是她乔姐的做派! “咚咚……” “沈惜音,你在吧?”沈云乔把门敲得气势汹汹。 第77章 该死,怎么就如此巧合?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是姐姐啊……”屋内,传来沈惜音虚弱的声音,“姐姐请进……” 沈云乔在心里吐槽,心想她这会儿还不忘了装样子,难道以为北堂弈也跟着吗? 沈云乔推门而入,然后又牢牢关上房门:“别看了,身后没人,就我一个。” 沈惜音笑了一下,确认沈云乔身后的确没有别人之外,这才缓缓显露出真正的嘴脸:“我何德何能,能劳你这位真相府千金大驾光临?” “哎呦?”沈云乔刚搬了椅子要在她床边坐下,看到她这么快就展露本色还觉得挺意外的:“不再演一会儿了?” “有用么?”沈惜音冷笑。 沈云乔对着她这张天仙一般干净秀美的脸,由衷地竖起大拇指:“佩服。” “彼此彼此。”沈惜音自己拿枕头靠在床头,冷眼看着沈云乔,等着她开口。 沈云乔也不和她耽搁:“你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沈惜音缓缓堆起一抹微笑,眼神有点瘆人:“你觉得呢?” “你明明不爱北堂弈。”沈云乔道。 沈惜音秀眉一挑,这一刻即便她看着的是自己的仇人,竟然都有种多情的感觉。 她仔细地看着沈云乔的脸,好像想要借此探寻到沈云乔的心,看看这个人有多么可笑…… 沈云乔也不催她,只是由着她在自己身上投以轻蔑的目光…… …… “王妃呢?”北堂弈去而复返,想要带沈云乔出去吃晚饭。 “奴婢刚才看到娘娘往后院去了……”如娘低声一指。 北堂弈俊眸微挑,不知道这女人在搞什么,竟然主动给沈惜音送上门去? 带着好奇,北堂弈也往后院走去。 …… “沈云乔,你在和我装蠢。”沈惜音审视了一会儿,冷笑着得出结论。 “随你怎么想吧”,沈云乔只想得到答案,“你的目标是挤走我,成为王妃,对吗?” “不,你想得太简单了”,沈惜音早已恨沈云乔入骨,“我当然要成为王妃,但你绝对不仅仅是离开王府那么幸运,你的下场,只有死。” 沈云乔点点头:“不错,还算坦荡,我敬你是个人物。” 说实话,当沈惜音甘愿主动服下鹤顶红的时候,她就已经意识到沈惜音的魄力绝对不亚于她自己,更不亚于她在现代所看到的所有女中豪杰,这是一个当之无愧的枭雄。 “但是你未必能赢得了我”,沈云乔道,“你当真以为北堂弈会一直蠢笨下去,真情还是假意,他真的分不清吗?我可以告诉你,你若想要出人头地并且找我报仇,还是继续走北堂星辰那条路更靠谱一些。” “呵呵……”沈惜音那双眸子直直盯入沈云乔眼中,“沈云乔,你爱上北堂弈了。” 沈云乔自然不会被她打败:“这是自然,他是我的丈夫,我当然爱他。” “不,不……”沈惜音这会儿像是一个智者,“你之前只是在利用他,但是这一次,你是真的动了心。” 沈云乔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自己百般逞强却还是被沈惜音给看穿了:“是啊,我就是爱他,像北堂弈这样又帅、又有钱又有权、床上功夫有超强的男人,谁能不爱?这可是送上门的好货,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不会享受吗?” “呵”,沈惜音一声冷笑,“你不必在这儿向我炫耀,我并不在意北堂弈是否已经和你圆房,对我而言,我要的只是一个权势滔天的男人,他可以让我做皇后、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不枉费我这十几年来艰难挣扎所受的苦,这就足够了……” “他的身子碰过多少女人,与我何干?” 沈云乔依旧点头,说实话在这场对峙中她似乎处于劣势。 因为这一次,她不是那个无情无爱的人,沈惜音才是。 “可你搞不定他。”沈云乔再次强调。 “之前我也以为我搞不定他”,沈惜音叹气,“不然我也不会走这么多弯路。可这一次天水庵之行,真的让我想清楚了很多事。” 她有些得意:“沈云乔,你还不知道吧,我与北堂弈早就相识,只是这些年来我忘记了……” “此番在天水庵静修反倒让我想了起来。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有了过去这一段往事,我确定我能拿捏住他。” “沈云乔你给我看着,这一次我绝不可能再是个失败者。我会一步步掌控他的心,让他为我夺得我想要的一切。” 沈云乔皱眉看着她,只觉得这个人可恶至极,丑陋到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这样对北堂弈公平吗?对你,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他就只是爱你而已!他凭什么要受你的蒙蔽,凭什么要被你当枪使?”沈云乔气得起身质问她。 沈惜音只是冷静地回应:“你看,这就是你同我的区别。” “所以啊沈云乔,笑到最后的人,注定是我。” 沈云乔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疯狂的人…… 她也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和这些真正绝情无爱的人不一样:“不,我不能……我不要变成你……” 哪怕最终会输,我也心甘情愿! “沈惜音,我不会让你伤害北堂弈的,绝不!”沈云乔再也不想和这个疯子多说什么! 也是在这一刻,她真真正正地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她爱北堂弈! 这份爱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有勇气承担爱他所要面对的一切! 沈云乔跑回前院,刚一转弯便砰地一下撞到一个坚实的胸膛! “你……”沈云乔刚要开口立刻把自己给制住了。 她看了看身后,再看了看面前的北堂弈,不确定这个距离北堂弈能不能听清楚。 “走,带你去吃饭。”北堂弈没多说一句,拎着沈云乔便走。 沈云乔偷偷看着他,只见他冷峻的面庞一如往常,实在无法从这长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如果他亲耳听到沈惜音说那些话,他此时一定十分伤心吧? “本王不伤心 ”,北堂弈主动回答,“本王也不恨,只是厌恶,并且更加看清了自己的心。” “那什么……你说的‘厌恶’,应该不是厌恶我哈?”该死,她怎么小心翼翼起来?沈云乔真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 北堂弈将她放下:“本王也听到了,你刚才亲口承认,你……” “唔!”沈云乔跳起来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说别说!千万别说出来!” 她觉得好羞耻啊! 不对,不是这样的,她没有承认过,她绝对没有说过! 北堂弈快被她给捂得憋死了,半晌看她只是低着头涨红着脸,绝没有主动抬手放开她的意思,这才只能稍微用力挣脱开:“你要谋杀亲夫?” 第78章 我们试着做真正的夫妻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滚蛋,谁是我丈夫?我们充其量只是好战友!”沈云乔死鸭子嘴硬。 “哦,一起上过床的战友。”北堂弈骚话很多。 沈云乔气得挥起了拳头。 但是下一秒就被北堂弈用手给握住了:“既然你都承认了,那么我们何不试着用夫妻的方式相处?” 沈云乔想说“你想得美”。 可紧跟着又听到北堂弈说:“你不是贪图本王的财力与权势?从今天起王府的财务大权交到你的手中,本王所有的钱财都是你的。并且从今往后你可以恣意打着本王的名号做任何事,本王绝不会反对。如何?” 这一瞬间,沈云乔惊在原地什么也说不出…… 北堂弈看似在继续同她做交易,可他一贯冰寒的眼中此时却看不到半点寒凉。 她只能从他的眼中看到满满的认真、笃定…… “你确定?”沈云乔几乎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北堂弈。 “确定。”可他坚定沉稳的声音一如往昔,这般让人心安。 “不会反悔吗?”沈云乔觉得自己像是疯了。 这一刻她竟然没办法说出拒绝他的话。 “你觉得呢?”北堂弈反问。 沈云乔觉得……他不会。 北堂弈向来一言九鼎,她相信。 “怎么,难道你不是因为贪恋权财?你是真心爱上本王了?”北堂弈笑着问。 沈云乔一把推开他:“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 “所以?”北堂弈已经吃定了她。 沈云乔被架了起来,跳不下去了。 这会儿她要是不同意,那岂不等于承认了——我只爱你这个人? 开什么玩笑?她乔姐自七岁时起就注定不会爱上任何人,能吸引我的只能是绝对的财富与权力! 对,就是这样! 最多也就只有你这比顶流偶像还俊俏的一张脸、比最火公关还强悍的服务能力。 没毛病! “好,我答应你!”沈云乔一鼓作气。 北堂弈笑了,这一刻他这张仿佛万古寒冰的面容上,终于有了温度,好像……自此他便不是这天地间一抹孤冷的独魂,他终于也和这世间有血有肉的人一样。 “走,娘子!”北堂弈揽住沈云乔的肩膀,哥俩好一样。 “不过你真的不会后悔吗?钱都给我管我可不会替你省钱的,我会都搬到我自己的小金库里去!”沈云乔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北堂弈怎么会同她做这样的交换呢? 明知道她贪恋权财,还卑微地宁愿给她权财,只要她能做他真正的妻子? 他绝不是这样的人啊! “本王有的是钱,随便花!” “可是真的花空了呢?”沈云乔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没事,本王还能挣!” “哦……那……谢谢你哦……” 北堂弈心满意足:“不客气,这是作为你的男人应该做的。” 真的,他觉得前世今生从没有这样畅快过。 原来遇到自己真正喜爱的人,并不会像前世那样艰难拉扯。 他可以努力去争取的,并不用一定等着谁来假意投怀送抱。 当他亲耳听到沈惜音说对他的种种无情之后却依旧没有半点伤心与恨,他就已经无比清楚,自己根本没有爱过沈惜音。 那一点执着的假想的喜欢,似乎只是给自己披上一张与常人无异的外衣。 他只不过在找一个活着的借口。 直到他自棺材里重生醒来,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中没有半点盼头也能活,反正这天下任由他翻云覆雨。 但终究……今生还是不同。 北堂弈紧紧揽着沈云乔的肩膀:“云乔,终有一天本王会让你心甘情愿。” “什么啊?”沈云乔觉得和他这架势走在街上怪奇怪的,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心甘情愿不再嘴硬。”北堂弈说。 沈云乔挣扎:“你少自作多情,我真的没有嘴硬,真的!” “嗯嗯,我知道的。”北堂弈充耳不闻。 最后……怎么说呢,反正沈云乔觉得自己这一趟,入股不亏。 跟着北堂弈当真吃香喝辣的!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菜肴呢! 宫里那些御厨做的东西,和这些民间美味没得比啊! 这条大腿抱得…… “好吃吗?”北堂弈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喜欢极了。 “真香啊!”沈云乔说。 北堂弈这条大腿,真香! …… 万安寺,后山。 佛宗秘境。 原本只有住持才能开启的山门,以一种十分安静的方式缓缓打开。 这样强大的内力,只怕天下第一高手都无法达到! 莲花团座中的北堂宓眸光一凛,猛地停住了手中的念珠。 “谁?”她紧张又带着希望地问。 强大的内力推动着黑石山门缓缓关闭,最后一声,机关严丝合缝地轻轻扣上。 后山内外安静如斯,冷月照孤城。 就像这扇门从没有开启过。 “一个可以救你的人。”黑衣人铁面之人声音沉冷,可听起来竟然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北堂宓悬着心,她本能感知到这个人的强大不输北堂弈。 可是…… 从菩提镜中看着身后之人的面容,她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若不抓住,她将在这佛门秘境之中永无天日!她的丈夫、她的儿子,都将一世不入红尘! 还有那些终于正统嫡出的兄弟们,她又如何能对得住? “你是,古燕之人?”北堂宓强撑着镇定问。 “古燕?”来人冷笑,“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何时你们成为了天下正道?而我堂堂大燕一统江山却已作古?” 北堂宓深吸一口气,沉问:“你所求为何?” “天下。”这人年纪轻轻,开口却有着与北堂弈不相上下的霸主之气。 “可本宫为何要帮你?”北堂宓道,“你该知道,本宫只为北凌正统,誓死不做卖国贼!” “哦,那太遗憾了……”铁面之人抬起手,那只手竟然也是钢铁铸就,甚是骇人。 “看来本王只能让你的儿子尝一尝我大燕的好刑,也算不枉费他做了本王子民一场。”说罢此人便转身离开,带起的袍风震得北堂宓佛袍飞卷。 “等等!”北堂宓害怕了! 第79章 他来了,绝不得休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就算我肯豁出去答应同你合作,我又如何能确保你能赢了北堂弈?”北堂宓道,“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虽然兵败,但至少性命还留着、家人也未受到牵连,但若是你输了,我可就同你一样,万劫不复。” 这人缓缓转身,那张毫无纹路的银铁面具罩在脸上无波无澜,只有双眼在两个窟窿里露出来,黑暗之中,佛油灯之下,透着森入骨髓的阴鸷。 “北、堂、弈?”他一字一顿,像是与这个人有着杀父夺妻的血海深仇。 “就凭他,也敢同我斗?不过是你们如今这天下里人才太过匮乏罢了。” 北堂宓探寻着看着他的眼睛,却无法从这一双同北堂弈几乎相同的冰冷眼眸中看出任何。 这个人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前朝大一统的燕国灭亡已经过了一百多年,当世五国对于前朝的了解仅限于知道它有一队精锐部队撤退到了神雪山外,而神雪山是个天然屏障易守难攻,这些年来五国着重于壮大自己的根基,并没有派兵去灭绝。 百年来神雪山外那些人也毫无动静,以至于到了他们这一代,几乎要把前朝故事当成一个传说。 “你有什么计划?”北堂宓忐忑地问。 “本王了解你的计划”,此人反倒说,“你的计划很不错,从沈云乔处入手,的确是对付北堂弈最有效的方式,本王可以确保你计划成功。” 北堂宓吓得深吸一口气,这人神出鬼没不说,竟然连她心里的算盘都能猜个清楚。 可见他对北凌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服下此毒,从今天起,你便是本王的人。”鬼面人递给北堂宓一个瓷白药瓶。 北堂宓倒出来,却发现这颗“药丸”是她从未见过的。 “药丸”的外壳肉眼看去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透明的、另一部分呈现深蓝色,而药丸内部则全部都是白色的细小颗粒状粉末。 “这是何物?”北堂宓问。 “毒药”,鬼面人说,“至于是什么毒药你不用问。你只要知道,只要你乖乖听从本王差遣,本王会派人按时给你解药,你不会有半点痛苦。而且……” 他很痛快:“你所担心不过是成为卖国贼,本王可以答应你,扳倒北堂弈之后本王可以与你二分天下——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北堂宓看着手心里这颗奇怪的药丸,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服下之后会不会立刻死去。 可面前之人太可怕了,她很担心殷儿的安危。 鬼面人也不催,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不相关的故事。 隐约之间,他的站姿、他的气场、他周身所透出的一种异世感,都同这青灯古佛的北凌场景格格不入…… 不知过了多久,北堂宓紧咬牙关把心一横,吞了进去! “很好,本王敬公主你是个女中豪杰。”黑衣人冷笑着,将一个极小的手帕包裹递给她。 言罢便转身离去,佛灯拉长他的影子,鬼魅一般。 乔妹,生死轮回、时移世易,你我之间这一段孽缘终究还是该有个了断。 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 …… “说你不行你偏喝,弘楼的酒不同宫里,劲儿很急。” 十里长街,北堂弈扶着摇摇晃晃的小醉鬼。 “还敢看,不想活了?"忽然他一个冷眸射去,吓退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本王这张老脸今天算是被你丢尽了!”北堂弈扶起身子要往下坠的死女人。 他为啥不抱着?直接抱着回家多痛快啊? 因为这女人撒起酒疯来太过难以控制,尤甚于一匹脱了缰的野马,他只要一抱着她,她就四条腿齐上乱倒腾,连抓带踢加上嚷嚷,弄得人毫无招架之力…… “你放手!你给我放手……我才不是小猫小狗,你少抓我领子!我告诉你,老子可是一匹狼……一匹冷血的……狼……” 北堂弈再次尝试失败,手脚并用安抚住她,只能继续扶着小醉鬼往家走:“为何非要说自己冷血?你很好。” 他从未觉得她无情。 “因为……我……我背叛过一个人……”沈云乔忽然停住脚步。 月色朦胧,她捧住面前男人冷峻的面庞…… 真的,真的好像。 “他如果还活着,也该像你一样大了”,沈云乔扑进北堂弈怀中委屈地哭了起来,“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那么坏……都是我不好……” “他,是谁?”北堂弈相当敏锐! 然而…… “呜呜……呜……哼哼……嘤……”怀里小女人的哭声越来越弱,直到变成了轻轻的鼾声。 北堂弈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湿的,的确有泪。 她真的哭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将眼泪流出来。 这个人居然对她如此重要! 北堂弈眉心紧锁,强势地抱起沈云乔大步不止,像是和这黑夜有仇、和这街道有仇。 和这世间的一切都有着刻骨深仇! 日升月落,亘古不变的苍天厚土间掩藏了多少爱恨…… 沈云乔醒来之时头痛欲裂,问了如娘才知道现在已经中午了,而北堂弈下了朝一直在衙门里没回。 沈云乔有点失落,想想昨天他们金樽对月把酒言欢,好不畅快,可今天一早北堂弈就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了。 “说好的真结婚,结果一点蜜月期也没有,真尴尬。”沈云乔自己揉着头。 “娘娘今天想去哪玩儿?”如娘以为她心情不错。 沈云乔哪里能有心思闲逛?还是去完成这具身体的使命要紧。 “我祖母总算从清修观回家了,我回娘家一趟迎接她。去库房给我简单挑两个礼品就行,不用大张罗。”沈云乔并不想给这个从未疼爱过自己的祖母任何好东西。 但这个老太婆身上藏着当年母亲之死的不少真相,她必须去探一探。 沈家老夫人每年都去清修祈福,没有大的年节不会不回来,这会儿才刚七月份,不年不节的,她却急忙忙地赶回来,显然是为了沈惜音的事。 “谁不知道沈惜音是老夫人的掌上明珠,如今虽然知道不是亲孙女,但少不了也要把她接回家里养着!” “是啊,沈老夫人向来最是慈爱。” 沈云乔下马车的时候,正好赶上沈老夫人进京的马车拐进栋梁街,百姓们的议论和一辆清素古朴的马车一起出现,沈云乔眼眸微眯,只见马车避让着行人缓缓行驶,最终平稳停在丞相府大门外。 府门大开,随着一声:“恭迎老夫人回府”,沈家所有男丁女眷都出来迎接。 青灰色低调马车的布帘掀开,从中走出一位七十多岁眉发花白的老太太…… 第80章 好一个亲祖母,你也配?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停住脚步,顺势停在门口等她。 沈刘氏早就听说了沈云乔成为摄政王妃的事,这会儿见到沈云乔忙堆笑施礼:“老妇给王妃娘娘请安……许久不见娘娘,老妇在长虚观中一直为娘娘祈福。” “祖母过奖了,不必多礼。”沈云乔做样子扶她起来。 一家人温馨有序地进了府,沈老夫人一直顺势牵着沈云乔的手,无比热络。 沈云乔心想,我刚认祖归宗去长虚观给你请安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慈祥。 那时候沈刘氏只隔着窗子看了她一眼,便冷漠地说“清修之人不问红尘,你自行回去吧”。 “碍于大长公主的丧事,没办法为母亲大办回家仪式,还望母亲不要怪罪。”沈文远亲自扶着老母亲上座。 沈文远父亲早逝,母亲一人自他五岁时便独自拉扯他,靠浆洗衣服和给富贵人家做临时工过活,勉强将他拉扯到了弱冠之年。 可这时沈文远因一直在私塾做洒扫而读了些免费的书,一心想要考科举,并无成家立业之心,沈刘氏便咬牙继续强撑下去,凭借一双勤劳之手,供儿子读书直到二十几岁。 好在沈文远争气,第一试考中举人,第二试便一举夺得状元。 自此母子二人飞黄腾达,一跃成为北凌新贵。 沈云乔对这位祖母的坚毅是很敬重的,可这点敬重并不能抵消她害死自己亲生母亲的事实。 “无妨,一切自然以大局为重”,沈刘氏说着,又看向沈云乔,“云乔啊,过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沈云乔微微一笑:“祖母客气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切如常便是,本妃不会同祖母生分。” 沈刘氏尴尬地保持住微笑,人精似的顿时便也明白了沈云乔当真如同儿子家书中所言,“一朝开窍,不卑不亢,是个狠角色。” “祖母,分别之时小妹还惦记着您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去观上给您请安,没想到您就回来了。等下若是云乔能开恩带消息给小妹,小妹也一定会十分高兴的。”沈沉溪一点都沉不住气。 “哦?”沈刘氏是真不知道,“云乔可以带消息给惜音?” “是啊祖母,您也知道王爷心悦小妹很多年,这次两人敞开心扉解开误会,王爷已经将小妹接回家里去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小妹的名分一事到今日还没有得到定论……”沈沉溪看向沈云乔。 沈云乔扯了扯嘴角:“回头我再催催王爷。实在是王爷日理万机,这么多天了还没临幸小妹呢。没侍寝的奴婢我也不好直接用王妃的权利给她位份,这是皇家祖制所不允许的。” 沈刘氏忙说:“云乔啊,有你在我们就放心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提携你小妹一些,这样你在王府能有个照应,咱们家一门两位娘娘,面上也有光。” 沈文远早就不想搭理沈惜音了,没想到他娘居然还惦记着这个骗子。 他向来是个孝子,这会儿进退两难,只把气往沈沉溪身上撒:“祖母面前长兄尚未开口,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越发地不成体统!” “云乔啊, 你快尝尝,这是府里厨子刚研制出的玫瑰酥酪,爹记得你最喜欢吃甜食了。” 沈云乔:“多谢爹。” 和这一家人做虚假场面真是累得慌,过了一会儿,沈云乔见每个人的意愿和底细都探得差不多了,便说自己身子乏了要去休息,晚上陪祖母用过晚膳之后再走。 她在府里丫鬟的服侍下回了自己之前的房间,发现这原本简陋得堪比丫鬟房的偏僻小院,已经被拾掇成了十分清雅的样子,其中挂着的两幅字画,竟然还都是西坡先生的真迹。 不出所料,刚过了午睡的时辰沈刘氏便亲自来找她,见面便送上大礼:“这个玉镯是你父亲高中状元那一年先皇赏给我的,我一直想着,这样重要的东西,一定要给我的宝贝孙女才好。” 沈云乔毫不客气地接了:“多谢祖母。” 这本就是她该得的,有什么可推让的? 沈刘氏心疼得要死,但是为了给惜音求情只能忍了:“哎……说起来你小妹她也是可怜,家里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她那亲生父亲畜生一样,倒是生出这么个乖巧的女儿来。云乔啊……” 老太婆紧紧握住她的手:“不管怎样,你小妹终究在咱们家生活了十几年,孝顺长辈和睦兄长,没有做得不周到的。看在她代替你尽了这么多年孝心的份儿上,你开恩,提携她一番,这样一来咱们家庭和睦,你名声上也好听啊。” 沈云乔装作受教:“祖母说得极是。” 她这般和气让人摸不到底,反倒使得沈刘氏愈发紧张了。 看着面前这个依旧貌丑依旧瘦削的小丫头,沈刘氏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将她同半年前那个乡下村妞联系在一起。 眼前的沈云乔端庄优雅、气质高贵,言谈之间都是上位者的威严,让人无论怎样也探不到底。 “深不见底”……果然啊,儿子的判断一点不假。 “云乔啊,你看……祖母这次回来呢,在家里其实住不了多长时间,清修之人不宜久入红尘,所以便想要将你们这些兄弟姐妹都看看……” 沈云乔没等她说完,便很痛快:“这不难。眼下王爷虽然不怎么待见小妹,但毕竟王爷不总在府里,府里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主,我找个时间让你二人见一面便是。” “真的?”沈刘氏抓着她的手,“云乔啊,我就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你放心,咱们家人都是满心疼你的,丞相府就是你最强大的后盾,是你的底气!” 老太婆说话罗里吧嗦,沈云乔都不愿意和她浪费唾沫了,只是笑笑,简单说了下让她等消息,“到时候会有我府上的心腹来请”,便不冷不热地打发了她。 沈刘氏对沈惜音自然有疼爱在,但她如此急切想要见沈惜音,必定是为了闹出点动静来,比如——教导沈惜音如何“推翻王妃成为正室”。 而沈云乔要的,就是沈刘氏和沈惜音独处的时间,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听到当年母亲之死和自己被掉包的真相。 第81章 北堂弈,换你还我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王爷回来了吗?”沈云乔从丞相府回家已经入夜,回到梅园没见北堂弈的身影。 “王爷在书房。”如娘说。 “奇怪……”沈云乔觉得这人怎么喜怒无常的?明明昨天他们哥俩好相处深欢啊,今天怎么都不来找她? 可是她还有事情要求北堂弈,沈惜音房间的声音只有北堂弈能听到,凭借她自己的耳力肯定是不行的。 “如娘,你去给我做一份安神汤,我去看看王爷。”沈云乔打算服软。 书房中只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北堂弈坐在书桌前看书。 他的侧影映在窗子上,俊冷无双。 沈云乔直接敲了敲微微敞开的窗子:“这么晚了还在用功呀?” 她提了下手中的安神汤。 北堂弈隔着昏黄的灯影看着她,神情莫测。 这一刻沈云乔有点失落。 “喂,我可以进去吧,我的相公?”她有点气呼呼的。 听到“相公”二字,北堂弈总算笑了一下,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进去。 沈云乔拎着食盒一路小跑:“相公你怎么一整天都不在家?我找你好几次呢。” 说好了试着做真夫妻的!她乔姐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哦,没什么,衙门里有些公务。”北堂弈依旧只是看着她,像是在探寻什么。 沈云乔觉得他今天实在反常,难道是因为害羞? “相公你快尝尝,我特意让如娘做的。”沈云乔热情地将汤端出来。 北堂弈这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好像锁在她身上一般,随着她的动作一路跟来。 “嗯。”半晌,他才看着她,有些痛苦地说。 这会儿沈云乔手中的汤已经端了大半天了。 秉着“对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主动”的心理,沈云乔继续热情:“相公你喝。” 看到她递过来的小汤勺,北堂弈纠结的面容总算又缓和了些,就着她的小手喝了一口。 “那个……相公啊,我今天回娘家了,你知道吧?”沈云乔问。 “我让账房先生给你送账本,他没找到你。还顺利?”北堂弈拉着她的小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你帮我一个忙呗?”沈云乔直接提出请求,“我祖母说想要见沈惜音……” 接下来沈云乔将自己所有的计划都说清楚了,并且补充:“你放心,这件事情对沈惜音是绝无害处的,你可以不将她们两人的计谋告诉我,你只要告诉我她们谈话之中与我母亲相关的内容就行了。我相信只要沈刘氏想要利用沈惜音打压我,她就一定会和沈惜音说安家的事!” “无妨,我都转告你。”北堂弈把玩着她的耳垂。 沈云乔不由小脸通红,要说“勇”,北堂弈可远比她要直接得多啊! 这会儿……这气氛,可以说是很到位了……要是不发生点什么,好像有点……难以收场。 “那什么”,沈云乔紧张地从他身上弹开,“既然你答应了,我这就派人去告诉祖母。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定下时间?” “明天吧,如何?”北堂弈掩饰住失落。 “下午?” “随时,我都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打算质问她那个男人是谁,可见到她的一瞬间却又明白,即便他问了,她也不会说。 这丫头太过倔强,若不是她主动招认,没人能从她嘴里探出任何事。 而他并不想对她严刑逼供。 “那我……回去了?”沈云乔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渣。 怎么有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感觉? “那……你今晚,过、过去吗?”走到门口,沈云乔鼓起勇气。 她觉得打开心结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它! 试一下,大胆尝试一下自己主动是什么样子的, 或许他们之间的所有隔阂便能够迎刃而解! 北堂弈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完全没想到沈云乔竟然会主动邀请他! 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因为她是勉强的”,可感情却让他没有办法说出口。 这个女人的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好像生来就是来钳制他的,前世今生他从没有如此冲动失智的时候! “好,我过去。”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她所吸引。 “哦,那我……去,去准备一下。”沈云乔红着脸跑了。 跑了好一会儿,沈云乔的脚步渐渐慢下来,她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脸颊。 这覆盖了半张脸的胎记如此吓人,北堂弈到底是怎么对她“下得去手”的? “沈云乔,你是眼花了吗?”她问自己。 可她刚才明明看到了北堂弈的眼中满是痴迷! 要不然就是这小子眼瞎! 沈云乔心里甜甜地往回走,竟然对今晚的约会分外期待。 熏香,沐浴,沈云乔搞得相当有仪式。 并且在北堂弈来之前就把如娘打发走了,想要个安静无打扰的二人世界。 “吱呀……”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沈云乔听着脚步感觉着气场,便知道来的人是北堂弈。 躲在门后的她灵巧地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别说话,别回头,别动!” 北堂弈很懵,但也听话地任由她命令自己。 沈云乔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厚厚的黑布条,踮起脚尖费力地将北堂弈的眼睛给蒙住了。 “今晚听我的,可好?”她绕到他面前,诱着问。 北堂弈直觉得一腔热血冲到了自己的头顶,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令他极度沉迷。 这女人……如此大胆! 沈云乔的纤纤玉指勾住他腰间的九蟒东珠玉带,轻轻将他带到床前。 向来绝不容忍别人操控的北堂弈,这一次竟然心甘情愿地随着她走,并且万分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沈云乔将他强势地推倒,不由分说便占据了主导地位。 北堂弈先是一凛,本能地想要推开她。 可在她柔柔的嘴唇覆盖下来的一瞬间,便打消了所有的戒备,任由她对自己放肆…… 沈云乔一点也不顾北堂弈的感受,不仅蒙住了他的眼,还捆住了他的手,让他完全没办法反击。 她要报复回来! “北堂弈,这是你欠我的,你得还我,今晚换你来当我的玩物……”沈云乔愈发不管不顾…… 第82章 免费雇佣了一只顺风耳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经过一夜奋战沈云乔明白了,她并不是气自己同北堂弈发生了什么,而是气北堂弈占据主导地位强制引发了这一切。 当她以绝对主导彻底操控北堂弈的时候,她只觉得——雾草好爽,这男人好美味! 所以哪里还有那些恨,甚至连不满都没了。 是的因为她喜欢北堂弈,所以在一开始她就没有把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理解成为用强。 “你在想什么呢?”北堂弈轻抚着她的发丝,慵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没什么,我觉得你让我很满意。”沈云乔砸吧着小嘴儿,意犹未尽。 北堂弈:“……” 这是该有的情况吗?他堂堂北凌摄政王,居然要讨一个小女人的满意? “彼此彼此。”北堂弈气得抓起她的手和她握了握。 “合作愉快。”沈云乔报以微笑,谁怕谁! 北堂弈:“……” 你赢了,你真的赢了。 “不过,娘子,你好辣,我好喜欢。” 沈云乔注意到他用的是“我”,而且不是叫她“王妃”,而是“娘子”。 就……我也好喜欢。 沈云乔依偎进他的怀中,觉得他坚实的胸膛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相公……”她轻轻唤他。 北堂弈呼吸一窒,朦胧之中,北堂弈的身体有了些…… “休战休战!”沈云乔快被他吓死了,这都快天亮了,她这小身板真的遭不住。 “娘子岂能如此吝啬,你吃饱喝足就不许为夫再喝口汤?”北堂弈有些委屈。 “不许!这是我的权利!你不是说了你愿意为我妥协吗?以后咱们家我说了算!”沈云乔用被子将他死死蒙住。 北堂弈挣扎:“我什么时候说过?” “我理解出来的,你就是这个意思,反正,晚安!哦不,早安……中午见!”大夏天的沈云乔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 北堂弈从她身后紧紧抱住了她,这一次居然没有强求。 这一刻的沈云乔觉得自己与他是平等的,心里一股暖流划过。 …… 由于沈云乔昨晚太过卖力的“折磨”,北堂弈也来了个“从此君王不早朝”,和沈云乔一起睡到晌午才醒。 沈云乔轻轻一动,发现北堂弈还抱着她呢,与此同时北堂弈也醒了,两人几乎同时睁开眼,大眼瞪大眼,一时都有些哭笑不得。 “今天干什么?”沈云乔问。 “陪你。”北堂弈彻底陷入了温柔乡。 沈云乔相当不解风情,一把抓起他:“那太好了,咱们快去找你的旧情人搞正事!” 北堂弈原本英俊的冷眉变成了一个“囧”字,实在搞不懂这女人的脑子。 “煞风景,起开!”他一把推开沈云乔,气呼呼的。 “咦?”沈云乔反倒惊讶。 这男人今天怎么了?居然情绪如此明显。 要知道平时就算他气到想杀人,也就只是阴沉地盯着对方罢了——这都是最恩赐的了,正常情况下他应该转身就走,然后一挥手让自己手下将放肆之人解决了。 “嘿嘿……”沈云乔觉得有点意思,兴致勃勃地追了上去。 大事当前沈云乔没有过多地流连于儿女情长,两人用过早午膳她便催着北堂弈大张旗鼓地出门,说是去给北堂宓上香去了。 闹得全府皆知之后,沈云乔便派如娘悄悄去请祖母,她自己则去沈惜音房间冷冰冰地告诉一声:“祖母以传家之玉镯求我,要见你一面。趁着北堂弈不在府中,你们速战速决。沈惜音,希望你不要辜负祖母的疼爱。” 沈惜音看着她手上明晃晃的白玉镯子,那双孤鹰一般的眼睛眯得更紧了。 这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东西! 十八年了,她用自己十八年的时间哄着沈刘氏,居然还是没能得到! “沈云乔,你够狠。”沈惜音不服! 沈云乔微微转动着自己的手腕:“当然,你别忘了,这本就是我应得的。老太太再喜欢你,她毕竟是我的亲祖母,只要我稍动手腕,你觉得她还能帮你多久?血缘大过天啊……" “呵。”沈惜音一声冷笑。 沈云乔,你别高兴得太早。 沈云乔气完人便走,一点不给她还击的机会。 沈刘氏很快便在如娘的带领下从后门悄悄溜进来,沈云乔等在梅院门口,亲自引她到后院去,但却只是停在前后院交接的长廊处,给她指了一下沈惜音的房间:“祖母您快去吧,我在这里等着,王爷回来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沈刘氏也是鬼精,看了一眼这前后院的距离,知道沈云乔绝对听不到她们的谈话,这才放心地进去了。 沈云乔给如娘使了个眼色,如娘很快便去叫来躲在密道里的北堂弈。 北堂弈从一公里外假山下的密道里爬出来,灰头土脸地来找沈云乔,看到沈云乔的时候脸都是绿的! 他也真是服了自己!为了讨这女人欢心,竟然甘愿在自己家里做贼! “相公你辛苦了,你最棒!么么哒!”沈云乔很狗腿地给他捏肩膀,顺势踮起脚尖吃力地在他脸颊上印了一下。 北堂弈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依旧装作冷酷无情的模样,推开她走进长廊去。 从前院通往后院的长廊是一个半“回”字形,即便北堂弈站在长廊最尽头处,那屋子里的人也看不到他。 更何况以他的听力根本不必要。 他就只是闲适地斜倚在长廊中,把眼睛一闭,就开启了雷达模式。 沈云乔看得都惊掉了下巴……这男人也太厉害了吧? 而且……糟糕!她之前在北堂弈书房外说的那么多话,北堂弈是不是都听到了? 天…… 所以……北堂弈是不是早在很久之前就误会她喜欢他? 沈云乔涨红着脸躲在他身后,这一刻忽然觉得,在北堂弈面前她的确就是个战五渣。 只见北堂弈的脸色越来越沉,到最后微微遗产的冷峻眼角竟然透出了一抹极强劲的杀气! “怎么了?”沈云乔轻声问。 北堂弈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别急。 又听了一会儿,估计都是什么没营养的话了,北堂弈这才睁开了那双满是冰刃的寒光冷眸。 他沉默地抓起沈云乔,回到主房之中。 “怎么了,沈刘氏到底说了什么要紧的事?”沈云乔有点紧张,“她真的说我外婆家的事了?” 北堂弈点点头,有些心疼:“你确定要听?” “当然,你快别废话了!难道你觉得凭借我的胆量,有什么是我能承受不住的?”沈云乔催他。 北堂弈凝视着她,最终也答应下来,将方才听到的沈刘氏的亲口所言,一五一十地转述给沈云乔…… 第83章 摄政王为何那样?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从北堂弈的描述之中, 沈云乔终于得知了母亲去世当晚的全部真相! 原来事发当晚沈刘氏就在其中一辆马车上,是她和沈文远两人亲口定下的“换婴”之计! 这些年来沈文远、沈刘氏、魏淑桦,他们从来都知道沈惜音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 “他们本想让你跟着那对贫穷的夫妇自生自灭,所以一直暗中盯着等着你死。没想到稍一不备,秦长富便将你送了人。之后的事情便是如秦长富所说,你的第一对养父母死了,他们这些年来没找到你。”北堂弈抑制不住地心疼。 这样不被爹娘所爱的孤寡人生他一个人承受就够了,他不许她的女人受一丁点苦! “我还真是命大,如果不是受到这么多波折,一旦被他们找到了,他们只怕都不会让我活到十八岁吧?”沈云乔反而笑得出来。 虽然是苦笑。 “乔儿……”北堂弈很担心她。 沈云乔却是很快便接受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她只是深吸一口气,随后便坦然:“很正常,这其实也没什么,人性使然罢了。毕竟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为人父母。” 北堂弈听到这个娇小的女人说出如此通透释然的话,这一瞬间心灵大受震撼! 他的乔儿太特别了。 前世今生他竟然从未见过如此聪慧之人。 北堂弈的眼神愈发地复杂, 这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抓不住她。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怎么啊,我非要哭一通你才开心?”沈云乔反倒逗他。 她才不会为不爱自己的人哭! “对了,我祖母说这些,一定是为了拉拢沈惜音,所以她……应该和沈惜音说了接下来的计划吧?那什么……你就当没听见好了,也不用告诉我,我让你帮忙不是为了挑拨你和沈惜音,更不会逼迫你站在我这一边。”沈云乔怕他误会。 北堂弈满脑袋问号:“沈云乔你觉得本王有必要瞒着你?” “怎、怎么没必要啊?”沈云乔很真诚,“她可是你的白月光,你喜欢她这么多年,我现在逼着你反水,你心里会很不好受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北堂弈被她弄得又气又糊涂,这女人的脑子真是浆糊做的? “沈云乔你给我听好了,我对沈惜音早就没感觉了,你休想再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沈云乔被他忽然的发火给吓到了,但下一秒心里便觉得甜甜的。 “看什么看?你再要拿这个女人来侮辱本王,小心本王给你翻脸!难道在你眼里本王就是个蠢货?经历过这么多事情还非要对沈惜音爱得死去活来你才甘心?更何况本王哪里又曾爱过她?” “本王从没有爱过她,本王……” 北堂弈恋爱脑上头,差一点就要说出“本王爱的是你”! 好在及时刹车! “总之,这种谈话最后一次,不许再说。”北堂弈板起脸,又是那可恨的冷王威严。 沈云乔被他一通狂输出弄得哭笑不得,这会儿一颗心暖洋洋的,捏着他的脸安慰:“好啦,不要生气了嘛,相公你最好了,我保证以后不说。” 北堂弈又是被她推给别的女人、又是被她胆大包天地捏着脸,可偏偏只要她一说软话,自己的脑子就像不会转了一般,只会软下来被这女人牵着鼻子走。 “来,笑一个,笑一个嘛……你笑起来这么好看的!”沈云乔更加放肆,直接用两只手扯着他的嘴角。 偏偏北堂弈用尽全身力气也冷不下来这张脸,竟然真的随着她的捉弄笑了一下。 “嘻嘻……相公你真好!”沈云乔快被他这副又纠结又听话的小模样给可爱死了,紧紧抱住他不撒手。 “起、起开……你给本王起开,快勒死我了!”北堂弈被她紧搂着脖子,忽然觉得自己怎么变成了这女人的面首? 对! 他终于明白这女人总是给他的一种奇怪之感是什么了! “胆大包天,竟敢拿本王当面首!”北堂弈气汹汹地推开她。 嗯,在沈云乔看来,他奶凶奶凶的,就很想咬一口。 “说正事!”北堂弈察觉到这个不怕死的女人又要作死了,一把抓住她控制住。 “啊,那你说嘛!”沈云乔心里哪里还有什么“正事”? 北堂弈倒是没说沈惜音的事,只说:“沈文远这些年来为官没错处,本王也不愿意弄一些劳什子的罪名抓他麻烦。这样,立刻命令暗卫将他和沈刘氏抓到地牢,严刑折磨致死,你觉得如何?” 我去……沈云乔有点震惊。 这小子如此胡作非为的吗?要知道沈文远毕竟是当朝丞相啊! 但是很显然北堂弈并无和她商量之意,说完就要去叫侍酒。 “哎你等等!”沈云乔抱住他不让他走,“这件事你别管,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有打算。” “你自己的事?”北堂弈心痛回身,“你是本王的妻子,你觉得这是你自己的事?” "是,是啊……"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沈云乔不解。 北堂弈问:“难道我们不是已经做了真夫妻?” “是啊,可这是两码事啊!反正我自有计划,你就别管了,千万别给我添乱。”沈云乔要的不是这两人的身体上受到多少苦痛多少酷刑,她要,诛心! 她要让安家得以平反,要让沈文远身败名裂! 最主要的是,这是她身为安家女儿的使命,绝不能假他人之手! “好,很好。”北堂弈凝视着她,一双冷眸渐渐收紧,“沈云乔,你终究还是不信任本王。” “在你心里,本王究竟算什么?” 今天她找他帮忙,他还以为自己已经走进了她心里,这个倔强骄傲的小女人愿意向他展露弱势、愿意依靠他。 可终究是他自作多情! “生死之事, 你终究还是只信任白逸之。”北堂弈的醋坛子打翻了。 沈云乔皱着眉,实在搞不懂他。大哥你到底要闹哪样啊,好好的又提起白逸之干什么? “可以,既如此,你便永远别来求本王!”北堂弈拂袖离去,关门时带起的风里都含着怒气。 沈云乔……就很迷茫。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她家相公为什么又不高兴了? 第84章 我以我魂祭沧海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哎……男人心,海底针啊……”沈云乔望着她家相公的背影感叹。 …… 北堂弈还真的和她闹起脾气来了,好几天没到梅园来。 沈云乔忙着报仇一事,自然也没空去找他。 接连找机会和吴婆“密谋”了两天,沈云乔基本了解了当年漕运三帮的情况。 “如果我们想要为安家平反,一定要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当时那些古燕余孽和兵器都是被人恶意塞进咱们安家的。而当时漕运三帮以咱们安家为首,次之宋家,最末穆家。沈文远做咱们家女婿这几年,和宋家走得很近,恰值当时宋家同我们安家于淮阳水路之生意分割上有摩擦、他们又一直不服气我们安家占据龙头……” 沈云乔仔细听吴婆说完,心中便已经有了定论:“若说那些古燕余孽都是真的,不是什么冒名顶替之辈,那么我觉得凭借当时沈文远的一己之力不可能操控;还有事发之时藏在咱们安家地下的兵器库,也不可能是沈文远亲力亲为的。宋、穆两家必有其一是帮手,以现如今的情况来看宋家可能性更大。” 吴婆犹豫半晌,还是说了出来:“还有一件事……沈文远当丞相虽然是高宗帝提拔的,但将漕运生意收归朝廷却是摄政王所为,安家覆灭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宋、穆双方争霸,直到先帝登基,王爷受封摄政王一力操持朝政,漕帮上才出现了第三个大家族——容家。” “这我知道,北堂弈想要将漕运生意收归朝廷,自然要有自己的心腹,而宋家、穆家都不是有利人选,他当然会培植自己的势力。”沈云乔道。 “容兴原本是宋家的伙计,叛变后在王爷的扶持下迅速崛起,最终开帮立派,成为漕运三大家族之首,如今更是以漕帮代表的身份直接听命于朝廷的漕运司。而……这容兴有一个外号,叫做‘钻地龙’,最擅悄无声息地挖地道做密室,当年安家的地道就是在毫无声息的情况下完成的,咱们全然不知自己家里被挖了地道。” 沈云乔有些不悦:“婆婆,你该不是在暗示我安家之事同北堂弈有关吧?” 北堂弈那时候才五六岁啊,再天才小少年也不可能有这般长远谋划啊! “不知娘娘您可听过……宁嫔娘娘——也就是王爷的生母,是古燕之后?”吴婆更压低了声音,衬得这湖边小树林即便在午后也依旧有些阴森诡异。 “你胡说什么?”沈云乔捂住她的嘴,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好在周围有雅寨兄弟们在远处盯着,林中除了她们两个没旁人,不然可要冤枉死北堂弈。 “谁都知道北堂弈生母只是皇家山庄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而且高宗临幸她之后就再也没记起她过……” “正是如此啊娘娘”,吴婆紧抓住沈云乔的手打断她,“您仔细想想,山庄中宫女那么多,高宗皇帝为什么偏偏相中她?为什么只萍水相遇便如此难以自持?您看王爷之容貌是否同咱们寻常人不同,惊世绝尘令人一眼沉沦?” 沈云乔想到北堂弈那张帅得惊为天人的脸庞,神祇一般的气度,顿时心里一颤。 “你是说宁嫔是因为极度惊人的美貌,所以才被高宗看中?”沈云乔已经想到,前朝燕国慕容皇族的一个显著特点便是——貌美! 无论男人女人都十分美貌,走在人群之中各个如同天神下凡。 由于其貌美,又加上燕国的龙兴之地在神雪山外,那里严寒北国霜雪刺骨,向来被人称为“神境”,所以即便燕国已经覆灭一百多年,至今天下民间仍旧流有一种传说——燕国皇族是神的后代。 “这太扯淡了”,沈云乔不信,“说宁嫔美貌惊人、甚至说她容貌天下第一我都相信,毕竟北堂弈的脸蛋在这儿摆着呢。但是说他们是燕国后裔这绝不可能,毕竟高宗皇帝、先帝都不是傻子,他们还能让一个有燕国血统的人把持北凌?” 要知道北堂弈可是北凌的实际掌权者,他要真是燕国后裔想要复兴燕国,直接将国号改了、天下变了,都没有任何人可以反抗,北凌还能活到今天? “我不信”,沈云乔坚定有力,“婆婆,我虽然敬你尊你,拿你当我的家人,但即便是你,也不可以在我面前谈论北堂弈的是非,我更不会同任何人暗论北堂弈的断肠。你今日之言,下不为例,记住了吗?” 吴婆被沈云乔的坚决震撼到,她知道自己这位小主子向来一令千金,她绝不敢违抗。 “是,老奴记住了。”吴婆听命。 沈云乔没有就此事多说什么,只是同她商定了要从当年最有可能置身事外的穆家入手调查,一起对抗宋家。 “自从漕运被朝廷接管之后,穆家、宋家都不甘心,虽然表面上听命于朝廷,但暗地里却一直在找机会想要从王爷手里夺回漕运大权。所以他们在京中都留有眼线……”吴婆拿出一块血石递给沈云乔,“小姐您将此物悬挂于腰间,去往鬼市,主动找一些卖江南货品的商人……” “只要穆家人还记着咱家老家主当年的救命之恩,肯定会主动联系你。” 沈云乔一一记下,仔细看了看手中的血色石头。 这块血石同当年安家家徽“血海赤魂”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在血红的底色上带有更深层次的纹路,日光之下这些深红色的不规则波浪纹仿若流波、也好像一个个在血石里挣扎的亡魂。 “我以我魂祭沧海,生死不愧安家人!”吴婆忽然掷地有声,苍老却雄浑地说出这一句。 这是安家的口号,世代相传,曾经声声不灭地飘荡在漕运的浩瀚水路上。 沈云乔的心被撼动,她紧紧攥着手中这块血石。 …… 事不宜迟,沈云乔今晚便来了鬼市。 不巧竟然在此遇见了白逸之! 他依旧这么坦坦荡荡毫不乔装,装扮成江湖女子的沈云乔从身后捂住他的嘴,将他从排队的人群中拽了出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沈云乔问他。 第85章 慕容清穆,难道你也来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今晚的白逸之十分奇怪,看到沈云乔竟然神色躲闪,垂头丧气哭丧着脸不似往日之风采。 “怎么了?”沈云乔追问。 “哦,没什么,这两天衙门里没事,我这不抽空过来采买些药材嘛。”白逸之这才说。 “鬼市鱼龙混杂十分危险,你不是说以后不来了吗?,没忘了你爹的大板子?”沈云乔可帮他记得呢,白老太医知道他常常出没鬼市,气得打他十个大板子,结结实实的。 白逸之很着急,挤着去排队,甩开她没多说什么。 “喂!”沈云乔追上他,觉得这小子今天太奇怪了,“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真没有。”白逸之很担心沈云乔,不知道她这次来鬼市为了什么。 但他了解沈云乔的脾气,劝说是劝不通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鬼市,沈云乔见白逸之直奔药材之处,也就不多问他了,反正若真有什么大事,她早晚会知道的,这京城中就不是藏秘密的地方。 沈云乔跑向“南货一条街”,在无数佝偻身形的面具怪商中寻找最有可能的那个人。 “女侠看一看吧?极品红珊瑚,正宗的瀛海货,宫里的娘娘都见不到的好东西呢!” “客官看一看咱们这瀛海珍珠,天下间绝无仅有至此一斛!” 沈云乔找到几个卖瀛海海货的摊位停下,问他们:“你们口口声声说这些东西都是瀛海来的,打量我不知道呢?想去瀛海扫货的商人都要先过‘海皇’那一关,哪里能是随随便便哪个小商小贩都能成的?” 说话间她腰间的血石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若隐若现。 沈云乔装作看货的样子,绕在几个摊位之中:“不瞒你们说,我可是替一位巨富老爷的爱妾出来采买的,什么珍品我都买得起。只不过你们要是不告诉我这些货的上家是哪儿,我肯定不敢买……” 话音未落,混乱之中忽然有人在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姑娘若要正经漕帮货,请随我来。” 沈云乔一凛,转身之时便见那同样千篇一律的乔装怪商再次混入人群之中。 不过好在她眼力极佳,很快便在一众一模一样的怪商中找到了方才叫她的那一位! 沈云乔迅速追上去,紧跟着那手指苍劲有力不同寻常之人…… 绕来绕去,竟见此人于混乱之中冲出了鬼市东南秘门! 沈云乔也立刻跟出去…… 白逸之刚买到了几味父亲所需的药材,一抬头便找不见沈云乔了,他方才还一直暗中盯着她怕他出事呢! 鬼市之心。 铁面的霸主俯瞰着这熙攘市集中的一切。 “主子,要不要追上去?”他身后的黑衣人问。 北堂弈的目光落在东南小门上:“无妨,便先让她自己去做。” “白大人呢?他买的几味药材根本是太医院几千几万年都用不上的‘绝药’!” 北堂弈凝视着正在急切寻找沈云乔的那个男人,心中暗自呢喃,“乔儿,难道这就是你所要的‘倾尽全力’?” 可这世间万事万物皆在本王之手,所有一切不过唾手可得,如何需要本王倾尽全力? “跟上白逸之,查查他这些药要做什么。”北堂弈收起了儿女情长,冷眸之中又满是信手天下的狠辣。 沈云乔跟着怪商来到京郊,那人却一眨眼便隐入林中不见踪影! 沈云乔倒也不急,索性悠闲地在树林中闲逛着等。 她确定此人既能引她过来,便一定不会无获而归。 忽然林中一阵疾风大作,竟不是自然之力,而分明是有人用内力搅动了这场风云。 落叶乱飞,沈云乔下意识地挡住眼睛。 “若想为安家犯案便留好此物,我自会再找你……” 一阵强劲的狂风如同龙卷一般绕在沈云乔身边,没等沈云乔站稳身子抓住此人,这阵强风便疏忽而逝,只留一块青色玉佩,竟然挂在她刚刚抬起的手腕上! 树林之中再次归于平静,沈云乔看着挂在自己手腕上的一块青色玉佩,几乎难以相信刚才的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 但很显然这的确不是她的梦境。 她将玉佩拿起来看了看,只见其正面不过是一块成色不太好的青玉。 而翻到背面……沈云乔顿时僵住了! 这个图案……这玉佩上雕刻的图案! “这是漕运穆家的‘青天碧日’!”白逸之一路狂奔追上来,刚站定便说。 “什么?”沈云乔攥紧了手中的玉佩,难以置信地看向白逸之。 这图案怎么可能是穆家的家徽? 它分明是慕容清穆肩膀上的刺青啊! “我看看……”白逸之也不敢确定,将玉佩拿过去仔细查看了一番。 “没错,这的确是穆家的‘青天碧日’!漕运三大家族的族徽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常走水路的人都认得的。我年幼时也曾随父亲跟过漕运的船,记得的。” “是……是吗?”沈云乔怔怔地看着,往事一幕幕浮现出来。 那些,在暗无天日的万人窟里所发生的一切…… 他的鲜血喷溅三尺,洒在她的脸上。 他最后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像是在问她:“云乔,你为什么会这样狠毒?” “云乔?”白逸之轻轻拽了下她。 沈云乔回过神,将这块玉佩牢牢收进自己怀里。 “漕帮的人来找你干什么?是为了你外公家的事?”白逸之问。 沈云乔的外公家原是漕帮三大家族之首,这在京中并不是什么秘闻。 “可能是吧,我也不清楚。”沈云乔不想多说。 “云乔……”白逸之很担心她。 “就像你也没有告诉我,你买那些天地所不容的‘绝药’要干什么,不是吗?”沈云乔反问。 如白逸之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她一样,她在“闲逛”的时候,也并非完全不管白逸之的死活。 “我……我研究药理啊,这有什么稀奇?我是太医,自然要熟识天下药材了,就连那些怪商们都觉得很正常呢,云乔你怎么忽然少见多怪起来?”白逸之故作轻松,可话多又没底气。 沈云乔定定看着他:“你可真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 心事重重,沈云乔也没有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即便是最亲密的朋友,也没有必要将自己全数分享。 回城之后两人各怀心事地道了别,沈云乔一路紧捏着这块玉佩,脚步虚浮地回了王府。 直到坐在梅园自己的床上,沈云乔还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地不可思议。 清穆……慕容清穆,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巧合? 难道,你真的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第86章 小吵怡情,摄政王居然主动求和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怎么,还在回忆方才的幽会?”黑暗之中一个声音响起。 沈云乔惊了一下便往他惯常所在的地方看去:“你又派人跟踪我,有意思吗?” 她真是无语了。 明明他们可以甜甜蜜蜜的,这小子非要较真儿挑刺儿! 沈云乔埋怨着迅速把玉佩塞进怀里。 “青天碧日”,北堂弈根本就没把这块玉佩放在心上,只以为是穆家给她的联络信物,他最在意的还是白逸之,“别怪本王没提醒你,白逸之这个人,可并非你认为得那般值得信任。” “用不着你管!我有我的朋友和交际圈子,不代表我说了做你的妻子就一定要被你禁锢,你自己搞搞清楚。”沈云乔整理枕头不理他。 北堂弈猛地捏起她的下巴,周身又满是那不可违抗地方独裁之力。 这一次沈云乔没有怕他、更不打算服软:“你又要用强是吗?随便你,反正我早就知道你根本没把我当人看。” 北堂弈的手指微微一颤,他认真仔细地看着这张在别人面前所谓丑陋的脸…… 可他偏偏这样喜欢! “沈云乔你给本王记清楚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本王你谁都不能信任,只有本王把你当宝贝,只有本王、只能是本王!”北堂弈终究还是不忍心伤害她。 即便他如此迫切地想要将她据为己有!他要时时刻刻地告诉自己,这个女人只是他的,从身到心,都是! 可他再也不敢对她用强。 他竟然怕了,活了两世他竟然败在了一个小女人手上! 沈云乔定定地看着他……没想到这句话竟然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她本以为北堂弈和别人不一样。 “北堂弈,在你的心中,我其实还是个丑陋的女人,对吗?你所表现的那些喜欢,终究不过是上位者对可怜丑女的悲悯……原来,一切并没有改变,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我这个丑陋的女人终究还是只能做狗。” 沈云乔冷冷地打开他的手,再也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 她还以为他是真心喜欢她这个人,可终究这世间的男人无人可以免俗! “乔儿!”他何曾嫌弃过她? “你不要断章取义,本王……” 沈云乔苦笑着打断他:“北堂弈,你不要再欺骗你自己了。如果今天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沈惜音,你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吗?一定不会的……” “谁都知道沈惜音是天之骄女,所以她有朋友、别人对她好,一切都那么理所应当。可到了我这里,我就不配了,不是吗?” 北堂弈快被她气死了,他哪里有此意? 他只是词不达意! “总之从今天起你不准再和白逸之来往!”北堂弈摔门就走! 他不知道该怎样让这个傻女人相信,难道他真要把自己的心剖出来不成? 更可恨的是,前世今生他何曾对一个女人如此卑躬屈膝! “死女人……”北堂弈嘀咕着往自己的寝院走回。 沈云乔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这会儿冷静下来,她其实心里很清楚,北堂弈只是傲娇、只是不会好好说话而已。可是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想要将他赶走,真的认为自己不配。 沈云乔拿出怀中的玉佩,再一次目不转睛地看着…… “慕容清穆”这四个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犯下的懊悔与罪恶,像是一个魔咒,让她今生不得安宁。 她这样丑恶的人,怎么能配得上北堂弈的爱? 一弯冷月在云层之中探出头,犹如一只犀利的眼眸。 …… 接连三天沈云乔一直在街上闲逛,只盼着那个神秘人再出现。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搞清楚穆家和慕容清穆的关系,母亲的事、慕容清穆的事哪个都不可耽搁。 可直到第三天夜里,依旧没有人拍到她的肩膀、给她什么暗号。 “摄政王圣旨,尔等避让……”忽然一骑快马疾奔而来。 历朝历代摄政王的旨意从没有敢称为“圣旨”的,但是这在北凌却是常态。 “又闹什么幺蛾子,一天天的耀武扬威。”沈云乔暗自嘀咕。 “摄政王宣漕帮三大家族进京述职,八百里加急,尔等避让……” 传旨的神甲军小将走到她身边好像听到了她的嘀咕似的,竟然如此详细的高声喊了出来。 然后沈云乔便看到骏马扬尘,飞驰地从自己面前跑过。 “这……”沈云乔挠挠头。 难道是北堂弈知道她等不来穆家人,所以特意为她开了个方便,召人进京?这也太徇私了吧? 而且,他若是这样做,岂不等同于主动向她求和? 可这次闹别扭本不是北堂弈的错,该主动求和的人是她才对。 “吁……”忽然一辆马车停在她面前。 北堂弈掀开车帘:“本王正要回府,王妃同行否?” 沈云乔撇着小嘴儿一笑,毫不客气地跳上了马车。 “这两天北堂宓正式‘下葬’,本王忙于祭事想是冷落了你……咳。”北堂弈开始找补。 沈云乔甜甜一笑,主动挽起他的手臂:“王爷日理万机,妾身懂得。” “咳咳。”北堂弈更尴尬了。 糟糕,好像被这小女人看出他在求和了。 “王爷”,沈云乔不害臊地紧贴着他,“如娘酿的玫瑰花酒今晚开坛,你要不要和妾身一起尝尝呀?” “嗯咳,竟然爱妃诚意相邀,本王便勉为其难去尝尝吧。”北堂弈端着。 “嘿嘿……”沈云乔黏进他怀里,把他的傲娇小脾气摸个通透。 北堂弈顺势将她紧紧揽住,幸福得嘴角都勾起来了。 三天了,三天没见着这蠢女人了,可憋死本王! …… 沈云乔原本想要今晚再去鬼市转转,谁想到北堂弈直接召了三大家族进京,她自然也就不必去鬼市闲跑了。 王府后花园,两人温着美酒吃着点心,赏花看月,好不惬意。 “乔儿,上次还没告诉你沈惜音的计划……” “嘘!”沈云乔堵住他的嘴,“我不想听。我要你做一个好男人,分手后不言前任是非,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充当背叛她的角色的。” 北堂弈:“……” 我的傻姑娘,你真的想多了,本王和她就没在一起过,何来分手之说? 更何况前世杀身之仇本王还没找她报呢! “总之啊……”沈云乔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你要相信,你的女人绝对不是软柿子,不会被人随意拿捏的,我自己心里有数儿。” 北堂弈又无奈又喜欢地抱紧了她,感觉前世今生从未有这样温暖过。 他的吻忍不住落在她的额间、眉眼、唇瓣…… “唔……不行,在……外面呢……”沈云乔很紧张。 第87章 落地为兄弟,何须骨肉亲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放心,本王已经吩咐了……不会有人过来。”北堂弈一发不可收拾。 沈云乔醒来的时候觉得腰酸背痛,身上发凉。 睁开眼才想起来他们就这样睡在凉亭里了。 北堂弈的衣服虽然披在她身上,可她睡得不老实,早踹飞了。 晨光熹微,后花园内安静得只有一阵阵鸟儿的鸣叫,伴着清风、伴着阳光、伴着花香…… 沈云乔索性脸皮厚豁出去,抱住北堂弈再次黏到他怀里,懒得起来。 “醒了?”北堂弈被她吵醒了,一记轻吻落在她发间。 “嗯”,听到他的声音沈云乔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又往他胸膛埋了埋,“你确定不会有人过来吗?那个……昨晚,也没有人?” “怎么,害羞了?”北堂弈用两根修长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 看到这小女人红彤彤如同苹果般的脸颊,忍不住咬了一口。 “哎呀!”沈云乔痛出声。 然后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心地四下看了看。 “呵呵”,北堂弈笑着抱住她,“放心,本王的命令无人敢不从。” “那倒是真的……问题是……”沈云乔的手指在他胸前画圈,“我怀疑你真的吩咐了没?” 北堂弈一脸哭笑不得:“娘子,你该不会认为本王有什么特殊癖好吧?本王这可是龙体,龙体!” 他骄傲地指着自己的身体,然后继续骄傲:“除了你有谁能有幸运看到?” “切,自恋。”沈云乔总算放心了。 …… 虽然北堂弈已经叫人进京,但沈云乔还是想要先查一查慕容清穆的事,第二天夜里她还是去了鬼市。 然而依旧一无所获。 没想到自己一个人悄悄溜回王府后门的时候,竟然被白逸之给拦住了! “哎呦我天!”沈云乔被他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鬼鬼祟祟躲在墙后?”这条路是从鬼市回到摄政王府最近的路,白逸之很显然在这里蹲守好久了,就是为了堵她。 “云乔,我、我想求你帮我个忙。”白逸之一鼓作气。 “什么事,你说?”沈云乔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他,他的面容被石墙阴影遮挡得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而他的目光,也再也不似从前那般坦坦荡荡。 “你能暂时不开酒楼了吗?把铺面借给我,三个月,我只用三个月就好!”白逸之说。 沈云乔不解:“你忽然要铺面干什么?缺钱花了?" 白家是太医世家,虽说不至于中饱私囊富得流油,但凭借白家向来勤俭的家风,肯定是不缺钱花的啊。 “不是”,白逸之不敢看沈云乔,“你也知道我们白家是太医世家,京城之中有很多百姓得了疑难杂症都想要求我们来医治,所以我想……不如我开门问诊三个月,帮大家解决一下身体问题。” 沈云乔探寻地看着他:“白逸之,你确定不要和我交个底?若真遇到大事,你确定你自己单打独斗可以应付?” 白逸之是个有才华有能力的人,可他太过正直善良,想要应对这人世间的险恶还是欠些火候。 “真没事儿!”白逸之故作轻松,“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借给我吧?就三个月,考验咱们感情的时候到了!” 沈云乔笑了,心想你这时候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看来没到绝境。 “行,你拿去用吧。里面那些装修的工人也随你安排。”沈云乔很痛快地把钥匙给他。 反正这一段时间她被慕容清穆和安家的事扰得分不开身,不急着搞钱。 “云乔……”白逸之紧紧地握着钥匙,眼神复杂。 “怎么,想和我聊聊了?”沈云乔当然愿意洗耳恭听。 没想到白逸之竟然说:“那个穆家怪人之后又联系你了吗?我听说最近穆家的处境不好,你要是想插手漕运的事,最好还是别从他家入手,容家为何不可一试?” “行了,你还有空关心我呢?我这就是娘家遗留的小事,祖上的一些交情需要处理罢了,不要紧”,沈云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啊,还是管好你自己。你记着,无论你什么时候想要找我聊,都可以,梅园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云乔……”白逸之忍不住哽咽。 沈云乔可最受不了这肉麻场景,忙摆摆手打发了她。 白逸之攥着钥匙走了,走到巷口却是忽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她:“云乔,你相信我,我和北堂弈不一样。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我会让一切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一个……不伤害任何人的结局。” 沈云乔想说,北堂弈也没做过什么良心有亏的事。 这一切,都是天下给他的不公罢了! 可是白逸之没给她为北堂弈辩论的机会,转身便飞奔而去,消失在黑夜中。 看着他一袭白衣渐渐被黑夜所吞噬,沈云乔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兄弟,你一定要好好的。”沈云乔最终只是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低低呢喃。 北堂弈最近公务繁忙,沈云乔没去打扰他,自己怀揣着心事回到梅园里安静睡下。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还是那个刚入万人窟的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孩。 别人抢她的食物、年纪大的男孩子想要对她不轨,她除了发疯地乱咬乱撞没有其他办法。 倒是用这一股子不怕死的蛮力吓退了一些人。 可总有些人是贼心不死的。 在那最黑暗的时刻,她饿着、时刻警惕着,甚至在饿到无力反抗之时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活着,只要能活下去,她可以付出自己的全部,哪怕是那些饿狼一般丑陋的男孩。 但最后她还是没有办法放弃底线,她狠狠抓着那个企图凑近的武功高强的男孩,利用那男孩扑向她的惯性,想要冲进“炼油坑”中与他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孩子们之中最强大的慕容清穆站了起来。 他只伸出一只手,便在一秒钟之内掐断了坏男孩的脖颈! “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响! 沈云乔猛地惊醒! “做噩梦了?”北堂弈坐在她床边,轻轻为她擦干额头上的汗。 黑夜散去,天已大亮。 “北堂弈……”沈云乔扑进他的怀中。 第88章 薛嫣嫣终于想通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乔儿……”北堂弈心疼极了,这一刻恨不得将自己这一颗心中仅剩的、全部的温暖都掏给他。 他恨自己这颗心冷了太久太久,以至于当他遇到想要温暖的人时,竟然这样无措。 “没事,我在这儿……我在。”北堂弈紧拥着沈云乔。 在北堂弈坚实的胸膛之中,沈云乔缓和了好一会儿,渐渐平静下来。 “北堂弈,我……”看向北堂弈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不配。 恍惚间,好像有一个狰狞的面容想要从北堂弈的俊冷无双中挣脱开来,如同一只来自于十八层炼狱的恶魔,口中喷薄着愤怒不甘的火焰…… “云乔,沈云乔!欠我的你要统统还给我,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不……不。”沈云乔极力压抑着,用极大的力量才能强撑着自己不发疯,“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配……我真的不配。” “你在说什么?”北堂弈不断探索她一再躲闪的眼眸,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这个骄傲自信的小女人忽然变成这副模样,“乔儿,你告诉本王,到底发生了什么?无论任何事,本王都会给你撑腰!” 沈云乔闭目深呼吸,勉强稳住了心态。 “没有,我、我和你闹着玩儿呢。”她强撑出一抹笑容,关键时刻想到自己的脸,“你看我长得这么丑,怎么能配得上摄政王您啊?” 北堂弈无奈:“你怎么又提这个?本王何曾嫌弃你丑?” 呃……沈云乔忽然想起,咱俩刚认识的时候,是谁被丑晕的啊? 北堂弈俊眸一闪,忽然也想起来:“咳……那什么,初见那天是个意外,本王应该只是身体不好,不是被你丑晕的。” 沈云乔哭笑不得,歪着头无声地询问,“你确定?” “咳,总之,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说你是天下第一大漂亮,你就是。以后不许妄自菲薄,不然小心你的舌头。”北堂弈只能端起来。 “天下第一大漂亮?”沈云乔简直不相信这话是从北堂弈的口中说出来的。 这也太萌了吧? “嗯,对,在本王心中,就是如此。”北堂弈却是十分认真。 沈云乔:“……” 感动,就好感动,真的! “相公,你真好……”扑进男人坚实的胸膛中,这一刻沈云乔想要忘记那艰难前尘的所有、所有…… 就让她活在这一刻,只享受这一刻,就好。 …… 北堂弈还真把她的一时狡辩给听进去了,早朝后半个时辰,整个王府都炸开了锅! “娘娘大喜!”如娘一脸喜悦地跑来。 “干嘛?”沈云乔正焦头烂额呢,不知道喜从何来。 “王爷下了圣旨,说只要有人能为您治好脸上的伤,赏万户医侯,黄金万两!世代封荫!”如娘满眼感动。 沈云乔却是:“擦,他来真的啊!” “怎么了娘娘?这不好吗?王爷对您多看重啊!要知道永安侯陪伴王爷出生入死,才堪堪有资格被封侯,但如今只要治好娘娘您就可以了!从今以后全天下谁都不敢怠慢娘娘,再也没有人敢乱说王爷喜欢沈惜音!” 沈云乔扶额,就好痛苦,真的:“如娘,你有没有想过,我会被人骂成‘祸国殃民’啊?” 北堂弈虽然向来民声不好,大家都觉得他狠辣无情,可诟病是真的、害怕和敬重却也是真的,大家当然不敢骂北堂弈,所以肯定要把怒火撒在她这无辜的女人身上啊! “啊啊……北堂弈,你真是坑死我了!”最主要的是脸上的伤疤只要她想解开,这就可以! 只是她尚且没能查清楚到底是谁给她下的毒,这才一直留着而已啊! “娘娘,王爷他一定是真心为您的,您可千万不要不领情啊。”如娘担心。 沈云乔苦笑着点头:“我知道,知道的,等下他回府我肯定好好感谢他。” 果然事情的发展不出沈云乔所料,北堂弈“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很快便在北凌国中掀起了千层浪。 大家议论了几天,最终竟然得出了一个空前一致的结论——“那沈云乔一定会妖法,不然王爷天之骄子俊朗无双,怎么可能看上这个无才无貌的女人!” 而由这个结论,他们很快便又推导出原因—— “万安寺,转折点就发生在万安寺!我听说王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亲吻沈云乔,在此之前王爷可从来都没有这样失控过!” “难怪朝廷要把万安寺定为国寺,这里面肯定有咱们常人不知道的大神加持,沈云乔一定受到了点拨!” 好么,短短不到十天,京城中关于“万安寺是女子求姻缘的圣地”之传言甚嚣尘上,上到王公贵眷下到升斗百姓,无不去万安寺中烧香拜佛,可把万安寺挤得人满为患。 沈云乔一直在王府里躲了十天,打听到外面虽然有不少人说她“没有红颜还要当祸水”、“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但大方向还是在议论万安寺的神奇,反倒把她本身给淹没了。 所以她这才敢戴着帷帽低调地出门。 没办法,实在憋不住了啊!十天啊整整十天,北堂弈真是坑煞我也! 小心翼翼地窜走在热闹的十里长街,沈云乔的帷帽和衣着虽然都极力掩饰着自己的身份,但她的腰间还是佩戴了那枚“血海赤魂”的玉佩,等着有人主动联络她。 “让一让!侯府千金出行,尔等避让!” 好么,真是冤家路窄,沈云乔一听这就是薛家那些“小狗仗着大狗势”的可恶家丁们的声音! “薛嫣嫣这是要干什么去啊?该不会也去求姻缘吧?” 百姓们夹道议论。 忽然车帘被掀开,竟然是永安侯薛忠义亲自出来。 他站在马车舷板上,挥起手来向围观众人示意:“有劳诸位父老乡亲关心,本侯爱女今次前往万安寺求姻缘,只愿在花朵般的年纪嫁给一个真心相爱的良人,还望诸位父老乡亲给予祝福。本侯只有一女,如有声势过大给大家带来麻烦之处,还望父老乡亲们海涵!” “我去……”沈云乔惊呆了。 第89章 她脸上的毒到底是怎么来的?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这薛忠义一脸自豪,好像他家闺女能去万安寺祈福是多么深明大义之事,都恨不得要敲锣打鼓全国表彰了! “侯爷这是什么意思?薛嫣嫣要招女婿了?这么说来她放弃摄政王了?” “凡事都有先有后,要是万安寺求姻缘真的可靠,那么沈云乔已经先下手了呀,估计薛嫣嫣闹腾了这么长时间,再不想死心也得死了。” “侯爷真是苦尽甘来,终于可以省心了!” 沈云乔听着大家的议论,看着依旧站在马车门前向大家和悦挥手示意的薛忠义,忽然觉得……好心疼这个冤种父亲。 看薛忠义这一脸骄傲的表情也能猜到了,这次薛嫣嫣是真想看开了。要不然他也不能亲自出面来向全京城适龄男子抛出橄榄枝。 “看着没,侯爷这意思是想让媒婆们上门提亲了。” “但是也难啊!这薛嫣嫣虽然长得很好看,可又刁蛮任性、之前喜欢摄政王又闹得满城皆知,哪个好人家的公子敢娶她?” 周遭议论不休,沈云乔不免有些唏嘘,甚至还有些同情薛嫣嫣。 凭什么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疯狂追求,就算最后追不到再娶别人做妻子,世人都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可到了女人身上就变成“不好嫁”了呢? 这一次她是站在薛嫣嫣这边的!只盼薛嫣嫣可以真的求到一个如意郎君,幸福安稳地过完此生吧。 绕过薛家的祈福长队,沈云乔去看望了白逸之。 白逸之在医馆坐诊吸引了不少病人,听说这两天里还有不少没有病的人,也要过来让白逸之给诊一诊调理一下身体。 “哇,你这生意火爆程度,一天就能赚上一千两黄金吧?” 白逸之坐在二楼问诊,沈云乔看着一楼排的长队,真是好生羡慕,这就是名人效应啊! 白逸之笑笑,并未有多高兴,始终像是藏着心事强撑着的样子。 “对了云乔,我……”白逸之四下看了看,到底觉得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走,我们去三楼!”沈云乔见他这么顾及真是高兴坏了,还以为他终于要和自己坦白了! 哪成想他们到了单间里,白逸之竟然说:“你脸上毒我近几天钻研过,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沈云乔问。 她虽然可以用自己一粒十万块的万能解毒丹药、甚至用一粒一百万的超级加强版一次性解开此毒,但她却并不知道这毒是什么。说到底她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如此沉重的“毒事”一无所知,只能利用现代技术差罢了。 “此毒可能来自于古燕。”白逸之低声。 沈云乔秀眉微蹙:“古燕……” 这一段时间她听了太多与这个神秘国度有关的事,似乎所有事情都由简到繁,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而且这个毒是在你未出生之前,在母体上就种下的。”白逸之说。、 “母体?难道说是有人给我母亲下毒误伤了我?”沈云乔想到自己对此毒的判断——也是从小便种下,然后随着年月慢慢积累愈发深重。 但若白逸之的判断成立,那么也就是说,她脸上的毒和芳水村的人完全无关了,只是随着母体种下、随着自身成长与身体一起发展壮大。 沈云乔很愿意相信白逸之的判断是对的。 因为她不想怀疑芳水村的任何人。 “未必”,白逸之道,“也有可能对方下毒的目标就是你。而且这种可能性极大,毕竟只要下毒之人知道此毒是什么,便不可能下给你娘——此毒对母体没什么伤害。” 沈云乔更迷茫了:“我再查一查吧。” 这个毒除了让她长得丑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作用,对方给她下此毒为的是什么? 如果说是沈文远所为,沈文远的目的是让她死而不是让她“丑死”。 可除了沈文远,谁还会在她未出生之前同一个胎儿有仇呢? “师父,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毒是我在小时候自己无意间服下的,然后经过经年累月不间断的服毒,最终才达到如此壮大?”沈云乔要做一个确认。 “如果此毒是古燕的‘恶煞胎’,那就绝无可能,因为此毒只有在婴儿孕育的过程中服下才有用。但若此毒不是‘恶煞胎’,那便有可能了”,白逸之叹道,“不瞒你说,在之前我也怀疑是芳水村的人在你的成长过程中给你下毒,可我去查了一下——除了你的养父母我都查了,那些人的确没有能力下这么强势的毒……” “直到后来我将此毒进一步锁定为古燕国的‘恶煞胎’,芳水村便被我暂时排除了。毕竟在你出生之前你还没有来到芳水村。” 沈云乔觉得他分析得有道理,而且她是很信任白逸之的医术的。 只是没想到白逸之居然背着她如此仔细地调查过这个毒,心中不由有些感动。 “逸之,你这个朋友,我真的没白交!”沈云乔拍了拍他的肩膀,只希望自己也可以帮到他什么。 但白逸之却又不和她交心了,故意玩笑:“你这小个子每次拍我肩膀都要踮脚伸腰累不累?不然以后你告诉我,招招手让我蹲下来?” 沈云乔给了他一个白眼,又问他几句他坚决不说,没办法她也只能回府了。 原本摆在她面前的事情似乎很简单——给安家翻案,让沈文远身败名裂。 可短短几天时间内,事情一环扣一环越走越深。 安家、穆家、古燕、她的毒……甚至还有慕容清穆。 一切零碎的信息汇聚成一个巨大的谜团,而此时的她根本找不到能拆散整个谜团的那根关键的线。 沈云乔抬头看向梅园上空的天,似乎就这么大点儿……再往外看,便是偌大的王府、庞大的京城,她似身在层层牢笼中的雀鸟,没办法飞到自由的天空中去。 “乔儿!”门口忽然一声熟悉的唤。 北堂弈这次连声音都带着难掩的笑意:“你快来,有两位神医说能治好你的病,本王验过了!” 沈云乔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门外,“神医”?北堂弈这小子疯了?什么时候如此跌份儿抬举过别人? “二位神医,本王之旨绝无反悔,只要你们能治好王妃,本王给你们的赏赐只会更多,绝不会少!”北堂弈甚至向这两人保证。 沈云乔觉得他可真是疯了,第一次看到北堂弈这样! 这两人都五十多岁,看起来的确很有真本事的样子,一个仙风道骨、一个体态匀称容光焕发,至少在自己的身体管理上的确有用到自己的绝佳医术,总不至于像现代那些自己都秃顶的老中医还开讲座教别人养生。 “二位,书房请吧。”同行相斥,沈云乔对这两人倒不怎么客气。 第90章 秋玉宁的罪责又加一层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一个时辰后。 北堂弈已经愈发没耐心了,背着手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那两个反复把脉、反复“望闻问”的“神医”已经吓得冷汗淋漓,强撑着还要给沈云乔再验一波,是为“以唾液验毒”。 沈云乔完全可以感觉得到,北堂弈临杀人不远了。 但这小子今天真的耐心超好,出人意料。他竟然还是耐着性子点头,同意了他们的垂死挣扎。 这一刻沈云乔感觉到,他今日的耐心似乎都是为了……她。 他不是在给这两个半吊子“神医”希望,而是在给她希望。 这种我只为你破例、我陪你一起去赌一起去搏的感觉,真的,很好。 沈云乔也收起了方才的不耐烦,这一次很配合地将唾液吐在金樽里,让人隔着帘幕递给那两人。 半个时辰后…… 北堂弈最后的耐心也被磨没了,他沉冷到极致的面庞已经使得这书房变成了一座即将行刑的刑场。 “王、王爷……” 两个老头跪下,浑身发抖。 北堂弈怒盯着他们,沈云乔见情况不妙,想着可千万别弄出人命来。 刚要开口,竟然听到北堂弈说:“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噗!沈云乔一口老血吐出来。 北堂弈,你真是惊呆我了! 你傻了吗?难道看不出来这两人根本束手无策治不好我的脸? “王爷,算了吧, 术业有专攻,这两位医生医术倒是很高明的,只是不擅长‘肿瘤’罢了。”沈云乔故意把自己脸上的胎记说成了“肿瘤”,免得北堂弈往“毒素”方面想。 但北堂弈哪里是个瓜娃子?他能猜不出来。 “传孤王令,封锁芳水村……” “等等!”话没落地沈云乔及时拦住了他! “王爷您稍安勿躁,您真的想多了,真的。我这就是胎记,不信你问两位神医?”沈云乔给这两人使眼色。 从刚才他们的问诊流程上,沈云乔已经发现这两人的确有两把刷子了,只不过水平还没到白逸之和她这么强罢了。所以这两人应该也看出来她脸上的是毒了,只是没有办法确定到底是什么毒、更没有办法解开,所以不敢妄言。 这两人也是聪明的,发现沈云乔是他们的救星之后立刻“倒戈”,忙说:“是是是!” “王妃娘娘说的是!” “王爷饶命!我们的确没有办法在毫无损伤的情况下解除娘娘脸上的淤肿,但是对娘娘凤体也并非毫无帮助啊,我们可以帮娘娘调理冰寒助娘娘怀孕!”那珠圆玉润的“神医”脑抽地说! 顿时书房内的气氛更是冷到了冰点! 沈云乔恨不得这会儿把他的嘴给缝上!但显然为时已晚…… “冰、寒?”北堂弈的冷眸中透出危险的气息,很显然他已经察觉到问题。 “是、是……娘娘体质寒凉,不、不……不易有孕。”糊涂神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差点没哭出来。 北堂弈看向沈云乔,像是在质问她。当然不是因为她不易怀孕,而是他心里很清楚,沈云乔自己便是医术高强之人,最善于调理身体,她不可能让自己体质寒凉。 “因何至此?”北堂弈问。 只是短短四个字便已经给人一种灭顶的压迫力,别说这只是两个草莽医生,即便是当朝皇帝北堂星辰在,估计也要吓得尿裤子了。 “是……是……”糊涂神医不敢不如实回答,“娘娘似乎服用过一些极寒的药用来压制热毒。” “何种热毒?”北堂弈逼问。 “是……是情药!”糊涂神医说完便瘫倒在地,涕泪齐流。 沈云乔低下头,知道她用凉药遏制热毒的事瞒不住了。 “那什么,先让他们退下吧?我仔细和你说。”沈云乔乖巧地抓着他的衣袖,轻轻拉着。 “拖下去,砍了。”北堂弈冷声吩咐左右。 “别别!”沈云乔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再担上人命债! “相公,求你了,你就放了他们吧!他们的确是很厉害的医生,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而且他们自己也证明了呀……”关键时刻她只能拿出撒手锏——撒娇! 北堂弈压着心软,想说“不行”。 但沈云乔变本加厉,直接搂住他的脖子从身后抱着他,就这么黏黏腻腻地摇晃着,一副“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松手”的样子。 北堂弈当然不想让她松手,但问题是——他的小女人如此娇媚的一面岂能让别人看到? “哎呀,相公,你就答应人家嘛,就当帮助人家积德行善了,好不好嘛?球球你了……”沈云乔说话都带拐弯儿的,小甜声要多苏有多苏。 北堂弈彻底被她打败了。 “拖下去,扔出京城。”向来言出必行的摄政王只能改令。 这俩老头要是知道自己因为一个女人的撒娇才能活命,估计得被气死! 书房内安静之后,沈云乔这才不得不心虚地向北堂弈承认错误:“我自己能调理的,真的!” 不过她这就是故意演的“心虚”,为的是进一步铺垫别让北堂弈对秋玉宁下手,毕竟中间隔着太皇天后呢,她不想让北堂弈为难。 “为何不早告诉本王?”北堂弈止不住心疼。 “这也……没什么啊。我自己就懂医术我很清楚,就算不治疗,也就是一两年的事,身体自然而然就恢复了。怎么,你急着要孩子啊?”沈云乔故作生气,“啊我知道了!你说和我当真夫妻,就是想让我给你生个孩子是不是?呜呜……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只是想找一个人给你生小孩……” 北堂弈:“……” 他家娘子这演戏的天赋是从南曲班子里学的吗?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有送她去进修过? “看来秋玉宁不能再留了。”北堂弈杀心已起。 “不不不!”沈云乔忙打住他,“相公我不闹了,我不气你只想让我给你生小孩,而且我给你生小孩,但你把秋玉宁交给我处理好不好?此事不需要你插手!” 北堂弈……晕了,快被她给绕蒙了。 不过,他家娘子说,想要给他生个王子? 这…… 停停停!什么跟什么啊?现在主要问题不是生不生孩子,而是:“秋玉宁已经伤及你根本,便是触了本王底线。” 第91章 兄妹之情,打断骨头连着筋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的心里很感动,但还是拒绝…… “相公……真的不行了啦,你怎么就不能给我一点手撕情敌的自由呢?你这样事事都管着人家,让人家很难过啦!”所以继续撒娇。 怎么说呢……北堂弈是很喜欢她撒娇,并且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对这女人撒娇毫无抵抗力。 但这种过于唱戏的撒娇方式就让他比较为难了:“娘子,我还是喜欢你真情流露的样子,咱,别演,好不?” 沈云乔:“……哼!你就是不喜欢我不爱我,你就是喜欢沈惜音,要是沈惜音向你撒娇你一定答应!” “沈云乔!”北堂弈提醒她。 说好了不再提的,我的小宝贝你要闹哪样! 沈云乔一吐舌头,知道自己有些翻小肠不酷了,语气立刻软下来:“好不好嘛?相公,就答应我,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北堂弈深深看着她,知道她是为了不让自己为难。 “好。”乔儿的一番苦心,他又岂能辜负? …… 不过第二天北堂弈还是有动作了,沈云乔听到宫里传出给秋玉宁和户部尚书之独子章若之赐婚之事时,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不希望北堂弈为她出头间接参与这些雌竞,她不想让北堂弈的一生孤洁跌了份儿。 “好在只是赐婚,要是直接赐死,我的罪孽可就大了……”沈云乔坐在湖边,想着北堂弈对她的宠爱,又是甜蜜又觉负担。 “娘娘,沈府来人给您送七子糕,说是沈老夫人亲手做的。”如娘过来禀报。 “哦?派谁过来的?”沈云乔问。 “您四哥,沉溪公子。”如娘为难。 沈云乔一声冷笑,往后院看了一眼:“看来沈惜音也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主儿呢。” “叫我四哥进来吧……哦对了,二哥好久没来找我玩儿了,你先把二哥推出来我们兄妹两人说会话,你再去叫人也不迟。”沈云乔想二哥了。 丞相家这五位亲哥哥对她越是不好,她越是想念芳水村的这些哥哥们。 这会儿正好二哥在,想念自己亲人的时候就能见到,这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北堂弈啊北堂弈……”沈云乔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柳枝拨动着湖水,想着北堂弈为她做的一切,心里哪能不感激? 不多会儿沈夙便自己摇着轮椅过来,一见沈云乔便满心欢喜。 “二哥,你一阵子忙什么呢?几次找你都找不到!”沈云乔嗔怪。 从万安寺回来她一直惦记着沈夙,可这小子除了换药抓不到人影。偏偏上药的时候他也要极力避嫌躲着,非要让家里佣人帮忙他才能同意,坚决不与她共处一室。 “我在做一件大事,事成之前先保密。”沈夙看着她的小脸,目光不由得落在她脸颊的胎记上。 “小妹,我听说摄政王到处抓医生为你治疗?” “是啊”,和自己二哥沈云乔自然是交心的,“他对我太好了,可是这样让我很有负担。二哥,你说男人是不是都是善变的动物?他今天对我好,明天也可能对别人好。我现在都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他把给我的这些特权转移给别人,我的心中该有多失落。” 沈夙眸光微微一暗,但很快便又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傻丫头,净说胡话。除了你自己,你何曾见过王爷对别人如此?他几次三番为了你动用手中的权力,怕是要把天下都给你了。” 沈云乔一哼哼:“你少来,他这个人极没安全感,又嚣张又霸道,这天下权力就是他的命啊,他才不会给别人!” “至少曾经所有人都说他喜欢沈惜音,他自己也从未否认过,可你有见到他对沈惜音这般破例这般粘着?”沈夙是个聪明人,王爷对乔儿是真心的,他早就看出来了,不然也不可能如此甘愿地做好这“二舅哥”。 “那倒是……”沈云乔有些不好意思,害羞之时小女儿情态毕现。 沈夙看着她虽有瑕疵但灵动可爱的面容,难以抑制心中的喜爱。 从小就是这样,她像一个小奶团子一样每天跟在他身边,什么心事都和他说。 他们之间形影不离、无话不谈,久而久之,他竟然会有种错觉,觉得……这样便是一生。 可她本是九天之上的凤凰,终究要飞向远方。 “乔儿,你的脸……都是家里对不住你。”沈夙看着她鲜活的模样,不禁想,如果她的脸上没有这块毒痕,该是怎样的绝代风华。 她这样信任他、依赖他,可他却…… “二哥!”沈云乔嗔怪,“你又来!早就说了我之前不懂事,以后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埋怨家里了。你还是总这样说,难道是想提醒我之前有多混蛋?再这样我可真要跳河自尽了!” 沈夙被她逗笑了:“可终究是家里耽误了,你本该是这苍穹之下最漂亮的姑娘。” 沈云乔不禁溜号,想到北堂弈夸她是“天下第一大漂亮”。 “噗……”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咳,二哥,反正你以后不用再担心了,也不用再愧疚,有北堂弈呢,他一定会帮我找到治疗办法的。”沈云乔安慰。 沈夙压抑着苦涩笑了笑。 沈云乔心里是很不好受的,为原主之前的不懂事而懊悔。之前原主总是埋怨家里没钱给她治疗,所以造成了这样大的容貌缺憾。 可是她哪里知道,这不是有钱便能解决的事,这是毒啊,这是天下间哪怕最高明的神医白逸之都解不开的毒! 原主真的欠养父母家太多了。 “娘娘,沉溪公子到了。”如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随即便是沈沉溪一句尖酸刻薄:“呦,我这亲哥哥来得不巧,破坏了你们这对没有血缘的兄妹话家常。她养家哥,你这腿脚不方便,在京城中交际得倒是欢。” 嗯? 沈云乔高兴地看向沈夙,二哥主动去同京城人交际了?这可是好事啊!她还担心二哥不适应呢! “都是仰仗王爷的光,公子们给我几分面子愿意邀请罢了。”沈夙很谦虚。 “二哥你文韬武略样样去得,可比某些草包出色得多,大家当然愿意和你来往。不像某些人,混玩儿出了名,谁不是耐着性子和他说话?得分分钟压抑着想砍人的冲动呢!”沈云乔故意去挽住沈夙,这才是兄妹情深。 沈沉溪的醋坛子快要被打翻了:“两个乡巴佬自以为可以玩转京城,做你的春秋大梦!” 说着他便将手中两个食盒的其中一个扔了过来:“喏,祖母给你的点心,慢点吃别撑死你!” 食盒扔在地上,里面的糕点翻洒出来,沈夙顿时文眸一凛! 第92章 亲哥哥们之间的较量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怎么,你个乡巴佬还想打我?”沈沉溪也没想到食盒会散开,这会儿有点理亏。 沈夙扶着轮椅站起来,拖着尚未完全康复的腿,虽艰难却气势不衰地一步步走向他。 待到近前,只一眨眼的瞬间,他竟然拿出了一把匕首狠狠抵在沈沉溪脖颈! “捡起来!”沈夙文质彬彬的面容从未有过如此狰狞可怕的神情。 沈云乔都被他吓到了! “二哥……”沈云乔去扶住他。 “我让你捡起来,一个一个、捡起来,双手送到乔儿面前!”沈夙的匕首已经刺进了沈沉溪皮肤半寸。 其实沈沉溪武功不弱,他完全可以推开沈夙甚至反杀他。 可这一刻的沈夙周身所透出的那股不顾一切的决然、不怕死的疯狂,是连沈云乔都害怕的,他又岂能不怕? 沈沉溪只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疯子,好像只要他不照办,下一秒就会被这疯子给撕烂! “有、有病……”沈沉溪强撑着嘴硬,说话时嘴唇却是吓得发抖。 然后沈云乔就看到,有武功傍身的沈沉溪竟然真的听了腿脚不利索的沈夙的话,去将点心捡起来了。 她心有余悸地看向沈夙,却发现沈夙眼中的神色依旧如同一只发了狂的雄狮,正在袒护他自己的领地! “二哥,我们别理他。”沈云乔又不是傻子,当然能感觉到沈夙要袒护的人是她。 可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啊,对沈沉溪的冒犯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在她看来沈沉溪扔食盒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 沈夙却是不动,依旧如同一只盯着侵犯者的猛狮,片刻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地。 直到沈沉溪将点心捡起来,递给沈云乔,他才说:“双手!” 沈沉溪暗自嘀咕着“不和疯子一般计较”,也便将点心双手递给了沈云乔。 沈云乔扯了扯嘴角接下了,吩咐如娘:“带四公子去见沈惜音吧。” 如娘应下,引着沈沉溪离开。 沈云乔专注于安抚二哥:“二哥不气,咱们不和这种纨绔子弟一般计较,走,你陪我去接王爷,咱们一家人一起出去吃酒楼!” 沈夙这会儿也缓过来些,顺着沈云乔的搀扶重新坐在轮椅上。 忽然一阵急奔声传来。 沈云乔抬头,见竟然是沈沉溪上气不接下气地拎着食盒跑回来。 刚一站定他便说:“沈云乔你听清楚了,我是你四哥,不是什么‘四公子’!” 说完他又像后悔似的,打了自己一耳光飞快地跑了。 沈云乔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这是干什么?” “哼哼,他吃醋了。”沈夙冷声。 “吃什么醋?”沈云乔想了想,“该不会吃你我的醋?那绝不可能!” 沈沉溪可是沈惜音唯粉,她今天叫二哥过来的确是故意给沈沉溪看的,但不是想让沈沉溪吃醋,而是要告诉沈沉溪,“你不把我当家人我也从未把你当家人”,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沈沉溪是个大喇叭,回家之后他一定会把沈夙在摄政王府过得很好的事一传十十传百传遍整个丞相府,这无疑也是打了沈老夫人和沈文远的脸。 沈云乔将自己原本的想法告诉给沈夙,并且十分肯定:“他这个人就是个脑残,除了沈惜音心里脑子里没任何人!” 沈夙笑了笑:“你啊,鬼灵精怪的,不过有些时候你确实……” “确实什么?”沈云乔见他不说了,问他。 沈夙摇摇头:“没什么,反正以后只要你想要气沈家这些哥哥,都来找我,二哥帮你撑腰。” “二哥,你真好!”沈云乔高兴地抱住他。 沈夙耳朵红了:“好啦,都多大的姑娘了,还这么动不动就粘人。” “你是我二哥,多大年纪我们也是亲兄妹,你不给我粘你给谁粘?等你给我找了嫂子我自然会避嫌的!”沈云乔好失落。 之前沈夙总是背原主、公主抱原主,怎么现在就要和她疏远了嘛! “嗯咳。”北堂弈出现在柳林边,脸都黑了。 沈夙一摊手,意思是——你看,我说要避嫌吧? 沈云乔生气地推开他,去找北堂弈了:“喂,你朋友也不让我见、亲人也不让我相处,想让我成孤家寡人啊?” “你不是还有本王?”北堂弈手欠,当着沈夙的面儿就搂沈云乔的腰。 沈云乔并未推辞,因为她觉得在自己亲哥哥面前这没什么啊。 她任由北堂弈揽着,兴致勃勃地和他说了刚才沈沉溪来的事,末了还不忘补刀:“他对沈惜音忠心得很,我现在都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感情!” 北堂弈点点头,目光却是落在沈夙身上。 沈夙坦然地微微一笑,将脸转向另一侧, 看湖水中那游来游去的观赏七彩鸭去了。 北堂弈悻悻地收回目光,反倒成了小人之心了。 憋闷,只能拿怀中的小女人撒气:“所以你就是故意的,还是不放心本王和沈惜音,想要让沈沉溪来把她接走。” 沈云乔:“……哥们儿,你没事儿吧?” 北堂弈继续傲娇:“既然如此,本王就满足你这一心愿……如娘,去告诉沈沉溪,想活命的话立刻把沈惜音带走,从今往后不要出现在本王面前。” “别别别!”沈云乔快被他吓坏了,“你这成什么了,外人还不要真以为我是妒妇?” “你不是吗?”北堂弈一脸无辜,“要不是你嫉妒,本王才不会把人送走。” 沈云乔……拳头硬了,我可以打人吗? 直接打脸、打得鼻青脸肿的那种? 北堂弈看着她气嘟嘟的样子,喜欢地捏了捏她的小脸儿。 也好,云乔的身世之迷已经彻底解开了,留着沈惜音在此处也没什么用处。既然云乔不想处置她,便让沈家人带走看管,以后各不相干。 “不好了……不好了……”忽然一个小厮狂奔过来。 “怎么了?”沈云乔认出了他是自己梅园里扫地的。 “四公子和音姑娘口吐鲜血晕倒在地,不省人事!”小厮说。 “嘎嘎……”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彩鸭惨叫。 人工湖中的几只彩鸭竟然双脚一翻全都死了! 第93章 沈惜音把自己的身体作废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点心,点心有毒!”沈夙距离湖边最近,他指着湖水中,“有两块点心掉了进去!” 沈云乔冲过去查看,果然看到有两块点心浮在湖面上,之前被装饰荷叶所遮挡,他们全然没有注意到。 这会儿彩鸭都聚集在荷叶附近等着喂食,时不时地喝着湖水,不一会儿的功夫便中了剧毒! “只两块点心便如此剧毒,可见下毒之人下了怎样的绝命!”沈夙不敢想后果,真庆幸乔儿的点心被弄脏了! “不是沈家也不是沈惜音”,沈云乔的脸色也白了,“他们不可能对自己下如此狠手,这毒分明比鹤顶红还烈!” “糟了!快去救人!”沈云乔推开堵在她身后的北堂弈飞奔,跑了两步才忽然察觉…… 怎么北堂弈竟然一点也不紧张? 回头看去才见北堂弈很理智地走过来,只是眉心微蹙:“他们若服毒很多,这会儿救也救不活了。若不多,凭借你的医术也不差一时半刻。” 沈云乔喉咙微动,这一刻她才分明地意识到什么叫“关心则乱”和“无欲则刚”。 北堂弈这样理智的模样,根本不可能是对自己最为心爱之人。 他真的早就不爱沈惜音了。 “那还是快一些吧,别在我们家里闹出人命,不然沈家人肯定来闹。”沈云乔继续往后院跑。 心里却已是十足地踏实。 来到梅园,后院已经乱做一团。 看到沈云乔来了,这些家仆们都有了主心骨:“娘娘您快看看吧,也不知怎么搞的,这兄妹俩在屋里说这话忽然就痛叫了起来,等我们到了他们都晕倒了!好像、好像没气儿了!” 沈云乔拨开众人,但不好就此显露医术,抓起沈惜音手腕的时候她立刻给北堂弈使了个眼色。 北堂弈听命照做:“所有人都退到前院等,马上!” 奴才们不敢违命,再好奇也只能迅速跑了。 沈云乔轻按沈惜音手腕,直接用上了深脉术…… “还能救!”片刻后沈云乔很激动地说。 北堂弈深深凝视着她,眸光愈发地柔和了。 这个小女人怎么如此善良? 面对此情此景,她第一反应竟然是救人、救她的大仇人! 沈云乔紧接着去看沈沉溪,发现沈沉溪的状况比沈惜音更好一些。 她再看桌子上的点心,发现两人都只咬了一小口。 “万幸,沈惜音这次也算因祸得福了。幸亏她之前服的微量鹤顶红之毒还未完全排出,导致此番双重剧毒叠加、发作极快。这两人哪怕都只再多吃一口,都没救了!” “你快去找白逸之,让他过来给我当帮手一起治疗!”沈云乔边吩咐北堂弈,边抬着沈惜音到床上去。 这一刻北堂弈看着沈云乔,简直觉得她的周身在发光。 “快去啊,还愣着干什么?”沈云乔催他。 “哦,好。”北堂弈相当听话。 “乔儿,你……”沈沉溪刚摇着轮椅走到门口,看到她这般医术高明的样子,实在奇怪。 “二哥,你来得正好,帮我搭把手!”沈云乔现在没空编谎话瞒他。 反正她医术高明的事早晚有一天是会暴露的,她的亲人自然早知道早好。 兄妹两人合力将沈惜音放在床上、将沈沉溪抬到一旁的长榻上,不多时白逸之也来了。 师徒二人联合问诊了一番,最终都无奈地得出一个结论—— “没办法了,沈惜音就算能活,以后也得一辈子用人参吊着命,这副身体是废了,不可疾行不可劳累,甚至给别当当家主母都难。”沈云乔看着昏迷不醒的沈惜音,一时五味陈杂。 “这才是真正的因祸得福。”没想到北堂弈竟然很有深意地说。 沈云乔看了他一眼,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说,只和白逸之开始着手联合治疗。 折腾了大半日,到了深夜沈云乔师徒二人才将这两个中毒的倒霉蛋给救醒了! 沈沉溪睁开眼第一件事便指着沈云乔骂:“是你……你个毒妇,竟然想要杀了我们!” “我们……我们可是你的亲兄妹啊……” 沈云乔看到他拖着那半死不活的身子艰难抬手的样子,一时真是不知道该心疼他还是该骂他蠢。 “沈四公子,事情我已经了解了,分明是你自己带来的点心,你手中的食盒云乔连碰都没碰,你怎能这般血口喷人?”白逸之都看不下去了。 沈沉溪像是懒得再理他们这两个狠毒的人,正义满满地瞪了他们一眼,着急地看向沈惜音:“小妹,小妹你还好吧?” “四哥……”沈惜音虚弱地流泪,“我好难受……我……我怕是活不成了……” “行了别矫情了”,沈云乔知道她是真难受,但也是真看不下去她这副做作模样,“你烧高香去吧,幸亏底下人发现得及时,不然以这双重剧毒叠加,就算我师父是神现在世也救不活你了。现在后悔了没?” 白逸之也说:“惜音小姐,当时你若没有主动服下那微量鹤顶红,只怕今日解毒之后你的身子还有恢复的可能,如今,便是真的神仙难为了。” “什么,你说什么?”沈沉溪垂死病中惊坐起,扑向白逸之死死抓住他:“你说小妹会死?你放屁!一定是你故意害人!” 沈云乔都无语了…… 但没办法还是得语:“你放聪明点,我们哪里说她要死?只是说她的身子以后都会很弱,没办法恢复到从前了!” “真的?”沈沉溪问。 这一刻竟然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沈云乔身上,目光别提有多真诚。 沈云乔点点头:“只要以后好好照顾,她死不了,放心吧。” “那是一定,小妹从小便是我们手心里的宝,谁能不好好照看她?”沈沉溪松了口气,“小妹,我这就带你回家,咱们把今日之事告诉祖母和父亲,让二老为我们做主!” “你放心,有四哥在,以后没人敢欺负你!”说这话的时候他故意看向沈云乔。 沈云乔还真有点被他这番仁兄之心给感动了。 她也不多留,站在门边直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是快滚蛋吧。 不过今日之毒到底是谁下的,她是一定要查清楚的,只是以后的一切都和沈惜音无关。 经过这次死里逃生,沈惜音也该清醒了吧?以后应该能老老实实的。 “不……四哥,我不能走……”沈惜音哭着说。 擦……沈云乔烦得想骂娘! “沈云乔,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身子,到底如何了?”她如今说话都很艰难,她自己完全可以感觉得到,这具身子怕是废了! 第94章 秋玉宁, 你不作就不会死啊!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可没有为她隐瞒病情的必要:“很严重。可以这么说,你的五脏六腑都被毒药侵蚀得只剩下一半的力量,只能养着、用药吊着,一旦受到了劳累这一半力量也会迅速流失,再有一场大病救都救不回来。” “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从今往后就是个废人了?”沈惜音不甘心! “不是啊”,沈云乔无所谓,“你回家养着,少下床少走动,少做这些劳心劳力的事,提前养老养个三四十年也不成问题吧?” 沈惜音紧咬着牙:“我……我还能生孩子吗?” “想什么呢?就你现在这心脏的承受力,男女之事都不行啊,还生孩子?你想猝死的话你就试试!”沈云乔真是服了她,命都快没了还在这儿卷呢? 姐妹儿你就顺应天命好好养老不行吗?事到如今还非要争抢干嘛啊,图什么啊? “沈云乔你好狠的心!”沈沉溪快要心疼死了,“就算小妹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也不能这样残害一个花季少女啊!若真如此,你以后让她可怎么活?” 沈云乔快被他气笑了……哥们儿,你这是骂我啊,还是给你的宝贝小妹心里添堵呢? “师父咱们走,本妃还有事儿呢。”沈云乔可懒得理这对悲催兄妹。 两人刚走出去不远,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哭求之声:“四哥,我如今已经被人给残害成了一个废人,上不能孝顺父母下不能陪伴兄长,还有何脸面回去啊?你就让我留在这奴婢房里自生自灭吧……” “小妹,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都是我们最疼爱的小妹!” 沈云乔听着直摇头:“这场兄妹情深的大戏真是可惜了,就该去南曲戏班子里的登台演一演啊。” “云乔,此毒非同小可,我们必须查出是谁下的,不然你在明处可谓危机四伏!”白逸之只担心沈云乔。 沈云乔点头,自然不能放过下毒之人。 来到前院,只见神甲军已经将梅园戒严了,哦不,准却来说是将整个王府戒严了,所有人都不能进出。 梅园内跪着院内院外一众负责引客和经手客人之物的奴才,一群人跪在地上发抖,依次接受审问。 北堂弈坐在门口宽大的金蟒椅上,一旁坐在轮椅上的沈夙负责审问,有北堂弈坐镇,没人敢对这个娘家舅哥怠慢。 几个人一一陈述了从沈沉溪来到王府门口、到进入梅园的全过程,包括把看到的湖边纷争都说了,可这些事听起来就是不见哪里蹊跷。 “王爷,王府守备森严,下毒之人只要不是沈沉溪和沈惜音,那么很有可能是在外面找机会动的手。沈沉溪此人毛手毛脚不谨慎,只怕被人下了毒都没有发现。” 沈夙是个很聪明的人。 北堂弈眸光深邃,不置可否。 王府被自己的神甲军所围,王爷亲自坐镇审问王府上下的事很快便传遍了京城。 沈云乔在一旁等了半天,见北堂弈都不放人、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就那么闭目养神在月色下晒他那张帅脸,渐渐也明白了……这小子,又在玩儿花活! 不到半个时辰,忽然有一位神甲军将士来报:“王爷,抓住了!” “带进来。”北堂弈这才睁开眼,这运筹帷幄的帅气真是没谁了。 很快便有两个神甲军押着一个黑衣人进来。 此时已近子时,外面都宵禁了,这人穿成一副黑衣模样总不能是逛花楼的。 “上刑。其余人退下。”北堂弈直接便给人重刑加身,连审都不审。 “怎么回事,在哪里抓到的?”沈云乔凑过去小小声。 北堂弈得意地看了她一眼,那意思好像在邀功——本王厉害吧? 沈云乔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腰,心想谁问你厉不厉害了,臭贫! “王爷饶命, 饶命啊王爷……”这黑衣人二十七八的样子,生得很是英武。 “王爷。”一旁的神甲军双手奉上一块由小牛皮纸托着的毒药,“他要咬舌自尽,被我们拦下来了。” 北堂弈示意一眼,让他把此药交给沈云乔。 沈云乔仔细查看一番,竟发现这药同采萍服毒所用之物一模一样! “哼, 你主子倒是善良,给了你们如此不痛不苦便可以结果性命的好东西。”沈云乔沉声。 北堂弈立刻便猜到了她所指的人是谁! “来人,去将秋玉宁给本王押过来!”对这个恶毒的女人北堂弈已经忍无可忍。 这一次沈云乔也没办法求情了,毕竟……这手段太狠毒了。她难以想象如果不是沈惜音早就中了鹤顶红毒、如果不是沈沉溪无意间将食盒摔开会酿成怎样的后果! “真是作死……”沈云乔又生气,有觉得无奈。 太皇太后已经给她赐婚了,她还折腾什么呢?强扭的瓜不甜、强求的感情无趣,她青春岁月大好年华,找一个自己两情相悦的男孩子嫁了不好吗? “王爷……王爷……”沈沉溪来得还真是及时。 北堂弈看到他这张蠢脸都恨不得给他凌迟了。 他竟还没眼色地扑过来:“在下有意请求……请王爷开恩……” “你好歹是本王爱妃的四哥,本王自会开恩”,北堂弈冷声,“来人,将他给本王押进地牢。” “王爷?”沈沉溪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沈云乔看他的时候就像看一个傻子…… 没办法,谁让她天生这么善良呢? 沈沉溪,遇到我你可真是走了皇天大运了! “王爷,既然是在路上发生的事,咱们得让沈沉溪做个见证啊, 让他留下吧。”沈云乔扯了扯北堂弈。 北堂弈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妻管严地收回了成命:“听王妃的。” “嘻嘻……”沈云乔甜甜地一笑,挽住北堂弈黏着他。 这一刻北堂弈感觉自己就是这小女人的工具人,就好气,很不爽!他为啥每次都要听她的话?好像被她给魇住了! “沈沉溪,你可知错?”北堂弈发问。 沈沉溪不解,但也不敢和北堂弈顶嘴,只能很怂地摇摇头:“我……我不知道啊。” “在来王府的路上,你可见过此人?”北堂弈指了下被押在地上的黑衣人。 第95章 太皇太后养了个白眼狼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沉溪看了一会儿,忽然“诶”了一声:“他、他撞了我!” “我来的时候急着赶路,这壮汉挑着扁担不小心撞到了我,自己的东西散了一地,我还帮他捡来着……哎你不是挑扁担的脚夫吗,怎么穿成这副模样?” 沈云乔真是服了,天下第一大傻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黑衣人被他吓得连连躲闪,恨不得把头埋起来。 也多亏了沈沉溪的愚蠢,一句话便让事情变得明朗了。 “所以你是趁着我四哥帮你捡东西之时,偷偷在两个食盒里都下了毒药,对吗?”沈运乔问。 此黑衣人愤恨地把头转向一边,不发一言, 这会让知道事情暴露了,反倒成了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本王根本不需要你招供,本王想要谁的命,何时需要原因?”北堂弈早已经把秋玉宁的罪给定死了。 神甲军去抓秋玉宁显然并不顺利,过了足足半个时辰,他才们才把秋玉宁押了进来。 “王爷,太皇太后一直护着不让带人,这会儿她老人家怕是也起身往咱们王府来了。”一个将领禀报。 北堂弈才懒得管这些,只是直接吩咐神甲军:“平宁郡主妄图毒害摄政王妃和沈家公子,证据确凿,斩立决!” “哎北堂弈……”沈云乔完全没想到这小子办事如此痛快,连审问都免了,直接就把人给定了死罪。 “还是等太皇太后来了再说吧。”沈云乔小声。 “等?”北堂弈可没这时间浪费,“让她死的痛快,已是给了母后面子。” “别……问题是连个认罪罪状都没有,她好歹是个郡主。”沈云乔也不知道该从哪里给秋玉宁求情了。 这人屡教不改一而再再而三,凭北堂弈的性子能让她活到现在已是开恩了。 而且别说她只是个郡主,即便是个亲王,只要北堂弈想杀,还不是手起刀落的事,谁敢来找北堂弈的不是? “郡主?”果然这劝说对北堂弈不管用,“在本王这里,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 “行刑!”北堂弈一刻也不想多耗费。 “弈儿……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啊!” “母后!” 神甲军小将手起刀落的瞬间,太皇太后竟然不顾一切地跑过来,扑着护在了秋玉宁身上! 北堂弈和沈云乔同时起身冲过去,扶起太皇太后,但却一切为时已晚!太皇太后的手臂被尚未来得及收势的小将硬生生砍进了大半! “快,准备好安静房间!”沈云乔扶住太皇太后什么都顾不得,抱起她就往屋内跑回。 还好,还有骨肉连接之处,而且事情刚发生,还有得救! 幸亏她在,若是再晚半个时辰太皇太后这只手就保不住了! “王爷,微臣有罪!”小将见此后悔不已,扎眼之间便横刀自吻! “陈宇!”北堂弈及时打落了他手中的刀! 下一秒沈云乔看去,却是顿时心疼得心都在滴血! 关键之时北堂弈身边没有利器,竟然用内力一瞬拔掉了自己的指甲充作暗器! “王爷……” “弈儿……” “九哥!” 一时场面大乱。 沈云乔本能地要放下太皇太后去救北堂弈,却是立刻被北堂弈阻止:“别管本王,小伤!” 他这一句话瞬间点醒了沈云乔作为医者的理智! 对,北堂弈的伤的确是小伤,只是简单的包扎谁都能处理;可太皇太后的伤需要动用外科手术,除了她之外没人会做! “师父,你帮我照顾相公!”沈云乔咬牙交代白逸之。 随后她深深看了北堂弈一眼,便决然地关门回房。 “相公”二字听得白逸之一愣。 但下一秒他身为医者的专业素养便分毫不差,毫不掺杂私人感情,只为救北堂弈! “王爷请坐下容微臣为您止血!” 一片慌乱之中,忽然听得几位神甲军纷纷痛呼,只见那黑衣的壮汉竟然挟持着沈沉溪往院外而去! 中了带毒暗器的神甲军们死的死伤的伤,但即便只有一口气,他们也依旧对这个人犯穷追不舍! “都别动,不然我就杀了他!”黑衣人护着秋玉宁,到底是逃不出摄政王府的一众守卫,刚跑到院外就被团团围住了。 北堂弈眼眸微眯,方要下令“全部射杀”,可还未开口就被沈云乔拦住了! “让他们走!确保我四哥安全!”沈云乔擅自发令,“众神甲军听令,一切以保护沈四公子性命为先!” “云乔……”沈沉溪惊吓之中受到了极大的感动,没想到关键时刻沈云乔竟然会救他! 沈云乔懒得看他,只是看向北堂弈请求。 要知道没有北堂弈的点头,神甲军是不会听她号令的。 北堂弈无奈地看了她一会儿,见她丝毫没有“回头是岸”的意思,也便只能点头妥协。 有了北堂弈的命令,神甲军们不得不从,只得勒令让黑衣人和秋玉宁放人。 可这两人明若不逃跑就得死,哪里能放过这唯一活命的机会? “你们送我平安出城,我就放了他!”黑衣人说。 “云乔,云乔你救我啊……”沈沉溪害怕极了,真怕这黑衣人哪下手抖刀一动,不小心给他误杀了! 沈云乔对这怂货简直无语。 她直接吩咐神甲军:“备一辆马车,给他们一百两银子,平安送出城。” “乔儿!”北堂弈责怪。 沈云乔向他勉强弯起嘴角,这会儿也没心情撒娇了,只是用眼神问他,“好不好吗?” “哎!”北堂弈没法儿地长叹, 实在搞不定这小女人。 “宁儿……”窗子里,忽然传来太皇太后虚弱的声音。 她的右手臂耷拉着,好像一阵风吹来就能断了,血流不止,可是她丝毫不在意,只是苦口婆心地劝说秋玉宁:“以后一定要踏实过日子啊,不要再闹了……” 秋玉宁看向太皇太后眼中有恨,却又不敢说。 她知道未来逃亡的日子里,太皇太后依旧是她活命的仰仗。 “母后……”她装出一股哭腔。 “走了!”黑衣人抓住她便往后退,也算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宁儿……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听母后的话……听话啊……”太皇太后脸色苍白,拼命地嘱咐。 而秋玉宁则是借着黑衣人给的台阶,装作一副被挟持的样子,压根儿不回头了。 “畜生。”沈云乔低声怒斥。 谁不知道这黑衣壮汉是她的手下?她要是下令不走,此人必定立刻咬舌自尽不做她的拖累! “这下知道了,后悔吗?”北堂弈在这儿看起笑话来。 沈云乔气着看了他一眼:“当然不后悔,至少母后不会伤心。” 北堂弈摇摇头,实在拿他家这傻姑娘没办法。 “母后!”只听嘭地一声太皇太后晕倒了,沈云乔忙跑回房去! 第96章 沈沉溪的求助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有了神甲军的保护,沈沉溪在被挟持两个时辰之后,被平安地带了回来。 沈云乔依旧在自己的寝房中为太皇太后做手术,皇上和太后也来了,只不过都被沈云乔隔绝在门外。 天色渐亮,沈云乔早就命人做好的窗帘起到了作用,只要窗帘拉上,从外面就看不到房间内的情况。而无北堂弈的命令,没有人敢擅自进来。 沈云乔一个人完成这项断腕缝合术,可谓十分艰难,但好在她医术高明,在没有助手的情况下也可以做到分毫不差。 又过了两个时辰,天已大亮,沈云乔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步的缝合,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长舒了一口气。 她给太皇太后做了全身麻醉,想来她的医术也不会因此暴露,这一关也算平稳度过了。 只是…… 沈云乔刚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门,就被沈沉溪给堵住了:“云乔,我和你说件事!” 皇上和太后还都等在门外呢,他可真是半点眼色都不会看。 “又是沈惜音的事吧?”沈云乔一眼就看出来了,要是换做别的事他也不会这么着急。 沈沉溪点点头:“云乔你是个好人,中毒的事情我误会你了,你一定不会计较的对不对?” 沈云乔懵了……哥们儿,计不计较都让你说了,你还问我干嘛? “等会儿。”沈云乔当然要以皇上和太后为重。 这母子俩人也真是尊重沈云乔,看她在和别人说话,再着急也没有叫她过来问话,而是一直安静地等着。 “大嫂,星儿,母后她已经没事了,只是伤筋动骨的,怎样也要养上一年半载才能彻底恢复,以后不要劳累着。”沈云乔说。 “这……弟妹,你用什么办法给母后诊治的啊?我听说……母后好像伤得很重。”太后斟酌着措辞,怕伤害到沈云乔一片孝心。 “大嫂放心,是我师父教给我的独门接筋骨之术。实在是我师父毕竟外男,接筋骨之术所涉及身体之处极多,他不方便亲自去做,这才一力交给我。而我已经早就将此术学得通透,绝无诊治起来欠缺之处。”沈云乔说。 太后和皇上听了这才放心,但也不免又起敬佩之意。 “弟妹,你才拜师多长时间,就学得这么厉害了?”太后觉得沈云乔简直是个奇才! 皇上更是把一切都归结为“福星”:“朕就说九婶是我北凌的天降福星,专门护佑我北凌的!朕看啊,咱们就应该在北凌各处都修建上‘福星庙’,让百姓们顶礼膜拜,这样也能沾一沾福气!” 沈云乔都被他们两人夸得不好意思了,忙打断话题:“大嫂,星儿,你们还不快去看看母后?” “哎呦,这是要紧!”太后拉着皇上一溜烟儿跑进屋去。 沈云乔也算松了口气,看来太后和皇上都没起疑心,这就好办多了。 “你说吧, 什么事?”她转身冷冰冰地问。 沈沉溪见沈云乔和太后、皇上说话这么托大,甚至直接叫皇上为“星儿”,简直惊掉了下巴,半晌都没有缓过来。 沈云乔见他呆呆的都要走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追过来:“云乔你能不能和王爷说说,让他把惜音留在府里?” “这事儿你应该直接和北堂弈说啊,和我说有什么用?”沈云乔觉得他简直有病。 “可是……可是王爷根本不听我说话,我一凑过去他就让人赶我走,说看着晦气!”沈沉溪超级委屈。 沈云乔听着想笑,北堂弈这小子还真是很会站队嘛,姐姐我很满意! “唔,可是王爷已经下令让你带沈惜音走了。”确定了北堂弈的心不在沈惜音身上,沈云乔便不想再留这个人了。 “可是她走不了啊!她现在哪怕只是一起床,便要吐血,就算你们夫妻二人要把她赶走,那也要等她病再好些啊,你现在赶走她,又是挪动她的身子、又是伤她的心,两下夹击不是要她的命吗?”沈沉溪都快急死了。 沈云乔想想:“也行,这事我能做主。但是有一点,你回去和祖母说,一定要她亲自来照看沈惜音,我才能留人。不然一旦沈惜音倒打一耙,我们摄政王府可说不清楚了。” “云乔,你怎么总把惜音想得这么坏呢?是,我知道她是个和我们没血缘关系的人这不假,但她本身不是坏人啊,经历的这些事情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有秦长富那种利欲熏心的父亲也不是她所愿的啊!”沈沉溪真的掏心掏肺的,很想解开姐妹俩的心结。 沈云乔叹了一声:“行了,别说这些废话,要不想让她走,你就回去找我说的办。我还有事儿呢,先走了。” 脑子不太够用的沈沉溪哪里知道,她同沈惜音之间的种种绝不是误会,而是实打实的血海深仇! 不过既然是北堂弈将人带回来的,要是人死在这里了,对摄政王府也是不好看。不如正好用沈惜音做引子引沈刘氏过来,来个瓮中捉鳖! 沈云乔去找北堂弈,见北堂弈正在自己的寝殿里睡得香,好像万事万物都不过他的心,哪怕危难之中的人是他的半个养母,也不过尔尔。 “北堂弈,在我没来这个世界的日子里,你到底都经历了怎样的悲苦?是怎样的非人折磨,才把你变成今日这般模样?”沈云乔轻抚他的脸,心疼地心念着,“可你,到底是这般善意犹存啊。” 感觉到沈云乔的气息,北堂弈很快醒了:“唔,结束了,你累了吧?” “我不累啊,这就是小手术,过程繁琐一些罢了……”沈云乔想让他躺下继续睡一会儿。 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北堂弈给抱住了,他长臂一送便将她放在了自己身侧,拉起被子盖住两人:“那就睡觉吧。” 沈云乔忽然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说。 有什么能比夫妻两人抱在一起安安静静地睡一觉更重要的呢? 在他的怀抱中,仿佛天塌下来都能得到安稳…… 沈云乔是被一阵吵嚷声闹醒的,仔细听了一会儿竟然是沈刘氏和沈文远的声音。 吵嚷的当然不是这两位身份尊贵的主子,而是他们带来的那些婆子。 “是你家娘娘让我们老夫人来的,如今却说连个房舍都没安排,这是什么道理?我要去见娘娘,我就不信了她飞得再高还能忘了自己是打哪儿出来的?要是没我家相爷的血脉她就是只山鸡!”沈刘氏的贴身嬷嬷这顿张狂。 第97章 北堂弈是个大可爱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我的老嬷嬷,你要是不想掉脑袋就别喊了,前方可是王爷的寝殿了!”负责接引的小丫鬟吓坏了。 “王爷的寝殿怕什么?王爷再大过天,他也是我家相爷的女婿,也要叫相爷一声‘老泰山’!” “放肆!”沈文远吓死了,忙怒斥止住了这老婆子。 沈云乔都听笑了:“相公你看你的威力多大,这老婆子如此骂我沈文远连个屁都不放,一提到你沈文远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北堂弈被吵醒本就不满,听到有人居然敢骂他的小宝贝更是龙怒:“这些狗奴才真是作死。” “哎呀好啦,不说他们,我有要紧事情和你交代。”沈云乔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担心北堂弈又要砍人脑袋,立刻转移话题。 接下来北堂弈便听到了沈云乔对沈惜音的安排,自然也就没空去处置那老嬷嬷。 “我本来也该第一时间吩咐底下人给安排住处的,但是你叫我一起睡觉,我给忘了。”沈云乔觉得这的确是自己的疏忽。 “你忘得对”,北堂弈宠溺地轻刮她秀气娇俏的鼻子,“有什么事是陪本王睡觉更重要的?” 他故意加重了“睡觉”两个字,一脸的坏笑。 “你啊……”沈云乔气得捏了回去…… “咦?”捏了两下他这名品高鼻,沈云乔忽然想到“这可是纯天然的极品高鼻梁,不做个猪鼻子可惜了!” 下一秒她就将北堂弈的鼻尖推了上去……哇!好可爱! “相公,这样看着你这张脸一点也不冷了,好萌啊!” 北堂弈脸都快被她气绿了,这女人真是胆大包天! 胆大包天! “你真是……”北堂弈翻身将她压下,不过“过于撩拨”这后半句还没说出来,就被一阵轻轻敲门声给吵到了。 “王爷、娘娘,丞相府来求见……” “真是晦气!”北堂弈一盆火炭被人浇灭了,愈发讨厌起他这“老泰山”来。 “带去正院,太阳里等着!”北堂弈道。 沈云乔哭笑不得,这会儿还真有点感谢她这糊涂爹和恶毒奶奶一起救了她啊。 “王爷那这件事情就按我说的办了,你放心我完成我的目的肯定把把沈惜音安全送回沈家。”沈云乔从北堂弈的臂弯里灵巧地逃脱。 北堂弈本来就憋着这股火呢:“还敢提她?小心本王办死你!” “哎呦呦,可把您能耐坏了!”沈云乔可不相信。 但是她这小嘴儿可是很灵便的,在北堂弈大阔步要来掠夺她的时候,她立刻一个脸颊吻堵住了他的动作,并且娇滴滴地:“相公你哪舍得呀?” 北堂弈原本正要将她扔到床上去好好践行一下“办死你”,可是她这柔声细语外加亲吻攻击,顿时就将他打败了。 “小妖精。”北堂弈捏了捏她的脸。 沈云乔原本骄傲轻松的小脸蛋儿顿时红成了一只肿了的桃子。 这男人、这男人在干嘛? 干嘛要说这些肉麻的话嘛! 问题是,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这么……好听,一点也没有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鸡皮疙瘩感。 果然,我也是疯了…… 沈云乔强撑着淡定给自己梳妆。 北堂弈就这么轻搭在梳妆台上看着她,十分乐于欣赏她窘迫害羞的模样。 …… 沈云乔并没惯着沈刘氏,只说府里没有空房间了,而且:“毕竟要照顾惜音妹妹,祖母住的远了也不方便,就先在惜音隔壁的房间讲究一下吧。房间小了点,我知道祖母受苦了,等下便会吩咐人把您的房间装点得金碧辉煌,这点您放心。” 沈刘氏哪里敢应承:“哎呦不劳娘娘费心,我一个老太婆有地方住就行了。本就是苦出身,房间太好我反而享用不了。” “那好,如娘,你带着我祖母去安置一下……爹,您还有什么吩咐吗?”沈云乔可没空招待这两人。 她的男人还在床上等着她回去一起嗨皮呢。 “哦,我也没什么事儿,只是不放心你祖母年纪大,过来送一送。”沈文远见北堂弈压根儿就没出来见他,也知道留在这里没什么用。 “乔儿啊,中毒的事情你四哥回去都和我说了,都是他不小心,路上让歹人钻了空子,害你受苦了。”临走之时他还装模作样地关怀了一下。 “对了爹,你回去告诉四哥,让他此后便将此事烂在肚子里,不要再对旁人说。若是传出去惹怒了王爷,我也保不了他。”沈云乔无意对秋玉宁赶尽杀绝,所以只要此事不传开,北堂弈没有被人提醒到,自然也就不会在意秋玉宁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沈文远连连保证:“好!女儿你放心,回去我一定和你四哥说。” 打发走了沈文远,沈云乔并没有回梅园看望沈刘氏,而是急着跑回北堂弈寝院玩儿她家大可爱去。 “咦?人呢?”一进门沈云乔却发现人不见了。 “王爷去衙门一趟,说晚上回来陪您用膳。”侍酒说。 “这小子还真是敬业啊!”沈云乔索性回梅园继续补觉。 实在太累了,沈云乔这一觉一直睡到次日中午。 醒来的时候北堂弈不在府里,问了说“王爷进宫去了还没回来”。 沈云乔打算去街上转转碰碰运气,不然若等漕运进京至少也要再有十几天。 “快去看看,菜市口砍人了!” 沈云乔刚绕出王府街,就看见一堆百姓往菜市口跑去。 “这又不是秋后,最近京城也没什么大案子,砍什么人?”沈云乔好奇,也跟着人群一起往那边跑。 到的时候菜市口刑场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坐镇的监斩官不是平日里的刑部或是大理寺的长官,而是穿着神甲军玄黑色铠甲的两位将领。 再挤到前面一点,沈云乔终于看清楚了今日要被问斩的人——竟然是沈刘氏身旁那贴身的齐嬷嬷! 也就是昨天在王府大吵大闹的那人! “时辰到,行刑……”随着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将刀尖喷了酒,挥舞起长刀便迅速斩下! “等等!”沈云乔急喊! 第98章 北堂弈与宿命中的那些蹊跷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然而沈云乔的阻止远不及刽子手手中的铡刀快! 几乎就在她话音落地的一瞬间,那锃亮的铡刀也带着淋漓的鲜血完成了它的使命! "啊!"人群中有人吓得惊呼。 沈云乔虽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刑台,可那是滚落的东西还是吓得她心脏巨跳。 这是她第一次观看古代的斩首之刑,而她从未想过这个人地方死亡只是因为说了冒犯她的话! 这一刻沈云乔甚至觉得自己是个杀人凶手…… “传摄政王令,将此冒犯王妃之罪妇之头颅,挂于丞相府‘宰辅万疆’匾额之下,示众十日!”监斩将领扬声。 沈云乔听到这些,看着刑台上的鲜血,一时心中控制不住地自恨。 齐婆子不过是想为自己主子出头罢了! 可北堂弈却…… 沈云乔冲开人群,往皇宫方向跑去! 这是一条人命,这是一条因她而死的人命! “娘娘您不能进去,王爷正在和皇上谈事,吩咐了任何人不可以打扰。”进了宫沈云乔便直冲御书房,被门口一个小太监给拦住了。 沈云乔哪里管这些?推开他就冲进了书房中。 北堂弈见她来有些意外,立刻用眼神吩咐一旁刚写完圣旨的大学士赶紧走。 “你又在搞什么杀人夺命的事?”沈云乔拦住欧阳大学士,毫不客气地将圣旨抢了。 这要是别人敢抢北堂弈的圣旨必定是凌迟之罪,可是沈云乔抢在手中,屋内的人全都拿她没办法。 “乔儿,不得胡闹。”北堂弈沉色提醒。 沈云乔可不怕他,直接打开了圣旨…… 只见这张明黄色的圣旨上刺眼地写着——诛秋氏九族! “你、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是答应我不追究了吗?”沈云乔记得他昨天明明亲口同意的! 太皇太后的伤还没好,至今仍不能下凤床,可北堂弈这么快就反悔了! “本王说放了那两人,却没说过要放过整个秋家,不信你回想?”这一刻的北堂弈坐在龙椅上,整个人都是无情且高不可攀的样子,如同天帝般断情绝爱,只手操控这天地苍生万物的生死命运! 他高得远得仿佛她即便拼尽全力也触碰不到! 而他眼中的狠绝让沈云乔真正意识到了什么叫做“太渊大陆之主、北凌千秋万代的皇”! 霎时间所有听过的预言、评说全部都在沈云乔的脑海中浮现,仿佛有一种神秘的、苍老的力量在迷蒙之中对她说,“蛟龙腾天,苍生覆灭……孩子,这是你的使命……” “什么,什么使命?”她急迫地问! 可是下一秒她便醒转过来,离开了那条光怪陆离的隧道,睁开便是那具今生伊始的棺材! 她想起来了,这是她在轮回时听到的话! 沈云乔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回神看向北堂弈时,发现他依旧带着不解探寻着自己,而房中的欧阳大学士早就跑走了。 “乔儿,你还好吧?”北堂弈看向她的时候,还是关心。 “不……这不是我认识的你,你不应该做这样的事!”沈云乔拔腿往外跑,想要追回欧阳大学士。 可没跑出御书房前的小广场,便被一队神甲军给拦住了。 “先送王妃回府。”御书房门口传来北堂弈的命令。 沈云乔这一刻连挣扎的心思都没有了,她只是诧异地、难过地、陌生地看着北堂弈…… 如果说她来到这个世界真的带着使命,那么到底是谁将她的魂魄牵引而来? 这个世界的沈云乔与她同名同姓甚至除了胎记之外容貌全然相同,又是怎样一种冥冥之中的关联和注定? 若她是死后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召唤来此,那么慕容清穆死后会不会也进入了这道轮回? 太多太多的谜题,太多的沉重与混乱,几乎压得沈云乔喘不过气。 直到被扔回梅园保护起来,沈云乔才在如娘的不断安慰下渐渐平复下来。 “如娘,北堂弈一定要诛秋家九族,我劝也没用,这可怎么办?”沈云乔想要找到一些指点。 可如娘却只是淡淡笑着说:“娘娘何必要劝呢?这是朝堂中的事啊,本就同咱们无关。咱们只要知道,王爷会永远保护我们,我们只要依靠王爷就可以过这天下间最安稳的日子,这就够了。” 这一刻的如娘,也让沈云乔觉得如此陌生。 “不、不对……你们全都不对劲儿。”沈云乔甚至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像是一场梦!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北堂弈了,她以为自己已经暖了北堂弈的心,让北堂弈这半生悲苦总算有了个甜蜜的着落。 可最终,她的力量竟然是这般渺小,北堂弈并未因她的爱而改变分毫! “娘娘……”如娘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像是在劝说自己的孩子,“王爷执掌这天下,手中何尝只沾染了这一族人的血?王爷的手上沾染了万万人的鲜血,数都数不清。可若非如此,便真的算仁慈吗?他是君王,保护的是比这些该死之人人数多上千千万万倍的北凌子民。杀人,有时候也是他的责任。” 沈云乔明白如娘说的有道理,她也并非是小家子气的人,天下大事杀伐决断她自然也是懂得。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办法解释她今天在北堂弈身上所看到的那种诡异。 “不,不是这个道理……我总觉得他决然要诛秋家九族的时候,好像带着某种诡异,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对未来将要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在杜绝某种可能!”沈云乔也说不清楚这种感觉源自于哪里。 可它就是如此真切…… 或许有些蹊跷,只有最爱他的人、与他最亲密的人才能感受得到。 而她自己无疑就是那个人! 如娘都被她吓着了,忙摸了摸她的头:“娘娘,你还好吧?要不要请太医?” 沈云乔摇摇头,只说:“我困了,睡一会儿就好。” 或许她真的只是累了。北堂弈过度的保护让她窒息…… …… 沈云乔这几天故意躲着北堂弈,不是去找二哥、就是去白逸之的药堂帮忙,而北堂弈似乎也没有求和的意思,依旧只是忙着他自己的事。 听说太皇太后在宫中哭成了一个泪人儿,成日里说自己对不起去世的手帕交,对不起从小养大的秋玉宁。 可是没有人敢诟病什么。 除了北堂弈手中无人能撼动的权力之外,其实秋家的九族之祸也并非不合律法。要知道秋玉宁给当朝摄政王妃下毒、牵累砍伤母仪天下的太皇太后,这本身就是诛九族的重罪,这事儿放在历朝历代都不能豁免。 若是论理,北堂弈顾及着太皇太后对秋玉宁的慈母之心而放过秋玉宁本人,这已经是开了天大的恩了。 可沈云乔还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 …… “白大人,听说你在这里开诊,我刚进城就过来了!” 沈云乔正在医馆里发呆,忽然看到排队的人中挤进一个鲜亮扎眼的存在……薛嫣嫣! 听说这女人今天回京——因为她要参加明天的漕运三大家族面圣宫宴,好么,看这样子是刚从马车里下来,这就过来讨人嫌了。 “哎?王妃姐姐,你也在?”薛嫣嫣竟然看到了她,很热情地向沈云乔招手。 第99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我可以当做没看到吗?” 虽然她早就不生薛嫣嫣的气了,并且衷心祝福她能过得幸福,可是这“姐姐妹妹”的热络就没必要了吧? 但是薛嫣嫣却跑了上来,亲热极了:“你知道吗?我这几天在万安寺里祈福姻缘,也遇到了很多咱们京城的小姐妹们,大家都很羡慕你,还说要以你做榜样呢!” 沈云乔就……挺尴尬的,真的。 “哦,其实也没什么……大家抬举了。”沈云乔本想说“我和北堂弈夫妻恩爱同佛祖保佑没有关系”,但想想京城中甚至全北凌的姑娘们都已经将万安寺当成祈福圣地,她还是别去破坏大家的希望了。 “王妃姐姐,你猜我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薛嫣嫣问。 沈云乔心想,咱能正常点吗? “你叫我云乔就好。”沈云乔说。 薛嫣嫣对她这般热情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薛嫣嫣这人原本就是个虽然刁蛮任性、但本质不坏的人,对她看得上眼的人一直都不错。 白逸之在一旁听着也毫无怀疑。 沈云乔被她催得没法儿,只得如实回答她:“为了找如意郎君吧?听说为了迎接久不同时进京的漕运三大家族,明天会有很多京城公子也去相府赴宴,到时候可是满城英俊尽你挑了。” “对呀”,薛嫣嫣捻着帕子顾自幻想着,“我希望明天可以遇到一个像弈哥哥一样俊朗无双的人,而且要有文采、会吟诗作对,这样等成婚之后我就可以经常让他给我作诗听……哎王妃姐姐?王爷平时不会作诗给你听吧?你看,虽然你赢了,但你以后的日子也未必是尽如人意的,弈哥哥哪里都好,就是不会哄女孩子开心……” 沈云乔扶额,姐妹儿你脱粉便脱粉,回踩就不好了吧? “那个……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要问诊了。”沈云乔指了一下楼下仰头看着他们聊天的一堆求诊者。 薛嫣嫣脸色变得可快,发现自己被驱赶,一瞬间就秀眉横立:“沈云乔!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识抬举?要不是我爹说我之前做错了事要向你道歉,我才不会主动找你玩儿呢!我都这么哄着你了你居然还不领情?” 沈云乔:“……” 我真的会谢。 “哼!我不理你了!白大人劳烦你为我诊脉,我今天是过来找你的!”薛嫣嫣伸出手。 白逸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去排队。” “你……哼!”薛嫣嫣气得拎着裙子跑了。 沈云乔和白逸之无奈地相视一眼,继续问诊。 今天沈云乔没有在医馆忙到很晚,因为明天还有一场大战呢,她要好好准备一下。 北堂弈这小子就是嘴硬的厉害,这些天没来找她求和,但却已经用实际行动来示好——将安置漕运三大家族的任务交给了丞相府,不仅让这些人在丞相府的客院下榻、还将原本该在礼部举行的“宫宴”也定在了丞相府,一切由沈文远代表他全权处理。 这样一来可谓给了她足够的调查取证的机会! 一天,只需明天一天,她一定能借此东风查清楚慕容清穆和青天碧日族徽的关系! “娘娘,王爷刚才派人给您送来了宫里新制的宫装十套,您快瞧瞧!”沈云乔刚一进屋就被如娘拉了过去。 她看了一眼桌子上堆满的几个金托盘,上面五颜六色的,这些衣服的材质好到在夕阳的余晖下都能散发出雨后彩虹般绚烂的光泽。 “哼哼,算他有心。”既然如此,明天她就给他个面子穿出去艳压一下吧! “难得今天王爷回府早,娘娘不去看看他?”如娘撺掇。 沈云乔才不去呢! “我忙着呢!敢情他把事情都交给了沈文远,不用操心了,明儿我可是要去宴会的!”沈云乔埋头挑衣服。 她虽然领了北堂弈主动示好的情,但却并不想原谅他。 齐嬷嬷的头颅刚从丞相府大门前拿下去,秋氏一门九族之祸尚在进行之中、鲜血都快流到了京城,她实在没有办法踩着这些血淋淋的真相再去拥抱他。 北堂弈也像隐身了,虽然在王府里,但是一整夜都没有来骚扰她。 这一夜沈云乔并未安眠。 脑海中北堂弈的不同面容,还有慕容清穆的生死之事不断在她的脑海中如同过电影一般浮现,她没办法静下来。 根据吏部衙门给的漕运三家行程时间可知,三大家族是在今夜子时左右进京,直接由丞相府派人接入客院下榻。明日一早赶在早朝时间给摄政王请安述职、之后便是回“驿馆”即丞相府的自由活动时间。 明日未时丞相府于西苑云台设宴,邀请三大家族以及京城中四品以上官员欢庆一场,摄政王和皇上不会到场——毕竟三大家族虽然归朝廷统辖,但名义上还只是江湖豪侠而已,没有资格让摄政王和皇上屈尊而就。 “听说王爷和皇上今晚都亲赐了三家很重的宫礼,外面都说是因为娘娘您的关系呢。不然本来三家听召进京述职便是本分,给办了迎接宫宴已是给足了体面,王爷完全没有必要再亲自赐礼。毕竟统管漕帮的漕运司长官才是三品官,这三家江湖人更是排不上面儿。”如娘一早便趁着梳头的功夫给沈云乔洗脑。 沈云乔一夜未眠却是不困,她只是看着窗外柳枝上那对嬉闹的喜鹊:“如娘,你就别忽悠我了,北堂弈才不是这般恋爱脑的人。” “怎么不是呢?娘娘您等下去丞相府只需往那儿一站,便没有人敢不尊敬你!齐嬷嬷和秋家的例子可都摆着,他沈文远再有胆量还能豁得出九族去?”如娘认定了。 沈云乔只是笑笑,并不答话。 北堂弈的确为她威慑沈家,可秋家的事绝非只为她。 这个男人太深太深了,让人摸不到底。 出发回沈府赴宴之前沈云乔被沈刘氏给拦住了。 “祖母有事?”沈云乔一身华服冷淡地问,丝毫没有带她一起去的意思。 第100章 面见漕运三大家族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没什么,只是有几句要紧的话要嘱咐娘娘”,沈刘氏往一旁看了看,小心地将沈云乔拉到一边,“此番你回府赴宴必定会遇到那三家,云乔啊,你可千万记好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你是摄政王妃,代表咱们摄政王府去的,可千万不能和那三家人多说话,不然一旦让人记起你白家女的身份,怕是要惹人非议了。” “哎……”沈云乔故作愁苦微微叹息,“多谢祖母提醒,我记下了。” “您放心,我躲着他们还来不及,绝不会和他们多牵扯。王爷不计较我外公一族的事已是恩赐了,我岂能给王爷脸上抹黑?我今天应邀赴宴也是为了堵人的嘴,不然反倒让人觉得做贼心虚。” “好孩子,你这么说祖母就放心了”,沈刘氏见她说话亲近,顺势握住她的手祖孙亲热,“当年也因为你爹大义灭亲,所以才保住了你这条命,你这才有资格嫁给王爷。若非你爹当年为保住你忍痛断腕,你是断然没有如今的日子的,你可千万要珍惜。” 沈云乔苦笑着应下,心想照你这意思我还得给沈文远磕俩,感谢他设局害死我亲娘? “哎……这都是命啊!你爹当年也是不得已,实在是证据确凿,你爹保不住了,不然你爹就算是拼了他那条命、拼了沈家全族也要为白家搏个赦免出来!可没办法,实在没办法……你爹那样爱你娘,最终为了保护你娘实在只能做这个别人眼中的罪人,亲手捉拿了白家,可惜你娘不理解,还是悲痛过度难产而亡……” 沈刘氏这通洗白! 沈云乔依旧保持着职业演员般的苦笑,像是回忆自己的母亲也像是理解父亲的无奈:“祖母,您别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如今我们都珍惜眼前才是最好的。” “是,你说的是。”沈刘氏感受到沈云乔的安慰,心里愈发舒坦了。 沈云乔借着赶时间的借口赶紧溜了,不然再听她这些洗脑之言都要吐了! 不过,有一点她觉得很奇怪,沈刘氏为什么忽然来对她洗脑? 既然沈刘氏已经打算用沈惜音搬倒她,这般假惺惺过来的意义就不大吧?除非……沈刘氏变了计划! “难道沈刘氏被沈文远说动了,知道利用沈惜音搬倒我是不可能的,所以反倒想要投靠于我?”马车上沈云乔细细思量。 人只有在对另一个人怀有企图和希望的时候,才会耗费口舌去洗脑对方,不然若是确定了必杀或毫不相干,是理都不想理的! “呵呵。”沈云乔一声冷笑。 沈惜音、沈文远、沈刘氏三人呈两个阵营互相算计,最终竟然便宜了她这个坐山观虎斗的。 沈惜音可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从今天起沈惜音便彻底沦为了沈家的一颗弃子。 折腾了十八年,沈惜音最终只换来了一具残破的身体和众叛亲离的余生。 “王妃娘娘到……” 马车平稳停在丞相府门前。 沈云乔蓦地睁开眼,绝杀的时刻,到了! “给王妃娘娘请安……”沈云乔在如娘的搀扶下走下马车,门口乌压压地堵满了请安之人,京城贵眷大半数都在此了,少说二三百人。 沈云乔一席雾蓝色珍品宫裙高贵典雅,同样的雾蓝色面纱更是衬得她肤色如玉,一双本自带媚态的桃花眼眸在这身端庄色系的映照下削弱了女子的娇美,透出与年纪不相仿的极度沉稳,抬眸垂眼间皆是杀伐执宰之气。 “平身。”沈云乔优雅温和。 如娘紧跟着便扬声:“众卿平身……” 沈云乔听着小心肝儿一颤,心想你这是把我当皇后了? 好在她步履超稳,丝毫没有让人看出她又被吓到。 所有人主动分立两侧,给沈云乔和她身后的仪仗让开了位置。 队伍尽头,作为东道主的沈文远带着做为今日主宾的漕运三大家族几个重要人物等候迎接。 “微臣给王妃娘娘请安……” “草民等请王妃娘娘安……” 沈文远带着众人跪地磕头。 沈云乔淡淡点头:“免礼。” 接下来又是如娘作为司仪官喊了一声:“免礼平身……” 紧跟着便是繁琐的王妃与宴客套话,不过是说些王妃娘娘代表摄政王和皇上与众卿及其家眷同乐,带来了王爷和皇上赏赐给漕运三大豪客们的礼物,以及二人赏赐给今日宴会的南曲和佳肴。 一番皇家繁冗流程走完,沈云乔总算坐在了主位上。 沈文远作为承办这场宴会的执礼官,这是坐在沈云乔身旁一把斜放着的椅子上,位于沈云乔身后一位,斜牵着身子坐着,不敢与沈云乔平起平坐。 昔日之父女如今倒要尊卑有别,沈文远坐在沈云乔身后如同一个小跟班儿的。 可以说……沈云乔是相当满意了!多谢她家相公给她这个装比的机会! 高兴不过三秒,沈云乔仔细看了在场漕运三大家族来人之面容之后,心便不由得沉了下来。 “草民漕帮容家家主容全,携家眷给娘娘、王爷请安,一些江湖小礼,还望二位尊人不要嫌弃。”容家人先上前来给沈云乔献礼。 由王府专门的小厮验毒确认无误之后,这才收了过来。 沈云乔问了下容全容家近来的生意情况、又问了一下容夫人的身体还有容家一子一女的年龄及学业,便让他们归座。 接下来宋家、穆家依次见礼,自然都带着一大家子——夫人、弟子有孙子的宋家还带上了嫡长孙。 沈云乔依旧依规矩询问关切一番,只是:“穆家英雄们,你们的家主为何没来?” 穆家见礼之人是个年仅十五岁的养长子,平日里一直跟在家主身边料理生意的。 “回娘娘话,父亲向来体弱,连日来长途劳顿,没等挨到进京便累晕过去,先下依旧虚弱到无法离开床榻,实在没办法,这才让草民来代替进宫述职、参与宴会,还望娘娘恕罪!”穆承恩虽然年轻,可言谈举止一应都如二十几岁的老练漕商无异。 “哦?病了……丞相,可曾派人去探过病?可知是什么病症?”沈云乔问。 第101章 同样的面容,同样的刺青!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救命,这样端着说话好累! “这……”沈文远有点为难,只能说:“昨夜三家进城之时穆家主尚在昏迷之中,所以微臣第一时间便叫了太医院当值的太医来看,现如今只知是重病……具体,还要再议。” 说着他给陪在自己身旁的沈洪江使了个眼色。 沈洪江便在身后小声告诉如娘,又由如娘附耳说给沈云乔:“太医院的大人们都查不出是什么病,竟然有个颇通巫医的小学徒说,像是——歪病。” 沈云乔点头,心想太医院那些废物真应该趁早辞了大换一批。 “本妃知道了。既如此,接下来穆家家主一应请安全免,就说是本妃的命令,让穆家主只管养病不要多思,身体要紧。”沈云乔道。 穆家人谢了恩,然后又同宋家人一起奉上见面礼。 至此这个开宴仪式总算结束了,沈云乔虽从容但立刻地吩咐了开宴,早就想溜了。 但是…… “臣妇敬王妃娘娘,愿王妃娘娘……” “臣妇给王妃娘娘请安,这是我娘家特产的黄玉……” 好么,接下来沈云乔却反倒被大家给缠住了。 这些命妇们一个两个地过来同她搞社交,各个都铆了十足的劲儿想要为自家男人谋个脸熟。 沈云乔被缠得一杯接一杯的,夫人之后又是小姐,有那些个不长眼的,看沈云乔好说话甚至直接邀请她下场与大家同乐。 沈云乔哪里是好说话?她是为了挽回自家男人的名声没办法啊! “好好好,大家客气了,不必再敬了……” “娘娘金凤玉体可千万别伤着,娘娘别喝,我们敬娘娘却是一定要喝,这是大家伙的心意!” “是啊王妃姐姐,我敬你三杯!”围观人群里薛嫣嫣也咋呼着。 只不过饶是她这么能争抢的人,在这些夫人、小姐中竟然没能抢到前面来,都被挤到了三环外。 沈云乔陪着笑,每等这些人喝个两三杯的时候她总要喝一口意思一下。 足足被缠了一个多时辰,从酒局中退下来的沈云乔直觉得头晕眼花的。 “本妃不胜酒力,先去更衣,大家尽兴,本妃晚点再过来。”沈云乔总算也能借着这酒劲儿撤退了,看她喝多了没人敢拦他。 沈文远和沈家几位公子也被人缠住了,没空安排她的下榻之处。 沈云乔从云欢殿后门离开,下了云台凉风一吹,便觉得头脑清醒了不少,小声吩咐如娘一番。 如娘立刻命令左右:“王妃娘娘要回出嫁前的闺房休息,尔等不必跟着服侍了。” 回到闺房,沈云乔从空间里拿出醒酒汤,让如娘烧热水给她冲着喝下。 折腾了半个时辰,总算彻底醒酒了。 沈云乔立刻换上一身早就让如娘备好的丫鬟衣服,脸上换上一块大膏药贴着,藏住自己脸上的胎记和标志性的美人面纱,跟在如娘身后装作随从出了门。 “王妃娘娘差我给穆家主送些点心,免得他卧病饥饿,穆家人住在哪儿?”如娘进入客院一番打听。 两人很快便来到了穆家所在的风雅院。 沈云乔示意如娘在门外等,自己则提这食盒走进去。 由于是在丞相府中,三大家族不好用自己的侍卫防范,所以这风雅院内空无一人,行动很方便。 “请问穆家家主可在方中?王妃娘娘得知您卧病,派奴婢送来宫里的点心给您品尝。”沈云乔敲门。 “请……咳咳……请……进来……咳咳咳……” 听着这穆家家主穆云澈快把自己的肺子给咳出来了! 沈云乔推门而入,没等站定便脚下一软,手中的点心盒子当啷啷坠落在地! 卧房这种的那个……他、他的脸,竟然和慕容清穆一模一样! 沈云乔只觉自己呼吸急促,比见了鬼还害怕还心虚! “姑娘!”穆云澈见此忙撑着要下床,却是脚一挨地就摔倒了! 他的身子砸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了沈云乔,沈云乔这才强撑着理智醒转,却控制不住颤抖的声音:“你……你是……” “咳咳……在下这……这副病容吓坏了姑娘……姑娘别怕,在下便是穆家、家主穆……云澈,穆云澈。”他说话十分困难。 “穆云……澈。”沈云乔低念着这几个字,她从未在前世今生中听过这个名字。 忽然她念头一转:“你、你认识穆云清吗?他是你什么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吴婆同她说过,穆家老家主原本有一对双生儿,但是其中一个儿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双胞胎便只剩下一个! “姑娘怎么认得阿清?”穆云澈大惊,显然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过了! “哦,我……我只是想,家主您的名字很好听,‘清澈’本是兄弟之名,我家有个远房表亲家里也用了这两个字。” “哦,这样……咳咳”,穆云澈剧烈地咳嗽,“穆云清是我的胞兄,只可惜……哎!” 沈云乔在他说话之时扶了他起来,虽然强装着淡定,可沈云乔可以感受得到自己的手是抖的。 在抚穆云澈到床上的那一刻,沈云乔趁着手抖之劲儿迅速将他的衣衫往下一拽…… 刺青!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颜色同样的形状,与慕容清穆的身上一模一样的青天碧日! 这一刻沈云乔的呼吸都是停滞的,查一点就要脱口而出:“清穆!” 幸亏她的理智还在,她不仅没有失态,甚至还苍白着脸将穆云澈给放平了。 “我去给您倒杯茶。”沈云乔转身去平复自己的失态。 可是,她倒茶的手也是抖的。 她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无数张同样的面孔,每一张脸上都写着一个字——恨! 慕容清穆,无数个慕容清穆像是分散了的冤魂,声声来向她讨要性命! “我吓到姑娘了吧?”穆云澈问。 沈云乔摇摇头,总算把茶送到了他面前。 可……又该如何开口去问他这件事? “对了您刚才说,您的兄长也来了是吗?我刚才和娘娘一起在云台,怎么没有看到?”沈云乔问。 死了,穆云清一定已经死了,她可以肯定!可是这个死了的人又是怎么去到现代,怎么变成慕容清穆的?而慕容清穆他又是怎么回到了北凌? 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02章 不是他,没有人真正像他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穆云澈面容戚然:“我兄长他……在年仅四岁的时候便过世了。” “四岁?”沈云乔仔细回想,想要找到与慕容清穆四岁之时有关的事。 可越是仔细回想便越是明白自己当年有多过分!清穆哥保护了她给了她这条命,可她却从未对他有过半点关注!甚至连他什么时候成为孤儿、什么时候来到万人窟都不知道! “怎么了?”穆云澈问。 沈云乔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太年轻了。” 她为穆云澈掖好被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藏在袖口里的那枚玉石吊坠拿了出来,装作无意间趁着转身之悄悄挂在腰间。 “家主若无别的事,奴婢先退下了, 都怪奴婢愚蠢弄洒了点心。”沈云乔跑去捡点心,行动之时玉佩自然而然地晃动。 “咦?姑娘这枚玉佩……”穆云澈问。 沈云乔故意装作没听见,蹲着捡点心不吭声,等着看他接下来的反应。 如果穆云澈便是给自己青天碧日信物之人,那么……慕容清穆也来到这个世界的概率就小了很多,一切都只是她做贼心虚。 可若穆云澈不是那个鬼市中的怪人,那么……她怀中的青天碧日玉佩便真的只有一人能给她。 “姑娘可认识漕运安家的人?”穆云澈坦坦荡荡地直问。 沈云乔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但她还是不死心:“或许……公子会比我更加清楚。” “姑娘?”穆云澈很懵,“我清楚什么?姑娘指玉佩、还是说别的事情?” “公子要说什么事情?”沈云乔很有深意地给他机会。 并且与此同时,她站起来想要揭开自己脸上的膏药。 可穆云澈一脸真心懵懂的样子,还是让她手上的动作犹疑了。 眼前这个男子虽然和慕容清穆有着几乎相同的面容,可他的神情、声音、语气、气质,哪里都和慕容清穆截然相反,更合那天给她信物的怪商大不相同。 那日之怪商同慕容清穆一样,阴鸷、清冷、高傲且神秘,全然不是面前这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姑娘……你真的把我弄糊涂了,我只是问你,是不是安家的人?为什么会有这块玉佩?”穆云澈问。 沈云乔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没有回答只能转身再次捡糕点……尴尬了,果然尴尬了! “公子是问这块玉佩啊,我还以为说别的……” “看来姑娘不是安家人”,穆云澈有些失落,“也是,安家已经满门抄斩,不剩什么了,如何能有这样十七八岁的姑娘……只是姑娘,我虽不知这玉佩是你捡来的还是买来的,但你既然跟在王妃娘娘近前侍奉,以后还是不要佩戴了,免得让娘娘见了误会。” 听到这里,沈云乔彻底可以确定了——穆云澈不是那位怪商。 等,那个人让她等,难不成她还要等! 好吧,既然你不来见我,那我便只能引你出来了。 “多谢家主提醒,这块玉佩是我无意间在路上见到的,我这就收起来。”沈云乔收起了玉佩,拿起食盒逃之夭夭。 虽然这个人有着和慕容清穆一样的面容,但在这个人身上她无法找到一点熟悉的感觉。 “娘娘,怎么样,是您要找的人吗?”一出院门如娘便问。 沈云乔摇摇头:“不是,都不是……截然不同。” 无论是屋内之人,还是今天面见她的穆家重要之辈,都不是。 “如娘,你再帮我做件事,我们做最后的判定……”沈云乔小声吩咐如娘,让她想办法看一看今天在场的穆家男人身上,是否都在右肩膀处有一块青天碧日的刺青。 “这不用看啊”,如娘说,“博学之人都知道的,漕运穆家的家族刺青只有家主血脉中的男子才有,世代相传。所以刚才在宴会中的那些人里,只有嫡出二公子有,其他人都没有,就连主事的大公子穆承恩都不可能有此刺青殊荣。” 沈云乔:“……这么明显的吗?” “是啊,这又不是什么隐蔽之事。说起来也算他们道上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吧,算是给人一个提醒,如果有些海贼抓到了右肩上带有青天碧日刺青之人,便在穆家接班人之列,一般都不会直接杀了,而会留着换钱或者直接放了,免得给自身惹上麻烦。安家、容家、宋家也都有各自的标志。” 沈云乔:“……好吧是我无知了。” “娘娘有空也该去王爷的藏书阁里转转才是,那里天下间什么奇闻异事都有,古往今来各种宝书,增长学问嘛!” “好的……但是,你还是去看看嘛,就帮我看一下,就一下。”沈云乔求她。 如娘无奈答应下来:“好吧,娘娘等我,一个时辰内老奴肯定为您完成任务。” 沈云乔苦笑着目送她离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风雅院中是与慕容清穆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明明她已经距离真相这么近了,可为什么却还是于他千里之外? 下定 一个时辰后,如娘带来了肯定回答:“真的只有穆忆仁有,其他人都没有。而且奴婢画了个血海赤魂在衣角,故意去穆家人面前转悠,除了那颇为干练的穆家养子,根本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我。大公子把我拽到一旁偷偷问我,‘可是娘娘有吩咐’,我故意没回答他,让他自己往下说……” “他说什么?”沈云乔攥紧了手指。 “他只说,‘父亲交代,穆家人不忘安家人当年救命援族之恩,如果娘娘有什么不违背江湖道义的吩咐,他很愿意帮忙,请娘娘不要客气’。娘娘,这孩子倒是真不错,你要不要收为己用?”如娘还没搞清楚状况呢。 沈云乔摇摇头:“不是他……肯定不是。” 那个人不会这般客气地说话。 “你的血海赤魂没被其他两家看到吧?”沈云乔问。 “娘娘放心,奴婢早就剪下来了,没让被人看到。”如今将一小块衣角递给她。 沈云乔捏着这片衣角,知道自己所有用来找人的办法都已经失败了。 眼见窗外晚霞漫天,天,就快要黑了…… “看来,只能用那最后的办法了。”沈云乔低喃。 第103章 相符大火,逼他现身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宴会分成两场,第一场是下午的歌舞宴,晚上便是云台戏阁的观戏夜宴。 沈文远在这种有户部拨款的事情上自然是“铺张浪费”,一改往日勤俭治家的作风,将这两场宴会都办得十分有牌面。 沈云乔睡了一会儿,半梦半醒之间就听到了烟花的声音,还有如娘站在床边感叹:“真漂亮啊……” “唔,什么时辰了?”沈云乔迷糊着睁开眼。 “娘娘醒啦?快来快来,云台放烟花呢!盛世太平!”如娘兴奋地过来拽她。 沈云乔可不稀罕这东西,烟花在现代又不是什么罕见之物……我去!她收回刚才的话! “我还以为你在感叹,没想到这烟花放出来真是‘盛世天平’啊!”沈云乔看着夜空中五彩斑斓的四个大字,完全想不到竟然是这个时代里可以出现的东西! 在北堂弈的统治下,北凌之富庶、之先进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真好看呀……这是宫里送来的?”沈云乔仰头看着烟花散尽,意犹未尽。 “王爷差礼部的人送来的,还特意说了给娘娘看。但是娘娘在睡觉,没人敢来打扰您,丞相便做主在吉时放了。”如娘道。 “这小子,天下之大不够他炫耀的呢!”沈云乔难掩笑意。 “为了讨好娘娘,王爷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如娘也道。 沈云乔心里甜甜的,知道这是北堂弈在告诉她“我虽然灭了秋家杀了齐嬷嬷,但我依旧是个明君,你原谅我吧”。 呸,我才不那么好哄呢! 而且……小伙子,你这可真是给姐姐开了个好头儿啊,不然这风平浪静的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放这场火! 轰……嘭! 嘭! 接下来又一轮花开富贵烟花绽放开来,漫天的牡丹、玫瑰、皇菊、杜鹃,鲜艳亮丽,比那夜空中星月的光芒还要璀璨万分,让人惊叹不止…… 沈云乔的计策便趁此开始了! 她勾勾手叫来如娘,小声吩咐一番。 “啊这……”放火烧自己家,“不太好吧?丞相那么抠门儿……” “管他呢,反正我断定他有钱修缮!快去,在烟花灭了之前!”沈云乔催促。 “是,娘娘!”如娘一溜儿跑了,这会儿小丫头还麻利。 沈云乔立刻打乱了自己的衣着和发型,再次躺回床上,装作依旧在梦中的样子。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了一阵:“走水啦……走水啦……” 沈云乔却是眉心一皱。 嗯? 知道如娘有点功夫在身上,动作一定是快的,可她却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神速啊!超人吗? 又过了一会儿,如娘已经气喘吁吁跑了回来:“哎呦,累死奴婢了,可累死奴婢了!” “如娘,你……怎么做到的?”沈云乔问她。 如果没算错的话,从她的闺房跑到客院,抄近路,年轻人用最快的速度也要十五分钟,可是如娘在十五分钟之内便已经完成了到达、放火这两个步骤,算上跑回来,来回不超过半个小时,这……根本不可能是一个老年人的速度,即便她用上轻功,她的武功也不可能比北堂弈高吧?至少不会少于半个小时。 没有确切计时工具,但沈云乔凭借自己在J组织里多年出任务的经验可以确定,二十五分钟,如娘这一趟只用了二十五分钟! “跑的呀,抄娘娘告诉我的近路!哎呦可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呼……呼……”如娘喘着气指着茶壶,意思是让沈云乔给她倒杯茶。 “马上!”沈云乔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立刻下床去给她倒茶,伺候晚了这不是当晚辈的不懂事了不是? 咕嘟咕嘟…… 如娘一通猛给自己灌水,几乎喝进去大半湖,这才说:“娘娘啊您以后有这种杀人放火的事儿还是别给我了,再来一次我得把自己给玩儿死!您的吩咐我哪里敢怠慢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 “哦……好,好吧。”沈云乔还是有点懵。可就算如此,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啊! “走水了,快救火啊……”府中已经闹腾起来。 “如嬷嬷娘娘醒了没?快点离开这里,客院走水了!”有人来敲门。 沈云乔早已经躺回床上埋在被子里装睡,如娘出去问来人:“怎么回事?” “许是天干物燥,烟花掉落走了水。火势很大,丞相大人已经派人去水务司借抽水车了!”老家仆说。 “知道了,我这就叫醒娘娘!” 打发了报信儿的人,主仆二人便装作受到惊吓的样子匆匆跑出房门,沈云乔依旧睡眼惺忪,让人一看便是刚醒来的。 “哎呦女儿啊……”沈文远不敢怠慢也跑过来,“快,快同为父去正堂躲一躲,你这里距离客院太近了,又都是树林!” “爹,我不要紧,只是漕帮的人还在客院里呢!”沈云乔提醒。 “哎剩下的都是些奴才不打紧,你快跟我走!”沈文远一时装关切装过了头,不小心把自己残暴的本性暴露出来。 反应过来他忙找补:“我的意思是这些漕帮家仆都警醒得很,肯定第一时间逃了!” “此事非同小可,如娘你还是尽快去禀报王爷,让王爷命人做好抢救措施。奴才的命也是命,不可伤了人!”沈云乔趁机支走如娘,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按照两人事先商量好的去看一看行踪诡异之人。 “还是娘娘想得周到!为父一心关心你的安危,一时乱了方寸。”沈文远继续示好。 沈云乔听从他的安排,跟他去了远离火场的正堂。 这会儿宾客们已经散的散,帮忙的帮忙,堂内除了三大家族的人心急如焚之外,便只剩下沈家的人了。 沈云乔仔细看去,见穆家所有与宴之人这会儿都在,并无一人桃离。 这也恰巧印证了她之前的判断——“怪商”不在来赴宴的这些人之中。 “我要去救父亲!”刚安抚好晕倒的穆夫人,穆承恩便往外冲。 沈云乔眼眸一动忙拉住他:“大公子稍安,我们相府的人手是足够的,更何况咱们客院之中也有穆家人,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将家主救出来,现在应是已在路上了!” “不行,我不放心!”穆承恩这会儿不顾体统甩开她便往外跑。 沈云乔立刻吩咐跟来的神甲军:“设宴若出人命本妃也难辞其咎,快,带本妃一起去火场看看情况!” 等出门之后她再找机会遣散神甲军,有了之前的铺垫和着火一事的逼迫,她就不信在单独相处之时穆承恩能不现身! 找了半天,没想到那“怪商”竟然只是个十五岁的毛头小子!真是好讽刺! 第104章 那个人居然就这样消失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亏她还以为是慕容清穆复活了,她可真是庸人自扰! 沈云乔因这一瞬间认定了穆承恩,虽是心里暗骂自己,但却也轻松了很多,这些天的大石头终究放下了! “穆家主回来了!” 刚跑到房门,只见几个穆家得力侍卫背着穆云澈过来。 见此穆承恩顿时停住,下一秒便从侍卫身上接了他爹,背着他爹跑进来,张口就要:“快!劳烦丞相给我们一张床!” 沈云乔这刚迈出去的脚停住了。 然而更让人绝望的还在后头,如娘竟然跟在一队十几个穆家人跑了回来。 “回娘娘,奴婢刚要回王府,就见穆家仆从们从火场里逃出来,他们找不到正厅的路,奴婢只好带他们过来。”如娘说这话的时候也绝望了。 沈云乔看着面前十几人、再加上刚才来的和屋里的,此行穆家一共主仆三十人全在这儿了,无一不少。 当然,一个也没多。 她想要的那个能从火场里救出穆云澈和穆家众人的神秘之人,终究没有出现。 “安家和容家的人呢,如何了?”沈云乔只能掩饰着问。 “回娘娘,大家都平安无事,在后头呢,估计一会儿就到了。” 沈云乔点点头,装作终于放心的样子:“如此,本妃也便能和王爷交代了。大家品安无事便好,丞相,接下来便全由你费心了。天色不早人又杂乱,本妃不便久留。” 她恨不得这就飞到丞相府外问如娘个详细的! “也好,眼下走水顾不了许多,外男颇多恐冲撞了娘娘,我这就送您出门。”沈文远起身。 三大家族的人也要跟上来,沈云乔吩咐他们无需多礼,让他们留下了。 回到马车上沈云乔第一时间便拉住如娘问:“怎么样,你到底看清楚了没有,谁救他们出来的?” “这……”如娘都快哭了,“娘娘,这些侍卫太厉害了,奴婢亲眼看到他们飞檐走壁,根本不用谁救。奴婢到的时候侍卫们刚行动,奴婢看了他们自救的全程,没有任何错漏,而且也没有任何人临阵脱逃或者临时出现,全部都是情理之中按部就班的!” 沈云乔听了简直想骂娘——这是一伙什么人家! “娘娘,会不会是您弄错了啊?根本就没有一个藏在暗处的人。而且您想,若是穆家这边真有蹊跷,城防司的人能让他们进城吗?”如娘劝说。 沈云乔摇头否认,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绝不会认错,那个“怪商”是她亲自接触的,玉佩也是她亲手接过来,这岂能有错? “先回府吧!”沈云乔瘫坐在马车上,有些丧气。 …… 北堂弈给她创造了如此天时地利,可她竟然闹腾了一天都没能实现这“人和”。 想来杀伐爽利的沈云乔从没有这么憋屈的时候。 也是奇怪,自从慕容清穆去世之后,凡是遇到与“慕容清穆”这四个字相关的事,她就从没有顺利过,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冥冥之中的诅咒。 北堂弈对她的帮助倒是一如既往,既然丞相府大火不宜居住,那么索性把这三家接到摄政王府的客院来——古往今来江湖人士可从未受过皇家这般优待。 不过北堂弈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又骚操作很多,大家都见惯不怪了。 两天后沈云乔借着探望穆云澈的机会来到客院,直接遣散了众人,只留下穆云澈和穆承恩以及如娘在场。 “不知大公子那日对如嬷嬷所说之言,是否作数?”沈云乔问。 “自然作数,这是我穆家世代家主的家训,决不可忘。”穆承恩道。 想必父子俩在私下已经通过气儿了,穆云澈也说:“娘娘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草民等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倒是没有吩咐,我只想知道当年‘古燕余孽案’的真相。我坚信我外公家绝不会通敌,我要为安家翻案,所以需要证据,哪怕蛛丝马迹。”沈云乔如实相告。 “哎……”穆云澈道,“当年出事之时我才九岁,并不知道太多。不过我们全家都不相信安爷爷一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此事分明是宋家勾结旁人的栽赃嫁祸!” “旁人,是谁?”沈云乔问。 穆云澈欲言又止,最终却还是止了:“额……这,只是、只是我们的猜测,娘娘不必放在心上。但是宋家绝对脱不了干系!当时漕帮三家为了方便联系共掌漕运之事,所以各家府邸建造距离都不远。宋家府邸位于安、穆两家之间,若有人想要悄无声息地挖地道,不通过宋家是不可能的!” 这些沈云乔早就知道,她想要听的当然不是这些。 “哎……”穆云澈长叹,“只可惜这么多年我们穆家一直在暗中寻找证据,却是毫无所获,只能眼睁睁看着安家沉冤不得雪。” 沈云乔原本还想要问他们容家的事,可是……吴婆婆的话对她到底还是起了些作用。她虽然绝不相信北堂弈同此事有关,但也很难真的开口询问,只怕听到对北堂弈不利的消息。 所以她只是细细询问了一下当年事发的全过程,从穆家角度听了一番。 所有一切都和吴婆说得差不多,唯有的区别也只是两方所站的角度不同、所以看到的有差异罢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对她有用的信息。 “穆家主您好好养伤,我改天再来看您。”看着这张同慕容清穆几乎相同的脸,沈云乔却已经愈发能分辨了。 穆云澈的眼尾微微下垂,没有慕容清穆那么分明凛冽的丹凤眼形、双眼皮也更明显一点,而且他的嘴角边有一颗暗红色的后天之痣,这一切都使得他整个人更加契合他的性格,温润、甚至有些懦弱。 离开客院,沈云乔想着, 说到底她最后见到慕容清穆,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如今十二年过去了,他的面容会不会也发生了一些后天性的变化,变到让她认不出来呢? “娘娘似乎有着很重的心事。”跟在身后的如娘说。 “是,很重,很重……”沈云乔并不否认。 她欠了他一条命,如何能不重呢? “咳,好巧,你怎么也来客院?”不远处一个一身玄黑的美男正拂开面前的柳枝,向她走来。 第105章 只有你对我好,只有你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看他那张扑克脸上强撑着表演出惊讶的表情,沈云乔都快被他气笑了! “王爷别告诉我,听说你要来客院探访,底下人没有禀报你我也在?咱们王府的奴才应该不至于这么失职吧?”沈云乔故意戳穿他。 北堂弈吞咽了一下,强装偶遇的小心思这就被她看穿了。 “哦,你说得对,回头本王罚他们!”北堂弈也不去客院了,顺势跟着沈云乔往回走。 沈云乔随手摘了一根柳条拿在手中把玩着,顾自地往梅园走,时不时地用眼角余光瞥一下身后受气包一样的俊美男人。 说起来,北堂弈和慕容清穆虽然都是冰冷无情的性子,但北堂弈的原生面容分明比慕容清穆温和一点,北堂弈这张脸是冰冷之中透着俊美;而慕容清穆那张脸,才是真正的冰冷之中透着阴毒——原生面容的狠辣,让他哪怕偶尔温和一笑都透着诡异。 慕容清穆与穆云澈只是眼形上的一点微弱差别,便有了“生而为神”和“生就是魔”的两种极致反差。 慕容清穆那双内双狭长的丹凤眼,真的让人一想便不寒而栗。 沈云乔忙摇摇头,将自己这混账念头甩出去,“沈云乔啊沈云乔,你怎么能这么渣呢?在自家老公面前居然还在分析别的男人?你这几天怕不是被慕容清穆的鬼魂给缠魔怔了?” 心中愧疚,沈云乔立刻主动示好:“王爷!” “嚯!”北堂弈被她忽然的转身给吓个好歹的! “干嘛?”北堂弈有点害怕。 “你来向我示好是不是?”沈云乔主动挽住他。 北堂弈的小心脏起起伏伏的,快被她给刺激出病来了。 “咳。你也可以这么理解。”该死,在她面前他竟然连嘴硬的本领都失去了。 “我接受你的示好,但是不许有下一次了。”沈云乔很好哄。 “哦,这样啊……”北堂弈犹豫着,因为他并不确定没有下一次。 沈云乔一心陷入原谅北堂弈的自我感动中:“总之呢你记住一点,只要我不开口求你帮忙,那肯定就是不需要你罩着,你不要再善做主张。这次呢就这样算了——如果你晚上可以请我去弘楼吃饭的话!” “可以的!”北堂弈立刻答应! 半个多月了,他当了半个多月的和尚实在受不了了! “娘子,我们一醉方休?”摄政王搂住他的丑姑娘,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沈云乔嫌弃地看着他:“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不过吵归吵闹归闹,让自己相公当和尚还是不仁道的,跟何况她也不想当尼姑。 沈云乔和北堂弈要了一个包间,两个时辰之后两人是被随从给扶到马车上的。 沈云乔其实没醉太多,毕竟晚上想要干大事呢!谁想到北堂弈今天竟然特别高兴,和她碰杯劝酒的时候足以算作“失态”了,以至于这小子一杯接一杯,结结实实地把他自己给灌醉了。 马车里沈云乔看着枕在她腿上的这颗帅头,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你这是闹哪样吗?干嘛弄得好像我对你很重要的样子?难道我只是原谅你,就让你这么高兴了?” “可我,并没有说我理解你啊……” 她依旧不理解他滥杀无辜视人命如草介,而奇怪的是,北堂弈这样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竟然也没有刨根问底。 “你是不是对伴侣的要求太低了?”看到他枕在自己腿上酣睡的模样,沈云乔简直觉得他像个憨憨的傻子。 回到王府沈云乔直接让人把马车停到梅园,然后命令如娘去熬醒酒汤。 喝醉的北堂弈粘着她,一直抱着她不撒手,像个软糯的大米团子,看得沈云乔心都要化了。 以至于……酒劲儿上头的乔姐有了一个非常强烈的念头——办他,今天晚上必须办了他! “娘子……娘子……”身旁的醉鬼搂着她的腰不断地在她身上蹭,弄得沈云乔娇心似火。 可这个玩火的男人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自己此时的危险,即便醉了手也不老实,不断地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沈云乔的脑海中忽然蹦出了一句狗血的话:“男人,你这是在玩儿火。” “乔儿……你别不要我……”北堂弈乱动的手轻轻停了,嘀咕着说出这一句便呼呼地睡着了。 “歪?这么快的吗?我们还没开始呢!”沈云乔拍拍他的脸。 但是北堂弈没反应,只是把他头枕在她的腰间酣沉地睡着。 “娘娘,醒酒汤好了……”如娘小心地把一碗热汤送进来又悄悄退出去。 房门紧闭,她特制的现代窗帘也拉好了,小气氛整挺好。 沈云乔看看桌上的醒酒汤、再看看抱着她熟睡的男人……忽然却不忍心了。 “真是晦气,好好的干嘛把自己喝醉嘛!”沈云乔心软地放弃了对面首的蹂躏,扶着北堂弈将他平放在床上。 “好好休息吧。”她在男人光洁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别走!”北堂弈忽然拽住她。 沈云乔正要起身去梳洗,被这小子一把拉到了他胸前,一颗小脑袋砸在了他坚实的胸膛上。 不只是梦是醒的男人还在说着:“你别走……乔儿,只有你对我好……只有你……” 沈云乔一阵酸楚,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她好想哭。 是吗? 北堂弈,你觉得我真的对你好吗? 两人的心脏紧贴着,她可以清楚地听到北堂弈的心跳。 她懂他的孤独,懂他内心深处对爱的渴望。 “北堂弈,可这世间之人,全都是不可信任的啊……包括我。”沈云乔轻握他的手,却只是在自己的心里说。 曾几何时她也曾希望有人可以对她好、可以同她一起对抗这冰冷的世界。 可当那个人出现的时候,她却亲手杀死了他。 “北堂弈,阿弈……”她亲昵地唤他,却冷静地说,“我不配。” …… 沈云乔是被一阵异样的感觉唤醒的,睁开眼就看见那张帅脸正在亲她的脸颊……他好像对这块丑胎记格外感兴趣,像是亲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一样,一直挑拨。 沈云乔想要踢开他,可是这小子的运动能力实在太强了,使得她无法招架,除了躺平任他宰割之外似乎就只剩下给予愉悦的回应了……就很可恶,又被他占了先机! 早知道她昨晚就不该心软,就该办了他! 总之……晨起运动酣畅淋漓,结束的时候两人的酒都醒了。 北堂弈看了一眼天色,自己绝望地哀叹:“该死,又没去上朝……” “怪我咯?”沈云乔看着窗外正午当空的日头,表示自己很无辜。 “当然怪你!”北堂弈在她唇上印了一记,着急去衙门办事。 “哎你好歹吃完午饭再走嘛……”沈云乔心疼他。 北堂弈摆摆手抓起散落在地的衣服,起身之时忽然眼前一黑! 噗! 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北堂弈毫无征兆地摔倒在地上! “相公!”沈云乔慌了神,忙去扶起他! 然而……北堂弈双眸紧闭脸色惨白,竟是……没了呼吸! 第106章 比她厉害的,只有慕容清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立刻去探他的脉搏,即便用深脉术也只能探得最微弱的跳动! 他中毒了,巨毒! 沈云乔立刻从空间里拿出银针,刺了一滴血出来查看。却见他的血液鲜红,一点没有毒素之相。 究竟是什么样的毒可以逃脱她的眼睛?前世今生毒术能胜过她的人就只有一个——慕容清穆! 沈云乔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别神神叨叨,她立刻叫来如娘,让如娘暗中去找白逸之,千万不要声张。 要知道北堂弈身上的风吹草动都关乎着北凌的国运,她不能让天下动荡。 白逸之很快便从医馆赶过来,连夜问诊让他一身疲惫:“云乔,你细和我说毒发之状!” 沈云乔趁他把脉之时将北堂弈的情况全和他说了,当然,身为医者她知道不可隐瞒,就连昨晚两人的宿醉归寝和今早的欢愉也尽数言明。 听到沈云乔和北堂弈的云雨之事时白逸之手指微抖,但他下一秒就恢复了医者的冷静,只是继续把脉。 过了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白逸之皱眉抬手:“查不出。此毒,甚是蹊跷。不然,你我合力先以针灸之术唤醒王爷如何?” “这……”沈云乔有些犹豫。 可以说北堂弈现在只剩一口气吊着,在不知道此毒为何的情况下她若将人贸然唤醒,很有可能会榨尽他最后的力量,那样,可真是回天乏术了。 “不,我们不能慌,再细想想。”沈云乔说着,仔细查看了北堂弈的身体各处,想要看看有没有毒针针孔之类的。 可是他的身上依旧是那些战场上留下来的疤,除此之外别无任何蹊跷之处。 “真是奇了,到底有谁能在戒备森严的王府下毒?并且还是在你眼皮子底下?”白逸之也是不解。 沈云乔在房中来回踱步,现在唯一确定的是,北堂弈没死,以脉象断定短时间内也不会死,除此之外一切都是个迷。 “我们要不要通知宫里?还是让太医院来会诊一下吧?”白逸之有些力不从心,竟有种想把事情推出去着急要走之意。 沈云乔看向他:“你说,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这毒,是通过我来传给北堂弈的?” 北堂弈昨天一整天都在御书房和皇上密谈什么事,皇上不会武功,北堂弈对皇宫的防范安排向来要重于王府,更不可能有人能在御书房里干什么。 那么除此之外,他昨天还接触了谁、做过什么事呢? “他从皇宫刚回来就来找我,让后我们去弘楼,一应菜品我都用独门验毒之法测过了,全部都是安全的。只有我,只有我昨天接触了可疑之人。”沈云乔不可能完全信任穆家人,不管穆云澈和穆承恩说的有多么天花乱坠。 “我昨天,在穆家客院喝了茶。”她太懂这天下间千万种下毒方式了。 在现代时她自己便曾经用过一种,将剧毒让酒店应侍者服下,通过交汇来使得那个点她的男人暴毙房中。 “可是若你服下了毒,你竟会无法辨别出?只怕有如此毒术之人,不是行将日暮的穆家能掌控的吧?”白逸之觉得她的看法不靠谱。 说话间他一个站立不稳,迷糊之间险些晕倒。 沈云乔发现了他靠着桌角强撑的异样,知道自己此时虽然孤立无援却也无可奈何了,白逸之分明疲于奔命连自己都不顾不上,又如何能有清醒的头脑来为北堂弈治病? “逸之,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有办法保住他的命,此事暂且不要向外人声张。”沈云乔道。 白逸之晃了晃自己沉重如铅的头,非常愧疚:“那我……回去再想想。” 沈云乔叹了声,心思全在北堂弈身上,目光也没有办法从他脸上移开。 白逸之迈出房门之前,回头看向她的背影,渐渐,一双疲惫的眸子竟然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他长舒一口气,也好,知道云乔你有个好归宿,我也就放心了。 他颓然地走出梅园,没有人知道这是他最后的道别。 银子已经攒够了,今晚他便会带父亲逃离京城,远离这皇城中步步鲜血的是非,求一处安居。 不惜一切代价保住父亲的性命,这是他身为儿子应该做的。 …… 沈云乔用针灸和熏药之法稳固北堂弈的生命体征,在没有办法确定他所中之毒为何的时候,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她原本只是想让北堂弈在得到解药之后可以恢复得快一些,完全没想到,在运用此疗效三个时辰之后,北堂弈竟然醒转过来! “唔。”北堂弈感到头痛。 沈云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今早到现在经历的所有的一切竟然都超出了她这“医中女皇”见解! “阿弈,你怎么样?”沈云乔忙抓住他的手。 温热的。 很显然他的生命体征已经回来了! 沈云乔立刻给他把脉……片刻之后,沈云乔那刚刚舒展的眉头又凝聚起来。 北堂弈的脉象混乱异常! 像是百余团乱麻被打乱重新交织在一起,混乱之中的混乱,连一条稳定的脉络都探不出。 “我还好,只是感觉气血翻涌……咳咳!”北堂弈一句话没完,就吐出一口血来! 沈云乔立刻拿来帕子给他擦干净,只能尽量冷静地告诉他:“你中了毒,但是我和白逸之都没办法探出这毒是什么。在你没醒来之前我担心引起国中慌乱,所以没有将此事传扬出去……” 奇怪,她对自己的治疗程度是拿捏得住的,什么程度能让北堂弈保持住生命力稳定地昏迷、什么程度是竭泽而渔能让北堂弈立刻醒来,她绝不会算错。她刚才分明没有让北堂弈醒来之意啊,他怎么就忽然醒了? 这个毒之蹊跷已经非是她所能参透的了。 “你做得很好……咳!”北堂弈止不住咳血。 “你别说话了,你放心,我一定在明早天亮之前搞清楚此毒!我绝不会让你有事的!”沈云乔紧紧握住他的手,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永远地离开了。 第107章 我的乔儿,我寻了你生生世世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看出沈云乔的担忧,北堂弈反而笑了:“没想到……我在临死之前,竟然也有人这般关怀。这一生……也值了。” “你胡说什么呢?我、我可是医中女皇,怎么能让你被这忽然而来不知道是什么的毒给害死?明明今早儿还好好的人!”她决不能接受! 明明今早还好好的,他还在和她柔情缱绻,怎么可能晚上人就没了呢? 更何况他是如此强大之人,他是不会死的!他会像高天如朗月,亘古不败! “乔儿……”北堂弈也没有办法弄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前世今生他竟然头一次感觉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 “或许,真是命数到了……”他不由想到,若无此番重生,他本就是个已死之人。 “你胡说什么,你今年才二十三岁怎么就命数到了?”沈云乔不争气地流下眼泪。 北堂弈抚摸她的脸:“没想到这一次,本王竟是这般不舍……原来,在人间有牵挂的感觉,竟是……” 这般不甘! 前世他死了也就死了,反倒庆幸自己在离世之前看清楚了这冰冷人世最后的嘴脸。 他清楚地记得他闭眼的时候是笑着的,他对沈惜音说:“沈惜音,本王不恨你,因为本王从未爱过你……” “你以为你成功算计了本王,其实只不过是本王倦了。” 对这毫无留恋的人间,他早就想抛弃了。 可今生…… “咳咳!”北堂弈剧烈地咳出一口血,她抓紧了沈云乔的手,“传、传星儿进府……本王不甘心,若这是天命,本王……定要逆天改命!” 他不能死!为了他的乔儿,今生他要千秋万代地活! “乔儿……乔儿……”北堂弈紧攥着沈云乔的手,再次陷入昏迷。 我要,保护你生生世世…… 我不能死。 沈云乔放声大哭,她从没有哪一刻像此刻这样无助! “阿弈……阿弈……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一定是你,慕容、清穆!”沈云乔哭着从北堂弈身上爬起来,擦干泪水的时候,她的眼中满是决然! 她冲出房门对着漆黑无光的夜,没有哪一刻像此时这样失去理智:“有什么你冲我来?有本事你出来!你出来啊!”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除了这个魔鬼没有人的毒术能高过她! “呵呵。”一声冷笑仿若自天幕之上旷远地传来。 沈云乔顿时怔住,这声音……即便过了十二年变成了男子的沉稳,她依旧认得! 那是万人窟里最可怕的笑声,只要他一笑,万人窟内必定血流成河! 而今天,这笑声,终于是冲着她来的…… 沈云乔牢牢关严房门,一步步向树林中走去。 “娘娘,你要干什么去?”如娘小声拽住她,“叫人,我们叫神甲军过来!” 沈云乔冷静回身,看向屋内,北堂弈还在昏迷着,他的侧脸透过纱窗,那样好看。 这一刻她明白,自己今生,注定是输了…… 富贵权势、于万万人之上,踩众生于脚下, 她终究做不到,也不想再去企望。 她爱上了一个人,愿意为他尝遍七情六欲,愿意为他从此只做这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如娘,照顾好王爷,天亮之前,我一定会带着解药回来。”沈云乔带着笑意吩咐。 好像只是要去采一朵花,以献给她心爱的人。 “娘娘,他、他到底是谁?你不能自己一人去,太危险了!”如娘恐惧地阻拦她。 “这是我的债,理应由我自己去还。”沈云乔轻轻松开她的手。 她环顾着这梅园中的一切,想到自己在这里所度过的美好时光,每一帧都印在她的记忆中。 此生无憾。 沈云乔一步步走进黑暗中的深林。 这本是她园中的精致,这一刻却是如此陌生。 忽然眼前一黑,伴随着一声寒邪入股的冷笑,“呵呵……” 黑夜又恢复于宁静。 …… 醒来时沈云乔竟然发现自己在白家! 面前,白怀诚痛苦得如同一只虫子,发疯地在地上哭喊着。 几个家仆奴婢的头颅散落在地,随着白怀诚的扭动四下滚动着。 鲜血满地,尸首横陈。 若不仔细看去根本无法发现这竟然是白怀诚的卧房,俨然是一处人间炼狱! 白逸之被一个黑衣人用一种奇怪质地的朱砂色绳索牢牢捆绑着,他像是被点住了哑穴,艰难地挣扎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黑衣人的影子被窗外湖水的微波映得诡异而修长,沈云乔定定地看着,渐渐,从他那张鬼面具之下,看到了那双森邪入骨的眼眸! 是他! 真的是慕容清穆! “有什么你冲我来,白逸之和白老太医都和我们的事无关,你何必要枉杀他人?”沈云乔放声怒问。 她的声音是颤抖的,她感觉得到! 这是她的心魔,也是……或许……或许也真的是,真真正正的魔! “呵呵”,又是那阴冷骇人的笑声,“乔儿,没想到你终究记得我。” 沈云乔已被吓得汗毛倒竖,但她必须让自己冷静:“我当然记得,我欠你的,我记得很清楚。我欢迎你来索命。” 她从不信鬼神,可面前之人就是来索命的,她很清楚。 “呵呵。”又是一声冷笑。 黑衣人步步走近她,肆无忌惮地用那双熟悉的铁手捏起她的下巴:“乔儿,我最疼爱的乔儿,你这条命是我用命换来的,我怎能忍心呢?” “你、你……如何认出我?”沈云乔无法解释这前世今生解不断的牵扯与诡异。 “认出?”慕容清穆笑了,“只说‘认出’,未免太轻松了些。我的宝贝儿……” 他冰冷的铁面具凑近了她的脸:“我一直在找寻你,十几年,我从没有放弃!” 坚硬的铁手猛地掐住沈云乔的脖子,他像是操纵一只蚂蚁,将她狠狠地抵在墙上! 沈云乔被他扼得说不出话,只能艰难地看着他的眼眸……是他,这双万人惧怕的眸子也曾在黑暗中给过她光芒。 死,她早该死了,倘若八岁那年他没有救下她。 可她……舍不得北堂弈。 “解……解药……”沈云乔拼尽所有的力气。 蓦地,她脖子上手一松。 第108章 你配爱我吗?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无力地跌落在地上。 “只要……只要你能给我解药,我……随你处置,你想让我怎么死……都行。”她不惧千刀万剐。 “呵呵。”又是一声冷笑,慕容清穆蹲在她面前,“解药?谁的解药?” “北堂弈和白怀诚。”沈云乔喉咙沙哑。 铁面具的那双眼眸越发地沉了:“只能要一个,你选。” 沈云乔咬咬牙,她知道自己对不起白逸之,可是,她本不是一个好人。 “师父……我……”奇怪,她本不该有愧疚,可她怎么就这样愧疚! 是北堂弈,北堂弈将她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对不起!”沈云乔痛苦垂头。 当她再次看向慕容清穆时候,眼中只剩决然:“你给我能救北堂弈的药,我可以任由你折磨,只要你能泄愤……怎么都可以。” 铁面下的冷眸猛地收紧,他狠狠捏住沈云乔的脸,像是要将她的面容撕碎:“你……再说一次!” 沈云乔哪里说得出话来?她拼尽了全力也只从齿缝间挤出:“解药……解、药……” 铁面具下的脸颤抖着,甚至连着双铁手都开始颤抖……他无比痛苦地盯着沈云乔……这两个字对他而言仿佛有灭顶的杀伤力! 解药! 她竟然也会为别人求解药! 既然如此,十二年前你为什么就不能选择我? 为什么…… 我就该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凭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慕容清穆忽地仰天大笑,他的笑声要比哭、比怒吼更让人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看向沈云乔。 这一刻他的眼中再无半点情绪,只是一个冰冷索命的魔。 他蓦地抬手,一股强劲的内力便将窗边的白逸之拽了过来。 铁指一划,那特殊材质的绳索便解开了。 “云乔!”白逸之忙来扶沈云乔。 可他只是嘴巴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听着!”铁手一把抓住白逸之的衣领将他控制住,“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你父亲的命,看你如何选择。” 白逸之忙点头,意思是他愿意做。 “本座也是成全你,你很爱她,对吗?”慕容清穆如同蛊惑一般,指着沈云乔。 白逸之把头别到一边,没办法承认。 “说实话!”慕容清穆再次暴怒! 沈云乔看着白逸之,这一刻她也不知道白逸之会做怎样的回答。 很显然慕容清穆想要听到肯定的答案,可是白逸之是个不会说谎的人。 “有什么你冲我来,不要为难我的朋友!”在此刻她除了打嘴炮甚至没有其他办法来拯救白逸之! 都是她连累了白逸之! “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师徒,没有其他关系!”白逸之是个君子,不会违心说爱她! “不!不是!”白逸之忽然直视她的眼眸,“是,我很爱她。云乔……对不起,我骗了你,早在第一次送你回王府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了,只是那时的我并不自知,直到你我被困茗堂。” “我知道你已经嫁人了,我该以礼远离,可是我控制不住,所以只能一再容忍我自己以朋友的身份接近你;直到我发现你同王爷之间并非真夫妻,我以为我又有了机会;可是很快,这场梦就破灭了……但我依旧控制不住自己对你的念想,我不是一个好人,不配你这一声‘师父’。” 沈云乔惊住了…… 一开始她只以为白逸之是不得不假装承认,可听着听着……她发现白逸之并非胡言。 真情还是假意她还是分得出来的。 “师父,我……”沈云乔知道现在不是谈论儿女情长的时候,可她的心中真的只有北堂弈,她一直都把白逸之当成自己在这个时空唯一的知己朋友! “云乔,你不必说,我知道的”,白逸之惭愧低头,“我从没有奢望能得到你的回应,并且我也并不是一个值得你爱的人。今晚……” 白逸之苦笑了一下:“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买那些奇怪的解药、为什么急着赚钱吗?因为我要救我爹。其实今晚,我本该带着我爹离开京城,再不出现在你的人生中了。” “为什么?”白怀诚怎么了?沈云乔不知。 “因为我父亲他……” “你废话太多了!”慕容清穆再次点了白逸之的哑穴! 沈云乔怒目而视:“慕容清穆,你、别连累旁人!” “旁人?”慕容清穆笑了,“你自己都听到了,他说他爱你,又怎能算旁人?” “想救你爹,想做孝子,对吗?”他又去逼白逸之,“很简单,本座成全你——只要你在本座面前同沈云乔云雨一番,本座就放了你和你爹,由着你们自在逍遥。如此两全其美之计,本座可是对你开恩了。” 白逸之猛地怒视慕容清穆,他抓起一旁的灯盏,无声却放肆已经发出了怒吼,“我和你拼了!” 然而下一秒…… 慕容清穆一把控制住他的手腕,竟让他手中的灯盏直刺进自己父亲胸膛! “住手!”沈云乔大喊一声扑上去! 下一刻她就和白逸之一起被极强的内力震飞了! “沈云乔,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慕容清穆狠狠咬牙,“你不是想要解药吗?和他上床,上给我看,我就给你!” “你做梦!”沈云乔觉得面前这个人再无年少的半点荣光,此时的慕容清穆就如同他脸上的铁面具一样,狰狞,可恶! “你不是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对不对?你可以自己来,我可以随便你怎样,只要你放过其他人。”沈云乔冷冷起身,一步步走近这个魔鬼。 慕容清穆慌乱地后退两步,面对沈云乔的接近他几乎失去了抵抗力,即便她此时顶着一张丑陋的脸。 “怎么,怂了?你还像十二年一样,不敢面对自己的心!十二年前你早可以保护我的,你既然喜欢我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出手,你为什么非要等到最后关头去违规杀人?你说我不救你,你说我狠心害死你,你呢?你就对得起我吗?你配爱我吗?”沈云乔步步紧逼,一把扯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第109章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失去了面具的慕容清穆无所遁形,十二年之后他终于又见到了他心爱的女孩! 可这一刻,他却只想把自己深深藏起来! “呵。”沈云乔用鼻腔发出一声冷哼,“你果然是个懦夫。” 面前的男人一如十二年前那般清俊无情,可他眼中的躲闪也正如十二年前那般犹豫不定。 “你看,你我之间本该再无牵扯,这是崭新的一生了,不是吗?”沈云乔将面具扔给他。 慕容清穆的面容颤抖了片刻,他最终弯腰捡起了面具。 当这张狰狞的铁面具重新戴在他脸上,他仿似也捡起了自己的决心和尊严。 只有戴上这张面具,他才敢如此对待她。他没有办法用这张依稀如年少的面容如此折磨他心爱的姑娘。 “你以为我是在报复你?你错了”,慕容清穆冰冷万分,“沈云乔,你在我心中没有那么重要。我要的,是让北堂弈崩溃。你是他的软肋,不拿你下手,拿谁?” 沈云乔眉心微蹙,北堂弈?他与北堂弈又有何纠葛? “他……他……”白逸之一直张口要说话! 情急之下他打破了茶壶,迅速在地面写下“北堂宓”三个字! 沈云乔深吸一口气,北堂宓?慕容清穆竟是北堂宓一国的? 可白逸之为什么清楚?难道…… 沈云乔猛地看向白怀诚! 这只在地面蠕动的虫子全无往日忠臣良将的风采,倒真真是一个阴沟里的人! 察觉到沈云乔的目光,白逸之惭愧地低下头。 “快点,不然我这就杀了他!”慕容清穆拿出匕首一刀割下了白怀诚的一块皮肉! “啊!”白怀诚痛苦嘶喊! “爹!”白逸之无声的呼喊,眼泪直流。 “你真是……一如既往,好狠毒的心!”沈云乔彻底弄明白今日之局! 白逸之要带着白怀诚逃走, 北堂宓自然不放人,所以派了慕容清穆过来拦住这两人并且加以惩戒。 万安寺一战使得北堂宓看出了北堂弈对她的真心,他们直接对抗北堂弈是没有胜算的,从她入手搅乱北堂弈的心,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是你,你用我的身体来给北堂弈下毒?”沈云乔更加确定北堂弈所中之毒。 “不错”,慕容清穆并不否认,“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接近北堂弈?” “你既已下毒,何不直接毒死他?为何又要来这一出?”她真是搞不懂这男人的恶趣味。 “直接毒死他?”慕容清穆叹息摇头,“乔妹啊,你终究还是太天真。天下权势岂止是一生、一死便可以解决的?本王要的,可不像北堂宓那样简单,本王也没有她那样愚蠢。” 本王? 沈云乔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自称。 在面具一乱之前,慕容清穆一直很谨慎地自称“本座”,让人无法察觉他的身份。 可如今这两个字的意义可就非同寻常了。 他若是个王爷,总不能是北凌的王爷,那么天下五国,哪一个是他现如今所效忠之处? 而如此说来,北堂宓竟是为了一己之私背叛了北凌! 难怪,她刚才便觉得自己的推断有些纰漏,无法解释慕容清穆为何会为北堂宓所用。现在只这两个字便可以解释清楚了。 不是他为北堂宓所用,而是北堂宓被他控制! “你给北堂宓下了毒?”沈云乔忽然想到白逸之弄得那些解毒之药。 “乔妹……”慕容清穆的眼中难以控制地显现出欣赏,“你果然一如往日,十几年未有改变。” 既天真善良,又聪慧绝伦。 可为何你的良善从不肯半点放在我的身上?我对你就那么不重要? “白逸之,你还不动手?”慕容清穆强迫自己收起一瞬柔情,又是狠狠地在白怀诚身上剐了一刀! “慕容清穆!”沈云乔忍无可忍。 “心疼了,那么你可以自己去勾引他,就像你勾引北堂弈一样。来,让我见识一下你长大之后的风采。”慕容清穆的神情已经扭曲,极致的破坏心里充斥着他的心,他此时又恨、又痛快! 如同自己狠狠往自己的心脏上扎刀子!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毁灭,所有背叛他的人,他都要毁掉,无一例外! 你沈云乔也不是什么特例! 沈云乔冷冷地看着他,他眼中的癫狂让她心内发麻。 她很明白,慕容清穆今日所求不过有二:一,带走白怀诚和白逸之这两个医术高手以充实自己的势力;二,毁了她,以让北堂弈剧毒之下再加心乱。 只要北堂弈发疯,他们便可以趁虚而入摧毁北凌,实现本质的胜利,甚至是“名正言顺的胜利”! 真是好恶毒的算计,好狠毒的心! “给我解药,我如你所愿。”沈云乔道。 事到如今她已经确定慕容清穆不会给她解药,可她必须一再逼问,只有这样才能让慕容清穆露出蛛丝马迹,她才能查到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毒。 “我死后的十二年你一定学了不少本事吧?不然怎么可能刚到北凌便让北堂弈起死回生?难道这点小小毒素,你竟然破解不了?如今看来,你踩着我的性命获得的机会,也并没有给你带来天大的好处。”慕容清穆幸灾乐祸。 “你用的是现代的医术,对吗?”沈云乔问。 说话间她已经主动脱下了外衫,走向白逸之,以迷惑慕容清穆。 “你想套我的话,自己研制解药?”慕容清穆十分机敏。 “怎么,你怕我能查到?看来你对自己的毒术也并不信任。算起来你在组织里服役十二年,自你死后我正好也服役十二年,不如我们便较量一下,看看谁在这十二年里从组织里获得的能量更多,如何?”沈云乔激他。 “呵呵。”慕容清穆眸光阴沉,渐渐凝聚在沈云乔的身体上:“十二年,小丫头长成了大姑娘,敢于对领头狼露出獠牙了。只是乔妹,你该清楚,任凭你怎样成长,都翻不出我的五指山……好!我就同你赌这一局,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沈云乔停住了脱掉外衫的手,静等着他的回答。 慕容清穆却是狭眸一挑:“你先让我看好戏,我边看,边告诉你。” 沈云乔咬牙:“人渣!” 慕容清穆悠然地往窗边一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第110章 为了忠义两全,他只能如此!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他想要看看,为了这一条不一定可靠的消息,沈云乔到底会不会献出一切! 他要亲眼看到沈云乔究竟能为别的男人做到什么程度! 沈云乔知道,他彻底疯了,和一个疯子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她知道他恶趣味,她也知道他就是想要亲手毁了她! 可是在这一刻,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来到北凌之后失去了武功、北堂弈的姓性命又握在他的手上,她又能如何反抗? 哪怕只是一线生机、哪怕只是一句并不靠谱的话,她也一定要争取! “好!希望你有胆量说实话!”沈云乔彻底扔掉了外袍,也扔掉了自己二十年来争取来的全部的尊严! 慕容清穆眸光一紧,片刻,他还是坚定地说:“万人之主,从不妄言。” 说话间他还顺手解开了白逸之的哑穴,已经做好观看一场声画并重的大戏了。 沈云乔冷哼一声,似乎对他的信义并不信任。 但是她依旧会去拼——为了自己的心。 只要她能豁出去,白逸之和白怀诚也可以逃离这炼狱。 今晚的一切,不过是只要满足这个人的恶趣味便可以终结的。 她的罪,她来扛! “师父,对不起。”沈云乔已经来到白逸之面前。 白逸之步步后退:“不,不……云乔,我不要你伤害自己。我没事,我有办法, 我不要拖累你!” “是我拖累了你。白逸之,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北堂弈。你就当被鬼压了吧。”沈云乔的手是颤抖的,她缓缓探向自己的里衣。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举动很难看,她知道只要她的里衣脱下,她这二十年便是白活,可是…… “儿子……儿子……”白怀诚艰难蠕动着,生生祈求着白逸之。 “我真的受不住了……我们走吧……快点满足他……他需要我们……他不会杀你的……”白怀诚痛哭。 “父亲!”白逸之震惊又失望地看着自己一直以来视为榜样的爹爹! 在他心中父亲是最顶天立地最刚正不阿的人!即便父亲跟从北堂宓,他也依旧认为父亲只是知恩图报,先皇后对父亲有恩,他敬重父亲是个赤诚之人! 可是这一刻,父亲竟然会求他做出不仁不义之事! “逸之……我真的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爹求你了……”白怀诚剧痛之下只能抓住这最后的生机,竟然挣扎着向白逸之磕头! 沈云乔的绣鞋踩在白家奴仆的鲜血上,耳边充斥着白怀诚如同受伤的老狗一般哀求的哭喊。 面前,是陷入孝义两难的生死至交。 在如此人间炼狱里,她的这点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个人若连自己的过错都无法买单,又有什么资格去谈论尊严? 沈云乔凤眸紧闭,只咬紧牙关的一瞬间,便决然地扯掉了自己的内衫! 只剩一块肚兜的光洁肌肤在黑暗中带着无尽的不甘与诱罪。 她豁出去直扑白逸之! “云乔!”白逸之声音发抖,用尽全部的力气推开沈云乔! “逸之……爹求你了……” “白逸之,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连父亲都能杀?” “师父,没有办法了, 我对不起你。但请你接受这样肮脏的我,我必须得到这条消息!” “逸之……爹求你……” “白逸之你个懦夫,你看你心爱之人都投怀送抱了,你现在还不动手难道不是弑父吗?哈哈哈……” 白逸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这些声音如同魔鬼一般侵蚀他的心智! “动手啊白逸之,只要你脏了沈云乔的身子,本座一定放了你,哈哈哈……现在只有你能打到北堂弈,他抢了你的女人难道你不想打败他?动手!动手打败他你就是本座的大功臣,本座让你和你爹受万民敬仰!” “逸之……爹好难受……” “不,不!”白逸之痛苦大呼! 他不能做不孝子亲手逼死父亲! 可他也不能不仁不义玷污了云乔! “哈哈哈……哈哈哈!” “求求你……爹求你……” “啊……!”白逸之一声痛呼,他猛地举起自己的发簪瞬间向身下刺去! “啊!”一声极度的惨呼! 鲜血喷溅! 沈云乔被一层血雾雨蒙住了眼! 等她擦干脸上的血,眼前的一幕令她惊得说不出话…… 白逸之,白逸之他…… 慕容清穆也惊住了,站直了身子看着瘫坐在地的白逸之,半晌没有反应。 沈云乔的手心已经麻得没有知觉……她怔怔地看着白逸之身下的那一滩血…… “啊啊……啊……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白怀诚不似人声地嚎叫起来。 白逸之脸色惨白,虚汗淋漓,他呆呆地看向自己的父亲,看着父亲如同一只虫子一般爬向自己,却已经没有任何反应。 “师父!”沈云乔急着扶住他。 可是剧痛之中的白逸之依旧只是呆呆的,像是丢了魂儿。 “哎……”一声悠长的叹息从她身后传来。 竟然是慕容清穆在叹气。 这个始作俑者,他此刻又装什么悲叹悯人? “畜生!慕容清穆,你真是猪狗不如!”沈云乔恶狠狠地骂他! “畜生,我和你拼了!”白怀诚忽然发了疯,捡起掉落在地的发簪便冲向慕容清穆! “老太医!”沈云乔冲过去要拦住他! 然而……慕容清穆竟然只是用内力轻轻一拂,便将他扔到了一边,竟然并没有杀他。 “真是无趣。”他了无兴味地摇了摇头,看了沈云乔半晌,忽然落寞地上前,拎起白逸之要走。 “你放开他!”沈云乔护住白逸之,“你可以带走白怀诚,随你!” 白怀诚既然是北堂宓的心腹,那么必定知道很多先太子势力的秘密,他们不放过白怀诚是必然的。 可白逸之并无参与! “啧”,慕容清穆皱眉后退一步,像是很头疼的样子,“沈云乔,你这就让我很难办了,难不成你要让本座今日空走一趟?还是说,你想要以身相许本座?” 沈云乔牢牢护着白逸之怒视着他,不想和他说疯话,但是态度也很坚决! 如果慕容清穆想要带走白逸之,那就,从她的尸体上压过去! 唰唰! 忽然一阵箭雨刺过来,直奔慕容清穆! 慕容清穆迅速躲闪,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沈云乔大喜! 是北堂弈,北堂弈来了! 第111章 北堂弈的强大无人能敌!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阿弈我在这儿!”沈云乔大喊一声, 抓起白逸之的簪子便向慕容清穆扑去! 她要拖延时间!她要让北堂弈杀了这个恶魔! “乔儿!”伴随着一阵箭雨,北堂弈持剑冲了进来! 可是下一秒沈云乔就后悔了! 她不该叫北堂弈来! 北堂弈虽是战气十足,可是他的嘴角止不住地流血! 他的毒! “哈哈哈……”慕容清穆随意推开沈云乔,“我当时什么呢?原来是病秧子来了,可是摄政王殿下,本王今日本不想杀你的呀!” 北堂弈可不听他废话,直接一剑刺来! 这一剑挟风掠血,强大的内力竟然震得屋内气流翻滚! 沈云乔第一次看到北堂弈用武功,没想到他的武功居然如此强大! 慕容清穆显然也是一震,完全没料到北堂弈在中毒的情况下还有如此战力! 他慌忙应对,只不过两三下就被北堂弈逼得落荒而逃,跳出窗子以求生机! 北堂弈哪里能放过他,即便口中鲜血不断也依旧疯狂地追杀! 在北堂弈强大的剑气之下慕容清穆颜面全无,逃跑之时那双往日所向披靡的铁掌竟然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呃!”一道剑气令他躲闪不及,左肩被砍裂了一半! 如此生死关头慕容清穆再也顾不了其他,饶是知道沈云乔一直追着观战他也没办法不暴露! 迅速一个回旋,他右手间忽然出现一把短笛! 诡异的笛声传来! “呃……”北堂弈顿时手上一抖,浑身痛苦不止! “原来如此,居然是蛊毒!”这一刻沈云乔总算通悟了! 她冲上去扶住北堂弈,哪里还能顾得上慕容清穆的死活? 只要确定是蛊毒她就可以为北堂弈解毒了! 慕容清穆趁此时机迅速冲入黑暗之中,瞬间没了踪迹! “追!给本王……追!”北堂弈痛苦之中狠狠发令! “算了由他自生自灭,我知道你的毒该怎么解了,快和我回房!”沈云乔扶着北堂弈急着找地方治疗。 北堂弈平复了一会儿,随着笛声消失,身体中的痛苦也减轻了不少。 他缓缓站稳了,安慰沈云乔:“无妨,本王挨得住。” “你怎么过来了?”沈云乔扶着他,还是很担心,“算了你别说话,等毒解了再说!” 之前她一直无法解毒是因为找不到毒源在哪儿,现在既然知道此毒的确是由她的身子传给北堂弈的,那么蛊虫之母虫的所在位置可想而知!只要杀死这蛊虫母体就可以杜绝此祸了! 扶着北堂弈回到距离最近的白怀诚卧室,她刚想要说“咱们去床上拉上床幔回避”,却发现这房中已经别无他人了! 白逸之和白怀诚去哪儿了? “王爷!白家人要逃跑,已经被我们抓住了!”一个神甲军来报。 “处死。”北堂弈坐在床上,冷静吩咐。 “别!”沈云乔吓得不轻:“他们没什么大罪,放……放他们走吧?” 沈云乔虽然很担心白逸之现在的身体状况,可是这时候也没空为他医治了,只有暂时救下他和他爹的性命要紧! “白逸之今晚本来就想带着他爹逃跑了,他不会为北堂宓做任何事,有他在,他爹以后也不会乱来了,你就饶了他们吧?”沈云乔抓着北堂弈求情。 北堂弈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一看她的眼神他就要心软。 北堂弈立刻给门口的神甲军小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听命去办。 “北堂弈!”沈云乔没法相信自己的求情竟然失败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北堂弈。 “为本王解毒。”北堂弈想要拉开沈云乔的注意力。 前世北堂宓的谋反在他四十五岁时才发生,他杀了北堂宓之后北凌依旧国泰民安,所以他并未怀疑到其他人身上,只是后来星儿莫名其妙得了不治怪病而亡,随后沈惜音的儿子登基。 直到今生他派人暗中观察北堂宓身边的细微人物,这才发现原来一直不起眼的白怀诚竟然是杀害星儿的凶手! 前世的星儿和北凌竟然毁在这只小蝼蚁的手上! 今生他既然查出了这个罪魁祸首,如何能让悲剧重来? 沈云乔用眼神质问他片刻,见他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时间不等人,她衡量了一下北堂弈的毒势和白逸之的性命,还是觉得后者更不能等! “北堂弈,你太让我失望了!”沈云乔一跺脚,气得转身就跑。 北堂弈无奈地摇摇头,只能暂且先忍着这蛊毒之苦。 他并不责怪沈云乔,他知道乔儿善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以为他滥杀无辜,生气是很正常的。 只是……哎,重生之事这么罕见,任谁听了都是天方夜谭吧?乔儿虽然很聪明,可也不至于聪明到能接受此种怪事的程度,他还是得慢慢来,另寻时机。 向来杀伐果断的摄政王只有在面对他的小王妃时,才会这般畏首畏尾。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沈云乔的一举一动、哪怕只是一个皱眉一声叹息,都能牵动起他的每一根神经。 …… “住手!刀下留人!” 沈云乔赶到院外的时候,那神甲军正在挥刀砍向白逸之! “住手!”沈云乔不顾一切地护在白逸之身上! 神甲军士兵立刻收手,吓得嘴唇都哆嗦:“娘娘,这……这是王爷的命令啊。” “你这就去告诉他,要想杀了白逸之,先杀了我!”沈云乔护住白逸之不放。 “嘿嘿……嘿嘿……”忽然,怀中的人奇怪地笑了起来。 白逸之抓住她的手,紧紧抱住了她:“云乔……你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啊……呜呜……我好想你……好想你……” 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晕倒在她怀中。 沈云乔睁大了眼睛看着怀中之人,一种身为医者极其强烈预感冲上心头…… 白逸之他……他好像,精神失常了! “快,帮我把白大人扶进去!”沈云乔命令。 众神甲军不敢听令,一个小将快步跑回房中请示北堂弈,半晌才回来说:“快帮娘娘!” 第112章 因为爱你,我要做一个好人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回到房中沈云乔遣散了众人,躲避到一边避开北堂弈来给白逸之治疗。 他失血过多,若不及时输血必有性命之忧。好在空间里有简易输血设备,她可以拿出来少输一些以保住白逸之的命,等有环境条件之时再做进一步治疗。 缝合、输血,一应都完成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沈云乔没有功夫唤醒白逸之,毕竟北堂弈还等着解毒呢! 她擦了下额头的冷汗便转身去看北堂弈…… 嚯! 好家伙,北堂弈正端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她! 沈云乔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刚才的确是躲在柜子后操作治疗的,从北堂弈的角度应该看不到她“凭空化物”从空间里拿东西。 再三度量了一下角度之差确定没有暴露之后,沈云乔缓缓舒了口气:“他命在旦夕,你的毒……短时间内不会死人,所以我……” 沈云乔的心中很愧疚。 北堂弈冷冷收回目光,没说什么。 “我这就给你逼出蛊虫,蛊虫一除你的毒就解开了!”沈云乔急着跑过来。 “不急”,北堂弈扶住她,“你先休息。” “不行,你已经忍痛好久了!”沈云乔心疼他,自是一刻也不能等。 北堂弈深深凝视了她片刻,像是压住了万语千言,最终还是拗不过她,点了点头。 沈云乔知道这小心眼儿的家伙肯定又吃醋了,但沈云乔不想进一步哄他。白怀诚的尸首还在院外躺着,她的心口像是堵着一块大石。 沈云乔拉上床幔,将自己与北堂弈一起隔绝在这世界之外。 外面的一切自有神甲军去操持,她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北堂弈身上的剧毒! 夜尽天明、旭日东升…… 直到晌午之时沈云乔才用银针引出了最后一只蛊虫。 可是在北堂弈的身体里,那最大的隐患仍旧存在——炎阳蛊! “此蛊我虽不知道叫什么,但其毒性至阴,而炎阳蛊至阳,两者一对冲反而使得此蛊的初始毒性降低,所以你才会莫名其妙地很快醒来。以对方之意,应是要让你至少昏迷一夜才行。而他似乎只是想用此蛊虫控制住你的清醒与昏迷,并非让你血脉混乱濒临死亡,只是阴差阳错了。” 沈云乔边说边用火折子点燃酒精烧毁了几只蛊虫,随后扶着北堂弈起来。 而北堂弈始终淡淡的,似乎解毒与否与他完全没关系,好像这毒不在他身上似的。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沈云乔觉得奇怪。 北堂弈还是忍不住心疼,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猜的。毕竟白逸之要逃跑我早就知道,原本便定了今晚要抓捕白怀诚。” “那个……黑衣人是谁?你知道吗?他好像和北堂宓是一伙的!”沈云乔斟酌了一下用词,没办法向北堂弈坦诚自己和慕容清穆的纠葛。 她很怕,她不愿以如此丑陋的面容面对北堂弈。 “古燕”,北堂弈凝眸,“此人应是古燕靖王,慕容清穆。” 沈云乔呼吸微微一窒。 慕容清穆?他在这个世界里依旧是慕容清穆,正如她依旧是沈云乔! 这到底是怎样一种冥冥之中的宿命?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他们来到这里?或者说……回归到这里? “你认得他?”北堂弈对沈云乔的反应很是敏锐。 “没,当然没有,怎么可能!”沈云乔立刻否认。 北堂弈想到她酒醉时所说的那个“他”,但转念一想,慕容清穆如同一只蚂蚁一般常年躲藏在神雪山之外,和乔儿的确不可能有交集。 “他知你是我的软肋。”北堂弈穿上外袍,起身要走。 沈云乔立刻跑去扶起白逸之,打算和北堂弈一起回家。 “来人。”北堂弈看了昏迷的白逸之一眼便吩咐。 “多谢多谢!我正愁抬不走他呢!”沈云乔笑靥如花,想着还是她家相公好。这小子吃醋归吃醋,但是一点舍不得让她吃苦! “将白逸之送进宫里去,找个小太监带他。”北堂弈随口吩咐。 若非白逸之自废根基以保乔儿清白,这条白家后人的命他是断不能留的。 可是乔儿如此不顾一切地救白逸之,他绝不能忍,绝不能让此人留在乔儿身边! “不行!”沈云乔护住白逸之,“你要干什么?你想要把他变成太监?” 北堂弈的目光落在白逸之伤处,不冷不热:“他不已经是了?” “你……”沈云乔边同进门的神甲军争抢,“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北堂弈,你没有资格说这么混账的话!他是为了救我!” “难道你没有救他?”北堂弈眼眸微眯,“你怎样救他,还要让本王再说一遍?你救他时难道本王可有阻止你?” 沈云乔语塞…… 的确,用北凌思想来看,她已经把白逸之的隐私都给看光了,身为有夫之妇她不该如此。可医者不分男女,她自认自己没有对不起北堂弈! “此事到此结束,不必再议。沈云乔,本王不想和你吵。”北堂弈一把抓起她,想要将她带回王府了事。 她受苦了,他舍不得责怪她分毫。可他是个男人,是个爱她的男人,如何能让自己的女人同别人暧昧不清? 没想到这一拽竟然把沈云乔和白逸之一起拽了起来,沈云乔死死护住白逸之不放:“不行!我绝不能让你这样侮辱他,他是无辜的!” 如果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扔掉白逸之不管,她还是人吗? 她承认自己恋爱脑,可自从她决定坦荡爱北堂弈的那一刻起,她便也决定要做个好人! “沈云乔!”北堂弈怒斥。 沈云乔不惧他的警告,抬起头倔强地同他对峙。 经历了生死他们的感情无疑更重了一分,眸光交汇之时两人不免都渐渐柔和下来,完全没办法苛责对方。 “那这样,把他送到万安寺去剃度出家,本王会给他副住持之位,也算全了他的体面,如何?”北堂弈主动退让。 这一刻沈云乔看到了他对自己的爱和包容,她很想答应下来。 可是……她现在不确定白逸之的生活是否还能自理? “那……再等等看嘛,总要等他醒来再说。就先带回王府嘛,好不好?”沈云乔也软了语气。 北堂弈微微一声叹息,点点头算作同意了。 “王爷仁德!”沈云乔忽悠他一句,扶起白逸之便走。 一旁的神甲军识相地从沈云乔手里接了人,沈云乔便一身轻松追上去挽住北堂弈:“王爷你身体感觉好些了吗?是不是不痛了?” 北堂弈实在拿她没办法,看到她这张堆笑的小脸儿就舍不得,恨不得把满世的柔情都给她才好,一点也凶不起来。 “哎呦王爷,大难不死,我们笑一个嘛,别板着脸了!”沈云乔踮起脚尖去扯他的嘴角。 北堂弈笑了笑,欣慰地将她揽在怀中:“有你在,本王哪舍得死。” “我也舍不得你!”沈云乔一个大熊抱给到,恨不得腻歪疯。 鼻间充斥着鲜血的味道,他们走在尸横满地的天地间,眼中只看得到彼此…… 第113章 白逸之得了失心疯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白家一夜之间覆灭,偌大的敕造太医府,世代辉煌的北凌医术世家巅峰,在一夕之间便成为了皇城乱葬岗,一个个头颅一具具尸首横陈于地,震惊着每一个人的心。 京城大乱! 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没办法确定下一个遭殃的家族会不会是自家! 朝廷对外给百官万民的解释自然只是“白家被仇家所杀,朝廷会全力调查”;与此同时命令神甲军和城防营合力加强京城安保,决不让贼匪再有进城之可能。 三五天过去,在北堂弈强有力的保护措施之下,城中再无动乱,百姓们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可摄政王府的情况却是没这么太平了。 白逸之受到刺激太重,得了失心疯,整日在梅园吵闹,一刻见不到沈云乔就要耍个天翻地覆,智力如同三岁幼童。 沈云乔一边忙着为他配药治病,一边又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边又要应对北堂弈时而抽风的吃醋传唤,可谓一个人掰成十瓣儿来用。 “我要云乔,我要云乔……呜呜……你们都是坏人,放开我要去找云乔……” 沈云乔刚从北堂弈书房回来,便听到主屋内一阵闹腾。 “白兄你安静一点,云乔马上就回来了,她去给你买好吃的!”沈夙腿脚不利索拼命抓着他。 但白逸之蛮力很大,三两下就挣脱了他的拉扯冲出来。 “云乔!”见到沈云乔他顿时紧张起来,跑过来如临大敌一般护住沈云乔,神秘兮兮:“快,我们快点走,有人要杀了咱们!” “哎”,沈云乔无奈叹息,这场景早已经在短短三五天内上演了十几遍了,好在这是在梅园里,他这次没跑出去大闹,“师父你乖啊,有我在没有人能靠近你。” “不,云乔,我要保护你!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走,我们快去找我爹,咱们一起离开京城,再也不和这些人在一起!”白逸之像是护着宝贝一样将沈云乔紧紧护在怀中,紧张地四下打量着。 沈云乔立刻使眼色,让院子里的奴才们先都退下。 “你看,是不是没有人了?我师父最厉害了,只要你一出现,他们都吓走了,再也没有人敢伤害我们!”沈云乔照常忽悠。 “真……真的?”白逸之神神叨叨的,看到周围的确除了他和沈云乔之外没有别人,这才放心,“太好了!云乔我和你说,他们都是坏人,这京城不能待了,我带你去找我爹,咱们这就走……我赚了好多钱,好多好多,够我们花一辈子了……” 沈云乔无奈地跟他进屋,回到房中,少不了又要让二哥扮演白怀诚。 “爹,我们这就走,今晚就走!”白逸之松开沈云乔去收拾东西。 沈夙苦着一张脸,压抑着极度的同情,只能继续装作白怀诚,说着这几天来常说的台词:“逸儿你先别急,行李我都已经收拾好了,咱们只等天黑就出发,你先来给为父捶捶腿。” 正在柜子那里紧张收拾东西的白逸之停住了手,“哦”了一声,迷迷糊糊地来到沈夙身边,蹲着为他捶腿。 这一番折腾总算安静下来,沈云乔给沈夙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稳住白逸之,以便她研制良药。 只恨她这空间里没有精神类的药物储备,所以她只能现做现用,需要些时间。 好在每天白逸之只在找不到她的时候闹这么一场,睡着了就好了,再有个三五天她一定能研制出来合理的药方,稳住他的情绪。 “你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门口。 沈云乔一凛,吓得忙从桌边跑出去,紧紧关上房门。 “你干什么,他好不容易安静了,不是让你这两天别来找我吗?”沈云乔压低了声音推着北堂弈躲开,免得被白逸之看到。 北堂弈的面色阴沉至极:“这就是你给本王的答案?” 沈云乔很为难:“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四天前他刚醒来时,你也同本王这样说。”北堂弈沉声提醒。 “可是他的状态你也看到了啊,你让他怎么一个人出去生活?”沈云乔实在没法儿。 刚才北堂弈叫她过去,就是要让人将白逸之带走。 万安寺的两个大和尚已经来了,正等在北堂弈书房呢。 她不放心白逸之,只能先花言巧语哄北堂弈,让他留两个大和尚在王府住下,说“等我回去好好和白逸之说”。 没想到北堂弈竟然跟了过来! “沈云乔,若本王今日不亲自过来,你还要敷衍本王到什么时候?”北堂弈压抑不住声音中的痛苦。 “这些天来你对本王的所有甜言蜜语,都是为了保护别的男人。你不让本王来找你本王便忍着不来,你说你会处理本王便等你!可是你在做什么?你对本王可还有一句真话?为了这个死太监你难道要敷衍本王一辈子?”北堂弈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很难看! 他不该和她这么多废话,他该直接一剑杀了白逸之! 可是他又害怕!他害怕他的乔儿自此恼了他再也不理他! 不杀了、不赶走,他又害怕他的乔儿爱上这个傻子! 进退两难!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缩手缩脚又无能为力!他竟然只能把一切寄希望于她的开恩! “北堂弈……”沈云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清不清楚你自己在说什么?谁都可以叫他这个词,但是你不能!你知道他为什么才变成了一个……” 沈云乔说不出“太监”这两个字! “怎么?难道本王还要感谢他不成?是谁让他敢觊觎本王的女人,本王今日留着他的性命已是恩赐!”北堂弈愈发生气,他恨不得把沈云乔的嘴堵上! 他只是想要一个承诺,只是想听到她说“这就把白逸之送走”! 他不想听她说这些伤人的话! “你给本王一个时间,最后的节点。本王的耐心有限,不能再这样等。”可面对这个女人,他竟然连一点重话都不敢说。 “三天,再有三天,我给你确切答案。”沈云乔叹道。 “三天,他要么去万安寺,要么死。这是本王的底线。”北堂弈咬着牙说出这几句,说完之后还不忘看沈云乔的表情,生怕她生气。 “行。”沈云乔只是平静地应下。 北堂弈压抑着怒气,不甘地离开…… 第114章 爱情与良心如何才能两全?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没法儿,只能继续埋头研制解药。 可是三日之期如何之快,眨眼间便过了一大半。 沈云乔没日没夜地把拿药品研制出来,哄着白逸之吃下,可这精神类的药物又不是仙丹琼浆,起效至少也要一个月。 而一个月之后呢? 她是医者她比谁都清楚,以白逸之的病重程度,是很难回到从前了。 一个最简单的例子,精神病院的患者有多少是能真正痊愈的? “小妹,你打算怎么办?”沈夙很担心她。 “最幸运的情况,他也要在服药一两年之后才能痊愈,北堂弈肯定不会给他这么长时间。”沈云桥太清楚这个男人的手段了。 越是相信他爱她,她越是担心白逸之的处境。 “只要他不吵不闹,送到万安寺去精心礼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沈夙劝她,“更何况王爷是个内心仁厚之人,绝不会让他受苦的。” “哎……”沈云乔摸着伏在自己膝上熟睡的白逸之,“再多的苦他都已经受过了,北堂弈还能让他怎样?他的族人、他的亲生父亲,都在他面前死去,他在这世上唯一在意的人便只有我……” 沈云乔苦笑:“北堂弈总不至于连我也杀了。” “乔儿”,沈夙有些责怪,“这些日子里我觉得你对王爷有些误会太过。为王者杀伐决断自然不同寻常人一样,你是他的妻子,你应该理解他。” “我并没有怪他”,沈云乔只是无力,“只是我也没有办法对抗他。” “这件事由我做主,我这就带白兄去前厅,亲自护送他同两位大师去往万安寺。从今往后由我替你在万安寺照顾他!”沈夙当机立断! 只要小妹可以过得幸福,他宁愿一辈子青灯古佛! “二哥!”沈云乔觉得自己很没用,“我已经连累白兄至此,难道还要让你断送一生?” “可是……”沈夙也知道,北堂弈不会再退让了。 别说是北堂弈那样的男人,就算只是如他这般普通经乡野村夫,也绝不能允许有一个外姓男人整天搂搂抱抱粘着自己的妻子! 作为男人北堂弈真的已经做到了包容的极限! 沈云乔看着熟睡得如同婴儿的白逸之,想起他决然挥刀的那一刻、想起那晚的遍地鲜血……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他只是想要做一个好朋友、好儿子、好官,可最终却被纷杂的世事逼上了这样一条生死无归的道路! 他亲手让自己变成了残废、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死于自己最崇敬之人之手,也亲身体会了……即便自己拼尽全力,却也还是无能为力。 沈云乔很明白,造成白逸之悲剧的人不止是她,若换做从前,她会很清醒地告诉自己“你没有必要负全责”。 可是,她真的不忍。 “北堂弈……他很好,很好很好。我知道他很爱我,我也爱他。正因为如此,我才想做个好人。我想对得起自己的灵魂,因为这个灵魂是他所爱的,我不想辜负他、不愿辱没他。我不愿到头来他发现自己爱的人居然只是个残破不堪的坏蛋……” “二哥,白逸之是我在这世上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向我伸出援手的人。”沈云乔决然地擦掉眼角的一滴泪,抬头之时便已经做好了决定。 “小妹!”沈夙不愿看她一意孤行! 沈云乔笑了笑:“二哥你放心吧,我有办法做到两全其美。” “这是一个男人的尊严与底线,你如何能做到?我只问你,如果有一天北堂弈将沈惜音扶正, 每天带在身边、还不让你靠近,你能忍受吗?”沈夙问。 她当然不能忍受! 可是沈云乔相信,北堂弈不会这样做:“我只是再需要多一些时间而已,至少在我可以心安理得放手的时候。二哥,你别劝我了,我意已决。” “哎!”沈夙实在没办法,气得摇着轮椅便走。 “二哥!你别去找北堂弈,你若当叛徒我以后不理你!”沈云乔怕他告状。 “从小到大我哪次没依你?”沈夙反问。 沈云乔知道自己小人之心了,二哥从来都是站在她这边的,不论对错,都会同她一起孤注一掷。 目送着二哥离开,沈云乔也开始收拾行装! 趁着漕帮三大家族客居在京之时,她不如亲自去当年安家府宅遗址和宋、穆三家一并查看一番,如此一来一个多月,白逸之的情况也能稍稍稳定了,到时再做定夺。 沈云乔很快便将一应都收拾好,原本打算给北堂弈留一封书信,但提笔却又不知道写些什么。 难道要写“你再等我一个月”? 可一个月之后白逸之又是什么情况呢? 安家的案子能不能查个清楚呢? 她与慕容清穆之间的恩怨又能不能了断呢? 等到她再次回到北堂弈身边,还是这样一个带罪的灵魂、巧笑虚伪的面容,她又如何对得起北堂弈? 她想把一个干净无尘的自己捧给他,自此整个人整颗心里满是他。 沈云乔最终还是揉碎了信纸放下了毛笔,只是看着北堂弈寝殿的方向默默心念,“阿弈,等我。” “云乔,你不开心吗?”白逸之完全是小孩子思维。 “没有,我要带你出去玩儿,你不是说你想下江南看看吗?还想去吗?”沈云乔哄孩子似地问。 “想!可是……我得回家找我爹,我爹还在家里等我呢。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既然你想去江南,那咱们就去江南!”他的思维是跳跃的,上一句和下一句的自己完全不在一个情境里、也不是要办同一件事。 沈云乔已经适应了他的说话方式,只接最后一句:“好,等天再黑一些咱们就走,到江南去看莲花。” "呀!"白逸之忽然冲起来,又到柜子里去翻腾。 “你找什么?”沈云乔刚收拾好的柜子。 “药,我在找我的药!我要给云乔治病,已经快成功了,还需要一些瀛海血珍珠,正好我要去江南,找人买来配好了我就可以拿给云乔吃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背对着沈云乔,便又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在和谁说话了。 “沈云乔有什么病?”沈云乔不解。 “凉病!都是我不好,是我医术不精害她落下凉病,我一定要给她治好,一定要!一定要……”他不断翻腾着,嘴里固执地呢喃。 沈云乔一阵鼻子发酸,只能趁着他低头之时偷偷放了一粒药丸在柜子的小夹层里,暂时安抚住他。 …… 下玄月当空,沈云乔用迷香迷晕了梅园内外的守卫,带了几件衣服和一千两银票,拉着白逸之悄悄从后门走出去。 神不知鬼不觉,到了丞相府后门,吴婆早就在此接应了,两人悄悄来到她出嫁前的闺房,吴婆到床边地毯下打开了刚做好的机关,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地道。 “娘娘您怎么用得这样急?前天刚挖好的,这地道里烟尘实在多得很。”吴婆递给她一个帕子。 第115章 真正的爱与美丑无关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推开了不用,只说:“指望穆家是不成了,我必须亲自去当年事发之地找找线索。” “也好,正好宋家家主牵扯在京城,宋府那边肯定防范松懈。不过,您这趟出来,和王爷说了吗?”吴婆也开始担心起他们夫妻关系来,尤其是看到沈云乔紧拉着白逸之。 “这是咱们自己的事,没有必要事事都让他知道。”沈云乔淡淡的不愿多说。 密道分为四个出口,京城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外都有他们可以出去的地方。 沈云乔选择了南城门外护城河外的那个出口,上去是一口藏在树林内荒废已久的枯井,暗月笼着树林,十分隐蔽。 “吴婆你快回去吧,这条地道日后或许能给我们生死之大用, 你可千万要保护好,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沈云乔嘱咐。 “娘娘放心,咱们是从雅寨那边偷偷挖过来的,神不知鬼不觉,相府里没有任何人能知道。”无吴婆虽然很担心沈云乔,但为了稳住丞相府那边,也没办法和她走。 沈云乔交代了她一些接下来的部署,便带着白逸之往树林外而去。 现在差不多凌晨两点,以她和白逸之的脚程,明天中午走到附近的达州不是问题。到了达州她买一辆马车,一路南下。 白逸之吃了药之后安静不少,路上不吵不闹。 可是精神科的药物到底药效强大,连续吃了早中晚三遍之后,到了睡觉的时间白逸之就困,刚走出树林没多会儿,他就打着哈欠吵嚷着要睡觉。 沈云乔快被他给气死了,只能哄着他说:“我们再坚持一下,到了达州给你买好吃的。” “我不要好吃的,我要睡觉!你放开我,你不是云乔,你对我不好,我要睡觉!”白逸之撒开她的手一屁股坐在草丛上,下一秒就躺倒了! 换做往常沈云乔哪里有这耐心?可今时不同往日,沈云乔只有一再突破自己的耐心底线,谁让她造孽在先连累了白逸之呢? “你……你不是想要找血珍珠吗?达州是陪都大都市,里面什么东西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京城里还多呢,你要快点走或许我们可以赶上早市,买得到!”沈云乔试探着用自己来激他。 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谁想到白逸之猛地坐起,那双眼睛睁得老大:“真的?前边真的能买到血珍珠吗?你别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但你要是再赖床,我们没办法赶在早市时间到达,就买不到了。”沈云乔心内感动不已。 “走,我们这就走!我一定要买到血珍珠给云乔配药!我不能扔下云乔……绝对不能扔下她……王爷是个好君王,但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云乔跟着他会受苦的……我不能扔下她……”白逸之嘟囔着,闷着头快步往前走去。 沈云乔知道他又钻进牛角尖里了,当然也知道自己总用他的心结来刺激他以让他听话的这种方法,是不对的。 可是她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不懂得怎样给病人进行心理疏导;而且此时赶路的需求远胜于治病,没办法自然只能以要紧矛盾为主。 “哎你等等我啊!”沈云乔看到白逸之走着走着竟然用轻功跑起来了! 她一路狂奔追上去,却还是把白逸之给跟丢了! 茫茫旷野、黑夜无垠,这让她到哪里去找? “哎!”沈云乔气得一跺脚,只能凭借白逸之“飞走”的方向一路狂奔继续追赶,以期望他半路能“能量耗尽”休息会儿,好让自己能赶上去! 一直跑到天亮, 沈云乔觉得这具身体的体力已经达到极限了,再跑下去她可能会挂掉。 前边是一个村庄,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强走进去,忽然看到一群人围着什么指指点点。 “好俊俏的年轻人,怎么睡在大街上了?” “看他的打扮,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吧?达州来的,还是京城来的?” 沈云乔听了片刻,立刻跑上去推开众人。 果然看到白逸之撞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的锦袍也都被树枝刮烂了,遍体鳞伤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哎……”沈云乔又心疼又庆幸,扶起他没有立刻叫醒,只是对村民们说:“对不住啊诸位,我家哥哥他脑子有点问题,我这次是带他去京城求医的,没想到他半路走丢了,睡在了这里!” “天可怜见的,小伙子路上肯定遭了不少罪,这衣服都碎烂了!” “快,正好我家就在前头,小姑娘你随我去歇一歇,给你哥哥换一身衣服。” 村民们很热情。 沈云乔哪里敢跟他们去?万一白逸之醒来闹腾起来,被他们知道了身份可就糟糕了。 “不用了,多谢各位,我们身上带了换洗的衣服,大家还是快去忙吧,我们也该走了!”沈云乔试着想要背起白逸之。 可白逸之虽然看起来清秀瘦削,但毕竟是练武之人,身体结实着呢,她累了两下把自己给摔着了! 一时左脚踩右脚,手上慌乱,不小心竟然将自己脸上的面纱拽了下来! “啊呀!” “天啊!” 村民们顿时吓得纷纷躲闪。 “这是什么人?” “怎么长得这么吓人啊!” 沈云乔慌忙把面纱戴上,看到大家害怕的目光心里自卑难过,她低着头拽着白逸之便走。 白逸之睡得很沉,药效没过他就算被人踹上两脚都醒不了,只是嘤咛一声便翻了个身继续睡,身子像是石头似地钉在地上。 “丑姑娘,我家有个坏掉的板车,只是木头松烂了,你支撑到京城还是没问题的,我这就给你取来!”村民们虽然害怕但心地很善良。 沈云乔谢过仗义援手的大叔,低着头在原地等候。 围观的乡亲们真是被沈云乔吓到了,半晌也不敢再凑近前来。反正事情已经有了个解决,他们也就各自忙活去了。 众人散去,沈云乔站在陌生的小村庄里,隔着面纱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 在京城里养尊处优太久了,她竟然都忘记了这张脸有多么可怕。 因为北堂弈对她好,捧着她护着她,所有人即便被这张脸吓到,也要拼了命装出一副和悦的模样。 直到离开京城这块温室区她才明白,原来她在京城中所获得的一切,并非因为自身之力,而只是源于北堂弈的爱。 可是,这张脸这么丑,北堂弈为什么会爱上她呢? 这个问题直到沈云乔拉着板车离开村庄,她还是没有想清楚。 北堂弈、二哥、白逸之,真正爱她的人从未在意她的容貌…… 前路漫漫,而那些无关痛痒的人或是害怕或是赞美,又真的重要吗? 进入达州之前沈云乔先找了一个小树林休息,边等着白逸之醒来,边从空间中拿出最强效的“复颜丹”…… 既然这张脸的美丑完全不影响真正的亲情与爱情,她又何必非要固执地丑着呢? 至于脸上之毒到底为何,她只需用试管留下一滴毒血,一切自有分晓之时。 “唔……” 沈云乔刚服下复颜丹,白逸之就醒了…… 第116章 通缉令,缉拿盗贼沈云乔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云乔,我怎么在这里啊?”白逸之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完全忘了昨天的事。 沈云乔见他的情绪更稳定了些,试着哄他:“我们去江南采买药材啊,你忘记啦?我要配制几种新药,缺少一些南方才有的上等药材,你说要帮我一起买来完成的。” “哦?是吗?”白逸之挠着头,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想不起来。 “怎么,你要反悔啊?这就很过分了哎,我们都走了半路了,你不和我同行我还要找别人!”沈云乔心内欢喜却故作生气! 白逸之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了! 他虽然现在还是糊涂的,但只要不大吵大闹听话好哄,接下来的路总算能好走些。 “我没有!答应你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反悔?我一定要做到的!”白逸之撑着板车起来,拉着沈云乔让她躺上去,“我拉着你走,你休息!” 他说话的语调还是很幼稚,像个七八岁的孩子,但至少现在是个懂事的小孩子。 沈云乔担心他的身体,哪里能让他拉车? 虽然他的伤口处已经被她用顶级金疮药给迅速治好了,可如此伤及根本的大病对身体素质的影响是很大的,不是短时间内便可以一切如初。 “走嘛,我们到前边城里买一辆马车,何必继续用这破板车呢?”沈云乔拉着他走。 白逸之看了一眼快散架子的板车,点头赞同:“不过,你为什么要拉着它出来啊?北堂弈欺负你了是不是?我去找他算账!” “哎哎哎……”沈云乔忙拽住他,“不是啦,咱们这不是要一切低调嘛,毕竟你我的身份太拉风。” “也对。”白逸之扯了扯自己身上村民的旧衣服,也并未觉得不妥。 “那我们这次出门要走多久?”白逸之追上沈云乔问。 “怎样也要几个月吧。”沈云乔递给他一壶水——水里已经是融化了药末的。 看来她研制的这两种配伍服用的精神科药物还是有用,所以一定要让白逸之按时服用。 咕嘟咕嘟…… 白逸之真是睡渴了,将一壶水一口闷了。 这个平时对药物十分敏感之人,此时竟然毫无察觉,喝完了还很心满意足地用袖子擦嘴:“好喝!” 看到他这随性粗鲁的动作,沈云乔都惊呆了…… 这是……脑子傻了人也放飞了? 什么礼数规矩,去他娘的吧!开心最要紧啊! 沈云乔踮起脚尖一把揽住他肩膀:“好兄弟,咱们这一路一定要游山玩水好好自在一番!咱们这儿有的是钱,想去哪儿和我说,咱们先以玩儿为主!” 白逸之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似乎觉得时间很够,忽然鼓掌叫好:“太好了云乔!咱们这次一定玩儿个尽兴!” “走着!”沈云乔没觉有异,反正他傻了已经是最大的异样了,别的还能有什么? 没想到刚走两步忽然听白逸之说:“等咱们回去你是不是就不用和王爷合作了?到时候你嫁给我好不好?” 脚下一滑,沈云乔好悬没从山上滚下去! “哎呦我的妈妈!”沈云乔忙抱住一棵树,看着白逸之的时候差点哭了…… 你这是……记忆跳回到茗堂之后出事之前了? 所以敢问一句啊哥们儿……你还记得你爹吗? “云乔……”白逸之很不好意思,“我、我知道这对你而言有些突然,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 “好的白兄我知道了,咱们接下来的事情接下来再说哈!现在最主要的是我们得赶路啊!我要饿死了!”沈云乔拽着白逸之跑。 他这思维跳跃的,真的让她哭笑不得。一时不知该庆幸他终于不让嚷嚷着找爹了,还是该苦恼自己成为了他的下一个目标。 “云乔,你坐车里休息,我拉车!”白逸之憨憨的,租到马车第一时间把沈云乔往马车上推! “好好好,咱们快走!”沈云乔捂着脸钻进车里。 “怎么了你不是饿了吗?我们拉你去前边酒楼吃点东西嘛!”傻子呆呆的,还认得酒楼呢。 “我不饿了,我忽然想到有要紧事情要去前边一个村子,你快带我去!”沈云乔都快吓死了! 就在她的左手边,众人围着的地方,那面朱墙上的缉拿令十分明显。 “沈云乔偷了王府三千两黄金跑了!这也太过分了吧?王爷对她多好啊!” “是啊,都是自家的东西她偷什么?王爷把王府的钱都给她管!” “这就是人性,乡野村妇上不得台面只认钱!” 大家伙指指点点,沈云乔看着那张通缉令,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缉拿盗匪! 北堂弈这个天杀的,竟敢抹黑她! “这次王爷肯定要休了她!我早说了这丑八怪配不上王爷!” “看来这妖女的妖术失灵了,咱们等着她被杀头吧!” 尤其是姑娘们,看到这通缉令乐得简直要放鞭炮! “咦?”白逸之笨拙地套好马车,忽然往后看去,“云乔,他们在说什么?” “谁知道呢?可能是捉拿杀人犯吧?快点走吧,我的事儿要来不及了,朋友等着呢!”沈云乔惶急催促! 天知道他这一声声“云乔”有多吓人! 好在白逸之很听她的话,听说她着急,“哦”了一声便立刻跳上马车:“驾……” 一骑绝尘穿破热闹的集市而去,两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逃出生天! 马车里沈云乔拿出小铜镜看着自己的脸,让胎记消除至少还要再服两丸药,也就是还需要两天的时间。 这两天里他们绝不能走官道,只能走小路。 沈云乔一声叹息,只能认命。 甚至还庆幸,“这小子污蔑我是贼,而没污蔑我是杀人犯,看来我还有救。” 要是北堂弈直接给她安个死罪来缉拿,那可见北堂弈是真气得要杀她了! “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你不就范。”沈云乔惬意地往车上一躺,想着只要她回去撒撒娇服个软,北堂弈肯定不会怪她的。 现在白逸之病情已经奇迹般地稳定了,再有一两个月她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就可以回京城去。 那时候……哼哼,小弈弈,你就彻底逃不出姐姐我的温柔乡了! “吁……”白逸之忽然勒马停住。 “你、你们是什么人?”白逸之紧张地问。 沈云乔耳朵一竖,立刻掀开车帘。 只见路边十几个官兵,拿着通缉令要搜查:“车里什么人?到何处去?下车来一并与我们搜查!” “你这人很坏,什么人的马车都敢搜查吗?你知不知道车里坐着的……”白逸之脑抽! “咳咳!”沈云乔立刻打断他施法! 但是她这女人的声音同时也引起了官兵的注意! “下车!摄政王缉拿逃犯,谁敢不从?”为首的官兵冲上前要掀开车帘! 第117章 宿命推人走,几人能逃?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你干什么?”白逸之立刻阻止这些人! 沈云乔心内焦急,可脸上的伤疤根本没有在一分钟之内解决的可能! “住手!”忽然一个少侠的声音传来! 紧跟着便是一阵打斗之声! 沈云乔立刻掀开车帘查看,只见来人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和尚! “小师父,这些人假装官兵拦路抢劫,求小师父救命!”沈云乔粗着声音大喊! 小和尚没吭声,只是继续帮助他们脱身! 白逸之很着急,也想帮忙打架,但是出手竟然只是不会武功地胡乱踢踹,毫无之前的风度! 而他似乎也忘记了自己会武功这件事,继续扑上去挣扎。 “你们快走,别添乱!”那小和尚终于声了! 沈云乔一听大为惊撼! 此人居然是萧合殷! “快赶车走!”沈云乔立刻命令。 白逸之只听沈云乔的,二话不说掉头就跑上马车,策马扬鞭冲破战局而去! 沈云乔回身看萧合殷,觉得以他的武功应该没问题。 只是这些官兵还在,她不方便告诉萧合殷等下在哪里见面。 山路凌乱,只怕他们会走散。 “吁……”狂奔了一段时间后,白逸之勒马停住,问沈云乔,“那位小师父一个人对抗土匪,会不会有危险?我们要不要回去救他啊?” “不必,小师父武功高强,对付那些山野土匪一定没问题!”沈云乔安慰。 “可是……”不论在何种境遇,白逸之的善良都是不变的。 “我们尽快赶路求得生机才是要紧,不然岂不是白费了的小师父的心?”沈云乔决定,去三天路程之外的风云镇等萧合殷。 风云镇是通往江南的必经之路中最隐蔽的一处,所以只要萧合殷能猜到他们去哪里,就一定会想到风云镇这一处! “好吧……”白逸之只能答应。 一路昼夜兼程,沈云乔不忘在马车里给自己针灸,以加速解药的药效。 如此一来,三日后到达风云镇的时候,沈云乔掀开车帘…… “云、云乔……”顶着一对熊猫眼的白逸之惊呆了! “怎么了?”沈云乔故作不知,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看来她的脸真的恢复如常了,这并不是她自己照镜子时的错觉! 她真的变成一个漂亮女人了! “你的脸不坏了!”白逸之说话小孩子方式。 “真的呀?”沈云乔拿起镜子来照,朝阳映着一张白皙动人的小圆脸,尖翘的下巴轮廓清晰,整张脸没有一点瑕疵。皮肤吹弹可破,长长的睫毛甚至可以在清透的卧蚕上映出倒影! 这几个月里看惯了这张带着胎记的丑脸,她甚至都忘了自己本来的长相。 忽然一看到,自己简直都快把自己给美呆了! 只是…… 镜子中的这张脸,为什么和她在现代时原本的面容一模一样? 去掉了那块偌大的胎记之后,真的,分毫不差!不是“很像”,而是“一样”! 就像她看到的慕容清穆一样,完完全全是现代的那个人! “云乔,你到底怎么把自己的脸治疗好的啊?快告诉我,我很好奇……”白逸之在一旁拽着她的衣袖催促。 沈云乔回过神来,忙跳下马车:“我就是忽然觉得很累,在车里连续睡了三天,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天知道她为了不让脑子一根筋的白逸之刨根问底,她废了多少力气啊!每次白逸之叫她吃饭的时候她都要假装睡觉。 “真的啊?”白逸之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沈云乔脸很大。 可白逸之却是很配合地头:“没有。” "那就是了,快上车里去,我睡饱了我来赶车,咱们这就进城。"沈云乔把他推进车里。 白逸之也的确很困,没多说就进去睡觉了。 这几天沈云乔并未给他停药,药还是继续按时按量地吃着,只是晚上他在外面拿着鞭子睡着的时候,她会出去帮他赶路,等他快醒了,沈云乔再把马车赶到一段平稳的路上,白逸之稀里糊涂地,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小憩一下。 但饶是如此,他也还是没睡够药量,这会儿只要能躺下,便是又一场不省人事。 …… 来到风云镇沈云乔第一时间找了个客栈休息,幸亏这个时代没有身份证,她只是稍微乔装一番便顺利入住了。 天下皆知摄政王妃是个丑女,她现在虽然穿着一身普通农妇的衣服,却也还是个大美人,所以没用人能将她和摄政王妃联系在一起。 “我和你说的你都记住了?”上楼时沈云乔小声问。 “嗯,记住了……云……” “嗯?”沈云乔顿时秀眉一蹙。 白逸之立刻改口:“秀云。” “嗯,真乖。”沈云乔看他认真的样子顿时母爱泛滥。 两人只要了一间中房,房间很是简陋。 沈云乔打算在这里住上一夜,明天下午便离开——不论能否等到萧合殷。 缉拿她的告示张贴了大街小巷,时间久了难免会惹人怀疑。万幸的是北堂弈顾及着脸面,没对外说她是和白逸之一起逃出来的,不然她的目标就更大了。 实在太累了,沈云乔躺在床上就睡着了,直到被半声惊叫唤醒! 为啥说是半声?因为白逸之的叫声刚出口就被来人给捂住了。 “娘娘!”来人低声。 正是萧合殷。 沈云乔不敢点亮油灯,只能借着月光看向他。 她发现萧合殷已经戴了一个假头套,重新装扮成公子模样。 “你从万安寺逃出来了?”沈云乔立刻断定。 萧合殷点点头,与她相视半晌,忽地跪在了地上! 这一下可是把沈云乔吓得不轻,忙去扶起他:“小郡王这是干什么?” “我知道如今这一切都是我母亲造成的,我替我母亲向您赔罪!”萧合殷万分愧疚。 沈云乔是个拎得清的人,她绝不会搞罪刑连坐的那一套:“这些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快起来。” “白兄……”萧合殷却是不起来,看向白逸之继续认罪:“白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一定会帮你报仇,一起杀了那个鬼人!” 白逸之懵懵地看向沈云乔,完全不认识萧合殷了。 “他现在只认识我和她父亲,除此之外谁都不认识、什么都不记得。”沈云乔再次去扶萧合殷,趁机在他耳边说。 萧合殷一愣,下一秒更是痛哭:“都是我害了你啊……白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快起来我们好好说话,难道你跪着哭就能解决问题了?”沈云乔强行将他拉起来。 第118章 下毒之人竟是薛嫣嫣!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萧合殷看着白逸之又痛哭了一会儿,渐渐总算控制住了。 见他情绪平稳了些,沈云乔向白逸之解释:“这是你我的一位老朋友,你高烧过后忘记了一些事,应是将他也忘记了。不过你二人曾是生死至交,以后我们一路同行有个照应。” 白逸之虽是心智不不全,但情绪稳定之后是真的听话,乖巧地点头:“好,朋友,我们一起走。” “我们还有一些路线规划的事情要做,你先睡吧,明早你还要赶车呢,养好精神。”沈云乔安抚他。 白逸之很快便进他自己的地铺里睡觉去了,乖得让人心疼。 看到他如今这副模样,萧合殷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下来。 沈云乔等白逸之睡着了,听到了他的呼噜声,这才开口:“万安寺那边究竟怎么一回事?你母亲是否还在秘境之中?” 其实她早就听北堂弈说了,北堂宓从秘境中逃出去了。 只不过天下都知道北堂宓已经死了,北凌自然没办法再发通缉令捉拿北堂宓。沈云乔想利用这个信息查诈一诈萧合殷,万一北堂宓还在秘境之中只是躲了起来呢? “白家出事的那一晚,我母亲已经随古燕国的人退到了神雪山外。原本捉拿白家和污你清白这两件事在他们的计划中都不是难事,我母亲想要派自己的人去做,这样可以确保白爷爷在撤退途中不受屈辱。可是那个鬼面人不许,非要他亲自去——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但如此一来也给了我们一个好时机……” 萧合殷叹道:“我母亲受制于鬼面人全然是为了我,所以我母亲让我趁机逃跑,我便也立刻抓住了机会,逃了出来。” “我一路走一路打听,在快到达州的时候听说你被通缉了。我联想起白家的事,又想起你们师徒二人向来肝胆相照,我料定娘娘绝不会抛下白兄不管,算着通缉令从京城里出来的路程和时间,便想到你们要么已经在达州被抓了,要么就是刚走出达州不久,所以沿路搜寻,没想到真让我碰见了。” 他说得轻松,但沈云乔完全可以想到他这一路有多么艰辛,知道白家被灭门只时又是怎样的心里煎熬。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沈云乔问。 萧合殷摇摇头:“不知道……” 他欲言又止,想和沈云乔一起走,又觉得自己不配,可是……若让他就这样弃白兄于不顾,他也做不到。 “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路走。放心,我不会做探子探听你和那边的联络,咱们君子协议只同行而不做同伴,如何?”沈云乔主动提议。 “我当然不介意,只是……”萧合殷道,“我担心给娘娘您添麻烦。您带着白兄逃出来,九舅舅已经很生气了,要是被他发现你又帮助了我,只怕他会更加误会。毕竟我母亲现在通了北戎……” “没事,债多不压身,我欠北堂弈的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件。”沈云乔道。 萧合殷心疼有愧疚地看了白逸之一会儿,思量再三,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不过请您相信,我是你们的同伴,我永远与你和白兄同意阵营。”萧合殷保证。 沈云乔笑笑,没多说什么。 父母血缘如何能断? 一切只随心而行,彼此问心无愧便好。 没等天亮沈云乔就叫醒白逸之出门了。一行三人继续赶路,这一次是萧合殷赶车。 为了方便隐藏踪迹,沈云乔和萧合殷扮作夫妻,将白逸之当成了大舅子,哄骗白逸之几句他自然也就听话了,不会乱说。 路上趁着白逸之药效上来睡觉之时,沈云乔在和萧合殷的聊天中终于知道了自己和北堂弈所中之毒的真相! “我母亲被古燕鬼面人控制之后,便得到了他给的一包奇怪的药,此药无色无味,而且其只有与酒水混合才能发作。那鬼人说里面都是休眠的蛊虫,遇酒便活,等到蛊虫活过来,会延着血液钻到女人的秘处……”萧合殷红了脸,“只要男女同房,蛊虫便会嗜阳而往,进入男子体内。” “果然如此。”沈云乔顿时明白了。 原来这蛊虫是慕容清穆利用J组织里所学同古代医术联合研制出来的一种暗毒,难怪她无法全然用现代的探毒术查看出来。看来她的这点学识想要对付早就来到这个时空的慕容清穆远远不够。 她只会了“A”,而慕容清穆却是早早便将A和B两者融会贯通了! 十二年,她比慕容清穆少了整整十二年,这可是很长的一条路,接下来她必须加倍努力才行。 “你猜到了这个怪毒?”萧合殷惊讶。 “之前跟随白兄学习医术我的确进步很快,多少看出了些,只是今日才完全确认其运毒流程。”沈云乔道。 既然此蛊虫只能在酒水中苏醒,那么她中毒的时间段便更可以确定了! 只有漕帮宴会那天! 那天她被一群人围着,杯中酒也不知从几个人身前绕过,无数只酒樽、秀手在她面前来来回回,要是有人想要趁机下毒可谓轻而易举! 可是……那些人中究竟谁能这么不怕死地同北堂宓一起出卖北凌呢? 沈云乔闭上眼睛,迅速在脑海中回想那天向她敬酒的夫人小姐们。 要知道一旦下毒之人真在其中,那么京城里便仍旧留有蛀虫,北堂弈有危险! “你知道是谁下的毒?”萧合殷主动问。 “谁?”沈云乔很担心北堂弈! “是薛嫣嫣。”萧合殷叹道。 “什么?”沈云乔真的完全没联想到她身上! “她疯了?”因爱生恨虽然合情合理,可薛嫣嫣可不是那心思厚重之人,不至于挨顿板子就恨得让北堂弈死吧? 萧合殷道:“她不知道此毒的是害九舅舅的,她只以为此毒能让你三日之后失身。我母亲骗她,说三日之后会让你在九舅舅面前失去清白。” “我去……”沈云乔真是服了! 这个蠢货差一点害死北堂弈! 而最可恨的是,她竟然还真的相信了薛嫣嫣改邪归正,事发当天完全没有提防! “我可真是蠢啊……”想起北堂弈受的苦,沈云乔手撕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娘娘你内心仁厚善良,自然不会她这般小人之心”,萧合殷自小便同薛嫣嫣相识,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我也真没想到她竟然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来!亏我只以为她刁蛮任性又蠢笨,她真是被人带坏了!” “谁带她?”沈云乔警惕起来。 第119章 真相揭晓之前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是秋玉宁”,萧合殷道,“那晚古燕鬼人接我去秘境见我母亲,也带去了昏迷的薛嫣嫣。薛嫣嫣清醒后我便躲到了山石后,亲耳听到了她和我母亲说,是秋玉宁让她来的……” “我母亲还嘱咐她,让她以后不要听秋玉宁的,说秋玉宁就是拿她当枪使,转头就会把她的所作所为告诉给太皇太后摆她一道。” 沈云乔松了口气:“原来如此……我还想秋玉宁怎么忽然沉不住气呢,原来是薛嫣嫣从你们这里拿了药,并未及时通知她。” 秋玉宁以为薛嫣嫣这蠢货临阵脱逃了,所以被赐婚之后才无计可施,只能铤而走险。 而薛嫣嫣也因此逃过一劫,不然秋玉宁转身将她告一状,不止是她、连整个侯府都要跟她一起陪葬,毒害摄政王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你确定只有她们两人参与了下毒一事,京城中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沈云乔问。 “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而且我母亲在京城中的势力应该只剩下白家了,很难再找到别人。”萧合殷说。 沈云乔暂且放下心来。 毕竟秋玉宁已经不知去向,薛嫣嫣知道北堂弈中毒之后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北堂弈暂时不会有未知的危险。 来到淮州城,沈云乔为了坐实“游商”的身份,直接租了个小院住了下来。对外还是宣称自己和萧合殷是一对夫妻,带着病了的大哥一起来走货的。 在进入淮州之前他们随便进了一些山货,在马车外面露出一角让外人看到就行了。 有了萧合殷的帮助,是夜在白逸之熟睡之后,沈云乔便开始行动了。 之前是漕帮三大家族三处府宅,现在则变成了三大家族四处府宅,容家的宅院紧邻宋家建立,后来者居上,竟然比其他三处宅邸都大得很多,是为漕运街中最大的府城、门面也是巍峨至极,若不是碍于商人地位,这豪华程度都要直逼王府了! 沈云乔今晚只在探路,看一下容、宋、穆三家的安保情况,不打算贸然进入这三家中任何一家去搜查,只有先去安家废弃的宅院才是要紧。 “吴婆同我说当年地下兵器库建在假山之下,大概位置是这样……”两人悄悄来到容家, 沈云乔将吴婆给的地图展开。 两人仔细看了之后,确定了距离他们所处之位大概一千米处的那座假山。 荒宅已无人问津,两人可以行动自如,跑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假山已经坍塌了一半,厚重的石头封住了地下兵器库的路,他们若想进去,只能“愚公移山”了。 “这些碎石若凭咱们两人,很难在一夜之中完成。而若是接连几天,只怕塌方假山的变化会引起外界怀疑。” 沈云乔看了一下山体高度,知道从漕运街外便可以看到这一处破败,他们没办法从移山处入手。 度量了一下局势,沈云乔没有在安家宅内放出信号,而是拽着正要去移山的萧合殷一起退了出去,躲避着巡逻的士兵来到防守最松的东城门外。 “凭借你的武功,能不能悄无声息出城去?”沈云乔问。 “没问题,不过我们出城干什么?” 沈云乔拿出一管烟花模样的特制信号弹:“不是我们,是你,你一个人出去。到东城外找个隐蔽的地方燃放此物,一个时辰零一刻钟后,便会有我们安家族人来找你会和。你将这份地图给他,告诉他三天之内隐秘地挖一条地道进入假山之下,汇合兵器库。” 萧合殷怔了半晌,好像完全没办法领会沈云乔说的是什么。 “你看着我干啥?到底能不能办啊?”他们虽然躲避在墙角,可这人生地不熟的不能保证绝对安全,这小子还婆婆妈妈的。 萧合殷红了眼眶:“好,我这就去办!” “男子汉大丈夫,这是干什么?”沈云乔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 所有的信任与惺惺相惜都隐在不言之中,两人只是相视一笑,沈云乔便摆摆手让他赶紧去做,自己则往客栈跑回。 她没有看到,萧合殷攥着手中的密信弹,牢牢地、牢牢地攥着……像是抓住了生而为人最后的尊严与希望。 …… 快天亮的时候萧合殷及时回到了小院中。 “怎么样?”沈云乔将他迎进门小声问。 萧合殷点点头,回到房中才细说:“我见到了永忠大叔,他说他会立刻派人去做。宅子内的情况他们已经先行勘探过了,只是没有你的命令不敢动手。他说从地势上看,汇通兵器库与外界的地道不需要很长,他们后天一早天亮之前便可以完成。” “好!”沈云乔决定明天晚上便去“监工”,只要地道一打通她就第一时间进去查探情况! “还有一件事,我回来的时候一直想着”,萧合殷道,“咱们的时间可能没有一个月这么多,既然是以游商的身份,我们总不好一直再休息而不出去卖货,可是我们沿途买来的这些货,要是买得好的话,最多可以支撑五天。” “我知道”,这些沈云乔早就想到了,“我们可以在这里进货,这样又可以拖延三五天,剩下的时间带着正好带着白兄去看一看这里有名的几位医生,如此十几天就过去了。十几天的时间,怎样也能有些眉目。更何况我们不适合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不能真的消耗房租的一个月。” 半个月,他们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在这些时间内搞清楚安家当年的事! 对外宣称他们要休息,左邻右舍也都不好奇了,毕竟淮州是商业大州,人来人往多了去。 第二天夜里沈云乔便来到了安家,挖地道的声音很小,只有进入安家府宅内院之后才能听到,很是隐蔽。 而这些技术都是忠伯在安家覆灭之后带着逃出去的幸存者们新学的,可见这些年来他们为了给安家翻案做了怎样万全的准备,一切只等她的回归! 忠仆之心令人动容! “咔咔……” 随着最后几声响,地道连通了! “少主,可以进去了!”忠叔的声音透着激动! 第120章 昭告天下,沈惜音上位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看了下天色,距离天亮应该还有两个小时。 “忠伯,劳烦您带人在此等候,我会进量在天亮之前回来。”沈云乔安排,外面需要有人盯着。 带着萧合殷进入地道之后,沈云乔做了进一步的部署:“萧兄你会武功,劳烦你沿着此路一只走,迅速地找到终点,看看其与其他哪一家连通。” “好!云乔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任何意外务必喊我。”萧合殷道。 自从知道沈云乔对自己的信任之后,他是连“娘娘”和舅妈也不叫了,沈云乔原本还打算长个辈分呢,这会儿也只得无奈摆手:“好了我知道了。” “千万注意安全。”萧合殷再三嘱咐,这才离开。 沈云乔心想我在自己家地下有什么可危险的? 两人分开后不久,沈云乔便通过地道的连通来到了兵器库。 她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把医用照明手电筒,方便仔仔细细地查看每一个角落——这也是她没让更多人进来的原因,古代的火把到底不比现代的照明设备,以普通人的眼力肯定无法做到最清楚。 兵器库内都已经被搬空了,不剩什么,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废墟。 沈云乔又从空间中拿出医用金属探测仪,开始了每一个角落的精准探测。 “嘀嘀……” 半个小时后,探测仪有了反应。 沈云乔循着声音找去,发现在一片干土的掩盖下,有一小块紫铜。 她拿起来放在手电筒下仔细一照,发现这小拇指甲大小的东西竟十分精雕玉琢,像是某种图腾的一角。 而且很明显它是工人们搬运兵器的过程中不小心被利器所切割,无意间掉落在次的。 沈云乔将其小心收好,继续查找…… 约莫一个小时后萧合殷跑回来,生气不接下气:“路,路被封死了。这条密道没有出口!” “哼哼,果然。”沈云乔毫不意外。 “你……早就猜到了?”萧合殷问。 “土壤有什么变化?”沈云乔只问。 正是因为出口处被封死,才更能证明安家是被冤枉的。 对方若不心虚,何故在安家已经获罪之后还来弄这个地道?很简单的道理,别人家的地道你管个什么劲儿呢?这么好心还帮忙封一下? “我仔细看了,封死地道所用的土壤和地道内的土壤是相同的。不过我早年浪迹江湖学到不少杂学,以我的判断,这两处土壤有明显的湿润差,可以以此判断绝非同一时间建造。”萧合殷做事靠谱。 沈云乔眼中现出欣赏:“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来到被封闭的土门前,沈云乔摸了一下封门的泥土,发现起湿润度较比周围墙壁低了不少,更接近于地面的湿度。 “一个月?这通道被封闭还不超过一个月?”沈云乔判断。 “多半如此”,萧合殷赞同,“若是时间更长,地道中的泥土湿度会趋向一致,这些新入的土壤渐渐被同化,我们也就查不出异样来。土壤在地底的时间越长,越是容易潮湿,很明显我们刚才所处的兵器库是经年存在的,同此处封门土壤比起来至少有七八年的湿度差。” “这就好办了……”沈云乔攥紧了手中的线索。 “走!”她这便拽着萧合殷往地面赶回。 安永忠正趴在地道入口仔细地盯着,生怕她有危险。 “忠伯,走,我们去报官!”沈云乔当机立断。 “少主,是有什么重大发现?” “我们只需先抛出引子,剩下的让官府去做。只要可以赶在三家回程之前挖通这条地道,他们便罪无可逃了!”沈云乔道。 忠伯有些担心:“可是王爷他正到处找你呢……” “要的就是他找我,若非如此,我还不报案呢!”凭借淮州府的能力,只怕没有办法分辨土壤干湿程度,这就要让北堂弈出面了。只有神甲军中才能配备如此齐全的人才。 安家后人并不适合现在暴露,萧合殷的身份也不允许。 而且沈云乔并不打算在一个月之内回京城,所以让安家人先隐了,然后又让萧合殷先带着白逸之去隔壁的霖州等她。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沈云乔只身去报官。 天蒙蒙亮,繁华的淮州城主街便已经人来人往,不远处缉拿她的告示旁,又有一些人围着,沈云乔好信儿去查看,心想北堂弈又搞什么妖怪蛾子。 想到他一直在找她,这般锲而不舍的,沈云乔心里暖暖的。 好在她现在容貌已经恢复,技也不怕凑到人堆儿里去了。 “沈云乔自己作死也怪不得王爷,谁让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就是!这回王爷要了沈惜音,以后王府可没她的立足之地了!” 沈云乔还没挤到人群前呢,便听到了大家这番议论! 她顿时脚下一滑,查点没摔倒! 什……什么? 沈云乔不顾一切推开人群,只见灰蒙蒙的天幕下,朱墙上白纸黑字地贴着告示—— “王府婢女沈惜音有孕,摄政王秉承皇太后慈谕,封婢女沈惜音为一品如夫人,赐居梅园偏殿,特此昭告天下,望天下尊之!” 沈云乔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颤抖着手拉住身旁的一个人:“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是什么?” 这小哥被她吓得不轻:“就……就说王爷收了沈惜音做妾啊!” “还有沈惜音怀孕了,有了王爷的孩子!”一个大妈凑热闹补充! “你我念一遍,从头到尾念一遍!”沈云乔抓着人不放。 “有毛病吧……”小哥嘟囔着,见她长得实在漂亮,不由得还是听命地帮她念了:“王府婢女……” 完完整整地一遍听完,沈云乔的脑海中只回荡着“有孕”、“一品如夫人”……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傻瓜! 可笑她在前一刻还觉得北堂弈是找她找得发疯了! 北堂弈寻找她的通缉令依旧挂在墙上,可眨眼间便是新人换旧人,她沈云乔在沈惜音面前终究屁都不是!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人群,身后传来大家的议论:“估计又是哪个暗恋摄政王成痴的傻姑娘,以为王妃逃走自己就有可乘之机了!” “也不想想王爷真正喜欢的人是谁?沈云乔用了妖术都没能战胜沈惜音,旁人也配?” “就是!王爷对沈惜音的爱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呵呵……哈哈哈哈……”沈云乔绝望地笑了起来。 第121章 北堂弈寻来,摄政王阴魂不散!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是啊,她早该清楚的…… 北堂弈对沈惜音的爱是经年累月的眷恋,岂是她这个后来者可以居上的? 沈云乔不禁触碰自己如今光洁的脸,更何况这个后来者还是个丑八怪,哪怕自愿给沈惜音提鞋也不配! 她怀孕了,沈惜音怀孕了……这个时代最高明的医者也只能查出一个月的身孕,所以北堂弈早在她还在王府的时候就要了沈惜音! 那些天他天天去沈惜音房间,她居然蠢笨到真的相信北堂弈没有碰过沈惜音! 沈云乔,你蠢啊,真的蠢! 你以为的两情相悦赤诚无比的爱情,最终还是败给了他的青梅竹马、败给了她的面若桃花。 沈云乔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来到淮州府衙,抬头看见这个时代庄严的法器标志、偌大的“淮州府衙”四个字鎏金匾额,她知道,从此之后她只有一个人了,这一战,也终究只是她一个人。 “咚咚咚……”沈云乔敲响了鸣冤鼓。 “威武……” 随着一阵升堂之声,沈云乔被几个衙役押进了公堂。 “跪下!”左右两个衙役同时发令。 “我乃摄政王妃,北凌律,一品及以上可公堂不跪。”沈云乔挺直了腰杆。 这或许是北堂弈唯一能给她的东西了。 阿弈,就让我最后一次借你的势。 “哪里来的民妇胡言乱语?”一旁师爷抢先说。 “等等。”淮州府尹无声地做了个手势。 随即他问:“堂下何人?” “摄政王妃,沈云乔。”沈云乔冷声。 “你……”府尹拿出通缉令,“如何证明?” 沈云乔将早就准备好的假胎记拿出来,贴在脸上,不多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淮州府尹王修平。 王大人一看之下吓得不轻,忙拿了放大镜来看。 “大人,别是什么阿猫阿狗贴一块胎记就来装王妃了?”师爷小声提醒。 “不……不对”,王修平小声,“除了胎记其他地方也一模一样。” “大人不必怀疑,且听我接下来说的事情,您便知道是与不是”,沈云乔直言,“今日我来鸣冤一事,是为安家当年之案。如今我找到新的线索,可以证明安家是被人栽赃嫁祸的!” 公堂上一有热闹,围观群众可是海海的,外面围观众人一听是安家的案子, 顿时都是惊呼。 王修文也倒吸一口凉气:“你说你是安家后人,何以见得?” “我是摄政王妃,这便是最好的证明,若有不信,你可以命人画了我的画像给王爷,他会给你答案。”北堂弈可以是个渣男但一定是个好官,他不会放着安家的冤屈不管的。 王修平一时失了主意,看着手中的通缉令思索…… 半晌:“来人!将此冒充摄政王妃的女人给本官押进大牢,听候发落!” “你可以押我”,沈云乔不慌不乱,“如果我是你,我也一定会这样做。一来我若真是王妃,你只和王爷说是奉命行事,捉拿盗贼,王爷自己下的命令他一定不会责怪你;二来我若不是王妃,你刚好可以先去和沈相爷通个气儿,如此暗中将我除了也没什么要紧。大人缓兵之计,可以理解。” “你……”王修文完全被她说中,又忌惮着她万一是王妃不敢冒犯,拿着签令犹豫了半晌不敢发下。 “大人尽管按你的想法关押我,只要你做到一点,我可以保证大人无论如何都可以全身而退”,沈云乔从容指点:“大人只要保护好我同你说的罪证,便是真正的进退两相宜。” “什么罪证?”王修平问。 “什么罪证都不用了……”忽然一个清冷悠然的声音传来。 下一秒王修文便吓得连滚带爬跑下公堂,普通跪地叩头:“微臣给王爷请安!” 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沈云乔便攥紧了拳头,恨不得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质问他为何移情别恋! 我才走了半个月你就耐不住寂寞了! “妾身拜见王爷,只是王爷何故冤枉人?我没有偷盗,银票是你亲手给我的。”沈云乔回身施礼、连珠炮输出一气呵成。 想冤枉我没门儿! 北堂弈一言不发走到她身边,冷哼了一声坐到上首官坐上:“王修文,派人去将告示揭了。哦,对了……” 他故意看向沈云乔:“如夫人的尊告留着。” 沈云乔冷冷抬头,同他四目相对,一句话不说。 只要你能证明我的身份让我可以正常翻案,你爱咋咋地! 北堂弈吃了个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沉不住气主动问:“王妃以为如何?” “很好”,沈云乔一转身便是笑意温和:“王大人,你可要好好地去办,把如夫人的尊告挂得高高的,挂上七七四十九天,务必让天下皆知,千万不可怠慢了我这没有血缘的妹妹,不然看王爷不扒了你的皮!” “是,是……下官这就去办!”王修文应着都快哭了,这夫妻俩吵架干嘛拿他做法啊! “咳!”北堂弈被她给吓到:“倒也不必扒皮。得了,王卿,你去传本王令,都摘了吧。” 乔儿已经主动来找他了,那张告示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留着没用。 沈云乔懒得理他,反正你自己的女人你爱怎样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妾身有冤,还望王爷秉公处置,好不参杂私人感情地为安家伸冤。”沈云乔面无表情。 北堂弈看她生气的样子心里有些舒坦,这一路找她风餐露宿的怒气总算消退了些。 “若要不参杂私人感情,本王可就懒得处理了。”他故意逗她。 沈云乔哪里有心思听他的调戏?冷声:“王爷就算为了您的爱妾,也该依律彻查才是。毕竟在‘真假千金案’水落石出之前,惜音妹妹她也叫了我娘十八年生母呢!您能秉公执法,也是为惜音腹中您二人的小郡王积德!” 北堂弈刚舒展的小心情差点没被她一句话给噎死! 这女人真是不气死他不高兴! “行了,有话快说,本王连夜赶路累着呢,都没合眼!”委屈屈,求安慰。 沈云乔依旧冰冷无情:“妾身这次回乡祭祖,无意间发现当年坐实安家之罪的地道里有蹊跷,发现了此物,并且……” 她先将找到的一半紫铜腰牌递给他。 第122章 摄政王委屈,宝宝心里苦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北堂弈接了,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你认得?”沈云乔问。 北堂弈一冷:“什么便宜货?污眼睛。” 说着却是随手揣起来了。 沈云乔一看就知道这是个重要东西了,不然这小子绝不是这反映。了解他就如同农民了解大粪! “还有什么?”北堂弈问。 “我发现那个曾经作为罪证的兵器库内有一层新的墙壁,从土壤湿润度来看明显建造时间不超过三个月。”沈云乔如实说。 “哦?”北堂弈很配合地故作惊讶,做作地起身,“快带本王去去瞧瞧!” 沈云乔……哥们儿你进修演技去了? “那走吧!”沈云乔心里不爽,觉得和他并肩而行都脏了自己身边的空气。 “退堂退堂!”两人身后王修文忙说。 围观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沈云乔和北堂弈,要不是府尹大人亲自认证,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传说中高高坐在天上从不下凡的摄政王居然来淮州了? 而且似乎是为了那个丑王妃来的?他似乎并不生那丑女人的气? 哦不!更可怕的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丑女沈云乔居然貌若天仙? 这到底什么情况? “她真的是摄政王妃吗?不可能吧?这也太好看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她一定是骗人的!” “可是王爷承认她啊……这怎么解释?” 沈云乔从一众注视中走出来,听着好生生气,怎么,长得好看也怪我咯? “她一定用妖术骗了王爷!” 沈云乔,“你们没事儿吧?北堂弈是什么香饽饽啊我骗他?老娘天生就这么美!” “沈云乔!你没看到本王在等你,你居然自己先走了?”北堂弈在她身后一声大喊,坐实了她是沈云乔这件事! 沈云乔并不领他的情,继续健步如飞! 北堂弈被人狠狠下了脸面,却是一点脾气也没有,只得摇摇头跟上去。 “王爷、娘娘……您二位等等臣啊!”王修文带着一队人马追着大喊。 沈云乔一口气跑到安家,指着地道:“昨晚挖好的,你自己进去看。” “你也下去!”北堂弈拽着沈云乔。 “带人在上面等着,敢跟下来扒了你的皮!”随即凶别人。 沈云乔冷哼一声,瞧不上他这副怂样儿! 有本事你冲我喊啊?你还知道自己不占理啊! “你的脸怎么回事?自己治好的?在王府时为什么不治?”一进地北堂弈便将沈云乔抵在墙角。 沈云乔嫌他恶心,奋力推开他! “别碰我,脏死了!”想到他和自己云雨的前一天有可能刚碰过沈惜音的身子,她就恶心得想吐! 这是比吃了翔还令人反胃! “沈云乔!”北堂弈一声厉斥,“你给本王住嘴!” “呦,自己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啊?听我句劝,为你儿子积点德吧!”生气! 真生气! 他还好意思让别人住嘴?想什么呢? 管得你臭毛病,老娘可不怕你! “赶紧走,别耽误查案!”还愣着?愣尼玛啊!别耽误姐正事! 北堂弈被她劈头盖脸地一顿骂,原本气得不行,忽然一个念头闪过,瞬间不气了。 “你吃醋了?”北堂弈追上去问。 吃尼玛! 沈云乔在心里骂他,嘴里已经不想和他多说一句! “你倒是先来气本王?是谁一声不吭和别人私奔的?是谁孤男寡女同别人假装夫妻的?本王的头顶上绿油油的!”北堂弈也生气,很气很气! 他明明决定一旦找到这女人便将她关起来,让她一辈子不能出去,一辈子只能乖乖躺在房中等着他临幸! 可看到她的一瞬间,心就软了些;再看到她吃醋,心更是软得一塌糊涂。 沈云乔不理他,继续往前冲。 “本王和你说话呢你没听见?你再不回话本王走了?”北堂弈气呼呼地追着她。 沈云乔继续不理,心想你走,有本事不好奇安家一案的真相你就走,谁怕谁啊? 果然…… 在他家小姑娘面前,摄政王只有被拿捏的份儿。 “你看”,来到土门前沈云乔言简意赅,“找个懂土壤的能人过来,一眼就能断定这些土是什么时候送进来的了,然后派人将新旧土壤分离开来,沿着崭新的地道,自然可以判断出是谁做贼心虚堵上此路。” “可是本王为什么要帮忙?”北堂弈赌着气呢。 “你搞搞清楚,这不叫‘帮忙’,这是你身为摄政王的责任。”沈云乔真是懒得理他。 “若你不是本王王妃,这是王修文的责任,本王才不管这些!”北堂弈继续赌气。 沈云乔可不怕呢:“那你休了我啊!现在就休!只要你说句“离婚”咱俩自此之后便再无关系,你说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北堂弈可不懂啥叫离婚。 更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你起开!”他赌气一把推开沈云乔,自己去土门处敲敲打打,十分仔细,总算没刚才那么尴尬了。 摄政王殿下自己给自己找好了台阶便往下走:“你说得没错,土壤的确有问题。” 沈云乔一哼,心想这还用你哔哔? “去喊王修文,让他找些能人过来。”北堂弈道。 “你没带人来?”这可不是小工程,只怕不是王修文所能解决的。 “没有。”北堂弈闷闷的。 沈云乔不解:“那你来这边干嘛来?” 难道他不是来查漕运的? “咳”,北堂弈道,“你放心,神甲军密探遍布各地,先让王修文派人顶上,不日本王便能带神甲军来处理。” “那上去说吧。”沈云乔怎么觉得,他此番下江南竟像是私人活动呢? 而且细算一下,时间也对不上啊。 就算他武功高绝,从京城到江南也不是一两日的路程,他至少也要十天之前从京城出发。 可今天沈惜音怀孕受封的消息才到淮州,圣旨、敕令等有特殊的传递渠道,最多五天传遍全国,时间怎么算都蹊跷。 难道说,北堂弈早在微服出寻前便已经做好了册封沈惜音的准备? 果然不愧是真爱,上心的嘞! “你这女人又自己胡乱打什么主意?”看到她一言不发小脑瓜转着,北堂弈就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第123章 北堂弈有三岁吗?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没搭理他,顾自离开地道。 她将接下来的安排吩咐给王修文,便打算自己回租住的房子去,不和北堂弈一路。 北堂弈跟在她身后邀请她:“我在淮州最大的客栈开了一间上房,要不要同我去见见世面?” “多谢您的好意,我现在自己也有钱,不是偷了您三千两黄金呢嘛。”懒得理他,还是回去找靠谱的工匠要紧。 “乔儿!”北堂弈叫住她。 “干嘛?”沈云乔没好气儿。 “本王不许你回那里。跟我走!”这次他不由分说地扛起沈云乔。 沈云乔用力挣扎,但是无济于事,还是被他给扛回了客栈。 “沈云乔!”把她扔到床上这男人就开始发疯:“你下次若再敢不告而别,看本王不打断你的腿!” “你打啊,有本事你来打,来来来,腿给你!”沈云乔伸出一条腿给他。 “你……”北堂弈快被她给气死! 这女人滚刀肉的吗?吃定了他? “装什么装?渣男!这边和我卿卿我我,那边和别人搂搂抱抱,你那玩意儿挺扛造啊,不怕磨成针?”乔姐骂人可不客气。 “你……粗俗!”北堂弈被她这巴巴的小嘴儿闹得无计可施。 “我嘴上粗俗总比你身体粗俗干净得多!”真是和他同处一室都觉得恶心! 沈云乔不能向他显露自己的脆弱,她的脆弱,这个狗男人不配看! “起开!”乔姐失恋了,要回家大哭,都别拦着我! “乔儿!”北堂弈还真是不怕死,一把将人拦住。 “客官,您要洗的衣服现在可以洗了,能取走了吗?”小二在门外问。 北堂弈一手拽着沈云乔,另一只手将一旁衣架上的脏衣服递出去。 这次可的的确确是脏衣服,沈云乔从没见北堂弈把一件衣服穿脏过。这小子平时不都每天更换衣衫吗? 她这才注意到,北堂弈身上的衣服很不合他的尺寸,样子也很低端难看。 “你没带足够的衣服出来?”沈云乔问。 北堂弈松开她,知道有好奇的事她就不会走了。 沈云乔果然跟了过来:“你真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北堂弈还是没吭声,丢脸! 若说他堂堂北凌摄政王为了一个女人连朝政都不顾了,发现她逃跑就立刻只身一人快马扬鞭追过来,他这张老脸怕是别要了! “你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沈云乔在房中翻了翻,发现他啥啥都没带来,放在水盆边用来刮胡子的竟然还是他的配剑! “去衙门前本王还特意收拾了一下,奈何有人不领情啊。”北堂弈看到她的目光所在,委屈极了。 难怪……沈云乔看着他,刚才她就发现他的下巴有一处轻微的渗血,原来是这小子刮胡子给自己刮坏了。 好家伙,没有皂角水,生刮啊!摄政王果然牛掰! “没看出来,反正一样难看。”沈云乔已经察觉到他似乎是为了找她才专门出京的了。 奇怪,怎么就心软了呢? 他犯的明明是不可饶恕的错误啊! 北堂弈看她这纠结的小模样,一时起了捉弄之心:“你与人私奔一事本王便不追究了,咱们俩也算扯平了。” “扯平?”沈云乔气笑了,“你这是赤裸裸的欺骗和羞辱,而我只是……” 只是…… 她只是什么呢?她是不是也欺骗了他?从北堂弈的角度看,她是不是也羞辱了他? “但我至少身体和心灵都是忠诚的,可这个词,你不懂。”沈云乔愈发觉得悲凉。 一个现代人和古代帝王讲一夫一妻制,听起来就很可笑,这不是对驴弹琴吗? “我……”北堂弈想说,我怎么懂? 可他好不容易让她懂得吃醋了、开始在意他了,可不能前功尽弃啊! “北堂弈,我承认我很爱你,但是从今天起,咱们还是回归合作的关系吧。等沈惜音的孩子生出来,我自动让位。”沈云乔说完便走。 北堂弈找到淮州来,那么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萧合殷的事了? 沈云乔很担心两位兄弟的安危,可是大事当前她不能离开淮州,只能等王修文那边的挖掘结果出来再考虑别的事。 夜深,院门忽然被人开启。 沈云乔以为萧合殷回来了,没在意,直到卧房的房门被人推开。 只是凭借感觉,沈云乔就察觉出了气氛有异。 一股时分冰冷的气压流转过来,随之飘来的是龙涎香的气息。 “你怎么来了?”沈云乔立刻醒转。 只见冰冷的月色之下,北堂弈一手抓着一个“犯人”。 白逸之的嘴被北堂弈用黑布给封上了,应是觉得他太吵。 萧合殷一脸丧气,看到她的时候就差哭出来了。 “九舅舅,不信你自己去看,喏,地铺就在书房里,我一直都是住地铺的。”萧合殷竟然并不怎么怕北堂弈,完全没有要被人杀掉的感觉。 太阳打西面出来了?北堂弈见到这个逃犯居然忍了? “本王不瞎。”北堂弈冷声。 “那……是不是可以放我和白兄去万安寺了?刚才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以后由我来照顾白兄。”萧合殷是真不怕。 “你二人能不能得活命,还要看你舅妈的。”北堂弈的目光隔着屏风落在沈云乔脸上。 沈云乔披上衣服出来:“你到底要干嘛?” 果然什么事都逃不出他的眼睛,他居然真的把这两人抓回来了。 “一个逃犯、一个罪臣之后,你说本王该干什么?”北堂弈反问。 “你不会杀掉他们的,你很疼你外甥。”这小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哦,也对,亲外甥呢。可是,白逸之总同本王没关系吧?”北堂弈说话的样子可不像是开玩笑。 “说,要求。”沈云乔有点怕了。 毕竟北堂弈没有一定要留白逸之活命的理由。 “收回你下午说的话,本王这就派人送他们去万安寺。不然,本王这就让他们死。”北堂弈说着拎紧了白逸之。 白逸之被吓得不轻,但是并不记得北堂弈是谁,只是不断地挣扎向沈云乔求帮助。 “我说什么了?”可是沈云乔完全不记得啊。 “退回到合作关系的话。”北堂弈提醒。 我去……沈云乔差点没气笑了! 北堂弈你几岁了?闹了半天就是这?你幼不幼稚啊? 第124章 我想要永不被放弃的爱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而且我就算收回了还能怎样?我想再说随时可以! 脑子被驴踢了! “行行行,我收回。”沈云乔服了。 “别想蒙骗本王,告诉你,这两人的命随时我在本王手里,只要你反悔,本王立刻让他们死!”北堂弈吓唬人。 沈云乔真的懒得搭理这个三岁儿童,一时竟然泛起了母爱:“行,你放心,放心啊,我肯定说话算术!” “好,信你!”北堂弈却是十分郑重。 沈云乔被他整得服服的。 要说这小子和她吵和她闹、向之前那样强势的对她做什么,她反而不会屈服。 可现在,他一本正经地和她耍这些幼儿园把戏,弄得她一点也气不起来了,只剩无奈——对自己控制不住爱他的无奈。 北堂弈果然说到做到,很快便叫来两个神甲军,要将这两人送走。 “哎等等!”沈云乔追出来,将白逸之要按时吃的药多给了一些给萧合殷,嘱咐她一定要按时让白逸之服用,一顿都不能落下。 “可以了,说完了没有?”北堂弈忍不住了,她什么时候能这样担心他啊? 过分!这女人太过分了! “行了行了”,沈云乔看他这副想发火又不敢的样子,也是觉得好笑:“白逸之就交给你了,听你舅舅的话,好好修行、好好照顾白兄。” “可以了说完了,走吧!”北堂弈一把抓起她将她拎进屋里去。 房门一关沈云乔便被他扔在了床上,随即他整个人便压下来:“说好的收回,不许反悔……” “可是我没说可以和你……”沈云乔真的没心情。 她很想觉得他脏,但是说实话,被他抱住的时候沈云乔一点都不反感。 可正因为如此,她才不能让自己亲近他。 “你起开!”沈云乔一脚踹向他大腿,“大晚上发什么羊癫疯?生理需求去青楼里找,我给你拿钱!” 北堂弈渐渐冷静下来,靠在窗尾,失神地看着她。 半晌,他问:“如果我真的要过沈惜音,你难道要一辈子不让我碰?” 沈云乔心想,不让你碰都是好的,你庆幸去吧,得亏你有一张无人可替代的帅脸,让我还愿意留在你身边看着你。 而且,什么叫“如果”?孩子你都给我整出来了还在这儿和我谈“如果”?你玩儿呢? “呵呵……”北堂弈苦笑,“我原以为你不一样,就像我对你。” “什么奇奇怪怪的?”沈云乔被他这哀伤的样子弄得有点破防,可实在没搞懂他在说什么。 什么“不一样”?什么“像我对你”? 这小子又说绕口令,跟她搁这儿搁这儿呢? “行了,闹了一晚上了,一件正事也没说!”沈云乔想要出去看看。 既然神甲军已经到了,那么密道的挖掘一定可以更快些,她就是要打草惊蛇,用最快的速度让宋、容两家慌了神,采取行动! 若他们能采取行动,这便是上上策;用通过挖通新密道的方式抓出他们,则是下策。毕竟后者会给他们带来太多狡辩的机会。 “这枚紫铜腰牌是古燕之物。”北堂弈从怀中拿出上午收到的东西。 沈云乔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此事! 恨不得将自己一刀给杀了! 沈云乔啊沈云乔,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给忘了?居然一心只想着北堂弈,你是要牡丹花下死啊? “嗯咳,对,我正要问你这个。”沈云乔故意遮掩。 北堂弈没看出来,只压抑着难过同她说这玉佩的事:“不过此物不是古燕皇族所有,而是古燕已故的长公主麾下‘燕羽军’所独有的‘紫刹阎罗’标志,如今神雪山外由近年来的后起之秀肃王执掌,天下间已很少能见到燕羽军了。” “这枚紫铜佩掉落的时间应是十八年前,也就是说,十八年前古燕便已经渗透到北凌了!如今可十八年过去了,如此推算北凌国中的古燕势力……”沈云乔简直不敢想。 “自本王执掌北凌之后除掉了不少古燕势力,现如今他们在我国的力量已大不如前。尤其是紫微长公主去世之后,他们自己那残余国中没有可用之人,再怎么想要复国,也只能搞这些密探的隐秘方式瞎折腾罢了。” 沈云乔听了这些,忽然想到吴婆说的有关北堂弈生母身世一事。 北堂弈扫清古燕余孽的手段可谓强硬,而倘若他的生母真的与古燕有关,他岂不等同于杀了自己的族人? 沈云乔吓得一个激灵,忙转移话题:“凭借此物可以断定当年的确有古燕之人来到安家,说是可以结合地道指向,找到当年一案的当事人,我们就可以证明安家是被嫁祸的!” 此证物可以证明的安家的罪,但只要配合人证和地道物证,便也可以完美地证明安家的清白! 北堂弈点头,赞同她的看法:“本王已经派人去查,顺着建造新地道的工匠可以摸到十八年前的幸存者。最晚明早便有答复。” 沈云乔完全没想到此事会处理得这么快,原本她打算做十几天的战斗计划呢。 北堂弈一来,竟然全都顺理成章地解决了! “北堂弈……”沈云乔叫了他一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应该说感谢,可实际上在这件事上她并不喜欢他来帮忙。 “天色已晚,本王睡了。”北堂弈一改方才的幼稚,又是那副冰冷入骨生人勿进的样子。 不过…… “哎你要睡回你的超级天字号去睡啊!在我这里挤算什么?”沈云乔想要反抗,却为时已晚,北堂弈摆了个“大”字,完全占领了她的床。 沈云乔也是太困了,没继续赶他,自己拉了一床被子打地铺。 第二天是被北堂弈的jio给踹醒的。 “起来了,随本王去升堂!”这小子又踹了两脚。 沈云乔整个人都是懵的:“升什么堂?” “安家一案人赃并获,升堂翻案了!” 沈云乔顿时清醒了! 这也太快了吧?昨晚短短几个时辰到底发生了什么? 洗漱之后来到淮州府衙,沈云乔还是迷糊的。 此时堂上却已经跪满了人,放眼望去一个个都是锦衣华服、非富即贵,显然都是被人杀了个措手不及,临时抓来的。 “威武……”一阵衙役山呼。 第125章 有他在,似乎世上无难事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升堂问案了,看向北堂弈的时候只见这小子一脸骄傲自豪,就差把“邀功”两个字写在自己脸上了。 沈云乔心里却是不太舒服。 这是安家自己的事,是她的责任而不是北堂弈的,可北堂弈这般事事都帮她到极致,会让她觉得自己很没用。最主要拿人手短啊,她还能如何拒绝北堂弈? 北堂弈向她得意地一挑眉,去到主位高高的官坐上。 王修文侍立在一旁当师爷,高喊一声:“升堂!” “原告何人?”北堂弈脑抽地问。 沈云乔好在是个不想徇私的人,如实回答:“安家后人,安茹之女沈云乔。” “所告何事?”这小子升堂的样子简直如同玉皇大帝审案,高于九天的气势放在这里大材小用。 “状告安家当年被同僚诬陷,遭受无妄之灾,请求王爷依法还安家清白!”沈云乔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传证人!”北堂弈这回不按常理出牌,没问有没有证据,直接就说传证人了。 沈云乔预感到,今日一案似乎可以彻底还安家清白。 奇怪的是,在场所跪所有人中,没有一个是漕帮三家的家主。 北堂弈这也是想要杀对方个措手不及?还是说他在离开京城时就已经安排好了对三家家主的控制,让他们在京城被软禁了? 正自思量间,两个衙役押着一个花白胡须工匠打扮的人进来。 “证人,有证言?”北堂弈问。 “回王爷,草民奉命查看安家当年被人指证藏匿古燕兵将与兵器的地下兵器库,发现其中的确如同原告所说,被填有不同质地的泥土,堵死了之前的密道。草民根据多年所学清理掉地道中的新泥土,发现最终所通往的地方,竟然是宋家后院花园!” “草民实在不知宋家挖通此地道后又填埋是为何意?只能将奉命所查一事据实相告,愿意为证。” 这老工匠义正词严,说的都是再真切不过的话。 有人认出了他来。 “这不是工瑜先生吗?他可是咱们江南最厉害的工匠!” “不,应该说是全国最厉害的工匠!听说他去帮忙建造达州陪都了,怎么忽然回来?” 鲁青先生,字工瑜,是北凌最厉害的工匠。年仅十五岁便建成了美绝江南的瑶仙楼,至此声名远播,惊绝天下。 北堂弈居然把他给找来了? 沈云乔看向北堂弈,眼中不免有感激。 该死,她怎么又被这男人的小恩小惠给打动了? “鲁青,你可愿将此证言以性命担保?”北堂弈问。 “草民愿意。” 废话,你叫来的人,你派人做的事,更何况你这个权倾天下的摄政王亲自坐镇,谁敢说不愿意啊? 这会儿沈云乔看着他哭笑不得,半点公堂上的郑重紧张感都没有了。 北堂弈弄得相当正式,命王修文拿了证词给他,让他签字画押。 “宋阿忠,本王问你,安家为何要开了这样一条地道又堵上?”北堂弈又问。 “回王爷,这……这或许是个误会吧?之前安家的事情咱们乡里乡亲都清楚,他家那个密道是直接开到城外的,怎么可能在我家?不信王爷您再去挖一挖,肯定能直接挖到城外。”这大管家胆子挺肥的,居然还敢狡辩。 “回王爷”,鲁青道,“草民挖此地道,的确可以挖到城外,但是到城外的是老地道,而新土壤填充的地道就是通往宋家后院的。草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且也是建筑中一个不可避免的必要情况——想要销毁一条地道中最初挖掘的痕迹,只有用一条新的地道去掩盖它。而草民在挖掘之中也发现,新地道不只是填充了原有的那么简单,它还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扩充。” “你的意思是说,对方此举的目的只有一个——掩藏十八年前那条地道的痕迹?”北堂弈明知故未问。 鲁青道:“草民从事建筑行业四十多年,以目前草民的见识来看,若不是为了掩盖罪证,实在没有做此事的必要。” “宋阿忠,你是宋府的管家, 难道连自家在动工挖地道都不清楚?后花园里挖地道,这动静可绝不是一般的大。”沈云乔问。 “这……娘娘您想想,若真的是我们挖了这条掩盖就地道的新地道,那么我们的目的一定是为了掩盖当年的什么,对吧?既然如此,我们又将此新地道的出口定在我们自己家里,这不是自己打脸吗?以奴才看,这分明是有人栽赃嫁祸给我们啊!”老管家巧舌如簧。 “非也”,鲁青摇头,“你们倒是想要挖到别家去嫁祸给别家,可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挖这么长的地道可不是小工程,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你们挖到别人家去,如何能让别人不发现?按照原路挖到城外,如何能确保不被父老乡亲们发现?” 鲁先生说得有些上头,义愤填膺:“以工匠的布局来看,挖到你们自己家里,悄无声息的,这是最好的办法。毕竟安家原本有一条地道,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可土壤的新旧程度却不是谁都能分辨的了……” “若遇到不懂行的人, 自然以为安家的地道早在事发之后就全被封了,不会想到掘土深查,就算想要深查,也不是谁都有本事可以分离新旧泥土,找不到你家去。一个是只要原封不动便会被人发现的暴露,一个是只要动一动便可以逃出升天的妙计,你会选哪个?” 沈云乔完全赞同他的观点,不得不说北堂弈找鲁先生过来真是太明智了! 不仅在技术上有绝对的说服力,而且此人正直是出了名的,他这般质问会敲醒每一位父老乡亲的心,一番分析之后众人心中自有论断! “不错!”沈云乔道:“只要地道挖到你们家里,你便无法推脱,宋管家,你今日若不能给本妃一个完美的解释、给淮州的父老乡亲们一个说法,便是拿我北凌法度当儿戏!” 宋阿忠被怼得说不出话,铁证如山,且他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上自家老爷了,众目睽睽之下能让他怎么办? “是……我家是挖了一条地道,可是……不是通往安家的啊,想来是工匠们没听明白吧,挖错了。”也只能胡诌了。 但北堂弈可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主子,他可懒得听这些奴才胡言乱语:“来人,上刑!” 很快三样大刑具便被台了上来,宋阿忠一看便吓得半死。 北堂弈略一抬眼示意动手,看到夹趾刑具的一瞬间宋阿忠就吓尿了:“啊啊啊……我招我招!草民招啊……” 北堂弈冷声:“如实说来!” 第126章 安家正式翻案,交由大理寺彻查!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在北堂弈绝对的威严下,哪怕宋阿忠本是以死效忠主子的人,这会儿也再不敢狡辩了。毕竟这世界上有一句话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地道的确是我家主子在去京城前命人挖的,目的,确实是避免受到安家一事的牵连。”宋阿忠低着头。 “避免受牵连?”沈云乔道:“他当年做了什么事情,导致他觉得自己如今一定会被牵连?” “这……”宋阿忠硬着头皮,只能承认:“当年……安家的兵器库确实是从我家地下挖通的,以宋家后花园为中心,向东城门外和安家两个方向挖掘。等到挖通之后,将兵器和兵士从宋家悄无声息地运送过去,再将地道中间通往宋家的道路重新封死……” “如此一来,从最终成形的地道来看,就是以宋家为始、自东城外为终。一般而言是没人会去查土壤问题的。” 等到他说完,当年兵器库的真相基本全部明了了! “王爷,由此可见这就是宋家的故意嫁祸!宋阿忠,你这岂止是受到牵连而已?你们宋家分明就是元凶,是罪魁祸首!”沈云乔厉声。 北堂弈也道:“不错,既如此,安家清白可证。宋家嫁祸安家,导致安家灭门,其罪深重,该当除以九族车裂之刑!传孤王令,即刻将宋家宅内上下一干人等拉去菜市口,半个时辰后全部车裂!” “王爷饶命,饶命啊……我宋家只是被迫做这些事,我们都是被逼的啊……”宋阿忠拼命找活路。 “哦?被逼迫?被谁逼迫?”北堂弈问。 说话间还看了沈云乔一眼,明显邀功。 刚才夫妻两人一唱一和地直接给宋家定了全责,立刻重刑处决,这可比不断追问同伙要奏效得多。 沈云乔瞪了他一眼,心想算你聪明,明白了姐姐我的用意。 宋阿忠也不是个傻子,哪里能不知道沈云乔夫妇想让他咬谁?毕竟容家大管家和两个管事的也都被抓来公堂了,就在他身旁跪着呢! “是……是容家人。他们负责出人出力,宋家只负责提供场地。所以王爷、娘娘,我们宋家真的是被冤枉的啊!我们是被逼无奈只能服从,我们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沈云乔听着想笑。 如今宋家人为了活命而且红口白牙地狡辩,可曾想过安家那些死去的亡魂?他们宋家人的命是命,安家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不过她并未和宋阿忠多做计较,只是问容家大管家容贵:“宋阿忠所言是否属实?” 容贵可比宋阿忠奸猾多了,忙叩头:“回娘娘,奴才不知。奴才是十八年前容家搬来淮州时才来的,那时候安家已经因谋逆之罪被问斩了。无论是奴才还是容家主子,我们都不认得安家人啊,生死两隔呢,不得碰面。” 好一番生死两隔! 沈云乔都快听笑了。 可眼下只凭宋阿忠口说无凭,倒也没证据立刻定容家的罪。 不过只要宋阿忠拽出同伙来,接下来的是就好办。 沈云乔打算先将容家一干人等以嫌疑犯的身份软禁在自己府中,以避免他们向京城通风报信。然后通过宋家的被抓来打草惊蛇,最好连沈文远和古燕余孽也一波抓了。 刚要凑过去和北堂弈说小话,忽听得北堂弈一拍惊堂木:“来人,将本王宋家一干罪犯和容家一干嫌犯全部收押,即日起送往京城!传本王令,安家被诬陷一案正式交由大理寺审理,务必将当年所有作恶之人连根拔起,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沈云乔刚抬起的小脚丫停住了。 这……直接把容家人交给大理寺了吗? 要知道容家和宋家不同,如今容家可是朝廷在漕帮的代言人,可以说容家家主容全妥妥是北堂弈的心腹。 北堂弈这么做不是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他咋了?糊涂了? “爱妃,你还有何请求,尽管说来。”北堂弈问她。 沈云乔摇摇头,没了,没啥多余的请求了。 案件一旦交由大理寺,便是国家级的重大案件,以北凌律是要载入史册的,想要徇私枉法都不行。北凌的大理寺是最高审判机构,刑部、天京府、各州府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到底重要到什么程度呢? 举个例子——如果现在是北堂星辰亲政,北堂宓上次下毒真的把北堂弈给毒死了,那么北堂宓就会被移交给大理寺处理。 安家再怎么举足轻重,毕竟是江湖中人,没有官身,如今安家的案子能被交给大理寺审理,足可见朝廷的重视。 拨云见日之时,指日可待! “王爷开恩……此时真的同容家无关啊……” “宋家真的是被冤枉的,求王爷饶命……” 堂上一众重要人犯被拖了下去,如此雷厉风行地审理重案,除了北堂弈只怕全国没人能做到。要知道从升堂到定罪退堂,统共还没用上一个时辰。 淮州上下无一不惊叹于摄政王的杀伐果断,亲眼见识更是敬服得五体投地! 短短几个时辰,关于“摄政王是天神下凡护佑北凌,有摄政王在天下再无冤案”的歌颂便甚嚣尘上。 这其中多半有王修文溜须拍马引导舆论的功劳,但的确也不乏百姓们的真心实意。 沈云乔作为“摄政王公平断案”的最大受益者,这会儿不赞美他也不行了,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多谢摄政王秉公执法,您放心,我肯定会公私分明,不会将个人情绪带入到这个案子中。" “沈云乔!”正在院内给她铺马车软榻的大冤种真是要被她气死了,“你不许这样和本王说话!” “那要怎样?难道你做了好事我却不感谢你?把感情带入到工作中可不是我的作风。”沈云乔这张嘴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你……”北堂弈真想把她这张巴巴的小嘴给堵上! 沈云乔一挑眉,意思是——你有意见? 大冤种北堂弈还能说什么?为了拐媳妇回家他已经煞费苦心,就差最后这一抖了! “上车!少废话!”北堂弈拽着她的衣领,将她塞进了车里。 马车缓缓向京城方向行驶…… 来的时候北堂弈单枪匹马风餐露宿,回去的时候则是浩浩荡荡的神甲军护卫队。 这下沈云乔总算见识了神甲军的真正实力,也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神甲满天下,弈王日不落”! “对了,既然我们这么早回程,命人快一点赶路的话,是不是可以追上白逸之他们?”马车里,原本惬意躺在狐皮软裘上的沈云乔忽然问。 第127章 沈惜音到嘴的大饼飞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北堂弈:“你给我本王闭嘴。” “你……”沈云乔觉得他不可理喻! 不知是不是北堂弈故意想要避让白逸之,马车一开始行驶得很慢,直到第三天才加速。 一路上沈云乔不和北堂弈说话,只把他当做马车里的一个摆设。 第三天开始北堂弈也不知道自己想通了什么,还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开始对她献殷勤,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哄着睡觉。 沈云乔只当自己买了个机器人,如此心安理得回到京城。 沈刘氏还留在王府里,沈惜音被封了夫人之后她更是腰杆子硬了,几乎要把自己当做王府的主子。 “听闻王爷和娘娘回城,臣妇和如夫人一起特意为您二位准备了接风宴,娘娘请……”沈刘氏乐开了花,上前扶住沈云乔。 事情已经查到这个份儿上,沈云乔早已不需要通过沈刘氏打探什么,自然没必要再给她好脸色。 沈云乔淡淡抽回自己的手:“不劳费心,若是王爷还有心情,便让他陪你们祖孙玩儿吧,本妃还有事儿呢。” 北堂弈才不会给这个老太婆面子,就算为了沈惜音也不行——不知为何,沈云乔就是有这种确定。 果然北堂弈不悦地叫来侍酒和如娘:“谁让你们准许外人在王府里私自设宴?” “这……”侍酒为难:“王爷,如夫人几次来找奴才,说要为王爷尽心,奴才实在被她吵得烦了,想着咱们王府里也差这点酒菜钱,王爷平时赏奴才们吃酒还要几十两银子呢,也就懒得管了。” 好家伙,这小奴才一点不给沈惜音面子! 沈惜音站在一旁面色尴尬,又不敢得罪王爷心腹,只得惯常装委屈:“都是妾身的不是,妾身想着王爷和姐姐舟车劳顿,只想尽一份心意,没想到会让王爷……不、不高兴……了……” 说着她哽咽起来。 "不必自称妾身,你若还想留在王府此后便以‘奴婢’自居,且少来本王面前转悠。"北堂弈一点没有好脸色。 嗯? 沈云乔有点搞不懂他了。 “侍酒,你去宫里告诉太后,昭告天下沈惜音没怀孕,取消册封降为奴婢”,北堂弈说完狠狠盯了侍酒一眼:“回来给本王领罚!” “是……”倒霉催的侍酒哭丧着脸去了。 “哎等等!”北堂弈这做恶的又叫住他,有些难以启齿:“你……别忘告诉太后,过一个月再发。” “哦,是的奴才明白了,太早的话打您自己的脸。” “找死!”北堂弈作势要打。 侍酒吓得拔腿就跑。 沈云乔一整个大离谱! 北堂弈这是干嘛? 不是你自己下旨册封的?怎么又不封了? “哎哎王爷……”沈云乔追上去。 沈惜音也追了上来:“求王爷给妾身明示……妾身若有哪里做得不妥之处一定改正,只盼王爷不要废黜妾身!” “是啊阿弈,你不是说她怀孕了吗?好歹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啊!”沈云乔对那未出生的孩子可没仇! “你给本王进来!”北堂弈一把拎起沈云乔的衣领将她拽进房中。 正堂的房门关上,沈云乔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 北堂弈无可奈何地指了指她,这番丢人的阴差阳错到底也没有办法和她说清楚。 门外沈惜音和沈刘氏跪着不住磕头,直说自己错了。 “臣妇不该擅自做主,臣妇已经知错了,求王爷千万不要迁怒夫人啊……” “妾身知错了,求王爷不要罢弃妾身,若是被王爷纳了又弃,妾身便没活路了啊……如果妾身哪里得罪了王爷,还望王爷明示,直接赐死妾身给个痛快吧!” 北堂弈被吵得心烦,直接命人将这祖孙二人给拖下去到地牢里关着。 “王爷……王爷!”沈惜音声声泣血,撕心裂肺。 北堂弈恍若未闻,绕到后堂处理这几天的军务去了。 沈云乔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直到听不到沈惜音祖孙二人的声音了,这才回过神来,跑到后堂去找北堂弈寻问。 “这下消气了?”没想到北堂弈先问。 “呃……”沈云乔满脑袋问号地走到他身边去,“你问我呢啊?” 北堂弈从奏折中抬头,也是一脸问号,意思是——你傻了? “可,可是……没这必要吧?我可没逼你啊。”沈云乔忽然觉得自己成了个拆散苦命鸳鸯的恶人,这可不太好玩儿。 “哼哼”,北堂弈继续埋首公文,“你这一路脸拉得都能吊油瓶了。” 这沈云乔没法否认,她的确一路没给北堂弈好脸色,也不让他碰。 但问题是,我对你有这么大威力吗? “还有事?”北堂弈抬头,明显压着火呢:“没事儿给本王回去休息,别打扰我处理政务!” “我……”沈云乔差点被他给噎死! 你小子到底闹嘛呢?嘛呢! “行,我告退!”沈云乔气呼呼地甩着小手走了! “娘娘你终于回来了,奴婢可想死你了!”刚出门沈云乔就被一个慈祥的老太婆抓住了。 “哎呦如娘啊,你吓死我了!”沈云乔抚着心口。 “还好吧?一路上王爷没和您赌气吧?奴婢刚才看他的样子倒是还好。”如娘挽着沈云乔,一阵后怕。 沈云乔莫名其妙:“他和我赌气干什么?人家不是喜当爹开心着呢?” “啊?他真没生你气啊?”反倒是如娘不可思议。 沈云乔仔细想了想,这一行北堂弈对她的态度的确不算稳定,但是……倒也算不得生气吧,毕竟回来的时候他端茶倒水一路呢。 “没有。”沈云乔摇头。 “咦?那不对啊,王爷走的时候可生气了!发现你不见了他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拿了佩剑就走了,跃身上马的时候那架势像是要去杀人!”如娘迷惑。 沈云乔听着都有画面感了,感觉北堂弈这就要提刀杀来了。 可是北堂弈的确没把她怎么样啊。 “谁知道他闹什么,不管他!”沈云乔累得很, 只想好好休息。 “天啊娘娘!你的脸?”如娘忽然指着她的脸大惊。 第128章 沈惜音居然是被别人安排的!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啊我的脸怎么了?”沈云乔摸了下。 这才想起自己脸上的胎记已经清除了,都怪北堂弈这一阵子太寻常了,让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容貌的变化有多惊人。 “奇奇怪怪,换了江南的水土那胎记忽然就消失了。”沈云乔只能忽悠。 如娘只是拉着她的手,激动得直接落泪:“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以后沈惜音再也没有任何能胜过娘娘的地方!” 呃…… “倒也不必如此,毕竟你家娘娘我向来和她比拼的只是脑力。” “也对”,如娘恍然大悟,“而且娘娘你奇丑无比的时候王爷都对你情难自制呢!” 额,就……如娘咱们可以停止此话题了,沈云乔扶额无奈。 “王爷奴才的风寒还没好啊,求您千万轻点打吧……奴才还没活够呢啊……”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哭号”。 沈云乔和如娘相视一眼跑出树林,只见侍酒跪在正堂前正专注地嚎着呢。 “啧啧,天可怜见的,这倒霉孩子……”如娘还有点幸灾乐祸。 “到底怎么回事?他也没做错什么啊,阿弈为啥忽然让他回来领罚?”沈云乔问。 “嗨,还不是册封沈惜音的事儿,这孩子纯纯背锅了。明明是王爷临出门之前自己吩咐的,说如果发了第一条通缉令之后还没能把您给逼回来,就让侍酒过十天去找太后,拿出沈惜音这个杀手锏刺激你。我们问他,‘那用什么理由忽然加封啊’,他让我们自己想,说是越刺激越好……” 如娘看着侍酒颇为同情:“这倒霉孩子也是实在,还真想了一个最能刺激你的法子,直接把沈惜音给说怀孕了!” 沈云乔:“……原来是这样?” “是啊,幸亏我没说,这主意可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我只贡献了我闺明中的一个字随便给她当封号,王爷可打不到我头上。”如娘摸着自己的屁股心有余悸。 “这么说……册封沈惜音的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们俩搞出来的啊?”沈云乔觉得就……离了个大谱! 自己气了一路,结果却是个乌龙? “哎娘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也是按王爷的命令办事嘛,可不能怪到我们头上!”如娘忙说。 沈云乔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主仆三人脑子都有点不正常。 不过倒是有一点—— “既然侍酒能想出沈惜音怀孕的借口,肯定也不是空穴来风,看来北堂弈还是和沈惜音云雨多次了。”沈云乔的心情随着自己的意识忽上忽下的。 “不能吧……”如娘想了想,倒也觉得不好确定,“娘娘您给我一晚上的时间,我去帮你确认一下。” “这怎么确认?你了别去问北堂弈,好像我多在意他似的!”沈云乔脾气硬着呢。 “娘娘放心,奴婢自有最安全可靠的办法。那沈惜音不是还在地牢待着呢嘛!”如娘自信满满。 沈云乔倒是不管她:“反正别丢我的脸就行。” “啊呀好疼啊王爷,再打奴才就死了……” “啊啊啊疼啊疼啊……我要晕了……晕了晕了……嘎!” 主仆二人悠闲地站在树林外边聊天边看着侍酒被人拿着板子打屁股,就差一把瓜子了。 “王爷,晕过去了。”负责打板子的门房老黄上前请示。 沈云乔这个距离听不见北堂弈说了什么,反正老黄就此收起了板子,把才挨了十个轻轻板子就装晕的侍酒给太下去了。 沈云乔和如娘两人一老一少毫无人性地目送“晕倒”的侍酒从自己面前离开。 “娘娘你觉得他装得像吗?” “你觉得呢?” 然后两人同时摇摇头,回家去了。 只一夜的功夫,侍酒挨打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结合起沈惜音大张旗鼓地办接风宴结果被北堂弈责骂的事,在八卦方面从来都很有天赋的京城百姓们很快就想到了—— “是不是侍酒和沈惜音勾结一气阳奉阴违啊?” “沈惜音怀孕受封一事绝对有猫腻儿,怎么看王爷也不像还喜欢沈惜音的样子!” 沈云乔一早去了趟大理寺,回来这一路上听了不少类似的议论。 可以说她在京城的面子又回来了。而且北堂弈这一番操作,根本不用解释什么,所有人便都清楚说她偷钱的话只是小夫妻俩吵架的一时情趣。 刚回到王府,另一个好消息便传来了:“娘娘,我帮你搞清楚了!” “什么啊?”沈云乔刚在梅园坐定,脑子还没回过来呢。 “沈惜音啊!”如娘说着,八卦地凑到沈云乔耳边来,“我给你看了,她还是个黄花大姑娘,王爷根本没碰过她。” “咦……”沈云乔无语,“你真大晚上去扒人家裤子啊?” “我只是给她例行检查一下,这也是合规矩的,王府纳妾岂能不看清白?”如娘倒是理论十足。 沈云乔摇摇头,混熟了这看起来温柔淑女的老太婆也是个古灵精怪的家伙。 “如娘,你年轻的时候很调皮吧?你男人肯定没少被你捉弄!”沈云乔逗她。 如娘神色微微一暗,有些伤感地摆摆手:“不说过去的事,现在就是最好的日子。” 沈云乔安慰地拍了拍她,也便不再问。 “娘娘,丞相大人求见。”门外传来门房老黄的声音。 沈云乔一笑:“这条大鱼果然沉不住气了。” “让他去正院前厅等我。” 沈云乔说罢便让如娘给她梳妆,换上一身富贵得体的行头,这才不仅不慢地去见沈文远。 “女儿,你还好吧?快让为父瞧瞧。”沈文远一见她便十分关切。 “父亲多忧,女儿一切还好, 只是不懂事和王爷吵吵闹闹的,倒是让父亲担心了。”沈云乔扶着他坐下。 “哎,没事就好。和王爷之间是你们小夫妻之间的情调,为父倒也不好多劝了。倒是王爷此番千里迢迢亲自把你接回来,你也该看到他的真心,若是能多少温柔贤良些,也算不枉费王爷对你的一片痴情。”沈文远小心劝说。 沈云乔发现他对自己的容貌变化没有任何意外之感,很显然他早在昨日王府马车回京的时候便已经派人来查探过情况了。 也可见她的母亲安茹也是个绝世大美人,沈文远早就看习惯了。 “对了”,沈文远故做不知,“听说你妹妹也被王爷册封了,你祖母这一段时间陪着她也不知身体怎样,不如叫她们两人出来,咱们一家人好好说会话?” 第129章 做贼心虚,沈文远的试探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这……”沈云乔故作为难,“昨天刚回府,妹妹就得罪了王爷,连带着祖母也一起连累了。王爷将她二人关押在牢房,连我也不能见面。” “啊?”沈文远脸色大变,一时失言:“此时竟是真的?” 随即他立刻改口:“沈惜音究竟不是本官的孩子,果然没个体统!只是乔儿,不知她犯了什么错?” 沈云乔只说昨日王爷劳累,沈惜音没个眼色非让王爷陪她宴饮,就连祖母也不知深浅地劝说王爷。 “父亲想想,王爷是何等人物,岂能被两个女人捏扁搓圆?若祖母自己少说几句,我或许还能劝王爷一劝,可她当着王爷摆起长辈的谱来,这不是自己作死吗?便是连当今太皇太后也没有资格在王爷面前摆长辈的款儿啊!” 沈文远听完已是冷汗淋漓,没想到自己母亲竟然被沈惜音蛊惑做出这么不成体统的事来! “这……这可如何是好?女儿,王爷他……没有怪咱们家其他人吧?”沈文远问。 沈云乔看他这怂样心里冷笑,面上如常:“应该没有吧, 毕竟王爷向来赏罚分明。”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王爷说没说什么时候能放她们出来?”沈文远又问。 堂堂一国丞相在北堂弈面前也只不过是只蝼蚁而已。 “不知道,不过既然爹爹来了,不如多坐一会儿,等会儿王爷从衙门里回来我去求个情?毕竟我也不舍得让祖母屈尊于地牢里啊,只是爹你没来之前我实在没有借口去求。”沈云乔完全好女儿的模样。 “好好好!女儿啊,可有劳你了,你可千万要给你祖母和妹妹说个情面出来。”沈文远边说边思量着,怎么看沈云乔这样子也不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难道王爷把宋家人交给大理寺,就只是个巧合吗? 想来自己是宋家人最后的保命符,他们应该不能把自己供出来。 还是再等等,看看王爷对自己的态度如何。 若是王爷真要治罪于他,那么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 不多时北堂弈从衙门回来,见到沈文远在正厅,顿时脸色不悦往自己寝殿走去,多一眼都没看沈文远。 “爹你别急,我这就去和王爷说,你先等会儿。”沈云乔忙安抚他。 “王爷……”随即她便追出去。 北堂弈早就猜到了沈文远的来意:“他又让你帮忙?倒是有脸。” 今日他秘审容全,容全为求活命已经全都招了,说当年就是沈文远为了一己之力联合容、宋两家做成此事。 沈云乔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一番,北堂弈赞同地点点头:“也好,便按你的意思去办吧。” “相公英明!”该嘴甜的时候沈云乔这小嘴儿就像抹了蜜。 北堂弈一怔,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失落……就很纠结。 怎么她不生气了? 不生气是好,可是也说明她不吃醋了啊,沈惜音怀孕的事她这么不在意吗? “嗯?你干嘛?”看到北堂弈还站在树林里不走,沈云乔奇怪。 北堂弈俊眉一挑,意思是——你不也没走? “我得等一会儿啊,不能让他觉得这求情太容易了,不然那老狐狸一定能发现我们给他设套。”沈云乔道。 早在听到如娘和侍酒两人的奇葩行为之后她就释然了。 很显然北堂弈册封沈惜音只是为了激怒她以让她早点回家啊! 更何况北堂弈已经下令废弃沈惜音,这小子自己犯下的错事自己承担,半点没让她操心,她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完全不懂她家相公小心思的大直男乔姐,一脸问号地看着北堂弈:“你还有事?” “没事。”北堂弈就好憋闷啊! “那……”沈云乔用无声地眼神问——你咋还不走?很愿意留在这里吹冷风吗? 北堂弈气得冷哼一声,怒甩袍袖地走了。 沈云乔还是奇怪,不知道这小子又怎么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呢。 自己在树林里吹冷风的时候她才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么无聊不如拉着他陪一会儿了。 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便回到正厅去告诉沈文远:“我好说歹说,王爷终于同意放人了。但是王爷说让您把祖母领回去,暂时不要来王府走动了。看来祖母是真的惹了王爷的烦。” “应该的应该的”,沈文远连连点头,“王爷何等尊贵,岂能容许一个无知老妇乱了自家府邸的规矩。” “父亲理解就好,说来女儿实在惭愧,明明是我把祖母请来的,现在又没能照顾好她。”沈云乔说足了场面话。 “无妨无妨,你也是为了咱们家好。”沈文远这时候哪有不顺着的。 父女二人相挟而去,并未去往地牢,而是去往梅园。 要知道地牢可是王府秘地,即便那两人被关押在其中也完全不知道它位于何处、里面情况如何。 如娘奉命去领人,半个时辰后人被领到了梅园。 沈刘氏受了大屈辱,见到自己儿子更是委屈地不行:“为娘这把年纪了,辛辛苦苦把你培养成当朝丞相,没想到家门不幸倒要受这番屈辱!被人关到笼子里用黑布蒙着头,暗无天日不当人看!” 沈文远听着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娘,这事的确是咱们不对,王爷那是何等身份,您老人家不该冒犯的啊!” “我……”沈刘氏不服气,但想想自己却也的确有些托大,没想到讨好不成反而惹了麻烦。 “远儿,不会影响你吧?这样是娘一时糊涂……娘真是好心,想着乔儿回来了,一家人热闹热闹。”沈刘氏有些心虚。 沈文远摆摆手:“不会,朝廷自有朝廷的事,王爷不会因为妇孺之举变迁怒于我。” 言罢他不悦地看向沈惜音:“你给我老实点!要是再让本官知道你给你姐姐还有沈家添麻烦,你便打哪来回哪去!” “是,爹,女儿知错了。”沈惜音委屈地哭着。 经历了这么多风波,沈文远那本就不多的慈父之心早就消失无踪,这会儿看沈惜音只觉累赘。 直到沈文远已经带着沈刘氏离开,沈惜音还在梨花带雨,希望可以得到意思怜悯。 沈云乔看她这副模样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让如娘打发她走了。 “沈云乔,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沈惜音问。 第130章 沈文远上钩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停住脚步,不知道她这问题从何而来。 她看向沈惜音,等着沈惜音进一步的挑衅。 “沈云乔,你所做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羞辱我,但你别忘了,多行不义必自毙,王爷早晚有一天会发现你真正的嘴脸。”沈惜音义正严词。 不得不说在此番事件上她的确是一个受害者,被北堂弈意外做了筏子,成了他们夫妻之间闹小脾气的炮灰。 可谁又给北堂弈这个机会? “王爷此番在气头上,无意间伤害了你,我代他向你道歉。不过,你若不想再受到无端的牵连,现在离开王府是最好的选择。趁着王爷或许还对你有三分愧疚的份儿上。”沈云乔平静地看着她,不想和她有过多牵扯。 “离开,凭什么?”沈惜音却是冷笑,“沈云乔,你怕了吧?你明知道王爷心中有我,你知道只要我留在这里就一定会再次获宠。这次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式让王爷厌弃我,但我告诉你,由我沈惜音在一天,你永远都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沈云乔简直无语了。 “随你怎么想吧,要留要走便走。”沈云乔心很累。 现如今沈惜音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她只想快点解决了沈文远为安家翻案。 “沈云乔,你笑不了多久了,我一定会让你失宠!”沈惜音不甘心地在她身后喊。 沈云乔摇摇头,快步走回前院。 沈惜音是真的不知道北堂弈对她已经毫无感情了吗? 沈云乔想,她是清楚的,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因为只有继续欺骗自己北堂弈仍旧对她有情,她才能保护好自己的骄傲,以感情为体面,做最后为了权势地挣扎。 “今晚你派人去盯一下,我料想最近几天沈文远一定会有所行动。”沈云乔回到前院, 正好看到北堂弈来找他。 “好,此事交给本王。”北堂弈只是心疼她劳累。 沈云乔的心情的确很沉重,说到底这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知道此刻她才明白什么叫做血缘的牵绊。 不过事已至此,她是绝对不会打退堂鼓的,情是情,恨是恨,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夫妻二人今日唱的这一出戏就是为了给沈文远以迷惑,只要沈文远相信他们夫妻二人都没有对他起疑心,那就会立刻采取杀人灭口的行动。 而只要沈文远有所行动,她便可以抓住沈文远的尾巴,将其一举抓获。 沈云乔勉强掩饰住自己心中的苦涩,给了北堂弈一个温柔的笑意。 她也没有问为什么北堂弈明确下令让沈刘氏走,而没有对沈惜音进行处置。这种疲惫的时刻她不愿让自己多想,她只愿在自己心爱之人的怀中,好好地睡一觉…… …… 丞相府。 沈文远和母亲、妻子三人在小书房的里间秘密开会。 “娘你方才说这一阵子沈云乔一直忙着白太医的事,没有其他蹊跷?”沈文远很害怕。 “不错,她和王爷闹起来也是因为白太医,所以王爷才想起旧情人来。”沈刘氏一直暗中观察沈云乔,并未看到她和什么与安家有关的人来往。 “不过”,她还是很谨慎,“王爷已经将宋家给抓出来了,咱们绝不可以坐以待毙,不说安家的事,万一沈云乔因为替嫁一事记恨咱们,利用宋家给咱们来一个欲加之罪咱们也是无法啊!哎……当年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和宋家明面交好,这可是给人留了个把柄。” 沈文远也是头疼:“当时年纪尚小,哪里有如今的城府思量。而且当时尚不知安鹏程这边专断顽固,若不是逼不得已我能除掉他吗?一开始我也是想要为安家建功立业的啊。” 沈文远只觉得万分委屈,安鹏程非要自己找死,他哪怕千般退让也没办法让两家共存,都是安家逼他的! “哎,不说这些,只说接下来的事我们怎样处理?”沈刘氏连声叹息,真是后悔死了,当初她就不该同意和安家结亲,害了自己儿子一辈子! 沈文远思量片刻,也是无力至极:“还能怎么办?如今王爷亲自过问此案,难道我还能和王爷作对造反不成?北堂宓一家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谁敢得罪王爷都是死路一条!” “看来我们只能釜底抽薪了!”沈文远狠狠一拍椅子扶手,做了最后的决定。 “只要容、宋两家开不了口,王爷和沈云乔便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我们沈家,便可以百世长存!” 从刚才在王府的种种情况看来,王爷和云乔待他都没有什么异常,而且沈云乔今天一早还去大理寺了,回来的时候她一路愁眉苦脸,很显然没有问出任何事。 只要他能堵住所有证人的嘴,他便依旧是北凌国人人敬仰的丞相! …… 入夜,沈云乔方从北堂弈的怀中醒来。 清风拂动床幔,飘落一室月光。 “醒了?”北堂弈一直在她身边抱着她,几个时辰一动不动。 沈云乔看了一眼他的胳膊,感觉他已经被自己给压麻了。 “唔,你怎么不去忙啊?我睡着了就不用陪着我了呀。”沈云乔有些过意不去。 这要让她干躺着望着天花板几个时辰,她能憋疯,更何况北堂弈这么没有耐心的人。 “无妨,本王也没什么事。”北堂弈轻抚她的发丝,心中五味陈杂。 他多么希望这个女人心中眼中只有他,就像她在自己怀中睡着时那样。 可当她醒来,在她的世界中自己又是那么小小的一处,她心中所在意之人、所想要之事太多太多。 “呀!”沈云乔忽然注意到外面的天色:“什么时辰了?大理寺那边有情况了没?” 话音方落,忽听得门外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王爷,丞相大人来提审犯人,按着您的吩咐,先让他进去了。” 沈云乔和北堂弈相视一眼,两人同时起身:“走!” 沈文远上钩了! 大理寺地牢远比薛家牢房阴森得多,沈云乔一进来便觉浑身发冷,一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阴寒之感笼了人从头到脚。 “还不说实话?打量本官仁慈不忍给你们动刑是不是?”正在刑房提审宋家上下的沈文远好一副仁慈模样,却是用余光留意沈云乔。 “这么晚了父亲还来牢房里,辛苦了。”沈云乔淡淡在他身边站定。 “呦,娘娘!”沈文远刚看到似的忙起身施礼…… 第131章 毒药,逃不出本医皇的眼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他特意往沈云乔身后看了看,见北堂弈没来,这才放了心。 他其实是不怕沈云乔得知消息来找他的,这一计他反倒需要有人在场,如此才能彻底洗清自己嫌疑。没有什么能比沈云乔亲自给他做证更保险的了。 定下这一计划之前他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想了好久,还是不敢确定沈云乔对自己完全没有怀疑。于是便豁出去用自己保命的东西设下这一计。 “我刚到门口才听说父亲也在,早知道父亲来审我就不来了,凭白耽搁了睡觉的时间,咱们父女两人还要都耗在这里。”沈云乔亲手将他扶起来,脸上带笑,眼中却是冷冷的。 丞相具有审理万案的权力,在北凌,只要他有空有心,他可以主动审理任何案件,这绝不违背律法。 “为父原本也想着为你和王爷分忧,主要是,此事关系到你外公一家,我若不亲自抓出凶手来,如何对得起天上你的娘亲啊!”沈文远说着背过身去,装作抹泪。 但沈云乔确定,他的眼中肯定没有泪。 “呵呵。”一声冷笑自刑架上发出。 是宋海明。 “宋家主为何而笑?”沈云乔问。 没等宋海明开口,沈文远便转过身厉斥:“来人,给本官打!看他们在王妃娘娘面前还敢不敢造次!” “哎父亲”,沈云乔拦住他,“还是再审审吧,毕竟他们都上了年纪。” “女儿你不知,为父已经审了将近一个时辰了。”沈文远红着那双被自己揉搓出来的红肿眼眶,“这些人都是老江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沈云乔就势下来,无奈地点点头:“好吧,我没有审案的经验,全听父亲的。” 这一刻沈文远觉得心内一暖,没想到沈云乔居然这般听他的话。 一声声“父亲”听得他心内有种久违的温情,只恨这一切来得太晚了。 女儿啊,但凡你刚回府时像今天这样乖巧,之前的一切便也都不会发生了。 沈云乔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只是当个局外人一样观看,不再发言。 沈文远狠狠警告了宋、容两位家主一眼,让他们不要乱说话。 “今日本官所审之案事关本官亡妻,本官绝不能假他人之手。本官女儿在此,便让本官为亡妻报了这血海深仇!” 沈文远说着朝狱卒们已经烧红的烙铁边走去。 拿起烙铁的一瞬间似乎又仁义泛滥,手抖了抖终究下不了狠心,这便又吩咐:“还是先上鞭刑,若他们再不说,再循序渐进也不迟。” 说话间他便自己去拿鞭子,随意用手摸了一下鞭子,好像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容全,你还是嘴硬不说是不是?”沈文远暂时不敢招惹宋海明。 “狗贼!”容全冷冷唾了一下,把头别到一边不去看他。 啪! 沈文远狠狠一鞭子打上去,皮开肉绽! 容全真是条汉子,胸前偌大一条皮肉翻张的血口子,竟然一声不吭! 沈云乔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发现他张俊白的面容即便在上了年纪之时也依风姿无两,便是现代叔圈里最俊美的演员也不及他十之一二。 她忽然想到吴婆说的有关容家是古燕后裔之言。 啪!啪! 又是两鞭子,沈文远动起手来可绝不像他所表现的那般心软。 “狗贼!你便是打死我我也没有可说!欲加之罪随你们便是!”容全真是个骨头硬的。 或者他只是吃准了只要自己不招供便能活命? 沈文远究竟有何能量能让他确信? 事到如今他应该清楚,除了北堂弈之外没人能留住他这条性命。 正自思量间,只见沈文远这就怂了,竟然拿着鞭子转移了目标,一长鞭打在宋海明身上! 宋海明大叫一声,随即要紧牙关不再说话,像是已经知道自己只要挨过鞭刑即可。 沈文远继续鞭打。 “啊……啊!”惨叫声回荡刑房不止。 沈云乔一直仔细看着沈文远,和这些犯人,留心每一处蛛丝马迹。 忽然,她的鼻子微微动了动! 有毒! 这刑房之内有毒药出现! 之前她坐定之时这里的空气还是正常的,但是自从沈文远开始行刑之后就不对劲儿了。 她的鼻子对毒药很灵,只要不是慕容清穆那种世所罕见的毒药她都可以只通过闻便能辨别出来! 沈文远居然当着她的面儿给这些人下毒,他果然是要杀人灭口! 这一刻沈云乔不知自己是终于抓住敌人把柄的痛快,还是发现自己父亲真面目的悲凉! 她只知道,在确定沈文远所为的这一瞬间,父女之情便彻底断了! 她与沈文远,于今日便是个了断! 只见沈文远忽然手一抖,鞭子掉落。 他似乎打得急了,怒气上头来不及捡起,直接命人:“再来!” 很快便有一个狱卒又递给他一把刑鞭。 沈文远接着便去打宋阿忠。 沈云乔眉心一蹙,立刻将目光锁定在容、宋两家家主的伤口上。 沈文远自以为动作隐蔽,但还是被她发觉了。 只要与下毒之事联系起来,嫌疑人便没有任何动作是无用的——这是她早在八岁之时刚接触毒术便懂得的道理。 沈云乔起身走向容、宋二人,借着打量的机会仔细地嗅他们伤口上的味道。 “女儿小心!”沈文远立刻将她拦住:“这两人武功高强,提防他们挣脱绳索!” 沈云乔冷冷一笑,瞬间挣脱他向后退了一步,遥远而冰冷地看着他。 沈文远,晚了,只可惜你今日遇到的人是我,而不是真正的原主。 “女、女儿……”沈文远被她忽然冷到骨子里的眼神给吓到。 “害怕了?”沈云乔冷冷凝视着他,“沈相,亲自给人下毒的滋味如何啊?是否比你假借稳婆之手害死自己的妻子给痛快些?终究还是亲手杀人更令人上瘾,对吗?” “你、你在说什么?”沈文远顿时脸色惨白,想不清楚沈云乔为什么能看出他下毒! “女儿,地牢阴沉湿,你被吓到了吧?”不会,他用的可是瀛海道人给他的独门秘药,沈云乔一个乡下丫头怎么可能认出来? 他只把毒药抹在鞭子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啊! 第132章 父亲,你的死期到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吓到?我的确有被吓到,但却是被你的所做所为所惊吓!沈文远,事到如今你还不想招供吗?你当真以为我只是抓到了宋、容两家的证据便让此案重新彻查吗?”沈云乔声声质问,空旷的牢房中回荡 着她泣血的声音。 "那是你的妻子,那是对你有恩的岳家!如果没有他们可会有今天的你啊!" 看到面前这个一身官袍道貌岸然的人,沈云乔几乎不愿意相信这就是自己的父亲! 当她从一个孤儿忽然变成有跌有娘不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人,却发现这爹爹对自己的感情还不如一个路人!这爹爹竟然是灭了外婆家满门的人! “沈云乔!”沈文远恼羞成怒,“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在以怎样的态度对待你的父亲?真是攀了高枝连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 沈云乔只是一声冷笑,这一刻她知道,沈文远已经无可救要。 她只是拿出银针上前,一针刺入宋海明的伤口中。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喊,银针缓缓变黑了。 顿时在场的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银针变黑说明伤口有毒,这点谁都清楚! “沈文远,你还有什么话说?”沈云乔拿着银针问。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沈文远在害怕片刻之后立刻找到了借口。 他回身看向那些负责刑具的狱卒:“说!究竟是谁指使的你们?让你们竟敢对本官的重要犯人下毒?” 狱卒们受到质问都要吓死了,忙跪地磕头,声声说着:“不是我们……” “给本官去叫大理寺卿来,让他好好给本官一个交代!”沈文远惯会转嫁矛盾。 “够了!”沈云乔一声厉喝! 她没空再陪沈文远演戏,她已经演了太久太久,疲了! “沈文远,你下的毒会随着他们伤口的愈合而不断渗入到他们的身体中,直到伤口结痂,你的下毒计划也便完成了,而那时,他们二人会于一个无人知晓的深夜,于睡梦中突发心疾而死,神不是鬼不觉。我说得可对?”沈云乔冷冷盯着他。 她很想要从这个与自己相似的面容上看出一丝人性,很可惜,没有。 女儿最像父亲,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而不得不面对的是——她的父亲不配为人! 沈文远脸都吓白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沈云乔,不明白沈云乔为什么能将此毒说得如此之清楚! 可明明此毒除了其制造者瀛海道人之外,便只有他一人清楚! 即便母亲和魏淑桦也不知道他要用此毒做事! 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你不必惊讶,不妨告诉你,我早就练就了一身医术。你不好奇我的脸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无瑕疵的模样?不好奇为什么王爷能在棺材中醒来?不好奇何以沈惜音下迷药爬龙床我一下子就能猜到?” 沈文远懵了……他忽然一阵后怕! 他的女儿自从回到丞相府起,竟然一直算计着他吗? 而他竟然好不知情! “你……”沈文远声音颤抖,全是说不出什么来。 “哦,对了,还有你明明给我下了砒霜之毒看着我死去,为什么我又活了?这些,你难道都不觉得蹊跷吗?”沈云乔杀人诛心,句句问到点子上。 蹊跷!沈文远当然觉得蹊跷! 可他一直一来相信了沈云乔的村姑做派、相信了她的糊涂投诚! 更重要的是,他相信自己和这个亲生女儿之间的血缘! “云乔,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啊!唯一的女儿!”他想不清楚为什么乖巧的女儿忽然变成了一个恶魔! “呵呵”,沈云乔只是笑:“我当然知道我是你唯一的女儿,我也知道,早在我没出生时你就打算杀死我。沈文远,如果说你这一辈子做过什么有人性的事的话,我想唯一一件便是——你没人心亲手掐死我!” 沈文远狠狠地看着沈云乔,这一刻他觉得面前同自己五分相像的女儿如同豺狼一般可怕1 他真后悔,当时就应该亲手掐死她! "父亲,事到如今你若能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全盘拖出,我或许可以看在父女一场的份儿上,留你个全尸。"沈云乔说得很平静。 太多的失望太多的真相,早就把她对沈文远的一点点恻隐之心都湮灭了。 沈文远看着她……长长久久地看着……他从不接受到全盘接受、从恨与懊悔到清醒过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感情用事,不然等待自己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全尸? 他堂堂一国丞相才不会死! 从一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农家子拼搏到今天,他的人生还有无限的辉煌! “呵……”沈文远忽然堆笑起来,“女儿,你说什么呢?到底是谁挑拨你我父女关系?好了好了,咱们别吵,刚才为父也是被你气得一时口不择言。不过话糙理不糙啊,你是为父唯一的女儿,我是你唯一的父亲,血肉至亲,如何能被别人挑唆?” 沈云乔看着他的眼神满是陌生,她不知道人到底是怎么能活成如此一番模样。 “二位,此毒的毒性我已经和你们说清楚了。而且我可以毫不夸张地告诉你们,只有我能解。到底要不要从实招来,看你们自己。我只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沈云乔只是看向两位人证。 只要他们两人之中有一个人肯说出真相,安家之案便能大白于天下! 容全依旧紧咬牙关把头别向一边,像是这大牢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宋海明则是没这么坚强了,他本就没那么相信沈文远,有没有像容家那样不可说的仰仗,生死存亡当前还有什么可嘴硬的? “我说,王妃娘娘,我说!”宋海明第一个开口! 容全和容家人只是把眼睛一闭,认命了。 “宋老家主,只要你将一切如实说来,我定会为你求得从轻发落。”沈云乔道。 从轻?个屁! 兵不厌诈啊宋海明! 但宋海明显然当了真,这把年纪他不想在受苦了,更不能舍弃宋家家业。 “是这样……” “住口!”沈文远发了狂,拔刀便向宋海明冲去! 第133章 灭门惨案,真相揭晓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住手!”沈云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嗯? 这一瞬间沈云乔自己都惊呆了! 她……她的内力竟然回来了! 来到这个时空如此之久,她早已经接受了自己武功尽失的局面,没想到…… 沈文远用力挣扎,竟然发现挣脱不了沈云乔的控制! “你……你居然会武功?”沈文远震惊得像是看着一只鬼。 “你、你到底是谁?” 沈云乔也没办法回答他自己到底是谁。 同样的姓名同样的容貌同样的身材,她意外来到这个世界却又好像并不陌生。从前的自己、未来的自己;原主与自身,所有的一切都紧紧相连。 “你冷静一点,就算杀了他,你也一样是死。你觉得作为杀人犯而死会比你诬陷岳父一家更好听一些吗?”沈云乔道。 沈文远不知有什么底气,竟然还在硬撑。 “女儿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让他胡言乱语诓骗你,你太单纯了,容易被有心之人蒙蔽啊。”沈文远推心置腹。 “呵呵,多谢你提醒。既如此我们不如把他的话听完吧,是真是假自有论断。”沈云乔松开了他。 刚刚恢复的内力让她有点不适应,但想来是因为自己在这个时代里越久、灵魂与身体便融合得越深,已经无分彼此了吧。 她就是她,就是此刻的自己,沈云乔。 所以她能如此深切地感受到被亲生父亲所背叛的痛苦,如此憎恨这些害死安家的罪人们! “宋家主,请讲。”沈云乔将沈文远推到一边。 宋海明有些后怕,不由看向沈文远。 沈云乔给一旁的两个狱卒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保护宋海明。 两人挡在宋海明身前,像是防贼一样防范沈文远,宋海明这才放心了。 “当年沈文远有意与我结交,常常以晚辈后生自称,对我十分恭敬,一开始我以为他是有意接管安家生意,我又一直不服气安家独当漕运霸主很多年,所以不怎么搭理他,直到他考了状元有了官职,我这才和他来往起来……” “哪成想他刚做官没几年,便来找我说要干掉安家让我做漕运之主。那时他要被擢升到京城任职,我料想他是又攀上了其他高枝,毕竟这人惯常喜欢靠女人发家。而安家老哥对女儿的疼爱我是清楚的,我听说为了不让沈文远纳妾,安家老哥亲自去他任上给他立了家规……” “可沈文远是何许人也?我在外面打听到,他早就有个相好的……准确来说不止一个,只不过其中一个魏姓女子与他是青梅竹马,二人感情很是深厚,当时魏女怀孕,沈文远急需给她和孩子名分。再加上沈文远本就不是肯屈居于人下之人,他此番进京是一定要干一番大事业的,到时候若是被人知道被岳父一家管制如孝子,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一派胡言!岳父虽然对我严厉一些,可是父亲教导儿子哪里分轻重的?儿子又岂会记恨父亲?本官与岳父向来亲如父子!”沈文远大喊。 沈云乔听着头疼,直接命令两个狱卒将他给押住了。 “安静听完,本妃心中自有定论,若你清白何故急于这一时?”沈云乔冷冷的。 “你……沈云乔你好狠的心!我是当朝丞相、你的父亲,你竟敢无故让人关押我!”沈文远挣扎。 沈云乔又一示意,这大理寺牢房内的狱卒们可是很有眼色的,立刻便用破布条将沈文远的嘴给堵上了,让他说不出话。 “你继续。”沈云乔冷静吩咐。 宋海明有点被沈云乔的狠厉给吓到,但也还是乖乖继续说:“我实在被安家压制许久,今生若不能成为漕帮之首死不瞑目,再者沈文远这人还是可怕,就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情。眼看着他状元之名加身一路官运亨通,我一个小小江湖人士哪里敢于和他作对?所以我只能暂且答应下来……” “哎”,他重重一叹,“我本想提一个难题打消他的念头,既能保全自身也不至于得罪他,谁承想他找来了容家,把这一切问题都解开了,那么只剩下最后挖地道这一件事,如此送上门来的好事我也不能不干,所以就同意给他提供场地……” “接下来的事情娘娘您应该都知道了吧?地道挖通,容家……”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不敢说,故意斟酌着措辞,片刻后才继续,“容家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了一些古燕兵器和古言奴隶,将他们放到安家地道内,安家百口莫辩被押送京城……” “后来容家却成为了漕运龙头,并不是你宋家,你恨吧?”沈云乔问。 宋海明苦笑着点头:“恨啊,可是没办法,我们江湖人本就是为人鱼肉的,哪里能和朝廷对抗。” “既如此,你为何还要帮容家说话?事到如今你难不成还觉得容老家主能救你不成?”沈云乔问。 宋海明一惊,完全没想到沈云乔竟然听出来他在包庇容家! “说吧,容家到底从哪里找来那些古燕士兵和兵器?”宋老头故意说是“奴隶”和“买来的”,沈云乔才不会相信这种鬼话,早在他停顿的时候她就发觉蹊跷了。 “这……”宋海明看了看沈云乔,欲言又止。 半晌他咬牙:“反正草民知道的就是这些,王妃娘娘若要杀了我那便请吧!草民自知罪孽之求个痛快!” 沈云乔眉心微蹙,到底是什么秘密,能使得这么怕疼怕死之人忽然一心求死? 除非那个处置他的人,要比此刻的自己地位还尊贵。 可是,可以毫不托大地说,在北凌国中自己之上地位更高的人,只有北堂弈——毕竟她此刻出现在这里,一定意义上就已经代表北堂弈。 忽然吴婆的那些无稽之谈如同魔音一般出现在她的脑海。 沈云乔一个激灵,下一秒便决定不再去问。 既然宋、容、沈三人的罪行都已清楚,那么只要问罪即可! “来人,将沈文远给本妃押入大理寺大牢,命大理寺卿明日一早开堂审理此案,务必鸣鼓八声,天下知!”沈云乔当即吩咐! “云乔,你怎么随意听别人的话却不相信你父亲?”沈文远还在挣扎。 “好,我今日便让你死个明白……” 沈云乔说着便看向宋海明:“你一定留有保命符对不对?将你当年所留证据拿出来,本妃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宋海明见她不追问容家一事,乐不得地给自己找活路:“有!就在京城!我把当年他给我手写的书信和这些年给他私下交贡的收据都留下来了,您拿来一对便知!” 第134章 生死一梦,功名利禄为谁谋?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很快便命人根据宋海明所说的位置找到了证据,拿回来的时候她直接当着沈文远的面儿把这密封的古铜盒子用刀劈开了。 古旧的一叠书信碎裂成两半,沈云乔捡起一张递到沈文远面前,让他自己看:“是你写的吗?” 沈文远的嘴巴被破布塞着,连连摇头,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表示不是他写的。 “可是你连看都没看。”沈云乔冷声,将他的虚伪一语揭穿。 “唔唔……”沈文远依旧用力摇头,委屈的眼泪凝聚在眼眶,真是好一副受到欺辱的模样。 沈云乔不和他多说,自己也没有过多地看这些信件中的内容,直接把大理寺的笔迹鉴定师傅叫过来。 沈文远是丞相,天下间他的公文到处都是,随便一找便能找到。 两相一对比…… “娘娘……这,只有第一二封是丞相大人所写无疑;但其余的都不是丞相所写,这字迹相差之多不是故意写得歪歪扭扭便可实现的。”笔迹鉴定朱师傅说。 沈文远终于流下泪来,仿似终于沉冤得雪。 要知道他早有防范,第一二封信不过是当年刚与宋家建交之时的关切之言罢了,其余但凡是与敏感内容相关的,他都是用左手写的,不可能有人鉴定出来。 “如此甚好,本妃也就放心了”,沈云乔皮笑肉不笑,“不过既然有人指认丞相,本妃也不可徇私枉法,这样吧,给丞相设桌案,让他用左手将其余几封书信的内容重新抄写一下。” 沈文远顿时脸色惨白,没想到沈云乔居然还能想到这一层! 几个狱卒很快便将沈云乔的吩咐办好,沈文远被“请”到了小书桌前。 沈云乔命人磨墨,亲自监督沈文远:“请丞相动笔。” 沈文远的左手颤抖着,瞪着眼睛看着沈云乔,慢慢在控诉她"不孝"! “丞相既有话说,便让他开口。”沈云乔命令。 狱卒们将沈文远嘴里的破布条拿开。 沈文远开口便沉痛至极:“我知道你恨我让你从小流落乡下,可是虎毒不食子,我不能怪你什么;同理,人在怎样恶毒也不能陷害谋杀自己的父亲!沈云乔,你如今自以为仗着王爷便可只手遮天,可你别忘了,王爷可从不是个昏君!” "吾乃当朝丞相,沈云乔区区女流之辈没有资格审问我!我要见王爷!" 沈文远挺直了腰杆,这一刻满是文人风骨! 他料定了北堂弈不会来,不然这么晚了他就不会让沈云乔自己来审问! 再怎么权势滔天的人也有惧怕的东西,而他手中所掌握的,就是北堂弈所惧怕的! 然而他话音方落…… “丞相想见本王?”一个冰冷的声音自地牢门口传来。 北堂弈走进牢房中:“你倒是还有脸见本王!” 沈文远霎时绝望了! 这么快的速度,只能说明北堂弈一直在门外! 他在默默保护沈云乔! “王爷,微臣自打参加科举以来一直鞠躬尽瘁为朝廷效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这把年纪了,恳请王爷看在微臣这张老脸的份儿上,给微臣最后一丝体面!微臣宁愿告老还乡也不愿意被自己的女儿如此羞辱!若王妃娘娘执意如此,微臣只有一死!” 沈文远立刻给北堂弈抛出一个难题。 不过北堂弈哪里是能被人牵制住的?别说他区区一个沈文远,就是真的玉帝降临也别想从他这里讨到一点面子。 “哦,那你就去死好了,本王绝不拦着。”北堂弈连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便坐在主审官的椅子上,一张冰块脸像是在和沈文远说“你算老几”? 沈文远顿时吃瘪,自己说出的话搞得自己上不去下不来的。 他总不能真的一头撞死啊! “还不动手?”北堂弈可没耐心等他想应对。 “是!”得了令的几个狱卒一拥而上围住沈文远,强行给他地上纸笔:“丞相,请吧。” 沈文远硬着头皮拿起笔,只能暂时用左手写下几个字…… 随着他的运笔,他的脑海中已经打定了鱼死网破的主意! 北堂弈、沈云乔,你们既然要把本相逼到绝路,那么也就不要怪本相翻脸不认人! 一篇书信复写下来,肉眼看去两种字迹上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很显然沈文远故意写得和之前不一样。 沈云乔冷静地将书信交给鉴定师傅,不慌不忙地等着结果。 沈文远这时候也知道自己穷途末路了,所以反而不再挣扎,负手而立摆足了一朝丞相的风度。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经过逐字逐句地仔细勘验,朱师傅紧张地抬起头…… “结果如何,但说无妨。”北堂弈道。 “是……”朱师傅壮了胆,“回禀王爷,这两份笔迹鉴定结果为——一人所写!” “你是说,之前的书信就是沈文远用左手写的?”沈云乔问。 “如果微臣的鉴定没错的话,的确如此……”说着他紧张地看了眼一脸阴沉的北堂弈,早知道王爷是个不容有错之人,所以也便赌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微臣愿以性命为自己的鉴定作保!如有差错,自刎谢罪!” 北堂弈沉沉抬眸,无情地落在沈文远身上:“丞相,你还有何话说?” 沈云乔更是痛心疾首,她拿起其中一封书信:“海明吾兄,安氏女已于今日辰时难产亡于岷州福安堂内,其女夭折而亡,世上安氏余孽再无一人,兄可安心矣。昔日答应兄长之事愚今尽已做到,望兄长信守承诺,相携无极。愚即刻启程前往京城,千年万载,宋、沈江山指日可待矣。” 沈文远听完已是没了半条命,昔年微时所写谄媚求援之信尽数被人翻了出来,如此凌迟般当众念出,无疑是将他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却都作废了! 他耗尽半生才得到的风骨体面,最终竟如大厦倾颓一场空! “哈哈……哈哈哈……”他绝望地笑了起来。 沈云乔终究还是难掩悲痛:“十八年前你刚刚从外任擢升吏部侍郎,人微言轻,但却已经为自己铺好了一条青云之路。千年万载之江山指日可待,沈文远,你便是为了这个梦而杀妻弃子、不仁不义的吗?那么如今,你的梦可实现了?今日之江山,可是你沈文远的江山?” 第135章 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何况豺狼?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实现了吗?”沈文远像是反问自己。 渐渐,他将目光凝聚在北堂弈身上:“如果不是这个年轻人的出现,我必定已经成功。我度量当时局势,无论是昏庸暴躁的肃宗长久地坐在帝位上,还是他那不争气的嫡出二皇子作为太子登基,我都有本事博得他们的信任,我会用我的雄韬伟略、我的才华与胸襟做我北凌唯一的权相!千古一相!” “北凌定会在我的治理下成为天下最强,国泰民安千秋万代!我的名字将和裴相、霍江这些千古将相一起名垂青史!北凌需要我这样的人才来拯救!北凌百姓需要我!” “可是……呵呵……”他绝望地看着北堂弈,又似乎眼底透着些寄托与希望:“这个年轻人的出现打破了皇室无能的局面,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我不得不调整自己的策略,只做一个听命办事的摆设。” "北堂弈!"他猛地拔高音调,“你是个万载难遇的奇人,败给你我不丢人!时至今日我依旧可以说,我沈文远是天下少有的人才,纵观整个北凌、所有臣子,没有一人能有我沈文远这般胸襟与明判!” 他知道自己早已暴露再也瞒不住索性彻底豁出去:“我沈文远!沈文远!我是北凌之光!今日你为了一个女人而将我摒弃,这注定是你今生最大的败笔!北堂弈,你将因此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他癫狂地大笑着,环视着这牢房中的每一个人。 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浮生蝼蚁、都是蠢货。 他这样聪明的人、他这样努力的人,如今怎么就沦落到要被这群腌臜凡生践踏的局面? 都是沈云乔,都是因为他的这个好女儿! “沈云乔,你以为你抓牢了王爷的心便能制裁得了我吗?我告诉你,你老子永远是你老子!想置我于死地,你做梦!” 沈文远说着,再次看向北堂弈:“王爷,您若真是个聪明人,此时便到此为止吧!杀了在场的所有人,便当今日之事没发生过,以后我还是您最重视的信徒,我这个丞相还是任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摆设,绝不让您有半点难堪!” “你在威胁本王?”北堂弈眼眸微眯。 这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杀气。 只有已经癫狂的沈文远还浑然不觉:“哈哈哈……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毕竟咱们彼此都握着对方的命脉。做个交易,王爷?” 沈云乔觉得奇怪,但她也知道,这一刻天不怕地不怕桀骜不驯的人,才是骨子里的沈文远。 他从一个农家子凭借一己之力奋斗成丞相,他骨子里便是这般自尊自傲又自负的,他也有这个资本。 可是……在北堂弈面前, 没人能张狂。 “算了,别和他一般计较,这就将他关押了事,按律处置。”沈云乔小声。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真怕沈文远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让他说”,北堂弈冰沉到极点,“你说你握着本王的命脉?那便说出来听听。” 沈文远怔了一下,好像完全没想到北堂弈居然一点不怕。 “算了了吧!”沈云乔愈发害怕。 北堂弈岿然不动。 沈文远和北堂弈对峙着…… 不知过了多久,沈文远狠狠咬牙,这次真的鱼死网破:“好!既然是你让我说的,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北堂弈低低冷哼一声,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北堂弈,你才是我北凌真正的反贼!”这一刻沈文远的眸光都是不聚焦的,当真好像被魔鬼附体了一般! 牢房内安静了半晌。 随即大家都哄笑起来! “疯了疯了!这老头真的疯了!” “真没想到一朝丞相居然会变成这副模样,北凌之耻啊!” 然而……只有刑架上的容全和站在一旁的沈云乔神经紧绷了起来…… 北堂弈眸光更沉:“反贼?何出此言?” 沈云乔发现他对自己身世的蹊跷竟然丝毫不知。 是啊,他是皇子,还有谁能比皇子的血统更正宗的? 沈文远笑着看向容全:“王爷,你难道没发现,容全这老头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俊朗,便是十个少年郎也不及?” 北堂弈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把戏,但显然耐心已经用到了极致…… 可没等北堂弈发作,沈文远忽然转头,那双过分炯炯有神的眸子吓人得很:“因为……他和王爷您的身上流淌的是一样的血啊!” 北堂弈不悦:“真是疯话。” “你可以认为我说的是疯话!但只要你敢判决我,我便会将此事昭告天下,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所敬仰的王爷是怎样的鬼怪!”沈文远发疯地高喊,像是在用最高的音量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北堂弈居然不知道?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他原本还以为北堂弈什么都明白,所以他才料定了北堂弈怕他说出古燕的秘密,一定不会为难他! 他竟然失算了! 北堂弈的身子微微前倾,凝聚的冷眸如同一把把凛冽的霜刀:“沈文远,你信不信,如果你不把所有的事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交代清楚,本王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文远被他盯得害怕,踉跄地后退。 身后刑架上,早已认命地闭上眼的容全缓缓睁眼。 “王爷,或许,还是让我来说吧……”容全苍老的声音仿若带着某种宿命感。 “说什么?有什么可说的?”沈云乔一把推开沈文远,扶住北堂弈想要拽他走,“别听这些江湖骗子胡诌,他们一个两个的都神经不正常,走我们回家!” 她紧张的举动反到刺激了北堂弈。 北堂弈眉心微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我、我就是让你回家啊,已经很晚了。”沈云乔有点虚。 北堂弈却是敏锐地察觉到,连云乔都瞒着他的事,一定非同小可。 “说。”他沉声端坐于审判椅上。 “容家是古燕人一事这您早就查到了,您心胸宽广任人唯贤,我们很是感激……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满天繁星却也会控制不住地想,您对我们家族的宽松,是否也是因为血缘呢?”容全是个很感性的人, 说到这儿就哭了。 北堂弈冷傲无情:“血缘?可笑,难不成你还想攀诬本王是古燕人?” 他冰冷的眼中满是嫌弃与嘲讽,好像在说被本王就算是狗也不会是你们古燕有半点关系! 第136章 血脉大过天,你是古燕后裔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这一刻沈云乔好心疼他。 他是天子的儿子、皇权贵胄, 至高无上的尊荣,即便他的生母只是个小宫女,这些年来他在天下人的眼中也都是尊贵已极的,天选之人、神祇降临,他怎么可能是暴虐无道悲惨灭亡的古燕之后呢? 尊极、贱极,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两种身份偏差,谁都不会想到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这些年来他的身边绝无任何人有此疑问,不然北堂宓也不会宁愿用卑鄙的下毒之法而不抓住此把柄了! “我知道您不会相信,可是血缘大过天,您的母亲若在天有令看到她辛苦布下的局面有了今日的突破,也该欣慰了。”容全竟是不再解释,认命般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沈文远却是撑不住,拼了命地要活:“王爷您以为当年宁嫔娘娘艳冠群芳皇上却为何不宠爱她?您以为为何明明您最出众皇上却宁愿把国祚交给一个傻子也不愿交给你?甚至还一直纵容别人打压你、包括谋杀你?这些,您难道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吗?” 北堂弈的眸色微有缓和,这一刻他似乎回到了曾经暗无天日的日子里。 他也不明白明明自己和兄长们都是父皇的儿子,父皇为何要对自己如此敌视?甚至……为了防范他,要亲手毁掉他练武的根基,以至于他为了不做一个废人只能服下炎阳蛊!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 “好了阿弈,我们不要听这些胡话,赶紧关押了了事。”沈云乔已经觉察到真相。 多么讽刺啊!有些时候往往是听起来越是天方夜谭之的事越是真相! “你都知道什么,说!”北堂弈挡住沈云乔,厉声喝问。 沈文远这会儿一点不怕,鱼死网破:“这些年来微臣亲自见证的、亲耳听说的、亲手调查的可多着呢,每一件说出来,都能让王爷你成为北凌的敌人,成为天下的笑柄!” “但只要王爷您高抬贵手,我会将所有的一切都烂在肚子里。您只要杀了在场的其他人,便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找死!”沈文远的蛊惑还没说完,北堂弈的刀便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没等沈文远继续嚣张,北堂弈猛地手起刀落! “啊!啊……”沈文远的手臂鲜血淋漓! 一大块皮肉自他的手臂上被削了下来,深可见骨! 在场之人无不吓得发抖,沈云乔也是眉心微蹙。 “王爷……”她轻声来到北堂弈身边,用温柔的手掌握住他拿着刀青筋爆起的手。 他失态了!他暴露了自己的在意! 换做平时的北堂弈他是绝不会亲自动手的、更不会随便拔出狱卒的刀——他嫌脏了自己的手。 可现在…… “阿弈……”沈云乔用自己柔声的安抚将他扶到后面一些,“你先回府,我来问。放心,问清楚后会让他们都闭嘴。” 她知道这时候再骗北堂弈说“这些人胡说”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真相牢牢掌握,且只掌握在他们夫妻二人的手中。 北堂弈的神智回转了一些,他疲惫又委屈地望向沈云乔,这一刻如同一个可怜无助的孩子。 “乖,听话,你若不愿离开就坐到一边去,把事情放心交给我,好吗?”沈云乔哄着他从他手中拿走了刀,扶着他坐在椅子上。 他还是这般高大英俊,可无力跌坐在椅子上的样子,却让沈云乔却恨不得把他塞进自己的怀里, 让任何人都无法再伤害他! 她要保护他,像他的盔甲与武器! “继续。”沈云乔决然地握紧了手中的刀,将其再次压在沈文远的脖颈。 沈文远的手臂还在流血,倒是很有骨气地没再叫唤,反倒冷笑:“如何?你难道还真要亲手割我的肉不成?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你觉得呢?”沈云乔面部改色地将刀锋划过他的右臂:“或许你忘了,我今日原本就是来报仇的。” 沈文远腿上发抖,看到沈云乔平静到可怕的表情,他是真的不敢确定沈云乔到底会不会残忍至此! 这一刻他只知道,这一个毫无人性的女人! 她不是自己的女儿,她是一个魔鬼! “哼,还有什么可说的?接下来不过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些事”,沈文远道, “宁嫔娘娘在死前利用自己这些年潜伏北凌打拼下来的人脉,将容家送进了北凌。而咱们北凌之前那些蠢货景无一人怀疑容家,等到王爷上位,这是咱们古燕自己人,容家自然更安全了……” “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个女人竟然和你娘一样有本事,哄得男人这般痴迷……” “说有用的!”沈云乔打断他,她已经察觉到沈文远所知不多,他在强撑。 “所以你当年和宁嫔娘娘也有牵连?我婆婆、你、宋家、容家四方合作完成了此局?”沈云乔问。 沈文远摇头:“我沈文远虽然不算什么正人君子,但我也绝不会做卖国贼,容家当时只说可以找到真正的古燕人,其余并未向我透露分毫,如此,我又何必点破?大家不过在一起做了这一件事情,一时的各取所需罢了……” “且我也知道,容家是绝对不会同我进行后续合作的,他们不会把转到的钱分给北凌人,所以我只需要控制住宋家即可。” “也就是说,当年是你先有了除掉安家的念头,宁嫔娘娘和容家后找到你,你们两方互趁东风的?”沈云乔问。 沈文远点头。 沈云乔缓缓踱步,大致捋清楚了当年安家一案所发生的全过程: 这么多年宁嫔一直在北凌卧薪尝胆等待时机,终于等到自己孩子出生、长成,成功让古燕在北凌留下皇子,恰值此时忘恩负义的沈文远送上门来,给了他们一个侵入漕运的好时机,宁嫔便利用自己多年来安插的势力顺势而为。 自此,便让北凌所有人都以为容家只是运气好正巧补上了安家的空缺罢了,多想之人也不过只能想到这是沈文远和安家的恩怨,谁能把当时属于北凌江湖的漕运一事与遥远的古燕联系到一起? 那些古燕士兵和武器在所有人看来都只不过是一个给安家定罪的幌子,一笑置之。 而真正的危险,恰巧就藏在这些不起眼的小事中。 “当时的淮州府尹是宁嫔娘娘的人?”若非如此如何能恰好帮她完成此计? 沈文远点头:“是。所以办完此事之后不久他就告老还乡了。” 沈云乔细细思量,既然远在江南的淮州府都有宁嫔的人,就说明她的这位婆婆很不简单啊。 宁嫔在京城所有人的叙述版本中都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而已,可见平日里掩藏之深。只有有真本事、大智慧的人,才能真正地做到藏龙为虫。 “宁嫔娘娘究竟是你古燕的什么人?”沈云乔这次没问沈文远,而是问容全。 第137章 天涯海角,我陪你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容全闭着眼睛把头转向一边,不理她。 “你可以选择沉默,但难道你不想在死之前为古燕最后一次谋利吗?你该知道,我们和王爷所掌握的关于身世的信息越多,对古燕就越是有利。”沈云乔很能沉得住气。 因为她料定了,宁嫔把容家留在这里就是用来以后辅佐自己儿子的。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她的儿子没有用任何人的帮助,仅凭自己一人之力便掌控了北凌。那么这样一来,容家留在北凌的唯一任务就变成了洗脑北堂弈、复国古燕。 容全能放过这样一个大好的洗脑机会?肯定是要百般向北堂弈打感情牌的。 “来人,将除沈文远之外的其他人都拖出去斩了,沈文远暂且关回牢房。”沈云乔打算给容全一个安心交代的环境。 “快!拦住他!”然而话音刚落沈云乔猛地冲向前去! 她人奋力扒开容全嘴巴的时候却是一切都来不及! 容全竟然趁她不注意咬舌自尽了! “放平!都闪开!把所有人都押下去!”沈云乔立刻命人把容全搬下来。 她把容全放平到地上,却是怎样也探知不到容全的生命体征了。 咬舌自尽呛死人的速度没有这么快,他一定还服用了毒药! “所有人,扒开他们的嘴!”沈云乔立刻吩咐狱卒! 果然一回头便看到所有容家人得到主子的信号后都要自尽! "快!"沈云乔自己也冲上去阻拦! 万幸,最终总算救下来两个人。 短时间内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沈云乔知道再这么明审下去是不行的。 “先将所有人都关回牢房,记住,每个人都要关在一个单独的牢房里,不可使他们互相联系……” “不必了。”北堂弈终于恢复了理智,又是往日里那样毫无波澜的冷酷模样。 他招了招手,门口的神甲军便跑进来。 “除了沈文远之外,在场所有人,都杀了。”北堂弈冷静无双,那双冰湖般的眼底再也看不出一丝脆弱。 “先别着急”,沈云乔提醒,“剩下的容家人单独审问,用毒不怕他们不招,交给我。” 北堂弈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知道自己让她担心了:“听我的,我自有分辨。” 沈云乔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他如此坚定的眼神,想到他或许并不想直面自己的身世。所以,又何必非要把这身世问清楚呢? 北堂弈若想要刨根问底,她一定是最好的帮手;但若北堂弈想要放弃,那么她一定也会毫无异议地随着她放弃。 因为这是他私事,她尊重他的自由。 顷刻之内,遍地鲜血。 而除了宋、容两家人之外,在场的狱卒们都没有半分挣扎,在北堂弈的命令下,他们都是甘愿赴死的。 看着满地的尸体,沈云乔的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宋、容两家害死安家满门,自然本就该死!可这些狱卒,却是白白死于非命…… 她想要救下这些狱卒,可在她将要向北堂弈开口的一瞬间,她想到了北凌的数万万子民! 倘若这些狱卒中有一人不堪诱惑走漏风声,将要遭受灭顶之灾的将是整个北凌! 五国争霸的这天下局势中,此时的和平只是短暂的,一旦被其他几国抓到讨伐的把柄,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发起战争!届时北凌的霸主地位将会一夜轰塌,北堂弈苦心经营多年才实现的国泰民安将毁于一旦! 这一刻她终于懂得了北堂弈的强势无情与那些掩藏在冰冷面容下的无奈。 有时候不是他们不能饶恕一人、也不是他们不能保护一人,而是千千万万人的性命重压在肩膀,无法任性! “将所有小吏官升一级,以殉职功勋厚葬,重赏其家人。”北堂弈吩咐完,便往门外走去。 沈云乔追了上去,留下沈文远在一地死尸中吓得眸光呆滞、面无血色。 直到回到梅园,北堂弈疲惫地靠在那张他专属的摇椅上,这才说:“不是不让你问,而是问了也没用。容家人的确忠骨,不会说的。而人一旦打定主意想死,怎么都能死。” 沈云乔哪里在意这个?她只关心他的心情:“你……也不要太把这些无稽之谈放在心上了。” 可是她自己都觉得这劝说有些苍白。 “你觉得容全为什么死?”北堂弈忽然问。 沈云乔原本觉得他是为了藏秘密,可刚要开口时忽然想到——容全为什么一定要藏住有关宁嫔娘娘具体身份、故事的秘密? “他、他在引起你的疑心!他在攻心!”真是好厉害的手段! 沈云乔这一刻忽然明白了古燕覆灭百年却能一朝复起的原因! 古燕余者虽然数量稀少,可他们每一个人无论智谋还是武力都能一个顶十个。 而由这些人经营百年之后,他们的后代更是青出于蓝。 “百年,他们当真做了百年大计!只怕此时神雪山外已经是人丁兴旺繁盛已极的国度了!”沈云乔只觉得脊背发凉。 这种历经几代人的坚定筹谋,当真是让人又敬畏又害怕。 “看来这的确是一些不好对付的敌人啊……”北堂弈叹道。 沈云乔发现他用的依旧是“敌人”。 随即北堂弈苦笑:“没办法,改不过来了。” 沈云乔一时胸闷,只能握住他的手,无声地安慰。 “容全算到了本王的疑心,他知道只有留一个疑问给本王,本王才会继续去查,这样一来,本王想不和古燕牵扯都不行了。”北堂弈第一次对一件事这般无可奈何。 “不如……”沈云乔咬牙,“我们就当今夜的事没有发生过!你为何要为一个抛弃你的母亲苦恼?早在她选择殉国而抛弃你的时候,她就已经不配做你的母亲了,不是吗?更何况谁又能真正确定她是你的母亲?这些古燕人什么干不出来!” 想到慕容清穆,沈云乔对古燕现如今整体的复国策略都持怀疑态度,他们的精神可取,可他们的做法,分明是没有底线疯魔至极! 北堂弈痛苦地盯着她:“可是乔儿,若此事换做是你,你会不会彻查?” 沈云乔被问住了。 说到底她刚才的劝说不过是慷他人之慨。 若是换做她自己,她必定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真相追出来! 不为别的,她只想要一个真相!就像时至今日,在现代被亲生父母所抛弃的原因,仍旧是她心中一个过不去的结。无论她怎么欺骗自己“不重要”,可每每午夜梦回之时她总是控制不住想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 “我明白了!”沈云乔不再劝说,而是坚定地握紧了他的手,“玩笑也好,真相也罢,我都会陪你一起,探寻到这件事情的尽头!” 第138章 血债只能用血来偿!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文远被关押的第三天,京城内众说纷纭,沈家更是耐不住性子,由上至下纷纷来摄政王府求情。 沈云乔没有和沈家五位兄弟说什么,却也没有让他们白来一趟,让他们去沈惜音房间呆了好一会儿,等他们自己走了才算。 兄弟五人离开后,沈云乔叫出了躲在梅园小书房里的沈刘氏和魏淑桦。 “沈文远的事的确有些棘手,宋家、容家在菜市口示众的尸首你们也看到了吧,所以你们该知道这不是我能求情的事情。”沈云乔并未给她们赐坐,坐在主位上高高在上地看着她们。 “云乔啊,你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爹他怎么可能参与安家的事呢?这么多年我最了解他,他有多爱你母亲我是知道的啊。”魏淑桦的语气明显弱了,完全不似往日的趾高气昂。 “是不是误会也不是我说了算,王爷已经看在他是丞相的份儿上开了大恩了,最终若大理寺的断案结论依旧是——沈文远是主谋,我们也没办法保他。”沈云乔端起茶盏慢饮了一口。 “云乔!”沈刘氏忽然跪地,“我求你!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啊!你有什么怨什么恨你冲着我来,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若不能消气,还有这贱人,当年是她假孕说怀了男孩,一定我赶走你母亲!我把她交给你处置!” 魏淑桦急了:“你这老太婆什么意思?当时还不是你儿子死气白咧地求着我?你以为我愿意嫁给他?你们母子俩落魄的时候靠我的唱曲儿钱过活的事儿你都忘记了?要是没有我,你们母子俩都不知道在哪儿饿死呢!” 看到她们内斗,沈云乔只是觉得可笑。 她抱着茶盏暖手,气定神闲地:“你们家内部的事我不管。我只知道,认罪便要有个认罪的样子。我母亲、我外祖父一家所遭受的可是实打实的灭顶之灾!生死之仇可不是你们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开的。” “云乔……咱们毕竟是血肉至亲啊!”沈刘氏还妄想打感情牌。 “血肉至亲?”沈云乔笑了:“你们害死我外公全家的时候、毒死我母亲甚至想要掐死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是亲人?” “可……可我们终究没有掐死你啊!你姓沈,你是我们沈家的人,所以我们不仅让你活下来,如今还把你接回来让你嫁给摄政王!你想想,若是没有沈家,你哪里能有现在的生活啊?”沈刘氏说的认真。 沈云乔却是听得眼界大开! 这是人说的话? “云乔,你母亲、你外公毕竟都是外姓人,我知道你从小失去母亲不容易,但是你不能为了这些外姓人而残害自家人啊!”沈刘氏声泪俱下。 就连魏氏都察觉出她所言之无脑。 沈云乔更是觉得这老太婆没救了。 原本她就是个绝不会被外人看出情绪的人,这会儿彻底放弃这份令人恶心的亲情,她更是平静如一汪湖水:“可是祖母,你也是外姓人,而且你又说这些事情都是你的主意,那么是不是说,沈文远作为丞相,可以对您秉公执法,一刀了结呢?” “你!”沈刘氏气得发抖,“你这是让他弑母啊!” “那么你让我放弃为我母亲报仇而继续做沈家人,难道就不是让我弑母吗?”沈云乔猛地拔高音调! 沈刘氏被吓得一激灵:“可……可她已经死了啊,你何必为了一个死了的人……” “那我告诉你,沈文远今晚也会死!你又何必要为了一个死去的人求我?”沈云乔懒得和她多说! 她忽然明白同这样毫无人性的人说再多世间伦常都是浪费! “你们两个给我听清楚了,我沈云乔只认一个道理,血债、血偿!” 说完她便命人将这两人乱棍打出去! “沈云乔你好狠的心……我儿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我要去告御状!我是你的继母你怎可乱棍打我……” 这婆媳两人在摄政王府放声大闹。 而沈云乔只觉得懊悔不该留她们下来说话,有些善良宁愿喂狗都不能给不值得的人! 是夜沈云乔决定去看沈文远最后一眼,明日便让他上公堂。 等了这三天她已经看清楚了京城的局势,沈文远这个丞相做得竟然真的无关痛痒,所有人包括沈文远门生都只以摄政王为尊,对沈文远的死活虽然各有猜测但没一个人来求情的,也就是说沈文远的死活并不与北凌的国泰民安相关。 而且沈文远在朝中也没有半点可以翻身的根基。 如此,她便可以对沈文远的死活盖棺定论了。 深夜的大理寺牢房更显阴森可怖,两座法兽雕像张着狰狞又庄严的大嘴像是在质问这世间的一切罪过。 牢间内,沈文远靠着墙角坐着,站在门外看不清他的面容。 沈云乔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明日大理寺开堂,天下公审,我会让你得到应有的审判。但是你放心,只要你如实认罪还安家清白,我会暗中用其他死囚替换你,你可以带着沈家远走高飞,自此隐姓埋名地生活,长天厚土我们永不相见。” 半晌,空气中才传来了阴森的:“呵呵……” “沈云乔,你终究还是输了,你杀不了我。”沈文远从草堆中起来,步履蹒跚地一步步向她走来。 才短短三日,他便已经是一副年迈得摇摇欲坠的模样。 手臂的伤口已经被人包扎好了,可他的面上依旧没有半点生命的样子,惨白得像是一具行走的死尸。 这具死尸苍老的眼眸定定地盯着她:“沈云乔,不得不承认,你是我所有子女中最出色的一个。” 沈云乔实在没有办法从这具死尸身上看出半点情绪,她也不想去探索:“过奖了。” “只可惜,我没有机会亲自教导你了……”他似乎有些遗憾。 “这对我而言是幸运。”沈云乔冷冷地。 “呵呵”,他忽然又笑了,“你输了,我又何尝是赢家?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沦落到今日这番境地?”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沈云乔依旧干脆利落。 沈文远顾自说着:“那是因为,我也败给了‘不忍心’。其实在那些你对我虚情假意的日子里,我又何曾没有怀疑过?可最终,我们之间的父女情分让我选择自欺欺人地相信你。直到三天前我踏进大理寺牢房的时候,我依旧对你给我的父女情义深信不疑。” “那么我问你,当你亲手给我下砒霜的时候,你可曾有想过我是你的女儿?”沈云乔质问! 第139章 沈刘氏自尽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文远蓦地定住,过了好一会儿,这张惨白的脸上居然有了羞愧的的红色,他几乎抬不起头:“当时我也是迫不得已。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梦魇,每每令我懊悔却无法挣脱。云乔,作为父亲,我对你心中有愧。” “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这番说辞吗?”沈云乔问。 不知是否父女连心,这一刻沈云乔竟然本能地相信了沈文远说的都是真的。 沈文远愈发不敢面对沈云乔,把头埋得很深。 如果说这一生他有任何后悔的事,那毫无疑问是对沈云乔下了毒。他也不知自己是怎样被猪油蒙了心,居然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出这种事情来! 可是沈云乔不会接受他的忏悔,他知道。 “就算我相信你,又能如何?”沈云乔保持冰冷,“有些最并不能因为忏悔便可免于代价。就像你害死我母亲、杀了白家满门!” “不!这两者绝不一样!”沈文远猛地抬头,眸光如同一只疯狂的豺狼:“他们该死!做这些事情我从未后悔!从未!” 沈云乔呼吸一窒,有点被他的偏激吓到。 这个道貌岸然的人此时依旧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是他们、是他们逼我!我恨安茹、恨他们家的所有人!他们践踏我的尊严无视我的努力,在他们眼中我沈文远无论爬到多高的位置仍旧只是他们家一个讨饭的!” “凭什么?他们凭什么?” “我这么努力地出人投地就是为了能活得有尊严,我好不容易爬到高位,怎么可以被他们毁了人生?”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我的人生我的命我的一切,都要由我自己做主!” 他喊到最后一句声嘶力竭,像是在控诉这个世界的不公! 沈云乔知道,这一刻她看到的沈文远才是最真实的沈文远,他为了名利为了自由而疯狂,他有才华有野心,他具备了一切成为令人敬仰的成功者的条件。 只可惜走错了路。 抛却了一样,便抛却了所有——他千不该万不该,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的良心。 “父亲,我从不怀疑你的才华与能力,更加敬重你为官的睿智和顾全大局。但你放弃了做人的底线,这一生终究白活……” 沈云乔很明白:“我今日和你说这些你是听不懂的,在你的世界里你是受害者,你根本没有错。所以时至今日我已经放下,我不再需要你的忏悔,我只负责审判……” “倘若真有阴曹地府,原谅你便是阎王的事,与我无关。” “你我之间生养之恩、灭门杀身之仇今日尽数了结,从此刻起你不再是我的父亲,今生缘尽,来世也不再相见,你好自为之吧。” 沈云乔说完,悲悯释然地最后看了他一眼,便决然离开。 她身为这个世界的沈云乔所肩负的全部恩怨至此便是结束,而从明天起她将不再为任何身份而活,她不必做安家复仇的少主、不必做沈家荣耀的门面,她只是她自己,崭新的、作为沈云乔在渊武大陆北凌国的人生! 吱呀,牢房门开。 好像终于将她的灵魂释放入一片新的天地,身后再无负累。 “报……”侍酒一路小跑过来。 “怎么了?”沈云乔见他一脸急色。 “丞相府传来消息,说老夫人和魏夫人纷纷悬梁自尽了!” “什么?”沈云乔大惊。 她完全没想到这两人能有如此胆色! “真的假的?你看到尸体了没?别是传出的谣言?”沈云乔问。 “是真的,奴才第一时间亲自去看了,两人都在老夫人的房间里,并排吊着,死得透透的!”侍酒为难,“王爷还在宫里呢,也不知和皇上在谈什么,奴才一时慌了神实在拿不定主意——这消息到底要不要告诉丞相啊?” 沈云乔回身向牢房里看了一眼,内心陷入极度的挣扎…… 过了许久,她才作出决定:“去告诉他,如实。” 沈刘氏想要用自己的命换沈文远的命,看她其实并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对沈文远而言性命未必比脸面更重要。 她所能做的,不过是给沈文远一个自主选择的权利。 离开大理寺沈云乔便乘马车前往沈家,一进府便哭声震天。 沈洪江双手捧着一封信哭着狂奔出来,呼声震天:“微臣要面见皇上,微臣有冤要伸冤……黄天无道,求皇上为微臣做主啊……” 他疯了一样从沈云乔身边跑过去,大喊的声音惊动了深夜的京城,家家户户出门查看。 “娘娘,要不要拦下他?”如娘紧张地问。 “不必”,沈云乔的目光凝聚在他的背影上,这一刻沈洪江悲痛欲绝却又临危顽强撑起整个家族的模样,令她重新认识了这个人。 “也算是条汉子,由着他去折腾。”沈云乔道。 “奴婢刚才偷偷瞧一眼,大公子拿着的好像是沈刘氏的遗书。”如娘小声。 “逆王无道、滥用私权,求皇上为我沈家做主啊……”沈洪江还在大喊着。 沈云乔看着他疾奔于百姓夹道的京城夜巷中,忽然有种孤注一掷的悲凉。 螳臂当车。 “无妨,他现在已经怕了”,沈云乔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他这般大呼小叫便是最好的证明。他自以为自己正义,却也怕自己被杀人灭口,所以必定要闹个人尽皆知才罢。” “小人之心!他若真有理王爷才不会杀他!分明是他自己贼喊捉贼!”如娘不服。 沈云乔苦涩:“但愿京城百姓也都能如你这么去想。只可惜啊……” 为君若仁慈,保不住子民;若手段强势,又难免会被冠以“暴君”之嫌。 沈家这一泼脏水到底还是溅到了北堂弈身上。 “沈云乔你还敢回来?”一记拳头狠砸在沈云乔脸上! 沈云乔刚转身还没来得及站定,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你到底安得什么心?我们沈家怎么就出了你这样一个毫无人性的败类!”沈沉溪说着又要打! “放肆!”如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娘娘万金之躯岂容你撒野?” “她就是个魔鬼,她不是人,她就是个魔鬼!”沈沉溪边哭边喊。 沈云乔稳住身子正了正衣襟,冰冷而坚定地看着沈沉溪:“不错,我就是一个魔鬼。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如何变成这副模样?” 第140章 他用性命换了尊严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哼,魔鬼就是魔鬼,还要什么理由?”沈沉溪说着,声音明显变弱。 “我想你应该不知道,我们的父亲曾经亲手递给我一碗砒霜,毒死了我。”沈云乔平静道。 “你胡说什么?父亲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你休要往他身上泼脏水!”沈沉溪又要打人,被如娘拦住了。 沈云乔只是问:“原本冲喜的人该是沈惜音,而如果王爷不能醒来,沈惜音便要随着王爷一起下葬,也就是活埋,这点你知道吧?” “这我自然知道。”沈沉溪察觉出不妥。 “也就是说,你们都知道原本皇上所要的冲喜之人是个活人,对吗?”沈云乔又问。 这次沈沉溪没话说了。 不仅他说不出什么,就连闻声赶来的其他兄弟三人也都无法狡辩。 谁都清楚,当时沈云乔被塞进冲喜花轿从丞相府送入摄政王府的时候……花轿里的是个死人! 父亲说沈云乔心疾突发死了,所以不如用沈云乔来救下惜音的性命! 一边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一边是如花朵般鲜活呼吸的小妹,用沈云乔顶包这自然是唯一的选择。所以他们虽然都知道皇上要的冲喜之人就是沈惜音,却也还是支持父亲用圣旨上“长女”的漏洞来偷梁换柱。 “或许……父亲是不忍心让你被活埋。”沈沉溪无脑地说。 “所以你也承认了他杀我,对吗?”沈云乔冷笑一声,只觉得面前这五个人有些可怜。 在他们心中沈文远是榜样、是他们的天与神明。 “而究竟是为了让我死得体面,还是为了名利甘愿谋害亲生女儿,我相信等你们清醒过来,一切自有论断。”沈云乔推开众人,往沈刘氏的院子走去。 就算她这几位哥哥再愚蠢,也不可能想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窍。 一个活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进入冲喜的“花轿”?沈惜音天之骄女是沈家的门面,沈家的门面不能倒。 所以毒死一个如同蝼蚁一般轻贱的乡下丫头便是沈文远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沈刘氏的院子里跪满了人,大家都是大声嚎啕,可是没几个人真正掉眼泪。 婆媳两人的尸体停在堂屋中,已经盖上了白布。 沈云乔走上前拉开了,只见沈刘氏是明显的自缢死相,舌头老长,十分吓人;而沈魏氏则是如同寻常死尸一般,还算看得过去——除了嘴唇上的青紫。 察觉有异沈云乔立刻给如娘使了个眼色,如娘悄悄退下侦查。 “沈云乔你让开!”忽然一阵痛哭,沈云乔被人狠推到一边。 沈惜音还不算罢,指着沈云乔声声质问:“是你逼死了祖母,我亲耳听到你说让祖母去死!” “什么!”沈沉溪冲上来,“我就说一定是你!沈云乔,你还想怎样狡辩?” 沈云乔连解释都懒得,对,的确是她逼死沈刘氏的,那又如何? 天下间有谁规定了不能报仇? 沈云乔冷冷地注视众人,除了这两人之外,沈家人或多或少都察觉出了局势的蹊跷,没人敢上前。 如娘很快便查了一圈回来,小声:“娘娘,茶盏里有残留的鹤顶红,魏氏是被毒死的。” 沈云乔的目光落在的魏氏不甘心大睁着的眼睛上,可想而知她死的时候有多么挣扎。 沈刘氏想救沈文远之心,当真天地可鉴! 亲手杀了魏氏,这可算得上是沈刘氏最重的投诚了。 沈云乔在沈刘氏的面前站定,对着她的遗体深深鞠了一躬:“这一礼,因你是我的祖母。自此之后,你我祖孙恩怨两清,永生不见。” 言罢,她无视想要将她碎尸万段的沈家众人,停止了腰杆阔不离去。 她,问心无愧。 “报……” 忽然一阵悲哭急急传来,带着天塌下来的恐惧! “不……不好了……老爷……老爷他……”传信的家丁已经哭得话不成句。 “我父亲怎么了?你快说!”沈沉溪冲上来! “老爷……老爷他……去了!” 沈云乔的身子一颤,夜风吹得她的脊背冰寒一片! “不……不……这不可能!”沈沉溪疯了一般往府外跑去。 其他几位哥哥也追了出去,都不相信沈文远的死亡! 沈云乔转身,看到跪了一地的沈家仆人们愤恨又不解地盯着她,这一刻她竟然觉得百口莫辩,好像自己真的是一个罪人。 “大小姐……”沈管家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想要问她些什么。 但沈云乔并未给他说话的机会,她只是看向众人:“尔等尽管安心,就算沈文远死了,沈家也不会倒。” “有我沈云乔在,沈家,便在!” 这是她能给出的唯一解释。 她的仇人是沈文远,而不是其他无辜的沈家人。 离开相府,刚好碰到沈洪江垂头丧气地回来。 相比于其他几位兄长,沈洪江则是沉稳得多。 他只是隔着一条街遥遥地与沈云乔对峙着。 乌云遮月,沈云乔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可以感觉到他那喷薄而出的恨意。 “娘娘,我们要不要回大理寺看看?”如娘问。 沈云乔道:“你自己去看看吧,看他是怎么死的,我就不过去了。” 沈文远想要尊严,而她也给了他死亡的尊严,如此便此生恩怨皆罢,不必再徒增一场送别了。 沈文远一世为了颜面而活,沽名钓誉,他应当也不愿意让自己的仇人看到他被逼到自尽的模样。 一世父女终成仇。 可悲,可憾…… 沈云乔抬头看着这乌蒙蒙的天,好像也如这人世间一样,正邪、是非、善恶,永远都没有一个非黑即白的界限。 …… 如娘回来禀报,说沈文远是一头撞死的,死之前没有留下一句话。 “沈家几位公子呢,如何?”沈云乔问。 “都哭的人不成样子,唯有洪江公子哭着哭着便停了,只是看着丞相砸在墙壁上的那一滩血,一双眸子阴沉沉的,吓人得很。” “王爷知道了吗?”沈云乔又问。 “王爷也去牢里了,几位公子控诉您,一直让吵着让王爷给他们讨回公道,王爷只说——人虽死了,明日该有的审问却不能少,让大理寺将尸体收押,明天一并开堂。”如娘道。 话音刚落,北堂弈就回来了…… 第141章 血海翻花,大凶之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忙和他说:“明日的审问便算了吧, 只是让大理寺张贴结案告示便罢了,不必让他的尸身上公堂。” “这是为何,不是便宜他了?”北堂弈抱不平,“灭门之罪,杀妻杀女之恶,如何能这么算了?” “不上公堂,这是他母亲用命换来的。在生与死之间我给了他选择,而他最终选择了尊严,我想成全他,就算是……父女一场我所能给他的唯一礼物吧。”沈云乔早已释然了。 只要能为安家平反,沈文远给她下毒的罪她不会再追究。 “把他的尸体发回丞相府,让他以青州府尹之身下葬;只昭告他与宋家合谋残害安家一事以及他害死我母亲的罪行便罢,也不必说我的事。”沈云乔仔细安排。 北堂弈的眼中满是心疼,他知道这傻姑娘又心软了。 可只有“沈文远毒害亲生女儿沈云乔”一事才是他最想讨伐的,他只是想为沈云乔讨回公道! “好了,我不是没死吗?我们没必要给他定这个未竟之罪。”沈云乔反倒哄他。 “你啊……”北堂弈只是心疼,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天知道她喝下那一碗带毒的汤药之时是怎样的心情! 不过……也是奇怪。 “按说沈文远其人心狠歹毒,一旦下定决心便绝不会失手,怎么小小下毒之事竟然玩脱了?你服下剧毒后是怎么醒来的?”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北堂弈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 都怪这小姑娘实在太迷人了,把他迷得七荤八素的! “这……你不是知道的嘛,我会医术啊,早在那碗药发作前我就已经服下解药了,所以和你一样,也就只是假死一会儿而已。”沈云乔临时扯谎的技术不佳——呃,准确说是在北堂弈面前浑身解数无法施展,这小子好像有魔力! “不对”,有魔力的小伙子眉心紧锁,分明察觉到她在扯谎,“这又引出令一个问题——你的医术是怎么来的?” 沈云乔:“我学的啊!不是和你说了嘛,我之前在乡下偷偷和人学的。” “但是本王调查过,芳水村里没有医术高绝之人,你这样神医般的医术,绝非普通郎中能教。”北堂弈可不好骗。 沈云乔破罐破摔也不想骗了:“总之我就问你一句:我的医术从哪儿来,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不影响。”北堂弈很认真地摇头。 “那就对了嘛!”沈云乔搂住他的肩膀又是哥俩好,“你只要知道我是我,而我只要知道你是你,这就够了,其他的我们何必去较真呢?难道夫妻之间还要和上朝议事那样事事都分个清楚吗?” 北堂弈若有所思:“不错……乔儿你说得对!” “哎!这就对了嘛!好兄弟,一被子!”沈云乔拍拍他。 北堂弈立刻抗议,直接将人扛起来扔到床上:“谁和你是好兄弟?老子是你男人!” “哦呦嚯,小伙子很狂野嘛……”沈云乔用腿勾住他,不过紧跟着就下头,“但是,我今晚可没心情啊,你也知道……他毕竟是我爹。” 北堂弈…… 好吧我理解! “那么抱抱睡觉总是该有的!”北堂弈直接趴在她身上。 沈云乔被他忽然的撒娇弄得心软如同一罐奶昔,又软又甜的。 夜尽天明。 在他的怀中醒来格外心安。 沈云乔在他的脸颊轻轻印了一个吻,随即便换来他的千百个吻。 沈云乔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他给啃烂了,正要为了拯救自己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漂亮脸蛋而踹走他的时候,如娘在外面伺候洗漱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沈云乔红着脸从床上起来,在如娘给自己梳头更衣时还是决定:“换素装吧,还有孝衣。” “是,娘娘。”如娘很快摘下了她头上的珠翠。 一阵清风吹来,入秋了。 沈云乔觉得有点冷…… …… 沈文远的罪行在半个时辰后昭告天下,北堂弈下旨革去了他的丞相之职,但说因为他是王妃生父,还是赏给他“青州府尹”的官身,准他以四品官丧仪出殡。 安家冤屈大白于天下! 只不过北堂弈并未按照沈云乔的提议,而是将容家的罪行也昭告出来,并且直接表明容家与古燕有染,下令以构陷和谋逆双重罪名抄满门、诛九族。 宋家则因从犯,只判了家主直系一脉斩立决,其余亲眷、奴仆该发卖的发卖、该流放的流放。 沈家除了沈文远、沈刘氏、沈魏氏三人之外无其他人获罪。 至此,安家一案正式告破。 菜市口血流成河…… 天街血漫,铺满了安氏亡魂归家的路。 “娘。”沈云乔看着流淌的血河,第一次唤出了声。 她无比地渴望母爱,从现代到现在。 血河映着日光,仿若开出了烂漫的花。 一个如画般的美丽女人浮现出来,她说:“乔儿,你是我的女儿,始终都是……” 母亲慈爱的面容渐渐隐去,沈云乔伸手去抓,却只抓来一片落寞。 “血海翻花,这是大凶之兆。”如娘苍老的声音响起,一瞬间竟像被谁夺了舍。 “什么?”沈云乔震惊地看去。 却见如娘一切如常,正指着面前血河中的一处让她看。 两人站在十里长街中一间商铺的门槛内,只见面前流淌得灌满长街的血河内,竟然真的开出了一朵朵泛着血色的花。 “这是……”沈云乔难掩心中的震撼。 “风吹长河,很常见的现象,唯一不同的,这是一条血河。”如娘异常平静的声音反倒令人不适。 “如娘……”沈云乔觉得她今天很奇怪。 周围百姓恐惧之声、议论之声络绎不绝。 很快便有一队神甲军过来,一边疏散人群一边依次迅速地撬开十里长街上所有的地漏。 血河很快渗下去,随即城防司的人便过来清理街道疏散人群! “不对!”沈云乔猛然惊醒! “有人在十里街上动了手脚,这条血河是人为形成的!”沈云乔拉起如娘便跑去神甲军衙门,她要第一时间找到北堂弈! 人群中,一只银灰的铁手迅速隐入衣袖中,转瞬消失不见…… 第142章 这个男人,如高天如朗月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北堂弈正吩咐几位亲信去办事,见到沈云乔来了,忙招手让她进去。 “有人在十里街的排水系统上动了手脚,不然不可能一夕之间所有的排水口都被关闭了,也不可能流出那么多血水来!我怀疑有人在控制了排水口的同时,故意制造了地面血河?”属下们退下之后沈云乔立刻问。 北堂弈一点不惊讶,更不见慌乱,只是一派悠然欣慰:“有如此贤内助,本王还愁什么江山无继啊!” “哎呀你别哄我快说正事,你说我的分析对不对?” 北堂弈将她揽进怀中:“你这丫头如此聪明,哪有不对的道理?” “那会是谁?”沈云乔可没有心思和他玩笑,“你快派人封城,决不可让此人给逃了!” “慌什么”,北堂弈只顾欣赏她为自己焦急担忧的模样,“不过是一些蛊惑民心的雕虫小技罢了,爱妃……” 他的手伸过来忍不住要捏她的脸。 沈云乔一把打开他,正色:“这可不是雕虫小技,民心才是最大的事!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旦子民们都认为你是个暴君,那么北凌的统治根基就不稳了!” 北堂弈的手指悬在半空,慢慢收了回去,神色也渐渐凝重…… 他第一次听到这种君民关系的解释,乔儿的一句话,便让他醍醐灌顶!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北堂弈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像是在一条堵塞的道路上忽然找到了一条明亮的出口! “不错!”他猛地一拍椅子,“乔儿,你可真是本王的福星!” “呃……我在和你说正事啊……”沈云乔一心想着追查,“你快点去派人封城啊,那人应该没跑远。” “不能封城”,北堂弈道, “你以为本王真的不在意民心?对方用此‘天相’就是为了让本王尽失民心,本王若慌乱封城便落入了他的圈套。你觉得若在此京城大斩之时本王再封城引起恐慌,百姓之中会有怎样的声音?” 沈云乔明白了:“这会更加激发百姓的反对,他们更会觉得你倒行逆施。” “不错”,北堂弈微叹,“所以本王早已经命人去暗中搜查,此事是本王疏忽在先,若抓不到贼人,便也只能认栽了。” “也不算啦”,沈云乔不忍心看他自责,“按理说来百余人的斩首并不会引起如此深重的血河,京城的排水系统又向来稳健运行着,谁能才想到对方会从排水沟动手脚,手段如此下作!” 北堂弈摇头:“你不必宽慰本王。不过……能在城防司的眼皮底下动此手脚,其行动一定要极其隐蔽才行,所以对方不可能超过三个人,甚至,只有一人。” 沈云乔立刻就想到了慕容清穆! 当年在万人窟里他们常年不见天光,没有人能比他更适应在地下的生活与行动! “你在想什么?”北堂弈拥着她,看到她为自己忧愁满面的模样,感觉到两人的心是连通着的。 这样一个事事都为他着想的小女人,真的让他无尽沉沦。 “我在想,一定是古燕那边动的手。不然让你尽失民心,还有谁得利最大呢?”沈云乔依偎在他怀中猜测,如此小女人的行径这一刻她竟然丝毫没觉得不妥,只觉得北堂弈的怀抱如此温暖踏实。 “古燕……”北堂弈抱着怀中的小女人,没想到今生竟然和前世所发生的事有着如此巨大的不同。 前世在他统治的日子里,古燕并没有兴风作浪。 要说一切的变化,似乎都是从那位肃王开始。 前世古燕肃王不过是个病秧子,年仅十五岁便早逝了,古燕一直群龙无首,不过一盘散沙,连上天下牌桌的资格都没有。 可今生他重生醒来,脑海中除了前世所经历的五十三年人生之外,竟然还多出了一些奇怪的记忆。 这些记忆像是在修正些什么,让他很清楚地知道古燕有一位肃王,这位肃王不是在十五岁时死去,而是在十五岁时忽然开了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甚至新记忆中,他觉得这个人是自己在天下间唯一的对手。 如今他这一生,是重生也是新的一生。 “肃王……慕容清穆,这个人,是关键。”北堂弈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在沈云乔身上,呢喃自语。 沈云乔却是小心脏直跳。 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似乎……她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意外和巧合,更像是一种某人为了达成某种目的的召唤。 而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绝对不是慕容清穆。 他是此局的关键,但绝非那个可混乱世界操控时空的人。 …… 血河消失的几个时辰后,京城看似一切恢复如常,可不再喧闹的长街,安静得如同百鬼夜行的气氛,还是说明古燕的离间之计已经成功了。 百姓们紧张的面容、只敢在角落里才会发出的窃窃议论都无不在说明他们对北堂弈的指责之心。 “大家都说血海翻花是上天的警告,警告您……”前来禀报的密探不敢说。 “说。”北堂弈沉声。 “说您杀戮太重,北凌早晚会因您的暴政而遭受灾祸。”密探直发抖。 “这些人都想什么呢?”沈云乔不服,“这会儿说王爷杀戮重,王爷拼了命的在战场上保家卫国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说?要是没有王爷铁血手腕他们现在可还有命在!” 好伤人心!北堂弈所疼爱所保护的子民们竟然如此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北堂弈只是一如既往地冷漠,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无妨,莫要责怪他们。你退下吧,不必再盯着了,也告诉神甲军衙门,不必采取任何举动,一应如常便是。” “王爷,不仔细查一查吗?百姓们对您向来爱戴无双,若不是有人在暗中故意蛊惑人心引着大家这么说,我想民间是不会有此传言的。咱们顺着流言查一查,只要能查到源头,顺藤摸瓜必定能将这伙贼人一网打尽!”密探提议。 北堂弈否决了:“贼人是轻,子民是重。若要追查必定引起百姓恐慌,不必如此,退下吧。” “王爷……”年轻的密探感动得哽咽,“他们这般诋毁您,您还在为他们着想。” 北堂弈摆摆手,不想再提,让他退下。 沈云乔难以掩饰心中的敬服,她没想到北堂弈看似冰冷的外表之下竟然有着如此大仁大爱之心。 他宁愿承受如此诋毁,也不愿让百姓们感到半点恐慌。 “阿弈,是我错怪你了……”她还教北堂弈什么民如水君如舟,分明是班门弄斧嘛! 第143章 静日花好,我与君共赏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其实在今日之前,我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困惑——我明明觉得世间万物皆不值得,这人世可笑又荒谬。可我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北凌的子民们?”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在沈云乔出现之前,似乎支撑着他活着、并且对抗这冰冷世间的唯一动力,就是这数万万仰仗着他而生死的子民们。 “但你今天的一番话让我终于明白了原因”,北堂弈看向窗外的高天朗月,像是一眼望尽了他的万里江山:“自我第一次出征时起,我便注定了是一只舟,一只北凌的舟,舟,如何能够离开他的江海?” “我永远无法忘记我领兵出城的那一刻,无数子民将他们生的希望寄托在的我身上的那种眼神……” 而这一刻的北堂弈在沈云乔眼中,也是毕生难忘。 这个男人如高天如朗月,他的灵魂隐藏在他冰冷的外表下,是世间的最珍贵。 “阿弈,你若是舟,我便是海风,永远与你同在。”沈云乔主动依偎进他怀中。 …… 几日之后京城的血腥味总算消失了,一切也都恢复如常,像是那场血海翻花从未出现过。 可是淮州那边却传来了一个坏消息:“容家上下得知消息全都跑了,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整座宅子成了空宅。属下已经第一时间命人去追,无论天涯海角一定将人犯给追回来!” “不必了”,北堂弈放下奏折,“既然能逃,便是他们的造化,穷寇莫追。” “可是王爷,此时若传出去,岂不有损您的威名?毕竟没人能在您的手里逃遁啊?更何况对方还是古燕余孽?”黑涯跟着北堂弈很久了,所以说话也胆大。 北堂弈不耐烦一摆手:“按本王的吩咐去做,退下。” 黑涯支吾了片刻,终究也不敢再劝,只能悻悻告退。 沈云乔有些担心:“阿弈,你……该不会真的想放他们生路吧?” 北堂弈点头,没多说什么。 可他的坦诚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真的相信自己和古燕有关?”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了,不然以北堂弈的狠辣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的。 “乔儿你说,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北堂弈反倒问。 他的眉心深深锁着,一贯俊冷的眉眼此时笼着散不去的困惑与愁绪。 沈云乔心疼地依偎在他身边,轻轻抚开他眉宇间的“川”字。 “好了,不要难过了,与其如此,我们不如行动起来,这就去找答案,如何?”沈云乔早就想帮他打开心结了。 “你愿意陪本王?”北堂弈问。 “喂,你说什么胡话?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陪你啊?这可事关我的公公婆婆,我也很在意的好不啦?”过分哦,这小子整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啊! 北堂弈被她逗得愁绪终于散开了些:“只是本王不想你跟着吃苦。我们若出去彻查此事,必定要隐瞒身份微服出巡,而且没个一两个月回不来京城,风餐露宿也是有可能的。” 沈云乔的脸都绿了…… 她感觉这小子是在侮辱她! “怎么,你瞧不起人是不是?觉得我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天知道她巴不得的呢!就想和北堂弈两个人离开这纷扰的京城出去散散心! “不是”,北堂弈贪恋地抚摸她的小脸:“只是本王还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倒先让你同我浪迹江湖。” 她是多不容易才打败沈家,还没等在京城里横着走享受几天呢! 沈云乔嘟起嘴,真生气了:“那好吧,我不陪你,你自己去吧!” 呃……一下子给北堂弈整不会了! 摄政王很失落,一张俊脸委屈得竟如同吃了瘪的小猫。 "你看,说不和你去你还不高兴了!所以啊矫情什么呢?大男人家家的!"沈云乔嫌弃死了! 就……情况很迷惑,北堂弈感觉到这女人和他前世今生所看到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完全不安常理出牌啊,狠狠拿捏他! “看什么看?所以走不走?什么时候走?”沈云乔凶他。 北堂弈……我忍! 谁让这是本王自己选择的女人呢! “走,三日之后!”北堂弈听话之后尴尬地端起派头,“咳……本王还有公务要忙,爱妃要是没事的话……” “我有事!”沈云乔直接打断他施法。 她非要把这小子的傲娇劲儿给制服了不成,哼! “咳,说。”北堂弈极力挽尊。 想他堂堂北凌摄政王在天下间都横着走,翻手为云覆手雨,怎么可以妻管严啊! “我们离开京城一事一旦暴露出去,古燕那边会不会趁虚而入?这样的话,皇上可就有危险了,我们必须得提前布局一番。”沈云乔提醒。 北堂弈看她这小脑袋瓜聪明转动的模样,真是喜欢得恨不得立刻将她揽进怀里揉碎了。 “放心,古燕那边不会先动星儿,而只会先动本王。一旦他们知道本王离京,必定会对本王下手,而他们现在还不敢杀了本王,所以这反而是咱们借以调查真相的好时机。”北堂弈胸有成竹。 沈云乔是太喜欢他这副掌控一切的拽样了,可问题是……她没听懂。 “你不必明白,只要跟着本王放心地游山玩水便是,一切交给本王。”北堂弈轻刮她的鼻子,看着她懵懵的样子喜欢得不得了。 “哦……好吧。”既然如此沈云乔也就懒得动脑了。 反正对于北凌江山北堂弈总要比她拿得准。 大树底下好乘凉啊,沈云乔打了个哈欠,却不打算放过北堂弈,直接枕着他的腿睡着了,用自己的小呼噜声陪他看奏折到深夜。 …… 沈云乔十分期待和北堂弈的探秘之旅,为了他们能有一个完美的游玩体验,她决定在出发之前解决掉京城所有残余之事。 丞相府——哦不,准确地说是沈府,沈文远被剥了丞相之职,鎏金的御赐“丞相府”三个大字的匾额已经被撤下。 沈府内外满目素白,一派死气。 沈云乔穿着一身素衣来到正堂,往日里即便没人在也要仔细打扫、庄严守卫的地方此时空无一人,整个沈府都像要不过的样子。 沈云乔让如娘去找个沈府奴才,告诉他们传技沈府五位公子来见。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沈府的五个男人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来了。 五人带着怒气地说完“拜见王妃”便当起了木头,整个就是一“我打不过你我摆烂”的态度。 沈云乔一笑:“五位哥哥请坐。” “不敢当,谁知道得了娘娘的坐下一刻会不会被处死?”沈沉溪阴阳怪气。 第144章 发配沈洪江,但保住沈家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反倒笑了:“还能骂人,就说明没死绝呢。坐吧,养好精神才能继续和我斗。” 沈沉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五个人依次落座,沈云乔开门见山:“你们也该知道,沈文远是以青州府尹身份下葬的,也就是额说,你们沈府现如今最大的官职只是个四品。洪江大公子,你也在朝廷里行走,该知道官职与府邸规模之间的关系吧?以四品官的官身,是没有资格住这样偌大的宅子的。” “你想如何?想赶我们出去是吗?”沈洪江问。 “走就走!”沈洛雨站起来,痛心疾首,“小妹,我从没想过你会做到如此,骨肉至亲,难道对我们赶尽杀绝你就这么痛快吗?” 沈云乔不愿向他投以恶意,毕竟沈洛雨是曾经唯一对她报以善意的亲哥哥。 她只是淡淡看了沈洛雨一眼,便直问沈洪江:“如果有让你们继续留在这里的机会,你可愿意争取?” 沈洪江不正眼看她,隐藏的目光中满是恨意,语气倒算平静:“什么办法?” “沈家府邸本是该收回的,我向皇上争取,可以给你们三年时间。若在这三年时间里,作为沈家新一任族长的大哥你,可以去往边疆建功立业,等你回京后皇上便会给你加官晋爵,让你名正言顺地保住沈府。” “沈云乔你在逗我?如今边疆安定,诸国没有敢来犯者,哪里还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你分明是想赶我出京城。”沈洪江不满。 沈云乔气定神闲:“至于如何建立功业我便不知,我只知道我朝明镜高悬,任何一个为国鞠躬尽瘁之人都不会被薄待。而且,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也是沈家唯一的机会。”沈云乔补充。 沈洪江说对了,她的确是故意把沈洪江给支走的。 细观沈家五子,只有沈洪江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其他几人要么无脑、要么坏得明显、要么心思单纯全都不足为惧,而沈洪江她不得不防。 未来三年她没有心思放在沈家,古燕的事、慕容清穆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都比沈洪江要紧,打发走他是最好的选择。 “你在威胁我?”沈洪江果然很聪明,一下子就看出了沈云乔的用意。 “边疆是摄政王的天下,只要我去往边疆变等同于做了神甲军的人质,你会让我好过?” “你可以试试”,沈云乔冷笑,“更何况哪里不是摄政王的天下?我要是你,我就会抓住这唯一可以翻身的机会,不为别的,就只为了我的四个弟弟,我也不敢造次。” 沈云乔起身:“路我已经给你了,兵部的任命只截止到下午申时,错过了,便是再无机会。” “想好了你可以自己去王府求见我,告辞。” 沈云乔其实给了沈洪江两条路,只是另外一条她没有明说。 若是沈洪江不愿意为了四个弟弟的前途而去边疆的话,这个人也便没有拯救的价值了,她会直接给他一剂药,让他自此只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傻吃呆睡地了却余生。 …… 未时三刻,沈洪江来求见。 “只要我离开京城,你能保证我的四个弟弟不受迫害?”沈洪江问。 “放心,我没有时间去迫害他们,但是我并不能向你保证。毕竟若你在边疆兴风作浪被我知道了,到那时候我可就有的是时间去玩儿你留在这里的四个人质。”沈云乔不怕把恶人做到底。 沈洪江怒目凝视着她,渐渐,眼中竟透露出几分欣赏:“沈云乔,没想到我们沈家竟能出现你这样一个枭雄。” “过奖了,大哥。”沈云乔郑重地叫他。 沈洪江深吸一口气,面前这个女人竟然让他感到一丝惧怕。 听到她这一声“大哥”,他只觉得毛骨悚然。 “你赢了”,许久,沈洪江道,“我这就去兵部领命,愿你能遵守约定。” 沈云乔微微一笑,并未给他回应。 她向来吝啬给人任何承诺,更何况是对敌人? 但只要她所承诺过的事情,她便一定会做到,就像她曾经同沈家众人说过,她会保住沈家。 …… 沈洪江也算是条汉子,前一日兵部报道,第二日就出发去戍边了。 北堂弈已经在那边安排好了,会让自己的心腹、半师半友的北凌第一猛将胡兆威将军亲自带他。 用北堂弈的话说是,“胡将军是天下第一正直之人,就算是个大魔头在他手底下都能被感化成仙。” 然后沈云乔便毫不客气地问,“怎么你没有被感化?” “咳,可能是因为,本王从不在他手下,而是踩在他头上。” 沈云乔想着北堂弈昨晚那尴尬的小模样暗自憋笑,耳边传来如娘的提醒:“娘娘您虽然和那禄州协领之女同龄,可辈分上您可是九婶婶,等下进宫您可要端着点派头,不然晚辈们不怕的。” 沈云乔收了嘴角正色:“咳咳,我知道了。” 咦?怎么这强撑脸面的模样有点像北堂弈? 该死,快要被这小子同化了。 要说北堂弈做事真是雷厉风行,说要出门,三天之内便能搞定所有的事情,这会儿连北堂星辰的联姻对象都定下来了。 选的是柳太后的远房间亲戚,三品大员禄州协领柳治平之女柳羽庭,比北堂星辰大一岁,据说是个杀伐决断之人,将门虎女,很有一国之后的风范。 对比北堂星辰的文弱,沈云乔隐隐约约觉得这并不是一桩良缘。 奈何上到太皇太后、北堂弈,下到柳太后和国公一家都觉得这桩婚事极好无比。北堂星辰似乎早就放弃了挣扎,也没有任何怨言。 梳妆得当沈云乔便带着给柳家小姐的见面礼出门了,到了太后宫里,大家伙已经都到了,北堂弈上朝后就直接在宫里了,更是方便。 沈云乔这个最后露面的人顿时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被大家伙盯得这叫一个尴尬! “王妃娘娘好美,和外面说的完全不一样!”一个爽利的声音传来。 沈云乔看去,只见太后腿边的小椅子上坐着一个一身红色劲装英气逼人的女子。 这姑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黛,分明未施粉黛的一张脸,却是鲜明靓丽如同夏日的红莲、秋日的火枫、寒冬的烈焰! 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 “这位便是平安县主?”沈云乔一时也不想端派头了,兴致勃勃地问。 北堂弈抬手招她过去,脸上藏不住的宠溺:“过来,本王让太后给你介绍。” 沈云乔心想,用得着你那么麻烦?我自己没有嘴巴不会聊天? 不过她还是听话地去到北堂弈身边,不为别的,实在是这小子此时坐在阳光下,秋阳映着他的侧脸,太好看了。 美色误人啊! 沈云乔花痴地来到他身边,不由得挽住了他,自然而然腻歪地依偎着。 “娘娘你好厉害,听说王爷脾气最是暴躁了,小时候我见过王爷一次也吓个半死,你居然能让王爷在你面前变成男狐狸!” “庭儿!”一旁柳夫人忙提醒,吓得脸色都变了。 第145章 怎么说呢,这个皇婶不好当啊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没事的,我家王爷其实脾气很好的,他不会生气的,对吧?”沈云乔无视北堂弈已经沉下来的一张臭脸,直接在他脸上捏了捏。 受到如此挑衅北堂弈非但没发火,反而扯着他那仿佛刚租来的嘴弯了一下,露出了一个被强迫营业的笑容。 “不信你们看!”沈云乔得意地指着自己的成果炫耀。 在场之人都吓傻了! 除了太皇太后之外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奴才们更是瑟瑟发抖跪了一地。 直到北堂弈有些窘迫地放下了他那张借来的嘴,一落手示意大家坐下。 沈云乔悻悻然,干嘛啊,她只是想让北堂弈和大家亲近一下,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吓成这样? “那个……王妃娘娘……”柳羽庭轻声唤她,悄悄给她竖起大拇指。 沈云乔被她逗笑了,加上北堂弈一直拉着她的手把玩安慰,她也便又恢复了活力。 今天的见面其实就是聊家常,算作一家人正式认识一下。 由于“仰承太皇太后慈谕”的赐婚懿旨明天才会下发,所以今天明面上大家还只是表亲,北堂星辰对柳羽庭依旧以“表姐”相称。 两人交谈十分守礼且疏远,看得出来彼此都没什么爱情的火花。 但是为了帮助两人培养感情,太后还是拉着沈云乔一起暖场,甚至不顾皇上反对,执意要在御花园设赏月宴。 北堂弈这小子倒好,待一会儿就乏了,回自己在宫中的寝殿“苍穹殿”休息去了,把维护家庭关系的任务扔给了沈云乔,沈云乔欲哭无泪。 “云乔?云乔?”太后小心追问。 沈云乔被赶鸭子上架:“呃,好吧大嫂,晚上我有时间,呵呵。” “那就太好了!咱们不管老九,让他在自己宫里休息去吧!哀家这就派人去传,将京城里咱们平日里玩得好的几位小姐都叫来,晚上咱们娘们儿热闹一回。” “既然是女眷之宴,朕就不过去了吧?正好御书房中还有奏折没批完,有一些事也要与九叔商量,朕先……” “站住!”太后故作生气,“怎么,说好的今天一整天陪伴母后,这就要食言了?皇上若君有戏言,哀家以后可无颜面对天下了!” 为了撮合这段姻缘太后也是豁出去了,连向儿子撒娇的法子都用上了。 北堂星辰向来纯良孝顺,一听母后要求,顿时骑虎难下。 情急之下他看向沈云乔求救。 怎么说呢,作为一个现代人,看到一个如此大好年华的少年被人包办婚姻,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尤其是北堂星辰用那双星星一样的眸子乞求地看着她的时候,她分明可以感受到来自晚辈的信任和依赖。 就……又是一整个骑虎难下,没办法拒绝来自自由灵魂的呐喊! 沈云乔快要纠结死了…… 但好在情势迫人,在北堂星辰的信任攻势下,她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大嫂,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事,不如这赏月宴还是改天吧!”对,一鼓作气!绝不能为包办婚姻站台!沈云乔抬脚就要跑。 太后…… 太皇太后…… 沈云乔你这反水也太快了吧?猝不及防啊! “那什么,我去看看王爷醒了没?我先走了哈!”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啊! “哎云乔!云乔……”太后起身追她。 “对了侄女忽然想起来,有件事要请教王妃娘娘!”柳羽庭好聪明,立刻借势开溜! 皇上也说:“祖母母后,儿臣告辞了!” “哎你们……” “庭儿你站住!” “老九媳妇你给哀家回来!” 只剩下三个长辈在身后不甘心地喊。 三人一直跑到御花园才停下来,都有一种越狱成功的感觉! “太刺激了!九婶可真有你的,没想到你居然用了最简单直白的一招,这就溜了!”北堂星辰弯腰喘气,被沈云乔的果决逗得合不拢嘴。 柳羽庭也说:“王妃娘娘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你不怕王爷找你算账啊?” “我怕他?他包办婚姻我没多管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沈云乔跑得满头大汗,用手给自己扇风。 但是……怎么感觉,气氛忽然有些不对劲? “嗯……你们?”一抬头,只见这两人都盯着她看,似乎还……颇为幽怨。 “九婶,你为什么不多管一下啊?”北堂星辰都快哭了。 柳羽庭也点头:“是啊,明明只有你能搞定王爷。” “可、可是我……”沈云乔一时也觉得有些心虚。 哎?不对啊! 沈云乔反应过来:“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好不啦?那时候都木已成舟了!你娘都带着你进京了我有什么办法?” 这两人叹气地垂下头。 这一刻,沈云乔忽然觉得……他们好像有那么一些些cp感了啊! “喂,你们好同步哦!”沈云乔指了指他们俩。 这两人立刻警觉,然后顿时离开两米远,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挂个牌子写上“我和她(他)不熟”! "你们不至于吧……"沈云乔惊呆了。 这两人是有啥深仇大恨?郎才女貌的有这么有默契,却不能发展一下? 主要是这两人看起来也没仇没恨啊! “九婶,你能理解那种,嗯……就是……两个人小时候一起光腚翻鸟窝的友情吗?就……这种友情,忽然要变成夫妻,就很尴尬的。”北堂星辰说着耳朵根都红了。 “啊?这……羽庭你……”沈云乔难以想象那画面。 柳羽庭却是比北堂星辰大方多了,脸不红心不跳:“他小时候去禄州玩儿过,我带着他找雀鸟,我俩爬到树上的时候裤子被狼狗拽掉了……哎你怕什么?不是有下衫挡着呢吗?别人能看到什么?我能看到什么?” “可、可是……我们是兄弟啊!”北堂星辰越说脸越红,“我真的没办法把你当妻子!” “你别误会”,柳羽庭立刻纠正:“我不是说什么都没看到我们就可以做夫妻,我对你可没兴趣。” 北堂星辰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你们……”沈云乔有点迷惑。 怎么感觉这两人似乎也不用撮合、更不用帮忙拒婚,这两人似乎早就有协议了。 “我们打算成婚,但是又不真的成婚!娘娘你能明白吗?柳羽庭问。 北堂星辰点头:“对,朕早已和表姐商量好了!我们只做皇帝和皇后,而不是夫妻!” “我……大概可能差不多……明白了!”这又是一桩合约婚姻啊! 妙哉,北堂弈他这宝贝大侄儿果然深得他真传! “所以我也不用帮你们做什么了是不?”沈云乔确认一下。 “不不,你只是不用帮我们拒婚,平时类似于我母后的这些撮合,还是要的。”北堂星辰道。说着还不忘问:“怎么样,很简单吧九婶?” 第146章 君子之交,一见如故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哦,我谢谢你哦。”沈云乔无语。 “那皇婶没有别的吩咐的话,朕先回去休息了?”皇上尴尬得一刻也不想多留。 沈云乔摆摆手打发了他,觉得头好痛。 “咦?县主你还有事?”沈云乔一抬头看到柳羽庭还在。 “或许,可以请娘娘出去吃饭?”柳羽庭问。 “当然!走走!来了京城哪里能让你请我?我肯定是要尽地主之谊的呀!”沈云乔挽住她往宫外走去。 柳羽庭被沈云乔的热情暖得脸红,映着她红色的劲装别有一番“木兰对镜理红妆”的美丽,沈云乔看得小心脏都颤了。 天底下居然有这样集男女之美于一身的女人,好特别啊!在她面前自己简直如同草芥,乔姐自惭形秽了。 沈云乔请柳羽庭来到京城最好的酒楼弘楼,两人要了一大桌子菜,全都记在侍酒的账上——沈云乔和北堂弈这对夫妻经常来揩侍酒的油,整个就是一个为主不尊。 “早就听说娘娘大名,没想到娘娘这般洒脱”,刘羽庭有些不好意思,“我今日见到娘娘,便觉得意见如故。” 沈云乔奇怪:“你怎么听说的我?” “呃……王爷娶娘娘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啊……好吧,我承认是听了沈惜音和沈家的诸多事。”在沈云乔犀利目光的攻势下,刘羽庭只能缴械投降。 “哼,我就知道。所以外面对我的评价如何?很不好听吧?一定都说我又丑又狠毒,容不下沈惜音,又狼心狗肺残害自己父亲!”沈云乔好心塞。 “实话说,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大家言谈没有京城百姓这般注意,很多话也都敢说了,所以大家对娘娘的评价的确毁誉参半。”但是她始终认为沈云乔是个奇才,是天下间难得一见的果敢女子。 很快酒菜上来,沈云乔好久都没有遇到过这样坦荡有趣的人了。 听她讲江湖风光、禄州民俗、天下怪谈,感觉从她的话语里可以看到整个世界! “将门之女果然非同寻常,我若是能有你一半的见识这辈子也值得了!”没想到柳羽庭小小年纪竟然游遍了天下五国、看遍了名山大川! 沈云乔真是羡慕死了! 如果她没有穿越来到北凌的话,她的梦想就是三十岁退休,带着足够的钱、有足够的时间去环游世界! 柳羽庭身上有沈云乔最想拥有却遗憾今生注定不会拥有的高洁、纯粹、洒脱,沈云乔也感觉到柳羽庭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丝喜欢,确定自己不是柳羽庭所讨厌的人。 她生于黑夜,在最残酷无情的地方博得生路活到如今,却无法熄灭自己心中向往光明的火焰。 她渴望亲情、渴望爱情自然也渴望友情。 面前这个纯粹的女孩让沈云乔心生美好的向往,她不知道自己这个从万人窟里走出的怪物是否有资格和如此美好的女孩做朋友,但是她想试一试。 两人相谈甚欢,直到后半夜还舍不得离去。 弘楼都快打烊了,沈云乔正想着转场再找个地方玩儿,忽然看到侍酒带着两个北堂弈暗卫过来,上楼就要把她给扛走。 “喂你们放开我,北堂弈这个混蛋,我又不是他养的狗!我要自由……”喝得醉醺醺的沈云乔挣扎。 可是她这刚恢复的一点武功根本不是北堂弈手下这些绝顶高手的对手,三五下就被制服了。 “庭妹啊庭妹……”沈云乔伸着手大喊。 “云乔……云乔……”柳羽庭被柳家来人给控制住,也是挣扎。 两个醉鬼在天下闻名的弘楼上演了一出牛郎织女的戏码。 直到沈云乔和北堂弈坐在出城的马车里,她还在惦记着柳羽庭呢:“也没和庭妹道个别,她母亲如此老古板,不知道回家要怎么责罚她呢!” 北堂弈的脸绿得都快冒光了,他觉得这年头自己不仅要防男人还有防女人,心好累! “以后不许你和她来往,别把本王的侄媳妇带坏了!”这是北堂弈把派人把她抓回家以来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沈云乔正憋闷着呢,要知道北堂弈把她抓回去之后可是关了两天,整整两天! 就连北堂星辰和柳羽庭的赐婚大宴她都没能参加! 她狠狠瞪了北堂弈一眼,不理他! 这小子的大男子主义太重了,必须治一治! “咳,不过你可以和别人玩,回京本王给你找几个女幕僚,你可以每天和她们聊天解闷。”北堂弈察觉到情况不妙。 该死,他明明正在生这女人把他独自抛在家里的气,怎么一看到她真恼了,便慌了神呢! 沈云乔依旧不理他,要不是想着为他找娘,她早跳车了!没办法,乔姐就是善良! 两人扮作商人夫妻赶了五天路,前方便是匪徒盛行的千秋岭。 北堂弈没有对这里的山匪赶尽杀绝,用他的话说是,“水至清则无鱼,这天下什么角色都要有一点。” 所以这会儿到了他们夜深不得不投宿客栈之时,就要自食苦果了。 “都怪你,早点把这些山匪都剿灭了咱们也不用这么提心吊胆!”沈云乔关好了门窗,气得抱怨。 北堂弈靠在床上悠然闭目:“总要给那些暗处的鬼一些现身的机会,不然这一路多无聊。” “暗处?”这几天沈云乔只顾着游山玩水了,她一直想着到淮州去查真相,毕竟当年宁嫔的显象势力就在淮州。 北堂弈看了她一眼,那副王者操控一切的拽样欠揍死了。 “你怎么发现的?快和我说说!”没办法沈云乔太好奇了,只能投降。 她这一路也有留心,但是并未发现周围异常。 而且北堂弈说了,他早就派了手下暗卫乔装成他们夫妻二人,一共两组,分别向不同方向而行。所以就算慕容清穆亲自追来,也分不出三队人马到底哪一队才是真的。 这会儿北堂弈怎么又自己打自己脸了呢? 北堂弈用眼神指了下自己腰间的玉佩。 沈云乔看去,只见这是一块罕见的黄玉,雕刻形状十分普通,只是水滴之状。 北堂弈的配饰太多了,各种稀奇罕见的材质应有尽有,黄玉虽然珍贵,可是在北堂弈这里也不算什么了。而且他经常更换,以至于沈云乔看到他出门戴了这样一块从未见过的玉佩也并未觉得稀奇,只以为是他的新搭配。 “这块玉佩有身份?你故意带出来的?”沈云乔问。 北堂弈将它拿在手中:“这是……我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而且是她在自尽之前特意留给我的。” “所以说,如果你母亲真的是古燕人,那么慕容清穆一定认得此物?”原来北堂弈用这三队人马之计不在于引开对手确保他们的安全,而是在用最直接的办法确认宁嫔的身份! “不,慕容清穆不认得。”北堂弈却是道。 “那是……”沈云乔彻底懵了。 第147章 宁嫔还活着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容家人”,北堂弈将玉佩递给她,“这块玉佩虽然外表看起来无甚特别,但是你看……” “什么?”沈云乔接过来。 北堂弈示意她照着灯光。 沈云乔将玉佩放在的油灯的光亮之下,竟然看到这块黄玉之中有一个圆润的紫色内核! “这也太神奇了吧?是炼制的还是天然如此?”她不懂古代的工艺,所以没办法分辨。 “依本王猜测,这是炼制所致。王府中黄玉很多,所以本王提前让人打磨了两块与此块黄玉外观相同的,让易容成你我的两队暗卫各带一块。此玉紫色之芯如此隐蔽,本王料想慕容清穆应当不知。但此物既是母妃留下的,若是母妃心腹则必定认得, 他们会着意观察此内芯之处。”北堂弈道。 “这么说来,你认为古燕势力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你母亲的队伍,另一部分是慕容清穆?”沈云乔觉得只有这点可以解释他的安排。 “不错”,北堂弈凝视着她手中的玉佩,“母妃死于十八年前,慕容清穆崛起于十二年前,算起来他们两人怎样也不会有交集。再加之容家行事从来不与慕容清穆相关,而慕容清穆更是宁愿找北堂宓合作也没有联系容家,这就说明这两伙势力各不相关。” 沈云乔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而只要宁嫔的势力不与慕容清穆相关,他们面临的危机就会更少一些。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们的猜测,若要等定论,只有看今晚夜深人静之时了。 千秋岭是这一路上最险峻最隐蔽的地方,若对方没有在今晚露面,那就只能说明没有这个“对方”。 可没有这个“对方”,就真的是好事吗?事到如今沈云乔不确定了。 她看得出来,北堂弈还是放不下他的母亲,他无比迫切地想要知道有关于母亲的一切、无比渴望得到哪怕只有半句的“不得已"。 他和自己一样,都盼望着自己不是被抛弃的那个。 “阿弈,睡吧,我帮你盯着。”沈云乔觉得他很累,躺在他身旁轻声哄着他入睡。 北堂弈痴迷而感动地看着她,前世今生他从未有如此感受,一种,只属于他的安全感。 “乔儿……”他动情地唤着。 “睡吧,阿弈,你可以休息,我会做你的眼耳。”沈云乔轻轻拍他,像是在拍一个小孩子。 原来爱到深处是心疼,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一颗心竟然会变得如此柔软,会这样心疼一个人。 北堂弈依偎在她怀中,她的体温、她的馨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安稳幸福。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如此依偎一个女人,放在前世那简直是要自戕的丑事!可如今,在他心爱的乔儿的怀中,他只觉得温暖。 好像人生本该是这样,有一个港湾、有一份牵绊。 两人都很心大,在这举国最危险的千秋岭居然睡着了,甚至都因劳累而微微打鼾。 直到听到房门轻声响动,北堂弈才睡意未尽地睁开眼。 夜漆黑,房间内只闻呼吸声——不是一个人,来的至少三四个人! 察觉到北堂弈的醒转,沈云乔也醒了。 她暗自调动内力凝聚于掌,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北堂弈也拿起剑,剑光一闪,只见其中一人竟是容家官家容奉! 一声冷哼,北堂弈收剑入鞘:“挑灯”,他直接命令来人。 沈云乔正在这儿紧张着呢,听到这句被震得手一抖!北堂弈你也太帅了吧! 那容家大管家也是个没骨气的,竟然真的听从北堂弈的命令去挑亮了油灯。 客房内亮了起来,沈云乔彻底看清楚了来人。 一共四个,其中一个是他们在淮州便见过的容家管家,另外三个一人全副武装一身黑袍从头到脚地把自己包裹着、让人看不见面容与身量,只能知道个子不高,体态上像是个女人;另外两人一人仙风道骨一看便是武功高手,另一人十分文气,两者都五十多岁。 “你是何人?”北堂弈直接问那黑袍。 “王爷……”容奉向他请安,“多谢您不杀之恩,我家主人在九泉之下也会感谢您的。” 北堂弈没理他,只是内力一挥,直接撕破了黑袍人的衣袍! 黑衣碎裂,裂在耀眼的油灯之中,而那人因此显露出来的面容,却是比油灯下飞扬的黑色更加夺目! 太美了! 沈云乔一看之下简直惊掉下巴! 这女人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其美貌面容高雅仪态,说是天下下凡也不为过! 肌肤胜雪、高鼻矜贵,唇如含丹眼若盈波,沈云乔可以肯定,这绝对是自己有生之年所见到的最美的女人! 北堂弈更是震惊,甚至于……都忘记了呼吸。 沈云乔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清醒的一瞬间她便认出了这个绝色美丽的女人是谁! 她、她是宁嫔! 她就是北堂弈的生母! 北堂弈也艰难而犹豫地唤出:“母妃?” 美人眼中蕴满了泪水,她踉跄上前想要抚摸北堂弈的脸:“弈儿,我的儿……你长这么大了……” 北堂弈猛然躲闪,躲开了她的触碰! 他警惕的眼中带着愤怒:“不,不可能!本王的母妃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她葬身火海!” “阿弈……”沈云乔感到了他的失控,立刻扶住他。 “不可能,她已经死了……一定已经死了……”北堂弈一再强调,完全是给自己听。 “阿弈,你先坐下,我们问问再说。”沈云乔扶着他。 北堂弈艰难落座,目光依旧死死盯在这个“母亲”身上。 他宁愿她是一只鬼魂! 十八年,十八年来她活着却从未出现在自己生命中! 不,不仅仅是十八年,那是他前世漫长的五十三年人生啊!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已经死了! 可她现在却又有血有肉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到底是谁?竟敢假冒本王母妃!”北堂弈猛地站起,狠狠逼问。 “弈儿……”宁嫔泣不成声,“我是你的母亲啊……我是你的亲生母亲!” “不可能,本王的母亲已经死了!她死了!”北堂弈怒吼着,像是一只失控的猛兽。 第148章 有时候爱比恨更伤人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阿弈……”沈云乔竭尽所能地安抚他。 可是他的痛苦传到她的内心,让她恨不得揪住宁嫔狠狠质问! 没有什么能比被自己至亲至爱之人所抛弃更让人痛苦的事了! “当年我没有死,烧死在芷云宫里的是我们族中的一位忠心的婢女。这些年来我们所做的一切、付出的所有牺牲,都是为了复国!弈儿,你如今长大了,一定能理解母亲的,对吗?”宁嫔试着走近他。 “他现在不想见到你,请你离开!”沈云乔挡在北堂弈身前。 她将年仅五岁的北堂弈独自抛弃在这人世间,可曾想过那个小小的人儿孤立无援该怎样地生存? 她有什么资格让北堂弈理解! “你生下我,是否也是你复国大计中的一环?你只是需要一个有北凌皇帝血脉的皇子,对吗?”北堂弈痛苦地问。 沈云乔扶着他的手一僵硬,出离愤怒之时竟然忘记了这一环! 是啊,宁嫔一心为了复国,从进入北凌宫廷起便步步为营,就连婚姻和爱情都是一场算计,那么北堂弈作为这一场算计的产物,怎么可能不是一个工具呢? “你生下我,便只是为了让我听从你的命令做你在北凌的走狗!我在你眼里,和一把刀斧有什么区别?”北堂弈身子颤抖,从未有这样失态的时候。 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笑话! “弈儿…… ”宁嫔哭个不停。 “你还是先回去吧,反正这一路还长着呢,总能再见。”沈云乔只想快点让她离开。 容紫陌……哦不,应该说慕容紫陌,她伤心地看着北堂弈,好像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那我……改天再来看你。”慕容紫陌失落地转身。 “不必改日,你我此生不必再见。”北堂弈一点情分也不给。 “哎……”慕容紫陌重重一声叹息,不舍地看了他一会儿,总算走了。 北堂弈的痛苦却久久不能平复。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天亮。 “走,我们回京。”第一缕日光照耀进来之时,北堂弈又恢复了那变冷无情刀枪不入的模样。 “可是……”沈云乔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替他决定对不对。 她只知道北堂弈的心结还没解开,就算回京也只是暂时的遗忘罢了。 “我们好不容易有时间出来玩儿,而且你不是说,要让星儿学着处理朝政吗?”沈云乔不想回去。 北堂弈哪里舍得看她不尽兴:“你想去哪儿?” “嗯……其实,我很想去淮州,宋、容两家都覆灭了,这一阵子漕运上只剩下穆家,我想重振安家家业,而且兄弟们也都等着我的吩咐呢。”沈云乔也的确有此意。 “好,我们便去淮州。”他的眼中满满是她,只想给她最好的一切。 “不过我们先说好, 这次你许帮我,我可以自己搞定的。”沈云乔强调。 “乔儿……”北堂弈嗔怪。 这小姑娘怎么就如此倔强,非要把他当成外人不可? “答应我嘛,好不好?”沈云乔拿出撒娇撒手锏。 “再说。”这次北堂弈定顶着冲动没投降。 “哼!你就是不爱我,哼!”沈云乔继续攻势。 北堂弈一招手:“走了,上路。” “对的本王就是不爱你。”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以刺激她。 沈云乔:“……北堂弈你作死呢!” 两人打打闹闹出了客栈,说来也奇怪,昨晚容家人走后并没有这附近的山匪进来捡漏,难道北堂弈的身份暴露了,有山匪认出她是摄政王? 赶路的马车上沈云乔问北堂弈。 北堂弈像是在看一个智障:“你傻?你觉得本王的面容是谁都配见到的?这些人连本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故意避讳本王。” “那他们难道是觉得我们很穷?”沈云乔故意逗他,想让他从昨晚的悲伤中走出来。 “你觉得有可能?”北堂弈又问。 沈云乔看了看自己和北堂弈穿得华丽员外服,摇摇头。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北堂弈一声冷哼,“千秋岭的土匪们和慕容紫陌有关。” “嗯咳,对哦,不过这么说来我婆婆也是个女中豪杰啊,不知道她在古燕是什么职位?会比已故的长公主慕容紫微还厉害吗?”沈云乔引着他的好奇。 “你闭嘴,本王不想知道。”北堂弈立刻给她打住了。 “好的王爷。”沈云乔相当乖巧,心里却在吐槽,“还说你不在意?分明是好奇得很么。” 路上两人换着赶车,都能得到休息。 一开始北堂弈还不同意,不放心沈云乔也舍不得她劳累,后来看到沈云乔赶车像模像样的,忽然发现自己不能把她保护得太严了,这样或许会限制她的很多乐趣和自由。 到了淮州两人直奔安家,北堂弈一进门便打了个响指。 紧跟着便是乌泱泱一众神甲军侍卫和他的暗卫从安家各处假山、房舍里现身。 “我去……”沈云乔惊呆了,“你这是要干什么?” “确保你我的安全。”北堂弈很认真。 “不是吧你?你这拽王什么时候这么害怕了?”沈云乔追着他去正堂。 很显然北堂弈命令这些手下所做的不只是来保护他们而已,还有拾掇好整个安家大宅。 正堂里干净得一尘不染,很多家具都更换过了,变成了当下时兴的样子。 当然也有一些很珍贵的旧家具没有扔掉,都按照房间格局摆在了恰当的位置。 “不是害怕,而是谨慎,面对强敌本王总不能过分轻视。”北堂弈自然而然在家主之位上坐下,说的话听起来挺谦虚,整个人却还是拽拽的,很欠揍。 沈云乔看了他一眼,只能在他身旁落座,这小子真是装比装得大发。 “王爷!"忽然门口传来禀报声! 沈云乔随着声音看去,吓得腿一软差点没瘫痪! 这……这画面也太惊悚了! 在她面前有四个人,两个北堂弈、两个沈云乔!这是什么情况? 主要是这两个北堂弈和两个沈云乔和他们本人一模一样,即便是她自己来看,用肉眼也完全分辨不出来! 第149章 漕帮大姐横空出世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这也太可怕了?这是克隆人吗?她自己生的只怕都没有这么像! “嗯,退下吧,自己找房间休息。”北堂弈道。 沈云乔:“……喂,你……” 呃,看到两个北堂弈和两个沈云乔同时看着她,沈云乔吓得说不出话了。 “行,让他们退下吧。”过了好一会儿沈云乔才在真北堂弈询问的目光中说。 等这四个给社会带来恐惧的人退下之后,沈云乔问:“你……确定这是易容?” “不然?”北堂弈俊眉一挑,反问。 “这……你确定不是克隆?细胞复制?3D打印?”沈云乔第一次惊叹于古代的技术,如此相像程度简直是放在的现代也没法达到的啊! “你在说什么?”北堂弈眉心微蹙,一脑袋问号。 “哦,没、没什么,易容师父是谁,有空介绍我认识一下。”沈云乔知道再说下去自己这个“外星怪物”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北堂弈宠溺:“好,回京本王就命他收你为徒。” 呃,倒也不必,我并不需要这么多师父。 一徒不敬二师,我有白逸之一个师父就够了。 两人随便找了两个房间安顿下来,旅途劳顿他们只想好好休息。 院内院外、寝房门外,全都是神甲军,将他们保护得地滴水不漏。 下午沈云乔一睁眼,看到窗外矗立着的人影,差点以为自己在坐牢。 “喂,宝贝儿醒醒!”沈云乔摇晃北堂弈。 “唔……”北堂弈被她叫醒了。 “没必要让他们这样盯着吧?这要是晚上干点什么多尴尬啊?”沈云乔想得还挺多。 “嗯?”北堂弈露出色相,一双俊眼都放光。 沈云乔打了他一下:“说正事呢,别闹!你到底为啥让他们如此保护着?” “对了,你刚才叫我什么?”北堂弈完全不在状态。 “我……”沈云乔脸红了。 但下一秒……乔姐不能输! “宝贝儿啊,怎么了?难道你不是我的大宝贝吗?”沈云乔理直气壮。 这次换做北堂弈脸红了。 “很好听,以后多叫。”北堂弈自己红着脸憋了好一会儿才说。 沈云乔得意地一扬小脸儿,果然对付北堂弈就得以强制强,爽! “啊?为什么,你说说啊。”沈云乔差点被他带跑偏了。 “哎”,北堂弈微叹, 靠着枕头坐起来,“为了防慕容清穆呗,我怕他对你做什么。” “哈?”沈云乔小心脏一颤,北堂弈该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北堂弈道:“慕容清穆要的不是杀了我和星儿夺取北凌,他要的是一个‘大义’,以此揭竿为旗,不然他也就不会费尽心思只是把本王毒晕,而是直接将本王毒死。所以他必定从你我先入手,因为只有掌控了本王才能掌控北凌。而本王的软肋……” 他看向沈云乔,两人眸光相接的瞬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的软肋,只有沈云乔。 “放心啦,我能保护好自己的!”沈云乔拍着胸脯保证。 北堂弈微一撇嘴,不置可否。 “喂你瞧不起我啊?我很厉害的!”沈云乔秀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 北堂弈被她逗得心里暖洋洋,抱住她就滚进床里。 “还有人呢?外面有人呢……”沈云乔快要羞死了。 “想什么呢?本王只是亲亲你……”他的吻落下来,带着得逞的笑意。 哦,又主动了,沈云乔就好心累…… 什么时候自己在北堂弈心中的“好色女子”的形象可以扭转一下啊! 慕容清穆如鬼魅一般的存在让沈云乔始终悬着心。北堂弈分明是不想让她和慕容清穆再有任何交集的,所以才命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就连她见安家人和穆家人,都不让她离开安家宅院半步,而是让别人过来。 他自己倒好,每天悠哉游哉地出去闲逛,好像在用自己钓鱼似的。 沈云乔知道他应该是去调查宁嫔的事了,不然不可能这样亲力亲为,说到底他的内心还是渴望爱。 “家主,穆家主到了。”已经回到安家的安永忠来禀报。 “让他进来。”沈云乔在这小湖边的雅致书房里百无聊赖。 “娘娘。”穆云澈这次与她见面开朗亲近了不少,但还是愧疚:“没想到的为安家平反一事我们竟然一点忙也帮不上,真是无颜面对娘娘。” “好了快别说这些,你快坐。”沈云乔忙赐坐。 穆云澈落座后便主动提起漕运衙门和漕运货路的事:“这一阵子漕运路上的所有货都是我们穆家在走,由于漕帮前一阵子只剩下我们一家,所以同漕运衙门接洽的事也要由草民一应去办。但是淮州漕运向来都是三足鼎立,这下娘娘既然重振安家,不如再扶持一个办事的家族,来做您在淮州的眼耳?如此便还是三足鼎立,漕运稳健。” 沈云乔听他竟然把自己未来的路都给谋划好了,而且很显然没有夺位之心,分明是来投诚了。 “何以非要三足鼎立?人多事多,漕运生意虽然繁忙,但是以咱们两家之力,若是能同心协力未必不能应对。从此以后我安家跟着穆兄你做事,听你差遣咱们一并分了漕运这份肥润沃土如何?”沈云乔笑道。 “不不不!”穆云澈忙站起来:“草民不敢。不过若娘娘有需要草民效力的地方,草民一定竭尽全力,唯娘娘马首是瞻!” 沈云乔也不和他客套:“好吧,既如此我也就不多推脱了。我是希望由你一人做我的眼耳,和忠伯等安家人一起,继续维护漕运生意的繁荣与太平,最主要的是,你们要继续听命于朝廷。我已经和王爷说好了,在漕运衙门设立一个副司长,由你出任,从此后你便是朝廷的从三品大员,既有官身也是江湖客,你觉得如何?” “这……”对江湖人而言听命于朝廷本不是光彩之事,但自从王爷指掌北凌之后,江湖豪客无不敬服,再加上王爷收服漕运生意得当,这些年来漕运虽被朝廷管控,可漕运商人们的利益并未受到损害,反而因为有了朝廷的支撑而更加不惧怕瀛海那些嚣张的海盗。 穆云澈稍一犹豫便答应下来:“好!草民愿意接受娘娘的抬举!从此之后听命于娘娘,我便是娘娘在淮州的传话人,绝不敢有半点忤逆!” 第150章 慕容清穆,你到底是谁?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早就看出他是个有大局观、头脑清楚的人,所以对他的收服也在意料之中。 “我有皇室身份不便直接参与漕运的事,以后若无大事一切由穆兄和忠伯定夺。我已经吩咐了忠伯,让他若遇分歧以你为尊。以后漕运的生意就交给你们了,穆家,便是唯一的漕运大帮,你明白了?”沈云乔给足了他权利和体面。 “是!娘娘对草民家族之恩恩同再造,草民必当结草衔环以报!”穆云澈声音激动。 他很清楚,这一刻便是穆家在漕运史上的崛起!从今往后的穆家,便如前些年的容家,是天下间莫不敢动第一大江湖豪族! 但他绝不会如同容家那般忘恩负义,他一定会好好辅佐王爷和娘娘,不辜负朝廷给自己一家的恩宠与殊荣! “公事谈完了,我有一些私事要问你,穆兄无需多礼快坐吧。”看到他这张和慕容清穆如此相像的一张脸,沈云乔有一瞬间小心脏直颤,可不敢让他给自己施礼。 “是。”穆云澈很恭敬地坐下,眼中也全是对沈云乔的敬服。 他之前怎么也没有想到,沈云乔一个弱女子,竟然只凭一己之力便为安家翻了案! 这本是他们穆家的使命,受人大恩岂能不报?可现在娘娘却凭一己之力便完成了!娘娘如此巾帼英雄,他臣服于这个女人一点都不难看,反而是莫大的荣耀! "我想知道有关于你哥哥穆云清的所有信息,越详细越好,你可以告诉我吗?"沈云乔问。 “这……自然可以,只是我不知娘娘为何想要知道这些?”穆云澈问。 沈云乔知道不编造一些具体的理由是没办法打消他的疑虑的:“实不相瞒,我曾经在乡下的时候见过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他和我说他叫……穆云清。我在想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因为当时他在饿狼手中救下了我,所以我很想报答他。” 嗯,这借口应该算是很圆满了,而且当初慕容清穆也的确从那只“饿狼”的手中救下了她。 “原来是这样,只是,真的很像吗?”穆云澈有些懵,毕竟他是亲眼看到哥哥下葬的,那场景毕生难忘。 “过了太久我记不清了,想来长得漂亮的小少年应该都差不多吧?我只是记得他的名字,可世间又难逃重名之事,这不才要问问你,确定一下嘛!”沈云乔笑道。 “好,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穆云澈真是个很痛快的人,说到做到, 接下来他便把一个四岁的孩子所能记下来的一切事情都添了色彩绘声绘色地描绘出来…… 而沈云乔听着,只觉得……好困啊好想睡觉! 都是一些吃喝拉撒兄弟间的生活趣事,实在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只有最后一步,她才提起了注意:“你是亲眼看到他下葬的?” “不错”,穆云澈声音凄然,“那时候我虽然只有四岁,可我却清清楚楚的记得——实在是忘不掉,兄长便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看到兄长被放进棺材里、被长埋入土,就好像我的一半也死了。” 沈云乔很能体会他的感受,别说是双胞胎兄弟,哪怕只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去世被自己亲眼目睹,也是会崩溃的。 “他真的死于天花吗?”天花在这个时代的确是不治之症。 可是沈云乔总觉得穆云清的死亡哪里透着蹊跷。 她分明在万人窟看到了慕容清穆身上有同样的青天碧日刺青,分明看到面前的穆云澈和慕容清穆长得一模一样! “是,我记得很清楚,而且直到现在家里的老人们缅怀哥哥时也会说他死于天花,这种事情没必要作假吧?毕竟我们从兄长的死亡上得到的只有悲痛。”穆云澈道。 沈云乔也明白,这种事没有造假的必要…… “四岁!你确定他死去是在四岁?”沈云乔忽然问。 “没错,就是四岁。因为自从四岁之后我就一直体弱,家里人很怕我随兄长而去,毕竟都有双胞胎同生共死的说法。所以这个时间点在我们家族内是很重要的,不会弄错。” “四岁……”这太巧合了,她听说慕容清穆第一次进入万人窟的时候就是四岁! 这一问反倒更加重了沈云乔心里的怀疑,而她这个怀疑在世界的认知里又实在太荒谬太不可思议了! 她怀疑慕容清穆的“出厂设置”就是穆云清,穆家四岁死去的小孩便是慕容清穆一号,而到了万人窟里的便是从穆家穿越到现代的2.0版本穆云清,在万人窟死去有回到古代的,便是3.0版本的穆云清。 这么诡异的事情接连发生在这一个人身上,可以说这人是天选之子了吧?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他肯定不是我认识的那位朋友,他四岁就死了,而我认识他的时候,他额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沈云乔打消了穆云澈的顾虑,接下来的事没办法和他深谈,不然只怕穆云澈会把自己当成失心疯。 穆云澈走后,沈云乔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想去穆家祖坟看看! 就……看一下那个小朋友的尸体到底在不在棺材里。 说干就干,当晚在两人幸福的鼓掌之后,她便趁机用药迷晕了北堂弈,然后从后窗悄悄爬出去。 由于他们要为爱鼓掌,北堂弈便让那些守在门口的神甲军远远地等着,刚好给了沈云乔以可乘之机。 她身子瘦弱娇小,藏在草丛里、在漆黑的天幕下没那么明显。 那些侍卫毕竟没有鹰眼,她那点弱弱的内力就算在这里释放出来这些人也未必能察觉到,他们盯着的是如慕容清穆那样的大强者。 沈云乔有惊无险地来到假山下的地道,还真要感谢当年的地道之计,不然她还法子在层层枷锁中逃出安府呢。 穆家祖陵就在淮州郊外,沈云乔武功虽然并未完全恢复,但是简单的轻功现在已经可以如常使用了。 她一路飞檐走壁来到穆家祖陵外,国泰民安穆家又势大,谁敢来盗穆家的墓?所以这陵墓群所在的山上竟然没有人把守——或者是守陵人不多,反正这会儿从下向上看去全是墓碑,没任何危险。 沈云乔一路小跑着找,终于在穆老太爷的墓碑旁看到了一个小墓碑,上面写着“穆氏长子穆云清之墓”。 暗夜漆黑无星无月,沈云乔用从北堂弈身上偷来的一小颗夜明珠照亮,总觉得周围阴森森的,这夜明珠在此就像鬼火一样。 “罪过罪过……”沈云乔对着可怜小孩的墓碑道歉,为她接下来将要做的事。 “你想挖开它?”忽然一个阴恻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第151章 世界以痛吻我,如何报之以歌?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顿时一惊,慕容清穆! “呵呵,的确有这打算。”沈云乔扯起嘴角好生尴尬。 该死,怎么有种当人面掘人坟墓的既视感? “用什么?”他问。 沈云乔四下看了看,指了下树枝。 是的她的确是这么打算的,要是她想从安家带出铁锹的话,她也就出不来了。 “麻烦。”慕容清穆说着,推开她,直接用手把自己的?墓碑给拽下来了,随意往一旁一丢,然后直接用他那只铁手调动内力,倏忽间坟丘上就出现了一个大坑。 一副小小的棺材现于眼前。 沈云乔走上前,这一刻她觉得开不开这副棺材其实同自己无关,而是同自己身旁之人有关。 “你为什么要来?”慕容清穆盯着棺材问。 有一瞬间沈云乔甚至不知道他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那副棺材。 “哦,好奇。”沈云乔说。 “为什么好奇?”他又问。 沈云乔心想,你天天追着我又要报仇又要杀我老公,对这么个大仇人我能不好奇吗? 但她没回答慕容清穆,因为很显然,在慕容清穆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处于劣势了。 她现在有两个任务要做:一,既然已经挖坟了那么一定要确认一下这里有没有尸体;二,确认之后怎么在慕容清穆的一双鬼手之下逃之夭夭! 她用了点内力去掀棺材盖。 忽然又被人一把推开! 一只铁手出现在她面前,轻轻一动那棺材盖便飞落在一旁! “喂你小点声!”沈云乔听着棺材盖砸在地上的声音生怕他把人守陵人招来! 慕容清穆看了她一眼,原本阴沉的眼中有一瞬情意闪过,但转瞬消失不见。 沈云乔忙收了声,也没有多理他,上前去看棺材里的情况…… 一看之下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面,什么也没有! 哦不对,不是什么也没有,而是有抓痕!带血的抓痕! 她忽然反应过来,立刻转头去看躺在地上的棺材盖。 被慕容清穆那么一扔,它刚好翻了过来。 沈云乔清楚地看到,那棺材上面满是抓痕,触目惊心! “这是……”她应该能猜到当时在棺材里都发生了什么! 被封进棺材的小穆云清没有死! 他在棺材中醒来,然后…… 可,他的尸体呢? 她看向慕容清穆:“你、逃出来了?” “不,我死了”,慕容清穆狠狠盯着那带血的棺材,他那双阴鸷的眼中仿佛也渗出了一样的血,“但是苍天庇佑,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发现我去到了另一个时代。” “我被万人窟的管事捡了回去,管事姓慕容,给我取名慕容清穆。后来管事被人夺位,死了,我却凭借自己的能力得以活了下来,之后便遇见了你。” 沈云乔听得如同一个鬼故事,如果她自己没有穿越过来的话,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可现在,她信! “可是,你……又是怎么变成这个时代的慕容清穆的?”沈云乔问。 “这我也不知,就像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现代。我只知道我死后,再清醒过来,便是在古燕的小皇宫里。我有了一具自己不认识的孱弱的身体,他们叫我慕容清穆、叫我肃王,我便明白了,这是上天给我的又一次机会!” 听到他说完这些,沈云乔震惊得手微微发抖。 她深吸一口气:“可是,你和万人窟里的慕容清穆长得一模一样。” “这也是我为什么开始戴面具”,慕容清穆道,“回到这个时代不过一两年的时间,我发现我的面容渐渐发生了变化,越来越像我本来的样子,右肩的胎记也开始浮现。但我不会回去,穆家,我早晚要将他们斩草除根!” 他带着极度的愤怒,像是要与这天地为敌。 哦不,或许,他只是与自己为敌! 他可以万人窟里的慕容清穆、可以是神雪山外的肃王,可他偏偏不允许自己是最初的自己! “为什么?你觉得他们故意活埋你吗?”沈云乔问。 从穆云澈的描述中她可以感受得到,穆家都是很爱穆云清的,他们一直沉浸在失去穆云清的痛苦之中,至今仍没有走出。 “他们这样做,和活埋有什么区别?”慕容清穆恨道,“为了怕我的病传染给云澈,他们便在误以为我刚死的时候匆匆给我埋葬。一天,哪怕他们再让我在家里停留一天,我也可以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是清醒在棺材里,拼了命也爬不出去!” 沈云乔如鲠在喉,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是怕他、也恨他,可她从始至终都亏欠着他! 这一刻她没有办法说穆家人无辜! “这样的误会的确……”沈云乔想要安慰他,但是却找不出措辞。 所以古代的七天停灵的确是有道理的,可是当时的穆老家主夫妇却为了小儿子的安慰,而剥夺了大儿子死后的尊严,以造成了这样惨烈的结局。 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在漆黑的棺材里醒来,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啊。 难怪慕容清穆会变成这样的性格。 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又惨烈地死去,任谁都无法再爱这个世界! 而她,则成为了他惨痛人生里的,另一道疤。 如果当时她没有选择利己,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她能否让他感受到些微的温情,在这暗无天光的世界里。 “这不是误会,而是谋杀!”慕容清穆恶狠狠地纠正:“他们谋杀了我!我的亲生父母谋杀了我!” 沈云乔紧抿双唇,警告自己绝对不能和他共情。 可是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而你,我的乔儿,我这辈子唯一挚爱的女人,你竟然也同他们一样,毫无人性!”慕容清穆步步逼近她,“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该当被你们欺辱践踏!我爱你,我用我的命去爱你,可是你给了我什么?” 沈云乔步步后退,面对这些质问她竟然没有办法回答。 她没有脸面回答! “可……可是我……”她的本意并不是欺辱践踏他! 但是,又有什么可解释的呢?难道还要说,“我只是对一个不重要的人选择了放弃”? 这似乎还不如欺辱践踏。 “啊!”忽然沈云乔脚下一滑,向山崖下坠去! “乔儿!” “乔儿!” 两个声音同时传来! 前者是她的挚爱而后者是她毕生的亏欠! “乔儿!”终究是北堂弈抓住了她! 北堂弈手腕一用力便将她拽了上来,可眸光交接的瞬间沈云乔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在场,他居然也在! 那么刚才她和慕容清穆的谈话…… 第152章 可能恋爱就是使人幼稚吧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慕容清穆猛然怒吼的声音惊醒了沈云乔。 “你来套我的话?时至今日你还在欺辱我!”慕容清穆气得浑身发抖,一双铁手发出咯咯的刺人声响。 北堂弈立刻将沈云乔护在身后:“本王还想你是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敢吼本王的女人?” 下一秒北堂弈便持剑冲了出去! 慕容清穆的铁掌也是毫不客气,接连几掌直奔北堂弈要害! 但北堂弈的剑术比他的掌风要快,居然在他攻击的瞬间,一剑砍掉了他的一只铁手! 慕容清穆一凛然,没有任何痛苦也没有一声嚎叫,只是在电光火石的瞬间迅速判断了一下,下一刻便当机立断逃之夭夭! 北堂弈持剑要追! “阿弈!”沈云乔大喊止住了他,“穷寇莫追!” 北堂弈身子一颤停住脚步,这一刻显然有比追杀慕容清穆更重要的事! 他猛地回身,冰冷的眼中喷薄着怒火:“莫追?” “是,是啊”,沈云乔跑过来,“他忽然出现在这里,焉知没有埋伏?古燕人神出鬼没,咱们还是有等以后有准备了再说。” “你以为本王怕他?”北堂弈问。 沈云乔想说“当然不是”,毕竟你刚才只用一招就把他打败了,谁能有你厉害啊! 可是北堂弈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在你心里,本王便是这般不如人?” “还是说他在你心中太过重要?!” “你说什么呢你?我只是……哎呀我们在这儿争论什么?坟圈子里很好玩儿吗?走,回家说!”沈云乔拽着北堂弈要走! 北堂弈反手便将他抗在肩上,往山下飞去。 好在直到回到安家都没出什么乱子,沈云乔短暂地放了心。 但显然更大的风雨还在后面呢。 看到北堂弈站在她面前直勾勾盯着她的样子,沈云乔觉得小心肝儿直颤,这一刻小说里的疯批男主顿时有了脸。 “我……这不算和别人幽会吧?我是自己去挖坟,意外碰到他的。”沈云乔看到他的样子就害怕。 这个男人真是神了,明明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怎么就如此令人膝盖发软? “难怪你忽然对本王如此主动,原来只为了见旧情人一面!”北堂弈冷眸喷火,可再怎么生气也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 为了控制住自己别伤到她,他本能地后退了几步。 “你什么意思?”沈云乔一下就被他后退的动作给激怒了,“我对你主动的时候多了你平时怎么不说?我也不知道他会来,我都说了是意外遇见,你至于这么嫌弃我?” 没想到北堂弈对她如此不信任! 在他眼里她算什么? “我还以为你真的和其他古代男人不一样,没想到你也一样大男子主意,吊癌!” “别说我没和他发生什么,就算我真的想和他亲亲抱抱被他摸了被他碰了,那也是我的自由!”沈云乔又羞又气涨得脸通红! 她在北堂弈眼里瞬间就变成脏东西了是吗? 北堂弈觉得不可思议:“你的自由?你是本王的妻子你说和别人苟且是自由?” 天知道如果面对的不是这个女人,他已经把人反复杀死多少遍了! “沈云乔,本王警告你,别本王给你三分颜色你便不知好歹,本王要你生你便生,本王要你死你只能死,你给本王记清楚了!”北堂弈气得手指发抖! 他堂堂北凌太上皇居然连自己的女人都搞不定,他的女人不仅心里有别的男人,居然还说要和别的男人上床! “你杀啊,来啊你杀了我!”沈云乔被他气恼了,冲到他面前让把脖子递给他。 北堂弈哪里能下得了手? 他后退一步狠狠地看着这女人! 这女人胆大包天! “来啊!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沈云乔直接抓起他拿剑的手! 北堂弈甩开她,怒不可遏:“沈云乔!” “对,就是你姑奶奶我!怎么你不敢了是吗?杀了我你也得死,你的毒只有我能解,你可别忘了!” 沈云乔气得脸涨红得像个红气球,快要爆炸了! 北堂弈看着她小脸,极力遏制着自己想要把她扔到床上捆起来的冲动! 两人怒气冲冲地对峙着…… 许久,北堂弈甩下一句:“不可理喻”,摔门而出! “哼!”沈云乔气得一屁股坐在桌边,拳头砸在桌面上,把手砸得生疼。 “过分……我又没做什么,凭什么嫌弃我……”沈云乔不服气地嘀咕着。 …… 过了一晚,沈云乔的气儿消了一些,想一想还是去主房和北堂弈一起吃早饭去了。 但是看到北堂弈却没好脸色,气冲冲地坐在他对面,恨不得跟他隔了十万八千里远。 北堂弈也是没好脸色,气儿却不敢往她身上撒,一股脑都泼给侍酒:“什么茶?本王的早茶向来是温的,你想烫死本王吗?” “啊?”侍酒忙拿过来尝了一口…… “不烫啊,这就是您平时的温度啊。”他虽然昨晚通宵赶路过来的,可是倒茶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做错啊,都伺候了十几年了。 “你还敢狡辩?本王真是给你脸了!拿下去重泡!”北堂弈指桑骂槐的。 “就是”,沈云乔阴阳怪气,“你家王爷是谁啊,让他给了脸这还了得?也不知道有些人哪来那么多脸给人家!天下之大都不够他装的,比都快冲破星球了!” 呃…… 虽然侍酒没听明白沈云乔的话,但很明显知道现在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那什么,奴才这就去换,二位请便!” “哼!”北堂弈一声差点没把侍酒吓得摔倒,“这么着急也不知道要见谁去,怕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你外面到底有几个主子!” 侍酒:“……” “有些人自己没本事笼络人心,倒要怪别人三心二意,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怎么不想想自己的问题?”沈云乔嘴上功夫没在怕的。 砰! 北堂弈猛地一拍桌子:“你说谁有问题?” “我说谁谁知道, 你要不心虚你对号入座干什么?”沈云乔撇着小嘴儿。 “谁心虚?本王又没深夜私会男人本王有什么可心虚的?”北堂弈问。 “你倒是想啊,也得有男人愿意让你会!就你这一张臭脸一副臭脾气,除了我之外谁能忍你?搞基你都没市场!” “本王要你忍?谁先见色起意追求本王谁知道!”北堂弈气急了拿出杀手锏! 第153章 给媳妇捶腿什么的,很难吗?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你说什么呢?”沈云乔顿时炸了,“谁追求你了?明明是你先追求的我!” 北堂弈嘴硬:“是谁从本王房间出去后就脸红心跳的?幸亏本王能自持,不然岂不成了你这好色女人的盘中餐?” “你……好啊你,你还真的仗着听力好就偷听我讲话,有没有点道德啊!” “你自己说的话还怕别人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北堂弈第一次和人吵架,竟然一点没在怕的。 沈云乔忽然一个念头闪过:“你还说不是你先喜欢我?你要不喜欢我干嘛偷听我将话?你分明就是对我居心叵测在先!” "你!"北堂弈被她问住了。 他总不能说“你之前长成那样鬼才对你动心”吧? 那不是打了自己的脸?毕竟他可是在她长成那副吓人模样时对她用了强。 北堂弈扶额,觉得赞成这辈子就算栽在她手里了。 看到北堂弈挫败的样子,沈云乔也笑了,昨晚和一早的气烟消云散。 “好啦,原谅你了!”沈云乔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不想和自己过不去。 北堂弈好憋屈,明明是你私会别的男人,怎么就变成你原谅了本王? 不过这该死的女人笑得太好看了,让他没办法拒绝她的求和。 北堂弈摆着风度落座,刚想说“你要是如实交代你和他的关系本王就原谅你”,便听到这女人主动说:“我其实也理解你啦,任凭谁看到那一幕都会生气的,如果我看到你夜会沈惜音估计很会被气疯。” “唔,理解就好。”叱咤风云的摄政王爷顿时没了脾气。 “安啦,等我先吃饱,吃饱了立刻告诉你我的所有秘密。”沈云乔知道自己是个穿越女的事情瞒不住了。 “好。”北堂弈是彻底被她给拿捏了,不仅消了气,还主动给她盛汤。 吃饱喝足,沈云乔觉得自己有些吃亏,真不该为了这一口饱饭先缴械投降啊。 “哎呦,我好累啊,昨晚被某人气得都没睡着,这会儿腿都软了,哎……”沈云乔起身就撒娇。 北堂弈确认:“真的累了?” “嗯!”沈云乔委屈地点头。 北堂弈二话不说抱起她,飞也似地往他们的卧房跑去。 被冤种老公放到床上沈云乔还没作够呢:“怎么办啊,还是疼,这腿啊,就像不过血了,僵了一样。” 北堂弈当真了:“不是出了问题吧?本王这就去给你叫大夫!” “你回来!”沈云乔一把抓住他。 “要是想要缓解倒也不难。”沈云乔当着他的面儿便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孝子手”。 北堂弈看到她凭空化物,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惊呆了”! “爱妃,你、你……”他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语无伦次。 这简直比他上辈子死后醒来忽然发现自己重生回三十年前更震惊。 “你不懂”,沈云乔拿着她的小按摩锤给自己捶腿,“哎呦!我的手好酸啊!” 眼疾可以说是相当拙劣了。 这一次就连北堂弈都看出她在演戏了。 “你想让本王帮你捶腿?”北堂弈问。 活了两辈子第一次遇到有人敢对他提出这种要求,别说让他捶腿了,就算想要帮他捶腿都要排着对求他啊! 可是…… 在看到这女人点头的一瞬间,他的手竟像不停使唤一样拿起了那奇怪的小锤子。 “你这……是一个人头?”捶了两下,北堂弈看着手中的小笑脸问。 “这个东西叫‘汉堡’,你看,两边黄色的是它的饼坯,中间绿色的是菜叶子,这一块棕色的是牛肉饼、红色的是西红柿。当然啦,这些都是用胶质做的,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卡通形象。你看到的这个笑脸就是拟人。”沈云乔耐心地给他解释这个可爱的现代孝子手。 北堂弈听得云里雾里:“拟人?这本王知道,就是把它比做人。” “对呀,就是看着可爱嘛,觉得像是有个孝子在为自己捶腿一样!”沈云乔说得开心。 呃,但是……北堂弈的脸色好不对劲啊,都快被她给气绿了! “哎呀我不是说你啦!”沈云乔用小手强行在他脸上扯出一个笑脸,“我是说这东西的别称就叫‘孝子手’。” 北堂弈点点头:“很贴切,用此物来捶腿,本王觉得很方便。” “是的呀……哎呦,我的腿好酸啊!也没人给我捶,我好难受……”沈云乔靠在床头开始作。 北堂弈宠溺地摇摇头,继续给她捶腿。 看着他那平日里拿剑的手此时拿着一个可爱的小锤子起起伏伏的,沈云乔一颗心快要暖开了花。 “你就不好奇我这些东西从哪里来吗?”沈云乔问。 “好奇”,北堂弈道,“但想来世间奇怪之事甚多,也就不足为意了。” 沈云乔:“……” 宝贝儿你这样弄得我很难办啊,那关于我的秘密我到底还要不要和你说啊? “这么看着本王干什么?所有的秘密你愿意说便说,不愿说本王很快也会自己找出来,不必为难,不过关于那个野男人……” “不!”沈云乔立刻打断他,“我不劳烦您自己去寻找了,有那脑子你还放在别的地方吧,我这就和你说!” “嗯,可以。”北堂弈点点头,这架势倒像在说“本王准了”! 沈云乔真快要被他给憋死了,这小子真是天生bki g啊! “哎……”沈云乔忽然有种苍天饶过谁的感觉! 想她乔姐纵横一世最终还是败倒在绝对的bki g面前。 “我来自未来。”沈云乔直接了当几个字,然后停下来看着北堂弈的反应。 北堂弈只是微微一瞬错愕——这时间还没有打个哈欠的时间长,随即便一切如常:“那个时代叫什么?” 沈云乔想说,“你这样让我很没有成就感啊!” “嗯?”见她愣着半晌不答,北堂弈一挑眉。依旧的沉稳冷峻,依旧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沈云乔扶额,彻底败给他了:“就……叫现代,就像你们这个地方对我们而言叫古代。” 北堂弈了然:“本王明白了,就像于本王而言,周朝便是古代。” “是这个意思。”好挫败,一点没有吓死别人的痛快感。 “那么此时的这个慕容清穆并不是我们这个世界原本的古燕肃王,而是来自于未来,与你是同乡?”北堂弈还会举一反三了! 第154章 别怕,有本王在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你真的……好聪明啊……”沈云乔觉得自己的眼睛直冒小心心,什么失落感都在他绝对的能力面前消失殆尽。 沈云乔清了清嗓子:“既然你这么聪明,那我也就长话短说不浪费时间了。我不仅来自于未来,我还带了未来的一些东西过来,比如说你手中拿着的这个东西。而装这些东西的容器叫做‘空间’,里面有各种医疗器具、和一些保健类的东西——你手中的东西就属于保健类。” 北堂弈认真地听着:“那么你说的这个空间在哪里?拿出来给我看看。” “呃,这不好吧,你这属于要给我开颅了”,沈云乔指了下自己的头,“你可以理解为它是一种藏在的我脑海里的暗器,拿出来我就会死。” “那不要了!”北堂弈立刻阻止。 沈云乔满意点头,不然要是给他讲解“芯片”这个概念,可能又要浪费好久。 “那你能不能再拿点更奇怪的东西来看看?这东西……”北堂弈看着自己手里的小锤子,这东西也并没有多稀奇,就是模样古怪而已。” “你等下!”说这个沈云乔可就来劲儿了! 空间里那么多对现代科技她都想给北堂弈看看。 “你看这个!”沈云乔立刻拿出了一个大家伙——核磁共振仪。 “这是……”北堂弈看到她凭空化出如此大东西,不仅看向她的脑袋,简直没办法相信如此庞然大物是从这小脑袋里出来的。 看来那个什么“空间”,真的很神奇啊! “这个东西叫做‘核磁共振’具有非常清晰的成像功能,我这台机器甚至连你脑子里的小细胞都能看清楚……呃我的意思是说,它能照清楚你的全部——只要有电。” “电是什么?”北堂弈又问。 沈云乔拿出一个手电筒,打开了给他演示:“你看,这就是电。它的用处有很多,最广泛的用途便是照明,有了它,我们就不用用油灯了。但是很可惜,咱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里并不具备产生电的条件。” “原来如此”,北堂弈接受得超级之快,“就像我们有了油灯之后蜡烛便很少用了,油灯比蜡烛更方便,‘电’比油灯更方便。而所有事物的发展都有一定的时代性,电、 以及其他你所能带来的来自于未来的东西,都只能属于未来。” 沈云乔难以掩饰眼中的惊喜:“宝贝儿,你也太聪明太通透了吧?” 这根本不用任何多余的解释了! 北堂弈点点头,算作默认了她的赞许。 他绕着屋内的庞然大物转了一圈,一摆手:“好了本王看过了,拿回去吧。” 沈云乔:“……” 有点挫败。 “好的王爷,妾身这就办。”她立刻将仪器收回了空间。 北堂弈也没问别的,好像见微知著,已经完全搞清楚她空间里都是什么一样,转而就问:“你的来历和所携带的东西本王都知道了,那么你和慕容清穆的关系?” “你坐下……”沈云乔有些紧张。 她打算把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全都告诉他,可她不知道他是否能接受如此丑陋的自己。 沈云乔主动给北堂弈倒了一杯茶。 “我杀过人。”在北堂弈悠然满饮的时候她说。 北堂弈只是微微一顿,便如常品茶:“你杀了你那个时代里的慕容清穆?” 沈云乔的小嘴半张着,惊讶得忘记了闭上。 “你、你怎么知道?”沈云乔问。 “猜的”,北堂弈放下茶盏,“你之前喝醉的时候,心心念念着他。” 沈云乔:“什么时候?这不可能!我又不爱他我怎么会?” 北堂弈锁住她的眸子:“你确定你不爱他?” “当然!”沈云乔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我要真的爱他,我不可能在他为了救我而被处死的时候不说一句话!当时只要我可以出言相救,或许他就不会死……” 但是,死的人会是她。 因为万人窟不需要有感情的杀手。 沈云乔僵住,没想到如此难以启齿的事竟然被她这么痛快就说了出来。 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再纠结什么了:“你知道了,我就是这样一个恶毒的人,他救了我的命,可我却为了自保而害死了他……” 北堂弈只是眉心微蹙:“他如何救了你的命,你又如何为了自保?” 沈云乔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不能躲闪。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沈云乔把她在现代从出生到死去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说到最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就是这样,我不是什么好人,为了活着、为了钱为了尊严,我能放弃所有、背叛所有。”她倔强地擦掉自己的眼泪。 奇怪,每次在北堂弈面前她好像总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脆弱。 等到她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北堂弈的时候,这才发现北堂弈也在看着她。 而他的眼中,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与厌恶,有的竟然只是…… 北堂弈心疼地抚摸她的头,他的眼眶竟然也红了。 这一刻的沈云乔在他眼中像是一只可怜的小野猫,如此让人心疼,而他,只恨自己没能早一点保护她! “乔儿,不怕……”北堂弈将沈云乔坚定地拥入怀中,“有本王在,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 面颊触碰到他坚实温暖的胸膛,沈云乔觉得如在梦里。 这个梦,竟然美好到让她想要一世沉迷、不愿醒来。 “你……不觉得我是个坏人吗?”她呢喃着问。 “你只是你。”北堂弈道。 晚风拂来,一室安好。 沈云乔从来没有奢望过这世上会有一个人无条件地爱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放弃自己,可如今,她竟然遇到了。 “不好了……不好了王爷,南苑走水了!”忽然一阵惊呼打乱了平静。 “南苑?”沈云乔想到,“那里是一片没有被利用的空地啊,谁在那里放火?” “哼,还能有谁?”北堂弈起身正了正衣袍,“又是你的清穆哥哥!” 沈云乔:“喂,说好不生气的嘛。” “本王自然不气你不救他,但没说不气你和他见面!” “喂你……”沈云乔直跺脚! 嗖! 猛地,窗棱上扎进一支飞镖! “若想取安氏遗体,今晚,子时,西城门外雾松林见。”居然真的是慕容清穆! 这是现代字,钢笔写的,沈云乔认得再清楚不过! “少主……少主啊……”忠伯哭着踉跄而来:“老家那边传来消息,说……说大小姐的墓被人盗了!大小姐她、她的尸身不见了!” 第155章 本王不会让他看到明天的太阳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心内一沉,这的确是慕容清穆的作风无疑。 这人行事向来睚眦必报,别人给他什么,他一定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地报回来。 而这张字条下面写的最后一句是——你自己来, 不然你知道后果。 “真是放肆!”北堂弈一拍桌子,“看来他古燕是连神雪山外的残喘之地也不想要了!” “来人!” “慢着!”沈云乔拦住北堂弈,“我知道若论实力他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但此人诡计多端我们不能和硬碰硬,不然我母亲的尸骨只怕难安!” “你想怎么办?”北堂弈原本也不打算放过古燕,只不过此番出行的确并不是奔着除掉古燕来的,毕竟对他而言古燕只是小患不足为惧,让星儿找到机会历练尽快亲政才是要紧。 可现在看来,他是有必要把剿灭古燕的进程提前了。 “我……”沈云乔拉住他的手,“慕容清穆既然没叫你也不敢针对北凌,就说明他此举只是单纯地找我报仇。不管怎样,这是我犯下的错,我早晚有一天都要自己面对。” “不行!”北堂弈甩开她的手,没得商量:“本王不允!” “王爷……”沈云乔撒娇,“求求你了,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不是一个只能依靠别人的弱鸡啊,我很厉害的!” 看着依偎进自己怀里的小女人,他当然知道她既勇敢又坚强。 可是只要他北堂弈还活着一天,他就绝对不会让她独自面对任何危险! “沈云乔!”北堂弈命令她。 沈云乔把身子摇得快要拧成花了:“不要嘛,我就要自己去,你放心我可以的……” 话音未落,沈云乔顿时脖颈一痛,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北堂弈把她扶到床上,拿起佩剑打算今晚便去杀了慕容清穆! 月明星稀。 沈云乔被一阵奇怪的清香唤醒。 “唔……”她揉着自己的脖子,下一秒便想到了今晚的约见! 糟糕! 沈云乔掀开被子要下床……不对,谁将她唤醒的? 往一旁看去,只见一个穿成嬷嬷模样的人、以及一个打扮成安家家丁的人,在安永忠的带领下正站在她床边。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两人正是宁嫔和容奉!而他们竟然是在忠伯的带领下进来的! “忠伯!”沈云乔质问。 “少主。”忠伯跪在地上,双手将一块玉佩递到沈云乔面前:“这是……老主子的随葬遗物!他们说老主子在他们手上,坚持要见少主!” 北堂弈把安家弄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没有自己人带领根本进不来。 “火不是慕容清穆放的,是你们放的?你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忠伯?”白天是忠伯带领救的火。 “以肃王的本事虽无法突破弈儿的神甲军阵,但是传一个飞镖进来还是不难的。不过我的武功不高,若不用此法没办法见到你们。”宁嫔道。 沈云乔觉得她简直是个疯子! “你为了见你的儿子,便去掘别人外公的祖坟,你不觉得太过份了吗?”沈云乔气得双手青筋暴起,恨不得一拳打死她! “不是我做的”,慕容紫陌道, “你母亲的坟紧挨着你外公外婆的合葬墓,他用力过猛炸出来的,我不过是在他离开后捡了个漏罢了。后来见到你的老奴,他一眼便认出了是自己老主子的遗物,慌了神。” 她看了眼天色:“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如果你不想弈儿因你而挑起两国战争生灵涂炭的话,你必须立刻跟我走!” 沈云乔也看向窗外,明月即将行至中天,快到子时了。 “好!”外公遗物的事她等下自然会查明,但现在不能拖延! 北堂弈完全有实力在三招之内杀了慕容清穆,可慕容清穆一人死不要紧,接下来必定是两国的战火! 北堂弈身为王者早晚都要除掉古燕,自然不介意挑起战火,可是她不能不介意! 无论古燕百姓还是北凌子民,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都有过和平生活的权利! 更何况,她又如何能让北堂弈亲手灭了与自己有一半向同血脉的同族? “少主!”忠伯担心她的安危。 “忠伯你放心,这两位不会伤害我,我也没有怪你,你做得对。看好家里,我去去便回。”沈云乔简单交代几句便同慕容紫陌冲了出去。 西城外的雾松林的深夜里更是雾气缭绕。 可是正在交战的两人却让人一眼便能看见。 这两人脚踏松林凌于半空,一黑一白在圆月下交战,身姿带着劲风强势地飞来飞去,如同一仙一魔,打得不可开交。 沈云乔跑到松林中距离两人战局最近的他们的脚下,大喊:“北堂弈……慕容清穆!” 当啷! 什么东西掉在了沈云乔头上! “啊!”沈云乔下得大喊,这是一只手! 等到她看清楚这是慕容清穆的铁手之后,反而松了口气。 他这只左手就跟假肢一样,断了还可以再安,无限循环的。 “你可以不告诉本王岳母的下落,只要你能承受生不如死!”北堂弈的声音从松林上空传来,威严如同指掌天地的神! “北堂弈……你住手,你们都下来!”这时候沈云乔只能用这样原始的方式。 慕容清穆听到了她的声音,忽地一声冷笑冲将下来。 与此同时北堂弈也冲下来救沈云乔! 几乎只是一个呼吸的错落! 北堂弈先于慕容清穆抓住了沈云乔,将她迅速护在身后。 “多事!你又心疼他了?”北堂弈边护着人边问。 “不是的,是……”沈云乔想说“有人让我来”,但一转头慕容紫陌和容奉早已不知去向。 “不必解释,总之本王今日非杀了他不可!”他绝不允许有人想伤害他的女人! “可是我母亲还在他手里啊,要是我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沈云乔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对他,可是为了避免酿成大祸她只能如此。 北堂弈冷声:“你娘本就死了,用她的尸身换你一世安稳她很愿意。” “你放屁!如果是你娘你也会这样说吗?”沈云乔猛地推开他! 就在这一瞬间,慕容清穆如同一道闪电般冲来…… 第156章 新的万人窟,我为你打造的盛宴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刚被推出去的北堂弈完全来不及出手! 等到一阵劲风结束,沈云乔便已经在慕容清穆的手中! “我的乔妹……”慕容清穆那只未断的铁手抚过沈云乔的面颊:“没想到十二年过去了,你对我还是这般有情意,终究想要跟我走,不是吗?” 沈云乔压抑着恐惧与恶心:“我母亲在哪儿?” 她知道慕容清穆说这些是故意气北堂弈的,可以她没有办法辩解。 刚才她推开北堂弈的一瞬间的确是故意让慕容清穆抓住!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阻止北堂弈的杀戮、遏制两国的战乱! “乔妹,我心爱的乔妹……”慕容清穆一边钳着她的脖子,一边呼吸着沈云乔的发香,动作极尽暧昧。 北堂弈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便能毁灭这一切! 可他不能! 面对沈云乔的危机,他无法行动哪怕一步! “慕容清穆,你在拿古燕的未来作死!”北堂弈狠狠警告。 “哦?”慕容清穆头一歪,铁面之下的眼睛里迸出得意的光:“北凌的战神、天地的至尊,到如今也就只能用言语恐吓了么?” “哈哈哈哈……”他忽然张狂地大笑了起来:“本王还以为你北堂弈当真没有软肋,没想到你我的处境这是这般相同,五国霸主,不过尔尔啊……哈哈哈……” 他在狂笑之中身子一旋,带着沈云乔消失在夜色之中…… …… 沈云乔只觉得周身都是冰冷的,像是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之中,下一秒便要被冻死了。 睁开眼。 她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幽深的地洞里,周遭没有一点光亮。 她下意识地伸手探去,忽然摸到一张人脸。 “啊!”她立刻手回手。 紧跟着便忽然想到……这一切,好像她刚到万人窟的那一天。 那天她也是这样伸出手,摸到了慕容清穆的脸。 一道火折子的光芒燃起。 沈云乔在这道光亮里,看到了她毕生的亏欠与恶梦……慕容清穆! “你想干什么?”他为何要模仿当年在万人窟里发生的一切? 慕容清穆含笑不答,这阴邪至极的笑意让沈云乔的后背浸出了一片冷汗。 只见这个恶魔招招手,便有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走了过来。 “我的乔妹,你如今长大了”,他用一只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你看,我多贴心,特意给你找了一个依旧大你七八岁的。这样的话……” 他的手指在她脸颊游走,“你便更能体味一下当年未竞的美事了吧?” “你……”沈云乔已经察觉到他的意图! 他是要,让这个人糟蹋了她! 沈云乔动了动手指,想要反击,却发现她浑身瘫软动不了了。 脑海中亦是一片混乱,连开启空间的力气都没有。 “呵呵”,她却忽地冷笑出来,“怎么,难道不是要玩沉浸式体验吗,怎么不敢让我反抗呢?还是说你也怕了,怕我杀了你们?孬种!” 慕容清穆猛地捏住她的脸:“沈云乔,你给本王听清楚了,想要活命,从现在起便不要挑战本王的底线,本王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然,本王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呸!”沈云乔嘲讽,“你个孬种!要不是姑奶奶我救了你的命,你现在早就被北堂弈给杀了!还不快跪下来给你姑奶奶磕头?” 慕容清穆狠狠抓着她,他最恨她说起北堂弈的强大! 原以为重回这个时代他便是绝对的强者,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能制衡他,可没想到,这北堂弈的武功竟然如此出神入化,他竟完全不是对手! “那又如何?”慕容清穆猛地起身,厚重的黑袍掀起一阵冰寒:“他不还是成为了本王的手下败将?” “乔妹……”他又附身而来,像是看着小猫小狗一样,“你该知道,实力的强大不是决胜的关键,要能不总手段无所禁忌才行——这还是你教给本王的啊……” “多好,现如今本王才是那个无有禁忌的人,而北堂弈,终究会成为手下败将!" 沈云乔冷冷地:“那因为,阿弈他是个人,而你,不是。” “呵呵,是啊,你说得对……可是乔妹,你呢?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在你背叛本王的那一刻,你又是个人么?”慕容清穆反问。 “不是”,沈云乔斩钉截铁,“我承认在来到北凌之前,我一直都算不上是个人。是北堂弈,他教会了我怎样成为一个鲜活的人。而因为爱上了他,我不仅要做一个人,我还要做一个好人。” “慕容清穆,你该知道你若激怒了北堂弈,他会灭了整个古燕。难道你愿意看到你的族人筹谋百年的复国大计、无数顽强生活的百姓最终毁在你的手上吗?” 慕容清穆恨到了极点:“他们的死活与本王何干?沈云乔,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今天,本王可绝不会救你!” 慕容清穆恶狠狠地一挥手,地洞里瞬间被点亮。 沈云乔看到, 原来这里不仅只有他们三个人,而是……靠着墙角坐着无数的孩子。 下至四五岁、上至十四五岁,一切都和万人窟里一个样。 甚至连陈设、规模全都一模一样! 他这是复刻了一个万人窟啊! 慕容清穆指着偌大地窟正中的一处烈油翻滚的池子:“你还记得炼油坑吧?当年本王便是在那里救下了你。若没有本王出手,你便成为了这炼油坑里新的养料!” 记得,沈云乔岂能忘记? 在那一刻,慕容清穆高大得如同神明,一个,给了她新生的神明。 可是最终,她因为人性的私利儿背叛了这个神明。 “今天,一切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的乔妹……”慕容清穆说完,便冷冷地退到一边,和那些麻木的孩子一样, 坐起了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而那个他早就安排好的侵犯者,已经带着如同当年那个小畜生一样丑恶的表情步步向沈云乔走来…… 沈云乔拼命地挣扎,可身子却不像自己的的,她用尽了力气也没办法移动分毫…… “啊!”那个男人扑了上来! 第157章 他终究还是杀不了她!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这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扒开她的衣服,如同一条蛆虫。 沈云乔绝望地看着冰冷的黑石洞顶…… 一个个麻木的眼神、力不敌人的绝望、翻江倒海的恶心……一切都使她回到了八岁时的那一天。 是啊,在那一天,她本该死的。 这多出来的十二年人生都是拜慕容清穆所赐。 如今他想要要回去,她也是该归还了。 只是,她终究还是留下了遗憾,在这原以为不会眷恋的人间。 阿弈……阿弈…… 恶心的男人像是从没有见过女人一般在她身上痴迷,沈云乔认命地闭上了眼…… “阿弈,我会留一个干净的身体给你……”她绝不能让别人侵犯了这具身子! 他们是夫妻,她心甘情愿地让自己只属于北堂弈! 沈云乔猛地用力,狠狠向自己的舌头咬去! “嘭!” 忽然一声骨头碎裂的声响! 滚烫的鲜血溅了沈云乔一脸! 慕容清穆将那被爆头杀死的男人扔到一边,一把拽起沈云乔:“你在找死。” 沈云乔凄然地笑着,开口之时满是鲜血:“你要我的命,我还你。” 她的声音囫囵不清,咬了一半的舌头无法支撑她说出更多的话。 她也,不想再说什么。 一切早该了结了,不是么? 慕容清穆的手颤抖着,他狠狠盯着沈云乔,这一刻他竟然从她的目光中看不到恨! 他发疯地将沈云乔拽出地窟,随着地窟的石门重重关上,里面传来了无数嘶喊的声音,犹如地狱。 沈云乔的眸子蓦地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慕容清穆! 那些孩子,他们都还没能认识这个世界啊! 慕容清穆只是冰冷:“所有看过本王真容的人,都得死。” 沈云乔想要冲进去将孩子们救出来,可是她除了嘴巴之外身上所有的地方都没有力气,她没办法挣脱慕容清穆! 乌云遮月。 沈云乔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这人世间最大的罪人。 是她,亲手早就了眼前这个杀人的恶魔。 鲜血不断从口中流出,沈云乔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闭眼的前的最后一秒,她的眼前浮现出北堂弈那虽高冷却有温度的绝世面容……阿弈,终究是我配不上你。 希望你以后能遇到一个更爱你的人,忘了我,幸福温暖地度过余生…… …… “搜!把天翻过来也要给本王把人找出来!”北堂弈第一次在属下面前如此发狂。 “可、可是王爷,百姓们怨声载道,民心大乱啊。”副将不得不提醒。 “杀!若有谁敢阻拦,杀无赦!”北堂弈的冷眸蕴满了来自地狱的火。 “弈儿不可啊……”一个颤抖的声音在房间角落里响起。 北堂弈猛地转头,眼中的杀戮更重了几分:“还有你,本王差点忘了,怎能让你还活着……” 他拿起剑,冷面无情地向慕容紫陌走去。 “王爷不可啊王爷!公主是您的亲生母亲啊!”一旁的容奉大喊。 北堂弈无动于衷,利剑直指慕容紫陌:“本王给你三个时辰,已是天大的恩赐,如今,时辰已到。” “弈儿”,慕容紫陌哭着,“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自打慕容清穆指掌燕国,国中无人是他的对手。所以我才说,只要我们两个联手,打败了他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北堂弈冷眸紧敛,手中的剑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既然如此,你便只有为你犯下的罪付出代价。” 北堂弈手起剑落,没有半分犹豫! “弈儿!” “王爷!” 慕容紫陌的求饶和如娘的惊呼同时传来! “王爷息怒啊!”如娘护在被绑住的慕容紫陌面前,“娘娘她毕竟是您的亲生母亲,纵然有错,但恳请您饶她一命!王妃娘娘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如娘,让开。”北堂弈冷声。 如娘坚决不让:“王爷,对方既然是想要用王妃娘娘来牵制您,肯定不会杀了娘娘的。那么宁嫔娘娘的过错并不致死啊!若是王妃娘娘回来,知道您为了救她而犯下大错,肯定会难过自责的!” 如娘的最后一番话说动了北堂弈。 不错,乔儿是个善良的傻姑娘。 他终于收回了剑。 “你记得,本王之所以饶过你,不是因为你是本王的亲娘,而是因为乔儿的善良。”北堂弈看着慕容紫陌就像在看一个仇人。 她今晚利用乔儿的所作所为,让他连对母亲最后的幻想都失去了。 慕容紫陌和容奉被押了下去,北堂弈继续命人寻找。 一夜未眠,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困意。 乔儿……乔儿,你为何,一定要跟他走? …… 沈云乔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次醒来。 口干得很,又苦又痛。 她试着动了动舌头,发现舌头上缠了厚重的纱布,而且肿得很,已经完全动不得了。 她的动作惊动了身旁的人。 一个冷到骨髓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沈云乔迷蒙地睁开眼,发现坐在她面前的慕容清穆已经换下了那身坚硬的战袍,手长的铁掌也卸下去了,剩下一只没有手的手臂和一只正常的手。 他穿着一身青黑色的袍子,看起来比那浓得揉不进眼的墨色柔和了不少。 他们所处的这房间也终于恢复了正常,是个古代房间的样子了,不然沈云乔之前总觉得自己在和他搞玄幻。 “唔……”沈云乔开口,却发不出其他声音。 “你觉得,本王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慕容清穆狠狠地盯着她的眼睛。 这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眸,当年在万人骷时只需一眼,就让他无尽沉迷。 那时他觉得这双美丽的眼眸能勾起人世间的一切美好。 是的,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美好”。 沈云乔摇摇头,表示自己清楚他的恨,他不会让她痛快地死。 “没想到为了北堂弈你居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忠贞到让本王怀疑你是不是个现代人。”慕容清穆难以掩饰自己的嫉妒。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找错了人。 可他又可悲地清楚得很,除了乔妹,这世间没有任何女人能如此狠绝,对自己吓得去如此狠手! 沈云乔想说,这不是忠贞,而是爱。 但她不屑于和他交流人性。 “本王可以给你一个选择,若你答应,一切便既往不咎。”慕容清穆的语气也缓和了半分。 “什么?”沈云乔用眼神问。 第158章 做本王的王妃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做本王的王妃,与本王一起,称霸五国。”慕容清穆认真说道。 沈云乔眸光微怔,有一瞬的恍神,好像自己又看到了那个十五岁不顾一切挺身而出的慕容清穆。 可是……终究时移世易,他们再也回不去从前。 更何况她从未爱过他,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抑或是将来。 沈云乔摇摇头,拒绝了他,只是这一刻她的眼中没有嘲讽。 “为什么?”慕容清穆恨声质问:“北堂弈有的本王终究也会有,你要的一切本王都可以给你!” 沈云乔笑了,却依旧只是摇头。 她同北堂弈说他爱他的钱财权势,可北堂弈从来都不信;可她从未同慕容清穆说过她是个怎样虚荣世故贪权恋势的女人,他却这般深信不疑。 沈云乔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意思是,你可以杀了我。 慕容清穆猛地收回了手。 可下一秒,他又变成了那无敌狠辣的模样。 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 沈云乔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血债、血偿,换到她自己身上自然也一样。 至于连累母亲遗体被折腾的罪,她只有到九泉之下再道歉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沈云乔觉得自己的最后一口气就要吐出的时候,卡在她脖子上的手蓦地松开了! “不……不……”慕容清穆痛苦地抱住了头,他杀不了她! 沈云乔看着他,这一刻心中莫名涌现出慈悲,她想,或许渡他过这条罪恶的河,是她的责任。 她的债,她得还。 她将手放在他的头上,想要安抚他,即便她说不出话。 过了好一会儿,慕容清穆才缓过来。 “只要你跟本王走,本王便将你母亲的尸体归还,并且向她认罪。”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沈云乔摇摇头,示意他拿来纸笔。 慕容清穆以为事情有转机,立刻去拿。 “你不用抱歉,我也掘了你的坟墓,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我会自行向母亲认罪。”沈云乔写。 现代的钢笔还是给了她一些熟悉的感觉,让她更加清楚,她没有办法抹茶自己在现代的一切。 “你同意跟我一起走了?”慕容清穆完全看不到别的。 沈云乔长叹一声,点点头。 但是她随即写到:“当牛做马在所不惜,除了背叛北堂弈。” “清穆,我这一颗心只能给一个人,抱歉,它是北堂弈的。” 慕容清穆却是根本看不进去,他只觉得,乔妹愿意跟他走,便是给了他机会! 他这一生连活着都是他自己拼命争取到的,他早已经习惯了用争、用夺、用抢来得到一切! 所以他不怕,无论多久他都等得起!他相信总有一天乔妹会爱他的! 北堂弈不过是一个后来者,他有什么资格和自己争? “乔儿你放心,在我没能称霸五国之前,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你等我,我一定会尽快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他激动地握住沈云乔的手。 看着他一只手的残缺,沈云乔心中五味杂陈。 “主子!主子……”忽然门外一阵疾呼! “谷外有一大队神甲军攻来!还有……北凌摄政王亲自、亲自带兵!”传话之人吓得声音颤抖。 沈云乔眉心一皱,没想到北堂弈居然来得这么快! 慕容清穆也没想到北堂弈居然能找到古燕这个秘密基底,毕竟它已经在北凌存在了近百年,从无人发现! “走!”他知道自己不是北堂弈的对手,抓起沈云乔便要逃之夭夭。 这一次沈云乔没有拒绝,因为她已经决定由自己来解决这份孽债,不能拖累北堂弈。 看到沈云乔没有拒绝,慕容清穆大喜,这会儿什么都不避讳了:“快去将西厢房的棺材拿出来,若有闪失本王让你们陪葬!” “是!”一众属下吓得立刻去办。 沈云乔在听到母亲下落之时的确有一瞬间的动摇,知道只要她想想办法就可以救下母亲同北堂弈汇合。 可是……在看到喜出望外的慕容清穆之时,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想要给慕容清穆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或许他们,都可以告别一身的罪孽,成为一个好人。 “一定要带上母亲!”沈云乔只是强调一声,便跟着其他逃跑的下人一起往庭院后门跑去。 慕容清穆愈发欣喜,但是他并没有放弃对沈云乔的提防。 被她骗了太多次他已经没办法再相信这个女人:“乔妹!” 他一把抓住沈云乔,控制着她往门外跑去…… “王爷……拦不住啊!神甲军骁勇善战,咱们这些人实在不是对手……”一个浑身浴血的将士狂奔而来。 慕容清穆一声令下:“拦不住也要拦,若有逃兵本王诛其九族!给本王死守!” 他只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带走沈云乔,其他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这些将士本就是他的狗,他要他们生便生、要他们死便死! 沈云乔心中暗叹,但却还是任由慕容清穆押着自己继续逃跑。 她无法忘记昨夜那复刻版万人窟中发出的嘶吼,她不能再让悲剧重演!而只要慕容清穆带着恨意活一天,同样的悲剧便会不断发生。 她必须阻止慕容清穆! 阿弈,对不起……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杀呀……”神甲军将士很快便突破了防线攻进了庭院中。 但是慕容清穆已经带着沈云乔逃出了后门。 他冷笑着正要引爆早就准备好的炸药,忽然一个凛冽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丧家之犬,也敢带走本王的女人?” 沈云乔正帮慕容清穆关门的手顿时僵住了! 是他! 可此时此刻她没有脸面对他! 北堂弈略一扬下巴,一旁的副将立刻上前来抓沈云乔。 慕容清穆下意识地反抗! 可下一秒……当他看到要从马背上冲下来的北堂弈时还是害怕了! 他不是北堂弈的对手! 现在安氏的尸体就在北堂弈面前,北堂弈在毫不顾忌的情况下一招便能杀了他! 他狠狠咬牙,不甘心地看了沈云乔一眼,只在一瞬间便做出了决定! 活命要紧! “等我来接你!”慕容清穆话还没说完,人便已经逃入了一旁的深林中! 第159章 想要休书?你做梦!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给本王追!”北堂弈一声令下! “是!” 神甲军应声震天,一齐冲向树林中。 而剩下的神甲军将士们也是赶尽杀绝,很快便将残余的古燕兵将给杀光了。 血雨腥风之中,渐渐只剩下北堂弈和沈云乔两人。 半锁不锁的古燕秘密山谷庭院后门、高高在马背上的北堂弈,沈云乔这一刻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羞愧到无处遁形”。 北堂弈冷凝的目光在冷月之下如同一道利刃,能穿破她的心。 他有万般的质问、甚至万般惩罚的手段,可他,在痛苦地凝视了她半晌之后,终究没有做出来。 他之是一声冷喝:“带王妃走!” 原本识相躲入树林中保护以给北堂弈足够空间处理家事的将士们都惊呆了,没想到王爷居然没有杀了这个女人! 毕竟就连他们都亲眼看到王妃和别的男人一起逃跑,还贴心地帮那男人关门,这分明是私奔! 但是很快他们还是按照北堂弈的吩咐做事,将沈云乔抓上了一匹战马。 北堂弈策马于队伍最前,穿破了冷月荒林,带领军队走在出谷的山路中。 他的速度不是很快,没有人能从他一贯清冷如常的背影上猜出他在的想什么…… 终于回到安家。 北堂弈还是没有和沈云乔直接对话,而是命令手下副将将沈云乔关进书房、牢牢上锁。 沈云乔自知理亏,觉得无颜面对北堂弈,便连求饶都省了,北堂弈怎么惩罚她便怎么服从。 “嘭”地一声房门关上,像是强行关闭了她和北堂弈的心…… …… 三天,沈云乔被关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没有一人来给她送吃食,更不见北堂弈的身影。 书房里只剩下一些不新鲜的糕点,还有一壶冷茶。 安家的临时书房不像北堂弈在王府中的几处书房那样设施齐全,除了冰冷的桌椅之外便没有其他可以休息的地方,沈云乔若想要躺着,便只能躺在冷冰冰的地面。 她原本也可以从空间里拿出一些养生的黄精芝麻丸来食用,各种手术床、营养液更是不缺。 可是她明白自己犯下的错,她知道自己对北堂弈的伤害不是被关几天就能抹平的。 她有意惩罚自己,所以三天来没有动用一点救援,便是这样不吃不喝地等了三天…… 舌头上的伤口坏得愈发严重了,身为医者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溃烂。 可是再多的疼痛再严重的后果,都没有办法抵消她对北堂弈的愧疚! 高烧不退,三日来滴水未进,沈云乔蜷缩在地面,神智渐渐也不那么清楚了…… 迷蒙之间,恍惚有人遣散了门外的看守,推开了房门。 他一身黑袍披着冷月而来,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毫无感情的冰冷的权杖。 这些日子以来他身上的人间气息,柔软的爱情、难掩的善良,似乎都因她的背叛而消失。 他又恨上了这人间,也恨上了她…… “阿弈……”她想唤他,想要把那个善良的、真实的他呼唤回来,可是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接下来便是一阵混乱。 好像有人给她看了她的舌头,也有人和北堂弈说着什么。 最终便是他的暴怒与杀戮…… “不……不要这样……”她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因她的错误而死了! 她身上沾染的人命越多,她便越是配不上他! 可她,是那样痴狂地爱着他啊…… …… “阿弈……不要……不要!”沈云乔猛地惊醒。 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她和北堂弈的夫妻共寝房间中。 一旁坐在床尾的男人也被她的响动惊醒,他睁眼的一瞬间是难以掩饰的关切。 可是下一秒他便又恢复了冰冷,只是毫无感情地告诉她:“你说不了话了,以后都说不了。” 沈云乔捏了捏自己的嗓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梦话是没有发出声音的。 “啊……啊……”她试着发生,可是发出的只是十分微弱、如同蚊蝇一般的声音。 身为医者她顿时明白了,这三天的高烧和溃烂损坏了她的声道! 而这种伤害,几乎是不可逆的! 意识到这一点,她反而淡然了。 沈云乔只是无力地笑了笑,用眼神示意北堂弈拿纸笔来。 北堂弈冷冷地看着她,动也不动。 触及到他冰冷的眼眸,沈云乔的眼神躲闪了,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她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再使唤北堂弈了。 从前他给自己的那些偏爱都已经随着她的背叛而收回。 感情这种东西啊,她终究不会。 终究,还是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亲眼看到了她的背叛,而她想要做的一切都没有成果,她又如何能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心安理得地爱你?” 北堂弈沉沉地盯了她半晌,终究还是狠不下心,起身去将纸笔拿给了她。 沈云乔用不惯这里的毛笔,索性也放弃了适应,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一支中性笔来。 “既然如此,我不配再做你的王妃了,你写休书给我吧……” 没等沈云乔写完,北堂弈便猛地站起来,狠狠抢走了她手中的纸笔,顷刻间撕成了碎片! 他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连她的心也一起撕了:“沈云乔,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休你?” 沈云乔苦笑,摇摇头。 他有什么不敢的?他是五国霸主,天地间唯一的王。 “呵”,北堂弈忽然狠笑了一声,“不过,想让本王成全你和那奸夫,你做梦!” 沈云乔摇头,她只是单纯地知道自己再也不配他的爱,而已。 除了他,她没有办法爱上任何人,这一切又何谈成全? “你给本王好好反省你的罪!”北堂弈冷冷甩下这一句,便摔门而出。 听着这决绝地关门声,沈云乔只觉得心疼。 她知道从他此时很痛苦,而这一切,都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不配他爱的人。 不多时,如娘端着餐盘进来,看到沈云乔这副憔悴的模样也是心疼:“娘娘啊,您又何苦为难自己呢?你觉得你在书房里绝食三天,王爷他就好过吗?这几天来他也是滴水未进啊!” 沈云乔瞳孔一颤,抓住如娘的衣襟用眼神急切地问她…… 第160章 你到死也得进本王的墓!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如娘点头:“是真的,这三天王爷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奴婢劝得烦了,他只说,这是本王欠她的。” 沈云乔流了泪,不住摇头,不!不!北堂弈不欠她的,从始至终他给她的只有恩情啊! 沈云乔急切地从空间中拿出一个病历本和笔,迅速地写下:“他今天用膳了吗?” 如娘叹息着摇摇头,竟然没有对她的凭空化物有任何惊讶。 沈云乔也无暇顾及许多,继续写:“你快让他去吃饭!” 如娘依旧叹息,只是坚定地把清粥递给沈云乔:“娘娘吃了,王爷才会吃。” 沈云乔控制不住眼泪,她觉得这一刻的自己不是万人窟中医毒双绝的女杀手、也不是来到这个世界拼命要活得体面风光的相府嫡女、更不是抱着大腿算计利益的摄政王妃,她就只是一个小女人,除了爱他,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她不顾舌头和喉咙的疼痛,疯狂地喝尽了这一碗粥。 然后着急地写:“让他吃饭!你快去!” 如娘心疼地为她擦干嘴角的血,叹了一声叫来大夫给她换药,这才出去了。 沈云乔一心惦记着北堂弈,再重的疼痛都感受不到。 直到如娘过来回禀:“王爷已经用好了。”她这才放心。 “哎”,如娘叹了一声,“王爷一直责怪自己,怪自己用了好几个时辰才将你找回来。他说你一定受了苦。” 沈云乔摸了一下自己疼痛的口腔和喉咙,她知道,以北堂弈的聪明,一定已经猜到了慕容清穆必定会对她展开报复。 “娘娘奴婢不明白,王爷待您这样好,您为何不能真心爱他呢?那个男人对您这样坏,您为何还要跟他走?他割了您的舌头伤您一分,可曾在他自己身上损伤半分?可王爷他却是即便连惩罚,都要和您同甘痛苦啊!”如娘声音哽咽:“奴婢真的从未有见过他这样待一个人,您为何要伤他?” 是啊,为何? 为何事情最终会变成这副模样。 沈云乔的眼泪无声地落下,这一刻她却再也不想强撑着自己的坚强。 面对这样疼她爱她的人,她还有什么脸面豁不出去的呢? “如娘,麻烦你去叫王爷过来,一定要让他来!”沈云乔在纸上写。 如娘擦了擦眼泪,叹息着走了。 不多时如娘自己一个人回来了:“王爷说,让娘娘死了这条心。娘娘就算死了,也得和他葬在一个墓里,他要生生世世折磨你,休书永远都不可能有!” 沈云乔压抑着悲痛,忙写道:“我不是要休书,我想向他解释一下这件事……”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写下:“求他,给我这个机会!” 看到这个“求”字,如娘眼神震惊。 这一刻她将所有的劝说都压下去了,拿起纸条便狂奔而去。 沈云乔轻叹一声,只盼望这个字,也能换来北堂弈的震动,相见一面吧。 果然,没过多久,她听到了北堂弈的脚步声。 她也听到,北堂弈站在门口犹豫了一瞬,这才推门而入。 “你找本王?”他坐在床边依旧声音冰冷。 “你一夜没睡吗?”沈云乔这才发现他的眼眶也是乌青的,很显然是熬夜的样子。 现在已是艳艳高照,算起来她从晕倒、到治疗,至少已经经过一夜了。 而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北堂弈就守在她身边,这总不能是他刚好过来的巧合吧? 北堂弈没回答,只是问:“有事?” 沈云乔点点头,继续在纸上写:“舌头不是慕容清穆割断的,是我自己咬坏的。” 北堂弈的声音更冷了:“怎么,这就要为你的情郎开脱了?” 他当然知道他舌头是她自己咬坏的,他早就从伤口上看出来了!可是是谁逼得她咬舌自尽?难道不是慕容清穆吗? 可是这女人被迷得晕了头,竟然连这都能原谅! 他看不得他的珍宝在别人面前如此自轻自贱! “不是为他开脱,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之所以想要咬舌自尽是不想被别人脏了身体,我的身体只属于你!”沈云乔激动地写。 北堂弈却是起身要走,根本不想看她对别的男人的维护之言! 沈云乔拼尽全力去拽他…… 但是他走得太快,她着急之下扑了个空,人也摔到了地上! 听到她的身子砸在地面的声音,北堂弈迅速回身,却还是扶了个空! 可这一刻,他眼中的关切和他的在意再也藏不住了! 沈云乔看着他,眼中含泪,舒心地笑了…… 她微微嘟嘴,揉着自己疼痛的身上示意他扶自己起来。 北堂弈最受不了她用那双桃花眼眸撒娇,就算再气、再想狠心,也还是像中了魔咒一样将她扶到了床上,并且因为心疼,再次坐在了床边。 沈云乔嗔怪着将手中的病历本递给他。 北堂弈硬着头皮接过来看了,已经做好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被她激怒、不能再伤害她的准备,哪怕她亲口说她爱惨了慕容清穆! 可是,看着看着,他的眉心皱了起来…… 沈云乔见此慌了神,还以为他不相信,立刻又那出一份纸笔迅速写下:“他造了一个假的万人窟,找来一个男人想要侮辱我,他要让我把当年没受的苦都受一遍!我被他下了药没有力气,只有嘴巴能动,所以我没有别的办法,在那个男人侵犯我之前我便咬舌自尽了!” 她着急地把写好的纸条递给他,可却看到,他的眼眶竟然红了! 这个男人,似乎,在忍着眼泪! “你这蠢货,便是被他碰了又能如何?你以为本王就能放过你吗?”就算她真的和慕容清穆有什么他也不会放弃她的! 在她伤害自己和失去所谓的贞洁之间,他永远都不会选择前者! 可是这个蠢女人一次又一次地做傻事,她以为自己真的是狐狸精有九条命! 沈云乔连连摆手,示意他别急,快看接下来的。 北堂弈咬着牙接了字条,看完,反倒愤怒了:“难怪,本王说你怎么这么吓得去狠手,原来对象不是他!” 第161章 长嘴的人生,真幸福啊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啊?这哪儿跟哪啊! 沈云乔快要被他的脑回路给折磨疯了,继续写:“是他也不行!我的男人,只要不是你就不行!我的身体我的心只能接受你一个,你明白了吗?” 先将这张字条递给北堂弈,她又继续写:“还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让我自己的身体背叛你,你觉得我可能爱上别人吗?” “我不管你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婚姻的,对我而言,夫妻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容不得他人介入!” 北堂弈一个接一个的字条看完,愈发地震惊…… 他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些话,这些毫不掩饰再不嘴硬的话,甚至让他觉得她还在骗他,想要把他哄好了逃跑! 可是……看着这些他激动写下的话,他却实在没办法保持冷静。 “乔儿,你说的……都是真的?”这是北堂弈有生之年第一次如此忐忑! 他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当然是真的”,沈云乔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大傻瓜,难道非要我为了爱你而死,你才能相信我的心吗?” 北堂弈忙抓住她的手,像是怕她下一秒就要抹脖子自尽似的! 沈云乔忍住手上被他紧攥的疼痛,身子轻轻向前,在他的脸颊印了一个吻。 北堂弈长睫微动,双手微微颤抖地将沈云乔拥入怀中。 沈云乔也用自己紧紧的拥抱回应他……这一刻她很清楚,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北堂弈都不会放弃她。 别说她只是哑了,就算她瘸了、傻了,北堂弈也依旧会待她如初。 毕竟这是能在她还是丑八怪的时候就对她动心的男人啊…… 两人就这样用力拥抱着感受着彼此,不知过了多久,沈云乔忽然推开他,着急地写下:“你别诱惑我,我还没说完呢!” 北堂弈苦笑不得,无比宠溺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她继续写。 接下来沈云乔便将自己在复刻版万人窟外经历的地狱一般的景象、还有在山谷中醒来后慕容清穆对她的所有态度都一一写了出来,最后写出自己的结论:“就是因为这些,我才想,我似乎有办法将他救回来……” “阿弈,是我将他在悬崖上推了下去,推进了魔窟。若不是我,他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也不会杀死那么多无辜的人,这是我的罪,我必须自己去赎。” 她将所有想说的话都递给北堂弈。 北堂弈仔细地看完,脸色愈发心疼无奈。 放下病历本的时候,他看着沈云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个傻女人! “你要知道,你那时候才八岁。八岁的小孩子能懂得什么?你为什么要将小孩子的害怕理解成为人性中的恶?”北堂弈觉得,他的女人越是说自己很坏,他却反而越是觉得她很傻,傻到所有的错处都往自己身上揽。 “慕容清穆的死亡不是你一个人造成的,而是那个吃人的环境,是他当初的选择、也是穆家和你们的组织中所有人潜移默化的结果,更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在救你的时候,便已经知道后果了。” 同为男人,他确实能够体会慕容清穆当时的心境。 如果换做他,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在看着乔儿进入那炼油坑和救下她之间选择后者,即便在出手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会死。 因为乔儿太美好了,美好到像是带有魔力,任何爱上她的男人,都会忘了自己。 可是慕容清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口口声声说着恨? 多半是因为爱。 这个男人依旧爱着乔儿,只是懦弱地不敢承认自己的心。 “他在用恨你掩藏自己的胆怯,所以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妥协都没用,除非你给他他想要的。”北堂弈道。 “可是,我永远都不可能给他啊……”沈云乔不禁怀疑,难道自己所认为的赎罪和救赎真的只是隔靴搔痒吗? 难道只要自己不爱上慕容清穆,他就真的不会回头吗? 她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这么大的魅力。 “我还是觉得,只要我能用心感化他、打开他的心结,他会明白过来的”,沈云乔道,“就像曾经我也不觉得我会是一个好人,可是当我遇到了你,我不是也渐渐看到了这人世间的美好吗?而且直到现在我也依旧可以肯定,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不会放弃为了你而成为一个好人这件事……” “一个人若是看到了光明,便很难再心甘情愿地陷入黑暗了。而这光明有很多种,不一定只是爱情啊。” 北堂弈无比欣赏地抚摸她的脸,在他眼里,乔儿就如璞玉一般干净、顽强,美好。 可世上满是丑恶,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她这片一心向着光明的心。 “你一定想要试一试吗?”他珍惜地问。 沈云乔仔细想了想,最终坚定地点头:“如果你同意,我想要试一试。” “哦?那如果本王反对,你就真的不会去做了?”北堂弈逗她。 “可能……也会有悄悄去做的冲动吧,但是我应该还是能控制得住的。毕竟我决定和你说这些的时候,就已经决定用放弃这个计划来挽回你的心了。”沈云乔乖乖服软。 在自己爱的人面前说好话,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北堂弈抚摸她的手指愈发珍惜,她越是这样付出、懂事,他越是不忍心拒绝她。 他要保护她的翅膀,而不是折断它们。 “好,你大胆做,本王和你一起。”北堂弈坚定地献祭了自己。 “真、真的?”沈云乔觉得仿佛在梦里。 毕竟慕容清穆可是差点害死他的人啊!就连她都没办法迈过心里这道坎,更何况北堂弈本就想要灭了古燕,如何能对古燕这个掌权者施以宽容? 她正想着要不然还是她自己去做吧,就当北堂弈没有听过。 可是还没等写出来,北堂弈便已经开门吩咐左右:“去将容阁那女人押进来。” 容阁?谁啊? 沈云乔写出来问。 “慕容紫陌。”北堂弈说得陌生。 第162章 关于婆媳关系这一千古难题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哈?”沈云乔写,“你抓到她了?” 北堂弈点头:“她对你做的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了,如果你想要处罚她,本王绝不阻拦。” 沈云乔忙写下:“没事的,这也不怪她,我反倒要感谢她来告诉我。不然我不真的成了祸国殃民的妲己?” “妲己是谁?”北堂弈问。 “呃,就是一个在男权社会中被冤枉的女人。嗨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婆婆这次做的没错。”沈云乔小手很快,写得唰唰的。 北堂弈看到她的小手可爱地忙活,而且这女人就连写出来的话都带着语气,不由得心软得一塌糊涂,忽然觉得……她就是这么哑下去也挺好啊! “你这双腿……”北堂弈蹲在床边,把玩着她又直又白的长腿。 “你要干什么?”沈云乔用眼神问,觉得这小子怕不是魔怔了? “要是也能和嘴巴一样就好了。”北堂弈说得还挺痴迷、挺认真。 沈云乔一开始反应过来,但是等她想明白了北堂弈说的是什么,恨不得这就拿刀把他给杀了! “你在干什么?你在幸灾乐祸吗?我哑了啊!我不能说话了,你居然不想着帮我治好,而是想把我变成瘸子?你怎么不干脆把我做成人彘?”沈云乔写的字都带着愤怒! 北堂弈被她逗得直笑,觉得写字这种交流方式非常有趣,也把沈云乔的纸笔拿过来写。 只是三秒钟,沈云乔确定,这个古代男人学会用中性笔只用了三秒钟,随即她便看到他在病历本上流畅地写下:“如果本王可以治好你的哑,作为交换,可以用一种不痛的方式打断你的腿吗?” 沈云乔睁大了眼睛,觉得这个家伙简直是个变态! “当然,不可以!不可以!!”沈云乔疯狂地加了好几个叹号来表达自己的反抗。 “那本王便再考虑一下吧”,北堂弈继续写,“毕竟你这聒噪的女人忽然安静下来,是本王的福气。” “北堂弈!”沈云乔用眼神喊。 下一秒她的小爪子便扑上去了! 姑奶奶我是哑巴了但我可不是人棍,挠死你的本事还是有的! 沈云乔挥舞着小爪子,愤怒的小野猫一样在北堂弈身上乱抓。 北堂弈虽然躲闪,但也不敢用力伤了她,两人四手一起扑棱,好像小学鸡打架。 门口,如娘和慕容紫陌都惊呆了…… 她们完全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人是自己生的、自己养的那个冷面修罗。 “嗯咳,王爷……老夫人来了。”如娘尴尬地咳了一声。 沈云乔和北堂弈顿时僵住,两人好像被发现做了什么错事似的,都恨不得把头给埋在地底下。 北堂弈正了正衣襟,恢复了他那不苟言笑的大主宰模样,好像刚才笑得都露牙花子的人不是他。 “让她进来。”北堂弈板着脸。 慕容紫陌扯了扯嘴角,尴尬地把脚从门槛里迈进来。 如娘小心地把房门关上退下了。 房间内的气氛忽然就变得有些沉重,沈云乔笑着拍了拍床边,意思是让慕容紫陌坐。 但她婆婆可没有给她一点笑脸,只是带有敌意地看了她一眼,便问北堂弈:“弈儿你找我有事?” 北堂弈可不惯着她:“你的命是乔儿留下的,现在给你机会向她道歉了,你还不快做?” 慕容紫陌眼中含泪,忍守受着屈辱:“你真的要为娘向你媳妇道歉?我是长辈,她是晚辈, 我是皇太妃、公主,她只是王妃,我为长她为幼,我为尊她为卑!” “哦?那么你的意思是,不想活着了?”北堂弈看都不看她,只是冷冷地看着自己这双随时可以杀了她的手。 慕容紫陌痛苦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沈云乔觉得,如果她有胆量说出心里话的话,此时她想说的应该是——我真后悔生下你! 可是,沈云乔觉得她并不值得同情。 三人在房中无声地对峙了好一会儿,慕容紫陌像是忽然下定了决心,转身面向沈云乔,猛地跪下! 沈云乔和北堂弈同时惊住了! 都知道她一定会向沈云乔道歉,但是谁都没想到她竟然会向沈云乔下跪! 北堂弈的呼吸凝滞了半晌,还是恢复了冷漠:“说话。” “王妃娘娘,我不该利用你使你置于危险之中,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慕容紫陌忍着灭顶的屈辱,直挺挺跪着的身子微微颤抖。 沈云乔想说让她起来吧,但是写字在这时候就显得太麻烦了,没等动手,便听北堂弈无情地说:“如若再犯?” “如若再犯,便叫我死在我亲生儿子的手中!”慕容紫陌字字泣血。 沈云乔请求地看着北堂弈,想让他快点把人扶起来,这局面也太修罗场了吧? 北堂弈好在还是个妻管严,不然天地间真的没谁能管得了他了! 看到沈云乔的尴尬,他总算开了恩:“起来吧。” 慕容紫陌双拳紧握,今生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可是,为了大燕,她必须忍,比这更大的痛苦她都能忍! “叫你过来主要想了解一下慕容清穆。”北堂弈道。 慕容紫陌仍旧含泪的眼中迸发出希望:“弈儿,你的意思是,你同意我的提议,愿意同我一起技对抗他了?” 她的声音都激动了:“只要你我联手,必定可以打败他!到时候你我合北凌和大燕之力一举进攻,二分天下指日可待!” 沈云乔终于明白北堂弈为啥这么事业脑了……随他妈啊! 北堂弈无视她的亢奋,只是说:“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 慕容紫陌有些失落,但只要儿子愿意和她联手,大燕便有救了! “我怀疑他不是我的侄儿,但是我没有证据。”慕容紫陌开口就给了一个劲爆的。 但是这一点对于北堂弈和沈云乔来说可并不意外,毕竟他们早就知道慕容清穆的身份了。 “我虽为了复国一直在北凌活动,但对清穆还是有些了解的。从血统上来讲,清穆的确是大燕的最尊贵,可他无论谋略还是胆识还是志向,都无法和我们姐妹二人相提并论。可十五岁后,他忽然变得身体健康、有勇有谋,而且不知从哪里学会了一套奇怪的武功,那一双铁手功是我们大燕从未有过的……” 沈云乔和北堂弈虽说都已经知道了这些,但还是耐心地听着,直到听完这一番话,他们也更加确定了自己方所掌握的慕容清穆的身份经历毫无错处! “我怀疑,我的长姐紫微公主就是被他害死的!”慕容紫陌再次给出一个劲爆消息。 “这一点有证据吗?”北堂弈问。 第163章 止战止戈,方为上策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慕容紫陌摇头:“我有一些线索,但是由于我的人在大燕境内的行动都是受到监视的,所以我没办法去查清楚……” 她还算坦诚:“我虽然继承了紫羽军,但清穆所执掌的是几乎全部的大燕,我没办法同他抗衡,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找你合作。” 听到自己的母亲说出如此冰冷现实的话,北堂弈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好像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无情。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想要将处理慕容清穆,最好的办法是亲自去一趟古燕?”北堂弈很能理解他母亲的话外音。 “不错”,慕容紫陌道,“没有比戳穿他的假身份、至少是他杀还我姐姐这件事,更能彻底地击垮他了。” “弈儿,我知道,你想要杀了他或是想要灭掉大燕,只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大燕以当年的星星之火尚且可以燎原,更何况在早已经在神雪山外发展壮大的现在?只要那些信仰清穆的人们的信仰还在,你就不算打到他。” 沈云乔也觉得慕容紫陌说的有道理,通过杀戮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不过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罢了,治标不治本的。 而若想真正一统天下,靠的必定是仁慈、是真心为民的决心与能力。 所以虽然与慕容紫陌的最终立场不同,但在这件事上沈云乔站她。 她连连点头,抓住北堂弈的衣袖又认真地点了两下,差点没把这可小脑袋给晃悠碎了。 北堂弈心疼地托住她的下巴:“别乱动,伤口还没好。” 慕容紫陌看到北堂弈如此温柔地对待沈云乔,心里很是不舒服。 “继续说正事”,慕容紫陌道,“我建议你派人去一趟神雪山外,一定要是可靠的人,我会将我这耳边所掌握的可疑线索都给你,到时候咱们得到证据,便做下一步的行动。” “不必”,北堂弈已经打定了主意,“本王亲自去。” 沈云乔拉住他,摇头示意不可。 他们此番来淮州已是很冒险了,所幸时间短暂、又有北堂弈的心腹在都中帮北堂星辰处理政务,他们这才可以放心地完成此行。 但若说去往神雪山外,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够用。 “放心,只要本王一日不回京,京中便一日不会有危险。”北堂弈安慰她。 “不错!”慕容紫陌实在难掩对自己儿子的赞许,“没想到弈儿你小小年纪,竟然能有如此决策和城府,对天下大事之分合竟能如此看透!” “清穆他的目的不是除掉北凌而是称霸天下,所以若他趁机对北凌发动侵略,则是自己递了话柄给其他四国,其他四国一旦联手讨伐,他不是对手;而北堂星辰只是个傀儡,留着这个傀儡对大燕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现如今对清穆而言最好的选择,便是利用沈云乔控制你……” “让你在明处为他发声,而他躲在暗处操控一切,你操控傀儡,他操控控制傀儡的人做傀儡。但很显然,他失败了。阴谋阳谋他竟都不是你的对手!” 北堂弈对她这番恭维没领情,只是想,慕容清穆利用云乔控制他的这一计失败,估计很快便会有下一计,而他救走北堂宓,必定是要把北堂宓做杀手锏的。 若是此行他能顺便将北堂宓抓回,那边是釜底抽薪,将慕容清穆逼至绝境。 思量片刻北堂弈便道:“本王处理一下淮州的事,三日后启程。” 慕容紫陌激动不已,这一刻她感到她的儿子是同她站在一起的! 终究是母子连心血脉剪不断, 北堂弈的身上流淌着大燕的血,流淌着她的血,终有一天她会将他彻底拉回她身边! 沈云乔和北堂弈相视一眼,可没想到慕容紫陌的心理活动能有这么多,沈云乔只觉得,用此计可以止战止戈,的确再好不过! “对了”,慕容紫决定卖一个人情,“我知道我们国中有一位不世出的神医,天下疑难病症没有他治不好的,他或许可以医治沈云乔的舌头。回头等你们出发前,我给你写一封信,他看到后定会全力以赴。” “此刻便去写吧,如娘……进来伺候笔墨。”北堂弈可不想多见她。 慕容紫陌止不住失落,但还是笑笑,没多说什么。 慕容紫陌走后,北堂弈哄着沈云乔睡下。 次日一早沈云乔醒来的时候他便去忙了,沈云乔想着他连日劳累,想要亲自做一碗汤给他。 “不是吧,你们怎么又来了?”看到门口再次上岗的神甲军,沈云乔无语……是真的无语,再生气也说不出话来啊! 她回去找纸笔写:“北堂弈呢?是他让你们来的?让他来见我!” “回娘娘,王爷在书房接见穆家主,属下等这就去请王爷回来。” 看这些士兵的态度,沈云乔就知道北堂弈和她和好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不然这些人看她的样子就像是梁山好汉们看坑骗宋江的阎婆惜。 不多时北堂弈便一路小跑赶回来:“怎么了乔儿?” 沈云乔指了指门外。 北堂弈看她没事,这才放了心,一脸乖巧:“这只是单纯地为了保护你。” 沈云乔用眼神质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北堂弈搂住她给她洗脑:“爱妃你想,你不是打算用感化他的方式来解开你们的恩怨吗?而且我们已经定好计策了,马上便要去实施,你说如果这时候他忽然过来把你抓走,本王是杀他还是不杀?杀,你不高兴;不杀,你再被他糟蹋便只能自杀。对不?” 沈云乔差一点就被他给忽悠瘸了。 哦不,她已经被他给忽悠瘸了:“还是你想得周到,那你去忙吧。” 写完,还给了人家一个甜甜的笑。 北堂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 直到北堂弈风风火火又走了,她才反应过来……咦?不对啊,怎么自己就这样心甘情愿被囚了? “北堂弈你个混蛋!”沈云乔挥舞着小手发出无声的呐喊。 …… 混蛋北堂弈这几天过得相当舒适,每天亲自给他的爱妃上药便能趁机揩油摸摸红彤彤的小舌头、每天亲自哄她睡觉便能被她软糯的身子依偎一整晚。 小姑娘生病之后温柔似水,由于说话不便,他怎么玩她她也不会如同之前那样奋力反抗了,软萌萌的一小坨,怎么摆弄都很可爱。 第三日一早,三辆马车同时从淮州城出发,往京城方向驶回。 马车里,很舒适的摄政王为了感谢他家娘子给他的舒适,献宝似地拿出了一堆账本。 “这是什么?”沈云乔用眼神问。 第164章 将天下财富赠与你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这是漕运的账本,宋家、容家、穆家的往来账本都在这里,还有安家前几年的,本王也帮你整理出来。这是本王御赐给你的漕运诏令……”北堂弈又将一个鎏金令牌递给她。 沈云乔接过来,只见其上正面刻有“御”,背面刻有“漕运”。 “这是……”她用眼神问。 “此后只要御令在手,你便可以统领漕运司。上至漕运司司长,下至门卫小卒,都要听从你的号令”,北堂弈着重,“也就是说,从今以后,北凌的漕运归你直接掌管。” “啊?”沈云乔眼中全是问号。 漕运衙门的收入可占了北凌财政收入的四分之一啊,也就是说,北堂弈把北凌经济命脉的四分之一给了她? “不不不……”沈云乔无声摇头,把令牌推给北堂弈。 “君无戏言”,北堂弈正色,“本王已经正式吩咐了漕运衙门和所有与漕运有关的衙门,他们都知道以后摄政王妃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难道你要让本王朝令夕改?” 沈云乔当然也不愿意。 可是这个礼物分量太重了,她并没有同等价值的回礼可以给他,所以她不能收。 “有了此物傍身,你日后便不必担心自己的财产问题了,也就不必去折腾开酒楼、开医馆的。本王知道你没有安全感,所以本王在尽全力让你觉得踏实。”北堂弈将令牌塞进她手中,紧紧握住。 沈云乔感动不已,这一刻连拒绝的勇气也没了。 他如此爱她、体贴她,她有怎能不领情呢? “你放心,我会把漕运生意做好的,绝对不会给你添乱。”沈云乔认真地写。 “不要有压力,一切有本王。”北堂弈也在纸上给他回。 沈云乔动情地拥抱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原来这些天他在淮州背着她忙的就是这件事,可恨她还埋怨他忙于公务不陪伴她。 “好了,这才多少东西?以后若本王以天下哄你开心,你还不要感动死?”北堂弈宠溺地抚摸她柔软的发。 沈云乔忙摇头:“不行!” 她立刻写下:“不可以!我要你做一个明主,绝不能做昏君。” 北堂弈深深看着她:“本王所愿的最好的人生,是不为主、不做君,只与你泛舟江上、隐居田间。” 沈云乔又一通猛点头:“是的是的!我也想!” “我也想!”几个坚定有力的字印在纸上,诉说了沈云乔全部的依恋。 只要和他在一起,什么功名利禄身份地位都不重要,她终于明白,原来爱情真的可以填满人的心。 当她和北堂弈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是满的,所以根本懒得去追求那些虚荣的假象、无用的身外之物。 沈云乔再次扑进北堂弈怀中…… 奇怪,他的人明明看起来如此冰冷,可他的怀抱全是如此温暖,令人沉迷…… …… 神雪山位于大陆极北之地,这里每年只有两三个月温暖的日子,其余全是白雪皑皑之时,所以被世人认为苦寒之地,在古燕迁居与此之前少有人烟。 经过一路的休养,沈云乔的身子好多了,除了嘴巴里还有轻微的肿之外,并无其他不适。 距离神雪山最近的城池是山脚下的雪女城,到了这里便是满目风霜。 明明才只是金秋九月,雪女城中便已经是狂风席卷着暴雪,一片隆冬之色。 不得不出门的人们纷纷裹着毛皮,艰难行走在风雪中。 由于气候恶劣人烟稀少,这里的客栈也不多,整座城池只有两家客栈,规模都很小。 沈云乔和北堂弈两人带着武功高强的崔副将,还有最为体贴的侍酒,一行四人扮作去神雪山外采药的富商,入住了北城门附近的君来客栈。 “治傻病啊?那贵客们一定是要去采天山雪莲了?”这客栈只有一个年迈的老板,连个小二也没有,老板边引他们上楼边说:“可是这天山雪莲可不好采摘啊,要知道天山还在神雪山之外,要比神雪山更寒、更高,别说贵客们是没有武功的,就是有武功的侠客们,也多半要折在恶劣的天气中,有去无回啊!” “我们带了位武功高强的护院作为向导。”北堂弈指了下崔副将。 “哎……”老板叹了一声,“天地无情,人间却多的是痴情种啊!小员外你为自家夫人如此上心,上苍会保佑你的。” 关上房门,沈云乔脱下斗篷,真是快憋死了。 “你找什么借口不好,偏要让我装傻子?你是不是故意的?”她气呼呼地在纸上写。 北堂弈看到她懂得通红的小脸、气呼呼撅起的小嘴儿,觉得她可爱得不得了。 他忍俊不禁地给她回:“没办法啊,不然怎么解释你不能说话?” “哼,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嫌弃我了,嫌弃我变成了哑巴,你要移情别恋了!”沈云乔继续作。 北堂弈直接用一个公主抱打断了她的施法,将她抱起来便扔到了床上,给她严严实地裹好了被子:“盖好,本王去叫个炭盆。” 这小丫头真是能忍,冻得耳朵都红了,还跟没事儿人似的。 这一晚北堂弈亲自看着炭盆,沈云乔睡了熊相当舒服的一觉,早晨醒来,发现北堂弈把翻越过神雪山之后的路线都计划好了。 “你居然有神雪山外的地图?”沈云乔看着桌子上那清清楚楚地记录着山川河流甚至还有皇宫的地图,惊呆了。 “你什么时候搞到的?还是说你早就知道古燕在神血山外的发育情况了?”沈云乔写。 北堂弈看着地图:“这世上的确没有什么事能逃过本王的眼,只要本王想知道。” 沈云乔听得撇撇嘴,好嘛,BKi g又上线了!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沈云乔问。 北堂弈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觉得没太大问题:“今天便动身。” 毕竟越早去找到那个神秘的古燕医圣,便越早有机会治好云乔的哑病。 沈云乔看出了他的想法:“你昨晚一夜没睡吧?太辛苦了,我们休息一天吧。” “我的病若是我自己治不好,别人就更没可能了,我可不相信那些所谓的神医。” 沈云乔如实写完,她是真的不觉得古代的医术能比现代更高明。而且她堂堂医中女皇,找别人来看病,这很没面子的好吧? 第165章 神秘的神雪山外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然而北堂弈恍若没看到,起身就去收拾行装了。 神雪山最高峰有六千八百多米,即便没有攀登最高峰的挑战意图,他们想要从这么高的山上找路翻越也是很难的。 根据对神雪山的了解,北堂弈决定从南麓进山,由他背着沈云乔、崔副将背着侍酒,以轻功行路,走三个时辰休息一个时辰,预计在三天之后从北坡下山。 前提是,这三天的天气如同他们推算的一样,风平浪静。 不然若发生雪崩,谁都没命。 说实话沈云乔有些紧张,毕竟大自然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虽然北堂弈和崔副将的武功都是出神入化的,但是谁能保证没有意外发生呢? 可是看北堂弈完全如常的表现,她几乎产生一种错觉,觉得他们不是要去爬一座海拔六千多米的高山,而只是出门去小山丘上踏个青。 “你睡一觉,醒来我们就到了。”北堂弈用超厚的皮毛把她包裹成了一个粽子,恨不得眼睛都给她蒙上。 沈云乔点点头,牢牢抓紧了北堂弈。 可是……嗯?不对头! 才走了没到十分钟沈云乔便发现了,包裹她的皮毛上好像有东西! 是吸入式安眠药粉,她一闻就闻出来了! 该死,北堂弈这小子是明晃晃地给她下药啊! 沈云乔抱紧了北堂弈——即便北堂弈已经用麻绳把她五花大绑地捆在自己身上了。 沈云乔既来之则安之,打了个哈欠便由着药效发挥,自己把自己给毒睡了。 …… 醒来之时她觉得身上暖洋洋的,一旁有人在说话。 “原来是小公主的朋友,您放心,凭借二位装士这能轻松冲破神雪山的武功, 想要将尊夫人治好,不是问题。”一个老者的声音。 “前辈的意思是,需要我兄弟二人去采药材?”北堂弈问。 “不错”,老者道,“尊夫人的病说难也难,但说简单也简单——她的舌头和声带都没有不可逆转的损伤,现如今无法说话只是因为受伤所导致的毒血淤滞不通,重伤所致的秽气难除,此症只需要一朵世间极寒的天山雪莲,配以其他清淤之药便可。” 沈云乔听得都想骂娘了,这老头分明是在忽悠人啊!听起来和江湖骗子没什么区别。 但北堂弈这小子显然是听进去了,很认真地问:“若是极寒之物,对身体是否有其他损伤?” “是这样”,老者派头很足,“我刚才为尊夫人把脉已经发现她的体质极寒,像是在不久之前服用过一些极寒的药物。所以这次再配以寒凉之药,损伤必定是极大的。不过不要紧,老朽只需为她尽心调理一年半载,便可以将她体内的淤寒彻底清楚。” 北堂弈半晌不语,显然是有些犹豫。 沈云乔觉得自己是时候戳穿这骗局了,没想到忽然听见北堂弈问:“如果这寒毒治不好,会有什么后果?” “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尊夫人以后怕是不能生育了。”老者说。 妈的你在这儿大放什么厥词? 沈云乔正要掀开被子,忽听北堂弈道:“好!我兄弟二人这边上山去采雪莲!” 沈云乔不淡定了,一把扔出自己的枕头砸在北堂弈身上,用自己的凶巴巴的目光表示自己的反对。 北堂弈发现沈云乔醒了,很是欢喜,忙来告诉她:“方才神医已经为你诊过脉,他说你的病不难治好,为夫这就去为你寻药。” 沈云乔急得拿出纸笔写:“别信这个骗子!” 北堂弈摇头, 在纸上回答:“此人竟能只通过把脉便看出本王中了炎阳蛊毒,本王觉得他的确有些本事。” 沈云乔秀眉一颤,哦? 此人竟然只通过把脉便能探出? 要知道现在北堂弈可是没在毒发期,就连她都没有办法在他好端端的时候通过深脉术探出来技! 难道她真的误会这老头了? 沈云乔不禁看向火炉旁的老者…… 此人鹤发童颜,从面容上根本看不出多大年纪,虽是有些矮胖,但举手投足间并不影响仙风道骨,也能看出其体态健朗匀称,分明是个养生达人。 瞧这卖相,还真不像是个骗子。 老者似乎看出了沈云乔的怀疑,捋着胡须冷哼了一声,骄傲地转过身去。 “可是天山有八千多米,可不是神雪山这样好攀登的,天知道那高出的两千多米中会多出怎样的危险!”沈云乔写。 “放心,都在本王掌控之中。本王即刻出发,三日便回”,北堂弈写完又补充了一句,“在本王回来之前你不要离开房舍,神医所处之位置很安全,静待本王。” 沈云乔觉得他罗里吧嗦的,但是心中有一个念头——极寒之物必定极阴,而炎阳蛊毒最为阳热之毒,若是能有雪莲作为药引,她或许可以研制出治本的解药来。 进行了一番艰难的心理挣扎之后,沈云乔写下:“既去一次,便看看那天山之上都有什么好东西,多拿回来一些,我也好入药用。” 北堂弈笑了:“好,你个贪心鬼,本王一定满足你,给你抬整座山回来!” “那倒不必”,沈云乔忙写,“安全第一,采药第二,最后才是多采药。” 北堂弈点点头,将他们的小字条收起来,小心地给沈云乔塞进怀里。 他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轻声:“这三日里若是有控制不住担忧紧张的时候,便拿出来看看,想想你此刻有多么信任为夫。” 沈云乔嗔怪一眼,谁不信任你了? 我一直知道你很强啊,可就是控制不住担心你,好像个老母亲一样。 北堂弈说做便做,一分钟都不带耽搁的,同老神医交代了几句,又着重嘱咐了侍酒,便带着崔副将出了门。 这风风火火的使得沈云乔都没适应过来呢,就发现老公已经出发了。 她叫来侍酒,写字问:“我睡了多久?” “五天,咱们翻越神雪山后躲过了古燕侍卫,便一路向北,来到了这天清谷。”侍酒道。 “什么?也就是说,北堂弈刚到这里还没来得及休息?”沈云乔问。 “是啊,主子一直惦记着您的病情,所以一刻未得歇。” 沈云乔真想立刻冲出去把北堂弈给叫出来啊! “小女子”,老神医开口,“若老朽没看错的话,你之身并非你之身,你之魂并非你之魂;然你之身终究又是你之身,你之魂终究还是归于你之魂。老朽所言,可对?” 第166章 雪豹之王,意外之喜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被他的话给震惊到了,这老头所言看似荒诞,实则却是她在这个时代所经历的一切! “侍酒,我要喝点清粥,你去帮我做些吧?”沈云乔支走了侍酒。 石屋里只剩下老者和她两个人,沈云乔问:“老先生所言何意?难不成是知道我的来历?” 老者摇摇头:“老朽只是猜测,实在是,这天下间老朽所在意的唯有一人,得到你的回答,老朽便知道她一定还在世了。如此,甚好。” “谁?”沈云乔又写,“你的意思是,当真有人将我召唤至此?我来到这里绝非偶然?” 这老头忽地玩笑起来:“不说了不说了,老头子我上了年纪,糊涂了。哎?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哦对,说你的舌头。” 沈云乔:“……你把我当礼拜天过呢?” “老人家,您是一位高人,我所经历的一切我至今仍感到迷茫,高人渡人,您一定可以为我解开疑惑的,对吗?” 老头看了字条却只是摇头:“小姑娘,你可不要给老朽戴高帽,老朽不过一介雪山孤医,赚点卖药钱艰难度日罢了,哪里算得上高人?” “您的故人……她曾经是您的爱人,对吗?”沈云乔又问。 从老头提起那人忽然变得温柔的目光中她可以猜出来。 老头依旧笑着打马虎眼,挑动着炉火:“说起爱人,夫人的夫君当真爱你至深啊!也不知我这老光棍什么时候能说亲成功,小姑娘,你快教给我一些哄女孩的技巧!” 沈云乔翻了个白眼,知道他故意老不正经,不想理他了! 向小石屋的窗看去,一片银装素裹的天地,纷扬的雪花,像是一片片迷雾,遮挡了这片天地。 沈云乔觉得神雪山外的一切都带着一中远古的神秘色彩。 古燕人退居神雪山外,就好像凡人给一片神境增添了肮脏与混乱。 北堂弈不让她出门,她自己也不想非要急在这三天内出去惹事,所以沈云乔便老老实实地在这座小石屋内躺了三天。 老神医每天都命令那四十多岁的“小学徒”给她熬制药粥,连吃三天沈云乔觉得身体舒服了不少,不得不说中医药膳在养生领域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 一片风雪之中,北堂弈匆匆跑进来。 他的玄色斗篷上都是霜雪,甚至还有几处破损,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沈云乔忙去为他宽衣,恨不得这就把他给扒光了看他有没有受伤! “你猜本王给你带了什么回来?”北堂弈急着献宝,一点不觉得累。 他向身后一招手,崔副拖着好大一坨东西走了过来。 没等沈云乔看清楚眼前的东西,一声惊讶便传了过来:“天山雪豹?你竟然猎杀了天山雪豹……还是、还是豹王?” 沈云乔看去,只见老神医激动得绕着那一大坨银白色的东西转圈。 沈云乔也看清楚了,地上躺着的还在鲜血淋漓的东西真的是一头豹子! 北堂弈一挑眉,显然不解:“不能杀?” “不不不,我是说,你……你没遇到豹群吗?”老头完全惊呆了。 “你说那几十头豹子?”崔副将得意极了:“都被我家主子杀了,不过感觉它们都资质平平,没什么太大的价值,所以我们挑选了这头毛色最好品相最佳的带了回来。” 老神医眼睛都直了:“我滴个乖乖!你们还说品相?当这是挑选家养狗呢?你们知不知道这天山雪豹是什么?” 北堂弈被他吵得烦,天山上稀奇东西这么多,他家里是有奇闻怪事的书,但是这些同朝政无关的他才懒得看,管它是什么! “天山雪豹可被誉为天山战神啊!自古以来去天山采药的侠客们无不躲着它们,生怕惊动了它们。你们竟然……杀了它们一整支队伍?”老神医跟进来,看北堂弈的样子就像看怪物。 “才一支队伍?”北堂弈还有些遗憾,“看来还有一些品相更好的豹子,咱们没遇到。” “不不,少侠,你多虑了,不会有更好的了!你抓住的这只是豹王!天山雪豹以母豹子为尊,母豹又以‘透碧石’眼睛为尊,你看你这头豹子,即便死了眼睛也依旧如同通透的碧石,是豹中的王者品相!” 北堂弈觉得他神神叨叨的。 懒得多说,直接吩咐:“剥了皮给夫人做一件大氅。” “不用!”沈云乔忙摆手,真不用! 吓都吓死了,还穿身上? 不过…… 她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豹子的…… “她是不是有孕在身啊?”沈云乔去摸了摸。 北堂弈眉心一皱:“当真?” 早知道他就不放它一条活路了。 “怎么样,后悔了吧?”沈云乔看出了他的小心思。 北堂弈嘴硬:“一只畜生而已,有什么可后悔的。” 沈云乔摸了摸,确定这只母豹子怀孕了。 “也不能怪主子,我们刚要去抓这些雪蛤,这只母豹子就冲了出来,我们也不是故意冒犯它睡觉之处的,那我们也不能等死啊,它太凶猛了,不反击不行!”崔副将忙帮腔。 北堂弈点头,表示他说得对。 沈云乔笑笑,写给他:“意外之喜,此物胚胎可以入药,对抗炎阳蛊毒有奇效。” 北堂弈并不在意,想想也是恶心:“我才不吃这种东西!” “不,你得吃!少侠,这是上苍给你的恩赐,天的赏赐不可不从!”老神医激动地抓住北堂弈的手。 北堂弈忙抽回了自己的手,脸色冰冷:“有事说事便是。” 老神医不放在心上,继续道:“此豹王之身孕刚好九十日,是分娩之前的死胎,而且是一只小母豹子,是为极阴之地中的极阴之体中孕育的极阴之胎,是天地间之最阴之物,可谓千载难逢,如今被你遇到便是你命中的福气,只此一味便可解你的蛊毒啊!” 北堂弈烦得转身去休息了。 沈云乔却是殷切地来到老神医身旁:“你说一味药便可,当真?” “当然是真的!此极品药材绝不可以添加佐药,清蒸研粉炼丹服下,如此服用九九八十一日便可将他体内的陈年炎眼蛊全部清除!”老神医说着都激动。 沈云乔更是难以控制:“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她写字的手都是颤抖的。 北堂弈却说:“不必费心了,若真有奇效,给有用之人使用便是。我无需解毒。” 什、什么意思? 什么叫无需解毒? 沈云乔冲过去问他。 第167章 你只需负责强大,其余的交给我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北堂弈一摆手,拒绝交流。 沈云乔示意让在场之人都先离开,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她这才问:“你是不相信这位无名神医?” 说起来这神医老头的确很奇怪,看起来医术是不错,可是整个人神神秘秘的,甚至就连他们问他名字他都不说,只打诳语说什么“名与姓不过是人行于世的一个代号,有的人有,也要允许有的人没有,你们便随自己的心意称呼老朽吧,老朽不会介意的。” 北堂弈否定:“同他无关。” “那是什么?”沈云乔道,“那老头说得没错,此药材的确千载难逢,如果你不相信他,我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研制同样有效果的办法,但是你这么毫无理由的拒绝,真的让人很担心啊。” “这毒是本王自己服下的。”北堂弈再次强调。 沈云乔怔了片刻,她回想起第一次同北堂弈谈起此毒时他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沈云乔不愿他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北堂弈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为了可以练武。” 沈云乔更是不懂,但她没有多问,只是坐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在本王六岁之时,父皇给本王开出了一个条件——若想要继续留在宫里,便必须服下损毁筋脉之药,确保自己一世不可练武,只做一个病秧子享闲散富贵。本王当时选择了服毒、留下……” “他怎么能这样!”沈云乔听得快气炸了! 这是一个父亲能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说出的话吗? 之前听如娘的推测和此时亲耳听到北堂弈自己说出来,那感受是相当不同的。此时沈云乔只想拿刀活剐了肃宗! 北堂弈真的太可怜了! 但北堂弈只是苦笑了一下, 没太所谓:“后来本王遇到师父,他说只要本王豁得出去,便可以为本王重塑筋脉,教本王绝世武功。所以本王便决定服下炎阳蛊毒,以蛊虫极强的阳热之力来重新激活筋脉。至此,本王便在蛊毒的辅助下修炼内力、养好身体,练成了绝世武功。” 沈云乔听着满心的心疼,难怪她给北堂弈把脉的时候会觉得炎阳蛊像是在压制着什么、察觉到北堂弈的体内还有另外一种奇毒。 原来这些年的痛苦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为了不变成一个废人,他宁愿每个月都遭受非人的凌迟! “那时候你几岁?”沈云乔问。 “七岁。皇后刚刚将本王弄残废”,北堂弈一声冷笑,“可是她错了,本王绝不会因区区躯体的苦难而放弃!” “本王的人生,从来只由自己,不由人!” 沈云乔心疼地握住他的手……十五年,在遇到她之前,他忍受了整整十五年的痛苦啊! “星儿之所以每月十五会给本王送美女,也是因为从大哥那里听说了炎阳蛊的秘密,他想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帮助本王。只是他不知道,本王早已不惧这些痛苦”,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乔儿,但是本王从来没有……” “我知道!”沈云乔又不傻,“你是得有多么下半身思考,才能在炎阳蛊发作的时候还想着那事儿?” 北堂弈笑笑:“你真聪明。” 沈云乔可没有兴致和他开玩笑,她只是问:“阿弈,你相信我吗?” “自然。怎么了?”北堂弈不解。 “如果你相信我,我希望我们能采取老神医的方式先把蛊毒解除。你的功力已成,即便蛊毒解除也不会削弱太少。我之前为你把脉可以确定,你身体中那损毁筋脉之毒虽然还在,但是在炎阳蛊的冲击下已经所剩不多了……” 沈云乔已经想好了步骤,“只要我们能先把表层的蛊毒解开,彻底解除你身体中的所有毒绝对不是难事。只要你相信我,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本王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本王不愿。乔儿,你不用为本王担心,本王真心觉得如今这样便很好。”在成为弱者和忍受痛苦之间,他绝不会选择前者! 如果让他变成一个无法保护自己身边人的废物,他宁愿去死! 前世的五十三年他都是这样过来的,如今又有了乔儿的特制缓解秘药,他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北堂弈!”沈云乔气得用文字吼他,“你知不知道炎阳蛊越长越大是会死人的?难道你想让我守寡吗?” “怎么会?”北堂弈发誓,“本王保证,至少陪你活到五十三岁。” 啊?为什么是五十三岁? 沈云乔一摆手懒得理他:“行了我不和你多说,我是你的妻子我有权利决定,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乔儿……”北堂弈想要拦住她。 可沈云乔完全不听,从空间里拿出手术刀便开始解刨。 她刀工娴熟,不多久便将小母豹的坯胎拿了出来。 神医所说的炼制丹药的方式她也会,但是想来纯古法炮制肯定更好些,所以她还是去了丹房找老头。 老神医看到她竟然徒手剖出了胚胎,惊得圆滚滚的眼睛更是睁得老大:“小女子,你真是好生勇武啊!” “老前辈,劳烦你把此物炼制成丹,至于如何让他乖乖服用,便交给我了。”沈云乔很痛快。 老神医忽然对眼前这小姑娘肃然起敬,没想到这世间除了她之外,居然还有如此英豪的女子,不愧是她所选中的人啊! “这个不急,我看你那小郎君对他自身死活也不是很在意,所以还是先治好你的哑病,毕竟这才是小公主的所托,才是我的分内之事。”老神医把小母豹放在一旁。 沈云乔心想,你要知道那小郎君是你敬爱的小公主的亲生儿子,你还不得急得火燎腚? “此药需要多久?”沈云乔写。 “炼制至少要十天,且必须日夜不停。”老神医边配药边说。 沈云乔看了一下他面前现有的药材,忽然问:“下一步您你不是药拿二钱的雪松针和一钱的玫云露?” “哦?”老神医看着她的字条很是惊讶,“小娃娃,你怎么知道?” “我明白你要配什么药方了。”沈云乔写完便推开他,自己去药柜旁拿接下来的药。 她一番麻利操作之后,老神医看着她所拿之药的药材、分量都分毫不差,更是震惊:“小女娃,你懂医术?” 第168章 北国探秘,冰天雪地中的一切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有点小骄傲:“岂止是懂?还有些高明呢!” 老神医忽然变得十分郑重:“不不,不是‘有些’,而是‘非常’、‘极其’!老朽所用之药方,非是医术高明之人不可能猜得出来!老朽可以肯定,能参透这药方的,除了你之外,这世上不会再有旁人!” “果然,果然啊……有勇有谋,罕见的天才,不愧是她所选中的人。” 沈云乔再次问:“您所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我一定认识对不对?你们之间若是有什么误会,或许我可以帮你!” 老神医摇摇头:“不说这些了,还是说眼前的药材。你既然能配出药来,想必自己熬制也不在话下?” “嗯。”写字交流实在太麻烦了,沈云乔也懒得继续问。 “所以我的药我自己来弄,我家相公的药就劳烦您老人家了。”沈云乔写得很客气。 老神医像是因刚才的交谈勾起了一些难过的思绪,这会儿忽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只是点点头,便去处理那小豹子。 沈云乔和老神医一起在丹房里沉浸式炼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在两人心中蔓延…… 砰! 忽然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沈云乔正拿着大团扇扇着自己的汤药, 被门外的冷风一吹赶紧护住了药炉。 只见是北堂弈亲自过来抓人了。 沈云乔护着药炉,用力摇头表示自己不回去! “你看看外面,什么时辰了还不回去睡觉?”北堂弈抓着她。 窗外的下玄月通亮地照着这片冰天雪地,沈云乔当然知道已经后半夜了。 可是她的药还没熬好呢啊!这小子真过分! 沈云乔上来就踹了他一脚,坚定:“我不走!” 北堂弈看了看她,最终一屁股坐在药庐前,抢走了她手中的扇子。 “你回去睡觉!”北堂弈扇着火。 沈云乔看了一下时间,也就还有两个时辰她的药便能熬好了,她还要用自己特殊的现代无菌灌装方式来分装呢。 不说话,她直接推开了北堂弈,强行做自己的事情! “你这死丫头要造反是不是?”北堂弈拎起她。 沈云乔蹬着腿儿还不忘给药炉扇风呢! 老神医被这两人秀恩爱朝得奇烦,从他那小荷包里拿出一捏淡蓝色的药粉,往北堂弈这边一吹。 “老头你要干什么?”北堂弈好死不死地还问! 但是下一秒他就上下眼皮打架……艰难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倒在地上。 沈云乔嘿嘿笑着,把北堂弈挪远一点让他靠着另一旁的火炉睡。 她忍不住问老神医:“前辈,你这药是什么,怎么我没有晕倒?” “这是专门对付男人的安眠药,通常是揽月楼的姑娘们骗恩客用的。”老头说。 “你还做青楼生意?”沈云乔写着问。 “你要买吗?一百两银子一包,拿十包给你个优惠,九百两给你!”老头狮子大开口。 沈云乔翻了个白眼,心想我是得有多大头? 揽月楼是古燕小都城里唯一的青楼,沈云乔在北堂弈的地图上看到过。所以给辛苦做生意的美人姐姐们用的东西,市场价能有多高?撑死也就一两银子,居然多要她一百倍! “哎……”老神医陷入回忆,“想当年我同我的小姑娘也是这般恩爱,她也如你一样,古灵精怪的,只可惜造化弄人,不知在临死之前我还能不能见上她一面……” 沈云乔笑笑,不多问,心里却默默数着自己身旁的老美人…… 细细算来,竟也没几个啊! 除了吴婆就是如娘! 吴婆是安家的家生奴才,一辈子都和安家人在一起,从没有出过院门;那么也就是说…… 沈云乔立刻写下:“芈如心?” 老神医看到这三个字的一瞬间便瞳孔地震,他炼药的手都停住了,仿佛刹那间便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哼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云乔一笑,无声地收回了这张字条。 不用别的证据了,他这一个表情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的心中也是震惊的,没想到每天跟在的自己身边的如娘、北堂弈信任如亲娘的人,竟然藏着这么大的身份秘密! 看来这冰天雪地所掩埋的不仅是古燕的辉煌,还有这尘世间最神秘的一切…… 这素白的一片世界忽然变得有趣起来了。 …… 天亮的时候沈云乔给自己熬制的解药已经全部完成了,刚好一个疗程的药量。 她更改了一下此药的配方,延长了服用时间,减轻了其冰寒的药性,这样一来既不耽误他们在古燕的行动,也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太大的损害。 一共三个疗程的服用时间,沈云乔将剩下两个疗程所需的雪莲花整理了一下,发现居然还剩下五朵。 北堂弈这一趟真可谓洗劫了天山,剩下的雪蛤、雪莲、冰虫、寒光草都够他们去鬼市摆几天摊了! 沈云乔小心地将五朵雪莲用真空密封好,和剩下的药材一起埋到了外面的雪地里,这才叫醒北堂弈。 北堂弈睁眼第一句话就是:“大胆庸医,你竟敢……” 差一点没说出“本王”二字! 随即他正了正衣袍,抓起沈云乔:“走,回去休息!” 沈云乔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和他说了一下熬药的情况,然后利落地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你还真是对他思念得很,这就迫不及待地要去见他了!”北堂弈阴阳怪气的,倒也从沈云乔手里接过了行李。 一行四人别了老神医,告诉他过个十天半月再来取剩下的东西,便踏上了南上去往古燕小都城的路。 往南一些,气候好了不少。虽然还是白雪皑皑,但是风明显比极北之地和软了许多,下雪的时候雪花也变得轻柔。 一路欣赏着美景,几人装作从北郡来的虫草商人,拿着从老神医那边买来的虫草做幌子,住进了一家燕都唯有的三家客栈之一的望南客栈。 一进门便看到客栈大堂正中挂着一块匾额,上书:收复中原。 好家伙,刚才他们经过的一家酒铺店名直接就叫“还我河山”! 这整座小都城里到处都是这种“复国”、“驱掳”、“振燕”之类的匾额标语,可以说气氛弄得很到位了。 “典型的现代洗脑术!”沈云乔边跟着小二上楼边给北堂弈递纸条。 “呦呵!安兄你也在这儿!”忽然前面房间里冒出一个十分俊朗的小哥! 沈云乔一看惊呆了眼……不是被这小哥高鼻深目雪白的皮肤所惊呆,而是被跟在他身后的人——居然是穆云澈! 第169章 燕都行动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穆云澈做了些乔装,沾了胡子化黑了脸,要是不熟悉他的人自然认不出。 “没想到在这遇见。”北堂弈向热情打招呼的小哥点头。 “你们住在哪一间?听说你去北境找虫草了,可找到了?这会儿临近冬天正是虫草紧需的时候。”这小帅哥带着穆云澈跟着他们进门。 沈云乔一看就是他们早便商量好了,估计是慕容紫陌的人,用来帮他们做事、给他们打掩护的。 不过穆云澈的到来,却绝不只是打下手而已。 关上房门北堂弈问:“一切都妥当,没有带来尾巴?” “少主放心,我们已经在燕国境内潜伏多年,一切身份都与子民相同,就算往上找三代,都查不出我们一点蹊跷。而且我每两个月都要来都城一次,和客栈的老板也熟悉,有了我们的身份做掩护,咱们行事可谓进入无人之境。”此人很是自信。 北堂弈点点头:“明日我们便去此地,若能找到线索便可一举解决此事。” 沈云乔看他拿出一个地址,上面不是他的字迹,明显是慕容紫陌的。 “遵命!一切全凭少主安排!”此人很干练。 次日他们拿着虫草堂而皇之地去往燕都闹市集。 据说他们的接应人慕容景所言,“肃王从来都不来民间,所以咱们大可以随意一点,这样反倒不会惹人怀疑。” 古燕百姓一个共通的特点便是长得好看,所以只要长得好的人在古燕行走反而不会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的在集市上卖了一会儿,生意不佳,顺势用所有小贩的套路——走街窜巷。 “燕都里处处都是宫里的眼线,肃王虽然从不来民间,可民间的一举一动、哪怕只是谁家刚生了一个小娃娃,肃王都能清楚。”绕过一条街道,慕容景和小声说,边用眼神示意身后。 沈云乔听了差点没骂娘,心想你刚才在集市的时候不说?这会儿咱们都要去找证人了你才放屁,真耽误事儿。 “所以咱们先多绕几家,沿着民宅的路走,自然而然到‘杀魏巷’就行了。”景和提醒。 早就了解一切的北堂弈根本就没听他的啰嗦,顾自敲响一家院门…… “我们是北郡来的虫草商人,上等虫草低价卖。”这小子学起小商贩的语气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不买!”里面传来不悦的声音,随即便是重重的关门声。 如此询问了几家,沈云乔发现身后跟着他们的那两个乔装百姓转弯了,绕到了别的巷子去。 慕容景和松了口气,小声:“好了,这下他们放心了。没事,咱们接下来一切如常就好,我们每次来燕都都要经历这一遭的。” 沈云乔也明白过来,在集市上他们毫无察觉就是最好的掩藏之法,在这些每天搞监视的密探面前,任何的遮掩都是白费力气,只有“真实”才能逃脱。 他们这一路以来所要做的从来都不是瞒过密探,而是和密探打时间差。 慕容清穆把整个古燕变成了一座牢笼,妄图用他那一双铁手操控笼中的所有。 慕容紫陌所提供的证人就在燕都西城门附近,他们不慌不忙挨家挨户地敲门卖货,直到天黑才才到此处。 “你们的虫草真的是从北郡运来的?”开门之人是个老员外,十分谨慎。 “如假包换。大叔,您应该认得我的啊,前个月你还在我这里买了一两冰草须呢!”景和同他搭话。 老员外犹豫了半晌,开门让他们进去。 “这是救命的东西,别怪我要仔细挑一挑,几位屋里请吧,喝杯热茶。”老员外将他们引到堂屋。 屋内陈设简单,但是很温暖,沈云乔发现他们取暖所用的是上等的银炭,奢侈的取暖设施和分明典当得所剩无几的空旷室内形成强烈的反差。 里间卧房传来一阵药香,沈云乔闻了一下便闻出了,这是白术养肺香,多用来给患有胃病的人来用。 “咳咳……”一阵咳血声传来,更加重了沈云乔的判定。 “尊夫人患有肺痨?”沈云乔写。 老员外一怔,惊讶地看向沈云乔:“姑娘尚未把脉也未谋面,何以能断定?” “虫草是治疗肺痨的良药,你点的香是有名的养肺配方,而且家里所用炭火十分讲究,可见尊夫人必定是患有肺疾无疑。而您家中之物典当得所剩无几,可见患病已久,不是急症肺病,如此一来,判断出该病症是肺痨并不难。”沈云乔仔细地写出。 “神医,神医啊!”老员外像是看到了救星:“姑娘谦虚了,您能有如此判断力可见医术十分高明啊,请您为我家娘子医治!” 沈云乔笑笑,退到后面不说话。 对现代医术来说,治疗肺结核可太容易了,不管对方病倒什么程度,她都有十万个信心能治疗好。 北堂弈和慕容景和会意,立刻挡在了她身前。 “老先生莫急,我家少夫人的确是天下间少有的医术高人,只不过”,慕容景和道,“若想要让她治病,您和夫人必须先帮我们一个忙才是。” “不收诊费。”沈云乔拿着字条补充。 老员外立刻警觉起来,更加仔细地将他们打量了一番:“你们是什么人?” “尊夫人曾与紫微公主情同母女,对晚辈而言也是十分敬重的”,慕容景和一抱拳,“吾乃已故靖王之子,紫微与紫陌公主之侄,当今肃王的堂弟……这一位贵人,便是我的堂兄,紫陌公主之子……安凌。” 老员外惊得后退几步:“你、你们……” “走走走!这里不欢迎你们!我不认识什么公主王爷的……”老员外上手推他们! 北堂弈给一直站在一边的穆云澈使了个眼色。 穆云澈立刻摘掉自己的胡子,用干净的湿帕子洗净了脸。 “老先生,你看他。”刚被推到门口的景和忙说。 老员外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手指去看,顿时吓得脚下一滑! “你、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惊得直结巴。 “我是当今肃王的亲弟弟,北凌穆家的穆云澈!”穆云澈上前。 第170章 关键证物出现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肃王……穆家……”老员外仔细想着什么。 忽然他迅速紧闭门窗,将几人引到一旁书房中。 “你们想要干什么?”他问。 “摧毁慕容清穆。”北堂弈冷声。 老员外小声:“我凭什么相信你们?你们如何证明如今的肃王真的是北凌人?” “你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明”,北堂弈道,“你是宫里唯一一个见过两个慕容清穆真容的人,早在你看到如今假冒之人的那一刻,你就知道肃王已经被人取代了。” “我……我不能确定,我只是觉得……他忽然变成了一个完全没有慕容皇族血统的人。”说话间老员外也拿掉了自己脸上沾的假胡子,将围得严严实实的毛领摘下去了。 沈云乔这才发现,他没有喉结也不长胡子,分明是从个从小便被净身的宦官! “当年我本是肃王身边的贴身太监,因为一次无意间看到他摘下面具,便被派了个苦差事,去北疆给大长公主守陵。路上被肃王派出的杀手追杀,我跳下悬崖这才捡回一命”,华总侍叹道,“是我的妻子救下了我……” “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吧,在先皇在世时,我们本是宫中故交,大长公主死后我以为作为乳母的她也被杀害了,没想到我们还能在绝命之时再遇见。” 慕容景和很敬佩:“您同夫人之间的感情令人动容,您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所以主子才说,只要我们来找您,您一定会帮忙的。” 沈云乔对她婆婆那边的安排只知道个大概,具体细节一概不知、更别提个人感情了,这会儿一头雾水。 不过既然说开了,她便打算先去给华夫人看看脉。 来到寝房,看到华夫人的一瞬间她微微惊讶了一下,这华夫人看起来要比华总侍年长了十几岁啊! 华总侍拿下年老乔装之后仅仅四十出头,可是华夫人明显已经五十多岁了。 一个宦官、一个公主乳母,两人年龄差有十几岁之多,而且华总侍到如今也依旧愿意为了妻子倾家荡产,足可见这两人感情之坚,天地可鉴! 沈云乔大受感动,小心地给华夫人诊脉…… “夫人治病虽已有三年之久,但凭借我的医术,此病可治、且可以根治,只要夫人愿意相信我,我即刻便可以给夫人开一副初期药方。”沈云乔仔细写下。 “哎……”看了字条华夫人叹了一声,她苦笑着摇摇头,随即艰难地起身,披上衣服往书房走去。 “夫人!”华总侍忙来扶住她,把衣服为她拢了拢,生怕她受凉。 慕容景和见此道:“您二位忠魂入骨、伉俪情深,只要您二位愿意同时出面为我们作证,慕容清穆的嘴脸就能昭告天了!是他杀了我大姑姑,我们必须让他付出代价啊!” 北堂弈只是坐在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冰玉扳指,冰冷的模样在冰天雪地的背景下更显出几许不入人世的清冷。 沈云乔走到他身边,感觉他已经有必胜的杀手锏了,只是现在还没拿出来。 “你们的来意我知道了”,华夫人说,“我是公主的奴婢,我的命一辈子都是公主的,只要能让我亲眼见到小公主,我愿意一切听从你们的号令。但是我夫君他……” “他不是局中人,希望你们不要牵连无辜。我跟你们走,放过他。” 慕容景和着急:“左嬷嬷,听你的意思怎么把我们当成坏人了啊?” 左嬷嬷很和气:“你们不要责怪,实在是我夫妻二人这些年也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焉知你们不是肃王的手下,过来诈我们的?” "所以,只要你们立刻放我夫君出城,是生是死、是办事还是怎样,我都听你们发落。" “你要的是证据”,北堂弈从怀中拿出一块干了的皮肤,“这便是证据。” 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块带着刺青的皮肤分明是一个女人的! “公主!我的公主啊……”左嬷嬷忽然跪地痛哭,匍匐着向北堂弈爬去。 北堂弈将这块刺青递给她:“昔年先帝亲手为我母亲和紫微公主刺下此刺青,你就在一旁侍奉颜料,你曾亲耳听先帝说,‘若遇国家生死存亡之际,可剜肉为旗,号令三军。’” “如今我母亲的这块刺青,难道还不足以号令你?” “足矣!足矣!奴婢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魂,奴婢愿意生生世世听公主差遣,若有违誓天打雷劈!”左嬷嬷痛哭,“奴婢区区一个无用之人,不值得公主这般礼遇啊……” 她将这块刺青紧紧贴在自己心口,泣不成声。 沈云乔只觉得手脚冰凉。 她这婆婆也太吓人了! 不,准确来说,古燕的一切都太可怕了。 从“杀魏巷”到“葬凌村”,从“复国客栈”到剜肉为旗,复国已经成为了古燕从上至下一种偏执的信仰。 可他们忘了,一旦战火纷飞,他们失去的将是千千万万无辜百姓的生命! 已经一百年了,世人为何还是不能放弃以战止战? 而在这种现象里,慕容清穆又起到了怎样的推波助澜、甚至决定性的洗脑作用? “你是个忠臣,也是个聪明之人”,北堂弈的话打断了屋内的哭泣,“你当年既然可以在追杀中活命、又特意回到京城,就说明你一定掌握了关键证据,对吗?” 左嬷嬷猛点头:“对!奴婢手中有证据!奴婢回到京城就是等待一个为公主报仇的时机,如今,那个恶魔的嘴脸终于可以昭告天下了!” 左嬷嬷踉跄地起身,不顾寒风去到院子里。 华总侍忙拽住她:“你先回房,我去帮你拿出来。” “还请几位贵人留下二两虫草先回去,恐时间长了惹密探怀疑。等下我借着埋虫草冰冻之机拿出那物证,晚点自会找机会去找几位主子。”随即他看向北堂弈。 北堂弈大将之风自然心有成算,没有多问便点头应允。 直到出了华家,慕容景和还是有点不放心:“少主,你觉得这两人可信吗?要不要我留下来盯着?” “不必”,北堂弈道,“若不可信他们便不会冒死留在京城。” 两天之后,正在几人假装发愁如何卖掉剩下的几斤虫草时,听到楼下传来询问声:“对对,就是那几位年轻的虫草商人,他们家的虫草真的好,的确是正经的北郡货啊!我家夫人吃了两天赞不绝口,一定要让我再买些来!” “喏,他们就在楼上呢,刚收摊回来,你快去吧!”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后,房门被人敲响:“哎呦两位小哥,可让我好找!” 华总侍夸张地进门,房门关上之后,他边说话作为掩饰,边拿出了那证物。 沈云乔一看,包裹在一张手帕中冰冻着的,竟然是——一个空胶囊! 第171章 天下不过本王的一场游戏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此物便是拙荆在大长公主寝宫附近的花丛里找到的,像是被人着意隐藏丢弃。只是不知这到底是什么,却是个从未见过的物件”,华总侍指着一处氧化消失的地方:“原本此处是闭合的,但是这些年过去了我们虽然极力用最好的方式保存,此物却还是在逐渐消失。” “这是氧化所致,是所有胶囊产品的正常现象,你们能将此物保存十几年已经很不容易了,简直是个奇迹!”若不是在古燕这片冰天雪地中,只怕这证据也留不下来。 当时慕容清穆将它随手丢弃在花丛里也是想着它要不了多久便会自己氧化,没想到左嬷嬷的心思竟然能如此之细,将它捡了回来。 “小夫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认识?”华总侍问。 “此物是北凌江南地带的一种神秘特产,用来包裹毒粉之类的更加有助于毒药的携带和使用。只不过即便在北凌,所知之人亦是甚少, 我也是机缘巧合得以见过一面。”沈云乔当然不能说她是穿越来的。 “那么只要我们顺藤摸瓜,岂不是仅凭此物便可揭穿他的面目?”华总侍说着恨声:“没想到我们千算万算、千防万防,却还是让北凌这些歹人钻了空子!他们竟然打到我大燕皇宫里来!” 沈云乔忙说:“非也,此物是江湖上和北凌皇室作对的一个暗组织所有,同北凌朝廷无关。” 乖乖,这不能说话果然很痛苦啊,这会儿她着急写字手腕都要断了。 “哼”,华总侍不信,“你们久随小公主在北凌,怕不是已经成了北凌人了?小公主她毕竟嫁给了北凌皇帝,其判断难免有偏颇。” 北堂弈冷声:“够了!” 古燕这些人难怪成不了大气候,本就弱小还不团结。 要不是为了乔儿他才不懒得见这些乌合之众! 华总侍也自察到失态,咬了咬牙不敢多说。 “有了此物还不能证明是慕容清穆所为”,沈云乔继续,“我们要让所有人看到慕容清穆身上的确有这东西才行,这才是所谓的捉贼捉赃。” 到时候只要左嬷嬷拿着此物作证,慕容清穆的身份便可被揭穿。 “如何筹谋?”华总侍问。 北堂弈看了一眼穆云澈,心中已有计策。 “你先退下,之后我们会再找机会与你夫妇碰面。”北堂弈吩咐。 华总侍总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像个“少主”,而是个“主子”,他周身的气场、决断、手腕,分明比慕容清穆还强大百倍,令人本能地想要臣服。 “是。”华总侍带着狐疑退下。 沈云乔看向北堂弈,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先都退下。”北堂弈打发走屋内其他人。 他很注意保护他家爱妃的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乔儿的来历从而把她当异类。 “倒也不难。慕容清穆既然下毒都用此物,可见他对此物的使用之频繁,或许会随身携带”,北堂弈道, “我们暂时可以以他随身携带此物为计,让他遇到紧急情况不得不当众救自己。” “有没有一些你们那个时代所用的,必须要以毒攻毒才能解开的毒药?”北堂弈问。 “不用以毒攻毒那么麻烦”,沈云乔笑着写,“此物的使用其实是很广泛的啦,不只是用来装毒药的。它可以用来装伤寒药、胃药、保养之药……总之所有可以研磨成粉末的东西都可以用。” “哦?”北堂弈有些好奇,“居然如此之便捷?” 沈云乔骄傲一笑,立刻从空间里拿出一粒感冒胶囊:“你看,蓝色的身子,透明的帽子,是不是同这件证物一样?” 北堂弈接过来,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若是以后所有药粉都可用此物,百姓们的生活一定能更方便些。” “嗯嗯,这个以后再说啦。还是先说如何让他暴露——我们到底该用什么办法使得他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中呢?毕竟他从不如民间。” “不必入民间”,北堂弈道,“咱们只需让他在古燕文武百官面前露出马脚便可。只要慕容紫陌回归,民心自然会向着慕容紫陌。” 沈云乔点头,也对,毕竟古燕百姓们崇拜的是慕容皇室,而不是某一个人。 不然一起就不可能在神女一般的慕容紫微去世之后继续效忠慕容清穆了! “可是,如何让他召集百官?”沈云乔觉得他们似乎没有办法替代慕容清穆发号施令,毕竟古燕的密探色彩太浓郁了。 “以本王来访之名”,北堂弈已经决定,“明日本王便派人离开神雪山,然后再从正常使路进燕,以国之名送上访帖。” 这…… 沈云乔有些犹豫。 她不希望北堂弈为了帮她而把北凌牵扯进来。 “但是在此之前,本王必须再见慕容紫陌一面。未来三天本王会上神雪山一趟,你乖乖在房中休息。”北堂弈只是不放心她。 “不行!再想别的办法!一旦你主动访燕,便等同于你主动发动战争了,这是给其他四国留话柄。”沈云乔不能让他这么做! 北堂弈却是主意已定:“便是留下话柄,他们又能耐本王何?” “而且”,他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揽在怀中,“这天下本就在本王游戏之中,只看本王想不想玩儿……” “而现在,本王来了兴致。”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我们不是为了不打仗才来的古燕吗?来的路上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能用和平解决的方式绝不大动干戈!”沈云乔急得觉得自己的手都不够用了。 “放心”,北堂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本王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食言过?这个游戏也分文着玩和武着玩,本王有说过一定要选择后者?” 沈云乔眨眨眼,难道说,他还有更好的方式? “乔儿,本王想要早日为星儿安定这天下,早日与你归隐田园,难道你不愿意?”北堂弈认真地问。 “我愿意,当然愿意!”沈云乔恨不得现在就和他走,去过两个人的世界! “所以你的夙愿本王帮你完成,你需要做的,只是相信本王,好吗?”他像是在发誓。 第172章 母子之间终于达成了协议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如同受到了蛊惑一般,下意识地点点头。 直到北堂弈离开去找慕容景和,沈云乔这才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她这是亲口答应了北堂弈要做的他的小女人啊! “哎!”沈云乔敲了下自己的头,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装得怕不都是屎! 不过既答应了,也没有反悔的道理,只要不让慕容清穆酿成大错,她什么方法都应该一试。 难得清闲一会儿,沈云乔调息打坐,将刚刚恢复不久的内力在自己的身体里运转一番,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便打开了空间。 来到这个世界有半年多了,按照空间的适规则,它现在必定已经习惯了这个时代,如此一来,加上内力的恢复,她便可以尝试将空间扩容、升级。 “还差两千积分。”探知一番之后沈云乔心念。 空间是一个成型的医疗系统,所以它的升级与否都是有明确积分要求的,这是硬性规定无法更改,积分达到自然也可以自动升级不会有任何意外。 而由于空间和宿主生死绑定,所以积分的获得规则也很简单——只要宿主在日常生活中进行医疗活动便可。不同的医疗活动所获得的积分不同, 医疗活动程度越强难度越大,所获得的的积分便越多。 很遗憾的是,自从来到北凌她的生活似乎太安逸了,除了帮北堂弈解毒和制作驱蚊贴之外,都没有进行什么有效的医疗活动,导致她穿越之前还差两千一,穿越之后还差两千,半年时间就之赚了一千积分啊! 要知道之前她一天都能赚上一万分的! “可是我到哪里去找大病案啊?”沈云乔富扶额痛哭。 咦? 她猛然抬头,谁说一定要有大案,毕竟这时代想要遇到一个主动求医的癌症患者可不容易,但是她可以积少成多啊! 以眼下这个结核病例的严重程度可以算出,整个治疗过程她至少可以赚到三百积分! 走起! 沈云乔刚出门就看到北堂弈和慕容清穆背着货褡裢要出门。 “这就走?”这两人还真是说干就干啊! “眼看就要到年关了,不多卖些钱怎么过年?既然虫草卖得不好,我们再去倒腾点别的。”北堂弈扮起商人来也带着些“今年国库钱不够”的强大气场。 “我已经和老板说过了,你这几天和穆兄留在此处,我们三日必回。”北堂弈又嘱咐。 看他这老父亲模样沈云乔不爽,哼了一声挥挥手,无声地说:“拜拜!” 北堂弈宠溺地笑笑,直到看到她乖乖回房才走。 北堂弈走后沈云乔立刻出门,到街对面糕点铺子买了些礼物,大摇大摆地往华家去。 雪夜之中更加安静,街道上寥寥行人使得整座城都陷入一种白色的恐怖之中。 "吱呀……" 院门打开,华总侍见到她微微诧异一下,但随即便十分热情地、大张旗鼓地把她请进家里来,那高声的热情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家来客人了。 一进屋他的神色就变得紧张起来:“小夫人,你出来的时候可曾一切如常?没有鬼鬼祟祟的吧?” “放心,我只当走亲访友,没有任何心虚之处。”沈云乔写。 真不知道在这种恐怖氛围下古燕百姓都是怎么生活的! “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尊夫人的病, 如果你们相信我,可以先吃几服药看看,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时正好尊夫人的病情也会有个明显的好转,到时候也方便决定是否继续治疗。”沈云乔表明来意后便将自己早就配好的中药拿了出来。 虽说治疗肺结核最好的办法是西药,但是在对方还没有完全信任她的时候她不宜冒进。 “无功不受禄,我夫妻二人尚未能帮助小公主击垮贼人,如何能先受了这恩?”左嬷嬷拒绝。 “小夫人”,华总侍却是不客气了,“只要您能大开慈悲救下我夫人的命,从今往后我华春延这条命就是你的,当牛做马在所不惜!” 他说着便要跪拜,沈云乔忙将他扶起来:“大家相识一场,既然我能治此病我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你们愿意相信我也是咱们的缘分。” 写字的时候说太多简直像自己给自己用刑! 华总侍眼神坚定,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好,大恩铭记于心,在下都记着了!” 沈云乔笑笑,由于是打着做客的幌子,所以也不怕多留一会儿。为了让两人放心,她又重新给左嬷嬷把了脉。 一直呆了半个时辰沈云乔才离开,回到客栈后便是连续三天不出门的宅家生活,别提有多幸福了! 没想到能在这个时代短暂地实现自己的摆烂计划,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第三天下午,沈云乔正躺在床上摆大字呼呼大睡呢,一下子被一个讨人厌的声音给吵醒了:“她倒是睡得香,你这样为她出生入死,她却是没担心你半分。” “既然在我的手下做事,以后就要管好你的嘴巴,本王的女人轮不到任何人说三道四!”北堂弈真真动了怒气。 沈云乔觉得意外,只是一句阴阳怪气而已,以他那向来波澜不惊的气度怎么可能恼了? “呵啊……”沈云乔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睁开眼就看到慕容紫陌那双隐忍着怒气和不甘的眼。 为啥是眼而不是脸?因为这女人变了一个模样,此时从外表上看来完全是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 “你去同穆云澈和景和住吧。”北堂弈让她退下。 “我怎么能和他们一起住?”慕容紫陌觉得羞耻,“我乃堂堂公主之尊!” 北堂弈冷声:“难不成你觉得我们能为你单独开一间房?你怕是想要告诉你那侄儿你回来了。” 慕容紫陌不甘心地站了一会儿,却也明白北堂弈所说是实情。 一队游商虽然算是小富之人,但也不至于那么奢侈开三间上房吧?更何况三个男人明明能在一间宽敞的上房里挤一挤,为什么非要单开一间? “你虽说得没错,但是弈儿,我们既然已经达成协议,我希望哪怕只是看在合作伙伴的份儿上,你以后也该多顾及我些。” “抱歉,本王向来心冷,不懂什么叫‘顾及’,你若后悔即刻便可离开。”北堂弈依旧无情。 慕容紫陌看向沈云乔:“可是你对她呢?你还说你是冷心的人?” 第173章 古燕皇宫,大战序章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凭你,也配跟乔儿比?”北堂弈猛地转向她,眼中满是冷刃。 沈云乔下意识地拽了他一下,让他不要动怒。 她这一下却是让慕容紫陌更加生气了,觉得沈云乔是故意向她宣战! “好!”半晌她咬咬牙,“我知道了,原是我这个十月怀胎把你生出来的人不配!” 说完她便含着眼泪走了。 若是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看了她这一幕肯定会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云乔不禁为北堂弈不平:“什么嘛,她把生孩子当成复国的筹码时,怎么不说母爱?” 好在这会儿说不出话,只能腹诽一番罢了。 “不要生气”,沈云乔先调整好自己才写,“正事要紧,你和她达成的是什么协议?” “本王同她约定,帮她夺取古燕统治权之后,她要承诺撤出所有埋藏在北凌的势力,并且三年内不许再踏进北凌半步。”北堂弈道。 “这是为何?”沈云乔不解,“我还以为你会逼她放弃复国。” 北堂弈一声冷笑:“对于如此疯魔之人如何能夺走她疯魔的根源?更何况北王又如何能容许古燕这股势力在天地间存活。三年,她若有本事自然能和本王一战,若无本事再来送死也休要怪本王下手无情!” “你是……在用这个时间差来报答她对你的的生身之恩?”沈云乔一下就看出来了。 北堂弈点头:“不错。古燕人?本王绝不会认!就算本王身上流有她的血,本王也绝不会同一个从没有养育过本王的母族有任何牵扯。从此之后,一刀两断!” 他说得如此决绝毫无犹豫,而看他冰冷依旧的眸光也不似有任何放不下的。 沈云乔原本还担心他会因为自己的身世自我拉扯、自我纠结,可没想到这男人竟然把一切看的这样无情又清楚。 “本王是谁,只有本王自己说了算,血缘、姓氏、出身,又能奈我何?”北堂弈是真真儿觉得慕容紫陌滑天下之大稽! 想用血缘来牵制他,却不知他已经是活过一世的人了,这天下什么事情他没见过、什么事情他看不开? 沈云乔感觉自己被他的果决所震撼。 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只来自于信仰他的北凌万民而不是任何人!在如此强者面前所有人都别想用“忌惮”二字来牵制他! “我支持你!”沈云乔的坚定落在纸张上。 凭什么一定要让北堂弈让步? 如果三年之后慕容紫陌真的带着古燕穿过神雪山发起战争,那么在那一刻,她有想过北堂弈吗? 她无法为了自己的血肉至亲放弃自己的族人,北堂弈又有什么义务为了她的生而不养而抛弃自己的子民? 说到底只要挣脱了愚孝的漩涡,这件事就是清清楚楚的国家恩怨,无关其他,痛快极了! 第二日北堂弈所派的使臣便进了燕京。 这还是古燕退居神雪山之后的百年来百姓们第一次看到外面世界的人。 沈云乔和北堂弈如同所有好奇的古燕百姓一样,趴在窗子上看着使者进城…… “太过分了!”沈云乔一看之下差点气死,“无论哪个时代,使臣向来有平等权,他们凭什么让我北凌使臣坐囚车?” 北堂弈一声不屑地冷哼:“为了向他的子民掩饰他的弱小罢了,虚张声势。” 沈云乔一个疑问的眼神。 “他要是真想和北凌打仗,早就命人一箭射死小吴了”,北堂弈愈发又得意又醋溜溜的,“你这旧情人实在是个绣花枕头,让人觉得可笑。” “喂!”沈云乔气得跺脚。 北堂弈却只是一勾手:“收拾东西,我们走了。” 沈云乔知道, 这小子一百个看不起慕容清穆,他压根儿就没把慕容清穆放在眼里,早就确定了慕容清穆肯定要巴不得地见他。 所以让他再等时间看使臣的回复也是白费, 听话跟着这装比犯走就是了。 三日后,北堂弈带着已经在慕容紫陌的特制帐篷里休整好的沈云乔一起,从官路进了燕国京城。 城门口一个来迎接的人都没有,一直等他们的十人使队来到宫门外,才有一个小太监出来领路:“王爷王妃舟车劳顿,肃王殿下已经在政殿生死殿设宴,只等王爷前去了。” 沈云乔瞪了他一眼,心想你们这是什么不合礼数的招待?第一次看到招待别国上宾是用一个小太监来迎门的。 “抱歉,宫内除侍卫和肃王殿下之外,任何人不可佩戴兵器。”小太监一招手,忽然从正宫门内冲出来将他们的三辆马车团团围住。 北堂弈难得地对被人露出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更像一种嘲讽。 他直接将自己的手臂张开,由着那小太监上前来搜。 他身后的神甲军心腹们恨不得立刻冲上来把这不开眼的贱奴才给砍了! 但是到了沈云乔这里,北堂弈却只是用一道内力便拦住了小太监的手:“肃王若是有这个胆子,只怕你们古燕已经不存在了。” 他的声音悠悠的,竟是难得的好脾气,但是这种老猫耍耗子的威严还是吓得人腿软。 不仅这管事的小太监,就连一旁的一众多御前侍卫都不由得手抖了一下。 五国霸主果然不是凡人! 北堂弈倒也没有多为难他们,自己上手帮那小太监搜了,自是什么也没搜出来。 沈云乔可以肯定,自己就算脱光了身上也没有任何危险的东西,就头上的步摇都是一击就碎的玉做的。 她的东西都在空间里呢,还用得着这些明面的傻瓜手段? 一番搜身之后,他们一行人除了北堂弈和沈云乔之外,身上就连发簪都扔给这些古燕侍卫了。 “小国寡民怕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赏你们拿去乐去吧!”崔副将更是嘴巴不饶人,把人给奚落的。 这小皇宫也真是寒酸,即便从正宫门的甬道进来,这条玉石路也堪堪只够走一辆马车的,要知道北凌的正宫门若一打开,从门口直到勤政殿那可都是明晃晃的白玉,其上雕着各式各样威武飞腾的龙。 怎么说呢,就有种在现代看电视剧看到某南国的廉价版皇宫一样,说不出的寒酸。 “既已设宴,今日便无法召集百官了。”沈云乔写。 北堂弈掀开车帘看了看,一不小心被寒风吹了一脸的尘土,吐了两口才说:“百官,已经来了。” 第174章 狭路相逢,谁能胜?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看来他真是迫不及待啊……”北堂弈的眼中现出一丝玩味。 “友邦使团到……”一声长喝,主殿生死殿宫门大开。 随即便是一阵震天的鼓声,生死殿左右原本遮挡的两块黄布落下,现出左右两侧各十个吏部官员。 这些人如同木偶一般以一个整齐划一的姿势戴上了一张张黑白双色如同太极阵一样的面具,同时开口,唱出一种古老又神秘的曲调。 “这是哪国的语言?”沈云乔问。 这里天下各国都说大陆统一的官话,只有一些极个别的落后地区才说方言,这会儿忽然听到如此诡异如同巫术一般的语言,着实有些瘆人。 “北郡坡罗语,坡罗一族是古燕的祖先,三百年前在燕国便是如神明一般的存在”,北堂弈神色淡然,“而他们的祭祀活动只有在国运大事的时候才能做,看来你那旧情人这把要玩个大的。” 沈云乔早已顾不得他的酸溜溜,什么旧情人也算暂且认了吧,现在问题是:“鸿门宴?” “当然?不然你觉得他会放弃这个机会只是和我们吃一顿饭?” “不是说他不敢打仗吗?”沈云乔其实也想到了,慕容清穆的卑鄙手段非常之多。 北堂弈只是淡淡看向那些唱诗般的礼部官员们,意味深长:“懦弱之人自有他懦弱的办法,蝼蚁的挣扎也可以感动他自己。”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几个老太监过来扶他们下马。 慕容清穆悠然地走到生死殿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欢迎光临本王之境,这一次的北国之行,本王一定让你们没齿难忘……” 他的手中端着金樽清酒,一张铁面、一双铁手,高举着酒杯的样子像极了古代挥斥方遒的文人墨客。 可是眼中阴鸷的光却像是骄傲炫耀嘴中血色尸体的秃鹰。 北堂弈冷淡地一点头,像是没看到他的人一样,径直从他身边绕过去了。 慕容清穆的面容掩藏在冰冷的铁面具下,只有那双忽然僵硬的手昭示着他的愤怒。 生死殿内,当真古燕的满朝文武都在。 这些人各个穿着朝服坐在座位上,看到北堂弈进来一各个就跟没看到一样,没有一个人起身,反而都像是行动不便的僵尸,歪着头看着北堂弈。 沈云乔快被这诡异的画面吓死了,要不是慕容清穆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她都要以为她是走错片场了。 “众爱卿,来,一起举杯欢迎北凌战神,北堂弈!” 所有古燕大臣应声起身,齐声:“欢迎北凌战神!” 沈云乔注意到其中左首第四位的那位大臣在说话之时面部肌肉的走向十分奇怪。 分明是个高鼻深目的男人,可却好像有个女人的骨骼一样,面部骨头低矮平和,和那高耸的皮肉极为不符。 “请坐。”慕容清穆坐在首位,给他们指了一下左首第一的位置。 然而这个位置只有两张席子,也就是说只能坐下沈云乔和北堂弈两人。 北堂弈既来之则安之,揽着沈云乔便席地而坐。 其他几位“使臣”便都坐在宴席的角落里,完全成了被流放的存在。 沈云乔还是用余光往那边看,但换了一个角度,又感觉那个男人的脸没有刚才烛光一闪而过的样子可怕了。 不敢多看怕露出马脚,沈云乔装作口渴的样子端起酒杯想要喝酒。 酒水碰到唇边的时候她仔细闻了闻,确定没有任何异样,这才咕嘟一大口喝了进去。 但是下一秒她便一怔! 她察觉到了蛊虫! 分明又无数只十分细小的蛊虫顺这才她的喉咙流进她的身体,而其隐蔽性既然强大到,她不品一口根本无法察觉! “来,本王亲自敬远道而来的朋友。”慕容清穆端起酒杯。 北堂弈也将酒杯举起,这一刻高朋雅士风雅至极,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杯中的异样。 沈云乔心急不已可却没有办法提醒他,要知道蛊虫这东西若不是马上毒死人的,有些潜伏在身体里几十年都不会发作,他们没处说理去! 沈云乔立刻开启空间,拿出一根针后,趁着两人对酒寒暄之时深深地刺破自己的丹田处。 内力引蛊虫进丹田,她拿出来一只藏在袖子里,用显微镜观察,发现它们在强效验毒粉的作用下竟然无毒! 她忽然想起北堂弈说,慕容清穆的目的不是杀了他们,而是借助他们掌控其他四国。 正在思量中沈云乔忽然感觉到, 她刚引入丹田处的蛊虫竟然在向她的头颅里钻。 它们像是冥冥之中得到了什么召唤,只会赶往这一处一样! “难道是J组织的独门秘蛊——傀儡蛊?”沈云乔忽然想到她在组织里时听到的一个关于傀儡蛊的传说。 传闻中此蛊是天下第一隐秘之蛊,中蛊之人除了神智之外其他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有人甚至还因为种毒之后头脑简单而活到一百多岁呢! 而且若想要起作用,只是给中蛊之人服用是不行多,必须让施蛊之人服下母虫才行。 如此一来,下蛊之人想要给中毒之人下达什么命令,他身体中的母虫都会发出一种只有此种虫子才能听得懂的音波,而傀儡中的蛊虫得到命令之后便会立刻活动起来以响应母虫的呼唤,它们的大量集体活动使得受毒之人短时间内神智受损,从而只能说出“是”、“同意”等肯定之言。 “这太可怕了!”沈云乔心有余悸地看向北堂弈,只见北堂弈已经在古燕宫女的服侍下填满了第二杯酒。 那傀儡蛊他一定已经喝下了! 沈云乔在暗中轻轻拽了拽北堂弈的手,示意他别再喝了。 北堂弈却是反而在她手背拍了两下,意思是“放心”。 只见这次他竟然主动端起酒杯,虽然面色依旧是冷冷的,但分明劲手一抬,主动敬酒了。 “该死,这小子怎么忽然如此不警醒?”沈云乔心中暗念,却也知道除了自己努力解毒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了! 好在北堂弈这会儿主动和古燕这边打的火热,引去了全部火力,可以让她专心解毒了…… 渐渐酒酣,歌舞尽兴,这一场宴会上的所有人却都是屁正经话没放出一句,全都是恭维、比较、阴阳怪气的浑话。 “摄政王,你之前让使者和本王说的话还做不做数?”慕容清穆忽然问。 “本王说了什么?”北堂弈问。 慕容清穆很缓慢地饮了一口酒,隐隐能够感觉到他黑色的袍子下内里调动,像是在催发着什么。 “你说将你的王妃赠与本王做妾,以表两国修好的诚意。”慕容清穆说得极其认真。 更可怕的是,他这种荒唐话在场的百官谁都没有觉得不妥,竟然都是一副很牛比的神态等着北堂弈表态,就好像他们古燕才是天下第一大国而北凌只是个部落! 第175章 他竟然不惜用自己养蛊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看向北堂弈,发现他此时额头上青筋紧绷,嘴唇紧闭,像是在极力抵挡着什么! 他在抵挡傀儡蛊对他的操控! 慕容清穆不疾不徐,慢慢再饮一杯酒:“本王说的,对吧?这话的确是你亲口所言,是吧?” 北堂弈的痛苦更强烈了! 沈云乔紧张得手心出汗,藏在宽袍广袖下的手却是没停,不断地用她的超迷你配药器配置不同比例不同药方的解药…… 一分钟,再给我一分钟就好! 沈云乔看着小机器上的迷你红色光点,她最有信心的一版解药就要配置出来了! “是……”然而,她身旁的北堂弈却已经说出了这个答案! “哦哦……威武!吾王威武……哦哦……北凌垃圾,你们还是趁早投降吧!”古燕的文武百官开始起哄,好像刚才那些惧怕北堂弈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他们对慕容清穆的崇拜更是达到了顶峰,一个个虔诚、慕强的目光投在慕容清穆身上,使得此时的慕容清穆在宫灯的照耀下如同一个神明。 这一刻的他,同十二年前于炼油坑的火光下的少年如此之像,可却又完完全全不同了。 “叮!”一声只有沈云乔可以听到的极细小的声响。 药配好了! 她立刻装作喝酒的样子给自己服用了一份药粉,很快她便能感觉到蛊虫在自己身体里灼烧死去,变成一堆废细胞的过程。 耳边的欢呼还在继续,慕容清穆总算得意地发话了:“好了,众爱卿稍安勿躁。摄政王他也是为了两国之好,这才忍痛割爱,他的奉献精神令人敬佩,此种做法我们应该鼓励才是……毕竟咱们大燕兵强马壮,其他几国忌惮我们实力之人也不少,以后这种投诚之举并不少见。” “王爷威武!” “王爷就是咱们燕国的神,有王爷在燕国必能纵横天下!” “消灭五国,一统天下;大燕铁骑,天下无敌!” 百官们像是被打了鸡血,沈云乔忽然发现这些人对慕容清穆的崇拜已经超出了正常逻辑,更像是被洗脑的信徒。 可是这些文武官员可都是读过书有见识之人,怎么可能如同孩童一般偏听偏信呢?难道他们自己的国力如何、天下局势如何、慕容清穆的治国之策如何,他们就真的不知道吗? 除非…… 沈云乔的心中冒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 慕容清穆给所有人都下了傀儡蛊! 难怪他方才需要饮酒来催发内力以调动蛊虫。 原来是因为他身体中的母虫是由无数个单体小母虫混合而成的庞大的共同体,普通内力和普通意念已经无法调动它了,所以他只有喝烈酒来辅助! 沈云乔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如果她这个推测成立,那么慕容清穆是在自己清醒的情况下、为了权力和地位而心甘情愿地同母虫共存! 要知道此蛊名为“傀儡蛊”,可它的母虫却叫做“克隆仙子”啊! 也就是说母虫在人的身体里越久,它学习和复制人的习惯就越多,等她强大到一定程度,便会吞噬宿体,取而代之! “来,让咱们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干杯!”慕容清穆自信满满地举起酒杯。 北堂弈分明艰难抵抗着,可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还是涨着青筋举起了手! 沈云乔心如刀绞,但是她依旧保持着最后的冷静。 趁着北堂弈举杯之时她故做阻拦地凑近了他,掰开了他另一只紧紧攥着的手。 她刚要把解药药粉放进他的手中,却发现他的掌心里躺着一只蚂蚁大小的小白点。 她立刻捏在手指一点,指尖的触感让她顿时可以确定,这一堆聚集在一起的十分细小的白色粉末,竟然是被烧焦了的蛊虫的尸体! 北堂弈居然把所有傀儡蛊都逼出体外了! 天啊,这得是多么强大的内力! 这个男人的实力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她的认知,沈云乔只觉得自己身旁之人简直已经超过了人类所能达到的力量极限! 抬头看去,北堂弈依旧冷漠而挣扎,看起来的分明是中了蛊虫的样子! 要不是亲眼看到他手中蛊虫的尸体,她差一点就信了。 沈云乔小脑瓜急转,很快便想出一计。 不能说话太难了,沈云乔正想着该如何写纸条和北堂弈交流时,忽然脑海中灵机一动,立刻装哭扑进他怀中,抓着他不想走。 北堂弈继续脸色纠结、十分痛苦——这小子演上瘾了! “行了美人”,慕容清穆得意极了,“不过是一个名分,我大燕如此强大,你跟着本王吃香喝辣有什么不好?” 这会儿他还装和沈云乔不认识呢! 沈云乔哭着,端起酒杯跪在北堂弈面前,看他敬酒。 一旁的“侍酒”着急地当翻译:“王爷,娘娘的意思是说让您再考虑一下。如果您愿意留下她就喝一杯她敬的酒。” 北堂弈依旧很是艰难地挣扎着,过了好一会儿,像是忽然明白过来一样,立刻接了沈云乔的酒给喝了! “爱妃快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本王竟一概不知!”北堂弈去扶沈云乔。 顿时满堂哗然!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他亲口答应的吗?” “这北凌狗贼要反悔吗?” 古燕百官们议论着。 慕容清穆也是沉了脸,但是没等他开口北堂弈便质问:“肃王,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敢对本王用歪门邪道?” 慕容清穆心一沉,难道蛊虫这么快就失效了? 这不可能啊! 他装作一切如常:“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吧,摄政王你先坐下说……是这样,你王妃她……” 慕容清穆说着又喝了一大口酒,冷冷地看着沈云乔好一会儿,这才说:“王妃也坐,你二位这般倒像是要同本王打架了,但实际上你们一直都很敬重本王,很拿本王当朋友,对吗?” 他觉得一定是刚才欢笑的时间太长,母虫的作用不强了。北堂弈内力强大、沈云乔能练就如此医术自然也非等闲之辈,控制他们两人自然不能像别人那样一蹴而就。 沈云乔这次看都没看北堂弈,立刻自己表现出很挣扎的样子,艰难地点了头…… 第176章 这杯毒酒要了谁的命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北堂弈像是挣扎未果最终投降,这才点了点头。 “刚才是这样”,看到两个人都乖乖坐下,慕容清穆从容道,“王妃说很开心,感谢你做出明智的选择。王妃是很愿意加入我大燕国的。” 北堂弈艰难地同自己对抗,过了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不,不对,乔儿她不喝酒,不可能敬酒!” 慕容清穆笑着稳住自己,他知道北堂弈已经中毒很深逃不过了,彻底沦陷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而已。 “可能是时机不同吧,之前她不喝酒是因为没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今天她真的太高兴了。不信你看,她不仅要敬你,还有敬在场的所有人呢!”慕容清穆看到百官们脸上怀疑的面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点让百官再次振奋的事情到来鼓舞人心。 “乔儿,你说你想要敬在场的百官们每人一杯酒,以表示你加入我大燕国的诚心,是吗?”慕容清穆含笑问。 沈云乔听到他叫自己的昵称只觉得恶心,不过有一点倒是很让她满意,这男人还当真不会放过任何一可以彰显自己地位的机会,他中计了! “唔……”沈云乔发出含糊的声音,拿起酒杯听着他的命令而做。 不过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敬完这满朝文武,而慕容清穆自然也不可能控制了这所有人。所以她只是捡坐在前面地位尊贵的敬……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得意的嘴脸,一种低廉的胜利优越感在他身上蔓延。 慕容清穆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浮现一抹不屑的冷笑。 什王侯将相、什么文臣武能?还不是都在他的手掌心? 他当然知道北堂弈这次来一定带着目的,可是只要他不想给他活路,北堂弈又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吗? 他得意地喝了一杯酒,看着沈云乔的目光有些痴迷…… 沈云乔敬了一圈装做实在不胜酒力的样子摆摆手,踉跄着往慕容清穆身边走去。 “唔唔……”沈云乔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像是被欺负得要哭了。 慕容清穆嘴角一勾:“美人,别人都喝了你敬的酒,你怎能不敬本王?” 沈云乔心里骂“我敬你麻批”,脸上继续迷离,她眨着眼睛,用眼神说,“可是我实在喝不动了啊……” “那不然”,慕容清穆坏笑着上前,一把将她拽进自己怀里,“本王喂你喝,如何?” “哦吼!”大臣们开始起哄。 甚至有人敢当着北堂弈的面儿说“亲一个”! 天知道北堂弈这会儿忍得有多辛苦,恨不得一掌把这破殿给震碎了! “唔……”沈云乔痛苦地要吐。 “哎?美人别急啊,本王这就喂你喝!”慕容清穆有意在文武百官面前炫耀。 说着他便搂住沈云乔的腰,沈云乔的身子趁机往前面一扑,手从他胸前划过,及时抓住了他的衣袖。 “嘿嘿……”她傻乎乎地笑了起来,用眼神表示,“幸亏没摔着。” "喝一个!喝一个!"起哄声不停。 感受着沈云乔在自己怀中温软,慕容清穆更是得意:“美人,不然你与本王喝一杯交杯酒如何?” 沈云乔醉醺醺地点了头。 随即她便“鬼使神差”地端起了酒杯,真的和慕容清穆喝了交杯。 但是她这杯酒喝得小心脏直颤,一边在台上装醉一边还要在暗中用另一只手给北堂弈打一个“OK”的手势。 虽然她完全不知道北堂弈能不能看明白。 直到她紧张地把自己这一杯烈酒喝完,发现北堂弈没有大动干戈,这才放下心来。看来这小子真是聪明绝顶啊,对这来自于千年之后的手势如此轻松就了解了! 一杯酒喝完,沈云乔摇摇晃晃地往北堂弈身边去。 慕容清穆给一旁的随侍太监使了个眼色,愈发得意:“沈美人累了,让她先回本王寝宫等候。” “王爷威武!”这些又不是自己抱着美人归的大臣们却是各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 忽然,慕容清穆猛地捂住胸口! “唔!”他痛苦地摔倒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沈云乔。 沈云乔直接抓起一壶酒来漱口,随即潇洒清醒地将酒壶一扔。 一旁,北堂弈对她如此炫耀的行为表示——不理解,但觉得很可爱。 不过他也立刻正色:“慕容清穆,你以为只要用这种肮脏的手段就能控制住本王了?” 他冷着脸将手中的白色粉末尽数用内力震落:“你的这些小虫子实在不堪一击。” 慕容清穆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况,这不可呢能啊! 他的傀儡蛊是现代最厉害的操控术,更是J组织的秘法,沈云乔如何能识破?北堂弈又怎么能只用内力便将它们逼出体外。 “慕容,你其实输得不冤,而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任何手段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浮云。”很遗憾,北堂弈恰是这个绝对的实力,你注定斗不过他。 但是沈云乔没有忘记自己做这些事的目的,所以即便此时她对慕容清穆再反感,也绝不会把话说死过分激怒他。 可是只是这些字便已经让慕容清穆气得毒气翻涌了!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慕容清穆无比痛苦地捏着自己的心口,恨不得将那一双铁掌伸进去将心脏捏碎。 “是,裂心之毒!沈云乔……”慕容清穆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把这个毒用在他的身上! 当年他在救下沈云乔时曾经将此毒偷偷塞给她,告诉她,“我很快就会离开万人窟,到时候若有人敢欺负你,就用此物,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如今…… “乔儿……你、你为什么这么狠毒?”慕容清穆觉得自己就像个天大的笑话! 满朝文武都慌了神,看到慕容清穆口吐鲜血的样子竟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来人……将这些北凌逆贼给本王拿下!”慕容清穆冷声。 但是以几位一二品大员为首的官员们似乎都在考虑些什么,迟迟不肯上前。 傀儡蛊失去作用了,他们对慕容清穆的命令不再言听计从了! 提线木偶们重新拥有了自己的思想! 不过这些人还是很护着慕容清穆的,他们不断恐吓,让沈云乔这个妖女赶紧拿出解药! “我可没有解药”,沈云乔悠然地写,"神甲军已经在宫门外了,如果你们想死的话,大可以上前来伤害我和王爷。" 第177章 成也自负败也自负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就算没有神甲军他们也不敢啊,毕竟北堂弈可是北凌的战神,武功高绝旷古今,只要他酒行了没人能是他的对手! 心脏处剧烈的疼痛让慕容清穆明白,沈云乔不会救他了! 她终究还是对他没有半点怜悯! “沈云乔,你想用此毒杀死我,想看我心脏炸裂而死,对吗?”慕容清穆忽地冷笑起来,他从怀里拿出一粒胶囊,说话间就要服下去。 那是解药! 也是证据! 北堂弈眼疾手快,亲自冲上去如闪电一般夺走了他手中的胶囊! 慕容清穆目眦欲裂,但是生死关头他没有心思和北堂弈争抢,毕竟这万毒解他这里有的是! 而他的万毒解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天下间的最强,没有任何毒药能和它相抗衡! 慕容清穆顾自服下解药,哪里还能顾得上是不是大庭广众之下。 更何况,就算他手中的奇怪药丸暴露了又能如何?大燕百姓视他若神明,神明自然可造万物! 北堂弈已经将抢下来的胶囊递给了沈云乔。 沈云乔拿着胶囊走到人前,正在慕容清穆的前方。 她背对着他,向着他的子民们昭示他的罪证:“大家知道此物是什么?” 众人摇头表示不知,一时对这妖女也没办法。 沈云乔冷笑一声,声音却不是从她的嘴里发出的,从刚才到现在都是来自于北堂弈身后的那小厮,可说出来的话分明又同方才的小厮之音不同, 而是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 慕容紫陌摘掉了人皮面具,眸光从每一人身上拂过,缓缓走向前来…… 一时所有人都惊呆了,毕竟慕容紫陌和紫微公主同父同母,长得十分相似! 慕容清穆更是吓得本能地踉跄一下,使得刚解了毒站起来的他威严尽失。 “慕容紫陌?”但很快他也便想到了此人是谁。 此人便是传说中一直在北凌做事的他的小姑姑、慕容紫陌! 这些年来他命人前防万防,就是怕她没死、怕她有一天忽然回到大燕来破坏他所掌控好的一切! “你虽不是我的侄儿,但识人之术倒是十分了得,竟能一眼便认出我来。”慕容紫陌声音威严,分明的女皇风范,瞬间压了慕容清穆一头。 慕容清穆直起腰杆不悦:“小姑既然回国,怎么不早打招呼?这些年来你在外面毫无音讯,本王光是寻你都寻了好几趟,你倒好,既然好好活着,怎么便忘记了皇祖父赋予您的职责?难不成,你已经背弃了大燕另投他国了?” 慕容紫陌可不惯着他:“你不必巧舌如簧!我之所以不回国、不给你传外面世界的消息,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你自己想想,当年你对的姐姐、如此疼爱你的亲姑母你做了什么?你将她生生毒死了!” “哦不,我说错了,我的长姐他不是你的亲姑母,因为你根本不是慕容清穆,而是一个假冒之人!” 此番话一出吓得众人更惊恐,有些人甚至觉得眼前的一切是假象,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满口胡言!”慕容清穆气愤地喝了一口酒,“诸位,此疯妇冒充我大燕国公主,罪无可赦,理应被拉出去斩首示众!” 然而这一次,满朝文武都很安静,没有一个人激情回应他。 沈云乔看了看,就算有些控制不住冲动想赞同的人,看到那些一二品大员都不做声,他们便也不敢说话了。 慕容清穆很诧异,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傀儡蛊彻底失效了。 “沈云乔!”他立刻便想到是沈云乔搞的鬼,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沈云乔能够认出他的傀儡蛊! 沈云乔没说话,只是将怀中的空胶囊拿出来递给慕容紫陌。 慕容紫陌拿在手中振臂一呼:“大家看看,这便是当年紫微公主意外死亡后,左嬷嬷在她寝宫附近的花丛里找到的!此物,是不是和眼前这个肃所用的奇怪药丸一模一样!” “是啊……这……这分明是一样的啊!”有人说。 但是也有人不解:“可是王爷所用之物分明为解药,并非毒药啊。” 慕容紫陌按照沈云乔教她的,将胶囊上下分开:“大家看,这东西便只相当于一个蜡丸而已,里面放置得是毒药还是解药,只要放药的人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找遍我大燕皇宫,除了肃王之外绝没有任何一个人手中有此物!” 大家也都是第一次看到,说实话看到王爷拿出此物来的时候大家都很惊讶,不认得是什么。 “强词夺理!”慕容清穆带着内力上前,说话间便要摧毁慕容紫陌! 然而就在他悬在半空中的一瞬间,一道闪电拦住了他的去路! 两人眨眼间便在殿内打做一团。 但是很快便又分开来…… 因为慕容清穆完全不是北堂弈对手,被北堂弈三五下就给制服了! 北堂弈用内力一振,便振出了他怀里和腰间荷包里放置的几颗胶囊。 此奇怪之物从慕容清穆的身上落在地面,大家这次可都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东西他有的是啊! “少见多怪”,慕容清穆即便被北堂弈抓住也依旧顽强得很, “这不过是本王研出的一些便携之物罢了,随风流落在花丛里便是本王毒害了大姑母?简直滑稽至极!” “若只有此物自然不能断定”,慕容紫陌道,“毕竟你若是我们的亲侄儿,也没有杀害紫微公主的必要。” “更是荒诞!”慕容清穆不认,“眼下事情已经这么明显了,难道大家还看不出来?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紫陌公主,她都和北堂弈是一伙的,她早已加入了北凌!” 慕容紫陌一声冷笑:“我慕容紫陌天生父母养就这一张脸,不像你,每天都要戴着面具示人。你若真是本公主的侄儿,无需别的证明,你只需要拿下面具便可!” 慕容清穆被架了起来,他自然不敢拿下面具。 毕竟这个时代的慕容清穆死的时候已经十五岁了,十五岁的少年即便长大后容貌再变化,也不可能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可是他真的是慕容清穆,他的灵魂早已同这具身体融为了一体! 只是这些乌合之众谁能相信? “怎么,不敢摘下了?”慕容紫陌问。 第178章 他的面具终究还是碎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你是哪里来的杂碎也配看本王的龙颜?”慕容清穆沉声,“你分明同北凌人是一伙的,怎么可能是本王的姑母?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以为你找个神医改了样貌本王便能上当了?” 没想到他这般能强词夺理,慕容紫陌一时竟然说不过他。 “北堂弈,本王早知你有吞并天下之心,没想到你竟然这般不自量力,敢欺辱到我大燕头上!”事已至此慕容清穆只能殊死一搏,“众玄宇军听令!将这些北凌敌人给本王拿下!” 霎时,原本看似没有过多防守的生死殿上下,竟然凭空冒出了许多黑色铠甲的将士! 这些人从棚顶的机关处跳下来、从地底的机关处冲上来,配着黑甲铁面,犹如鬼怪! 不仅沈云乔和北凌使臣们感到惊讶,就连在场的古燕百官都被吓得不轻。 不是害怕,而是这些“东西”忽然冒出来,实在太惊悚了。 “啊……”有些被从自己面前忽然跳出来的士兵吓到的大臣们直接晕了过去! 殿内惊呼声未落,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们便立刻围成一道城墙,将慕容清穆牢牢保护在其中。 北堂弈一声冷笑:“胆小如鼠。” 很明显慕容清穆是害怕北堂弈将他打败。 说到底此时比拼的是武力! 玄宇军们一往无前地冲向北堂弈,听从命令擒贼擒王! “给本王把这个天下败类给杀了!今日我大燕便要为天下除害!”慕容振臂一呼! 激烈的打斗难免误伤了无辜的大臣们,不多时生死殿内便已是血流成河! “肃王,你疯了吗?他们都是我大燕的栋梁!”慕容紫陌厉声喝止。 但是她的声音很快便淹没在厮杀的混乱中。 北堂弈让所有人都去保护沈云乔和慕容紫陌,自己一人对战不断从屋顶、地下冒出来的铁血将士们。 可是沈云乔仔细看去,她发现这些将士根本不是北堂弈的对手! 北堂弈一人只用一招便灭了几百将士完全不在话下,他现在似乎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激烈战局。 渐渐大殿内满是哭号之声! 慕容清穆为了关门打狗,命人在外面锁死了生死殿的殿门! 所有人都逃不出去! 兵刀无眼,玄宇军更是一群只听慕容清穆命令的怪物,他们根本不在乎在场的同族! 大臣们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无数重臣良将死在自己族人的刀下! 他们没有死在为复国而战的战火中、没有死在敌人的囚笼里,他们死在了自己效忠的神明之手! “我的儿子啊……” “爹!” “大哥……” 古燕门阀现象严重,在朝中任职的大臣们都是沾亲带故的,父子、兄弟、朋友,所有的这些关系几乎都汇聚在这个大殿里了! “慕容清穆,你住手!”沈云乔急得大喊。 可开口才想起自己发不出声音! “你这个魔鬼!本宫要亲手杀了你!”慕容紫陌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北堂弈在战局中运筹帷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就是要让这些人看清楚慕容清穆的真面目,这才花时间多玩一会儿。 但是听到慕容紫陌这么冲动,他只能尽快收手。 北堂弈一个大招放出来,强大的内力席卷着在场所有兵将手中的兵器一并向北堂弈而来。 而下一秒,它们便化作一阵剑雨,灭世一般洒落在的战局里! “我去……”沈云乔惊呆了,这也太帅了吧! 原来真正的武功根本不是电视剧中那些特效可比的啊! 沈云乔被保护在角落里都清楚地感受到了整座大殿在强大内力下的颤动! “毁天灭地之力”,沈云乔的脑海中瞬间冲出了这个词! 这是她第一次完全崇拜于一个人的能力! 然而更大的惊叹还在后头—— 就在新的一批玄宇军将士赶赴过来的同时,北堂弈已经如同劲风一般冲到了高台上,一把揭开了慕容清穆的面具! 顿时,全世界都安静了…… 就连赶来的玄宇军都惊得停住了。 “你们看一看,他是否是你们的王?”北堂弈用一只手抓着慕容清穆的脖子,厉声怒问。 慕容清穆即便只是被北堂弈抓住脖子,可却是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他强大的内力! 他知道自己越是挣扎越是难看,事已至此只能放弃扭动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大家不要慌”,慕容清穆依旧不死心,“本王的确不是从前的容颜,但这不过是一场手术罢了!” “北堂弈”,他甚至还有些得意,“本王早就知道你找人做了一个假冒的姑母出来,所以本王才也找人改变了容貌,就是为了摧毁你的诡计!” “只要找到医术高明的神医,人的容貌是完全可以改变的,大家不要被这些北凌奸贼给骗了!” 沈云乔眉心紧锁,她几乎没有办法面对慕容清穆如此丑陋卑鄙的嘴脸。 看着这样的慕容清穆,沈云乔感觉到深埋于自己心底的愧疚在慢慢地消失…… 似乎,她当年的选择没有错…… 古燕的文武百官可都不是傻子,在傀儡蛊的毒解了之后,他们可再不会受到慕容清穆蛊惑了。 “你、你胡说!”一位白发老臣从血水中站起来,“你绝不是我们的王!我……我是看着肃王长大的,王爷的样子我认得!” “不错,你不是我们的王!我们的王绝不会把我们置于死地,他不会不顾大燕的死活!” 场面一片混乱,一时就连玄宇军都不知该站在哪一边。 “大家!”慕容紫陌趁机振臂高呼,“你们想知道这个冒牌货到底是谁吗?你们想知道真相吗?今天就让本宫来揭开这一切!” 然而被慕容清穆闹得,这些活着的大臣们一时也不敢轻信别人了。 “你如何能证明你便是我们的紫陌公主?”那位老大臣问。 “等大家知道真相,到时候本宫是假冒之人还是真正的慕容紫陌,诸位国中栋梁自然能分辨出来。”慕容紫陌道。 活着的众大臣强忍着悲痛,理智地互相商量一下,最终还是决定—— “好!本官做主,暂且让你细细说来!”奇老太师护在众同僚之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慕容紫陌向崔副将身旁之人招招手,这位小将便上前来,走到大殿正中。 他转身,面向古燕的所有人,缓缓摘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 第179章 贪嗔痴,都放下吧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天啊!” 顿时大殿内陷入一片惊恐之中! “他们两人居然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双生胎吗?” 看到穆云澈的一瞬间,慕容清穆也惊住了。 二十几年过去了,他从这里去往现代、又从现代回来,生生死死折腾了几次,从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能和这位双胞胎兄弟面对面! 可是……那又如何? “哈哈……哈哈哈……”慕容清穆忽地狂笑起来:“北堂弈、慕容紫陌,你们为了扳倒本王可真是用了心啊!倒是要辛苦你们如此废力气!” “大哥!”穆云澈哽咽上前,“你别再错下去了,跟我回家吧!” “家?”慕容清穆大喝, “你告诉本王,纵贯古今天下之大何处才是本王的家?我早就没有家了!” “是你们,是你们亲手杀了我!你们抛弃了我!” 他还是失态了。 沈云乔原本动摇的心再次坚定下来。 他还顾念亲情,就说明他并未完全是个恶魔。 “穆云清,你放弃吧”,慕容紫陌道,“本宫已经把你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了。如今你的双生亲兄弟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呵”,慕容清穆一声冷笑,忽地疯狂起来:“抵赖?有什么事需要本王抵赖?” “众爱卿,你们看清楚了,堂下这张同本王一模一样的脸便是证据!他们故意做了这张脸来诬陷本王!” 可是这一次,所有人都只是冷漠地看着他,再也没有人把他当做神明。 古燕大臣们不相信了。 “请证人!”慕容紫陌也不再和他多费口舌。 左嬷嬷和华总侍被带了进来。 “是他,就是他!”华总侍当场指认。 “当年咱家在侍奉他沐浴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他面具之下的脸,他便编了一个罪名把咱家发配到北疆,路上还派人杀人灭口,幸亏咱家命大,活了下来!” 左嬷嬷也说:“十二年前我亲眼看到身穿肃王衣服的这个人给紫微公主送去安神茶!可是肃王殿下向来孝顺,我怎么可能想到他会在茶里下毒?没想到我一时疏忽竟然酿成大错,这个人他假扮肃王去害紫微公主!” “可是当时我孤立无援,公主已死我若贸然出面只会连最后的证据也保不住。所以我一直等他离开之后,才去紫微宫附近的花丛里找到了那下毒的证据!” 两人的证词掷地有声,而且他们早年在宫里都是有身份的人,在场的一些大臣们都认得他们。 “华老弟、左嬷嬷,原来你们都没死!我还以为你们两人都已经……”老太师老泪纵横。 “是这个假冒之人以为我们死了,我们才能活过来!”华总侍道,“这些年来我们在我大燕的国土上东躲西藏过得好惨,可这个北凌来的假冒之人竟然霸占我们的朝廷如此之久!” “诸位大人,大家该醒醒了!” 沈云乔心想,他可不愧是太监头子啊,搞煽动人心这一套可是杠杠滴。 不过,为啥要说北凌?我北凌和这是有屁关系! “对!杀了北凌奸贼,还我河山!” 众大臣跟着振臂高呼。 “大家!”慕容紫陌走到北堂弈身边去:“大家稍安勿躁, 此事同北凌朝廷无关,北凌方也是受害者。摄政王麾下密探意外发现此事之后,王爷立刻便来解决。为的,就是不想造成误会,不愿打破这难得的和平。” “和平?”有大臣说,“五国欺我辱我,公主你竟然还想要和平?” “你不是我们的小公主,你就是个懦夫!” 北堂弈在一旁被吵得头都大了,说古燕这些乌合之众愚蠢还真没冤枉了他们。 “你们自己的家事自己处理,本王今日来,就是要把这个影响我们北凌名声的恶贼抓走,剩下的你们自己了断吧!”北堂弈一手抓起慕容清穆。 用强大的轻功飞到沈云乔头顶的时候顺手抓起了她,直接从生死殿冲了出去。 他直接带着慕容清穆来到等在城外的一辆马车上,双手化拳为掌强劲地在慕容清穆的奇经八脉游走一番,很快慕容清穆便发出了撕心裂肺地痛呼。 “此人武功已废,你们带着他和北堂宓一起回国吧,先都押送天牢。”北堂弈吩咐。 慕容清穆双眸泣血:“北堂弈,你不得好死,本王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北堂弈懒得理他,招手让沈云乔下车。 “沈云乔!”慕容清穆猛地叫住她,“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是不是?如果没有你,没有人可以知道本王的长相!是你!是你帮着北堂弈来害我!” 沈云乔悲悯地看着他,这一刻她觉得慕容清穆好像一个撒泼的孩子。 可是这个孩子的手里,却是沾染满了鲜血。 若不让他失去一切,她又如何能对得住那些枉死在假万人窟里的孩子们呢? “只有失去一切,你才能重新活一次。从今往后,我会帮你的。”沈云乔放了一张字条在他身上。 慕容清穆恶狠狠地扑上来要咬她。 这一刻,他仿佛一只穷途末路的饿狼。 沈云乔躲闪开,最后看了他一眼便跳下马车。 北堂弈已经安排好一切,他在天牢里不会受罪。等到找一个死囚代替他菜市口斩了首,无论是穆云清、还是慕容清穆,在这个世界上便都消失了。 穆云澈会带他回到穆家,改名换姓作为一个普通人重新生活。而她也会经常去看望他的。 沈云乔知道这是对慕容清穆而言最好的结局。 世间贪嗔痴为最苦,清穆哥,希望你从此放弃痛苦,只做一个富贵闲人吧。 …… 送走了慕容清穆后,沈云乔和北堂弈再次回到北疆找老神医。 可是这老头不知什么原因却是闭门不见了,只告诉他们—— “你们要的东西都在地下埋着,自己去找吧。” 他是对自己和北堂弈都有大恩的人,沈云乔也不好多求什么,只能乖乖去挖自己埋藏的药。 “嗯?”一个香囊? 沈云乔拿起地窖里多出来东西:“老前辈,这便是你说的,‘我们要的东西吗’?” “准确地说,这只是你一个人想要的东西。你那相公想要的唯有你,我可给不起他。”老神医隔着窗子说。 “你问他要了什么?”北堂弈问。 沈云乔摇摇头,小心地将荷包收进怀里。 离开山谷,华总侍和左嬷嬷已经赶来了。 “求小夫人带我夫妻二人一起离开,我们愿意跟你去北凌,从此之后听从差遣。”华总侍道。 “是为了给你娘子治病吧?”沈云乔觉得这个没胡子的男人可要比很多络腮胡的男人更像个真汉子! 第180章 回到京城,两个劲爆消息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华总侍点头:“不仅如此,主要是……我们夫妻也想换个地方,开始新生活。” 沈云乔看向北堂弈。 北堂弈才懒得管这些小事:“你自己看着定吧。” “那我就把他们留下啦?”沈云乔摇着他的手,用眼神说。 正好她身边很缺自己的人手,华总侍和左嬷嬷都是在宫廷里伺候的人,懂的规矩多、又见过世面,一定能帮她不少忙。 北堂弈宠溺地摇摇头,把她抱进马车里。 古燕的这点兵力想要拦住北堂弈的队伍简直是天方夜谭。 北堂弈听从了沈云乔的建议,在出关之时直接言明了“缴枪不杀”,只要守边的古燕士兵们不拦着他们,他们就绝不会伤害其中一人。 对方似乎也没得到来自燕都的命令,再加上他们已经进来了,就说明是得到许可的,便也都借着台阶走下来,给他们放行了。 直到顺利回到北凌天都,他们才得到了古燕那边的消息。 是慕容紫陌派人传来的亲笔信,大致意思是—— 燕国中的局势我已经搞定,此后我会带领族人们好好发展壮大;感谢儿子你的支持和帮助,娘永远牵挂你。 沈云乔看了直反胃,“还永远牵挂?你是永远不忘抱你儿子大腿吧?” 北堂弈看着也觉得好笑:“你觉得如果本王只是个山野村夫,她还会牵挂吗?” 沈云乔笑了笑,心想,“你娘事业脑这么重,她也绝不会和一个山野村夫生孩子啊!” “哎……”北堂弈扶额,“路上怕你为慕容清穆的事啰嗦,只觉得你哑了很好;可是现在,怎么觉得这么憋得慌啊!你一安静下来,这府里都没生气了。” “哼!”沈云乔骄傲地一扬头,“这下知道姑奶奶我的重要了吧?” “王爷……”如娘在门外请示。 她已经从淮州回到京城好一阵子了——为免舟车劳顿,北堂弈没让她跟着去古燕。 “怎么了?”北堂弈见她一脸急色。 “沈惜音跑了!跑了有半个多月,奴婢一直派人暗中去找,可是找不到啊,这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如娘已经准备好挨骂了。 “本王当是什么事”,北堂弈完全不在意,“跑就跑了吧,眼不见为净。” 沈文远倒了,她一个重病之身也折腾不起什么风浪。 “你觉得她是想开了,所以远离是非安静生活去了,还是?”沈云乔写字问。 北堂弈摇摇头,说实话他其实对沈惜音并不了解。 即便他们相识了一生,可对这个人,他也是直到去世的那一刻才看到了她真正的模样。 “可是她的身子还未痊愈,你很担心她吧?”沈云乔还是有些酸酸的。 满京城都知道沈惜音是北堂弈的白月光,她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不担心”,北堂弈坦诚,“但的确,若让本王亲手杀了她,本王的确觉得有失风度;可是她继续留在京城兴风作浪,本王也绝不能容。所以她自己主动离开,在本王看来是最好的结果。” “哦,好吧。”沈云乔觉得在北堂弈这里也问不出什么。 不过既然沈惜音自己选择了离开,那就希望她真的能想通吧。 “小王妃你回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 身后紧跟着门童老黄的喊:“柳小姐您别乱跑啊,王爷在家呢!” 柳羽庭一身红色劲装:“我正想着你呢你就回来了!明天薛嫣嫣和柳亦书成亲,他们邀请了我,可是我在京城也不认识什么人,躲又躲不开。” “薛嫣嫣和柳亦书成亲?”沈云乔觉得这消息也太劲爆了。 要知道薛家虽然门第很高,但是之前薛嫣嫣喜欢北堂弈的事可是闹得满城皆知,身为国公府的柳家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儿媳的。 “没办法啊,我堂哥喜欢”,柳羽庭说:“但这也是我觉得尴尬的地方,他爹不同意,硬塞了他庶母家的远房表妹给他做贵妾,而且要明天和新娘子一起进门。这种尴尬的婚事,我又是婆家人,想想就觉得头大。” “贵妾啊……”沈云乔觉得这可是故意在打薛家的脸了,也是在故意羞辱薛嫣嫣。 可是爱女如命的薛忠义为什么能同意这桩婚事?还如此着急地办婚礼? 难道……是在保命? 他知道薛嫣嫣给她下药、也就是间接给北堂弈下药的事了? “好,我和你一起去。”沈云乔写。 刚落笔,老黄便又来传话:“王爷,永安侯来求见您。” “本王没空,让他有什么事儿明日上朝再说。”北堂弈不想给他这个面子。 不多时老黄回来,递给北堂弈一张请柬:“明日薛小姐成亲,永安侯请王爷和娘娘赏脸。” 北堂弈打开,只见请柬是薛忠义亲手写的,可见其诚意。 “还有……”老黄快要为难死,“永安侯还在门外等着呢,说明天他不能上朝,想要当面向王爷告个价。” 北堂弈觉得这老头啰嗦至极:“你去告诉他,本王乏了,明日一定过去便是。” 嗯? 沈云乔看向他,看来这小子对薛嫣嫣差点害死他的事一点没放在心上啊。 “云乔……”一旁,柳羽庭只顾着问沈云乔,“你怎么不说话一直写字?” “喉咙发炎,需要静养几天。”这种咬舌自尽的事太丢人了,沈云乔可不想让别人知道。 “你还有事?”北堂弈看她拉着沈云乔的衣袖很是不悦。 柳羽庭有些不服气地收回手:“没事了,那臣女告退。” “等等”,北堂弈叫住她,“你去叫星儿,让他过来见本王。” 舟车劳顿他才懒得进宫去。 “是的九叔,我现在就去。”柳羽庭不怎么高兴地退下了。 “你干嘛赶走她?”沈云乔问。 “看她不爽。”北堂弈直言不讳。 “哈?”沈云乔满眼问号,一个晚辈你和她一般计较干什么啊? 而且这姑娘多招人喜欢啊! …… 永安侯府和定国公府的联姻是京城大事,北堂弈不仅自己同时给面子参加婚典,还让北堂星辰下令休朝一日,以便文武百官都能去参加,可谓给足了薛忠义这个旧部的面子。 但是他对离开这一段时间里小皇帝的表现却不太满意,夜里看着北堂星辰批阅过的奏折,眉毛都拧成了一个“川”字。 第181章 他的苦心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怎么了,星儿做的不好吗?我看他批阅得挺认真的呀。”沈云乔给北堂弈写。 不说别的,就她面前这本奏折上北堂星辰所写的内容都可以当做小作文了。 “正是因为太认真了”,北堂弈道,“他太过仁慈,长此以往在大臣们心中便失去了威慑力。而且你看,很多事情他只要写出一个他自己的命令就好, 却长篇大论写了这么多正面反面,最终竟然问一句——爱卿以为朕所做之决策如何?” 呃…… 沈云乔看仔细了,的确觉得这样的交流方式有些跌份儿了啊。 “大臣们上书要的是决策,帝王所在之事是成为这天下的定海神针,而不是成为一个摇摆不定的齿轮。”北堂弈叹道。 这还是沈云乔第一次听到北堂弈如此愁苦叹气,看得出这天下就像他的孩子,他时时刻刻为北凌国运操心着。 “也怪本王”,北堂弈道,“这些年来是本王把他保护得太好了,这无意之间也是一种控制,让他做事没有决断,畏首畏尾。” 沈云乔心想,你终于发现了。 北堂弈的强势对彼时动荡的北凌来说无疑是救命的,可对现在称霸五国的北凌来说,却未必是好事。 北堂星辰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可正是这孝顺使得他没有野心,他甚至想着自己能一辈子在北堂弈的保护下做这个什么都不用管的清闲皇帝。 “或许我们让北堂星辰亲政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沈云乔写,“现在天下五国虽然以北凌为首,可并不能保证其他四国没有动乱之心,而且古燕那边也不是个稳定的因素。” 北堂弈点头:“是有些操之过急没错,但若想让星儿真正得到历练,只能在实战之中,不然你觉得,在本王的教导下他还能成长多少?” 沈云乔觉得……也对。 只要北堂弈还在他身边一天,北堂星辰就一日觉得有仰仗,人在有依靠的时候是不会真正坚强的。 “去叫皇上过来。”北堂弈推开房门叫侍酒。 “啊?王爷,这么晚了!”侍酒揉着睡眼。 “本王让你去你便去,啰嗦什么?”北堂弈摔上房门,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你在干嘛?”沈云乔问。 北堂弈把书桌上的奏折推开散落一地,这画面一看便满是怒意。 沈云乔有点懂了:“你要教训他了?” 北堂弈在房中思量着踱步,半晌,他看向窗外的明月:“不,本王要让他恨。” “啊?”沈云乔睁大眼。 但随即她便明白了,北堂弈是在用他自己做饵来让北堂星辰成长啊! “可是这对你而言太危险了!”沈云乔拉住他,“你同北堂星辰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本就微妙,你知道天下间有多少话本把你当做霸占皇权的反面例子?一旦北堂星辰真的对你产生恨意……你要知道, 他毕竟是你们北堂家的人,他的身体中流淌着的是帝王的血!” 北堂星辰从小生活在皇室,再单纯能单纯到哪里? 谁能保证这些年来他就没有过想要除掉北堂弈的念头呢? “本王从不怕危险”,北堂弈道,“只有生活在仇恨里,才能让一个人真正成长。” 沈云乔写得手腕都疼了。 这一次她理解北堂弈的想法,但是并不赞同。 “不只是仇恨,爱也会。这也是我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刚学到的东西。”沈云乔道。 北堂弈抚摸她的脸,他知道沈云乔是心疼他。 可他本就是个恶人,所以并不怕这天下的评说。 若让他像前世那样把星儿在无意间养废了,那才是真正的失败! …… “皇叔怎么这么晚叫朕啊?你确定皇叔一切都好吗?”龙栖宫里,北堂星辰在小宫女的服侍下慌乱穿衣。 太后都被惊动了,过来询问情况:“星儿,你不是刚从你皇叔那儿回来吗?你看着他一切还好?” “真的还好啊,而且今天也不是月圆……”北堂星辰没敢说下去,毕竟还有外人在。 “侍酒,你快说说皇叔那里什么情况?他叫朕过去的时候在干什么呢?”北堂星辰完全没想到北堂弈这怒火是冲着他来的,更不会觉得北堂弈是在故意折腾他。 侍酒都快被这位小皇帝的孝顺给整无语了,只能提醒:“王爷在看您批阅过的奏折,生气呢。” “啊?”北堂弈星辰反倒放了心,“那这么说皇叔没事啊?他只是在生朕的气?” “应该……是的吧。”侍酒回。 北堂星辰彻底松了口气:“那就好,只要皇叔没事就行。” “可是,听起来是你批阅的奏折出了问题?”柳太后道,“若是这么晚还叫你过去,问题一定不小啊,等下你可要好好认错,别再惹你皇叔生气了!” “我知道了母后,皇叔那么辛苦刚回来,我怎么可能让他老人家不痛快呢!可是……”北堂星辰挠挠头,“我觉得我批阅得挺认真的啊!” “别嘴硬,你皇叔还能害你?”太后催促他,“快去吧,这么晚别让你皇叔等急了!” …… “皇叔,侄儿来了,你休息了吗?”北堂星辰来到梅园的小书房外,亲自小声问。 “滚进来!”北堂弈一点面子不给。 “是。”北堂星辰乖觉地“滚”了进来。 沈云乔站在北堂弈身后,使眼色提醒北堂星辰要小心。 “看看你批得都是些什么?你自己看!”北堂弈劈头盖脸地将一本奏折砸在他脸上。 “啪”地一声! 好家伙,沈云乔都觉得脸疼! 北堂星辰的脸顿时被打红了,他接了奏折,仔细看看:“可是,这……槐南盐税是积压多年的问题,皇叔你不是一直说要等到合适的时机一并处理连根拔起嘛。所以朕就让他们再等等,等您回来之后再做定夺啊……” 沈云乔扶额,哥们儿,你错就错在太听话了啊! “没用的东西,烂泥扶不上墙!”北堂弈怒骂:“本王养你在宫里有什么用?便是养条狗,本王不在家它还能叫唤几声呢,你就只知道等本王回来?本王要你是干什么的?” 第182章 薛嫣嫣终于懂事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北堂星辰也火了,“皇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朕也是按照你的意思办的啊!这么大的事情朕要是先准了槐南盐税改革,别的地方准不准?若是不准槐南,万一你回来觉得时机到了,那朕怎么办,朕不是说错话了吗?到时候你又要说朕冒失!” “你倒是会顶嘴了?怕是这天下改天都要被你给夺了去!”北堂弈继续。 北堂星辰垂下头:“侄儿不敢。” “不敢?”北堂弈怒道,“你长大了,翅膀硬了,真要奏明祖宗授玺亲政了!” “皇叔!”北堂星辰气得红了眼眶:“你我叔侄什么时候分过这些?你出去一趟到底是受了何人挑唆?这天下是你的是我的有区别吗?不是你说的你会永远帮我的吗?” “帮你……”北堂弈咬牙,“你也得是那块料才行。” 北堂星辰气得不行:“皇叔!朕怎么不是这块料了?而且这奏折朕批阅得根本没错!” “顶嘴!”北堂弈怒眉一竖。 北堂星辰吓得不敢再说,却也实在委屈。 “皇叔早点休息,朕先回去了。”他转身倔强地抹了一把眼泪。 沈云乔想要追出去。 北堂弈一把拉住她,不许她乱动。 该死的,沈云乔现在又说不出话,只能急得直跺脚! …… 婚丧嫁娶生日宴——这些可是古代最好的八卦传播平台。 皇上被北堂弈深夜叫到府里训斥的事,在次日柳家和薛家联姻的婚宴上便传开了。 大家借着酒劲儿,难免会对此事说的多一些,甚至有些人还大胆扬言“北堂弈倒行逆施必遭天谴”。 沈云乔和柳羽庭在柳家后宅里休息,派了如娘出去悄悄打听,回来听到这些觉得脚心都凉了。 北堂弈这次真是玩儿得太大了! “他们还说,血海翻花不是好兆头,预示着天谴已至,咱们北凌要跟着王爷一起遭殃了。”如娘在沈云乔耳边小声。 沈云乔问她:“持有反对意见的人多吗?” “不多,也就占了与宴朝臣的四分之一吧”,如娘道,“剩下的有一半是死命效忠王爷的;另一半是觉得皇上都没说什么,他们多管闲事干啥?反正只要国泰民安就好。” 沈云乔笑笑,倒是有聪明人。 “不过王爷也是太过分”,刘羽庭道,“表弟毕竟是皇帝,他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要是这么愿意管人,他一开始自己当皇帝不就好了,干嘛把表弟推上去羞辱?” “小姐!”如娘不悦。 沈云乔向柳羽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她当着北堂弈的半个娘面前别乱说话。 柳羽庭笑笑倒是没太放在心上。 “娘娘,我们家大少奶奶求见。”门外有柳家人传话。 “柳大少奶奶?”沈云乔不记得她认识国公府的女眷啊。 “是薛嫣嫣啦,你忘了我们今天是来参加她的婚事。”柳羽庭苦笑不得的。 “哦哦。”沈云乔点头,差点忘了。 “让她进来。”她直接用眼神说。 柳羽庭特别聪明,一看就懂:“娘娘说,让新娘子进来。” 还没到洞房花烛夜,薛嫣嫣头上还盖着红盖头,严严实实的。 她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来,从盖头下的缝隙看路,根据鞋子的样式判断出沈云乔的位置。 沈云乔看了柳羽庭一眼,柳羽庭立刻会意:“娘娘说,恭喜你。” 薛嫣嫣支吾着:“堂妹,能麻烦你先离开一下吗?我有话想单独和娘娘说。” “不行”,柳羽庭不带客气的,“王爷派我保护娘娘,我不能徇私枉法。” 沈云乔用脸打出一个问号,没有吧?北堂弈交代你的? “有什么话你在这儿说便是,我可以当做没听见。”柳羽庭站直了,好像一个飒爽的女侍卫。 沈云乔点头,表示——是的。 毕竟她可没什么和薛嫣嫣谈姐妹情深的心情。 薛嫣嫣攥紧了拳头,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扑通一声跪下! “臣妇向娘娘请罪,希望娘娘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臣妇一命,更加不要迁怒于薛家。”薛嫣嫣哭了。 沈云乔心想,你差点害死我老公,我是有杀了你的心。但是既然你都结婚了,而且王爷他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为了王爷的名声我也只能饶了你啊! 你还来求情干嘛,不是多此一举吗? 可是她说不出口啊! 她只能示意柳羽庭,让柳羽庭替她说。 可这女人忽然犯起了糊涂:“求情,原来只是用嘴巴说说就可以了?” “好,我明白了!”薛嫣嫣蓦地拿出匕首:“只愿娘娘能看在我父亲为王爷立下战马功劳的份儿上,饶恕薛家!我死而无憾!” 话音落下她便向自己心口刺去! “哎!”沈云乔忙扑向她! 着急之间两人一起扑倒在地,匕首从两人争抢的手中滑过,两人的手心同时渗出血来。 沈云乔跌坐在地上,擦着自己手中的血,完事儿随手把手中的帕子递给愣在原地的薛嫣嫣。 柳羽庭立刻会意,翻译道:“擦擦。” 薛嫣嫣怔怔地接过来。 她的手心里混着自己和沈云乔两人的血,一时也分不清哪一滴是谁的。 “你……不愿意原谅薛家吗?可是这件事真的和我父亲无关啊!都是我一时糊涂听信了秋玉宁的话,她说那药不会死人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 沈云乔摆摆手,被她哭得头疼。 她无奈地看向刘羽庭,意思是——你这次能不能翻译明白啊? “嗯咳”,刘羽庭正色,“娘娘说,她原谅你了。还有,她不是不理你,而是她喉咙发炎需要静养。嗯,就是这样。” 薛嫣嫣的哭声制住了,隔着盖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沈云乔:“你真的愿意原谅我?” 沈云乔一挑眉,不然呢?不然我救你干嘛? 唔,手好痛。 “不然呢?不然我就不会救你了!”柳羽庭如实翻译! 沈云乔高兴得向她竖起大拇指,她这也翻译得太准了吧? “可是我……我差一点害死王爷!就算你原谅我,我自己也不会原谅我自己,求你给我惩罚!无论什么惩罚我都愿意接受,你能留我一命让我能继续给父亲尽孝我已经很感激了!”薛嫣嫣直接磕头! 沈云乔忙把她扶起来! 第183章 本王喜欢野的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这可担待不起啊!你这个年纪给我磕头我要折寿的! “不必了,王爷是个宽宏的人,他也不会责怪你”,柳羽庭还会自由发挥了,“只要以后你和柳亦书好好过日子,继续辅佐你父亲做忠臣良将,之前的事情便当做没有发生过。” 薛嫣嫣听完不信,看向沈云乔:“真的……吗?” 沈云乔一通猛点头,然后示意如娘拿来笔墨。 她的毛笔字写得歪歪扭扭,但还是坚持写完了:“嫣嫣,我知道你不是有意要害王爷的,你是个本性善良的人,只是爱得太过任性与偏执。你放心,只要你能改过自新,以后王爷和我还会认你这个妹妹的。” 沈云乔心中虽然恨她,可是在她为了自己的父亲跪下来的时候,她觉得这个女人可以重新活一次。 而既然自己此时掌握了这个权力,为什么不好好地拉着她向善呢? 毕竟,北堂弈的胸襟如高天阔海,薛嫣嫣也是他的子民。 薛嫣嫣的手颤抖着…… 她的眼泪滴落在沈云乔给的字条上,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成长。 “沈云乔!”她哭着抱住沈云乔,“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以后我一定……我一定会……” 她哭得泣不成声,所有的一切她都记在了心里! 她永远不会忘记,是沈云乔给了她新生的机会! 沈云乔,我以后一定会用生命来报答你! 我薛嫣嫣说到做到! “好啦……”沈云乔虽然发不出声音,但是也用自己温柔的安抚来回应她。 其实,她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啊。 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姑娘,放在现代不就是个青春叛逆的孩子嘛。 感受到沈云乔的温柔,薛嫣嫣哭得更凶了。 过了好一会儿,沈云乔才艰难地把她安慰好,然后让如娘把她送回洞房。 看着沈云乔,柳羽庭满眼欣赏:“你真是个好姑娘。” “哈?”沈云乔看向她,咋了,你就是个爷们儿? 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像勾栏瓦舍里的渣男呢? “真的。”柳羽庭笑。 沈云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好啦,毕竟她也没有犯下大错。” 柳羽庭给她递上一杯茶,没说什么。 其实有关沈云乔和薛嫣嫣之间的所有事情,她都早就弄清楚了,薛嫣嫣几次三番想要害死沈云乔,而且都是只差一点就成功了。 即便如此,沈云乔还是给了她活命的机会。 “希望她以后可以和柳亦书好好生活吧”,沈云乔写,“我之前接触过柳亦书,知道他的确很爱她。” 柳羽庭想了想,还是告诉给她一个残忍的真相:“据说,那位良妾已经怀孕了。” 呃……这就比较尴尬了。 沈云乔打了下自己的脸,恨不得把字条团吧团吧咽下去。 “不过我昨晚见到她了,我发现这为方姨娘长得有几分像薛嫣嫣,不知是不是堂哥一时伤心才这样做。” 沈云乔一个打住的手势! 可别! “他别在这儿给我搞替身文学啊, 这事儿无论对原主还是替身两人都是不公平的,这是只有柳亦书幸福的世界达成了好吧?” 柳羽庭笑笑,探寻地看着她,觉得她的很多想法真的很新奇,又甚有道理。 沈云乔等了她一眼,心想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服气啊? “我觉得你说得对。”柳羽庭缴械投降。 …… 不过沈云乔现在的确处于一种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的状态,回到家里她还在想今天的事呢。 “你说柳亦书是不爱薛嫣嫣了?还是像羽庭所言只是一时的酒后乱性?”沈云乔趴在床上问。 “男人哪有什么酒后乱性?”北堂弈不齿,“酒后根本动不起来。” 沈云乔崇拜地看着他:“你说得对!” “不过薛嫣嫣这次真是自己作死了,谁也救不了她。”北堂弈有点困,带着睡音。 “怎么讲?”沈云乔推了推他。 “今日柳国公那老头作死,非要让本王上座受敬茶,看在他闺女的份儿上本王给了他这份脸面”,北堂弈自己困得眼皮打架,却还不忘记哄孩子,抱着沈云乔轻轻拍觉,“本王近距离看到了那女子,眉眼的确有几分像薛嫣嫣,但是性子温顺得很,又知书达理……” 他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多危险,继续称赞:“薛嫣嫣站在她面前虽然凤冠霞帔,可是从小受溺爱,没读过什么书,和那良妾比起来差远了,行礼全程柳亦书的一双眼睛明显都在她身上……” “同是男人啊,本王懂得很,不然咱们俩打个赌……” 好家伙,北堂弈是把这当成睡前故事了,甚至真觉得自己讲得不够绘声绘色,辜负了他家爱妃派他去前线的使命! “北堂弈!”沈云乔说不出话但是一双小手动起来了! 她生气小拳头砸在北堂弈身上。 北堂弈都快睡着了,被她给吓醒了! “怎么了爱妃?” 沈云乔气得抖着小手写:“什么叫温柔贤淑、知书达理?你很羡慕是不是?你也看上她了是不是?”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北堂弈好冤枉! “爱妃你误会了,本王和他们可不一样!”北堂弈急着解释。 沈云乔小拳头乱飞,一点儿听不下去。 “听着!”北堂弈强势地一把将人勒进怀里:“本王真男人,就喜欢野的!” “噗!”沈云乔被他给逗笑了。 他一本正经说这话的时候,一张俊脸紧绷着,但是两只耳朵却是红红的,就……怎么看怎么是个害羞的小男孩啊。 “好吧,相信你了。”沈云乔的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表示和解了。 …… 处理了几天朝政的事,北堂弈总算有时间出清理慕容清穆这个情敌了。 很简单,大手一挥抓来一个死刑犯,让人将他易容成慕容清穆的模样。 反正菜市口斩首,谁能贴到脸上去看?所以这活儿一般的易容师父都能完成,用不着太多技巧。 紧跟着便是菜市口行刑,尸首被扔去了乱葬岗。 西郊乱葬岗归城防司管,有定期焚烧清理的习惯。 “刚好”今晚又是一季度一次清理乱葬岗的日子,火光冲天之中,一切证据随着那些未尽的恩怨烟消云散。 空气中弥漫着不太好闻的味道,沈云乔穿着一身黑衣捂着口鼻,拿着北堂弈的令牌来到天牢,打算给慕容清穆送个行。 穆云澈等在天牢后门,和她一起进去,计划连夜带着慕容清穆出城,自此远离朝堂天高海阔地过日子。 “吱呀……”牢房门开。 “娘娘小心,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们。”狱卒检查了一下慕容清穆手脚上的枷锁后,小心地退出去。 天牢的环境和普通牢房比起来好了太多了,沈云乔打量一番打开话题:“看来你这几天没有吃太多苦,我也算放心了些。” 慕容清穆看着她的字条冷笑:“沈云乔,几年不见你倒是学会了虚情假意。” 第184章 我欠你的,这就还你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清穆哥,我知道从之前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请原谅我,我只能一错再错。因为只有这样,你才可以逃离权力的漩涡,去做真正的你自己。”沈云乔写出最后一个句号的时候,她自己都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太婊了真的太婊了! 可是即便她说得这么肉麻这么婊,慕容清穆也未必会明白啊! “真正的自己?”慕容清穆道,“沈云乔,你怎么知道真正的我就不配拥有权力?难道在你心里,我出生不是皇子我就永远不配拥有这天下?凭什么?他北堂弈除了会投胎他还有哪里比我强?”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我们在万人窟里学的你都忘了吗?” “北堂弈和你不一样,不是因为他会投胎,而是因为他没有像你一样不择手段没有人性地痴迷于权力……”算了,沈云乔不想和他争论。 她在黑暗中把字条撕碎,重新写了一份:“可是,我认识真正的你。你和我一样,渴望温暖、渴望爱,不然你也不会在十二年前的那一天救下我。清穆哥,那一刻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慕容清穆大笑起来:“多么讽刺啊!这是多么讽刺!沈云乔,如果有选择,我宁愿不要救下你!那天,是我慕容清穆今生最大的错误!我的一切都毁在你的手上,沈云乔,多么希望我从没有认识过你!” 他的笑声带着回音响在这幽暗的牢房里,好像鬼魅。 “阿哥!”穆云澈强忍着眼泪:“我错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跪在地上:“都怪我没有早一点找到你,让你受了数不清的苦,你怎样打我骂我惩罚我都可以,只求你不要再这样折磨你自己!” “我们不是古燕人,我们是北凌的子民啊,你走的路终究是一条错误的路,你,回头吧!你跟我回家,我把穆家的一切都交给你!” “呵呵……呵呵……”慕容清穆望着牢房上的天窗干笑着,“可笑……真的可笑啊……” “我是谁?我是哪里人?我该做什么……我配做什么?真的有人可以说清楚么……” 沈云乔可以理解他的痛苦。 当他好不容易认定了自己只是慕容清穆的时候,却又有人来告诉他,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所有的努力、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笑话。 可让他回去最初的穆云清,他还回得去吗?这一生,他作为穆云清所活着的日子,不过就是那孩提的五年啊。 “清穆哥,你可以成为任何一个你想成为的人,只要在这天地间你能平安幸福地生活就好。”沈云乔写。 慕容清穆定定地看着……可是,他想成为谁呢? 他也不知道。 从这个时代去到现代的时候,他只知道自己要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地活下去;十五岁回到这个时代之后,他只有一个念头——既然他从万人窟死后可以穿越来这里,那么沈云乔死后是不是也能过来?他一定要找到沈云乔,一定要! 现在,她就站在他面前,却告诉他,“你可以成为任何一个你想成为的人。” “我从来都没想过,我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喃喃,“我这一生,似乎从未真正为我自己而活。” 沈云乔有些心疼他。 她蹲在他面前,轻轻握住他的手:“所以啊,清穆哥,你可以重新活一次,只为你自己。” 她将她想说的话落在纸上,给他看。 慕容清穆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忽地笑了。 渐渐,他的笑容里又凝聚了一层阴狠。 “沈云乔,你的算盘打得叮当响。你以为只要我回到穆家,一切归位,你就不必为曾经做过的错事买单了,是不是?” 这一刻,他像是刚从莲池中挣脱出来,褪去了一身平和,又恢复了那阴沉的魔色。 沈云乔缓缓起身,她很难过,也很心疼,更加自责。 “你不能说话了?这倒是我的错”,慕容清穆道,“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味药,可以治疗你的哑病。” 慕容清穆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你吃了它,我就和穆云澈离开。毕竟是我害你变哑的,不亲眼看着你恢复如常,我也不放心啊。” 沈云乔静静地看着他手心的一粒胶囊…… 这一刻她当然清楚,它不是解药,而是毒药。 “怎么,乔妹,你不相信我,是吗?”慕容清穆挑衅地问。 “多可笑啊”,他人忍不住自嘲,“你看,你口口声声和我说放下一切,句句标榜着爱与和平,可是你呢?却从根源上便不相信我能改过。” “沈云乔”,他像是能勾起人心底魔,“你自己都是这般阴暗之人,还和我说什么世界美好人间值得?” 沈云乔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生死关头,她做不到视死如归,因为她在这个世界上有了牵挂的人。 可是她也明白,这是她的债,她只能自己去还! “好!我愿意一命换一命!”沈云乔将他手中的药丸拿过来,“清穆哥,今日,我死,你活。” 她说不出话,一切的决然与悲悯都在她的眼睛里。 一切只在一瞬间,沈云乔毫不犹豫地咽下了这粒药丸! “娘娘!”穆云澈吓得扶住她。 可是……沈云乔并未感到身体有任何不适。 “你们走吧。”她平静地写。 她已经用她的性命来还这一场债,所以也就不必对慕容清穆多做劝说了。 她想,她的死应该可以让他重活一次吧! 大概,她在他的心里是有这么重要的。 慕容清穆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他没想到她真的敢吃进去。 “你、为什么?”他问。 沈云乔只是看着他,温柔悲悯地笑了。 因为,这是我欠你的啊。 她想要离开,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默默死去,不让任何人为她悲哭。 多活了十二年,遇到了北堂弈、如娘、吴婆、柳羽庭,她有了爱人、亲人、朋友,她很知足啊…… “乔儿,我走!”慕容清穆站起来。 沈云乔停住脚步,回身看他。 清穆哥,以后你一定要放下仇恨,好好生活。 “娘娘……”穆云澈很担心沈云乔,哪里敢离开? “我没事,快走。”沈云乔催促。 穆云澈两难之下只能选择带走慕容清穆,不然一旦被王爷发现王妃娘娘中毒死了,哥哥就真的活不成了! “娘娘保重!”穆云澈拽着慕容清穆走出了牢房。 慕容清穆始终怔怔地看着沈云乔,像是一瞬间被吓傻了一样…… 第185章 我是恶魔,但我是真的爱你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直到离开之前,慕容清穆才说:“你放心吧,那真的是解药,不信你想,你刚才是不是能说话了?” 沈云乔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居然真的说出话来了! “你……”她看向慕容清穆。 慕容清穆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决然离开。 同为医者沈云乔很清楚,这种特效药可不是一日两日便可以研制出来的。 所以……难道说自从那天分别之后,他就一直在为她研制解药? 可,她完全没有猜到!他不是,很恨她吗? 沈云乔追了出去…… 然而牢房外等待她的,只有漫天的冷风和无尽的夜。 慕容清穆终究是消失了。 “但愿从今天起,你可以做你自己。”沈云乔看着夜色呢喃。 …… 北堂星辰亲政不力,北堂弈回京后便抢回朝政的事在天下的引起了轩然大波,朝中的反对派更是觉得北堂弈鸠占鹊巢不是真心还政。 甚至还有人说“要是北堂宓活着就好了,总算有人为皇上撑腰”。 北堂弈无视这些议论,在众人的诽谤中继续进行原本的安排。 柳羽庭和北堂星辰的大婚就定在下个月,皇帝大婚,全京城都是一片喜庆。 只有荒废的大长公主府依旧一片死寂荒凉。 “萧合殷回来了!小郡王回来了!” 忽然这日京城中一阵欢呼,所有好热闹的人都冲出去看,沈云乔也凑热闹挤进人群里。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果然,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萧合殷穿着一身和尚衣服、光着头,身旁还带着几个随行的小和尚,直奔大长公主府而去! “这什么情况?”沈云乔拉着如娘挤到人群前。 “贫僧奉住持之命, 为皇上大婚祈福,从今日起归于红尘之所,咱做安歇,继而每日诵经礼佛、为帝后祈万年之福、为北凌祈国泰民安!”他施着佛礼说这些,还真的像模像样的。 沈云乔觉得这其中有诈。 不然他就算回京祈福也不应该住在公主府啊、而是应该和所有祈福的和尚一起住在宫里法华殿。而且他完全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地进城,又在门外摆这么久的款儿,好像生怕人不知道他回来了似的! 沈云乔抛下如娘绕到公主府后宅,等外面的热闹都散去了,她才悄悄溜到萧合殷要祈福诵经的佛堂。 “喂!”她一进门就拍萧合殷后脑:“你这是干什么?弄得声势浩大的!” 一旁一身小沙弥衣服的白逸之一看到她就笑,一眼就认出她来:“云乔,你来看我啦?我都想你了!” 沈云乔拉住白逸之的手暂时安抚他,要紧的是眼前的事:“你到底回来干什么啊?” 萧合殷指了下粘着沈云乔的这货:“你看到没?天天走到我耳朵边叫云乔,让我带他来找你,我有什么办法?” “说正事啦!”沈云乔正色。 “好吧,是九舅舅让我回来的。”萧合殷坦白。 “他让你回来干嘛?还嫌你不是众矢之的啊!” 这一阵子有一些人故意带节奏对北堂宓缅怀,早就引起朝中正直大臣和北堂弈亲信们的不满了,都觉得是北堂宓的那些秘密旧部又在搞事情,萧合殷现在回来不是加重了他们的猜想? “九舅舅说,就是让我回来当靶子!”萧合殷也很无奈。 “哈?你快和我说说!”她这几天抓不到从北堂弈的人影儿,那小子实在太忙了。 “他说二舅的旧部一日不除,朝廷就一日不得安稳,而我母亲逃往古燕使得他们失去了对嫡系的信心,他们现在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做旗帜,以便继续起事。而我,这个拥有我母亲血脉又没有背叛北凌的人,自然便是他们需要的新旗帜。”萧合殷道。 沈云乔明白了:“所以这一阵子京城里的那些关于希望北堂宓复活的传言都是你们故意放出去的?” 萧合殷点头:“不错,都是舅舅故意派人散步的,为的就是引起那些二舅旧部之人的蠢蠢欲动。不过九舅舅答应我了,他只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永绝后患便好,不必将他们全杀了,于人命无碍。” “你倒是信他的话”,沈云乔道,“这些人哪里是为了二皇子?早就是借着扶持嫡系的幌子满足自己的野心便罢。而人一旦有野心,止是止不住的。” “关进天牢里”,萧合殷说,“舅舅说将他们全部关进天牢里,一辈子或者但是一辈子不能做影响国泰民安的事就行了!” 沈云乔笑笑,觉得这也算是个办法吧。 就像对北堂宓,把她永远关在天牢里要比杀了他更可怕。 “那你继续,有需要帮助的告诉我我帮你。”沈云乔不太放心,毕竟萧合殷和白逸之两人太弱了。 “没事,舅舅说派了神甲军秘密保护我,绝不会出事的。”萧合殷对北堂弈那简直是盲目崇拜。 离开大长公主府,沈云乔忽然觉得无所事事起来。 爱情圆满、恨意已罢,现在她似乎只要做北堂弈的贤内助便好。 可这样的日子又似乎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忽然太安逸了,让她觉得没有价值。 沈云乔算了一下空间里的升级积分,决定去找华总侍和左嬷嬷再刷一波。 这两人正在院子里的柳树下下棋,好一派岁月静好。 看到沈云乔过来,两人忙起身迎接,十分热情。 “小夫人,您的药真是太管用了,我家娘子已经有几日没咳嗽了。”华总侍请沈云乔坐下。 沈云乔又拿出了半个月的药:“这一副药下去,包管能更好一些。” “这……哎呦,又让您破费了!多少银子,我还是和上次的一并给您吧?”华总侍愈发不好意思。 “不用啦,也不是什么要紧的钱。更何况你们都知道我的身份了,还和我客气什么?”她堂堂摄政王妃还能缺这几两银子? “对了”,华总侍有些惭愧,“其实就算娘娘不来,我们过两天也要去找您的。” “什么事啊?”沈云乔问。 他有些艰难地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这是……紫陌公主让我找机会交给您的。” 第186章 两个敌人的接连示好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让交给我,不是给王爷?”沈云乔还真觉得“受宠若惊”了。 “对,是交给您的。”华总侍道。 想起这位婆婆对自己憎恨的眼神,沈云乔就觉得脊背发凉。 她并不避讳地当着华总侍和左嬷嬷的面儿打开了这个信封,没想到里面竟然洋洋洒洒两页纸。 沈云乔头疼,仔细看去,第一句便是问“弈儿康安”,然后便是对他们生活的关怀、以及对古燕情况的描述,整整一页纸都是聊家常。 直到第二页,才开始说正事了,“吾已知悉弈儿所中之蛊毒,神医同吾讲,你手中有可以解毒的药方。乔儿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也一心为弈儿,吾希望你能将此药尽快给弈儿服下,只有你才能解救他于水火……” 紧跟着就是戴高帽,一通彩虹屁吹起来,沈云乔觉得如果自己不是个冷静的人的话,很可能就要被她给忽悠瘸了。 不过她写信过来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沈云乔倒也算放心了,至少不是那些古燕的麻烦问题让他们解决。 当场烧毁了这封信,沈云乔直接交代:“若以后紫陌公主那边还有什么事情,便让她将消息交给你们,再由你们穿给我吧。” “这……”华总侍很不好意思,“娘娘,其实我夫妻二人此番来北凌,真的是想斩断是非,只为您效力的。也不知公主是怎样找到了我夫妻二人的所在,我们唯恐有要紧事,又不得不传此信。” “我知道”,沈云乔让他们放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是敬重你二人的为人才用你们,所以我相信你们不会背叛我。 以后你们可以继续接收燕国信件,只是换一个思路,当做为我服务就好了。” 华总侍和左嬷嬷相视一眼,夫妻二人齐齐跪下。 “娘娘胸怀宽广,不仅救我夫妻二人性命,还这般信任我们,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娘娘,此后一切以娘娘为重!” 沈云乔将他们扶起来:“我愿意相信你们,所以你们以后也不必觉得愧疚,只管用心做事就好。” 左嬷嬷的病一日未能痊愈,这夫妻二人便会一日为她效力,这点沈云乔很清楚。 但是她想要的不是这种主仆关系,她想要的是平等真诚,源于敬重的忠心。 所以她这个做主子的就要以身作则,让他们先看到自己的诚意。 从华家小院出来,沈云乔想着北堂弈身上的毒,也是很纠结。 一旦服用此药,三个月之内北堂弈的武功必定大损,所以一定要选择一个太平时间给北堂弈下解药才行,不然若是危险来临,她一个武功不高的外来人很难应付北凌的复杂局面。 “哎……"沈云乔只恨自己武功太废。 诶? 忽然她停住脚步看回华家小院! 华总侍武功很高, 若是他肯教自己武功的话,凭借自己此时的体力和武功基础,想要在短时间内提升武功应该不难! 沈云乔拔腿跑回去,打算威逼利诱让华总侍做她的武学老师! …… 一个时辰后,沈云乔终于拿到了华总侍承诺要将她教导为“北凌女高手”的承诺书,高兴得大摇大摆地往回走。 “哎?沈云乔,你在这儿呢?”刚走到集市上,就看到薛嫣嫣向她跑来。 “你找我?”沈云乔不太想搭理她。 “嗯……也不是啦,我正好在这边买东西,刚要回府就看到你了”,薛嫣嫣凑过来,“正好,我觉得这匹缎子好适合你,不如你拿回去吧,要是喜欢就随便做点什么,不喜欢就赏给下人。” 薛嫣嫣将手里的一大摞流光锦递给她。 "呃,哪里有这么多的‘正好’啊?你不是……特意给我买的吧?"沈云乔看这淡雅的颜色,也不是薛嫣嫣平时那大粉大绿的风格啊! “啊这……”被沈云乔猜中了,薛嫣嫣顿时小脸一红,不好意思了。 没想到她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居然还能有这反应,沈云乔觉得有趣:“行吧,既然你这么用心蹲我,我就收下了。不过我也不能白收你的礼物,我请你吃饭吧。” “啊?真的吗?”薛嫣嫣高兴地跟上来。 “当然是真的,我沈云乔从不打诳语。”沈云乔招手让她跟住了。 她这身边一个丫鬟都没带,又这么自己在街角捧着缎子忽然冒出来,这不是蹲守是什么啊?分明就是特意来示好嘛! “啊我其实……也不是蹲你啦,就是,真的是刚好遇见。”薛嫣嫣跟在她身后强行挽尊。 沈云乔:“信了。” 连弘楼的小二都没想到沈云乔和薛嫣嫣两人居然能一起出现在酒楼里,还同桌吃饭? 这轰动从两人坐下来就没有停止过,尤其沈云乔还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酒楼二楼的窗子开着,楼下的人都能看到她们俩在把酒言欢,每个路过的人都要指指点点一番…… “沈云乔,你故意的吧?”饭吃到一半,薛嫣嫣总算反应过来了。 沈云乔秀眉一挑:“当然,不然你觉得想和我做朋友是那么容易的?我可不是那种能被你几匹缎子讨好的人。” “行吧,来吧,你尽情地羞辱我吧!”薛嫣嫣认输了,谁让她之前做错事呢! 沈云乔笑笑:“其实也不全是为了羞辱你,主要是也得让大家都知道,你对王爷已经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了,这样你在柳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不是?” 新婚燕尔,薛嫣嫣不在家里和柳亦书腻歪,怎么跑到大街上来蹲她?很显然这婚姻生活并不美妙啊,心里失落,想找人说说话。 “沈云乔……”薛嫣嫣红了眼眶,“你怎么这么好啊……” “哎,你打住啊,我最受不了别人哭!有话说话别搞这煽情的。”沈云乔立马打住她。 薛嫣嫣擦了下眼泪,到底要脸,关上了窗子。 “柳亦书他不理我,就连新婚之夜都是在方晚意房里过的。我现在成了国公府里的笑话,就连下人们都说我是赔钱货、下贱坯子。”她越说眼泪越多。 沈云乔给她递上手帕,深刻地感受到古代这对女人太过不公的观念和制度。 “你亲耳听见他们骂你了?是谁,都记下了吗?”沈云乔问。 第187章 惩治刁仆,乔姐教你如何做老板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当然亲耳听见了,我不仅记下来了,就连他们化成灰我都认得。”薛嫣嫣气得不轻。 沈云乔埋头吃了几口,然后催促她:“你也快点吃,等下我跟你回府。” “干什么?”薛嫣嫣问。 “我来教教你如何管教下人。”沈云乔道。 “我不是不会管,之前在侯府里我家的下人都怕我,我只是觉得……”薛嫣嫣有些哽咽,“在柳家没人为我撑腰,柳亦书也不理我。” 沈云乔笑笑:“可是这个世界上并非处处是温室啊,我们要学的就是如何在恶劣的环境中也能生存。” 薛嫣嫣点点头,但是想起柳亦书对她的态度变化,还是有些难过。 沈云乔不顾天黑,回王府叫了如娘和几个得力的嬷嬷,带着薛嫣嫣大摇大摆地回了柳家。 柳亦书所在的梨书院远离正院,倒是一个安静得适合关起门来打狗的好地方。 沈云乔来到梨书院正堂,让薛嫣嫣把梨香院上下除了柳亦书之外的所有人都叫来。 不多时,包括方姨娘在内的所有人都来到了正堂,一看到沈云乔都很意外。 沈云乔直接在主位上落座,问站在一旁的薛嫣嫣:“你和我说说,这些天都是谁在背后嚼舌根?” 薛嫣嫣指出了奴才中大半数的人:“他们,都说过。” “好,很好”,沈云乔看着这些家仆,“本妃问你们, 薛娘子是你们的什么人?” 一个老嬷嬷回:“娘子是奴才们的主母。” “身为奴才在背后编排主人家的不是,是为不敬;当值时间说闲话是为不忠;你们如今对自己的当家主母做出如此不忠不敬之事,可知该是什么罪?”沈云乔冷声问。 “娘娘饶命啊,奴才们不知所犯何罪,不知娘子为何好端端的要家丑外扬出去告状!”这老婆子真不是省油的灯。 但沈云乔可不会被她带着跑。 沈云乔只是一声冷笑:“所犯何罪?当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是罪!” “身为奴才,主子叫你生你便生,主子叫你死你便只能死,从来只有你们听从的份儿,还能轮的得到你来质问主子?” 沈云乔一声厉喝:“来人,将这不敬主子的刁奴给本妃拉下去,重打二十板!” “是!”侍立在左右的王府嬷嬷们高声齐应,动手便把人拖了下去! 其他的刁奴看到这一幕都吓坏了,他们原本还想狡辩几句,想着反正薛嫣嫣在柳家不受宠,少爷、大老爷、国公爷都不会为她说话,摄政王妃一个外人能把他们怎么样? 竟然没想到这小王妃如此厉害,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 可偏偏,主子打奴才本就不需要理由,想打就打这本就没错。 “薛娘子新妇上门顾及着体面,不与你们一般计较,你们竟然蹬鼻子上脸不知自己姓甚名谁,胆敢踩在主母的头顶作威作福!听着,从现在开始、从你开始,每一个人,都把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一五一十地重复一遍,若有半句胆敢狡辩,看本妃不割了你们的舌头!”沈云乔指着最边上一人发令。 这些老婆子老家丁们看到吴嬷嬷被打都吓死了,谁不知道王府中的刑罚最是严苛? 被点名的那跪在最边上的老婆子更是不敢违抗,只得将自己说过的“薛嫣嫣是贱骨头”等言再说一遍。 沈云乔只是将他们的话一一听完,就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即将子夜,她在梨书院闹出的这一番动静国公府上必定都已经清楚了,定然时时有人盯着这边的情况,及时向老国公和柳亦书报告。 沈云乔要的反而是柳家人完全清楚今日之事。 “他们既已都认罪,便都拉下去,统统打上二十板!”沈云乔小手一扬,“尔等乖乖领了罚,挨了板子之后自己去回了国公爷,就说是本妃的意思,让他亲自裁夺你们在柳府的去留。” 奴才们一听可都吓坏了,谁都不想失去在国公府的这份好差事,连连磕头求饶。 一直在一旁跪着不敢吭声的方晚意也说:“娘娘,他们也是无心之失,虽然有错,但还请娘娘宽宏……” “无心之失?”沈云乔问,“原来方姨娘是这么认为的啊……” 方晚意忙说:“妾身一时口不择言,还望娘娘不要怪罪,妾身知道他们的确做错了,可是娘娘大人大量……” “他们骂的不是你,你何以为他们求情?还是说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在主母管束下人的时候指手画脚?本妃到不知,谁家做妾能有如此大的权柄,自己尚且是个奴才,倒要管起主子来?”沈云乔一通连珠炮。 方晚意吓得忙垂下头,不敢说话。 “来人,打!”沈云乔半点不留情。 “娘娘饶命啊……奴才们做错了事甘愿受罚,可是恳请娘娘千万不要赶奴才们出去……” 沈云乔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求本妃没用,你们冒犯了谁便来求谁的宽恕,要是你们自己主子不要你们,本妃可不好强留。” 一群奴仆立刻给薛嫣嫣磕头,让她开恩留下自己。 薛嫣嫣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向沈云乔,沈云乔微微点头。 薛嫣嫣这才说:“虽然你们做得的确过分,但是本娘子身为主母不和你们一般计较,这次你们领了罚,以后若能知错,本娘子便暂且留下你们。只是若再犯,便回禀太公公将你们一并发卖出去!” 奴才们感激涕零,纷纷称赞薛嫣嫣大人大量。 薛嫣嫣也是个上道的,很快便将好人做到底,向沈云乔为他们求了减刑,只每人打十个打板子便作罢。 方晚意在一旁低着头,倒是始终安分守己不敢再说。 沈云乔将她的所有反应都看在眼里,知道她虽然也讨厌薛嫣嫣,但倒是并没有什么坏心思,也便让她起来,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给她赐了坐。 直到这一通刑罚完事儿,柳亦书和柳国公都没有露面,显然他们也是默认了她和薛嫣嫣的这通折腾。 趁着众仆人哀嚎一片之时,沈云乔又给薛嫣嫣耳语一番,薛嫣嫣听了,立刻乖巧点头去做。 不多时,薛嫣嫣便拿着一根藤条来到柳亦书的房门外,主动请罪:“妾身不贤,冒犯了夫君家这些有体面的仆人们,恳请夫君责罚;妾身知罪,领了夫君的惩罚之后自然不敢再犯,以后这梨书院里的事妾身都不敢再管了。” 第188章 勇敢爱人不是耻辱,而是勋章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柳亦书这才推开房门,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是我们柳家的长孙媳,也是梨书院的女主人,这梨书院里的所有奴才自然都是你的奴才,你罚他们是情理之中的事,为夫岂有责怪你的道理?” 薛嫣嫣又说:“那么日后妾身但凡对夫君您的奴才有奖惩之事,一定会先禀明夫君。” 柳亦书皱眉:“我已经说过了,你才是梨书院的主母,他们都是你的奴才,你想赏便赏想罚便罚,你是主母,无需过问为父。” “是,妾身明白了,那么以后,妾身一定做好这个当家主母,不给夫君增添琐事烦忧。夫君只管专注前程,内宅之事一切有妾身。”薛嫣嫣也很有唱戏的本事。 柳亦书看着她的神情愈发复杂,但还是点点头,让她退下。 如此闹腾了一番,大家也都知道了柳亦书和柳家的态度,明白了虽然柳家不待见薛嫣嫣,但薛嫣嫣到底是柳家的正经儿媳,一旦她真的发起火来,柳家的主子们是不会抛开体面站在他们这些下人这边的。 他们为了讨好主子而故意作践薛嫣嫣,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梨书院的折腾直到后半夜才消停,由始至终除了柳亦书出来表了有利于薛嫣嫣的态度之外,其他柳家人都像聋子哑巴一样,没有一人敢来过问。 等到周遭都安静之后,两人回到薛嫣嫣寝房,薛嫣嫣才问:“云乔,我不太明白你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会败坏你我的名声吗?以后在京城里大家会不会把我们当成悍妇啊?” 沈云乔看着她现在这副畏首畏尾的样子,简直无法将她和之前那个嚣张跋扈的侯府千金联系起来。 “你当时对我要打要杀的本事哪里去了?那时候你怎么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呢?”沈云乔问。 薛嫣嫣惭愧地低下了头:“那时候我太不懂事了,幸亏你原谅了我。” 若是沈云乔没有这么大度,她无法想象在酿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之后,自己和父亲还能不能有命在。 “有时候我们是该在意一下别人的想法,但是有些时候,我们只需要做自己”,沈云乔道,“这些人辱骂你的那些话,你自己承认吗?你觉得他们说的都是正确的?” 薛嫣嫣摇头:“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是爱弈哥哥,就要被他们嘲笑。我承认我做了错事,他们可以说我是个坏人、可以说我是个不孝女,但是不能因为我爱弈哥哥就说我是贱骨头吧?” “所以我们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沈云乔道。 其实这次主动出门帮薛嫣嫣,最大的原因还是她无法接受这个世界里对女人的不公。 还是那句话,凭什么男人有个白月光就会被别人称赞为深情,而女人爱过一个男人再嫁人就会沦为笑柄? 只就爱北堂弈,并且努力表达、勇于争取这件事来说,她可从不觉得薛嫣嫣做错了,这也是她决定原谅薛嫣嫣的原因之一。 “嫣嫣,你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敢爱敢恨的女孩子,你只需要为你之前做过的莽撞错事而反思,但不能因此而怀疑自己不该去爱。错的是事,而不是你爱人的勇气,明白吗?”沈云乔不希望这样罕见的勇士也被这些吃人的礼教所吞噬。 薛嫣嫣含着泪点头,这一刻她觉得沈云乔就如同她的救世主一样。 “云乔,谢谢你。”她很认真地说。 沈云乔没回应什么,只是问她:“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你还爱北堂弈、还是说你已经移情别恋了柳亦书?” 薛嫣嫣惭愧地低下头:“云乔,我知道你和弈哥哥已经对我很宽宏了,我不该再对弈哥哥有非分之想。可是从我很小的时候起我就只爱弈哥哥,这份爱真的没有办法说收回就收回。而我对柳亦书,他在为难之中愿意拯救我,我很感激,可是……我感觉我暂时还是没有办法爱上他。” “没事,只要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沈云乔道, “如果你爱柳亦书,那么你便去争取他的心,但是如果不爱,那么你便做好他的合作伙伴。从今天起你们之间不必谈感情,只谈夫妻之间的责任与义务,你要尽你的全力、真心实意地做好这个柳家大少奶奶,就像朝中大臣们对国家的尽忠职守,明白吗?” 薛嫣嫣只是心思直,但并不是傻子,沈云乔相信这样直接把道理喂给她她是会明白的。 “我知道了!”薛嫣嫣擦了擦眼泪,“云乔你放心,我知道自己以后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该做什么样的事,我再也不会妄自菲薄了!” 沈云乔放心地笑了:“这很好。以后要是有自己想不通的地方,你还是可以随时找我,我帮你。” 薛嫣嫣满心的感激,沈云乔知道她又要开始肉麻了,但是她最受不了这种肉麻的场面赶紧逃之夭夭。 回到王府,刚进梅园就被一个黑暗中的身影给吓着了! “哎呦我天!你又这么不声不响地坐在这里干嘛?”看出是北堂弈,沈云乔才松了口气。 北堂弈等她等得都睡着了,这会儿被她惊醒,打着哈欠挑亮了油灯。 “你这小丫头能耐了,自己府里的事情不管,跑到别家府里做管家?”北堂弈早就听说了她在柳家搞出来的事。 “我怕什么,是他们不占理”,沈云乔道,“凭什么我们女人勇敢爱一个男人就要被骂成贱种?” 北堂弈看她倔强的样子又心疼、又喜欢:“你这丫头就是太善良了,本王完全没想到你竟然回去帮薛嫣嫣……” 他招手让她来自己怀里。 沈云乔听话地依偎过去:“别告诉我你一直在等我啊?” 北堂弈:“……不然,你觉得本王有什么自虐的癖好,非要睡在椅子上?” “干嘛,有什么着急的事?”沈云乔不解。 北堂弈拉着她的手,然后捂住她的眼睛把她带到小书房。 “你看。”他指着书桌上的一个小文书。 “地契?”沈云乔拿起来,只见,其上竟然写着自己养父沈康福的名字! “这是……”她看向北堂弈。 北堂弈从身后环住她:“本王打算抽出一天时间陪你回芳水村一趟,向他们言明你我的身份,并且把他们接到京城来生活,你觉得如何?” “真的啊?”沈云乔其实一直很惦记芳水村的家人们,她早就想着等自己在京城立下一番产业之后,接爹娘过来享福。 “本王什么时候骗过你?”北堂弈问。 第189章 沈夙被封六品官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想了想,那是没有,而且北堂弈也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骗她啊。 “老公,你真好……”沈云乔捧着他的脸,由衷地亲了一口。 北堂弈有些迷糊:“老公是什么?你难道你还有个小公?” “哈?你脑子里有浆糊吧?”沈云乔快要被他给逗死了:“老公就是相公、夫君的意思啦,是我们那个未来世界的叫法,叫老公就等于是娘子向丈夫撒娇,明白了吗?” “这么说本王就明白了……”北堂弈很珍惜地在她娇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你这小东西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词语,不过本王会让自己尽量跟上你的,不会让你在这个世界觉得孤单。” 沈云乔心想,我不孤单啊,只有在这里我才体会到了什么是亲情、爱情和友情。 可是北堂弈居然没有像这个时代里的大男子主义一样,没有让她来适应这个时代,而是要让这个时代适应她,她就真的很……感动! …… 第二天北堂弈便带她回了芳水村,当然还有已经名正言顺做了北堂弈幕僚的沈夙。 北堂弈故意弄了一个超级大的仪仗,一路上吹吹打打的,还让赶车的家丁们碰见有人问就说,王爷要接娘娘的养父母一家回京城去享福呢!” 总之,这一路上沈云乔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社死”。 这下好了,不仅全京城,几乎全天下都知道北凌的摄政王是恋爱脑了。 那边北堂枫的旧部还在蠢蠢欲动、沈惜音不知下落、古燕那边蓄势待发,北堂弈却在这里玩儿上红颜祸水的戏码了! “啊,我的脸啊!”到了芳水村,沈云乔捂住脸不好意思下车。 北堂弈拽着她:“走了,你家人都在门口等着你呢!” “我没脸见人啊!”沈云乔还是被北堂弈给拉下了马车。 没办法,面对一众满脸羡慕看着她的村民们,她只好拿出得体的笑容,过足了这个备受宠爱的小王妃的瘾。 果然,一进门,父母向北堂弈和她李例行施礼之后,母亲的脸便沉了下来:"乔儿,你忘了母亲之前都教导你什么了?" “我、我没忘啊,娘说做人最重要的是谦虚安分,不张扬不炫耀地过好自己的日子。”沈云乔揪着衣角,她早就知道要有一通骂了! “娘,小妹也是想着为咱们家争脸面啊,您这次就饶了她吧!”大哥沈义忙为沈云乔打圆场。 北堂弈也说:“岳母见谅,此番仪仗全是本王一人的主意,同乔儿无关,她完全不知情,是被本王骗上马车的。” 方秀平听到北堂弈都发话了,也就只好叹了口气打住,没再多说什么。 沈云乔见此,立刻躲在北堂弈身后求庇护。 小小的一只牵着他衣袖的样子,让北堂弈心都软了,恨不得命都给她! “我们归来这一路,想必岳父岳母早就知道乔儿和本王此番的来意了,不知岳父岳母意下如何?”北堂弈问。 沈康福和方秀平相视一眼,两人的确早就和四个儿子商量好了,且已经做好了决定。 “是这样”,面对北堂弈沈康福还是有些拘谨,“按理王爷您抬举我们,我们本应该有自知之明,拒绝了这担待不起的抬举方为常理,只是……” 他不忍心地看着沈云乔:“乔儿在家里受了好多的苦,我夫妻二人和几个儿子都觉得很对不起她,只盼能有机会多多照顾她、给她弥补。所以我们还是决定,接受王爷和娘娘的抬举,举家迁往京城。只不过,宅子和钱财我们绝对不白拿您的,我们写借据给您,三年之内一定全数奉还。” “爹,北堂弈不差这点钱。”沈云乔小声。 沈康福起身,郑重跪下:“王爷、娘娘在上,草民知道说这样的话是冒犯了王爷。王爷您贵有天下,天下都是您的,岂能算作借?可是我夫妻二人本已经愧对女儿,实在不能再要女婿任何东西了!” 北堂弈点头:“岳父方才叫了一句‘女婿’,本王很欣慰。 在乔儿心中,你夫妇二人才是她真正的爹娘,所以在本王心里自然把你们当做亲岳父母,你二人日后可不要再同本王见外。” “是,是,草民明白!”吴康福连连点头。 沈云乔发现,他对北堂弈虽然恭敬, 却没有过分害怕,颇有几分不卑不亢之感,这让沈云乔觉得很意外的。 此番一闹反而让她发现,芳水村的爹娘和原主记忆中的完全不同,他们并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小农性格。 “不过你二人既然心意已定,且这也是你们做长辈的决心,本王作为晚辈不该忤逆。这样吧,你们只与王妃签订借据便可,本王的所有财产都是王妃的。”北堂弈道。 沈云乔感到地看向北堂弈,没想到他竟然能将这种妻管严的话说得如此自然。 就像是,在他心中这本是常理。 “阿弈……”沈云乔不禁握住他的手。 北堂弈轻轻拍了拍,安抚她。 “不过”,他继续为沈家谋福利,“本王打算授予沈夙以正六品军机府行走之职,此后你们便也算是明正延顺住在京城中,此事万万不可拒绝了。” "这……"沈家一家都有些为难。 沈夙更是道:“王爷,能留在您身边做个幕僚学本事,我已经觉得很荣幸了,草民一介村夫无有功名,如何有资格进军机府?” 军机府便是神甲军衙门,是由北堂弈直接统领的、北凌最高军事机构。 在北堂弈做摄政王之前,军机府一直只叫“军机府”,是由皇帝亲自统领的军事内阁,所以可见其在北凌至高无上的地位,即便只是一个军机府里的六品官,在北凌朝廷里也是个炙手可热的大红人了,要比普通京城官员还高出半个品级。 “本王说你有资格,你便有,难道你在质疑本王的眼光?”北堂弈故意冷声。 “草民不敢,只是……”沈夙看向沈云乔。 只见沈云乔给向他点了点头。 “好吧,草民……不,微臣,多谢王爷提携!微臣日后定将肝脑涂地为王爷效力!”沈夙郑重跪下,重重磕头。 他很少主动向北堂弈下跪,这一次,是心甘情愿、真情实意! 北堂弈满意点头:“那么,本王今日便在此下榻,明日一早咱们便一并进京。” “啊?你要住在这里啊?”沈家可是地地道道的农家, 这条件的确…… 第190章 新女婿上门啦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怎么,不欢迎本王?”北堂弈低头问。 “那当然不是啦,只是……”沈云乔只是怕他委屈着了。 沈家夫妇也是愧疚:“虽然知道王爷会来,我们已经很仔细地打扫过了,但是毕竟时间紧急,实在没有办法改善这农家环境,这硬床硬枕的……” “无妨,本王就想体会一下真正的农家乐趣,要是岳父岳母不同意,倒是在嫌弃本王了。”北堂弈说得很客气。 沈云乔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这小子,居然也有如此谦逊有礼的时候啊! “那好吧,你跟我住我房间。”沈云乔拉着他走。 不管北堂弈怎么表现得很平易近人,只要有他在,爹娘还是会拘谨的,而沈云乔觉得自己身为女儿没能跟在爹娘身边尽孝,这会儿还让他们受到身份打压,实在很不应该。 这个小房间位于小院落的最边角里,倒不是沈家夫妇怠慢养女,而是为了让她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所以她这房间左边是柴房、右边是仓房,可谓相当偏僻安静。 北堂弈一进门就觉得这是一个搞别样风情的好地方,揽住沈云乔的腰不松手:“看什么?又不是你生活过的地方,咱们就别来故地重游了吧?不如来个客栈探险?” “你是说……主题酒店啊?”没想到这小子的想法还挺新潮啊? “在你们的世界,酒店还能‘睡觉’?”北堂弈已经把她抱到了小床上。 “不不不,此酒店不是你理解的那种酒楼啦,它就是,客栈……”沈云乔觉得赞成有点不解风情。 不过这床太小了,而且她也觉得硌得慌。 “不要紧……”北堂弈这几天一直忙着朝政,馋她好几天了。 “咚咚咚……”房门被人敲响。 是方秀平:“乔儿,你拾掇好了没?来和娘包饺子和馅儿,晚上让王爷吃顿好的!” “啊!”北堂弈快被憋疯了! 他丈母娘不是这么没眼色的吧? “王爷,您怎么了?刚才是您的声音吗?”方秀平小心地问。 “不是!”沈云乔捂住北堂弈的嘴,“娘我这就来!” 北堂弈用枕头蒙住头,活了两辈子都没有这么憋屈过啊! “你给本王早点回来!”北堂弈发令。 “看我心情吧!”但是他的命令在他娘子这里从来都不好使。 方秀平见沈云乔脸上红扑扑的,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可能冲撞了小夫妻俩亲热。 “乔儿,娘刚才没坏你们小夫妻的事儿吧?”方秀平不好意思地问。 “哎呀当然没有啦”,沈云乔推着她娘快走:“走走,咱们去包饺子!” 北堂弈的暗卫守在芳水村内外,芳水村内极其安静。 沈云乔在现代的时候也学过包饺子,所以这事儿做起来倒是不难,几个小元宝饺子弄下来,把方秀平都给惊呆了。 “乔儿,你什么时候能把饺子包得这么好看了?” “呃,在丞相府的时候和厨娘学的。”沈云乔只能撒谎。 不然总不能说“我在未来的某个时代里是个‘演员’,什么角色都扮演过”吧? “哎……”方秀平心疼地抚摸她的头,“都怪爹娘没出息。乔儿你放心,这次进京,我们一定不给你丢脸。” “娘,你们就只管享福就好了呀,这才是让我开心的事儿呢。”沈云乔拥进她的怀里撒娇。 北堂弈刚让他的小弈子消停下去,想着出来看看沈云乔在干什么,透过敞开的厨房房门,看到了沈云乔依偎在母亲怀里撒娇的模样,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隐约间,那个脊背染满鲜血依旧不低头的女孩儿好像正在向他轻轻挥手,道别。 “乔儿,在本王身边,你永远都不需要坚强,永远。”北堂弈心念道。 “哎?那真的是摄政王吗?好帅啊!” “当然是真的,皇家仪仗送来的,还能有假?更何况这天底下除了王爷哪里还能有这么帅的人?” “我们能看吗?别等下被杀了头?” 好信儿的村民们渐渐围在院门口。 “走吧走吧,活命要紧!” “可是,真的好帅啊,移不开眼啊!” 沈云乔是听见门口的小声议论,这才发现北堂弈一直站在院子里看着她呢。 “你……要不然,进来?还是回房?”你小子往这儿一站,我家立刻变成戏台子啦,周围全是看客。 北堂弈想了想,忽然转身看向围观他的众人…… 这些小娘子老相公们顿时被吓得腿软,连跪下都忘了! “本王常听爱妃说,乡亲们都很照顾她,这次本王既然来了,少不了要代爱妃报答一二。你们都先回家去,稍后本王让随从给你们每家每户发放十两银子,去吧。”北堂弈这赶走人的方式还真是……壕啊! 乡亲们都看傻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依旧是忘了跪,连连作揖表示感谢, 麻溜地跑回各自家里去了! 要知道,十两银子可是普通农户家里一年丰收的收成了! 沈云乔看着他,向他抱了抱拳,意思是,谢了。 北堂弈立刻来讨好:“爱妃觉得本王做得还行?” “当然!”沈云乔不解,心想我的满意都写在脸上了,你还来多嘴问什么? “那么可有奖励?”北堂弈问。 他一出现,方秀平都不敢生火了,生怕烟雾熏着他。 “这……能有什么奖励啊?”沈云乔想起那硬床就觉得腰疼。 “乔儿!”方秀平胳膊肘往外拐,“你知道咱们村多少户人家吗?王爷为了你可是大破费了,你给鼓励一下!” “娘,您卖女儿啊?我是小白菜啊我?”沈云乔觉得不可思议。 方秀平迅速躲开:“那什么,我去拿点柴火来,你们先聊着!” “哎,娘……”沈云乔伸出尔康手。 北堂弈立刻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嗯?说说,给本王什么奖励?” 沈云乔瞪了他一眼。 北堂弈锲而不舍:“要不……柴房?柴房里软和……” “哎呀你!”沈云乔羞得捂住脸:“你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啊!” “娘子……本王也很可怜啊,有生之年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肯定好奇啊……”北堂弈拿出撒手锏! 反正每次沈云乔向他撒娇他都挺受用的,所以同理可证,他学着撒娇也一样可以吧! 沈云乔:“……哥们儿,你咬舌头了?” 第191章 他是真的爱她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北堂弈:“……” 就挺尴尬的。 “好啦,看在你难得撒娇深得我心的份儿上,这次就满足你了!”沈云乔其实是相当受用的。 “真的?”北堂弈两眼放光。 沈云乔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词“ooc警告”!这小子,你ooc了吧? 不过……我喜欢哎! 沈云乔实在忍不住,搂着他踮起脚尖亲了一口。 啪嗒! 刚拿了柴火回来的方秀平看到这一幕,吓得手里的干柴都掉了。 “嗯咳……”沈云乔有些尴尬,立刻低下头包饺子。 北堂弈却是个不害臊的,看到沈云乔害羞的小红脸忍不住在她脸上又亲了一口。 “哎呦呦!”方秀平捂着眼睛进来,“这小年轻夫妻就是不一样啊。” “娘……”沈云乔想要捂住她的嘴。 不过看到沈云乔这么受宠,方秀平也就放心了。 北堂弈大冷的秋天忽然打开折扇,给自己扇着风故作潇洒地走了。 沈云乔看着他的背影,就……好想给他一拳啊!你这系上裤腰带就不认人啊! “你等着!”沈云乔向他挥了挥小拳头。 “乔儿”,方秀平嗔怪了她一声,轻轻关上房门。 “你怎么在王爷面前如此嚣张?龙体不可冒犯,你居然还挂在他身上。”秀平又是喜欢小夫妻俩感情好, 又是一阵后怕。 “怎么了?是他先撒娇勾引我的!”沈云乔不以为意。 “乖乖……”方秀萍捂着心口,差点没被她给吓死。 沈云乔搂住娘亲:“放心吧娘,北堂弈真的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狠毒,他其实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方秀平握住她的手:“娘今天看到他对你这么好,也是放心多了。不过啊乔儿……” 方秀平还是要提醒她:“其实刚才娘就想和你说,虽然现在王爷看起来对你还好,但是咱们也不能恃宠而骄,‘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我们是要时刻谨记着的,给咱们家的恩情、还有像是今天为了你而赏赐全村的事,下次我们是再不能要的,记住了吗?” “娘,我知道了。”沈云乔缩进娘亲的怀里撒娇。 她知道方秀平是真心为她好,要是换做别的把女儿当场商品的人,岂不是巴不得地讨好这个有权势的女婿? “还有啊,女人再怎么爱一个男人,也不能一辈子只是想着指望这个男人过活,你自己手里要有点体己的钱,也要趁着他还对你好的时候,置办一些不会被收走的田产铺子。万一有一天他的心不再你身上了,咱们也可以守着自己的本钱好好生活”,方秀平唠叨起来没完,“还有孩子,你是一定要尽早生一个的……” 沈云乔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一边坐在灶台边的小板凳上帮她娘扒蒜,一边把这些话选择性地听。赚钱置办产业她是好爱好爱的,但是生孩子嘛,那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好了娘,饺子可以了!”娘俩又是包饺子又是做菜,一直在厨房里忙活到天黑,沈云乔看到最后一锅饺子也煮好了,总算抓住了个脱身的机会! “你啊”,方秀平宠溺地捏她的鼻子,“都是嫁人的大姑娘了,还是这么任性,不听娘的话!” “哎呦娘,我听的啦,我都记在心里了!”沈云乔忽悠她。 不过,沈云乔的心里实在暖得一塌糊涂。 这种人间烟火中的唠叨,正是她前世可望而不可即的。 今生,她居然都拥有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都让北堂弈和沈云乔上座,北堂弈自然也不推辞。 但是只要有北堂弈在场,无论他怎么说:“咱们一家人吃饭大家别拘束”,沈家老小除了沈云乔之外,还是有些放不开。 “王爷,这都是普通的农家自酿酒,怕您喝不惯。”沈康福小心地拿出酒来。 “他有什么喝不惯的?他正想着这口呢!”沈云乔主动帮北堂弈接了,给他斟满。 随即自己也将酒倒满。 “爹、娘,哥哥们,乔儿为你们斟酒,等下我夫妻二人敬你们一杯。”沈云乔依次给家人们倒酒。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沈康福忙阻止。 “应该的”,北堂弈道,“岳父千万不要和本王客气,若是岳父不接受本王的敬酒,倒是对本王不满意,不认本王这个女婿了?” 北堂弈故意笑着。 但怎么说呢,他这通身的气度,故意笑着讨好反而让人觉得怪怪的。 沈康福和方秀平秉着“伴君如伴虎”之心,再也不敢说什么,只得点头。 北堂弈看到他二人有点紧张的样子,求救地看向沈云乔,那委屈的小眼神好像在说——本王表现得不好吗? 沈云乔嗔了他一眼,也是哭笑不得。 “爹、娘,今日女儿带着你们的女婿回家拜见二老,若有礼数不周之处还望爹娘谅解,女儿和女婿日后一定会继续孝顺您二老,也会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绝不让您二老操心!”沈云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北堂弈也随着沈云乔站起来:“小婿在此敬岳父岳母,祝二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然后,这小子便将杯中酒豪气地一饮而尽…… 呃,但是…… 沈云乔憋着笑:“是的是的,您二老福如东海,长命百岁啊!哈哈……” 天,北堂弈这是在干嘛?祝寿呢吗?真的,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很紧张了。 “哈哈……”吴康福和方秀平都被北堂弈的拘谨给逗笑了。 这会儿二老总算忘记了那伴君半虎的信条,开怀畅饮起来。 北堂弈奇怪地看着沈云乔,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呢。 “好啦,我们一起去敬五位哥哥。”沈云乔拉着北堂弈起身。 “哦。”北堂弈点点头。 接下来,沈云乔便又听到了一番诸如——“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长风破敌,大胜而归”、“江山万里卿做宰,沙场无垠君无敌”等,一系列和今天的敬酒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但很显然都是北堂弈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谁让这小子平时站得太高,从来都没给别人敬过酒呢! 沈家院内渐渐一片欢声笑语,芳水村中领了银钱的家家户户也是张灯结彩,像是过年一样。 层峦叠嶂的山林中,沈惜音放下千里镜,失神地站着,看着那炊烟袅袅、欢喜不休的小村庄…… “你看到了,王爷若不是真心喜爱我家少主,怎么可能做到这个份儿上?”树林之中,吴婆缓缓现身。 她的面容掩藏在黑色的斗篷下,再也不是曾经那慈爱的模样。 “你家少主?”沈惜音回过神来,冷笑一声将千里镜还给她:“她如果知道你是古燕余孽,如果知道你帮助她的情敌,她还会认你是安家人吗?” 第192章 五个哥哥与五个哥哥的较量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吴婆一声冷笑,没有回答她,只是问:“你想清楚了没有?” “想清楚了……还是没想清楚呢……”沈惜音苦笑,“你这话问的,倒像是我真有选择一般。你在找到我的时候便知道,哪怕只有一根救命的稻草,我也要拼尽全力地抓住。” “你很聪明,这也是为什么天底下那么多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我偏偏只选择了你。”吴婆说。 沈惜音笑着看她:“其实我也是你唯一的选择,不是吗?” “若是别家有身份有手腕的官宦小姐,再怎样也不会跟你这个来路不明的老婆子做事。” 吴婆笑笑:“也对。” 说着她拿出一个小药瓶:“吃了她,从今天起你便是我大燕的血脉兄弟,我帮你走到你想要的巅峰!” 沈惜音看着这一粒药丸,她虽然不知道这粒药丸具体是什么,但是她明白,只要自己服下,自此之后便是万劫不复,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可是……若不服用下去,她便连前路都没有了。 走下去,和不能回头,她当然只能选择前者。 沈惜音决然地拿起了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好,很好,是个有胆量的人,我老婆子果然没有看错。”吴婆说着,便引入深林之中,只留下一句:“等我找你!” 沈惜音看着山脚下的热闹,感受着山顶的冷风,这种被忽视的、留在世界边缘的痛苦,她再也不想体会了! 沈云乔,北堂弈,我沈惜音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带给我的伤害,我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 沈云乔没和乡亲们热闹够呢,但是京城的局势离不开人,她也只好先带着家人离开。 不过她和之前玩儿得比较好的乡亲们说好了,让她们到京城的时候一定要找她。 摄政王府接亲家的仪仗队浩浩荡荡地进了京,所有人都夹道看着,想要一睹京城新贵们的风采。 沈沉溪和沈洛雨站在茶楼二楼窗边,看着街上的光景,各自都是赌着气。 “沈云乔这样做分明是在打我们沈家的脸!从今往后京城里有两个沈府、两个摄政王岳父家,这算怎么回事!”沈沉溪气得手捏茶杯直发颤。 “此后咱们沈家在京城便更无立足之地了……”沈洛雨悲伤叹息。 “咱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若是再这样下去,沈家便要沦为全天下的笑柄,再也抬不起头了!”沈沉溪发狠,“沈云乔如此欺辱我们,我们一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可是”,沈洛雨道,“小妹她也说过不会放弃沈家的,好歹大哥还在边疆有立功的机会,她也算是兑现了承诺,我们忘恩负义总是不好吧?” 沈沉溪怒了:“忘恩负义?谁才是忘恩负义?分明是她沈云乔自杀自家!” “王爷接岳父一家回京……闲杂人等避让……” 街上,仪仗的敲打还在传来。 每一声每一响,都踩在沈家兄弟的伤口上,像是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 …… 沈云乔先带着爹娘去王府里,四处参观了一下,让他们了解了女儿生活的地方;北堂弈又命人在王府中大摆筵席宴请岳父母一家,到了夜深才派人保护着沈家人去到坐落在城南的沈府。 此沈府同原本的丞相府只相隔着一条街,一个在宰辅街、一个在安泰街。 可谁都知道,宰辅街的沈府已经日薄西山,而安泰街的沈府才是京城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真正能乘上这“国泰民安”的东风。 不过两三日,安泰街沈府便成为了京城中最炙手可热的地方。 那些个原本眼高于顶的官眷贵妇们纷纷亲自登门拜访,一个个都拿着堪比给皇宫进献的宝贝。 沈云乔在王府里听着也悬着心,担心自己娘亲应付不了这种复杂的官眷社交。 没想到得到的消息是:“大家都对夫人赞不绝口,说夫人一点也不像乡野村妇,待人接物比京城的贵眷们还要妥帖呢。” 沈云乔放心不少:“那么他们送给我娘亲的东西?” “夫人没有收任何礼物,但是每一位去拜访的人都得到了她的农家小回礼,都是夫人自己编织的小摆件,而且夫人还留他们在家里说了好一会儿话,每个人都照顾到了。”如娘说。 沈云乔听着,觉得她娘的这番应对简直称得上老道。 要知道对这些骄傲的京城贵眷们,要是不接他们的礼他们肯定要觉得沈家眼高于顶装腔作势,可要是接了,换不了相同价值的礼,又要被他们背地里说成贪财上不得台面。 所以对于这些人示好,初来乍到的沈家最好的应对方式便是——受了你们的人情但是不受你们的礼情,不卑不亢地和每个人搞好关系。 “我知道了,等下你把给娘亲送礼的所有贵眷名单以及他们送出来的礼品都列好了给我,我留心一下,以后在宴席上碰到他们心里也有个数。”沈云乔道。 不到一时辰,如娘便将所有的信息都整理好了,沈云乔逐一仔细看去,发现……宰辅巷沈家竟然也松了礼! 前来送礼的人是沈沉溪,而他送来的礼物,竟然是一具——断臂观音! 观音断臂,意为不祥,这和别人过生日给别人送钟没什么区别,不是故意挑事儿谁会送这种东西! “我娘见了怎么说?”沈云乔问。 “夫人什么也没说,只是依旧请四公子进门说话,也给了他回礼,将这断手观音和回礼一并送回去了,可见夫人气度。”如娘道。 沈云乔皱眉:“以沈沉溪的性格,这具观音只是一个开端,只怕更多的挑衅还在后头呢。你去给我二哥提个醒,让他提防一下宰辅巷沈家,别给他们搞事情的机会。” …… 千防万防,没想到不到一个半个月的功夫,沈沉溪就沉不住气了。 “不、不好了……”大半夜的,薛嫣嫣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 沈云乔和北堂弈累得够呛刚躺下,好悬没被她吓个好歹的! 沈云乔忙用被子把北堂弈盖得严严实实,自己披上衣服去问她:“怎么了?” “刚才我家小厮回来说,说……你四哥被你四哥给拐到醉春楼去了,说是你四哥在你四哥的怂恿下要强迫一个叫茉莉的姑娘!小厮一看酒都吓醒了,立刻回来告诉我,你快去吧,现在去拦住还来得及!” 沈云乔快要被她的绕口令给绕晕了。 “你的意思是,沈沉溪带着沈礼去醉春楼了?”沈云乔问。 “是啊,你快去吧,搞不好晚点就要出人命了!”薛嫣嫣着急。 沈云乔知道,她家这五个哥哥里面,只有沈礼是个糊涂蛋,没心没肺的容易上当,没想到沈沉溪竟然一抓一个准! “我这就去!”沈云乔回房穿衣服。 “我先派人去盯着,你快一点!”薛嫣嫣也跑了。 两人刚分别,门卫老黄还算稳当地跑过来:“娘娘,醉春楼出人命了,茉莉姑娘跳楼摔死了!” 第193章 一场鹬蚌之争,谁是渔翁?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听了愣了下神儿,她的第一反应是——沈礼闯大祸了! 可是下一秒她便想到……不对啊,醉春楼才多高?一共才三层楼,怎么可能摔得死人? 更何况这古代的楼宇要比现代的楼宇建造得低多了,三楼最多也就能摔个残疾! “三楼”,北堂弈也道, “她若在摘星阁跳下去还有摔死的可能,其他地方岂不是在闹笑话?” 沈云乔看他也要起身,忙拦住他:“你别去了,我自己过去看看,不然倒是给了沈沉溪脸面,让他以后更加不知好歹。” 北堂弈想了想:“也好, 让如娘和侍酒陪你去。” 沈云乔急着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闹出了人命,怎样闹出的人命。 她总觉得这事另有蹊跷。 虽已是后半夜,但是醉春楼外围满了人。 京城新贵嚣张过头犯了命案,这种大新闻激得早已经睡着的八卦战士们都恨不得立刻冲到吃瓜第一线来,有的甚至忙得连鞋都忘了穿。 沈云乔带着如娘和侍酒还有摄政王府的几个家丁挤进人群的时候,天京城承天府府尹殷大人也来了。 那可怜的姑娘后脑勺着地,血洒了一滩,在冷月下格外瘆人。 “娘娘。”殷大人先向沈云乔行礼。 顿时,原本喧闹的人群中鸦雀无声,像是都在等着看他怎么徇私枉法一样。 沈礼吓得小步跑过来,低声:“乔儿,我真的没有逼迫她去死,我只是……只是她激我,我就和她争吵了两句,我没想到她忽然冲到窗边跳了下去。” 沈云乔了解他,知道他平时虽然爱玩爱闹,随着大哥跑货也做过不少眠花宿柳的事,可做为游商在这个时代里的地位与妓子差不多,都是苦命人,沈礼绝对不会混蛋到逼人去死的地步。 “你是没有直接让她跳楼自尽,可是你非要强迫别人做你生意,人家姑娘不愿意,除了一死还有什么办法?毕竟全京城谁不知道你沈礼新贵当道,得罪了你便是得罪了天!”沈沉溪义愤填膺。 沈云乔猛地看向他!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质问的眼神盯着他…… 沈沉溪的气势渐渐弱下来:“当然了,她是贞洁烈女选择这一步,谁都没有料到,闹出了人命谁都不想的。” 沈云乔眼眸微眯,从他的这句话里听出了深意。 “殷大人,还是先让仵作验伤吧?”沈云乔道。 殷大人点点头,一抬手示意仵作过来。 仵作先是抬起茉莉的头颅,摸了一下碎裂之处,再看了看手肘、腿脚等处,末了,有些为难地看向沈云乔。 “但说无妨”,沈云乔道,“父老乡亲们作证,若是本妃有半点谋私,立刻自请让王爷废黜。” “是,娘娘……”仵作艰难开口,“头着地,不符合常人跳窗逃生的情理。而且死者故意让自己的后脑砸在排水口的铁栏杆上,位置如此之恰好,可见其在跳落的那一刻就是一心求死的。所以……死者的确是自尽无疑。” “不,不会的,乔儿,这不会的啊!”沈礼道:“只是她说我不如沈沉溪,辱骂咱们家乡巴佬,我一时急了才要点她侍奉,我又没说她不侍奉便要拿她怎样,她、她没理由寻死啊!” 沈云乔看着这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姑娘,想到她从窗子跳下来时该是怎样的决绝,难道流落烟花之地许久,她真的只是因为一个自己不愿意服侍的人,便跳楼自尽吗? 是什么让她如此决然赴死? 沈云乔看向沈沉溪,发现他始终低着头不敢再看她。 “沈礼,你涉嫌逼死人命,理应入承天府受审。从现在起,你的一切便听凭殷大人处置,不许有半点不从,否则,依律惩处!”沈云乔狠心下令。 只有先平息了这案发现场的纷争,她才能有时间做进一步的调查。 “或许……这其中还有误会?”殷天正想要卖沈云乔一个人情,毕竟他也觉得这件事是混世魔王沈沉溪做的局。 “不管有什么误会,还是证据确凿,那都是大人在查案过程中要处理的事了,本妃无权再做过问。从现在起,大人便将沈礼押回牢房依律审理吧!”沈云乔道。 看她如此不徇私,那些原本想要找她毛病的人们也都说不出话来了,大家觉得无趣,不久便纷纷散去。 殷天正命人带着沈礼回了承天府,醉春楼也因出了人命而暂时停业,京城之中这一晚喧闹的夜又渐渐恢复平静。 沈沉溪不敢和沈云乔对线,急匆匆地随着他那些狐朋狗友跑了。 沈云乔眼眸微眯锁住了他,直接抄小路在沈府门外将他拦了下来。 “哎呦我天!沈云乔你吓死我了,干嘛神出鬼没的?”沈沉溪吓得直抚心口。 沈云乔让所有王府家丁堵住了他从小路回沈府的去路,她则站在众人之前,直接开了个私下公堂:“沈沉溪,你最好将一切从实招来,不然若是让我查出来你草菅人命,咱们之间可就不是如今日这般好了结了。” “我、我哪里有草菅人命?明明是你那干四哥自己逼人不成闹出来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沈沉溪嘴硬。 沈云乔懒得和他废话,直接问:“你用什么威胁茉莉,让她如此甘愿去死?” “我、我没有……”沈沉溪也是一阵后怕,他是想把这件事情闹大,但是他完全没想要闹出人命啊!要知道茉莉可是和他相好过! 沈云乔点点头:“好,既然如此,你便等改天同大理寺去说吧,我想你该知道我的手段,也该知道大理寺的手段。” 说完她便要走,还不给沈沉溪这个坦白的机会了! “哎你等等!”沈沉溪被她吓唬住,忽然紧张地四下看了看,跑到她身边来,小小声:“云乔,我感觉……好像有人在暗中盯着我,或者是……盯着咱们沈家!” 沈云乔瞪了他一眼,心想谁跟你是“咱们?” 不过她也还是冷笑了一声:“你好自为之吧。” “哎云乔……云乔……”沈沉溪想要叫住她。 可是沈云乔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沉溪更是害怕,吓得慌忙从后门跑回府中,生怕再多留一会儿,死的人就是他! 沈云乔并不是真的不管沈沉溪,只是故意让他怕一会儿罢了,不然凭借他的性格是不会彻底躺平说实话的。 天亮之前,沈云乔在如娘的帮助下悄悄来到沈沉溪房间。 “哎呦我的娘!”沈沉溪本就躲在被子里没睡,看到有人从窗子里进来更是吓得一激灵。 直到看清楚来人是沈云乔,他才稍微放松了些,但还是问:“你、你怎么进来的?身后没带尾巴吧?有没有被人盯上?” “你觉得摄政王府的下人都是摆设?”沈云乔递了一杯茶给他,看他吓得口干舌燥的也真是有些心疼。 “说说吧,你是怎么和茉莉达成的协议,达成了怎样的协议?”沈云乔问。 第194章 这份复杂的亲情该如何继续?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我……我只说让她从楼上跳下去,把事情闹大,我也没说别的啊,谁知道她跳下去就死了!从那么高跳下去也就摔个瘸子,还是能治好的,她不可能摔死啊!”沈沉溪越说越害怕,吓得抱住自己的头不敢抬起来。 “你们是何时达成了这个协议?”沈云乔问。 “昨天,就是昨儿晚上我点了她,就……就很正常地商量这件事。一开始她很害怕疼,但是听说我会给她十两黄金,她就同意了。我们是老相识了,也没有签订契书什么的,就这样口头约定,一切都是好好的,谁承想今天晚上她忽然头朝着地倒着跳了下去!像是中了魔一样!”沈沉溪想到她的死就觉得脊背发凉。 “中了魔……”沈云乔可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神之说。 所以一定有人在昨晚和今晚之间见了茉莉姑娘。 可是花楼里客人众多,人来人往地查起来的确不容易。 “她为什么如此急着要钱?你和她既然是老相识,对她应该很了解吧?”沈云乔问。 “这种事情,大家图一个乐,有什么多了解的必要啊。但是她好像和我提过一嘴,说是有个读书很好的弟弟,想要打点关系考取功名;还有一个老娘,总是问她要钱。可能,是想要一笔钱从此逃离这对吸血的母子?”沈沉溪道。 沈云乔问他:“那么你知道她娘和弟弟住在哪里?” 沈沉溪快被她给问哭了:“我怎么知道啊?我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我又不是要娶她,没必要问这么细致的!云乔你还是快想想她是怎么中魔的吧,我怎么总觉得背后阴森森的?” 沈云乔看着他真是恨铁不成钢,这个只会惹事不能平事的家伙! “想活命吗?想活命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办。”沈云乔道。 沈沉溪:“这……倒也没必要到活不活命这么严重吧?你可别想吓唬我利用我。” 沈云乔:“……” 你他娘的脑子里真是有屁了! “你不怕魔鬼缠上你了?你难道希望下一个莫名其妙跳楼自尽人是你自己?” 沈沉溪摇摇头:“行吧,你说说,我看看我能不能办。” 沈云乔真是恨不得把他头打爆!这拽模样倒像是她来求他一样! 不过她也实在不想和这个智障多说废话了,直接命令:“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你给我找到她老娘家里去,然后问清楚情况了告诉我。” 沈沉溪急得直挠头:“哎我可真是倒霉!我只是想让沈礼那个乡巴佬丢个脸做几天牢而已,这怎么好端端的就出人命了!” 沈云乔沉声:“虽然我相信你的本意不是要害死茉莉姑娘,但是沈沉溪,你必须明白,茉莉的死你占主要责任。如果不是你用她设下此局,不会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你害死人了!因为你的混账,一个无辜的姑娘死了,你明不明白?” 沈沉溪将脸埋在手心里,不愿意面对:“我真的不想这样,真的不想……茉莉她服侍我很好的……” 沈云乔摇摇头,不再和他废话,转身离开这恼人的房间。 “小妹。”刚走到后门外,忽然被一个从树林里冲出来的人叫住了。 沈云乔吓了一跳,定睛看去,是沈洛雨。 “什么事?”沈云乔对整个宰辅巷沈家都没什么好脾气了。 “人肯定不是沉溪杀的,他不会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沈洛雨道。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你觉得他就没有责任吗?”沈云乔质问。 “不是”,沈洛雨觉得抬不起头,“我知道四哥的做法给咱们家丢脸,但他本质上也只是想争一口气罢了。你知道,祖母死了、娘死了、父亲也死了,所有原先依附我们的族人们,都对咱们避之唯恐不及,现在沈家就只剩下我们兄弟四个,在京城里人人嘲笑……” 沈云乔当然明白沈家的处境,可是她承诺的已经做到了,她保住了沈家的宅子,给了沈家五位公子翻身的机会,还要她怎样? “若真想让人高人一等,你们四个就应该认真读书考取功名,立上一番文功武略,而不是像个娘们儿似的做这种阴人的勾当!但凡你们其中一人能有沈文远的才学,沈家早晚有一天会翻身!”沈云乔怒斥。 “可是云乔,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安家的遭遇,真的全是父亲的错吗?你脸上的疤难道也是父亲所为?难道安家的覆灭就没有别人推波助澜?父亲是错了,他不该起歹念杀妻弃子,可是谁给了他做这件事情的机会呢?”沈洛雨问。 沈云乔自然不能和他说古燕的事。 可没想到沈洛雨竟然如此聪明:“云乔你想想,只凭父亲一个上门女婿,当年的事情真的可以成功吗?难道安家除了父亲之外,就真的没有其他背主的势力?会不会父亲只是被有心之人当了出头鸟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云乔问。 沈洛雨眼中含泪,但是强忍着:“父亲死了,我们应该恨你;你的母亲死了,你差一点被害死,你也应该恨我们。可是我们若真的这样无休无止地恨下去,最终获利的,究竟会是谁呢?云乔,我们到底是亲兄妹,如果父亲母亲泉下有知,他们是会愿意看到我们自相残杀,还是希望我们同心协力呢?” “我没有恨过你们”,沈云乔道,“给我下毒的是沈文远,不是你也不是其他四位哥哥;我只是知道你们不爱我、也不想强求你们的爱罢了。” 沈洛雨是唯一一个让她在艰难时刻感受到兄长之爱的人,所以对沈洛雨她不愿把话说得太绝。 可是事实就摆在这里:“魏淑桦虽然不是我害死的,但她终究是因为我的复仇而死;沈文远虽然不是死在我的手中,但他终究也是败在我的剑下,你们真的能越过这些仇恨,继续把我当亲妹妹吗?” “云乔……”沈洛雨哽咽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真的很珍惜这份亲情,可是他也明白,这份亲情中,终究横亘了一条难以跨越的恩怨纠葛的河流。 “还有,安泰街沈家的到来,真不是我有意气你们,我只是在尽我自己该尽的职责、报我该报的恩而已。” 说完,沈云乔勉强地微微一笑,压抑着痛苦离开。 她又何尝不在意这份血脉相连的亲情呢?即便她的这些哥哥们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可是,这也的确是她在这人世间唯一的血脉相连的亲情了啊。 “云乔,你想想我说的话!安家的事情绝对不算完,那些推手一定还要作乱!沉溪没准儿就是被他们给害的!”沈洛雨最后喊道。 第195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其实也有想过这个问题。 关于安家覆灭的整个案件,看起来在内部的蛀虫就只有沈文远一个,可容、宋两家两股巨大的外部势力来协作,耗费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冒如此大的风险,就真的能放心只将最后的成败系于沈文远一身? 真的没有B方案? 可是悉数安家所有奴仆,就没有不忠心的。哪一个不是为了给安家报仇而人不人鬼不鬼地蛰伏了十几年? 沈云乔深思着回到梅园,北堂弈已经去上朝了,但是留了字条给她:“可釜底抽薪,将沈礼发配边疆,路上自有人救回。” 沈云乔将其放在油灯下烧了,她知道这是解决此案最好的办法,毕竟茉莉姑娘是在与沈礼的争执下跳楼的,不处置沈礼不足以平民愤。 但是她还想要拖一拖,拖到那暗处之人沉不住气,主动现身。 这个在暗中杀人嫁祸的魔鬼到底是谁?先太子的旧部、只是和沈沉溪或是沈礼有仇、还是……真的是披着安家外衣的古燕余孽? 拖了两天,京城已是民怨沸腾。 沈云乔知道再拖下去只怕要酿成大祸,可是这两天她一直以沈沉溪作饵、且让华长清在暗中盯着,一明一暗地双管齐下去找那暗中之人,却依旧毫无线索。 “云乔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撒谎,青莲姑娘说了,她老娘和弟弟就在柳生巷子住,她跟着去过好几次呢,可是现在那里空空没人,左邻右舍也都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这我是实在没办法啊!”沈沉溪有点怕沈云乔发火,不断解释讨好。 “没办法?那咱们就公事公办,把你怎么怂恿茉莉的、怎么害死人的事都交代了便罢。”沈云乔憋了一肚子气,也是只能和他发泄。 “哎你这是怎么说?我也不是不尽心,我知道我办错了事情,我这不已经在补救了吗?”沈沉溪不服。 沈云乔摆摆手,让他别啰嗦了,赶紧滚蛋。 “那你,不揭发我了吧?主要是你现在揭发我也没用啊,没人信的……”沈深溪不放心。 “赶紧滚,再啰嗦一句就揭发你。”沈云乔快要烦死他了。 “好嘞小妹,您忙着!”沈沉溪见好直接开溜。 沈沉溪走后,书房里只剩主仆二人, 华长清道:“娘娘,看来这一次咱们只能认栽了。毕竟引蛇出洞之计,只有在蛇沉不住气的时候才有用。而对方,太稳了。” 沈云乔也知道没办法再拖延下去,显然对方有对局势超强的判断力。 “不过”,沈云乔道,“才两天,百姓之中便对此事的反应如此强烈,我觉得这不可能是自发的行为,一定有人在暗中带节奏。” “所以说,娘娘,我想,咱们是遇到对手了”,华长清给出中肯的建议,“我们先认栽吧,或许可以绝处逢生。” 沈云乔点点头,让他去通知承天府,开堂问案,连夜定了沈礼的罪,尽快发配出去以平息民愤。 “对了,再告诉我爹娘,让他们从今天起闭门谢客,除了二哥要如常去衙门里供职没办法之外,其他所有沈家人,在没有我的命令之前都不先不要出门,自行禁足一个月。”沈云乔仔细交代。 不管对方的目的是只在于沈家还是为了找她和北堂弈的麻烦,爹娘趁此机会远离十分都是最明智的选择。 对方这一击如今只成功打压了沈家和让摄政王府名声轻微受损,这对对方而言远远是不够的,所以他一定会再次出击。 而将所有家人都摘出去,只让自己和二哥两人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之中,这是沈云乔当下的最优选择。 “云乔……”沈云乔正在收拾银票,打算等华总侍把沈远救下来,给他一些傍身的钱,忽然听到一阵急切。 “萧兄?怎么了?”看到他这么着急,沈云乔第一反应就是——白逸之出事了! “逸之来找你了吗?”萧合殷四下看去。 沈云乔心内一沉:“没有,他不是和你在一起? 大长公主府外又有侍卫……” “是,原本都好好的!可是他今天早晨闹着要采药,非要出去,我看他哭个不停也是不忍心,但是我毕竟奉命祈福又走不了,所以就让两个小和尚带他出去了……刚才那两个小和尚回来和我说,人不见了,中午的时候就找不见人了,他们一直在郊游附近的村子找,没找到啊!”萧合殷直跺脚。 “中午……这都什么时候了!”沈云乔忙叫来如娘:“安排几个人在京城各处街道、尤其是荒废的白府守着,一旦看到可以人等立刻抓住。你跟我走,咱们两人亲自去找。” “我和你们一起!”萧合殷跟上来。 沈云乔也不好责怪他什么,毕竟自己把人丢给他当起了甩手掌柜这本就是错。 她只是在路上催他:“你赶紧将这一段时间白兄的所有状况都和我说说,咱们看看是否能找到线索。” “白兄他自从吃了你按时送来的药,情绪一直都挺稳定的,就连忽然跟我回到京城也没闹。就在昨天……对了,昨天!”萧合殷猛地停住脚步。 沈云乔也停下,用眼神问他。 萧合殷猛地踉跄了一下,面色变得艰难:“不……不可能啊……这不可能。” “怎么了?你快说啊。”沈云乔着急。 “昨天我哄他洗澡,擦身子的时候他忽然问我,‘你为什么不扔了我,像他们一样?’”萧合殷有些结巴,“那、那一刻……我甚至有一种他清醒过来的错觉。但是他忽然又傻乎乎地笑了起来,捧着我的脸说,‘我知道云乔最好,她是不会抛下我的’。所以我就以为,他不过是又一次把我认成了你……” “像他们一样?”沈云乔重复着这几个字。 他们,是谁呢? 是不顾他的生死追随北堂宓谋逆的他父亲、还是不顾君臣之义要杀了他的北堂弈?还是,不顾师徒之情、知己之义、救命之恩也要抛弃他自己追寻幸福的……她? “我觉得……”沈云乔有一种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害怕的预感,“他、似乎……清醒过来了!” 一个糊涂的人不会凭白无辜故问出这样的话。 “北堂宓呢?”沈云乔忽然问。 “我娘她……还在天牢啊。”萧合殷不解。 “我们先去见见她。”眼下这个京城中明面上最危险的人物,就是被关在天牢里的北堂宓! 第196章 北堂宓大难不死,却从未清醒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有了北堂弈的腰牌, 沈云乔到哪里都不会被阻拦。 北堂宓被关押的牢房和慕容清穆之前所在之处是两个区域,这里是秘牢中的隐室,非是皇室中最直接的人是无法进来的。 其内是一个规整的地下房间,四下见方,房间中有一床、一椅、一个餐桌,一切极度简洁却又十分干净,不像是个牢房,倒像是一个清修之所。 北堂宓恰好正在对着墙壁盘膝念佛,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北堂弈来了:“你若再不来,我还以为你忘记要杀我了。” “娘。”萧合殷轻轻唤了一声。 北堂宓猛地睁开眼。 “殷儿,殷儿!”北堂宓扑到牢房前,双手抓着铁栏杆想要冲出来。 “让娘看看你……”她抚摸着萧合殷的光头,泪如雨下,“都是娘拖累了你啊,让你这年纪轻轻便被人所害……告诉娘,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北堂弈有没有对你怎样?” “娘,我都好。”萧合殷看向沈云乔,有点为难,“娘,是九舅妈带我进来的。我们……有些事想问你。” 沈云乔从黑暗中走出来,看着北堂宓,叫了声:“长姐。” 北堂宓顿时变了脸色,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半晌,她才平复了心情问:“北堂弈让你来的?” “是我和合殷有一些私下的事情要问你。”沈云乔道。 北堂宓盯着她的脸,面对她如此美丽的面容丝毫不觉得奇怪:“沈云乔,我终究低估了你。早知道你能有这么大的能量,一开始我就不该让你进皇家!” “我进不进皇家不是由你来决定的,可是长姐,你自己也应该很清楚,如果不是你背叛北堂弈让他寒了心, 你现在依旧是北凌国最尊贵的公主”,沈云乔知道,她是绝对不会后悔的,这女人就是死不知悔改,唯一让她牵挂的就是她的儿子,“你也看到了,合殷他现在过得很好,并没有受到波及,我要是你,我就会痛改前非、至少不再乱来。” “这叫好?”北堂宓看着萧合殷的一身袈裟,还是止不住地红了眼眶,“沈云乔,我不知你用了什么办法蛊惑了我的儿子,但是你听清楚了,你胆敢伤害我的儿子半分,我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沈云乔笑了笑,目光平静地在牢房内扫视了一圈。 “长姐,我们来是想要问问你,知不知道白逸之的下落?”沈云乔问。 北堂宓冷笑一声:“那个懦夫的死活我怎么清楚?” “娘,他是我的朋友,他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萧合殷比沈云乔还要着急,“你们有没有一些秘密接头点?你告诉我,我只要找到了白兄就好, 绝不会泄露半分!” “不知道”,北堂宓冷声,“你的母亲被人像只虫子一样关在地下,你不想着来救你的母亲,倒是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奔走,本宫这一生生了你这逆子,真是后悔至极!” “娘,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啊,白兄他神志不清,自己一个人流落在外他会死的!”萧合殷很着急。 沈云乔冷静地观察了北堂宓一会儿,提出了交换条件:“如果你能帮我们找到白逸之,我可以让阿弈下令,准许合殷还俗。” 北堂宓虽然嘴上骂着自己的儿子,但是一听到这里,还是有些动摇。 沈云乔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微表情,发现她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说:“不知道。我若真能晓得他在哪儿,北堂弈这地牢也就关不住我了。不过,你要是想要同我交易,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提议。” “什么建议,你说?”沈云乔的目光微微落在牢房角落里的一处,但很快便收了回来。 “我要见皇上,只要你能安排皇上与我见上一面,我告诉你一个关于宁嫔的秘密。”北堂宓道。 沈云乔脸色一沉,她看了萧合殷一眼。 北堂宓立刻说:“你放心, 可以让他出去,我只说给你听。” 沈云乔给萧合殷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走。 “宁嫔有个旧情人, 在她死后这个情人也消失了。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而且宁嫔的死也很可疑,我怀疑她没死,而是和她的相好私奔了。 ”北堂宓道。 沈云乔心想,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 我和我婆婆都见面了,你在这儿还处于还以阶段呢? 不过……她说宁嫔情人这一点,倒是他们之前从没有接触过的。 “你怎么能确定?你那时候才多大,记得清楚吗?”沈云乔问。 “正是因为我那时才十几岁,被认为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所以我才能看到很多大人都看不到的东西”,北堂宓冷笑,“你如果想要知道更多,就带皇上来见我。不然,你就当听个乐子吧——你也只能当成听了个乐子,毕竟没有我,你什么线索都找不到。” 看到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沈云乔忽然觉得有些悲哀。 她这一生生于高处也败于高处,导致了她从没有看到自己真正的实力,空有一腔不切实际的报复,活成了一场笑话。 “你等我消息吧。”沈云乔淡淡道。 明面上是没有从北堂宓这里得到任何有关白逸之的消息,但沈云乔依旧确定这一趟没白来。 从北堂宓的反应和牢房内的情况上看,她确定北堂宓这一阵子在天牢里绝对不消停,她一定知道白逸之的下落。 “这可怎么办?云乔,要不然我们悬赏通告吧?”萧合殷急了。 “别急”,沈云乔冷声,“三日之内,一定有结果。” “可是逸之他,他万一没清醒,这三天如何能确保自身的安全啊!我不能再让逸之受一点伤了!”萧合殷有些恼,“好,我知道你王妃娘娘是个大忙人,我们这些草民不敢多浪费您的时间,你不管他,以后全部由我管;你不找,我自己去找!” 萧合殷说着就跑了,沈云乔也没办法拦住他。 她可以理解萧合殷的关心则乱。 但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有人保持理智。 回到王府,北堂弈已经回来了,正在梅园中在那儿上演美男沐浴。 沈云乔一进门差一点喷鼻血。 “又勾引我!”沈云乔小手一挥,“不过我今天没心情啊,我和你谈点事。” 沈云乔从空间里拿出纸笔…… 咦? 看到北堂弈这刚进来热腾腾的一桶水,沈云乔灵机一动,从空间里拿出一些高纯度玫瑰精油,让他香香的。 “什么味道这么刺鼻?”北堂弈顿时跳起来! “哎呦我的娘!”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第197章 愈发扑朔迷离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侍酒吓得捂住眼睛。 沈云乔也吓了一跳,看到是侍酒这才放了心。 “大呼小叫的干什么?你又不是没看过。”沈云乔上前将他泡好的茶拿过来。 侍酒捂着眼睛连声说“是”,慌忙退下,跑走的时候嘴里还嘀咕着:“王爷和娘娘玩儿得好花呀!” 沈云乔:“……” 这都什么脑回路? “干嘛?快进去啊!”沈云乔把茶具放在浴桶边。 北堂弈捏着鼻子再次泡进水里。 “你这是什么?” “玫瑰精油,去腐生肌,让你的肌肤白皙细腻。”沈云乔边蹲在小茶几边画图边说。 “你要干嘛?本王可不想做娘炮。你们那个时代的男人都这样?”北堂弈都不敢呼吸了。 “哎呀你别废话,让你享受你就享受着,我忙正事儿呢!”沈云乔霸气地堵住他的嘴。 画完,北堂弈在浴桶里泡得小脸通红,一双俊眼水光潋滟的,沈云乔一抬头差点没把自己个馋死! 这看起来也……太美味了吧! “看什么?”北堂弈洒了一脸水珠给她,“来给本王揉揉肩,一天在练兵场,累死。” “等一下嘛,不然我怕我忘了。”沈云乔把北堂宓牢房的图纸给他,“你看,这是北堂宓的牢房对不对?” 北堂弈看了一眼便皱眉:“怎么画得这么丑?” “哎呀这不要紧,要紧的是,我还有什么机关啊、密道啊之类的没有画出来吗?”沈云乔问。 看她这画工北堂弈的确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但他还是仔细地看了,然后给出肯定回答:“没有。这是天牢中的秘牢、秘牢中的隐室,本王建造密道干什么,这不是创造条件让犯人逃跑?” “这就是问题了……”沈云乔看着画纸,指了下小桌子下面的一块位置:“这里,在强风吹来的时候会有微微的颤动。而且可以看得出是来自于地底、向上冲击的颤动。” “什么?”北堂弈眉心一皱,再次将这难看的图纸拿过来。 “别说是向上的强风鼓吹,即便是正常冷风吹来,结实的地面也不可能有颤动,更何况隐室在地下,四下无风,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北堂弈觉得蹊跷。 “是啊,所以我怀疑,会不会这一个位置之下,是空的?”沈云乔指着小餐桌下的一个圆形处,她用红笔标记好了。 这一处她看得非常清楚,地面忽然向上鼓动,像是一个起伏的波浪。 即便稍纵即逝,她可以确定自己绝不会看错。而且:“还有,进门的时候,我丝毫没感觉到地牢里空气沉闷,反而带着一些泥土的清新,就像是雨后刚刚开窗通风似的。” “本王知道了”,北堂弈道,“难怪那些旧部一直没有露面去找合殷,那是因为,他们找得到老主子,何必去找别人。” “所以我们……”沈云乔用眼神问。 北堂弈立刻打开窗子叫来侍酒:“让人将北堂宓转移,直接押到咱们王府的地牢来。” 然后他便美男出浴,穿好衣服带上沈云乔往天牢去。 “今晚行动保密,无论地道最终通向哪里,都不可以让外人知晓,明白了?”北堂弈问秘密带来的几个暗卫。 “是,王爷!”几人齐齐应声,进入到北堂宓刚刚离开的牢房。 “若真的有地道,这也太快了吧?北堂宓被押送回还不到一个月,谁能有如此强的手法?而且还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状态下……”沈云乔说着,便发觉眼前的所有情况,都指向一点——安家! “阿弈,你有没有觉得这事和安家当年的经历有些相同?也就是说,如果真有地道,那肯定是古燕余孽干的!只有他们的工匠能有如此高超的技术,并且屡试不爽。” 这一招简直快成为古燕在北凌活动的标配了! 从安家、到那日的血海翻花、再到今日的釜底抽薪,这些工匠简直可以去申请专利了啊! 可问题是……慕容清穆已经武功尽失,慕容紫陌也履行了誓约回去闭关发展去了,那么,究竟还有何人在北凌继续活动? 沈云乔忽然想到:“难倒是……他?” “谁?”北堂弈问。 “回去我再和你说。”沈云乔看了一眼在场的暗卫。 “王爷,挖开了,的确是密道!”一个暗卫说。 只见他扔出一块圆形的铁皮,可是这铁皮无论怎么看来,都是水泥地面的模样。要不是听到它的声响摸到它的材质,只用肉眼根本没办法判断出来它和周围水泥地面的区别。 “果然如此”,沈云乔沉声,“难怪北堂宓如此气定神闲。” “继续,挖到尽头。但是注意,不要开出去,不可引起对方注意。”北堂弈吩咐。 “是。”几个暗卫下到地道里。 北堂弈的眼眸渐渐凝重:“看来,本王终究还是上了慕容紫陌的当。” “你觉得慕容紫陌阳奉阴违,依旧在北凌内活动?”沈云乔问。 “她不仅阳奉阴违,而且很有可能已经接手了慕容清穆的势力。”北堂弈道。 “这……按理说来倒也说得过去。”沈云乔想,慕容清穆早年在北凌埋下了如此多的暗势,更是说服了北堂宓作为盟友,如此天然优势慕容紫陌不可能放弃吧?这只是接手便能进腰包的好处,和捡钱没啥区别。 可问题是……若是联系北堂宓的人真的是慕容紫陌,那么北堂宓为什么还要和她说那一番猜测? 北堂宓在装?装蠢? 可还有一点,若真是慕容紫陌所为,她应该没办法在这一个月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吧? 毕竟古燕的情况他们也亲眼看到了,这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搞定的。慕容紫陌能在这一个月里稳定自己国中的局势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就算超人也不可能有两手抓的本事,除非她……有一个分身? 这也太扯了。 过了一个时辰,天快亮的时候,一个暗卫跑回来:“王爷,找到密道出口了。但是我们听王爷的没有动,只是记下了这一路的走向。” “上来吧”,北堂弈吩咐他们,“堵好,原封不动的。” 回到王府,北堂弈让两个暗卫把他们所走的路线全部画出来,然后再同天京城的地上地图一对比…… 如此一平铺,很容易便发现最终地道的尽头在白府! 白逸之的卧室! 第198章 你当永坐明月台,不要染尘埃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这……”沈云乔立刻叫来如娘,“快,去白家找白逸之!” 北堂弈却一把拉住了她。 “怎么了?”沈云乔问。 “你去找北堂宓, 找密道,都是为了白逸之?”北堂弈的声音冷了。 沈云乔甩开他:“这有什么可吃醋的嘛,你也知道白逸之现在的样子,他丢了,我能不把他找回来吗?不然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但是”,北堂弈看着地图上终止的那一处小红点:“你觉得他现在还傻吗?” “不傻也要把人找回来啊”,沈云乔不解,“难道你要看他一错再错下去?他肯定是被人洗脑了,我再给他洗回来就是!”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白逸之与朝廷为敌、与北凌子民为敌! “如娘,回去休息。”北堂弈不和她理论,直接吩咐如娘。 如娘有些为难地看了沈云乔一眼,但最终还是听了北堂弈的,告辞了。 “你要干嘛?”沈云乔不解。 “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你不要去打草惊蛇。”北堂弈一贯的沉得住气,且冷入骨髓。 就好像白逸之只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样。 “北堂弈”,沈云乔想要唤醒他的柔软,“逸之他是我们的朋友啊。” “本王从无朋友,更不会和情敌做朋友。”谁知北堂弈那铁疙瘩劲儿又上来了,六亲不认的。 “哎!”沈云乔气得一屁股坐下。 但好在知道白逸之没事,她也算放了心。 她打算等北堂弈上朝了再行动,无论如何得把逸之救回来才行,不能让他和那些人鬼混。 不过北堂弈说的不能打草惊蛇,冷静下来后她也是赞同的。 所以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做,不会给北堂弈添麻烦也不会影响全局。 …… 还有不到十天就是皇帝大婚的日子,京城里张灯结彩。 越是在这种环境里,荒废的白府便越显凄凉。 沈云乔乔装成小丫鬟的模样从王府后门溜出去,悄悄往白府溜去。 已经天黑,走到这医世街内,外面世界的光亮越发弱了,使得放眼望去一片漆黑。 沈云乔悄悄进入白府,但是并没有目标特别明确地去白逸之卧室,而是从进门开始每一个房间都仔细地搜查了一番,按照顺序,这才自然而然来到白逸之卧室。 血迹未尽,房中依稀留有昔日大战的痕迹。 沈云乔开了柜子又去床边,很明显是来盲目找人的。 在她的小手要往床底下探的时候,忽然,她听到身后的房门开了。 “谁?”沈云乔猛然起身。 一个陌生男子站在门口,用斗篷挡住了半边脸:“你要找白先生,便随我来。” “哎你……”沈云乔追了出去。 可是这人眨眼间变无影无踪了呀! 但是线索既然已经出现了,沈云乔就没更加没必要去打开那条密道惊动这些蛇。 宅院深深,不断吹来深秋的寒风瑟瑟。 “嗖!” 忽然面前一个人影闪过。 沈云乔听着风声,迅速追了过去。 却是越追越远,直接离开了白宅。 面对空空荡荡的医世街,沈云乔再次陷入迷茫。 嗖! 又是一道人影。 沈云乔无语:“在哪儿你告诉我不就得了吗?这捉迷藏呢在这儿?有意思吗?” 接连几次,沈云乔被引到了……醉春楼外! 什么意思,那人是说,白逸之在这里? 这怎么可能呢? 哎!可是她现在穿着女子的衣服,就算想去找人也进不去啊。 沈云乔刚想转身回府换了一身衣服再来:“哎呦我去!” 一回头好悬没撞到人! 只见不是别人,竟然是失魂落魄的萧合殷! 沈云乔一把抓住他,把他抓到小巷子里:“你干嘛?穿着这身衣服在外面乱逛,生怕别人不知道 你没在奉命祈福?” “我没有找到他……他到底去了哪里呢……所有人都说没看到”,萧合殷顾自呢喃,“是我,都是我害了他……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听我娘的,我不该丢下他去游历、我不该让我娘牵扯他父亲,都是我害了他……” 沈云乔听着也是难过。 爱情、友情、师徒之情……所有的感情在一开始的时候,谁会知道它注定是一场悲剧呢? 白逸之是无辜的,他的命运被他父亲、被北堂宓这些或是为了野心或是为了愚忠之人的错误所裹挟,他没有选择,直至跌入深渊。 “沈云乔,你为什么要害他?他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辜负他?”萧合殷猛地抓住沈云乔的肩膀。 也将沈云乔从失神中唤了回来。 “合殷,我知道我也有错”,沈云乔道,“但你现在这样不冷静,不是办法。” 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热闹的花楼:“我想我已经找到他在哪里了,只是这个地方你不愿意看到。” 顺着她的目光,萧合殷也看向醉春楼:“你胡说!逸之最是高洁心性君子无双,他才不会去这种地方,别说他只是傻了,就算死了到了阴曹地府他也不会沾染这种腌臜!” 沈云乔也不知该和他解释什么,只是现如今只有他可以进去。 “你要不要找人换身衣服进去看看?我也是被人引路至此,或许其中另有乾坤。”沈云乔道。 萧合殷定定地看了对面好一会儿,这才一咬牙,冲出去抓了一个落单的客人便将他的衣服扒了,换上常服带上员外冒跑了进去。 沈云乔在外面等着,她知道那个引她过来的人,也一定会继续为萧合殷引路。 可是,就算白逸之只是藏身在这里,她和萧合殷也都没办法想象像他那样的人沾染尘世污秽的模样。 等了好一会儿萧合殷还没有出来,沈云乔不放心,也便学着萧合殷也打晕一个醉鬼,换上了满身酒气的男人衣服,跑了进去。 刚进门,就见萧合殷被几个姑娘缠着艰难地跑下来。 沈云乔见此,忙拉住他两人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什么情况?”沈云乔问。 萧合殷拿出一张字条:“我进去便看到一个黑影在二楼闪过,追着那人过去,走到一间房门外便依稀听到了白兄的声音。可是我敲门也没人理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姑娘送出此物,说是‘恩客’给我的。” “你看到他人了吗?”沈云乔问。 第199章 他是黑是白?抑或是灰色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萧合殷痛苦地摇头:“没有。里面的人被一群姑娘围着,根本看不到脸。” “这就奇怪了……”沈云乔打开,只见字条上写着—— 世间缘来缘去自有法,我们情意已尽,无需再来寻我。天高海阔,只盼各自安好。 “他还是恨我……是我娘,害得他失去了一切!”萧合殷抱着头蜷缩在墙角。 沈云乔仔细看着这张字条,这清俊得世间少有的瘦金体,的确是白逸之的笔迹无疑。 可,此事依旧事事透着蹊跷。 那个黑衣人的出现似乎只是为了怕她找到地道,而这张字条的作用更像是找个借口让他们自此不要寻找了、让他们就此放弃白逸之。 “不行,我们得回去!”沈云乔收起字条便冲进醉春楼中。 萧合殷跟了进来,两人强行用武力踹开了这间绣房的房门! 可是…… 沈云乔和萧合殷与屋子内的一群姑娘、以及一个年轻的员外面面相觑…… 这是啥啊? 哪里有白逸之的影子? “你们,有事儿?”小员外被他们吓到了。 说话声音也和白逸之完全不同。 萧合殷推开一众姑娘冲了进去,屋里屋外地翻腾了一通,惊得醉春楼的老鸨都带着打手们找了过来。 “人呢?之前在这间房里的人呢?”萧合殷问。 “这不……在这儿呢吗?韩员外是我们的熟客了,已经包了红葵房好几天了,一直在这里玩儿啊!小郡王,您……有事儿吗?”老鸨害怕之时还是认出了萧合殷。 沈云乔的身份自然也藏不住了,谁让他们都是京城中的大红人呢,没人不认识的! “娘娘,可是茉莉那丫头的案子还没完?”老鸨害怕极了,“哎呀我就说茉莉那贱蹄子是个天煞的倒霉星,不识抬举竟然敢得罪到娘娘的兄弟头上!妈妈我在这儿给娘娘赔不是了,只求娘娘大人大量别和我们……” 沈云乔一巴掌捂住她的嘴:“你安静点!” “我问你,这几天你看到小白大人了没?” “啊?”老鸨惊讶,“小白大人?白逸之啊?他不是……在白家出事后就失踪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沈云乔一听,得,这是没消息了。 “你少装蒜!刚才他就在这个房间里的,我看就是你捣的鬼!你把白逸之给我交出来!”萧合殷抓住老鸨质问。 “我……我真的没看见啊!白大人谦谦君子怎么会来奴家这种地方?小韩员外一直在房间里的,所有的姑娘都可以作证,我们真的没撒谎啊!”老鸨吓坏了。 萧合殷甩开她,出去看了看,他确定自己没有记错,就是这个房间! 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逸之的声音! 沈云乔将房中的姑娘们仔细看了看,记住了她们的样子, 便不在此多留,拽上萧合殷要走。 “我不走,白兄一定在这里,他一定在!”萧合殷挣扎着。 “分明是你听错了,还在这儿闹什么?不够丢人现眼的!”沈云乔拽着他下了楼。 来到一处安静的巷子,沈云乔这才松开了他:“我相信你没有听错,我们是被人算计了。” “我就说那鸨母一定有问题!还有那些姑娘、那个什么韩员外,他们都是一伙的!”萧合殷道。 沈云乔拿出字条静静看着,她觉得,这似乎像是一种提示……一种,白逸之故意给她的帮助。 茉莉为什们愿意自尽?为什么找不到那个去花楼与茉莉接头的人? 会不会,这一切本就发生在醉春楼内部呢? 如果是她的鸨母逼迫她让她放弃性命,她会不会做? 还有,这世上最了解茉莉姑娘的人,除了那鸨母蓝妈妈之外,还能有别人? “至少我们可以确定逸之是安全的,这就够了,以后,我想他会主动来找我们的。”沈云乔将字条递给萧合殷,让他做个念想。 “你,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这是逸之做的局?”萧合殷不相信,“逸之才不会这么精于算计!他一定是被人控制了或是被人给害了,我们必须去救他!” 沈云乔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可是不能让他继续乱来:“合殷,你要知道,逸之他只是善良,而不是傻子。他的智谋远在你我之上,只看他想不想用。” “你可以继续找他,我也不会放弃,但是咱们不能在明面上了,不然,这对逸之而言未必是好事。” 毕竟他们没有办法确定白逸之现在的处境,若这张字条真是出自于白逸之的本心,那么很显然他们现在的寻找已经对白逸之造成了困扰,所以他才要提醒他们“一刀两断”;而若非出自白逸之所愿,那么他一定被人控制了,他们这样的明面寻找只能让对方跑得更远,他们更加难寻。 萧合殷冷静了些,勉强点点头:“我明白你意思了,可是逸之他……” “你放心,他不会死的”,沈云乔道,“无论他是否身处险境,只要他还有这张字条出来,就说明他有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本事。” 她虽然保持着理智,可是怎么能不担心呢? 萧合殷的愧疚也是她的愧疚,是她无意之间把白逸之害到这样的境地,她怎么可以抛下他不管? 辞别了萧合殷,沈云乔如约来找北堂宓。 “我可以和你做这个交易,但不是以星儿之事。”沈云乔开门见山。 北堂宓依旧闭眼念佛,淡淡地问:“哦?那是什么呢……沈云乔,你觉得你还有其他资本吗?” “我当然有”,沈云乔道,“而且不止我今日所要说的这一个。就看你有没有胆量听。” 北堂宓缓缓睁开眼,走到牢房门前。 她看向沈云乔的时候有一种天然的压迫感,和北堂弈一样,这像是一种来自于北堂皇族特有的能力。 “你说。”北堂宓缓缓吐出两个字。 “你儿子后半生的幸福。”沈云乔道。 “幸福?”北堂宓冷笑,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身为北堂皇族的子孙,他不需要幸福,他只需要强大!” 沈云乔微笑着,定定地看着她…… 她知道,北堂宓会妥协的,因为,这是母亲的天性。 过了许久,北堂宓终于不笑了,她骄傲地一挑眉:“你说说看。” 第200章 聪明人之间的较量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白逸之不见了”,沈云乔就当她不知道,以避免打草惊蛇,“在此之前他一直都跟萧合殷在一起。所以这两天我和萧合殷来找你也好、去别的地方寻找也罢,都是为了找到白逸之。你该知道他们自幼的友谊,感情深厚,分是分不开的……” “那么, 只要白逸之参与进这场纷争之中,萧合殷就不可能置身事外,这一点,你明白吧?” 北堂宓一皱眉:“何以见得?小孩子间的友谊不过打打闹闹,三天好两天恼,何以长久?” “是吗?”沈云乔反问:“那么你是觉得萧合殷上次来找你的时候不够着急,还是你觉得这几天他就一直乖乖待在府中不管这件事?还是你觉得在拆散他们几年之久后萧合殷一旦回京还依旧和白逸之往来,这是一场误会?” 北堂宓吞咽了一下,很显然被沈云乔给问住了。 对于外面的情况她一直都清楚,她知道儿子收留了疯疯癫癫的白逸之、也知道这几天他在城外发疯地找他。 为了装作自己以为北堂宓不知道外面的事,所以沈云乔只能将白逸之失智之后的所有事都说给北堂宓。 “所以我觉得白逸之这次主动离开,应该是恢复了记忆。而他一旦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为他父亲和白家满们报仇。他不知道你现在在哪儿,我立刻将你转移之后,萧合殷也不知道。所以他们若想要为白家报仇、对抗北堂弈,唯一的选择就是——投靠古燕。”沈云乔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她看到北堂宓听到“古燕”二字时顿时便了脸色。 “你和他们接触过,所以你该知道那些人有多可怕。与虎谋皮你尚且失败,更何况他们两个毛头小子?”沈云乔句句戳中她的要害。 北堂宓深吸一口气,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所承受的痛苦如果加诸于殷儿的身上,他该怎样熬下去? “不,不行!绝对不行!”北堂宓终于害怕了! 白逸之怎样都可以,可是她绝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也搅和进来!殷儿是她这一生唯一对不住的人,也是唯一的牵挂! “可是你该知道,只要萧合殷找到了白逸之,他是会毫不犹豫地同他站在同一战线的。”沈云乔道。 看到北堂宓害怕成这副模样,沈云乔忽然意识到,北堂宓和慕容清穆达成合作的基础,一定是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而慕容清穆最擅长的便是用毒来控制人,只怕北堂宓已经中了他的某种特制剧毒了。 “沈云乔,你有什么办法?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殷儿远离白逸之?”北堂宓抓着栏杆问。 “只有白逸之远离是非,萧合殷才能远离;只要白逸之在是非的漩涡里一天,萧合殷就不可能独善其身。十年之后长大成人的失而复得、这几个月来彼此困境中的相依相守,已经使得他没有办法再像十年前一样听你的话了……” 沈云乔加重了语气:“所以想要让他好好活着,不是让他顺应你,而是你顺应他。只有我把白逸之从漩涡里救出来,他们两人才能一起得救。” 这也是她在这几天观察萧合殷的态度,所得出的最准确的结论和最有效的方法。 白逸之是唯一可以牵扯萧合殷的人、萧合殷是唯一可以牵制住北堂宓的人,所以从这一点出发,将他们两人全部都救出来,是最容易成功的。 北堂宓不愿意承认沈云乔所说,可这几天里她所经历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个妖女所说的情况,是很有可能出现的。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白逸之在哪儿啊。”她继续装。 “不用你知道”,沈云乔道,“你上次说的关于我婆婆的秘辛,或许对我有帮助。我怀疑,那个人是古燕余孽——只要他还活着,他很有可能继续在北凌行动。慕容清穆倒下之后,接手古燕的紫陌公主也一定会接手他之前的势力,继续派那些探子在北凌作乱。” 北堂宓冷笑一声:“行了沈云乔,你我也别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明说了吧——你已经知道宁嫔就是慕容紫陌,就是古燕的小公主了,对吧?” 沈云乔微微一愣之后,也立刻明白过来,原来之前在天牢中北堂宓故意说“怀疑宁嫔没死”,真的只是在扰乱视听,她已经和慕容紫陌搭上线了! “不必惊讶我为什么知道”,北堂宓道,“慕容清穆虽然败了,但我和他合作了也有一阵子了,要是不套出一些对我自己用利的东西,我也是白玩儿。你觉得我会这么蠢么?” 但是她句句不承认自己已经和慕容紫陌合作,沈云乔也不好继续戳破,只是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说?毕竟一旦北堂弈身上流有古燕血液的事情暴露,他便是真的败了。” “我又不傻”,北堂宓笑道,“我现在说,谁信呢?你觉得北凌的子民们是会相信一个叛国的公主,还是相信他们一直以为的保护神——北堂弈?” “我明白了”,沈云乔点头,“你放心,既然你信得过我,我也不会把你知道真相的事情告诉给阿弈的,你还是能尽可能地给自己续命,能活多久就活多久。” “哼,说吧”,北堂宓依旧慵懒富贵,“你卖这份人情给我,不外乎是想要救出你的小情人白逸之,所以也别兜圈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来,能合作的我都会同你说。” “先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然后再把你所知道的所有古燕在北凌的窝点都告诉我。再者,给我一个白怀诚的信物——我相信你一定有,对吧?”沈云乔也就不客气了。 北堂宓长叹一声:“我只知道那个人是皇子监的杂役太监,在弈儿三岁的时候,我原本是同父皇母后去了避暑行宫的,但是突发肠疾回到宫中,为免不详,所以我的回宫是保密的,只由太医在我宫中秘密治疗了三天……” “病情稍好一些后,我想着难得父皇母后和各宫得宠娘娘都不在家,我可以不用守规矩四处去玩了。皇宫太大了,即便是我,也有走迷路的时候啊……傍晚我来到一个小池塘边,周围乌漆嘛黑的,什么人都没有,我有点害怕,正要走,忽然听到不远处花丛里有异动……” 第201章 婆婆的陈年旧情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听到自己婆婆的陈年秘事,沈云乔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听得北堂宓继续说:“我一时好奇,躲在树后借着些微的月光看去……” 说着她忍不住恶心:“我真的没想到,竟然是宁嫔和那个太监!那个没根的东西哄得宁嫔声音不断,两人如胶似漆地抱在一起……” 北堂宓恨恨咬牙:“这个贱坯子!父皇是何等英俊潇洒龙威万里,她竟然跟一个太监!” “我当时吓得都不敢动了,只能屏住呼吸一直等他们完事儿。宁嫔还侍奉那个太监穿衣服,两人浓情蜜意恋恋不舍,可我从没有见过她对父皇这样!她在父皇面前总是冷着一张脸,好像多么高贵似的,结果她却自轻自贱成这副模样!” 沈云乔都快要被她勾起恨意了! 那时候的宁嫔还在宫里啊、北堂弈才三岁啊,她怎么能这般狠心对自己儿子的名声不管不顾? “我原本是想要揭发她的,可是回寝宫后我想想,他们似乎是旧相识,一个进宫当了太监、一个进宫做了妃子,身体上和身份上的差别却没有阻止他们的爱情,我一时又觉得……似乎,他们很值得同情。再加上我毕竟是个尚未出降的公主,被人知道我看到了这种事,实在不好看……” 北堂宓快要后悔死了:“早知宁嫔那个贱人不仅偷晴,她还狼子野心,我就算拼了我这一辈子的名声,我也要让父皇亲手杀了她!” 沈云乔攥紧了拳头,为自己有这样一个亲婆婆而感到羞耻。 她不是不赞同女人勇敢追爱,而是恶心这种用婚姻做筹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行为! “哎……”北堂宓长叹一声,平复了心情,“但是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么多了。只有他们是旧相识、且一直关系未断,还有——那个男人的左手手腕上方,有一块水滩形状的胎记。” “他的脸呢,你记住了吗?”沈云乔问。 北堂宓忍着恶心:“就算化作灰我也记得!” 沈云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那麻烦你帮我画下来。” 北堂宓冷哼一声,有点玩味地看着她:“你这女人还真是有几分本事,能使唤本公主的, 这世上,你倒是头一份儿。” 沈云乔心想,你要是再作妖下去,便是天下间谁都能使唤你了。毕竟没有公主的身份、没有北堂弈和太皇太后的庇护,你算个屁啊! 北堂宓画工了得,不多时,一个容长脸型、高鼻深目、英俊儒雅的男子便跃然纸上。 不得不说,这人还真是有着一副好皮囊。 只是越看……便越觉得和古燕人的长相有点像。 平时如果一两个古燕人来到别的国家,混迹在人群中,其实是不容易分辨出来的,只是觉得他们长得好看罢了。但是若是去过古燕那些燕人密集的场所,很容易便能发现古燕族人的特征——高鼻、肤白、眼窝深、发色浅。 像北堂弈,他的鼻子就比同样是高鼻的北堂星辰还要高一些,而且十分挺直贵气;他虽然继承了北堂皇族的丹凤眼,可他的眼窝也要明显比其他北堂皇族的族人稍微深一些,肤色更白。 只是一头继承于北堂皇族的乌黑的头发、以及一双墨色的瞳仁,使得他明显脱离了古燕人的特征,一张面容便如黑色丝绸系着珠宝,格外的有中原人的矜贵好看。 “我现在看来,才觉得他和宁嫔其实早就有很明显的燕人特征,尤其是古燕皇族,容貌上实在太优越不过。可是当时在他们的黑发黑瞳之下,竟然完全没有想到这里!”北堂宓愈发悔恨。 沈云乔收好画像,又问她古燕余孽窝点的事,可北堂宓却是一处也说不出来。 这点沈云乔倒也理解,毕竟她和慕容清穆只是短暂的利益伙伴,慕容清穆不可能把自己的秘密让她知道太多。 “没事,那你把白怀诚的信物给我吧。”沈云乔道。 北堂宓给了她一个地址:“我把白怀诚用做效忠信物的玉璧埋在了万安寺佛山下的小溪旁,十五月圆之时,两株老槐树的树干交汇之处。” “还真够隐蔽的。”沈云乔吐槽了一句。 北堂宓叹道:“白叔叔对我而言不只是忠心的下属那么简单,他也真的是本宫的忘年之交,最敬爱的长辈啊!” 沈云乔心想,既如此你还要害他惨死?而且害死他还不够,还要让他的儿子也为你当狗为你死!鳄鱼的眼泪罢了。 “你放心,我们既然达成协议,我便一定会将此事管到底,你在这里继续好好坐牢吧。”沈云乔起身道别。 刚才蹲着听故事蹲得腿麻,起身之时踉跄了一下,有点子丢人。 “沈云乔”,北堂宓叫住她,“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为殷儿着想的。殷儿他就……拜托你了!” 沈云乔摆摆手,心想你这啰嗦什么?我沈云乔是那种推朋友进火坑的人吗? 不过,她还真不是那种说话算数之人。 这边刚和北堂宓说完“绝对不暴露你”,回梅园就向北堂弈交代了北堂宓知道慕容紫陌身份的事。 “所以这么说来,在我们之前的所有猜测之中,反倒是慕容紫陌偷偷接了北堂宓这条线更靠谱了?”沈云乔也没想到,算起来最不可能的一种方式,竟然成为了实际情况。 “未必”,北堂弈却道,“以皇姐傲骨,只怕知道对方是母妃时,反而不会合作,应该是有第三方的古燕势力接手了皇姐。只是这第三股势力到底属于谁、或是自成一派,就不得而知了。” 沈云乔想到了怀里的画像。 北堂宓为什么忽然同自己提起这个太监?难道说,北堂宓也想借自己的手找出此人?北堂宓怀疑这个接手她的三方势力同此人有关? “我明白了”,沈云乔道,“这件事交给我,我保证让这个一窝硕鼠现了原形!” “也好”,北堂弈最近忙着皇上大婚的事,的确没工夫收拾这些人,“不过你要小心,记得但凡出门,都要带着如娘。” “知道啦知道啦……”沈云乔有点不耐,“京城危险,你说过很多次了!” 正好明天便是本月的十五,沈云乔打算去万安寺找白怀诚的玉璧。 不过她自己去实在目标太明显了,柳羽庭最近忙着学习成婚的规矩,也没时间。 沈云乔念头一转,立刻派人写了一封帖子给薛嫣嫣送去,就说让她跟自己一起去万安寺给帝后奉香祈福。 一早,沈云乔收拾得当,把今天要用的缓解蛊毒疼痛的解药给北堂弈压在梅园卧房的枕头下,这便出了门…… 第202章 倾城玉璧,白家往事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由于帝后大婚,身为国寺的万安寺早已准备了专门的祈福之所,以便百姓们为帝后主妇。 沈云乔和薛嫣嫣的到来更使得这方外之所沾染了一些红尘的气息,烧香拜佛的百姓们无不夹道观看。 两人见过了住持,便迅速前往皇家斋院入住,以免造成更大的轰动。 “说实话来万安寺我心里很不舒服,一到这里就想起之前被秋玉宁忽悠的事,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样了,有没有遭到报应!”一进房薛嫣嫣便嘀咕。 为了安全和方便起见,沈云乔和薛嫣嫣选择住在一个房间,这样可以让武僧师父们在保护之时省点力气。 “并不是所有坏事都是有报应的,就像并不是所有好事都会有回报。”沈云乔说。 薛嫣嫣点点头,有些自惭形秽。 “安啦,不是说你啦。我觉得你做的是错事,但并不觉得你做过的事情都是坏事,之前的你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罢了,你自己也不要太过放在心上,改过自新就好。”沈云乔发现了她的异样。 “云乔……”薛嫣嫣感动得又哭了,“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啊……” 沈云乔刚要打住她,忽然被她给牢牢抱住了,一时动弹不得。 薛嫣嫣哭得软软糯糯的,面对女孩子的眼泪沈云乔也是没办法,一时心软,把她抱在怀里安慰了好一会儿。 说实话她之前并未觉得薛嫣嫣的认错会给两人的关系带来什么突破,原谅薛嫣嫣也好、帮助薛嫣嫣也罢,都只不过是为了践行自己的世界观罢了,同薛嫣嫣这个人没什么关系。 可是近日来的薛嫣嫣的接连示好,还真的使她M萌生了一些友谊的情意。 “好啦,都过去了,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沈云乔总算把她安慰得差不多。 薛嫣嫣哽咽点头:“嗯,好!” 她的心里却想着,沈云乔,你绝不只是我的好朋友这么简单。 你就像我的亲姐姐,再生的父母,这世上除了我爹之外,只有你是我的亲人,只有你对我最重要。 两人好歹去佛堂敬了香,抄了一会儿经文,到了晚上吃完斋饭,向保护她们的大和尚们说了声“我们要休息了”,这才开始做正事。 “白天没觉得怎样,怎么这大晚上的一下来,万安寺像是一座鬼城,佛门净地也是这般吓人的。”两人手拉手走在下山的小路上,薛嫣嫣紧张小声。 “佛门净地?”沈云乔摇摇头,“万安寺毕竟是国寺,什么地方只要沾染上皇权,都是肮脏血腥的,哪里有净地之说?” 两人小心地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山下,找到后山的那一处小溪的时候正好将近子时。 眼见明月当空,即将到达这一个月最圆的时候。 沈云乔找到了那两株遥遥相望的大槐树,等在树阴之下。 “到了到了!”忽然薛嫣嫣喊。 顺着她的所指,沈云乔只见两株树木的两条巨大树枝有了一处交汇,整体在夜色影子里,呈“X”形状。 “就是这里,挖挖看!”沈云乔从后背拿出扛着的小铁锹,两人开始挖了起来。 “大长公主这是干什么,为什么非要把一个普普通通的信物埋得这么严实?如果说白老太医是她的亲信,她因此而拥有一个信物,那么她的其他亲信也会有啊, 难道每一个人的的东西她都要找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埋下?”薛嫣嫣在一旁嘀咕不解。 “自然不是”,沈云乔道, “这份信物肯定对她而言肯定是有大用处的,所以她才这么保密地藏起来,这次如果不是涉及到她儿子,她也是绝不会拿出来的。” 到了。 说话间沈云乔感觉到自己的小铁锹挖到了一个东西。 两人把藏在土里的一个铁盒子拿出来,打开,一块7寸披萨大小的洁白玉璧展现出来。 “我去!”薛嫣嫣惊呆了,“我说她为什么要藏起来,这东西价值万金啊!啥时候她穷了,只把这东西当了都能过上三辈子!” “这也太……”沈云乔也惊了,差一点没流口水。 这种脂凝玉润的成色,在现代要是放在拍卖行,十几亿都能拍得出去啊!还得是众大富豪抢破了头。 “你小心点,别弄碎了。”薛嫣嫣提醒。 沈云乔小心翼翼地双手把它捧出来,只见雪白剔透的极品羊脂玉在皎洁的月光下更是现出一种世所罕见的盈润光泽,有一种天然而生的圣洁之感。 “咦?”沈云乔摸到,它的背面有些雕刻。 翻过来,只见后面密密麻麻印满了小字,为不可见,用肉眼只能看到它们的轮廓而已。 “我去……真是暴殄天物,这样这块玉璧的价值可就大打折扣了!”薛嫣嫣在一旁说出了沈云乔的心声。 沈云乔的心也在滴血,原本还想着自己能收获一个古董呢,就算只是个过路财神,看几天也是好的啊,结果被人糟蹋成这样。 沈云乔将它揣进怀里:“走,我们回房再说。你帮我把坑填好。” “好。”薛嫣嫣直接上手捧土填坑。 两人怀揣着虽然被破坏但也值得二三百万两黄金的这块玉璧,悄悄溜回房中。 沈云乔背着薛嫣嫣拿出一个手持显微镜,仔细看去的时候,才发现这玉璧上雕刻的是一段故事。 一段……贤主忠仆的故事。 “原来是这样……”沈云乔明白了白怀诚为什么宁愿做逆贼,也要帮助北堂宓。 因为从白家曾祖父那一代起,就是齐家的门生,白家之所以能进京成为太医世家,都要多亏了伯乐——第一代兴国公齐衍的赏识。 而到了白家祖父一代,先皇后的父亲齐老国公也曾经对白家有恩——在白老太医七岁的时候,其父亲也就是白逸之的祖父由于无意间卷入了宫廷斗争中,被判处满门抄这斩并且世代为奴的重刑。 多亏了当时齐老国公为其求情,并且给了白氏一族戴罪立功的机会。 而到了白怀诚这一代,也难逃宫廷斗争的牵扯,这一次,则是先皇后救了他。 可以说白家满门世代都因兴国公一家而有了活路,难怪白怀诚如此忠诚。 “原来除了白逸之外,白家上下由始至终效忠的都是齐家,而不是北凌。”沈云乔不禁感叹,他们其实从一开始就错了。 第203章 婚姻幸福共同创造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啊?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弈哥哥?”薛嫣嫣问。 沈云乔摇头:“不必,人都死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白家只剩下一个白逸之,我们只要把他救出来就行了。” “可是白家骗了我们”,薛嫣嫣道, “世人都以为白家是忠臣,可他们分明是齐家的走狗啊,如何对得起朝廷给他们的这么多礼遇、这么多名号?” “若说纯臣,向来世上少有,我们何必如此严格要求他们?不说了,你给我把此事烂在肚子里,要是让我知道你同别人说白家的事,我保证撕烂你的嘴!”沈云乔只能恐吓她。 薛嫣嫣嘟囔了一声:“行吧,我不说了,肯定不说。可是,白逸之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们如何找到他?更如何能以此物说通让他放弃报仇?毕竟此物更能让他理解他父亲。” “我自有办法,总之不能让他继续同北堂宓沆瀣一气,他该有自己的人生。”沈云乔将玉璧收好,打算明日一早便下山。 …… 刚回到梅园,便看到沉着一张脸的北堂弈,正在院内的葡萄藤下自己与自己对弈。 “你怎么没在宫里?”沈云乔还以为他在宫里忙。 “疼,不舒服,身上难受。”北堂弈说。 沈云乔忙去摸他的额头:“没事啊,好好的呢……天啊你不是没吃昨天的解药吧?” “吃了,有什么用?治标不治本,也没有人关心本王。” 好家伙,这是闹小脾气了啊! “哎呀,我这不是有要紧事情嘛,人命关天的,我自然要两害相权取其轻啊!其实我昨晚一直担心你,都没睡好觉!”来啊,一起泡茶啊,看谁泡得过谁! 不过她对北堂弈的担心可是真真的,昨晚她不在他身边,想到他要自己忍受痛苦,可是很愧疚的。 “相公,我以后不会了,以后一定乖乖陪在你身边……不过,你之前没有解药的时候,好像,第二天也去上朝了啊!”疼归疼,但北堂弈的忍受力她可是很相信的。 “哦,所以本王就该当忍着,所以你就该当抛弃夫君去为别的男人效力?”北堂弈都快被她给气死了! 要不是看在她出门还不忘给自己留解药的份儿上,早把她给休了! “相公,我也是没办法啊,要是让萧合殷闹起来,可别扰乱了星儿和羽庭的婚事。”沈云乔抱着他撒娇。 “哼哼,行吧”,北堂弈伸出手,“拿来给本王看看。” “什么?”沈云乔下意识问。 北堂弈顿时剑眉倒竖:“还学会瞒着本王了?” “好吧……”沈云乔知道自己这一趟的事情是瞒不住了,只能将玉璧拿出来给他。 北堂弈很满意,只是简单看了看就还给了沈云乔,其实他并不在意这东西。 “我打算这就去找白逸之,等找到他,我便拿出此信物假传他父亲的旨意,让他远离是非。相公,你会理解我的吧?这次我先跟你说了,你不会生气了吧?”沈云乔甜甜地问。 其实她知道,就算她不提前打报告,北堂弈也没有真的恼了她。不然他就不是坐在这里等她回来给她“泡茶”了,而是会一句话也不说地不见她,十天半个月地晾着她。 “五天后便是星儿的大婚之日,你确定你五天之内能搞定?”北堂弈问她。 “我,其实不确定啊,但是萧合殷那边火燎腚似的,我好歹行动起来,让他知道我们没有放弃白逸之,这样才能稳住他。不然他一旦以祈福僧人的身份闹出点乱子来,破坏了星儿的大婚,我可成了千古罪人!”沈云乔是真心怕了萧合殷了。 这小子现在一点理智也没有,比之前得了疯病的白逸之还让人操心。 北堂弈没有为难她,只说:“也好,本王派两个心腹给你。你倒也不必着急赶回,若是母后问起便由本王去说,只说你在万安寺祈福,大婚当日才能完成便可。” “天,相公你真是太好了!”沈云乔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 “哼哼,你也就嘴上这么说吧”,北堂弈又开始茶里茶气的,“等到看到你的知己、你那谦谦君子,你就把本王忘得一干二净了。本王算是看清楚了,一片痴心向明月,奈何你这明月照沟渠啊。” 沈云乔被他逗得娇笑不止,他这副模样也太可爱了吧! “木嘛!”沈云乔抱住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不过,我打算带着华长清去,他一个人就顶好几个暗卫的战斗力了。到时候你只派人去保护一下他娘子吧?”沈云乔挂在他身上不下来。 北堂弈强忍着喜欢的笑意,依旧板着个脸:“也好。反正你说什么是什么,本王哪里敢有怨言?” “相公……”沈云乔蹭在他怀里撒娇,“人家知道错了呢,以后肯定不会扔下你了。” “哼,信了。” 玩儿归玩儿闹归闹,今天的北堂弈真是让沈云乔暖到了心底里。 她不是傻子,怎么能察觉不到北堂弈的艰难改变呢?这小子自从发现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之后,真的有在着意控制他自己的脾气。 可他明明是那样一个高悬于九天的神明啊,什么时候会为了一个“区区凡人”而改变呢? 沈云乔忽然觉得自己很厉害! 她家相公努力和谐婚姻生活,她总不能坐吃等死一味任性啊,沈云乔当晚就主动和他来了一场鸳鸯浴,并且一直给他揉肩搓背缓解疼痛。 可是,这小子却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你总是揉后面能缓解什么?本王看你不如还是动动前边要紧。” 沈云乔顺着他的眼神看去,顿时,脸红成了一个樱桃! “你这也能行?真的不疼吗?”是谁说昨晚疼得要死,今天都没办法去衙门了啊? “你不动就疼,动一动肯定就不疼了,快点!”北堂弈被她勾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大手一压,沈云乔晃动的小脑瓜就缴械投降了。 怎么说呢……反正沈云乔觉得,床湿的时候睡觉真的容易感冒。 昨晚她和北堂弈从浴桶里折腾到床上,没擦身子就睡觉,床上也全是水……导致她今天一睁眼就是一声:“阿嚏!” “娘娘醒了?”如娘一脸姨母笑地等在床边。 “哎呦我的妈!你吓死人了!”沈云乔立刻抓起湿被子护住自己。 她还什么都没穿呢啊,这就好尴尬的! “娘娘别怪奴婢,是王爷发现您有点着凉,特意让奴婢端着姜汤在这里等着,说一定要让娘娘醒来时第一时间喝掉。”如娘满脸堆笑地递过来。 “北堂弈呢?”沈云乔随口问。 第204章 当冷王用心学习恋爱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王爷一早去军机衙门了,这次皇上大婚的京城防守之事是王爷亲自安排的。”如娘说着,看沈云乔把姜汤喝完了,又递给她一样东西:“这是王爷给娘娘留的书信。” “搞什么……”沈云乔觉得这小子最近每天都腻腻歪歪的。 打开,果然见里面没什么重要的内容,只是一些黏人的话,“此去五日,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一切尽管放手去做,本王给你做后盾。” 沈云乔看得脸上笑容不止,觉得聪明的男人谈起恋爱来真是让人招架不住,他一旦开窍了努力学习谈恋爱,怎么这么完美啊! “王爷对娘娘真是好。”一旁如娘羡慕道。 沈云乔笑着将字条收好,心里软软的。 “对了如娘,您老人家年轻时候一定长得极美的,有不少公子追求您吧?”沈云乔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枕头,她可不会忘记枕头里还缝着一个重要线索呢。 “嗨,娘娘哪里产生的这种错觉?老婆子我年轻的时候容色相当平常,别说小伙子了,就连给我提亲的人都没有呢。”如娘一点看不出什么,只是笑。 沈云乔不信:“你这老太婆说话向来半真半假,我要是信你,我就是个瓜娃子!” “瓜娃子是什么?”如娘问。 沈云乔很有深意地笑道:“是我们那里的话呀,意思是,是个小傻瓜。” 如娘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芳水村的乡亲们说话还挺有趣的。” 沈云乔笑笑,没和她深说,对镜梳妆起来。 有了北堂弈这张字条,沈云乔便觉得吃了定心丸。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沈云乔还从没有这么理直气壮地离开过王府呢,这次得到北堂弈的同意,沈云乔觉得自己走出王府的步伐都更硬气了些! “哎呦我天!你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干嘛?”乔装成江湖侠女的沈云乔刚迈出后门,就被一个堵在这里的光头给吓着了! 萧合殷穿着一身员外衣服,手里拿着一顶员外帽,蹲在门边像是一坨看门的光头狮子。 看到沈云乔他立刻站起来:“我等你好一会儿了,你今天要去找白兄,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啊?” “九舅告诉我的”,萧合殷说着,还拿出一叠银票,“他给我的,说让我和逸之远走高飞不必再回来了。哦对了,其中有一张是你的,说是给我们路上用。” “这小子……”沈云乔快要被他感动哭了! 北堂弈怎么就这么好啊! 萧合殷把一张一千两银票递给她,沈云乔这才看到,他手里的银票居然都是一千两的! 看这数量,少说也有三五万两之多! “这小子他居然还有这么多私房钱!”她还以为王府的钱都在她手里呢! “呃,舅妈,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全天下都是九舅舅的私房钱?”萧合殷苦笑不得地问。 沈云乔收了银票,愤愤地:“这可不行,男人有钱就变坏!看我什么时候一定把他的小金库都给端了!都端了,一分都不给他留!” “呃……您努力。”萧合殷忽然觉得,他九舅的日子过得好苦啊! 两人买了两匹马, 很低调地出了城。 但是说实话,沈云乔并没有方向。 她手中的所有线索,便只是一张画像罢了。 除此之外只能用猜的。 “云乔,我们到底去哪儿?你该不会故意支开我吧?”在郊外转了一会儿,萧合殷产生了怀疑。 沈云乔算了一下天牢里地道的位置,又结合了白逸之出逃失踪之所,她可以肯定,那个死太监所在之处并未远离京城。 “他们具体是在哪里弄丢白兄的?”沈云乔问。 萧合殷指向前方:“那边树林,逸之说要出恭,不让人看,过一会儿人就没了。” 沈云乔点点头,策马往西南方树林处而去。 “具体哪个位置?”一分一毫的差距沈云乔都不能忽视。 萧合殷之前和那两个和尚又来了一次,所以对于白逸之失踪的位置他还是很能确认的,看了一会儿他便确定了方位:“那边,那块黑石后。” “走!”沈云乔翻身下马,来到山石后。 她仔细地找了好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密道。看来这些古燕余孽的密道工程也不是百分百覆盖的。 看了一下方向,沈云乔指道:“达州。如果从这条路跑下去,距离最近城池,便是达州。” “你是说白兄会在达州吗?可是他之前在达州赈灾的时候,可谓是达州百姓的救世主,所有人都认识他的,他怎么可能去这么明显的地方?”萧合殷道。 “那么从这条路下山,你觉得除了达州,最近的地方是哪儿?”沈云乔问。 萧合殷想了想,的确,从此路而去,最近的地方也就是一些村落、之后便是达州城了。 而那些村落他都已经找遍了。 “白逸之未必在达州,但是有一条重要的线索一定在达州附近,而只要能找到他,就离找到白逸之只差一步了。”沈云乔跃身上马,往达州方向而去。 至于为什么她从不认为那个死太监会藏在附近的村落里,那是因为她可以确定,此人在北凌潜伏多年必定势力强大,而乡村中毕竟人少、人眼杂,大家都爱八卦,谁家有钱、有人、门客来往不休肯定会成为村子里最扎眼的存在。 所以对大势力的藏身而言,反而越是繁华之处越是安全。有钱人多了大家也就不当回事儿了。 晚上他们便来到了达州,沈云乔先找了一家客栈休息,趁此机会打听了一下本地的富户。 “我们达州作为陪都,有钱人家可是太多了。女侠您往升平街去,那一条街里面住的,全都是我们达州顶级的富人。不过这些人家都是很挑剔的,未必会用女人做护院,少不了麻烦;您要是当真武功了得,不如去武治街逛一逛,那里有大大小小镖局十几家,时常有人招工。” 沈云乔谢过了健谈的小二,打算今晚就出去转转。 萧合殷也换上了江湖装束,只装作还俗的和尚,两人扮成情侣直奔武治街。 “好!好身手!”刚走到街口,就听到里面一个大院落里传来是一阵兵器交接和叫好的声音。 第205章 爱也分干净与肮脏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摸了一下自己的麻子脸,用眼神问萧合殷,“还行?” 萧合殷点头:“很行,一点看不出你原本的样子。” “好,走!”两人往热闹处跑去。 门外围满了不少人,都在看比武。 大院内的一个十米见方的台子上方挂着一个幡,上面写着“招镖师”。 “看来这高云镖局誓要和复兴镖局决一死战了,说是一年内成为达州镖局霸主,可不是一句空话。” “可不,这次招镖师可下了血本啊,我听说二两银子一个月呢!” “复兴镖局?”沈云乔敏锐地注意到这几个字。 这名字怎么……这么像古燕风格呢? 听到的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穿越回了燕都。 “哎,大哥,你们所说的复兴镖局在哪里啊?我之前跑江湖的时候遇到了他们的镖车,有过一面之缘,想要去拜会一下。”沈云乔拉住一个看客小声问。 “呦,女侠是要找活干吧?可别去复兴了,那边最近不太行,送货的报价太高了,已经一个多月没生意了,你不如就地来咱这高云镖局!” “我……先去看看,知己知彼嘛,总说复兴是达州第一镖局,我们仰慕许久了。”沈云乔道。 热心的大哥给她往东边一指:“喏,最里面那间最大的院子就是了,不过我说啊,你还是别去,那家总镖头也不好说话……” 沈云乔已经拉着萧合殷往东边跑去了。 复兴镖局大门紧闭,一点也没参与这里的热闹。 只是站在门外可以听到一些练武的声音。 “怎么了云乔?”萧合殷不解。 沈云乔往院内看了看,摇摇头:“算了,想来应是没机会,我们还是回高云吧。” 但是她也没回高云比武,而是趁乱直接回到客栈。 萧合殷这一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她在闹什么。 “复兴,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奇怪吗?”沈云乔引到他。 但是萧合殷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的?就是个名字啊,镖局取这些振邦、复兴的名字太平常不过了,都是些武夫,你能让他们弄出多文雅的来?” “不对……”沈云乔道,“或许只有亲自去过古燕的人才能明白其中的蹊跷。总之我们现在不要轻举妄动,养精蓄锐晚上再行动。” “你觉得复兴镖局有问题?”萧合殷问。 “十有八九。”她实在是被那满大街的复国店名给惊着了,简直成了燕都后遗症,一看到类似的词就敏感。 而刚才那偌大院落里自成一个世界的景象,也让她觉得很奇怪。 正常来讲,自家的竞争对手在敲锣打鼓地扩张,他们怎样也会有一些反对的声音吧?不好奇出去看是不可能的。 “晚上你留下来,我自有办法。”沈云乔已经开始更换夜行衣了。 凭借她现如今恢复的内力,简单地飞檐走壁是没问题的。 而且她只是确定一下那个死太监在不在这里,不会有什么麻烦。 下玄月高悬。 沈云乔悄悄从窗子溜了出去。 达州作为陪都,和天京城一样繁华,后半夜了这街上还时不时地有醉鬼经过呢。 沈云乔躲避了来往的行人和巡逻的兵士,来到复兴镖局后墙外。 镖局内一片安静,毕竟是民营的生意,不像官家府邸那样安保严格。对镖局而言要紧的是送出去在路上的货物,而不是这个空宅子。 沈云乔从后墙跳了进去,度量了一下,找到主房去。 这是一个三进出的大院子,沈云乔在中院找到了那间很气派的总镖头房间。 轻轻戳破窗户纸,吹进迷香…… 片刻后,沈云乔悄无声息地推开后窗跳了进去。 卧房内极其安静,而且熏香袅袅,根本不像一个粗武夫的房间。 凑到床边,冷月之下是一张极其清俊的脸! 我去! 尤其是他睡着的时候没贴假胡须,沈云乔一眼便认出了眼前之人! 他,居然和北堂宓那张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 这些年来也没怎么老啊!不得不说,真是帅啊! 确定了之后沈云乔转身便要走,毕竟她是打算暗中盯着线索以找到白逸之,而不是暴露行踪。 “怎么,小姑娘,看够了就想走?”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笑声。 沈云乔刚转身,可把自己吓得一激灵。 情急之下她装作小偷,伸手要去拿那贵重的黄金灯台。 “不用装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来。”这人道。 沈云乔缓缓转身,在冷月之下这个白面无须的男人看起来几乎不像是个活人。 “你……”沈云乔本能地想到华总侍,“是华长清告诉你的?” 死太监一声冷笑:“那个叛徒,我倒是想他能有此心。” 说话间他挑亮了油灯:“小姑娘,你折腾来折腾去,不过是想见白逸之一面,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看在你我的关系上,我岂能不帮你?” “我和你可没什么关系。”沈云乔可是恶心透了。 “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继公公”,死太监骄傲极了,“你能找到我就说明你和北堂宓已经通过气儿了,她为了自己的儿子背叛了我。” 沈云乔听着一阵脊背发凉。 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人竟然将京城中的一切都掌控得这么清楚。 “你赢了。”沈云乔值得认栽。 这一刻她好后悔没有将一切都告诉给北堂弈! 不然北堂弈就可以带兵一句端了这个窝点。 可是她现在已经暴露了,哪怕她立刻飞鸽传书回去,北堂弈再派兵过来也来不及了。 “我输在太过讲求体面,没想到你竟这般不要脸!”她本以为这死太监和慕容紫陌的事怎样也是个隐秘,最好永远烂死在知情人的肚子里,可没想到这人不说躲着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自称北堂弈继父! “体面?不要脸?”死太监听了,笑得更加嚣张,“我同陌儿两情相悦,我们都为了复国而付出了此生最大的代价,我们是大燕的勇士,这便是最大的体面!我与陌儿生死不负之情,爱一个人难道有错?” 沈云乔觉得他们都是疯子。 可既然他能让自己见到白逸之,那也就没有必要多和他说什么了。 “这是你们自己的事。白逸之在哪儿?我此来,只为见他。”沈云乔道。 “呵。”死太监冷笑一声,打了一个响指。 第206章 我恨你们所有人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随即,房门打开,两个镖师模样的人出现在沈云乔面前。 “跟他们走,你自会知道。哦对了”,他居然说,“你们客栈里还有一个人呢,我想他比你更想见白逸之,我会让人将他也一并带着。” 随着他话音落下,其中一个镖师扔给沈云乔一个黑色的头套,让她带上。 沈云乔暗骂了一声:“死太监”,倒也没什么别的法子,该认栽的时候就只能认了。 “小孩子别这么没礼貌,你可以叫我崔先生、或者崔叔叔。”这人阴阳怪气的,娘们儿强娘们儿调。 沈云乔真不知道慕容紫陌喜欢他什么! “你先告诉我要多长时间,我也有个心理准备。”沈云乔道。 “放心,不长不短的距离。走吧,让他们带你去。”崔“叔叔”道。 “你不去?”沈云乔还是想找机会把他给抓了。 姓崔的摆摆手,很是有派头,顾自回床睡觉了。 沈云乔撇了撇嘴,也只得戴上头套和他们走。 看来自己早在出京城的时候就被他们盯上了,想来自己一路小心翼翼简直是个笑话! 现在,她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躲在暗处的华长清身上了,希望华长清能在暗中记下白逸之的所在,以便他们在说不通白逸之的情况下,强行把白逸之带走。 可是……打草惊蛇,让姓崔的就这么逃了,沈云乔实在不甘心! 她可以肯定,在她离开镖局之后,姓崔的那边肯定要转移阵地了,不可能等她脱身之后带着北堂弈的人来绞杀,那不等于等死? 沈云乔算着时间,约摸过了一个时辰,身后这两人终于把她扔下了板车,给她推进了一个房间里。 “云乔!”萧合殷被抓来得比她早。 沈云乔的头套被人拿下去,随即那两个镖师便退下,竟然将这小房间完全交给了他们,一副胸有成竹他们劝不通白逸之的模样。 “逸之,你还好吧?”沈云乔看到白逸之盼膝坐在一方小矮几后,正在淡定地配药。 他看都没看他们两人。 “逸之,沈云乔来了,你还是不肯理我们吗?”萧合殷问。 他坐在他身边,可是却觉得两人隔了千里万里。 “该说的话我都已经在书信中说过了,你们何必再来寻我?”白逸之冷静又冰冷。 沈云乔:“你……真的是你。逸之,可是你明明……” 沈云乔向门外看了看,终究还是不能说白逸之提醒她的事,不然只怕会给白逸之惹来麻烦。 “我意已决,从此之后咱们不是一路的人了。”白逸之道。 这屋子四下都被黑布罩着,根本没办法看到窗外的环境,也就完全没办法判断此处的所在。 沈云乔认清了眼前的局势,她没再说话,而是直接将信物拿出来,放在了白逸之面前。 白逸之一瞬瞳孔地震,可是下一秒他便将目光挪到了一边,继续配药不理她了。 “你该知道我能拿来此物,就说明北堂宓放了你”,沈云乔给他写,“并且,北堂宓能放你,是因为你父亲曾经亲口拜托她,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将你卷入其中。” “逸之,只要你点点头,我们很快便会回来救你。此后你可以和合殷远走高飞,北堂弈也不会追究的!” 萧合殷急得连连点头,忙拿出银票狂,指了下沈云乔写的“北堂弈”三个字,意思是,北堂弈给的。 可是看到这三个字,白逸之原本冷淡的眼神便像是要喷火。 他愤怒地撕碎了沈云乔的字条,狠狠地指着门外:“滚!你们都给我滚!我不要这个刽子手的怜悯!” “逸之……”萧合殷还想再劝。 白逸之猛地抓住他的衣领:“你听着,是北堂弈,是他,杀了我白家满门!我父亲死在我的面前,是神甲军杀了他,是北堂弈杀了他!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这个人,不会原谅你最敬重的九舅舅!” 萧合殷被他的发狂吓得说不出话,可是他没有放弃:“但是,我……我们都是被命运推着走的啊,错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权力倾轧……我们,何不,一起放下?你不该卷进来的,你父亲他也不希望看到你为他报仇。” “畜生!”白逸之一脚踹开他:“若是你父亲死在你面前,我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这样的话!” 沈云乔忙拦住了白逸之:“你这是干什么?合殷为了找你已经几夜没合眼了!” “还有你!”白逸之推开她,恶狠狠地指着。 沈云乔从没有看到他露出过这样的神态。 眼前的人明明还是这般高若幽兰、清若谪仙,可灵魂,却像是换了个人。 “沈云乔,你以为你配?”白逸之狠狠咬牙。 沈云乔当然知道自己不配。 她在白逸之面前只有俯首认错的份儿。 “我是不配,可是,难道合殷也不配吗?”沈云乔道,“你也知道,他是世界上唯一没有抛弃你的人。” “可是我不需要别人的怜悯!”白逸之愤怒地拔剑:“滚!你们都给我滚!不然休要怪我剑下无情!” “逸之……”萧合殷不甘心。 沈云乔扶起他,给他使了个眼色。 现在留在这里和白逸之硬碰硬显然是不明智的,只要他们可以确定白逸之还活着、而且确定了他和谁在一起,以后便总有机会。 倘若华长清是个足够聪明的,这会儿已经可以确定白逸之的位置了。 而沈云乔潜意识里觉得,她没有看错人,华长清是可靠的。 萧合殷多少也明白了沈云乔的意思,只能暂时听话离开。 “逸之,我不会放弃你的”,临走时他说,“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会想清楚,倒那时,我们一起浪迹天涯,远离这丑陋的一切。” “滚!”白逸之只是狠狠握着剑。 “那我们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沈云乔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把他打瘸了、打傻了,也一定要将他救出来,她一定要让他远离魔窟! 嘭! 房门被人踢开。 沈云乔和萧合殷两人头上又被蒙上了黑布,什么也看不见了。 然而他们刚被推出门口,便忽然感觉到身边的两个镖师的脚步停住了。 甚至于,这两人都很害怕地后退了几步。 嘭! 忽然一声后窗被破开的声响! 第207章 本王永远是你的后盾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追!王爷有令,别让他逃了!”赶来的一众暗卫立刻冲了出去。 沈云乔和萧合殷都愣在当场,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他们也都知道,是北堂弈来了! 沈云乔简直不要太激动,没想到北堂弈真的来了,这等于给她收拾了烂摊子啊!她正后悔没告诉北堂弈呢! 噗呲…… 一片鲜血冲到沈云乔脸上,随即她头上的黑布便被人拿下。 “阿弈……”适应了月光,沈云乔一眼就看到了向她走来的北堂弈! “你怎么来了?我正想着你呢……啊不对啊,这里不是最重要的,城里,复兴镖局,你快带人赶过去!”沈云乔着急道。 华长清先跑过来,为她解开了手上的绳子:“王爷早就派人过去了。没想到王爷一直在暗中保护咱们。” “啊……阿弈……”沈云乔都快感动哭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拐弯儿的。 “哎呦”,一旁的萧合殷被她激得掉了一身鸡皮疙瘩,“舅妈你矜持一点。” 很快白逸之便被几个暗卫给抓了回来。 看到北堂弈的一瞬间,他满眼的恨意便藏不住了。 可是让沈云乔奇怪的是,此时的白逸之反而冷静多了,不像刚才和他们说话时那么张扬的愤怒。 “带走。”北堂弈自己抓住沈云乔,对萧合殷和白逸之就不管了。 “九舅舅,谢谢你啊,但是我们就不给你添麻烦了,我和逸之这就走了,你放了我们就行了!”萧合殷挣扎道。 “你还犯傻!”白逸之恨铁不成钢,“他是不会放过我的,你以为他是菩萨!” 他没有放弃挣扎,可是即便他的武功再高,也没有办法对抗这些各个武功出神入化的王府暗卫。 北堂弈冷哼一声,抓着沈云乔把她抱上了马,懒得理其他人。 “阿弈,你不会……”沈云乔有些担心。 “当然不会!”北堂弈差点被她给气死,“本王只是先把人给抓回去,再派靠谱的人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不然你以为凭借萧合殷这傻子,他治得了白逸之?” “那……肯定治不了。”沈云乔觉得他安排得可真周到啊! “阿弈,你真好……”沈云乔感动地在他脸上蹭了蹭。 北堂弈一哼哼:“可是在某些人眼中,本王竟是那说话不作数、出尔反尔之人呢!” “哎呦,我也是一时着急,想错了嘛!您大人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沈云乔香了他一口。 北堂弈这才受用地调转马头。 转身之时沈云乔无意间触碰到白逸之的目光,顿时,觉得很社死…… 她其实,真的很不该在这时候和北堂弈侬情。 尴尬癌犯了,沈云乔就算再觉得感动,也不敢继续和北堂弈撒娇了。 这一支队伍没有回达州,而只是直接回了天京城。 一路上沈云乔最担心的就是复兴镖局的事,不知道北堂弈的人有没有把崔太监给抓回去,也不知道达州城里会否一片血雨腥风。 回到王府,北堂弈命人给白逸之和萧合殷在后院安排了一个房间,远离他自己的活动区域。 “当然”,北堂弈骑在马上抱着怀里的沈云乔,高高在上,“王府之大随你行动,你可以随时来杀本王——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北堂弈……”白逸之恨恨地盯着他,“你不要得意得太早。” “呵呵。”北堂弈轻蔑地冷笑,愈发将怀里的沈云乔抱得紧了,分明是在挑衅。 沈云乔觉得……他真的好幼稚。 “行了啊,快点去处理那些逆贼吧。”沈云乔轻轻掐他。 北堂弈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当着白逸之的面儿便在沈云乔脸上亲了一下:“听爱妃的。” 沈云乔:“……” 就很无语。 你今年三岁吗? “走了逸之,等下我和九舅舅说……”还好萧合殷及时拉走了白逸之。 沈云乔无奈地瞪了北堂弈一眼:“你可以了啊,让他们休息一下,赶紧派人把他们送走。” “好,都听你的。”北堂弈策马往梅园去。 夫妻两人刚进屋,便有一个暗卫首领来请罪:“属下失职,罪该万死!” “说。”北堂弈不悦。 “抓了两个骨干,可是……被那总镖头给逃了!” 北堂弈的脸色沉得快要杀人。 沈云乔忙挽住他,替他问暗卫:“镖局里的其他人呢?” “回娘娘,几乎……是个空城。娘娘走后我们立刻去围剿,可却发现,镖局里只剩下一些要紧的头目在议事,其他所有人都不见了。看来他们早就有所准备,撤离了大部队。”暗卫道。 “那这也就怪不得你们了”,沈云乔忙为他们说话,“看来是我白天行动的时候暴露了,让他们早就想舍弃此巢……是吧王爷?” 北堂弈嗔了她一眼,拿她没办法,只能吩咐:“去审。” “是,王爷!”暗卫首领感激地看了沈云乔一眼,慌忙退下了。 “真是一群狡猾的狐狸,看来咱们终究晚了一步!只是很奇怪,他们既然早就做准备要走,怎么还留白逸之和我们见面?”沈云乔想。 北堂弈不屑冷哼:“想要杀人诛心罢了。看来他们已经猜到咱们发现了那条密道,担心暴露,又不甘就此灰溜溜地撤走,便想要借白逸之一事扳回一城,没想到玩脱了。” 联想起崔太监那自负的模样,沈云乔顿时明白了:“这样说来,他这可是装比不成反被草啊!” 从醉春楼到复兴镖局,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拿她和萧合殷当猴子耍,到最后还非得让白逸之亲口拒绝他们才行。 要不是北堂弈跟在她身后保护她,等到她从小房子里出来,他们这边便立刻带着白逸之转移了;就算她的人能记住路线,等她再带人回去绑白逸之,也早已经人去楼空。 按照死太监原本的计划,只要今早天一亮,无论复兴镖局还是村中小房,都是一座空城,让她只能望着一片空地抓狂。 “真是有够变态的,丫的搞这种恶作剧,分明就是输不起!”想起那死太监的嘴脸沈云乔就觉得恶心。 偏偏差一点她就真的被这死变态给装到了! “这群小肚鸡肠的废物,难成大器,这次真不该让那镖头给逃了!”北堂弈恨声。 要是被一个高强的对手给逃了,他尚且还有多玩几天的兴致,可这次那人分明是个杂碎,多花一秒他都觉得浪费。 “阿弈”,沈云乔很担心,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这下你、你都知道了啊?” 她本是不想让北堂弈知道慕容紫陌的丑事,所以才擅自行动的。 “知道什么?”北堂弈反倒问。 第208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疯狂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哈?”沈云乔一脑袋问号。 随即她立刻想到:“你该不会,只是一直跟着我,达州城内连去都没去吧?” 毕竟,如果北堂弈已经和崔太监碰了面,只凭他自己就能把姓崔的给抓住,姓崔的也就逃不了了。 “不然呢?”北堂弈反问。 “哦,那……没事了,没事。”沈云乔觉得,北堂弈是不是有点恋爱脑啊? 明明白逸之那边没什么人,根本不需要他亲力亲为,是个会武功的暗卫都能解决。 他应该亲自带队去围剿复兴镖局啊! 北堂弈也是头疼,捏着自己的眉心:“或许……本王需要静静。” “那还是别静了,我觉得你恋爱脑挺好”,沈云乔忙抱住他,“万一你静静之后不理我了怎么办?要不然我改个名字吧?从今天起我就叫‘静静’!” 果然撒娇女人最好命,北堂弈原本还在心中痛斥自己怎么这么糊涂,这会儿被他家“静静”一抱住,他觉得……嗯,没错,他需要的就是这个“静静”。 好像只要这女人每天缠着他,他就是蠢点也认了。 “那我们……还派人抓他吗?”沈云乔想要自己请命。 但北堂弈大手一挥:“不必,我们请君入瓮。” “嗯……怎么请?”沈云乔问。 北堂弈揉着她的小脑瓜:“本王自有妙计。” 可是沈云乔想,我不想让你有妙计啊! 如果可能的喜欢,她还是希望北堂弈永远都不知道他娘和崔太监之间的事。 “等晚点本便派人送白逸之和萧合殷出城,你先休息一会儿。”北堂弈把她抱起来,往床边去。 “你要去哪儿?你不休息吗?”沈云乔抓住他的衣角。 “本王要去军机衙门一趟,你先睡,乖。”北堂弈极尽温柔。 沈云乔拽住他:“不行,你不睡我也不睡,那我陪你一起去!”额 说着她便要起身。 他陪她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沈云乔打算强行让他“关机”。 “乖,本王还有事。”北堂弈哄她。 “不行,我不让你走,我就让你陪我,就让你陪我嘛……”沈云乔直接在床上打滚。 看到她撒泼的样子,北堂弈忍俊不禁,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上辈子作孽了,这辈子注定败在这个女人手上。 “好吧,本王陪你。”北堂弈缴械投降。 “那就好,来,一起睡觉!”沈云乔把他抱住,腿压在他身上,让他半点动弹不得。 感受着女人的体温,北堂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适感,好像人生本该是这样,像乔儿之前说的,老婆孩子热炕头。 他忍不住在她柔软的发间吻了吻,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牢了。 “嗯……你不许走,我舍不得你辛苦……”沈云乔呢喃的睡音在他怀中响起。 “好,我不走”,北堂弈像是宣誓,“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唔……你能付出什么代价嘛……你这么厉害,而且,我也会保护你的……”沈云乔只觉得他的怀抱又踏实又温暖,在他怀里真的太好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院外一阵喧闹。 半梦半醒之间沈云乔只听见:“信不信我死在这儿?快放我们走!” 紧跟着便是家丁来报:“王爷,小郡王带着小白大人一起,闹着要走!咱们的人拦着他,他就拿刀抹脖子!” “什么?”沈云乔皱着眉爬起来:“你没和他说,等晚一点王爷会送他们去安全的地方吗?” “我说了啊!原本都还好好的,可是不知怎的,两个人忽然从房中冲出来要自己走,说不要王爷管!” “白逸之呢,怎么说?”沈云乔穿好衣服要出去。 “白大人他……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小郡王冷笑。但小郡王像是疯了似乎的,非要自己带白大人走。” 沈云乔听着就头疼,这两人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呢! “本王看他既然作死,莫不如让他死了好!”北堂弈被吵醒,起床气大着呢。 “哎呀你别胡说了,还是跟我出去看看,我觉得应该是白逸之不想受你的人情。”沈云乔道。 “本王还不想卖给他呢!合殷那小子到来和本王要死要活,真把他自己当根儿葱!”北堂弈快要烦死他那情敌和那不长进的外甥了。 沈云乔没空哄他,忙跑了出去。 天已经黑了,可想而知她这一觉睡了多久。 萧合殷被一群王府侍卫围着,真的拿着匕首要抹脖子。 看到沈云乔出来,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云乔,你和他们说,我们不用舅舅护送,自己能走!” 沈云乔无奈地走到院外:“古燕缺医学人才,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白逸之的;更何况,你觉得只凭你自己,能控制住白逸之吗?你怕不是要同他一起遁入魔道!” “这……这不用你们管!既然已经找到逸之了,你的任务就结束了,剩下的就是我们自己的事!”萧合殷真是着了魔。 “你自己的事?”北堂弈冷声,“既然如此,你给本王挺好了,从今天起你便不是本王的外甥,生死自负,别再来求本王!” “我……”萧合殷看了一眼白逸之,见白逸之只是负手冷笑,就像吃定了他不敢和家里作对似的。 十年前他已经做过错事了,他这一生,一直在家族的控制中不得自由,今天,他绝不能再做懦夫! “好,从今起,我生死自负!再不求人!”萧合殷下定了决心。 白逸之眼眸一凝,那张仿佛恨透了这人世的脸,总算有了些表情。 “别说傻话,胡闹什么?走吧,回房去。”他反倒不想走了。 用牺牲自己唯一挚友的亲情来换自由,他做不到! “舅舅,你说到做到,只要我愿意和皇家断绝关系,你就放我们走!”萧合殷拦住了白逸之。 北堂弈定定地看着他:“北堂宓倒是能生出你这种儿子,真让人意外。” “行,你们走吧,本王再不认识你这个人。” “阿弈……”沈云乔拦着他,“别说气话,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吗?” 第209章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合殷啊,你要走就走,你们出去散散心也好,什么时候想回来记得找我啊!”沈云乔真像个老妈子。 虽然萧合殷比她还大八个月。 “云乔,谢谢你。但是,我不会再回来了。以后不管白兄去往何方,我都会同他站在一起,这是我欠他的。”萧合殷郑重地向沈云乔鞠了一躬。 “小舅妈,我们走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拉着白逸之冲开人群。 沈云乔见他手里的匕首放下了,忙催促北堂弈让他去把人抓回来。 北堂弈却只是摇摇头,再也不管地回房了。 没有北堂弈的命令,在场的侍卫谁都不听沈云乔的,沈云乔气得直跺脚,追着北堂弈:“他们两个那点武功,要是遇到古燕余孽根本就不够用的,你这不是送他们去死吗?” “你放心,他们死不了。不仅死不了,以后还不知道要帮那些古燕余孽害死多少北凌同胞。”北堂弈声音冰冷,对萧合殷失望至极! “你是说,他们……一定会去找古燕那些人?”沈云乔也想到了,如果白逸之真的同意自此远离是非和萧合殷归隐田园,那么,他就没理由不接受北堂弈的安排啊! 就算他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到一旦遇到古燕人,萧合殷不是他们的对手,他总不至于真的拉着萧合殷去死。 “白逸之回不了头了。他已经对你、对本王,对北凌彻底寒了心”,北堂弈道,“而在他的前半生里唯一让他感到温暖的那个人,却只是一味纵容他,根本没有将他引回正路的能力。” 沈云乔想起自己初见白逸之那一天,他意气风发君子斐然,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敬仰的青年才俊,他本该有无比光耀的一生。 可是,他爱上了一个人、毁了自己的身,他失去了他的家人、失去了他的荣誉、失去了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 他爱的那个人、他宁愿自伤也不愿意冒犯的那个人,却没有给他最基本的关怀。 “都是我的错。”沈云乔给了自己一耳光! 她恨自己不该为了哄北堂弈开心而把白逸之扔给萧合殷,她就该坚定地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不是你的错”,北堂弈抓住她的手,“是北堂宓和他父亲的错,或许,还有本王。” 沈云乔想到,即便他在决定抛弃家国时,还是帮了她一个忙。 她觉得赞成简直是这天底下最坏的坏人!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样堕落下去,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把他找回来,让他重回往日的风光。她要他还是那个万民敬仰的小白大人! …… 夜里沈云乔睡不着,来到地牢找北堂宓。 “抱歉,我没能完成我们的约定,还是让萧合殷和白逸之走了”,沈云乔跌坐在牢房门外,背对着北堂宓,“他说,以后无论白逸之去哪里,他都会坚定地站在他身边,这是欠白逸之的。” “什么……你、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你亲口说你能做得到,不然本宫不会帮你!”北堂弈抓住栏杆。 沈云乔没有看她,也没有狡辩:“对不起,这是我的错。他用他自己的生命逼我们放他们走,我实在拦不住。” “我的儿……”北堂宓哭着跌坐在地上,“都是娘害了你啊……都是娘的错。” “他说他要赎罪,我也不知道是赎十年前放弃友谊去游历的罪,还是赎他母亲害死挚友父亲的罪。或者,都有吧。”沈云乔不忘杀人诛心。 无论哪一个,都是北堂宓给这两个年轻人带来的万劫不复。 北堂宓哭得痛彻心扉,这一刻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 如果她没有起兵,如果一切还是从前的模样…… “我在家乡的时候,看过一本小说,里面有一句话‘这样的大家族,从外面杀是杀不死的,非得自(杀)自灭起来’。我直到今日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沈云乔叹道,“你想想,如今的北凌在阿弈的统领下成为五国霸主,没有人敢冒犯半分……” “古燕余孽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在北凌做局了,可为什么直到你起事他们才敢有动作。那是因为,咱们自(杀)自灭了。” 北堂宓静静地流泪:“你这般慷他人之慨,谁不会呢?” “沈云乔,若是让你把本宫的人生走一遍,你便说不出这些风凉话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给母亲和同胞弟弟报仇,可是,北堂弈他明明也可以杀了你,为他那差一点残掉的腿、为他几次要丧掉的命报仇,他为什么没有呢?长姐,我理解你的痛苦,我也敬佩你的孝心,而且……真的没有人比我更能理解你……” 沈云乔没有说谎:“在沈文远给我端来那一碗毒药的时候,在我死里逃生从棺材里睁开眼的时候,我曾经想过,我要杀了沈家所有人,为我母亲、为我自己报仇雪恨!” “可是最终当我有能力让他们死得悄无声息的时候,我还是选择了原谅。冤冤相报何时了,所有的仇恨都有一个度,你尽力了,便是结束了,不该一味纠缠。” 北堂宓冷笑着,忽然,她像是中了邪一般浑身抽搐起来。 “长姐?长姐!”沈云乔看到她的整张脸都是扭曲的,好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她的脸上爬! “来人,快来人,打开牢房!”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慕容清穆疼给她下的毒发作了! “咯咯……咯咯……”北堂宓痛苦地扭曲着,那张拼命张开的嘴像是在说,“救我……” 狱卒很快便将牢房门打开。 同时他们也报告了北堂弈,不多时北堂弈便亲自带着几个侍卫进来,他怕北堂宓伤了让沈云乔。 沈云乔已经拿出了银针和消毒药水,来给北堂宓做紧急的处理。 可是她实在不知道慕容清穆弄出的这毒是什么,没办法逼出蛊虫,而是只能放血引毒,尽量减轻北堂宓的痛苦。 正好北堂弈来了,沈云乔忙吩咐:“快去给我弄一个火盆来!” 这些虫子在硫酸之中烧着,这味儿实在太冲,而且北堂宓一直折腾,浓硫酸放在屋子里太危险了。 “愣着干嘛,快去啊!”沈云乔见北堂弈站着不动。 北堂弈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那个大冤种,这会儿倒要来救北堂宓了。 “你们两个,去,拿个火盆来。” 北堂弈吩咐完,还问了沈云乔一句:“还要什么?” “对了你房里那止痛药是不是没用完?给我拿来点,先给她用上,明儿我再给你配!”沈云乔还真不客气。 “你、你让本王去……”北堂弈指着自己。 第210章 沈云乔你刀子嘴豆腐心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要知道他中炎阳蛊的事可是秘密,解药自然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乔儿这是让他亲自去给北堂宓拿解药啊! “对啊就是让你去啊?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快点拿来!”沈云乔催他。 行吧! 北堂弈扶额,对的他就是那个大冤种没错,谁让他娶了这个好心的女人呢! “他、他……”看到北堂弈匆匆离开的背影,北堂宓扭曲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沈云乔懒得和她说话,直接塞了一个毛巾到她嘴里:“忍着!” 接下来便是放血引虫、银针拔虫、烧虫、吃药…… 如此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北堂宓总算昏睡过去了。 但是她身上的毒还没解,解药只能缓解一时的。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所中之毒比炎阳蛊毒更轻一些,你看,同样剂量的止痛药,她吃了就一点不疼可以睡去了,你吃了就还是疼。” 牢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北堂弈无力地“哼哼”了一声。 为啥赶走了狱卒和侍卫啊?因为他丢不起这个人! 这丫头一会儿使唤他一趟,把他完全变成了给北堂宓治病跑腿的。 又不能拒绝她,拒绝她她一吼,那面子是彻底没了,在北堂宓面前都没了。 “不过,既然这药有用,就说明慕容清穆在制作此毒的时候借鉴了炎阳蛊”,沈云乔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看来我还是得去淮州一趟,她这么疼着也不是事儿啊。” 医者仁心,治疗好每一个病患真的是身为医生的本能。 “后天就是星儿大婚了,本王都说好了你要来。”北堂弈有些委屈。 这要在行礼的时候乔儿不在场,可要让他如何向满朝文武交代啊!那不是谁都知道他在家里做不了主了? 沈云乔看他那委屈样儿,顿时一身疲惫都散去了,忍不住去捏他的脸:“哎呦,今天一直使唤你,让我们小弈弈委屈坏了呀。” 北堂弈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嗯呢,可是委屈坏了。” “呕……”榻上的北堂宓忽然吐了出来。 “我去?” 沈云乔和北堂弈都惊呆了。 她不是昏睡过去了吗? “呕……呕……”北堂宓继续吐。 沈云乔这才发现,她不是被恶心吐了,而是真的生理性的吐。 “哎呦我去……”沈云乔一手捏住自己的鼻子,一手捏住北堂弈的,跑出去了让狱卒来收拾。 “她这到底是什么毒?怎么一点不体面!”跑出了地牢,北堂弈用力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我也……不知道啊!谁知道慕容清穆那变态弄了什么害人的奇毒?”沈云乔也总算放开了自己的鼻子。 从北堂弈的全身扭曲、到稍微平静一点之后的呕吐,沈云乔怎么觉得这恶趣味和崔太监有点像?都是专门想要看人出洋相的! “哎,反正,我抓紧多做一些止痛药暂时给她缓解一下,等星儿结婚之后我去淮州一趟吧!”沈云乔还是想要救活她的。 “真是坏事,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杀了她。”北堂弈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袍,堵着气走了。 “哎你等等我啊,这黑灯瞎火的!”沈云乔追上去。 接下来两天沈云乔一直在配制这款独特的止痛药,对外面的热闹充耳不闻。 帝后大婚前一晚,她忽然收到了柳羽庭的信,约见她去城外西子湖见面。 “婚前恐惧?”沈云乔算了一下约见的时间,觉得自己还能抽空去地牢一趟。 地牢里,北堂宓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全然没有之前独坐礼佛的疯姿。 第一次服用的止痛药药效早就过了,这会儿她虽然不像毒发之时那么难受,可也舒服不到哪里去,浑身疼得针扎一样,这是一定的。 “你忍一忍啊,这解药配制不容易,而且需要时间。喏,这几粒你先自己留着吃,我去想办法给你弄解药。不过,不保证一定能弄到。”沈云乔道。 “慕容清穆……你们,真的杀了他吗?他那里有解药,只要能找到他,就行……”北堂宓艰难地说。 “哎呦,你倒是挺会使唤人的啊?你怎么这么确定我一定会帮你?我凭什么帮你?”沈云乔道,“你和慕容清穆一起害我们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一天要用到我来解毒呢?” 北堂宓艰难地笑了:“沈云乔,你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你……一定会救我的。” 沈云乔点点头:“行吧,这次算你说对了。不过,你这毒应该是按时间发作的吧?每次发作持续多久,你知道吗?” 她总不能一直这么疼着呀,毕竟从淮州来回怎样也要半个月。 “我也不知道最多能疼多久、多久没有解药会死……我只毒发过一回,之前慕容清穆给解药还是很痛快的。”北堂宓觉得很没脸。 想自己堂堂一国最尊贵的长公主,如今竟然落到了这步田地! 沈云乔也是觉得很难理解:“你说你,到底是图个什么啊?折腾到最后,不还是得自己家人救你吗?我要是你,我现在毁得肠子都青了。你觉得若你母后和弟弟看到你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他们会安心吗?” 北堂宓哼哼了几声,疼得把脸转进墙里,不理她了。 “得了,我还有事,药你自己计划着用吧,我最快也得半个月之后才能给你找到解药,这一段时间你就自求多福吧!”沈云乔把药放下,走了。 北堂宓一身傲骨终究沦落尘烟,让人如何不唏嘘? 她错了吗?沈云乔觉得,站在她自己的立场上,她做这些真的算不得错。 她只是一个骄傲的公主、一个孝顺的女儿罢了。 这世界恩恩怨怨,到最后错的或许都不是人,而是这不断推人前行的这宿命的齿轮、人间的纷扰。 …… 西子湖因帝后大婚而热闹非凡,无论官家小姐少爷、还是普通百姓们,都觉得帝后大婚的日子一定是好日子,所以这一段时间他们都紧赶着相亲,想要乘一乘这龙凤呈祥的东风。 谁都没想到,就在这西子湖里一艘不是很起眼的游船上,坐着帝后大婚的主角——明日就要成为皇后的柳羽庭。 沈云乔跟着柳家丫鬟的指引上了船,见船中只有柳羽庭一个人。 佳肴美酒已经摆好了,满船花香。 “恐婚呀?单身pa ty?”沈云乔问她。 第211章 我恨没有早点遇见你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那是……什么?”柳羽庭没听懂她的话。 沈云乔发现她今天和往日不同,整个人很是忧愁。 “哎呦,其实我也理解你啦”,沈云乔在她面前落座,“谁都不愿意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有一瞬间,她甚至想说,我帮你逃吧? 可是当然没能说出口。 成年人的理智有时候是最可悲的事。 “云乔你不要为我担心,其实能嫁给表弟也挺好的,至少这桩婚事可以帮助很多人。”柳羽庭道。 “可是……你自己呢?”沈云乔真的很心疼她。 不过转念一想,好在她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等以后她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也可以想办法逃离皇宫啊! 她和北堂星辰只是合作婚姻,星儿又是个正人君子,也是绝对不会冒犯她的。 “羽庭你放心,你九婶把话撂在这儿了,等你以后遇到自己喜欢的人, 九婶一定帮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在没遇到那个人之前,你就当找个班儿上了,怎么样?”沈云乔拍着她的肩膀保证。 柳羽庭笑着点点头,只说:“我如果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现在也不晚啊!咱们都是花一样的年纪,还有几十年的人生要走呢,你放心,九婶一定帮你到底的哈!”沈云乔接连给她打包票。 她能感觉到柳羽庭很喜欢她,人活一世,能有一个真正欣赏自己喜欢自己的朋友真的很不容易,沈云乔很珍惜这段友谊。 “来,云乔,咱们今晚不醉不归!”柳羽庭端起酒杯。 沈云乔忙把她的酒杯给压下去了:“换茶,不然换热牛奶也行,总之不能喝酒,不然你明天岂不要醉着上花轿?” “对了,算起来你可是咱们北凌第一个从凌天门抬进去的中宫皇后啊,这可是好威风的!” 沈云乔嘀咕着就把一旁的酒都倒进了湖水里,换上清茶,姐妹两个对饮起来…… 天快亮了,沈云乔好说歹说亲自把柳羽庭送回了柳家,她自己也赶紧回王府梳妆去了。 这古代的茶可真是纯天然无污染,货真价实的,沈云乔一点都不觉得困。 等到一切得当,正好, 满城的喜乐响了起来…… 全天下似乎都沉浸在这一桩金玉良缘中,可沈云乔想起昨晚分别时柳羽庭眼角的一滴泪,总觉得心内酸楚。 行拜父母之礼时,沈云乔借着北堂弈的光,同北堂弈和柳太后、太皇太后一起,接受新人的跪拜。 摄政王受皇上的跪拜,这在历朝历代都是头一回,可发生在北凌,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北堂星辰甚至红了眼眶,跪在北堂弈脚下不起来:“皇叔……儿臣能有今天,全靠皇叔教导提拔,儿臣……儿臣永远是您的儿子……” 他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可沈云乔在一旁看着,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别扭啊……要知道北堂弈只比北堂星辰大了六岁,又长得年轻帅气,这两人怎么看怎么该是一起玩扬沙子的兄弟。 可是,看向周围其他人,人人都是红着眼睛抹着泪,柳太后更是哭得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 “九弟,咱们今日不看别的,只看咱们自家亲情。哀家感谢你将星儿抚养成人……”柳太后说着便跪下。 “星儿,来,向你九叔磕头!” 说着这母子二人便向北堂弈磕了三个响头。 要知道,这可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啊! 沈云乔立刻尴尬地站起来,太皇太后也在宫女的服侍下战起,就只让太后的和皇上跪拜北堂弈一人。 “大嫂、星儿,免礼吧。”北堂弈的声音竟也有些哽咽。 沈云乔看去,只见他也红了眼眶,眼泪一直强忍着。 这就……真的好感人啊! 明明该是阴谋诡谲争权夺利的几个人,怎么,偏偏是这般患难生死之交的场面? “呜呜……” 群臣也无不跟着感动呜咽。 沈云乔觉得,自己在现代看的那么多摄政王和皇上、太后之间的利益乱事都是个屁!这三个人分明一个比一个真情实感啊! 过了好一会儿,一出皇家亲情大戏才算谢幕了,沈云乔也跟着感动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擦了眼泪还要笑嘻嘻地看着一对新人被送人洞房。 不知是不是错觉,泪眼朦胧之间,走到回廊处的柳羽庭蓦地回头看了一眼。 隔着红盖头,像是有未竞的万语千言。 “她一定有很多话想要和她爹娘说……”沈云乔心想。 北堂弈握紧了沈云乔的手,感慨万千。 …… 回到王府沈云乔便要出门了,正好北堂弈忙着京城的事走不开,她可以一个人出去转转,去漕运收收“租子”,想想就觉得开心! 北堂弈亲自送她出门,再三嘱咐她路上要小心。 “放心吧,有华叔跟着我一定没问题,他的武功天下第一!”沈云乔拍了拍一旁的华长清。 北堂弈顿时吃醋:“天下第一?” “娘娘的意思是,除了王爷您之外,属下应是她见过的最厉害的高手了。”华长清立刻补救。 北堂弈看着他的表情却是愈发不爽:“本王自然知道。本王的爱妃还有谁能比本王更了解?” 沈云乔:“……你这就,有点不体面了啊,不带这么能吃醋的。” 北堂弈摆摆手:“赶紧走吧,路上小心。” 沈云乔看他这别扭的样儿就开心,忍不住在他脸上香了一口…… 但是,下一秒,她的唇便被北堂弈给拽过去了,这小子撕咬着不放口,沈云乔的嘴唇都快被他给咬出血了…… “哎呦!”还真是! 沈云乔捂住自己的嘴唇,委屈地看着他,无声地问,“你干嘛?” “记住,不许和慕容清穆独处,要到解药就回来,不然本王扒了你的皮!”北堂弈又在她的唇上狠狠印了一记。 “知道啦,这话你都说了十几遍了!”沈云乔揉着嘴唇,好痛啊! “行了我走了,半个月后见,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沈云乔摆摆手。 直到骑马绕出王府街,看到北堂弈还在看着她呢。 沈云乔挥挥手,让他回去吧。 “真是毛病哎,我就出个门儿,弄得生离死别的……”沈云乔嘀咕,心里却是暖暖的。 第212章 慕容清穆抑郁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主要是,她怎么刚离开王府,就觉得想念了呢? 她真的好爱北堂弈恋爱脑的模样啊…… “咳……”一旁华长清憋笑快要憋成内伤了。 “干嘛,有什么好笑的嘛!”沈云乔脸红了。 “王爷和娘娘感情真好,让人羡慕。”华长清忍着笑道。 “你和你家夫人也很好啊”,沈云乔是真心向往,“希望十年之后,我和阿弈也可以过上你们这样的生活。” 说起来,还是她给华长清和左嬷嬷带来了麻烦,要不然这对夫妻俩已经可以过上全面退休的生活了。 “华叔,我可真不是故意拖延着不给左嬷嬷治好啊,实在是,治疗这个病需要时间,以她老人家的程度,预计至少也需要一年半的时间可以痊愈。因为第一次系统治疗如果不彻底的话,以后很容易复发”,沈云乔保证,“不过你放心,等她的病治好之后,我就不会再麻烦你们了,你们可以天涯海角自在逍遥!” 沈云乔的身边虽然很需要人,但是她不会把自己的方便建立在别人的麻烦之上,众生平等,可以说现在华叔夫妇是她公司的员工,但是绝不是她的奴才。 “娘娘,你知道为什么我和夫人决定来北凌并且下定决心跟着您吗?”华总侍认真地问。 沈云乔一挑眉,心想我知道啊,因为这病只有我能治疗啊! 她可以确定,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和慕容清穆之外,没有人可以根治肺痨,而慕容清穆显然是不会帮忙的。 “这只是一方面”,华总侍道,“您的确是唯一可以治疗此病的高手,但只有这一点,不足以让我二人决定接受您的恩惠为您效力,毕竟,我们是大燕的子民。” “那还有什么?”沈云乔问。 “因为,只有您把我二人当成和大家一样的人。”走出城门,放眼望去一片开阔,好像就如这人生,自此便畅快起来。 沈云乔不解:“你们本就和大家没什么不同,这有什么的?” “但是其他人都不这么认为”,华长清道,“如果继续留在大燕,在我二人身份已经暴露之后,我们便没有机会继续做寻常夫妻了。在所有人眼中我们的结合都是异类,我不希望她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经历的都是嘲笑。” 沈云乔叹了一声:“我明白了。你放心,在北凌,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嘲笑你们。” 华总侍笑了,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再也不用贴假胡子的日子,真好啊。” “你们会继续这样好下去的!咱们,都是。”沈云乔猛地扬鞭,信心满满地冲了出去:“驾!” 她或许没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但是她可以改变自己所处的这片小天地。 如此,她就不算白来这时代一遭! …… 淮州漕运生意在安永忠和穆云澈的操持下稳健地运行着,并没有因为三大家族的动荡而产生任何负面影响。 回到安家,沈云乔先是听了漕运衙门和安、穆两家的汇报,繁杂的生意细节使得她直听得晚上天黑才算掌握清楚了。 和大家吃了一顿工作餐之后,沈云乔只留下了安永忠和穆云澈。 “忠伯,吴婆还没找到吗?”沈云乔问。 安永忠摇头:“哎,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派出去的人没有十批也有八批,可是雅寨、京城、沈府全都找遍了,就是不见她的踪影。大小姐,我……我担心,是不是沈家那四位公子拿咱们安家人泄愤,将她悄无声息给杀了?” “不会”,沈云乔道,“吴婆功夫不弱,而且我那四位哥哥虽然混蛋,但杀人的事情他们做不出来,我只怕……” 沈云乔担心的是:“她一个人流落在外,会不会被容、宋两家的余孽所掳?” “哎……只能继续去找了。不过少主放心,吴大姐是我们一起奋斗过来的血肉兄弟,为咱们安家沉冤昭雪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们是绝对不会抛下她不管的。”安永忠向沈云乔保证。 “好,忠伯你去忙吧。”这事也只能慢慢办了。 毕竟吴婆一把年纪了,在安家生活了三代,谁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发生过什么爱恨情仇。如今老主子的冤屈得以昭雪,她自觉责任已尽,想着远离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也说不定。 只剩下穆云澈的时候,沈云乔才问:“清穆他怎么样?” “他……哎”,穆云澈也是叹息,“自从回到家中之后,大哥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出门见客也不插手家里的生意。我已经给了他新的身份,也在着手找换脸师父,可是他似乎……拒绝重新开始。” “我去见见他吧。”沈云乔想到了种种可能,甚至还担心慕容清穆会不会利用和穆云澈这同胞兄弟的长相而鸠占鹊巢。 可就是没想到,他居然emo了。 来到穆府后宅,穆云澈小声:“我只是对外宣称我将一位远房表哥接了回来,以后痛殴我一起打点生意,住在穆家。” 沈云乔点点头,见他为慕容清穆安排的庭院在穆府中算是最上好的那几间之一了,可见他对慕容清穆的用心。 “我同兄长说过,若是他想要穆家,只要他上手一阵子家族生意,我便会称病退下来,将一切都给他,我妻子和儿子知晓此事,也是万般赞同的。还望娘娘等下能劝劝他,让他至少从房里走出来。” “好,我知道了。”沈云乔怀着沉重的心情进了清风院,轻轻敲响了房门。 屋内毫无声音。 但是站在门口,沈云乔闻到了一阵药香。 “清穆哥,是我。”沈云乔道。 屋内一瞬传出器皿掉落撞击的声响。 紧跟着,便又是一阵安静。 “我过来看看你这一段时间过得怎么样,你,还好吧?”沈云乔继续问。 屋内还是没有声音。 过来好一会儿,在沈云乔都打算一会儿再来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声音:“你去后花园揽月亭吧,等下我过去找你。” 沈云乔一喜:“好,我这就去等你!” 跑走之时她还不忘说:“你可以慢一点收拾啊,不着急!” “好。”屋内传来淡淡的一声。 沈云乔跑出去,向穆云澈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当然穆云澈看不懂了。 沈云乔不管,高兴地让他准备酒菜:“大晚上的记得清淡一些,主要是酒,要美酒!” “好嘞我这就去弄!娘娘你可真厉害啊,我劝了一个多月都没劝把人劝出来,你几句话的功夫就搞定了!我哥他还真是……”只认你啊! 第213章 他选择成为,拥有过她的那个人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有点骄傲:“那是,我是谁啊,我多聪明!好了你快去吧!” 可是其实……她心里是不太舒服的。 她宁愿慕容清穆继续恨她。 如今他这样好脾气,让她觉得害怕。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菜都凉了热了两回了,慕容清穆才姗姗来迟。 沈云乔等得都打哈欠了,看到他过来,还是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呵呵,那什么,我让你不用着急,你还真是不着急啊,哈哈……”沈云乔尴尬地打开话题。 他一身青灰色的袍子,在月夜之下格外笔挺俊朗,脸上褪去了平日的肃杀,反倒显得有几分温和。 看来至少他的身体状况不错,沈云乔也便放心了一些。 “你坐。”沈云乔拘谨地亲自给他拉开椅子。 “嗯。”慕容清穆坐下,似乎,也有那么一些尴尬。 算起来,这是两人两世纠葛、从现代到古代的第一次同桌而食。 还真的……有些莫名其妙地害羞。 这也是沈云乔第一次仔细看他。 他其实长得也很帅,坦荡从容的气场配上这张如同冠玉一般的面容,对女性的吸引力几乎不亚于倾国倾城的北堂弈。 “最近在淮州还适应吗?”沈云乔主动给他斟酒。 “还好。”他只是淡淡的。 但是也喝她倒的酒,也会自然地为她夹菜。 说起来真是很奇怪,两个现代人人生中的第一次聚餐,居然是在古代。 “这里的酒还挺好喝的哈?我觉得比红酒好喝。”沈云乔笑道。 “不知道,我没喝过。”慕容清穆端着酒杯,又饮了一口。 沈云乔别过头去轻轻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你真是蠢啊你,说这些干什么!” 慕容清穆死在万人窟里,他的现代时光几乎只有万人窟里和组织中的密室,哪里品尝过那些时尚的美味? 而她呢,却是在十二岁学成离开,出任务后,体会了一整个繁华的人世。 “清穆哥,我敬你!”沈云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真的,满心愧疚。 “没什么,都过去了。”慕容清穆反倒很坦荡。 他用右手端起酒杯,也将杯中酒饮尽。 他的另一只手因为断手而练铁手功,现在只剩下一个手腕。 可如今,他的武功已经尽数被北堂弈给废了。 “清穆哥,我……我会想办法把你的手治好的。”沈云乔道。 “没用”,慕容清穆道,“接上了也是一只费手。” “但是……好看一些嘛。”沈云乔小心地笑了笑。 “你会看吗?”慕容清穆问。 沈云乔僵住了,这一刻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己挖坑自己跳。 “但是,我……”她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只觉得,他该风流倜傥地过完余生,不该带着身体上的残缺。 他的人生已经够苦了。 “乔妹,那天,你真的愿意为我死?”慕容清穆问。 好么,该来的问题始终会来的,沈云乔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 “我,只希望你能重新开始,过崭新的人生。为此,我愿意还给你我欠你的一切。”沈云乔道。 “是为了还给我,还是为了让我过好生活?”慕容清穆追问。 “这有……什么区别吗?”沈云乔不解。 只有她将这条命还给他,他才能放下一切重新开始啊! 慕容清穆看了她半晌,她眼中诚实的诧异让他心痛。 但他最终只是笑笑:“当然有区别,只是你现在还不懂。” “哦,那……你若是还想要我的命……”沈云乔想说,“你还想要我的命,我现在就给你”。 但是慕容清穆一抬手打断了她:“不必了。” “哦。”沈云乔低下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天分别之时你说,我可以选择成为任何一个人,对吗?”慕容清穆问。 沈云乔点头:“嗯!清穆哥,无论你想要什么身份,我都可以帮你得到!这么说,你这一阵子应该想好了?” 原来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是想这些,沈云乔觉得很欣慰。 “帮我得到?”慕容清穆笑了,“你有什么本事帮我?还不是靠北堂弈的力?” “我……你先说你想要什么。就算我现在暂时没办法凭借自己的力气帮你,我也会努力,尽快凭借自己的力量为你实现。”沈云乔真的在反思。 她从来到北凌到现在,一年多了,好像一直在谈恋爱,一点事业都没搞。 “不用”,慕容清穆笑笑,“我是想清楚了我是谁,但我不需要你帮。想做什么人,想要得到什么,我都可以凭借自己。” “是啊,我明白,你一直都是这样。”强大、骄傲,有目标有动力。 其实沈云乔很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 她喜欢的男人,好像一直都是这种性格的。 只是太多的阴差阳错,使得她第一个爱上的人是北堂弈,而不是慕容清穆。 “乔妹”,慕容清穆端起酒杯,“我不是穆云清、不是燕国肃王,我永远都是万人窟里的慕容清穆,只是慕容清穆。你愿意重新认识这样的我吗?” 沈云乔没想到他最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明明在这个时代里,他做哪一个人都比做那个空无一物的异世外来者要好得多。 而且,在万人窟里他所度过的人生,可谓这三种人生里最痛苦的了。 不过他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便一定有他的道理吧! 她说过会支持他的,这一次,她绝不会食言。 “清穆哥,你好”,沈云乔郑重端起酒杯,“认识一下,我是来自21世纪J组织万人窟里的沈云乔,很高兴认识你。” “希望我们以后,可以成为朋友。” 沈云乔的酒杯主动撞上了他手里的银樽。 “乔妹,重逢愉快。”一声清脆杯响,慕容清穆说。 即便在这一刻,沈云乔也依旧没有意识到他所选择的重生,是什么。 她不明白这一声“乔妹”在他心中的分量。 沈云乔只是想,从今天起,她作为更早来到这个世界的外来者,她一定要竭尽全力帮助自己唯一的同乡。 她会帮助在今天出生的、21世纪的慕容清穆过好在太渊大陆的这一生。 “来,乔妹,今日你我第一天重逢,咱们,不醉不归!”慕容清穆主动端起酒杯,意气风发。 第214章 有些店铺,真挺刺激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清穆哥,我唯一的老乡,咱们不醉不归!”沈云乔开心地同他碰了杯。 怎么说呢,总之就是一整个——酒色误人啊! 沈云乔醒来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这次来是带着任务的啊! 可是却在慕容清穆的美色攻势和一杯一杯美酒之下,就真的只是不醉不归了,两人喝了一夜的酒,醒来啥有用的都没说! 这就……很尴尬了,她这会儿要是去求慕容清穆要解药,慕容清穆该不会以为她是为了这件事才同他喝酒的吧? “哎呦……”沈云乔揉着头。 “咚咚……” 穆云澈在门外敲门:“娘娘你醒了吗?我哥刚才出来同我们一起吃晚饭了!” 我去!晚上了? 沈云乔推开窗子看去,果然晚霞满天。 “对了我哥说,他知道你来要什么,等你要回京之前去找他就行了。现在因为身份不便,让你尽管忙在淮州的公事吧,他就不多打扰了。”穆云澈整个人都乐开了花。 “哦?这么……体贴的吗?”沈云乔都惊呆了。 他不仅主动给解药,而且还主动避嫌了?这可不是慕容清穆的风格啊! “是啊!”穆云澈一整个大欢喜,“娘娘你真的好厉害,看来我哥这次是真的想通了,他还说要跟着我一起学生意呢。不过他不同意改头换面,所以我们商定,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用这张脸了!表兄弟长得双胞胎一样也是有的啊!” 沈云乔揉着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可是,昨晚虽然他们两人都喝得很多,但是她的记忆还是很清楚的,没有断片,她可以肯定,他们两人就是喝到快天亮了,都很困,就各自回房了,没有发生过任何不可描述的事情。 而且聊的也都是现代和北凌、古燕的一些趣事,啥敏感话题都没有。 “娘娘,你没事吧?我让人给你煮了醒酒汤,一会儿就送过来了。”穆云澈伸出手在她眼前晃。 “唔,我没事,那你替我谢谢你哥哥啊,我这几天还真的有事,可能要出去一趟,也就不在府中了。”沈云乔说。 “需要帮忙吗?”穆云澈问:“我们可以派人保护娘娘。” “不用不用,是一些私事。”沈云乔连忙拒绝。 其实早在昨晚和慕容清穆聊天的时候她就决定了,一定要帮他把手治好。 所以,她有一个很过分、但是又情有可原的主意。 沈云乔梳洗完毕吃了晚饭,便去找华长清。 她将自己的想法和华长清说了一遍,在确认可行性。 “这办法听起来的确有些残忍,可是若从供需关系来说,却也是很正常的一场交易。”华长清几乎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真的?华叔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真就不客气了,真的干起来了!”沈云乔已经准备好一千两银子了。 华长清点头:“不过我不太建议从普通人家里找,毕竟无论做生意的、还是农家人,谁都是要手吃饭的。我提议,不如我们去象姑馆转一转?” “象姑馆?那是什么地方?”沈云乔不解。 “就是……嗯,里面挂牌的那些小倌儿们,都像姑娘一样,但是不是姑娘……” “哦我明白了,鸭鸭会所啊!”沈云乔一脸坏笑。 这次换做华长清不懂了:“鸭鸭……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像姑娘一样的小倌儿啊!”沈云乔搁这儿搁这儿了一下。 华长清挠挠头:“那什么,这样,你先去找一身男人衣服,咱们再晚点就出门。不过这种地方都很隐蔽,江南这边的象姑馆,距离咱们最近的也要半天的路程,咱们只能明晚再去一探究竟了。” “好的好的,咱们先出去再说!”要是去花楼,沈云乔倒是不怕,毕竟都是姑娘家,做不了什么。 但要是去象姑馆,那肯定是要背着人的,不然传出去还不要以为她是去搞富婆的快乐了? 不过要说北凌这地儿还真是不够开放啊,京城压根儿就没有这种地方,到了天高皇帝远的江南,也只有在青山绿水隐蔽之中才有,真是太迂腐了! 沈云乔换了一身清雅男装,不过她实在本钱太大,胸脯不是四两而有八两,怎么束也束不到完全看不到的程度,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就这样了。 “娘娘您真不用把自己给勒成这样,那里富男富婆都有,不必掩饰的,让你穿男装只是为了赶路方便罢了。”看到沈云乔把自己勒得快喘不过气,华长清哭笑不得。 “啊?那你不早说?算了,富婆的快乐我也不想体会,别让他们误会。”沈云乔目前为止还没有花钱买快乐的心思。 不过两人走到半路,沈云乔还是受不住了,找了个树林把束带给扔了。 华长清却说:“其实娘娘您不用在意,大家都是姐妹,不躲着我也不会对你怎样。”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瞧不起你。”沈云乔忙撇清。 “哈哈……”华长清笑着策马往前方跑去。 沈云乔追了上去:“不过华叔,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是几岁的时候发现你对左嬷嬷的感情不一般的?”沈云乔很八卦。 “十三岁”,华长清道,“我只是被斩了根,又不是被砍了脑干,是和其他宫女们一样的友谊,还是有不一样的情愫,我还是分得清的!” “那你好厉害的啊,能这么看清楚自己的心……”很多人都没有如此敏锐的判断力,比如她自己。 好在北堂弈长得太帅了,让她没有迟钝的机会,不然还不要上演一出遗憾错过? …… 这家小馆果然在山谷中,竹林深处。 刚进入口处便能感觉到一阵清幽雅韵,不同尘世的红烟。 “呦,二位相公里面请!看着有点面生,是第一次来吗?朋友引荐的吗?”一个清瘦的小倌迎了出来。 沈云乔被他的脂粉气乎了一脸,顿时收回了方才那番清雅的感想。 “哦,朋友介绍”,华长清故意尖细着嗓子搂住沈云乔肩膀,“给我们这位相公找一个手好看的美人儿,我们手控。” “哎呦贵人,您可是找对地儿了,咱们这里多的是手美人儿!”小倌儿扭着往院子里走。 沈云乔有点后悔,这……不能把慕容清穆传染娘了吧? 第215章 大开眼界,好享受啊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不知道是不是华长清的宦官音使得对方觉得他们是个大顾客的原因,沈云乔刚坐在一间包房里,鸨母?可以这么叫吗?说许叫男妈咪更贴切一些?反正一个挺大的大帅哥亲自带着两队小男孩过来。 高矮胖瘦应有尽有,什么钢铁风的、废土风的、胭脂风的……还有弱柳扶风的,从纤弱男孩到肌肉俊男,一览无余。 “这……这是妙啊!”沈云乔都忍不住赞叹了。 “小相公您慢慢挑,要是觉得这些哥儿不满意啊,咱们还有。”帅妈咪说。 “都把手伸出来。”华长清站在沈云乔身后发话。 沈云乔点点头,往他们每人的手上看去。 当然,那些肤色和慕容清穆差别太大的,自然第一轮就淘汰了。 之后便是风格不同的。 毕竟慕容清穆这种高大贵公子型的帅哥,就不能找那种身高一米七左右柔弱无骨的。 一番挑选,最后留下的只有三个人。 他们肤色和慕容清穆一样,都是淡玉色;身高相同,都是一米八五左右,体重相当,都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 就是这手嘛…… 说实话,都不如慕容清穆的手好看。 那种骨节分明、修长有力之感……真的,悉数下来,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里,竟然只有北堂弈最相似。 这两人的手都属于绝世美手,分不清冠亚军的。 “还有吗?”沈云乔只能问。 “这……”帅哥鸨母笑道:“有是有的啦,只不过,价格的确……” 沈云乔给华长清使了个眼色。 华长清立刻拿出一个金元宝来。 “哎呦两位贵人,芳哥哥我这就把我们家里几个当家小哥儿给你们带来!” 芳哥哥拿了金子,高兴地跑了。 沈云乔向这三个人礼貌地点点头,各自给了他们二两银子,让他们退下了。 “云乔,这地儿好吧?信我的准没错!”华长清道。 沈云乔指了指他:“你要敢让北堂弈知道,我就再也不和你好了!” “放心,我还想要自己的脑袋呢!” 过了不到五分钟,五个疯姿各异的帅哥走了进来。 沈云乔一口茶没咽进去,直接喷了出来。 “哎呦小相公,这是怎么说?”芳哥哥亲自过来给她拍背。 “不不不……”沈云乔快被他的脂粉气给熏死了。 不过他带来的这五位帅哥可实在是够劲儿啊,而且除了其中一个走女子风格的之外,其他的都是清清爽爽,没那么重的粉黛气息。 “先让他退下吧。”沈云乔给了一个银元宝,让那弱不禁风的小帅哥退下了。 剩下四个各个都是面容干净、身量匀称,原来这就是这里的头牌风啊,看来古人的审美也是可以的嘛!到什么时候、在什么取向之下,都是男孩子清清爽爽才招人喜欢。 “都伸出手来。”华长清说。 沈云乔仔细看去,很快便看到了左数第四位的小帅哥的手。 这手……虽说不如慕容清穆和北堂弈的手好看,但是百分之八十的相像总是有的啊! 沈云乔压抑住心里的激动,示意了华长清一眼。 “其他人都先退下吧,这位哥儿留下。”华长清道。 芳哥哥见此可要大敲一笔:“哎呦小相公可真有眼光,这位是竹公子,是我门店里的头魁,要让他服侍的人啊,从这里能排到天京……” 沈云乔一笑:“芳哥哥,你可别诳我,我虽是第一次来,但是这天下间的贵人我也认识不少,对你们这里早有耳闻了。头魁,应是他。” 沈云乔往原本五人队伍的中间一指。 其实她只是根据C位和头上戴的首饰上看出来的。 芳哥哥愣了一下,顿时便明白这真的不是个人傻钱多的主儿,一定是个大富大贵之人,不好骗的。 “呵呵,您说得也对啦”。芳哥哥笑道,“只不过,梅兰竹菊墨五位公子都是我们小店的镇店之宝,便是天王老子来了,咱们的生意也得做啊,这价格嘛,真的……” “多少?”沈云乔问。 “素的一晚一千两,荤的……要看公子同意。他要是不同意,我们也没办法。”芳哥哥艰难笑道。 “素的。”沈云乔让华长清拿银票给他。 心都在滴血。 她虽然知道有被宰的成分在,可是这即便聊聊天都这么贵,想要赎身,不知道还要花费多少。 清穆啊,我对你可真的是下了血本了,你可要一心向好,别骗我啊! “姑娘想要听曲儿、看舞、对诗词、还是只喝酒谈心?”芳哥哥走后,竹公子面无表情地问。 好家伙,这是个清冷挂的。 沈云乔笑笑:“不急,你先坐下。” 竹公子点点头,不卑不亢坐在沈云乔对面的琴案旁,纤手抚琴,等着沈云乔的吩咐。 这副虽然不热情,但是予取予求的样子,顿时让沈云乔小脸通红。 她有点紧张,看向华长清,可这哥们儿竟然只是给她竖了大拇指,意思是,“这个可以啊,够劲儿啊!” 沈云乔:“……” 就很烦! 没办法了,她只有自己开口:“公子缘何沦落于此?” “家里老娘要治病、有弟弟妹妹需要养活、被渣男欺骗、被鸨母诱拐,姑娘想听哪一种?”竹公子漫不经心地问。 沈云乔这才仔细看他的脸。 发现他的脸果然也是极帅的。 只不过和北堂弈、慕容清穆那种高冷英俊的男子气概的帅气不同,而是带着一种柔美。 脸型纤柔、鼻梁细挺、桃花媚眼、唇红齿白,偏偏身上一点脂粉气也无,只有男子的皂角清香,很有种体柔心不柔之感。再加上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舒朗的骨骼,有一种男妖精般的反差感。 我滴个乖乖,沈云乔觉得,这可能就是头魁的傲骨吧。 “不过,小兄弟,你虽然很帅,很有资本,可是我这次来,真不是为了你那事儿,咱们还是坦诚交流吧?”沈云乔可不惯着他。 “是不是为了那事儿,在下都是一样的坦诚,客人想听什么我们就说什么。”好么,这人老油条了,一点也不上当。 沈云乔服了,直接问:“直说吧,你想不想继续留在这里。要是你天生爱在这里做生意,我就换别人;要是你有想离开这里的想法,我们再谈——我有本事让你离开这里,并且我来,就是要买一个人离开。” 第216章 也是个握有身契的豪客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公子放在琴弦上的手猛地停住。 这一停,可瞬间停到了沈云乔心里,她要的就是这样有力量的一只手啊! 竹公子看向华长清:“你们是宫里的人?” 沈云乔轻轻咳两声:“这你不必知道,你只要明白,若你想离开,没有比此时更好的时机就行了。只有我们,有这个财力和本事。” 华长清这宦官身份,有时候真的很管用,沈云乔觉得这事儿十有八九了。只要让竹公子知道他们有实力,她就有继续谈判的资本。 “要求?买去做什么?”竹公子问。 沈云乔见他是个很有城府的人,和他打感情牌、忽悠他是肯定不行的了,不如实话实说。 “你的手”,沈云乔指向他的左手,“我需要你的左手,一只,只一只就够。你的右手还可以留下,并且我除了将你赎出去之外,还会额外给你黄金万两,够你一辈子生活,你觉得如何?” 竹公子手一紧,似乎感受到了疼痛。 “要我的手,做什么?”随即他便问。 “救我一个朋友。他断了一只手,手不知去向,我们认识神医,只要买到一只手,便可以为他续上。”沈云乔有问必答。 竹公子审视地看了她一会儿:“当真能给我黄金万两?” “当真。”虽然沈云乔的心都快疼碎了。 可是,这毕竟是别人的一只手,一辈子的幸福,她就算用自己的一只手去换也是值得的。 “你们可知,只是为我赎身,就要黄金万两?”竹公子说。 “知道”,沈云乔道,“有准备。” 竹公子听着,好像忽然对沈云乔来了兴致,他仔细地看了沈云乔半晌:“你一定很爱那位朋友。” “友谊之爱。”沈云乔立刻纠正。 “呵呵”,竹公子笑了一声,“那就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了,什么话都别说得太死。” 沈云乔没空和他解释,毕竟她和慕容清穆的故事说起来两天两夜都解释不清楚。 “公子这是答应了?”沈云乔问。 “如此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岂有不动心的道理?不过”,竹公子道,“想要我的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们还需要答应我另外一个条件。” “当然,黄金万两我也要。”他强调。 好一个贪财之人! 既然贪财,那就好说了,沈云乔最怕的反而是遇到无欲无求的圣人,那就不好办了。 “你说。”沈云乔道。 “我要学武功,给我个差事”,他加重了语气,“正经差事。” “差事可以,但是武功……”沈云乔自己都不会什么,现代那点武学放在古代这种出神入化的武学世界里,根本不够用,连给北堂弈那种绝世高手提鞋都不配的。 “他会,他可以教我!”竹公子指向华长清。 兄弟……哦不,姐妹,好眼力啊! 可是……沈云乔很为难。 华长清的武功是古燕武学,同意教她一个人已经很勉强了,要是再收一个人。 谁知华长清却是饶有兴味地笑了:“想跟我学武功,不是难事,但你得跪地磕头拜师,三叩九拜、师茶、师香,一个都不能少。” “我去?”沈云乔惊讶地看着他。 这小老儿应该不是为了帮她吧?这种人情她可还不起啊,太大了! “好!一言为定!”竹公子起身,“你们去谈吧,谈好了我就跟你们走,给钱、拜师之后你们就可以那走我的手。” 沈云乔惊呆了……这么痛快的吗? 虽然一万两黄金很多,她原本也没觉得这件事能有多么难办,但是在见到竹公子后,她还是稍微动摇了一下的,觉得这个男人怕是没那么好搞。 所以到底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是……她走了狗屎运了? “走吧,我们去谈。”华长清把沈云乔拽了出去。 “华叔,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下楼时沈云乔问。 “是个有趣味的人,我很感兴趣。”华长清道。 沈云乔扯了扯嘴角,姐妹要不是你已经结婚了,我都要怀疑你弯了。 华长清道:“反正无论他有什么目的,对咱们都没有坏处,他一个花楼里出来的人,还能斗得过摄政王府?他只是在审时度势豪赌一场罢了,娘娘不必担心。” 沈云乔点点头:“这倒是。” 不是觉得花楼里出来的人没有本事对抗王府,只是,她觉得,这个人也没有必要对抗王府啊?不管他自己心里有什么算盘,那都是他对自己人生的安排,他愿意赌、她愿意开局,如此便可以做成这份合作了! 芳哥哥一听是要赎人,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小相公,小店生意不好做啊,我们这里的哥儿都是从小便养着的,且不说琴棋书画都要找名师调教,但只说这年年岁岁的脂粉、吃食钱,就得多少呢?” “哥哥开个价吧。”沈云乔道。 芳哥哥也是看了华长清一眼,觉得身边带着一个太监的女人必定身份高贵,搞不好是个没有昭告天下的公主之类的,他们得罪不起这个人。 “五千两,黄金。”他一口气伸出五根手指。 沈云乔看了顿时心内一松,看来竹公子对自己的身价估算得过高了啊。 但是她当下不动声色,故作犹豫:“人是好,够帅,可是这价格么……要是头魁,还五千两,不过是个头榜次魁……” “是啊,不然咱们再叫头魁公子来聊聊?”华长清帮腔。 “哎,别!”芳哥哥可吓唬了。 要知道这个竹脾气不好,他是巴不得打发了,但是头魁梅哥儿可是个顶好相处的,他可不愿意做赔钱买卖。 “三千两吧”,沈云乔道,“以后我们还会经常光顾你生意的,也会给你介绍更多有钱的相公。” “这……”芳哥哥故作为难。 可是沈云乔已经端起茶杯不说话了,意思是,不能提价。 她刚才已经注意到了,芳哥哥伸出无根手指的时候分明带着赌的成分,明显他自己觉得这个价格要高了啊! 过了好一会儿,果然,芳哥哥艰难地点点头:“行,行吧,但是出去可别说是这个价格赎出去的啊!不然以后的生意我们没法做了。” “放心吧帅哥,我自己藏着玩儿,哪有到处去说的道理。”沈云乔笑道。 芳哥哥拿着帕子甩了她一下:“你们有钱人就是会玩儿!” 沈云乔笑笑,不多时便走完了赎身流程,拿到了竹公子的身契。 从今天起,她手上也有一个握有身契的“下人”了。第一次当“奴隶主”,沈云乔还真有些不适应。 “可以了吗?”沈云乔刚走上楼,就见这男人已经收拾好了包袱,这就背着准备走了。 如此积极,把沈云乔都给逗笑了:“可以了可以了,走吧。” “我呸!爷再也不来了!”临走时他还唾了芳哥哥一口。 “哎你这人?十几年来白养你了!”芳哥哥不服。 第217章 尽我所能帮助你,说到做到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路上沈云乔唯一要做的,就是反复和竹公子交代:“千万不要说你是从哪里来的,额也压根儿不要提赎身的事儿,更不要提起你在南风馆里的所有事,明白了吗?” “以后你就做我的小厮,别人问起你就说你喜欢男人咱们是姐妹,记住了吗?” “总之,要是让人知道你是从哪里出来的,我死你也死,咱们都得死!” 竹公子听得都翻了白眼,快被她给啰嗦死。 不过,他一点也不领情:“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我说的话你也得记清楚了。我给你做小厮只是暂时的,等我学会了武功我会自己出去立一番事业,到时候你得把身契给我。” 沈云乔一哼哼:“当然,我还不愿意留着你呢。” 要不是想着你刚失去手得养一段时间,我不能把你扔了不管,你以为我愿意带着你? 就她家那个大醋坛子,看到她身边多了一个美男子,还不要气得杀人? 他们先回到安府安置,沈云乔先把风声放出去,说回去华长清老家带了一个可靠的小厮过来,以后方便挑担搬抬等力气活使唤用。 第三天,等竹公子拿了一半五千两黄金的银票,又成功完成了拜师礼之后,沈云乔踩在夜里把他带到穆家。 和穆云澈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穆云澈一开始觉得有些不太人道,但是一听,她居然使用一万两黄金买来的,顿时懊悔不已:“哎呀呀!都怪我都怪我,娘娘你早说啊,我也可以啊!这肥水不能流到外人田啊!这可是一万两黄金啊,我怎么就给错过了?” “娘娘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沈云乔看着他真诚的眼眸,一把将他的头推到一边去:“当然没有!” 这钱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还给北堂弈呢,怕不是要给北堂弈做一辈子的包身工? 听到他们的声音,慕容清穆推开房门:“云乔,你要走了?” 他难以掩饰自己的失落。 “哥,娘娘不走,她要帮你治病,还有住好一阵子呢。”穆云澈很粘着他。 慕容清穆不解:“我有什么病?我的武功……” 他叹了一声,这“病”,只有他自己能救。乔儿想要的他的未来,和他自己想要的他的未来,是完全不同的。 “你来,我有个惊喜给你。”沈云乔抓着他回房。 “你看这个人,看看他的手。”沈云乔用眼神示意竹,让他伸出手来。 竹不耐烦地伸出了左手。 “怎么了?”慕容清穆只是看了看,并未多想。 “他答应把这只手给你,你准备一下,我们很快就可以做手术了!”沈云乔故意很高兴。 “乔妹,你……”慕容清穆难以置信。 竹:“她可是用万两黄金给你买的这只手呢,她多爱你啊!” 沈云乔:“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那什么,哥,钱算是我问娘娘借的……嗯,一半,借了一半,五千两,哈哈,所以这也是咱们家自己的事,你不必为难。”穆云澈忙打圆场。 “你还得起吗?我看你这产业也不太大,而且现在不是为朝廷打工吗?”竹要欠儿死了。 “你给我闭嘴!”沈云乔和穆云澈同时说。 华长清直接将他拉了出去:“你们先聊,需要做手术的时候我再把人拽进来。” 沈云乔点点头,关上房门专心劝慕容清穆。 可是,没等她开口,居然听到慕容清穆说:“乔妹,谢谢你,我愿意。” 沈云乔:“……” 穆云澈:“……” 惊喜来得太突然了,有点意外。 “真的?”沈云乔问。 “嗯”,慕容清穆认真道,“乔妹,你如此真心为我,我如何能不领情?我不愿再让你担心。” 慕容清穆的改变让沈云乔觉得……有些怕怕的。 实在是,变化太大了,沈云乔总觉得他像是在养精蓄锐憋大招。 不过,就算慕容清穆真的在假装,她也是高兴的,毕竟他愿意接受这些重活一世所需要的一切了! “清穆哥,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忘记从前的所有痛苦,你可以过得很幸福的!”沈云乔不敢拉他的手,只抓着他的手腕。 她甚至已经想到他有了双手之后自信地走在淮州城的街道上,被无数花痴少女疯狂追求的画面了! “那你去收拾一下你的房间,做好手术准备,我将他叫进来?”沈云乔趁热打铁。 “好。”他看着她,温柔点头。 沈云乔高兴地去叫人,穆云澈也忙着叫丫鬟进来整理。 一种重生的喜悦笼罩在关心慕容清穆的每个人的身上。 而在所有人都热闹地离开之后,慕容清穆的嘴角却是渐渐放了下来…… …… 这一场手术放在现代也是风险率很高的大手术,沈云乔给竹公子做了全麻,这样就可以放心地拿出自己空间里的所有先进设备了。 慕容清穆的房间内外都被黑色帘布所覆盖,华长清和穆云澈派来的护院一起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 这一场手术做了整整三天,沈云乔疏通了慕容清穆已经生长闭合的每一条手臂筋脉。 这个过程对沈云乔来说是很难的,对慕容清穆来说也是同样痛苦。 麻药的作用不会一直持续,所以他几乎是在硬抗。 终于做好了前期准备,剩下的将义手和主手腕连接在一起,反倒是只需要几个小时便可完成的“小活儿”。 又过了三个时辰,第四天天亮之时,手术圆满成功! “清穆哥,你至少要休息三个月,才能逐渐恢复知觉,你可千万要小心,这三个月里你切不可动用此手。接下来这半个月排异期我会一直留在穆府照顾你的,确定没有排异症状了我才会离开。”沈云乔便给他做最后的包扎边嘱咐。 慕容清穆脸色惨白,但却还是安慰沈云乔:“你放心,我没事的,简单的排异反应我自己一只手也能处理,你不用担心,还是快回去吧。不然……他会着急。” “哎呀没事啦”,沈云乔道,“阿弈知道我回来,而且他也愿意和我一起帮你。我只要派人把解药先给北堂宓送去就行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慕容清穆道,“我怕你回去晚了,他为难你。” “不会,阿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你不知道,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嘱咐我要好好开导你呢!”当然是编的,北堂弈可没有这心思。 但是北堂弈会做啊,他虽然不说,可他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和她一起帮助慕容清穆,她可不希望北堂弈被误会。 “哦,是嘛……那就好。乔妹,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被误会。”慕容清穆继续。 第218章 摄政王的相思苦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觉得他似乎担心太过,没这个必要啊。 但是他既然好心,自己也不好多想,只是安慰了他一番,就先去处理竹公子了。 确定这两人都没什么问题之后,沈云乔才走出了这个临时手术室。 “娘娘,我哥怎么样了?可以了吗?”穆云澈一直守着。 “很好,现在看来状况是稳定了,只要度过排异期没问题就行了。以后,他甚至可以把这只手当成自己的用,完全没问题。”沈云乔道。 “竹子呢?”华长清问。 “当然也很好,包扎好,让伤口慢慢愈合就可以了。”沈云乔忽然有些失落。 这要是北堂弈也在的话,一定有人关心她。 哎……好想北堂弈啊,好想好想。 “华叔,这边应该没什么事了,你把解药送回京城吧,记着,千万要亲手交给王爷。”沈云乔从怀中拿出解药。 “我知道,娘娘放心,一定亲手送到!”华长清道。 安排好这些事,沈云乔也要去休息了。她让穆云澈派人盯着,如果有异常的话一定要告诉她。 很累,但是她的心里是满足的。 她真的……想到以后慕容清穆可以遇到一个爱他的姑娘、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过上幸福的生活,她就觉得安心。 想想他们两人从非人的万人窟里爬出来,能有今天的日子已经是个奇迹了。 …… 慕容清穆毕竟身体素质强健,十五天里居然没有发生任何排异反应。 而竹子那边恢复得也不错。 主要是他心态好,没觉得少了一只左手有什么,用他自己的话说,“反正我有不是左利手,用一个没用的东西换来黄金万两,简直是祖上烧高香才能换来的买卖。” 沈云乔作为拥有他身契的主子,倒也不摆主子的款儿,经常亲自来给他送好吃的。 “今天感觉怎么样?伤口开始愈合了,有点痒是不是?”沈云乔端着燕窝粥进来。 “小事儿,这点疼算什么。不过,你去给我买几本话本回来,我都没得看了,每天躺在床上憋死人。”竹子道。 沈云乔:“你……不知道你割掉的是手而不是脚吗?你可以出去走啊!” “我不出去,万一碰到老熟人怪尴尬的。我得养好精神,等去京城了我再重新做人。”竹子晃了一下二郎腿,表示他的确只是心里上不想出去。 沈云乔真是很好奇:“我说,你这人看起来又聪明又有性格,怎么被骗到南风馆去的?” “哼哼”,竹子道,“想套我的话,没门儿!” “哎你这人,我就是关心你一下,你想想,我就算知道你的祖宗十八代过往,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啊?”沈云乔把粥放下,“你自己吃吧,我走了!” “别忘了我的话本,最好带插图,要帅哥美女多多的那种!”竹子喊。 沈云乔不理他,气呼呼地跑了。 作为一个主子,拿不住自己的奴才,这就很没脸了。 不过……看在他毕竟残了一只手的份儿上,沈云乔还是满足了他的要求,真的去云纺街给他淘话本去了。 这里是淮州城……哦不,准确地说是全江南最浪漫的地方,什么戏班子、杂耍摊,游街客、美娘帅哥,小说、话本、说书的、卖各种奇奇怪怪怡情药的,应有尽有。 沈云乔跑了几个摊位,找了好多带颜色的小话本。 都买完了离开这条勾人堕落的街道了,沈云乔看着手里的宝贝东西,想了想,还是折返回去。 每一家、每一本,都再来一件! 嘿嘿……怪稀奇怪好看的,给竹子一份儿,她自己也留一份儿,回去和北堂弈一起看! “我滴个天老爷啊!你这小姑娘买回来的都是什么?”这内容之劲爆,让竹子看了都直呼受不了。 “我这残着呢,你给我整这些,这不是故意气我吗?”他只看了一眼就热血上头了。 “那怕什么?你要是忍不住了,就告诉我,主子我给你叫上门服务,帅哥美女都行,你给我跑腿费就行!”沈云乔做梦都想把那一万两黄金给赚回来! 竹子踢开她:“你滚远点,别惦记我的钱!” “那你看着吧,我接下来要忙衙门里的事,没空过来看你了,有事你找忠伯。”沈云乔道。 “啊……那行吧。哎但是,每天的燕窝粥要有啊。”吃可不能忘。 沈云乔都被他给逗笑了,要说这小子的心态真是好啊,值得学习。 “放心吧,你好好养伤,回京城我等你大展拳脚!”沈云乔觉得他真的挺有趣的。 就是……嗯咳,可能不那么洁净,要不然她都想把他给柳羽庭介绍一下了。 一个美少年、一个帅女将,简直是天作之合啊! …… “娘娘, 药已经给王爷了,未免出岔子,我亲自跟着王爷去地牢,看着北堂宓服下的。不过北堂宓的状态不太好,瘦得皮包骨,像是没了半条命。”华长清从京城赶回来,第一时间来向沈云乔报告情况。 “没半条命都是她的幸运,要是我没来淮州,她这一条命都没了。”沈云乔可不觉得心疼。 “嗯,还有……王爷让您快点回去。”华长清道。 沈云乔眼下有一个去往瀛海的大单子,她想亲自跟一趟,亲力亲为熟悉一下漕运的生意。 主要是瀛海那边的牛鬼蛇神、能人异士极多,如果能找到一个不与大陆相关的密探,帮忙探一探古燕在中原的所有势力,不失为一个曲线救国之上策。 “可是,王爷说了,你要是能三天之内启程反回京城,他就不追究你在南风馆买人的事”,华长清艰难道,“你要是回去晚了,他就……休了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 可是沈云乔却丝毫没在怕的:“休了我?好家伙,可把他能耐坏了!你回去告诉她,姐姐我还不回了,我就要在淮州抱着买来的美人逍遥……” “哎不对!”沈云乔忽然想到,“你背叛我了?你告诉他的?” “不是……”华长清无奈地指了指外面,“有眼睛,咱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保护’着。” 沈云乔:“……擦。” 说好的放我自由高飞呢! “还有,王爷说了,你要是今天启程的话,你浪费掉的两万两黄金也不要了,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而且,不许向慕容清穆辞行,直接回来——要是能做到,回去他奖励你香香,做不到,回去就别碰他。” 第219章 小弈弈,一起学习呀!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听着睁大了眼,难以相信后半段话是北堂弈说出来的。 “你添加个人情绪了吧?”沈云乔问。 “不是,是王爷亲口说的”,华长清想起就忍不住笑,“他憋得耳朵都红了,但是还是这么说了。” “噗!”想到北堂弈那艰难说出“不让她碰”的样子,沈云乔一整个恋爱脑上头! 什么瀛海探险、什么剿灭古燕,那都不是事儿! “我知道了,你去收拾吧。对了你去告诉清穆哥,就说事出紧急,我就不去拜别了,等过两个月我还来,毕竟瀛海的生意还没完呢,有事儿让他给我写信。”沈云乔现在满脑子都是北堂弈。 还有……回去一定要把他关在府里三五天,不干别的,专门研究她买来的那些小话本,学以致用啊! …… 这一路沈云乔几乎是流着口水赶回王府的,看得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竹子都忍不下去了:“老娘我也算阅人无数,什么好色之徒没见过,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丧心病狂的。” “你懂个屁?我家王爷的滋味只有尝过的才知道!”越是进了京城,沈云乔越是忍不住,恨不得立刻扑进北堂弈怀里。 竹子坐在马车帘幕后,想了想:“这么说来,我倒是真想尝尝。” “滚!你要是敢勾引老子男人,老子弄死你!”沈云乔可是很怕这个妖孽的,毕竟他长得太好看了,比女人都好看。 “切”,竹子伸了个懒腰,“如今我坐拥黄金万两,是美娇娘不好玩儿吗?老子才不去自己找罪受。” 沈云乔踹了他一脚,真想快点给他赶走。 怎么这身契现在看来不是约束竹子的,反而是约束她的? “喂,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姓甚名谁祖籍哪里?过几天我好给你办理入籍的事情啊,等我放了你的身契,你就不是贱籍了,可以做正经的平头百姓。”沈云乔问。 “我叫竹,你也可以叫我竹子,这问题我回答你好几遍了。”竹子是个滚刀肉。 “你不想脱籍了?你的身契在我手里,只要我同意释放你,你就可以做正经百姓了。”沈云乔提醒他,意思是你可别得罪我。 竹子用扇子掀开挡在两人之间的帘幕:“可是人家不想脱籍。” “我擦……你还跟我‘人家’?”沈云乔差点没吐了。 “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办,借你王府用一段时间。放心,我用命还你。”说完,他便先行跳下马车,自己大摇大摆地进了王府。 马车在王府侧门停下,沈云乔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华叔,我没听错吧,他刚才说什么?”她是被人耍了?这人该不会真是个有身份的? 华长清却只是笑:“放心吧娘娘,相信我,肯定是私事。” “什么私事公事的……他也不能在他主子面前耀武扬威啊……啊华叔我没说你,你随便耀……”沈云乔嘀咕着进府。 下一秒…… “王爷!”她一整个飞奔,一双小手挂在北堂弈脖子上不撒手,“你过来接我啊?特意来接我?” 北堂弈原本还板着个脸,想她这一趟闹了这么大的乱子。 可是看到她撒娇,顿时就受不了了,几乎都没过脑子地缴械投降:“是啊,来接你。都一个多月没见了,想不想本王?” “想的呀,想死你了!”沈云乔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啊对了王爷!”赶紧甩锅,“我在路上看到一个漂亮小厮,给你买了回来,以后你房里就多一个做力气活的人了,又赏心悦目,好不好?” 北堂弈:“……甩锅?” “呃……这么容易就被你看出来了吗?”沈云乔有些害羞羞。 北堂弈凝了站在一旁的竹子一会儿,吩咐侍酒:“给他安排一个单独的房间,以后在梅园听使唤。对了,离别的家丁侍卫小厮什么的,远一点。” 咦? 沈云乔歪头看着他,觉得……不对劲儿。 “你认识他?”沈云乔问。 北堂弈直接抓起她的衣领,把她往梅园拽。 “你放开我啊,什么情况,我是给你买来的人你别给我啊!你现在给我以后你又要吃我的醋!”沈云乔蹬着腿儿。 “放心吧,本王怎么可能吃他的醋?”北堂弈完全没把这人放在心上。 回到梅园,被这家伙的美妙身体一勾,沈云乔也就没心思深究了。 “你看,我买了好多好玩儿的东西!”沈云乔觉得,这事儿吧,自己还是不好不矜持,得让北堂弈先控制不住,不然她不就失去了主导权了? 她得勾着他、馋着他…… 北堂弈看了……顿时老脸通红! “你这,买的都是什么啊?是不是被那烟花男子给带坏了?”他又害羞又生气。 “哎你别这么老土啊,都什么年代了,跟我,你就得过现代人的生活。这人活一辈子,不得什么好玩儿的都玩玩吗?而且我又没有和别人玩儿,我只想和你玩儿!”沈云乔小嘴巴巴的可能给人洗脑了。 毕竟是男人,北堂弈当然也看过一些春色图什么的,可是京城贵公子们传阅的一些东西,到底和这些民间的比起来,还是,不够野。 看得他,脸红心跳的…… 尤其是听到她说“我只想和你玩儿”! “你这小妖精,要是敢给别人看,敢跟别人玩儿,本王扒了你的皮!”北堂弈抱着人把人扔在床上。 “嗯……不错”,沈云乔满意点头,“还这么火急火燎的,就说明这一个月里没碰别人。” “你以为本王像你,不嫌脏的吗?”北堂弈开始脱衣服。 “哎你说话给我小心一点啊,我怎么了?我治病救人给你买人,除此之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沈云乔觉得好委屈。 北堂弈当然知道她在淮州守身如玉,不然早就弄死她了,还能让她折腾回京城来? “你要是敢背叛本王,本王弄死你!”他掐住沈云乔的脖子宣誓主权。 沈云乔秀眉一簇:“你什么意思,弄死我你再娶新欢?” “本王跟着你,阴曹地府地追杀你,让你死了活活了死,杀着玩儿!”北堂弈想得挺美。 沈云乔笑了:“你现在就能让我死了活活了死,咱们何必去阴曹地府啊?” “把你浪的……”他实在忍不住了,想了她一个多月,非得把她吃干抹净才行! 第220章 小弈弈永远嘴硬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哎…… 沈云乔觉得,好累啊! 回府之前,她想着一定要把他吃光光。 可回府之后她认清了一个现实,这小子永远有活力,永远吃不完。 “王爷,你别闹了,咱们明天再学习吧,人家实在是很累了……”沈云乔撒娇。 “完蛋玩意儿,废物,不中用……”北堂弈的第三堂课还没开始,便被她给浇了冷水,有些意犹未尽地跌躺在床上。 沈云乔翻个身抱住他:“好了,这次我是真的放心了。” 要是她家男人趁她不在家的时候夜夜笙歌,这时候肯定没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你本就该放心啊……”北堂弈握住她的手。 “嗯,我也觉得。”沈云乔幸福地依偎进他的怀里。 小别胜新婚,沈云乔是真的体会到了。 但是事实证明,人还是不要过度放纵为好,舟车劳顿再加上彻夜学习,使得沈云乔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痛的。 而……她家相公是真好学啊,真的按照她昨天的要求来了——三天,我们躲在房中一起学习三天好不好? 这小子此时端着一杯茶,悠然地坐在窗边看她买回来的小人书,已经练就脸不红心不跳的状态了,满眼的钻研。 “哦我的腰……”沈云乔顿时觉得受不住。 “你醒了?刚叫人给你做了燕窝羹,快来喝。”北堂弈兴致勃勃。 沈云乔……就,自作孽不可活吧。 “我们等下用这个……”北堂弈指给她看。 沈云乔小脸通黄:“这,不要了吧?好费力气的。” “废本王的,又不费你的。”北堂弈说着,继续钻研。 “我真的……不该买这些东西回来啊!”沈云乔快哭了。 不过,她有一个疑问。 就一个:“王爷,你不会,刚学会舞枪吧?” 北堂弈正色:“说什么呢?本王是谁,女人多的是!” “呵呵,是嘛……”沈云乔回想一下,好像,他们两个第一次的时候,他其实,也挺青涩的。 “哎……”沈云乔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害臊,老夫老妻的了。” 北堂弈继续挽尊:“你别瞎想,本王真的身经百战。” “是吗?可是你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就……挺笨的,只是能完成,但不愉快。”沈云乔说。 北堂弈:“那是因为你不配合,从来都是各种女人过来主动侍奉本王,本王哪里遇到过你这么不识抬举的?” “啊是是是,我的错。”沈云乔可不想听他继续装比。 不过,深深的好奇啊。 “那什么,我吃完了,我去找如娘说会话,她让我给她带的江南胭脂膏子我忘记带了!”沈云乔打算去问一下,不然不确定的话,不甘心。 “你记得回来啊,本王等你啊!”北堂弈很热情。 “好的好的……”沈云乔一整个痛哭无泪。 …… “娘娘您问这个啊……这我老婆子怎么能知道呢?这是王爷的私事啊。”如娘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你自从他自己立府之后就在这里了,难道他有没有女人你能不知道?别装蒜,告诉我!”她急着呢。 如娘红着脸:“如果皇上送来的那些美人他真的都没碰过的话,那就是,没有。” “啊这……”沈云乔可以确定,那些美人他绝对没碰过。毒发的时候那些美人只是解药,没有他用,不然她们也就不会死了。 “娘娘,您干嘛这么在意啊?男人又不像女人。”如娘不解。 沈云乔看着她笑笑:“如娘啊,其实我的什么想法你都能猜到并且理解,咱们何必交流这么累嘛!” “我不懂你说什么。”如娘低下头忙别的事了。 “喏,给你买的胭脂膏子,你看看喜不喜欢?”其实沈云乔没忘,只是找个借口溜出来罢了。 而且如娘也没有让她买,是她自己想到她一定喜欢,特意买来的。 如娘愣了一下,不觉间有些感动:“娘娘……” “好啦,你走遍天下,什么好东西没用过,这些东西也难得能入你的眼!”沈云乔塞给她。 世间胭脂在北凌,北凌胭脂看江南。 她就知道如娘一定喜欢。 “娘娘有心了。”如娘小心地收好,可以看得出来是真心满意。 “行了,我走了,别告诉北堂弈我问这事儿哈!”就让他继续装比去吧! 男人,呵呵。 “不要脸的东西,还敢过来招惹,老子一脚踹飞你!”沈云乔刚走出如娘休息的侍从房,便听得不远处依稀传来一阵……额,她买回来的的那根竹子的声音。 不是吧?刚回府他就闹? 很多家丁仆妇丫鬟们都去凑热闹,一时间他那小院周围聚满了人。 “这男人是谁啊?没见过啊!” “这不是娘娘刚买回那美人吗?有本事着呢,王爷特意让他单独居住。” “不是,我是说,这个黑衣壮汉,不是咱们府里的啊,怎么进来的?” 沈云乔凑进去,凑热闹的时候也就不分身份了,大家伙跟她一起挤。 好不容易挤到人群前头,没等看清楚怎么会事儿,就被竹子给叫住了:“主子你来的正好,这人喝多了酒要杀人!我可是你的奴才,他要杀我就是要杀你啊,你快把他带过去给王爷处置!” 沈云乔……你这会儿知道我是你主子了。 “呵呵,那什么,误会一场的话,就算了吧。估计是哪里的侍卫走错了地儿。”沈云乔也没见过这黑衣男人。 “王爷!” 忽然人群中一阵紧张,大家都慌忙跪下。 沈云乔回身,差点装在北堂弈身上。 这小子消息这么灵通的吗? “什么事情吵吵嚷嚷的?”北堂弈沉着脸。 “王爷,你家来了一条狗,要咬人。野狗随便进王府,不好吧?这要闹出去可是杀头的罪!王爷要是不管,我这就带着这条狗去衙门!” 奴才房靠近西院门,西院门又临街,外面已经有不少人凑在附近围观了。 沈云乔觉得,就……好丢脸啊,这要闹到衙门里去,不就谁都知道她在外面买了个美男回来了吗? “本王就是衙门,你还去什么衙门?”北堂弈冷声,“带着人和本王走。” “王爷英明!”竹子这一声喊得恨不得让全世界都听见。 沈云乔只是一脑门子官司。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第221章 产业太多,乱子也多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北堂弈绝对认识竹子,不然他不可能把这么点纷争闹到自己的书房去。 一进书房,那涨红着脸的黑衣人便跪下了:“王爷,属下有罪,但求一死!” “哼。”竹子在一旁冷哼了一声。 “你没罪”,北堂弈道,“错在本王,这些年来你们受苦了。” “你……们?”沈云乔看向竹子。 “娘娘不用看我,我可不配。”竹子道。 好家伙,能当着北堂弈的面儿这样说话的,他是第一人。 北堂弈竟然没说什么,只是问那黑衣人:“苍鹰,你要和他远走高飞吗?” 苍鹰摇头:“不,王爷,属下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生生世世为王爷效力!” “远走高飞?”竹子道,“不想王爷竟然如此仁善?他可是要杀了我啊,刚才他要杀了我,杀人犯难道不该用命来还?” “竹”,北堂弈终于和他说话了,“当年他把你送进南风馆不是他的错,他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啊?”沈云乔惊呆了。 “南、南风馆……他的职责?这,不是你开的吧?”沈云乔问。 北堂弈点头:“的确是本王的产业。” 沈云乔觉得一道天雷劈下来! 合着她闹了半天,还是在北堂弈的五指山里打转啊!而且,北堂弈怎么会做这种生意? 北堂弈没有多说,只是道:“所以错在本王,无意间害了你的一生。” 听到此言,在场的三个人都怔住了。 谁都没想到北堂弈居然会认错,而且是,当着一个小倌儿。 “主子!”苍鹰痛哭流涕,重重叩首:“求王爷杀了属下,属下有罪啊!” “你有什么罪?”北堂弈道,“你一片赤胆忠心,只是迟钝一些罢了。” 这件事,换做前世他也不懂。 但是今生,乔儿教他懂得了很多感情。 “竹,你的误会,是苍鹰为了完成本王交代的任务才造成的”,北堂弈道,“本王现在和你明说,苍鹰,本王保定了。你若还是有恨,可以来杀本王,只要你有这个能力。” 竹怔怔地后退几步,他不敢相信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北凌的神明会向他认错。 他也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任务,原本,就是一场任务!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接近我的;你从一开始就是王爷的暗卫,不是卖了我、不是用卖了我的这笔钱才翻身投靠王爷的?”他有些哽咽。 “不是”,苍鹰艰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你误会了。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只是我在乞儿之中选定了你做南风馆的人,我本就是王爷的暗卫。不然你想想,王爷富有天下,真的是我用钱财便能投靠的吗?” “而我……”苍鹰也有些悔恨,“我之所以要用卖了你的方式让你进南风馆,不过是为了保密暗卫的身份罢了。但是今天你这么一闹,所有人都看清了我的脸,我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竹似是难以相信,可是……偏生他是个聪明人。 他一直以来也知道自己是个聪明人,可为什么这些年来,他查出了他做了王府的暗卫、查出了他混得风生水起,可就是没想到,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呢! “原来,根本没有无缘无故救我出水火的人,你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的,你不是忽然变坏,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当朋友、甚至没有把我当人看……”他自嘲地笑了起来,“是啊,也对,谁会把一个表子的儿子、一个肮脏的乞丐当人看呢!” “是”,苍鹰深吸一口气,无情到了极点,“从来就没有什么一见便起的情意,你能出乞丐窝,不是我们相视一眼便产生了友情,而是因为你这张脸。” “救你的,只是你这张脸,不是我。” 竹绝望地踉跄:“哈哈……哈哈哈……” “原来,从来都是我自己!从来都只有我自己!这些年来从没有一个人真心待我,没有!” 他哭着跑了出去。 “竹子!”沈云乔去追他。 竹虽然腿长但是没有武功,沈云乔不多久就将他抓住了:“你冷静一点。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帮你!” 她怕他这么跑出去伤到了自己。 “帮、我?”竹子渐渐回了神,“你为什么帮我?也是……因为我这张脸吗?” “不是”,沈云乔道,“因为我们是朋友,你对我有大恩。” “恩?”竹似是不解,“哪里有恩呢?会不会,这些恩情只是一场算计呢……” “十三年……十三年年啊,我以为这是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恨,可到头了,它居然,真的只是一场任务……我以为,我以为他对我有恩;我以为,我恨他,可其实……我什么都不是啊,我在他的人生中,什么都不是。”他顾自呢喃着走了。 沈云乔知道他心里很难受,所以只能一直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回到小院。 他手上的伤口挣开了,鲜血流出来,但是他却并不觉得疼。 “你先休息一下吧。”沈云乔抚着他到床上,给他包扎伤口。 不知是故意逃避,还是失血过多的缘故,竹渐渐睡着了。 处理好伤口沈云乔准备离开,转身之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苍鹰。 沈云乔没说什么,只是关上房门:“放心吧,他不会再纠缠了。” 在他明白,自己以为的刻骨铭心的友情从来都不存在的时候,他的执念也就放下了,他的人,也便被掏空了。 “娘娘,我……他、他给我下那种药,我不是故意要冒犯的,我只是发现他回来了,只是过来看看而已。”苍鹰道。 沈云乔给他把了下脉:“放心,不到两个时辰药性自己就散了,我也会和王爷说的,不会让他误会。” “多谢娘娘!”苍鹰道,“一个小任务却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属下有罪!” 沈云乔笑笑,他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 回到梅园,北堂弈也是头疼:“你嫁给本王这么久了,正好借着今天的事,本王和你说一下咱们家的所有产业吧。” 沈云乔哭笑不得:“你还好意思说啊,三千两还不是进了你的腰包?咱们左手倒右手玩儿呢?” 第222章 王府五大影卫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北堂弈一脸无辜:“本王也不知道你会去南风馆啊,而且那银子不也是本王的嘛。” “嗯?”沈云乔秀眉一竖,“你的钱?你居然有自己的钱?” “不是的爱妃,本王的意思是说,天下都是你的钱,你这最终不还是进了你自己的腰包吗?” 沈云乔得意:“这还差不多。” 但是她对北堂弈的产业其实没什么兴趣,他只对苍鹰和竹的往事有探寻之意。 北堂弈倒也知无不言:“建南风馆的时候是十年前,那时正是太子之位争斗最强之时,本王需要掌控天下言论,在天下间建立最强大的情报网。除了北凌国中的几处南风之外,还有一些花楼、酒肆、客栈,所有消息最密集的行业都有本王的产业……” “而南风馆和花楼一样,都是需要长远发展才能壮大的生意,除了当下的一些所用之人外,还要进一步培养、从小来养——毕竟那时父皇身体尚可,本王也没有想到一切会这么快有结果,本以为扶持大哥是一场长久战。” “所以苍鹰只不过是派出去寻找漂亮姑娘和好看男孩的其中之一人罢了?”沈云乔不免替竹子感到悲哀。 北堂弈点头:“不错。他不过是抱着采买的心态,在他看来和挑选一把剑、买一匹马没有区别。后来竹进入南风馆,是最不消停的一个。不过这些生意都不是本王亲自在馆,本王只是听了几次禀报,听说他在利用各种可以见到的人来打听苍鹰的消息。本王让下面人自行处理。” “他是怎么打听到的?我看苍鹰好像不是那些平日里多出任务的暗卫,他的身份像是极其隐蔽的。”沈云乔问。 北堂弈道:“底下的江管事一时仁慈,找了几个属下扮作京城人,将苍鹰的消息透露给他。毕竟苍鹰等五大暗卫之首的身份从来都是保密的,要是他一直拿着画像问下去,他就只有死路一条。江管事应是想要救他一命。果然,他在问到了苍鹰的消息之后就安安分分的,没再闹过了……” “也是这次你将他买了回来,江管事才将此事禀报本王。” “那……你为什么没有半路派人暗杀了他?”沈云乔觉得这才是北堂弈的作风。 毕竟竹在他眼中不过一匹马、一头牛,只是工具罢了。 北堂弈看着她:“本王有动过这个念头,后来听暗卫说你同他相处不错,再加上想到苍鹰已经三十而立之年,一直在为本王出生入死,本王是该让他们活在阳光下了。” “啊你……”沈云乔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可是,你也没想到苍鹰对他一点情分都没有,是不是?”沈云乔想到苍鹰那一副冷漠的嘴脸就生气。 其实竹子原本可以直接给他下毒药杀了他的,毕竟常在那种场所长大的男人什么药没有?可他最终也只是想让苍鹰丢一些脸面,或许是逼迫苍鹰做出某种选择。 没想到在苍鹰心中他只不过是买过又卖掉的一匹马罢了! “本王问了苍鹰,他说当年从他这里收来的绝色男孩女孩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各个都是身处困境,不是乞丐就是要死的,各个都对他或多或少有各种情意,这是他们自己的想法,他可从没有给过这些人任何希望……” “混蛋!”沈云乔气得拍桌子,“他这是纯纯的渣男言论!” 北堂弈也是摇头:“是很过分,但是从他的角度来说也没错。他说除了竹子之外,他一开始就告诉了所有人——要买他们、要让他们做什么。” “嗯?那他为什么没有告诉竹子呢?”沈云乔问。 北堂弈头疼:“这本王也不知道,五大暗卫中只有苍鹰最沉默寡言也最不依赖本王,本王问他他就只说,‘差事办错了,愿求一死’。他们五人自幼跟着本王出生入死,本王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杀了他,也就随他去罢。” “哼!渣男!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个渣男!你不舍得杀掉他不要紧,我一定找机会给竹报仇!” 北堂弈揉了揉眉心:“所以,八卦结束,你要不要认识一下咱们的兄弟们?” “啊?什么?”沈云乔只顾着生苍鹰的气,对这些暗卫、产业丝毫没兴趣。 刚要摆手说困了,只见北堂弈打了一个响指。 随即便有五个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奇奇跪下:“参见娘娘!” “哎呦我的妈!”沈云乔吓得站起来,主要是,这也……太尴尬了吧? 她难以理解地看着北堂弈——屋里有这么多人你怎么不早说? 北堂弈无奈,意思是,你也没问本王啊! 你这一进门就跟本王八卦,你问本王的问题本王还能不如实回答吗? 沈云乔指了指他,“你给我等着!” “嗯咳!”不过,她对苍鹰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对其他几位说,“你们放心,本妃呢向来是一个公正的人,你们没有做过这种挨千刀的错事,本妃还是很尊敬你们的。” 五个人都低着头,不知该怎么回答。 “从今往后云乔和本王一样,都是你们唯一的主子。此后云乔可以直接号令你们,见云乔如见本王,听清楚了?”北堂弈问。 “听清楚了!”五人齐齐回答。 “这是苍鹰。”北堂弈给沈云乔介绍。 “拜见娘娘!”跪在地上的苍鹰一抱拳。 好家伙,这声音响得沈云乔还以为他要把自己的手给敲掉了。 “这是银隼。”北堂弈指向第二个。 “拜见娘娘!”又是一声巨响。 沈云乔下意识地揉了下自己的手心,她都感觉到疼了。 “银隼你好,我是沈云乔。”不过对银隼她还是很客气的。 这帅哥穿着银色的袍子、戴着银质的发冠,身姿纤长、玉树临风。 好养眼! “紫雀。”北堂弈再介绍。 是个美女,一身紫衣,娇媚的五官中透着凛冽的英气。 “拜见娘娘!” 砰! 又是一个用力抱拳。 沈云乔就好心疼美女的漂亮手手啊! “青鸾。” 也是个美女,一身青衣,五官清淡,光风霁月。 第223章 咱们太有钱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白鹤。” 是个身穿一身水墨画风白衣、手持折扇,书卷气息特别浓的文雅男孩子。 五个人看下来,沈云乔就觉得苍鹰最阴鸷讨厌。 “你们好呀,嘿嘿……”沈云乔觉得这种场景稍微有些尴尬。 北堂弈搂住她:“不必拘谨,他们都是本王的生死兄弟,你以后把他们当成自家兄弟姐妹就好。” “一定的呀”,沈云乔道,“他们照顾你这么多年,我很感谢的,是吧,四位兄弟姐妹?” 沈云乔直接忽视了苍鹰。 其他四个人同时把头转向苍鹰那边,等着看他的反应。 苍鹰把头更加低了低,也不说话、也没什么解释。 “是!” 四个人忽然一声齐喝,吓得沈云乔好悬没摔一跟头! “没事了,你们先退下吧。”北堂弈一摆手。 “是!”更是震天响。 随即,沈云乔便看到五道光影呼吸间便消失于自己面前。 “我天……”沈云乔抚着心口,“这五个人也太神出鬼没了。” “他们五人是本王所有影卫之首,与侍酒一起负责统领本王麾下所有影卫,一明、一暗,他们负责暗处,自然轻功卓绝,天下无双。”北堂弈满是自豪。 沈云乔看着他,觉得他好可爱啊,说起自己的兄弟姐妹们骄傲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善良温暖的少年郎嘛! 咳,虽然天下间可能只有她一人这么认为。 “接下来……”北堂弈招手让侍酒进来,“你库房里把所有田产地契都拿来。” “是,王爷。”侍酒转身就去办。 “哎停!”沈云乔叫住了他。 这大好时光他们不在家里你侬我侬,搞什么金钱脏污啊? “我不看了,改天再说吧,现在真是没心情,更何况我也花不掉你那么多钱,一辈子几百量黄金也就够了!”沈云乔摆摆手。 北堂弈和侍酒同时一脸问号地看着她,好像都在说——你确定? “干嘛这么看着我嘛?我平时也没有铺张浪费啊,买人也是为了照顾你,我自己可舍不得花那些钱。”沈云乔狡辩到底。 北堂弈笑着摆摆手,让侍酒退下了。 “也好,反正库房和账房的钥匙都在你这里,等你什么时候想看了,自己去看吧。”北堂弈又走到窗边的茶桌旁拿起了他的小人书。 沈云乔……顿时腰疼! “为什么说是库房?混在库房里不是和其他东西混了吗?可别弄丢了。”沈云乔揉着腰走过去,想着该用什么办法休战呢。 “此库房非彼库房……”北堂弈说着,让她把家里钥匙都拿来。 沈云乔把自己腰间挂着的钥匙包给他。 北堂弈在一堆钥匙中找了半天,这才找到一把带有金豆子标记的钥匙:“喏,这便是收有所有田契地契的小库房,和放置皮毛书画等杂物的库房不是同一个。本王把家底儿交给你这么久,你怎么连看都不看?” 沈云乔只注意到:“你是说……这一屋子里是专门放置这些契书的?” “是啊”,北堂弈道,“不然上百箱的契书,你说放到哪里?” 上百……箱? 沈云乔惊呆了! “走走,你快带我去看看,我忍不住了!”沈云乔去拉北堂弈。 北堂弈…… 说好的三天不出门呢? “爱妃你这真的很下头啊,大好的一天都被你个搅和乱了,你不是说不看了吗?”北堂弈被她抓着,很不想动。 “我也是办正事嘛!那苍鹰闹出来的乱子可不能算在我头上,是你自己手下人的问题,怪你!”沈云乔边跑边说。 “哎,那边!”北堂弈把她拽回来。 “啊你不早说!”沈云乔急着去看看到底有多少! 她原本以为最多也就一两箱子吧,没想到这么惊人,作为财迷她真的忍不住啊! “呼……呼!”总算在北堂弈的指引下跑到了南院的一间库房外。 “你、你管这叫小库房?这和别的库房也没有区别啊!”沈云乔指着面前的高大房舍。 北堂弈给她拍了拍后背顺气儿:“别急,没填满呢么这不,所以就叫小库房。” “哦是嘛……”沈云乔缓过来,下意识以为“没填满”的意思是,那几百个箱子都不太大,也就占了这房间的一角吧! 所以打开房门的时候,稍稍淡定了些…… “我去!”但是下一秒,她就脚软了。 “爱妃!”北堂弈及时抱住了她。 “你……你……”沈云乔手指都颤抖了,“你管这叫,没填满?” “你管这叫……几百箱?” 北堂弈不解:“不然呢?” 沈云乔两眼一翻差一点晕过去! 好在乔姐从来面子最大,她用最后一丝理智让自己清醒过来。 不行,她不能这么没出息,被钱给砸死可还行? “王爷,你这不叫箱子,你这叫柜子啊!” 三百多平的一个“小库房”,几乎堆满了二百五十平,从房顶到地面,每一口都是一米多高的大箱子。 沈云乔觉得呼吸不畅,直捏人中。 “爱妃,淡定。”北堂弈握住她的肩膀支撑她。 沈云乔着实缓了好一会儿:“你、你这里没废纸吧?” “本王留着废纸干嘛?”北堂弈认真道,“不过侍酒的确弄了很多油皮纸在里面,应该是为了防潮吧,不是没用的东西。” 沈云乔真的……第一次,体会到了被财富震惊的感觉! “你……确定这里不是全北凌的所有产业?”沈云乔觉得怕不是全北凌的商铺都在北堂弈名下吧? “不是啊”,北堂弈道,“还有其他四国的,除了古燕。” 沈云乔:“……腿软,扶我一下。” …… 直到回房灌了两壶清茶,沈云乔才回过神来。 仔细和北堂弈聊了一聊,也便知道了:“所以,咱们府里的资产遍布天下五国,每个国家的产业都有三分之一在你手上?” “对的。”北堂弈回答得很平静,好像只是吃了五盘菜这么简单。 “我、我觉得……”沈云乔尽量平复心情,“咱们可能不配归隐田园。” “为什么?”北堂弈还有点失望。 “因为,咱们太有钱了,再怎么努力花,归隐的也不可能是田园。”沈云乔真的很理智了,真的。 第224章 社死,全京城都知道他们在家做人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北堂弈被她逗笑了:“这点小钱儿……” 沈云乔:“……牛,你牛掰。” 这会儿她除了竖起大拇指之外,真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还搞什么事业啊?再怎么搞她还能搞过北堂弈吗?除非她把天下五国的财富都垄断了! 可是,那她应该先做天下五国的女皇吧! 原来世界首富竟然就在我身边! 不过…… 嗯,这会儿要是和他开心一下的话,是不是显得不太好?多少有点被金钱买通的意味了。 “那什么,你把你的……衣服,往上拢一拢。”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的胸肌,沈云乔有点吃不消。 “这回钱也有了,你带回来的问题本王也给你解决了,你不得奖励本王一下?”北堂弈其实是故意的。 “别,这显得我很没有骨气!”沈云乔推开他。 北堂弈好委屈:“你先约的人家,约了人家你又搞其他的,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 沈云乔……为啥听他口口声声说“人家”,她就只觉得可爱,一点也不觉得娘呢? 就……好喜欢啊! “乖啦,我们休息一晚明天再试嘛,我真的”,她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也不得不说,“我真的,有点吃不消,你太棒了,又有力气,又那么久……” 小脸通黄! “咳,哈哈哈……”北堂弈被她逗得忍不住了,牢牢将她抱进怀里:“你这小妖精,怎么什么都敢说啊?” 沈云乔心想,我不说行吗?要是不说,只怕过了今晚你就只能为我收尸了。 “呵呵”,沈云乔红着脸尴尬地保持微笑,“这会儿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北堂弈呼吸着她颈窝的香甜,“本王原本还以为,你不够喜欢。” “怎么可能啊?”沈云乔真的也很受折磨,“我都快馋死你了,可是,问题是……咱们真得可持续发展啊,活命也是很重要的。” “好,好”,北堂弈把她逗得忍不住揉她,她真是太可爱了:“你早说啊,害得本王担心了一天,一直以为你心里有别人,不馋本王。” 沈云乔:“呵呵,您这么骁勇,我有馋别人的机会吗?” “怎么,你还想馋别人?”北堂弈捏住她的小脸。 “哎呀,疼啦。”沈云乔打开他的手。 北堂弈心疼地给她揉了揉:“所以还想不想馋别人?” 沈云乔……就很无语,这人怎么像霸道的小男孩一样啊? 总之,有一句话叫做“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接下来的几天沈云乔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北堂弈一直休朝了五天, 五天过后,沈云乔从梅园里出来,所有家仆们看到她都是一种奇怪的表情。 走到街上,大家看她都像是看妖精。 “娘娘来点海参吧?瀛海刚运过来的,补腰子!” “娘娘阿胶也来一点,补气血!” “娘娘还是来点莲子吧,连子连子连连得子!” 沈云乔……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不是的! “云乔!你终于出来啦?你还好吧?我听说你……” 沈云乔一把捂住薛嫣嫣的嘴:“你给我闭嘴!” “我听说你在家绵延子嗣,是真的啊?”薛嫣嫣还是问。 “你他娘的听谁说的?” “皇上说的,皇上说让大家别催他,还是催九叔更靠谱一些。” “妈的。”沈云乔真是,服了他们个老六! 难怪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原来北堂弈不理朝政这几天,全国都知道他们在家干什么了! 北堂星辰这个大嘴巴,真是找死! “你来干嘛?”沈云乔忽然想到身旁的薛嫣嫣,问她。 “哦我听说你出门了,特意给你送过来。喏,鸽子汤”,薛嫣嫣递来食盒,“老汤了,我三天前就开始熬了,特补!” 沈云乔:“都熬馊了吧?” “怎么可能呢?我用了十几味大补中药给你熬的,肯定能给你补回来!”薛嫣嫣拎着食盒追着她。 沈云乔觉得大家那憋着笑的眼神都快把她给杀死了! “少啰嗦,进来!”正好到弘楼,她一把将身后那个智障拽了进来。 “呦,娘娘来啦!快快,楼上请!” 沈云乔这次连窗边好位置都不敢坐了,直奔三楼:“给我们来个包房。” “娘娘放心,小的懂的!”小二一脸暧昧的笑。 笑笑笑笑个屁啊! “娘娘,这是菜单,您看看,哪一样咱们都有,菜也快,早几天就给您预备着了!” 好么,沈云乔一接过来…… 什么海参粥、鲍鱼羹、阿胶蒸蛋、桂圆烧鸽、麻辣羊腰、酸辣猪肾、枸杞母鸡汤…… “给我拿清淡的,谢谢!”沈云乔咬牙。 小二缓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好嘞!娘娘说这几天吃腻了补品,要清淡的嘞……” 我擦…… 沈云乔捂住耳朵,大哥,你能不喊吗? 经历了社死本死,沈云乔吃饭都没味儿。 薛嫣嫣小心地看着她,还真以为她累着了虚夸太过,一直给她添笋汤。 “我……其实是有件事儿要跟你说。”薛嫣嫣小声。 “什么啊?”沈云乔塞了一块土豆泥进自己嘴里,她就要清淡的! “前两天亦书有个朋友回京城了,我听他们聊天,说瀛海神医新研制了一个海上方,可以供习武之人增强内力,最近好多江湖人士都去求了。但是神医只将此方给了海上皇,其他人都吃了闭门羹,说是,如果想见神医一面,要五十万两黄金,给方子的话,另谈。”薛嫣嫣道。 沈云乔听笑了:“什么江湖术士的营销之道,他们也信?” 薛嫣嫣很认真:“这你就不懂了,传闻瀛海神医受神的旨意,是真正的天授之人,而且神医一族世代在海上,从开天辟地起就没有上过岸,历代以来都有痴心人带着死去之人去往瀛海得到起死回生的事迹——都是真的!所以这事不容小觑的,天下江湖中人已经在想办法了!” “前一阵子你不是说想练武吗?王爷有钱啊,你问他要点,怎么也去瀛海转一转。”薛嫣嫣提议。 沈云乔摆摆手:“我可不信。” “哎你好奇怪哎……”薛嫣嫣抓起她的脸打量她,“你是不是现代人?” 第225章 海上方,诸神之战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啊?”沈云乔吓一跳。 但转而想到,薛嫣嫣说的“现代人”指的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人,不是她所在的未来。 “我当然是了。”沈云乔打开她。 “那怎么可能不相信瀛海神医呢?历代以来被岸上之人求回来的海上方都被收录在医典之中,你难道不知道咱们现在治疗风寒的法子,就是周朝皇帝亲自去求瀛海为子民求来的吗?还有燕朝皇帝曾经求来的疟疾药,这都是真实的史事啊,你为什么不信?”薛嫣嫣问。 沈云乔……糟糕,这就尴尬了,这不吃了没文化的亏吗? 她并没有仔细钻研王府藏书阁里的史书啊! “但是我没钱。”沈云乔摊牌。 五十万两黄金啊,只是为了让她练武能顺利一些,这也太奢侈了吧?她真搞不懂这些王公贵族的消费观。 哎?不对,等等! 什么药? 增强内力的药? 那是不是,也能稳固现有内力? 沈云乔想起了她藏在王府冰窖里的雪豹胚粉。 “你这消息靠谱吗?”沈云乔问。 “当然靠谱”,薛嫣嫣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其他四国已经派人去求了,这次亦书的朋友来,就是想问问,我们家有没有实力拿出三十万两,他那边已经筹集了二十万两……” 她说着,声音更低了:“要知道天下五分只是暂时的,北凌的霸主之位也不一定能永远坐稳。五国谁不想有朝一日可以一统天下?所以无论各国皇室还是王公贵族之家,谁不是居安思危?乱世武为尊,能开出五十万两见面礼的方子肯定不是等闲之物……” “一旦得到了,便可以保证自己的家族在乱世之中建功立业、经久不衰。” “或许”,她神色更重,“绝对的武力可以改变天下格局也说不定。” 沈云乔的神色也凝重了:“若此事是真的,别说五十万两黄金,哪怕一百万两,经年的世家大族也拿得出来,更何况,并不是每个人都想要用礼貌方式得到此物呢。” 瀛海本就是毫无王法的混乱之地,可以说是人间的活地狱。 一旦到了瀛海境内,别说是王公贵族,即便真是哪国皇帝亲自过去,茫茫大海之中也是生死难料。 “再说吧”,沈云乔道,“咱们今日别管明日事,北堂弈在一天,北凌就太平一天,下一代自有下一代的福气。” “也对”,薛嫣嫣道,“反正弈哥哥天下无敌,别人任凭怎么求,求不求得来是一说,求来了练不练的成又是一说。可是我就为你觉得可惜,你不是想练武吗?咱们明明有这个财力。” “我倒宁愿把钱借给柳亦书。”沈云乔笑道。 “那算了”,薛嫣嫣也道,“亦书就算有这笔钱,他也没有去往瀛海的本事,有些野心不是谁都配拥有的,我们还是跟着王爷能活一日算一日、太平一日得一日。” 沈云乔笑笑,她发现薛嫣嫣是真的长大了。 不过,她却并未将此事当玩笑。 沈云乔决定,不管真假,还是先去找北堂弈聊聊。 若真能求得此药,他的炎阳蛊毒便可以彻底解开了。 回到王府沈云乔问了下,知道北堂弈已经回府了,在书房,便直接去书房找他。 “王爷的意思是,可以趁着瀛海之机将那些古燕余孽一网打尽?”书房里穆老太师正在和北堂弈说话。 “不错,这可以说是个送上门的好时机,这些狼子野心的人肯定不会放弃如此灵药”,北堂弈道,“只不过,这一战只有我们自己。其他四国虽然也有阻止古燕复起的责任,但是指望这些乌合之众只会添乱,不如北凌一力扛之。” “王爷英明!”穆老太师的声音透着激动,“只要瀛海一战我们可获胜,自此之后北凌霸主之位便再无人可以撼动,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嗯,那都是后话。”北堂弈似乎有自己的打算。 沈云乔听此,顿时就明白了,北堂弈原来也已经知道了瀛海神医的事! 果然,全天下都在他的股掌之中,这男人真是强大到令人害怕! “乔儿?”北堂弈一转头看到了她,招招手让她进来。 沈云乔一想到京城内的传言,看到穆老太师就有些害羞,低着头都不敢和人说话了。 “娘娘万安。”穆老太师一脸慈爱。 “您老好。”沈云乔很尊敬他回礼。 “哎呦不敢当不敢当,娘娘当下还是要保护好身子啊,咱们北凌的未来就靠娘娘您了。”穆老太师愈发慈爱。 沈云乔:“……好,好,谢谢您了。” 我可真是谢谢您了我! “要没什么事本王便送老师出门。”北堂弈一看到沈云乔,便想起来他们俩这没羞没臊的五天,有点意犹未尽。 “哦!好好好!没事没事,王爷您忙着,这也是大事啊,老臣自己走就行了!您忙您忙……”这老头,好像那一脸着急催生的婆婆似的! 北堂弈看了沈云乔一眼,看她涨红的脸忍俊不禁。 老太师刚走,宫里的送补品的两拨太监就来了。 一拨是太皇太后派人送来的,一拨是太后派人送来的。 沈云乔气得刚要去宫里澄清,那始作俑者北堂星辰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是皇上亲自为您二老挑选的补品。”龙栖宫太监端着金托盘。 “哦对了,还有皇上给九皇婶您的亲笔信。”老太监拿出一张御笔信。 “星儿又闹什么?”北堂弈都懒得出来接赏赐,听到这一声,在书房内隔着窗子问。 老太监顿时不敢把信给沈云乔了,直接快步上前跪着递给北堂弈。 北堂弈一挑眉,示意沈云乔打开。 沈云乔心想北堂星辰该不会又让她帮忙给他们小夫妻俩创造自由的机会吧? 有点忐忑,但还是硬着头皮打开了。 只见一张纸上只有欠揍的几个字——谢啦九婶儿! 沈云乔:“……不客气。” 太监走后,沈云乔看着北堂弈,觉得:“你们家的人是不是脑子都不太正常?” “爱妃何出此言?”北堂弈又坏笑着凑近她。 第226章 各自的劫,各自的缘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哎你……打住啦!”沈云乔坚决休战,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事业呢,可没空和他搞别的:“说正事,你也知道瀛海的事情了?” 北堂弈被她推开,有些失落:“你真是……用完人家就变脸。” “诶哟!”沈云乔扫身上的鸡皮疙瘩,“你小子倒也不用处处都学人家啦!” “人家想学啦,你可爱啦……呕……”又学了几句,北堂弈自己受不住了。 沈云乔哼了一声:“一天天就知道嘲笑我。不过我不和你一般计较了。你要去瀛海啊?” “本王是有此意。”北堂弈道。 “带多少人去?”沈云乔问。 “计划只带十人,五大暗卫、侍酒,厨子、浣衣娘、两个杂役,剩下的就是正常船工,不算在列。”北堂弈道。 沈云乔:“你……没事儿吧?你当你去旅游呢?还带厨子、浣衣娘?” 瀛海很危险的啊! 北堂弈不解:“不然呢?” “带大部队啊!好歹带一队神甲军精锐吧?” 北堂弈:“不用那么麻烦吧?瀛海神医每一代都会做出一个求财的药方,本王去给他银子,他给本王药方,银货两讫的事儿。” “你不是说还要钓古燕那些人?而且其他四国肯定也会派人去求药,竞争很激烈的,而且瀛海本就是个天不管地不管的危险之境!” “能有多危险?”北堂弈不放在心上。 不过,他听出来了:“你不会想和本王一起去?” 沈云乔忙点头:“是啊……哦不,不是‘想’,而是我要去,你必须带着我。” “乔儿……”北堂弈不忍让她经受风浪。 “可是我想去哎”,沈云乔很委屈,“之前在我们的世界,我坐飞机就可以环游天下,可是自从来了这里,我连北凌都没出去过,很无聊。我早听说瀛海神秘,想去见识一下。如果我活这一辈子,什么都没见过、没吃过没玩过,我会觉得自己白活了……” 北堂弈……有点动摇。 “王爷……老公……相公……你就带我去吧?不然我一个人在家,又想你、又想着瀛海风光,会憋出病来的。”沈云乔搂住他的脖子撒娇。 北堂弈是真挺想带她看看这世界的。 但是这次瀛海之药,可以说是四国以及古燕都必争的权柄,这一行其实很是凶险。 “真想去?”北堂弈被她腻得实在心软。 “嗯嗯!”沈云乔一通猛点头,还不忘奉上彩虹屁:“老公你最好了,你是天下间最爱媳妇、最棒的老公,你就带我去嘛!你想想,咱们在瀛海上吹着海风看着沙鸥,多美呀!” 北堂弈也实在舍不得她,主要是,他想到了她藏在冰窖里从未放弃的豹胎。 她一直在为他的毒担忧,他如何能不知? “好,本王带你去!”北堂弈答应下来。 “老公你真棒!”沈云乔高兴得搂住他的脖子一通猛亲。 …… 这次不是他们一群男人的战斗了,而是要带上一个游山玩水的美娇娘,所以北堂弈重新部署了一下出行计划。 忽然他问:“你怎么知道瀛海一事的?” 沈云乔向他说了薛嫣嫣的事。 “原来是她……”北堂弈想了想,“这样,可以将柳亦书和薛嫣嫣也带上。” “啊你不是……对她还有旧情吧?”沈云乔感到危机。 “想什么呢?本王是觉得,一来柳家忠诚,未来对星儿也大有帮助,本王愿意抬举他们;二来柳亦书急于建功立业,本王有意给他个机会。再者”,其实这点才是最重要的,“路上有薛嫣嫣可以陪你解闷儿。” 沈云乔还想带着如娘和竹子呢。 北堂弈看出了她的心思:“咱们船大,都住得下。不过,竹子和华长清可以带着,如娘必须留在府里操持事务。” 其他心里早就安排好了,陪沈云乔解闷儿的、保护她的,这些人他都有算在内,如娘和薛嫣嫣作用相同,便可以二选一了。 沈云乔答应下来。 和薛嫣嫣说起这事的时候,乐得薛嫣嫣都快找不着北了! “云乔你真的太好了!”她捧着沈云乔的脸亲了一口。 沈云乔忙打开她:“你可给我注意一点啊,要是让我看到你还打北堂弈的主意,我就……” “哎呀你放心吧,我不是那样没脸的人!你等会儿,我去告诉亦书!”薛嫣嫣一心想着柳亦书。 沈云乔可不想坏他们小夫妻独处的时间,正好她还想买点路上用的东西。 忙活了几天,去瀛海的事也便准备得差不多了……呃,其实也就只有她在紧张地乱忙活,北堂弈那边完全没当回事儿,只是把启程时间和预计归程时间交代给底下人就行了。 不过,他们都走了——虽然北堂弈会留一个替身假装在京城坐镇,但也只是个摆设啊,这府里没人了,地牢里的北堂宓怎么办? 沈云乔想想,还是带着她的小丫鬟——小竹子,去地牢里看望北堂宓。 服用过解药,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北堂宓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但还是很憔悴、瘦弱。 “云乔……”看到沈云乔来了,她撑着身子起来。 “你不用这么客气啊,我也不是来给你送什么,就是来看看你。”看到她忽然示好,沈云乔还有些不适应。 北堂宓笑笑:“我也不是故意跟你客气。” “嗯,你最近还行吧?”沈云乔让她伸出手,要给她把脉。 北堂宓很配合。 “还好,恢复不错。不过……”沈云乔看了一下这地牢,到底是终日不见阳光的地方,她长期住在这里,没病也得憋出病来,更何况还是剧毒未愈? “阿弈来见过你了?”沈云乔问。 “他给我送来了解药。”北堂宓愈发地难为情。 “嗯,好吧,你们俩没吵架吧?”沈云乔有种想把她放出地牢的冲动,但实在不知她现在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思。 要是放她出去后她再惹乱子呢?到时候北堂弈又不在京城,不是给星儿添麻烦? 北堂宓摇摇头,更是低了头:“他不计前嫌救我,我如何还能再责怪他?” “你知道就好。这样,你先忍一段时间,等过一阵子我找到时机就把你放出去,我想只要你诚心悔过,阿弈他会同意的。”沈云乔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都不要紧”,北堂宓却道,“哪怕我死在这里也没什么,只是殷儿……云乔,你帮帮我,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把他救回来,好不好?” 北堂宓紧紧抓着她的手。 第227章 瀛海之行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艰难点点头:“好吧。” 从地牢里出来,看着头顶的一轮弯月,沈云乔也在想,“白逸之,你究竟在何方?” 启程在三日后,他们要先去达州码头,再乘船南下。 为了出行低调,他们依旧是漏夜出发。 天亮之时到达达州,休息一日到了晚上才来到码头。 船只已经靠岸等着了。 沈云乔一看,着实惊呆了! 这……简直是一艘巨形游轮啊,这要多少建造成本啊? 北堂弈果然从头到脚都写着一个字——壕! 沈云乔和北堂弈自然住同一间房,柳亦书和薛嫣嫣为了维护他们夫妻的体面,尴尬地住了一间,其余都是随从,大家各自找房间休息。 既然是出海做事,也就没那么多规矩了,只要保证安全就好,不讲什么主子奴才的。 “喂,你给我在房里消停的,不要出去乱走乱晃,那些船工们都是母胎单身的神甲军老光棍儿了,要是出点什么事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北堂弈去船长舱了,只有沈云乔和竹子的房中,沈云乔磕着瓜子提醒正在给自己捶腿的竹子。 “你乱想什么呢?我不是那种人!”竹子有些生气,“一天天的净冤枉人!” “去拿点草莓来,货舱冰匣子里呢。”沈云乔踹他。 竹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你可真烦人,一会儿不让人消停!” “那你看,高门大户的丫鬟这么好做的呢?”沈云乔翘着二郎腿嘚瑟极了。 北堂弈可真是仁慈啊,直接让竹子给她当丫鬟,这一天天又有力气又赏心悦目的,简直不要太好用了! 不过沈云乔可半点没有真的轻视他,不过是故意逗他玩儿,想让他快点从过去走出来,开启新的人生。 只是他的那只手,虽然伤口恢复不错,但沈云乔现在看到还是很难过。 任何时代任何社会,底层人民都是苦难的,她好不容易从底层爬上来,来到这里,却无意间加重了别人的苦难。 沈云乔自责地默默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妈呀!”忽然货舱那边传来一阵惊呼。 沈云乔忙跑出去:“怎么了怎么了?” 他们的动静惊动了船上的侍卫,很快边有很多人围聚在货舱。 竹子颤抖着手指着货舱角落里:“好像有条美人鱼……” 沈云乔挤过去,果然看到那边箱子后,有一滩长发。 “我的娘啊!”薛嫣嫣吓得躲在沈云乔身后。 “别怕。”沈云乔想去看看。 “别乱动。”一只大手抓住了她。 北堂弈把她护在身后,自己要上前。 “王爷!”苍鹰立刻护住北堂弈,“属下去!” 接下来所有的侍卫一起上前,把北堂弈和沈云乔牢牢护在身后。 竹子吓得发抖,但是看到苍鹰上前,也还是故意强撑着不示弱。 “竹子你别怕啊,别说是美人鱼,就算海鬼也没什么,咱们有王爷呢!”沈云乔看到他孤立无援的,好心疼。 “谁害怕了?你别乱说!”好么,这小子还不领情。 北堂弈瞪了她一眼,就差没说出“真丢脸”了。 “哈哈哈!”忽然那滩头发笑了起来! “妈呀!”沈云乔抓紧了北堂弈。 苍鹰都被吓得一个激灵。 但是下一秒他便挥剑要刺过去! “哎别玩儿不起啊!”那人又说。 紧跟着便是迅速躲闪! 这回沈云乔听出来了! “住手,快都住手!是皇后!”沈云乔挣脱北堂弈跑了出去。 柳羽庭躲开攻击而来的刀枪,潇洒地一甩头发:“看把你们吓得这样儿?青天白日的哪里有鬼?” 她一身红色劲装,头发只梳了一个高马尾,一只手中捏着一半的草莓。刚才那滩头发应该是她躺在地上吃草莓的时候随意铺散开的。 看清楚了是个活着的女人,大家都松了口气。 有认出柳羽庭的,惊魂未定之中就急着下跪:“参见皇后娘娘!” “胡闹!”北堂弈厉斥。 “九、九叔……”柳羽庭看到他还是害怕的。 “刚成婚你就跑出来,你将星儿置于何处?”北堂弈其实愿意多说她,毕竟是侄儿媳妇,有失体面。 可是……他看向他家娘子求救,他家娘子却只说:“啊……是、是不太对,但是你既然来了……” 北堂弈一把捂住她的嘴。 没办法,他家娘子这个做婶婶的真是没出息! “来人,把皇后给本王送回去!”北堂弈道。 “唔唔……”来都来了嘛,干嘛还要送走? “九叔您别生气啊,千万别把我送回去,我有圣旨的,有圣旨……”柳羽庭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北堂弈。 北堂弈没接。 沈云乔这会儿机灵起来,代替他接了。 “念。”北堂弈沉声。 “皇叔您好呀,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见到皇后了吧?皇后生性烂漫,一生以游历天下为梦想。在您出发前一天,她哭着和朕说……” “我没哭。”柳羽庭小声哔哔。 沈云乔瞪了她一眼,继续:“她哭着和朕说,这辈子要是能去瀛海见识一番,就算英年早逝也值了。朕实在不忍心,所以便同意让她跟随前往。但是朕知道皇叔队伍精锐,不收闲人,所以让她自己想办法了。若是她想到了办法上了船,还望皇叔予以嘉奖呀,毕竟皇后骁勇,也是朕的福气呀……” “哈哈……(有些尴尬)嗯,其实朕写这封信的时候也很紧张,知道皇叔您一定会生气的,但是皇叔您千万别气……” “行了!”北堂弈一声打断了她。 沈云乔吓得不敢再说。 毕竟……要是北堂弈没喊停,她再念下去这內容也挺尴尬的。 接下来就是北堂星辰单纯地向他皇叔撒娇了。 北堂弈头疼地把信拿过来看,只见上面继续写着:“皇叔你最好了!要是你差人把她送回来,她一定还会继续和朕哭的,朕受不了女人哭。皇叔,父子连心啊,求您了,带着她吧,平时给您端个茶倒个水也是好的呀。” “祝您一路顺风,星儿敬上。” 北堂弈铁青着一张脸将这封信团成一团,用内力震碎成粉末。 “不想死的话,便把今天听到的都烂在肚子里,记住了?”北堂弈通身的威严。 和那撒娇的小皇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云乔可真是太同情北堂弈了……他这边一直在扶着皇上亲政、想尽办法地提高北堂星辰的帝王威严,可北堂星辰不争气啊,一天天的就是个叔宝男! “那……王爷,皇后她?”这时候也只有沈云乔敢摸老虎屁股了。 第228章 在他身边,总能风平浪静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给她找个房间。”北堂弈闷声。 “好嘞!”沈云乔高兴极了! 原本还想着只是去程便要半个月,她不得闷死?这会儿连柳羽庭都来了,陪她玩儿的人还不够吗? “走走,你就住我们隔壁啊,这样方便咱们见面。”沈云乔挽住柳羽庭。 柳羽庭看了眼冲冲走在前面的北堂弈,一阵心有余悸。 由于是算好了天气和路线才出发的,所以去程这一路可以说是风平浪静。 “王爷,再过一晚,明天中午就可以到瀛海地界了。前面有船只墙,要收过路费,咱们是否以商旅之名缴纳?”船长过来问北堂弈。 “给。”北堂弈站在舷窗边,望着夜色中一望无际的海域。 船长退下后,沈云乔问他:“这一路咱们都没有遇到其他四国的人,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赶在咱们之前到达了?” “这消息从江湖之中传出来,各国朝廷得到消息的时间都差不多,算上路程,距离瀛海最近的是南楚,他们必定已经到了,这点我们同他们争不上;但是其他三国,不可能有咱们到得快”,北堂弈道,“因为只有咱们的船只体量才可以走这条危险的水路。” “危险?”这一路下来,沈云乔可半点没觉得危险啊! 北堂弈笑笑:“这条水路,当你感觉到危险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是孤魂野鬼了。所以除了我们北凌之外,才不可能有人敢走。” 沈云乔看着这结实的船只、看着脚下的滔滔黑水,忽然有种自己行走在天河上的感觉。 到了瀛海地界之后,他们还要走上三四天才能到海神岛,而这三四天的路程可不是好走的。 尤其是他们作为商旅进入海域,在八百里免责区内,会有无数的海盗过来收取“过路费”,有的是收费,有的则是收人,一切只看往来商贾的打吃点到不到位,和这里的海盗关系处得怎么样,是不是有长远的合作关系。 而他们是第一次来到瀛海,是所有肥鱼中最新鲜的那一条,那些贼人不狠狠宰他们一顿是不会放行的。 “我倒是真想会一会这个海上皇了”,沈云乔看着一望无垠的大海,星海相连之处是如此神秘,“进入瀛海界内之后我们已经交了一次过路费,便等于他同意在瀛海范围内保护我们了,结果又弄了一个八百海里免责区,让海盗们恣意猖獗,赚完商贾的钱又要赚海盗的钱,真是够黑心的!” “这恰恰证明了他在瀛海绝对的权力”,北堂弈道,“绝对的霸行代表着无人敢驳,本王倒是也有些好奇了。” 沈云乔觉得这两人的性格倒是有相似的地方,一个是陆地霸主、一个是海上皇,都是绝对强权的代表者,搞不好很有话题聊。 …… 让沈云乔感到意外的是,他们进入瀛海海域之后,在八百里免责区居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而分明在他们周围比他们所处船只更小、看起来穷多了的商船都受到了勒索。 沈云乔这一路观察着,发现大部分船只都损失了三五百两银子。 要知道这些钱对普通商人来说可是很多的,几乎顶得上半年的收入了。难怪从瀛海来的货都那么贵,实际上买家的钱都进了这些过路财神的腰包啊。 “王爷,我们真的不用进去躲躲吗?”沈云乔来到甲板上找北堂弈。 这一路北堂弈就像个活靶子似的,高雅地站在船头,迎着海风,面对一众烧杀抢掠、片叶不沾身。 “躲什么?”北堂弈不解地问。 “还有两百海里才出去呢,万一这些人忽然想到咱们更有钱,过来拦咱们可如何是好?”沈云乔道。 “放心”,北堂弈将她搂在怀中,“本王已经命人下去打过招呼了,没人敢来拦咱们的船。” “啊,原来你已经提前给过钱了,一共给了多少啊?”沈云乔问。 北堂弈一脸诧异:“为什么要给钱?本王按照规矩给海上皇过路费已经很给面子了,这些个海岛,也配收本王的钱?” “那……”沈云乔正在诧异。 只见银隼来到他们身后,禀报:“回王爷,七大海岛想要向王爷请安,让我来问问王爷是否赏脸?” “都快出去了,本王没空”,北堂弈说着,扔了一些金豆子出来,“给他们,便说本王有空再见吧。” “是,王爷!”银隼捧着一堆金豆子走了。 沈云乔:“……你,认识这些海盗?” 北堂弈有些嫌弃:“本王认识他们做什么?不过是银隼无意间收服的一些小喽啰,路上能让他们效力,已经是很给他们面子了。” “好家伙……”沈云乔看着海面上这些拦截、抢夺的船只,看着那些无助的小商贾,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世界的参差。 “若无他事,咱们便直达海神岛。”北堂弈道。 “肯定没别的事了啊,这最难的八百海里都让你轻松解决了。”沈云乔道。 北堂弈笑笑,揉了揉她的头。 一阵海风拂来,伴着血腥味儿,沈云乔却觉得,在他的怀中如此安稳。 “我听说那海神岛非常大,相当于一片小型大陆,而海皇统领全部的领域,是绝对的王者,所有人都是他的奴隶!没有民,这里只有皇和奴。”柳羽庭见多识广,一看到沈云乔就给她科普。 沈云乔在她房间的床上躺下:“若按照你的说法,我们所求的神医方,没有海皇的允许我们也拿不到了?那还玩儿个什么劲儿?” “冥谷神医也是神授之人,所以他不是海皇的奴隶,而相当于海皇手上的臣,相对来说自由一些。所以啊云乔……”她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你说等明天我们到了海神岛,要不要偷偷行动一下?去海皇宫转一转?” “你疯了?那里一定守卫森严,要是被抓住,恐怕会影响两地邦交!”沈云乔不想冒险,她只想治好北堂弈的病。 “别急着拒绝”,柳羽庭更加神秘地凑过来,“我和你说一件海皇宫的秘密……” 第229章 鲛鲨之境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什么秘密?”要说这,沈云乔可就不困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瀛海是世界的心脏,而海皇宫则是控制着这只心脏的枢纽’?” 沈云乔摇摇头:“没有。” 由于在现代所学到的一些历史原因,使得沈云乔对这个“瀛”字有这一种本能地反感,虽然瀛海的地理位置和这个“瀛”字毫不沾边。 “我可不相信这么个没有王法的地方能有什么操控世界的本事,我更不相信那个所谓的海上皇能比北堂弈更强大。”沈云乔道。 至少北堂弈若想一统天下,他只要主动发动战争,其他四国便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可这位海上皇呢?开天辟地以来他也没上过岸吧? “哎算了”,柳羽庭摆摆手,“和你这种盲目吹捧九叔的人聊不了别的。我只问你,你想不想看鲛人?” “鲛人?”沈云乔皱起小鼻子,“真的有吗?” “当然!”柳羽庭道,“反正传说是如此。据说海上皇一族是人族,千年前修炼了神奇的绝世功法来到海上,统领了鲛人一族。所以——其实海神岛上除了皇族之外,所有努力都是鲛族。而海皇宫里有好多鲛人美女以供皇族观赏,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沈云乔:“你这些到底都是从哪里‘听说’的?千年前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柳羽庭小心地从怀中拿出一本羊皮古卷:“你看,这是我曾祖父早年征战南诏等地无意间从一个巫师那里得到的,一直保存在的我家的藏书阁里,也就只有我这种在家族中毫无禁忌的人才可以偷偷看到,可以说,现在天下间只有我们两人知晓此秘辛!” 沈云乔被她说得有点激情澎湃,这么……厉害的吗? 不过柳家是北凌的世家大族,其族人中所有忠臣良将的典故都记录在《北凌英雄史》中,她的确曾经读到过,柳羽庭的曾祖父曾经在立朝伊始之时只凭一己之力收服了南诏,后南诏改为北凌的南疆。 而与其同等地位的海边小国南楚则依旧艰难存活着——因为柳家曾祖过世了,无人有此不世出之才去将其统归,到北堂弈这一代,天下和平许久,所以北堂弈只是做了五国的霸主而并未覆灭五国。 从北堂弈的私心来看,他是想要把这一统天下的丰功伟绩留给北堂星辰。 “喂,所以你去不去啊?”柳羽庭催她。 “去!”沈云乔下定了决心,“既然是只有你我两人知道的秘密,我若不去,不是暴殄了天物?” 所有人都知道,这天下五分只是暂时的,其他四国早晚都要搅起混战,而神雪山外的古燕更是会加速混战的进程,使得它在当下的时代很有可能发生。 那么,越是得知这世界的所有奥秘,越是能够在这一场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 船只加速行驶,明天就能到达海神岛了。 沈云乔想着在海神岛上可能发生的事,不免对这块神奇的领地充满好奇,晚上睡觉之前都摩拳擦掌的,要不是北堂弈强行将她按在床上让她休息,她只怕要兴奋到半夜。 午夜的海平线遥远到望不可及,高天的星星、海水中的倒影,形成了一个如梦似幻的世界,使得这一艘体量极大的船,在天幕之下如同一页扁舟,显得如此渺小却又自在徜徉。 渐渐,天边的乌云缓缓遮盖过来…… 俄顷风云巨变,海浪滔天,强劲的狂风吹卷着船只,乌云彻底淹没了这一轮明月、吹熄了漫天的繁星。 天黑地暗! 沈云乔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中惊醒,北堂弈也同时醒来,将她稳稳护在怀中。 “王爷!”大副一阵急切敲门:“不好了,前方、前方好像遇到了鲛鲨队!” 北堂弈微一簇眉:“怎么可能?十位海工反复推算出了这一条绝不会有鲛鲨的路。” “出去看看?”沈云乔给他递来长袍。 两人迅速穿好衣服来到甲板上。 好在这一船的士兵和船工全都是训练有素的,即便在如此海浪滔天满目黑暗的恐怖环境中,也依旧没有半分惊呼,包括这一船上最弱的薛嫣嫣和竹子。 “云乔,这怎么回事儿?你看那边,好多船只竟然跟着我们!”竹子抓住她。 薛嫣嫣从另一边保护住她:“这不对啊,咱们所选择的航线一路都是独行,这会儿怎么如此多的船……” 沈云乔顺着这两人的所指看去,只见他们这艘大船的身后有无数只大大小小的船只,有他们路上遇到过的,有他们之前没见过的。 “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将所有去往海神岛的船都故意引到此处?”沈云乔道。 只见北堂弈手中拿着的特制紫矿石罗盘上,指针不断地迅速地晃动着,根本没有办法指引航向了! 经验老道的船长竭尽全力地掌舵:“王爷,属下有罪,不成想竟然中了贼人的奸计!有人故意扰乱了水流和北极星向,我们的罗盘也全都受到了错误的指引!前方便是鲛鲨横行的死神海域了……” 所有船工都在拼命扭转航向,想要调头回去。 可湍急的巨浪、无尽的狂风像是给这条路上所有的船只上了一道枷锁,让他们根本无法调头! 在无法控制的局势下,沈云乔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大自然的力量”。 其余所有神甲军将士、随行人员都聚集在她和北堂弈周围,带着极端的信任和近乎于仰仗神明的虔诚,等待着北堂弈发话。 北堂弈手持千里镜,神色凝重地看向前方的滔滔海浪之中,望向那一望无际地危险与未知。 “所有人听令,除了船工,所有人立刻回到船舱里,找到坚固处抓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满舵,左满舵!给本王冲进去!冲进那团海龙卷里!” 北堂弈接连两句命令,将所有人的恐惧都拉了回来,然而下一秒,换来的是更加难以控制的惊恐! “王爷,那可是海龙卷啊!”苍鹰提醒。 北堂弈的双手蕴满了内力:“别废话,带着大家躲进船舱!” “王爷您是要……”苍鹰顿时明白了。 “阿弈……”沈云乔从苍鹰恐惧的表情中,看出了危险。 “乖,听话,带着大家回去。”北堂弈凝重地看着她。 “不可,王爷不可!若以一人之力战胜海龙卷失败,您会没命的!您会粉身碎骨啊王爷!”船长大喊。 沈云乔忽然想到,自己在出一次海上任务的时候曾经遇到过海龙卷…… 看着前方黑洞一般强劲无迹的海上龙卷风,她想起J组织的首领曾经说过:“只有千百年前的绝对武学强者,才可以与之一搏。改变海龙卷的风向,带领大家从鬼门关走出来。” “倘若失败呢?”她问。 “失败?你想想,一个人的身体被瞬间扔进工业绞肉机,会是什么后果?那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沈云乔猛地拽住北堂弈! 第230章 他以一己之力,拯救了所有人!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阿弈,我不让你去。我们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沈云乔攥着他的衣袖,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 眼见着那一团高入云霄的海龙卷距离船只越来越近! 往右,是数以万记甚至百万记的鲛鲨队!往左,是一瞬间便能将人绞成肉泥的海上龙卷风! 没有选择了! “乔儿听话,同他们躲进船舱里!调离海龙卷是眼下唯一的办法!”北堂弈一用力,将她甩给了柳羽庭。 “听着,若本王回不来,便将王妃送去淮州穆家!”在生死关头,他只会将她托付给真心爱她的人! “阿弈,我不让你去,我不让……”沈云乔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什么王妃的胸襟气度,她只知道,她不能让自己心爱之人去送死! 北堂弈蓦然转身,不舍地凝视着她:“乖,这是本王的使命。” “去他娘的使命,我只让你活着……”沈云乔拼命挣扎,“至少要死,也是我们一起死!” 可是柳羽庭武功太高,她用尽全力钳制住她,使得沈云乔根本没办法挣脱! 不! 她不能如此无力地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去送死! “众将士听令!”北堂弈转身,面向那呼啸而来的一条毁天灭地的黑色巨龙! “凌霄号距离海龙卷一米之时,调头!冲向鲛鲨之境奋力一搏,不必再管本王!” 北堂弈强大的内力几乎穿透了这片海天一色的黑暗! “王爷!”所有人齐齐跪下,声泪俱下虔诚跪拜他们的神明! 北堂弈最后看了沈云乔一眼,决然地冲向那片通天彻地的飓风中! “所有人!我们要同王爷共生死!今日一战,王爷生则众生生!王爷去,则众生去!让我们同这海龙卷一决高下!”苍鹰上前,振臂高呼! “是!是!” “同王爷共生死!” “共生死!” 船长和大副以及所有的船工们,这一刻完全放弃了北堂弈给他们的最后一条路! 他们不能让王爷一人在那魔鬼一般的飓风中粉身碎骨!王爷是为他们而战,他们即便死,灵魂也要和王爷在一起! 可是这一刻……看到越来越近的海龙卷,沈云乔终于明白了。 “阿弈,真正的同生共死,是我与你的信念在一起,帮你完成你未竞的守护,爱你所爱重你所重!”沈云乔攥紧了拳头。 她知道,这一刻若是北堂弈的心声可以传出来,他一定会让她带着大家调头,追寻最后的生机! “所有人听我号令!”沈云乔坚定地拿出北堂弈的摄政王令,“见此令牌如见王爷!我命令你们,立刻回到船舱!” “船长,我命令你,在距离海龙卷一米的距离,务必掉头!” “我会带领大家与千千万万的鲛鲨决一死战!” 北堂弈殊死一搏为的是给大家搏出一条万无一失的生路,而不是让大家走向一条必死的路! 入鲛鲨之境,纵然注定伤亡惨重,但至少还有十之一二的生机;可一旦这些武功远远低于北堂弈的众人冲进海龙卷中,那么生机注定为零! “大家听我号令!如果王爷无法调离海龙卷,那么我们所有人进去都只有一死!可是入鲛鲨之境或许还能一活!”沈云乔竭尽全力地调动大家:“这是王爷的意思,他要你们搏一条生路!” 可是…… 所有人都只是在吹卷的狂风中,隔着不断拍打的海水静静地看着她。 甚至还有人认为她贪生怕死,不屑地冷哼! “娘娘,你若怕死,我拍小舟送你调头便是!”苍鹰直接冷笑出来。 “苍鹰!”沈云乔真是快被他气死,“王爷是要保护所有人!你的任务是帮他完成愿望而不是同大家一起疯狂!” “王爷若死了,我们这些人活着还有什么用?”苍鹰却忽然振臂一呼,一个个指去:“你怕死吗?你怕吗……你,是否愿意陪着王爷一起死?” “我们都不怕!”众将士齐齐回答! 沈云乔看着自己手中的令牌,她终于知道,即便北堂弈愿意把全天下都与她共享,可是她自己威望不够,得不到敬服,也依旧无法帮助他一星半点! 她就是一个废物! 在这个世界她就是一个靠着北堂弈而活的废物! “给我们派小舟!”忽然,身旁的柳羽庭钳制着她大喊! “羽庭!”沈云乔震惊不已。 “我不让你死!”柳羽庭固执地道。 眼见着凌霄号距离那一团贯天彻底的海龙卷愈发近了! 沈云乔咬牙:“好!那么,我便与大家一起,咱们同王爷共生死!” “娘娘,我看你还是算了吧?怕死就直说!”苍鹰一声冷喝,命令两个船工:“送这两个女人走!他们不配和王爷共生死!” 沈云乔气得说不出话,她只是死死攥住手中的令牌,像是握住了北堂弈的心脏。 阿弈,对不起,我没能力完成你的心愿…… 一切抱歉,我们黄泉之下再说吧。 我爱你。 一米。 凌霄号距离海龙卷只有一米了! 可是海龙卷仍旧在众人面前,丝毫未见撼动。 沈云乔绝望地闭上了眼。 她知道,北堂弈已经在这一场天地难改的灾难里,化作了一滴滴血色的水珠,随风垂落在他爱的每个子民身上…… “冲啊!”船长大喊一声,打了满舵,带着整艘凌霄号冲向海龙卷中! “神甲齐天,凌国万代!杀!”所有神甲军大喊一声,工整列阵,银枪齐齐指向那强风飓海之中! 忽然! 在凌霄号距离海龙卷只有一寸之时! 所有人眼前那团巨大的龙卷风竟像是上了发条一般,以极其迅猛的速度向东北方的鲛鲨之境卷去! 霎时间鲜血飞溅! 天地间一片血红! 无数鲛鲨死亡前的嘶鸣震得人耳膜疼痛,混着鱼腥味儿的血色海水入注般倾泄在这些原本濒临死亡的每一艘船上! 凌霄号也被血色的海水淹没,可是在一片血腥之中,所有人都发出了兴奋地欢呼! “王爷威武!” “王爷威武!” 他们活了! 北堂弈救了所有人! 不仅仅是北凌船,所有、在这死亡之境的所有船只,数以千万计的各国英豪,都因北堂弈而活! 他们,都因北堂弈一人的强大而保住了性命! “北凌王!威武!威武!” 一片血雨腥风之后,北堂弈冲破了吞天灭地的海龙卷,披着千万丈的海水,如同神明再临,渐渐往凌霄号归来…… “万岁!万岁!” 无数已入平安之境的船只自发地扬起风帆,呼声震天! 沈云乔只觉得自己方才经历了生死大梦一场! 看着眼前这片因为北堂弈扭转了风向而产生的一片汪洋坦途,沈云乔感到,自己真的遇见了神明…… 渐渐,乌云散去,明月升。 一望无际的瀛海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月色之下,东北方的鲛鲨之境中已是一片横尸拥堵,血色的诡谲。 第一次。 千百年来第一次,这鲛鲨之境中无数拥堵的浮尸里,没有一个人类。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是心有余悸,如果没有北堂弈,那么此时漂浮在海上的,就是他们。 无数船只渐渐驶离鲛鲨之境,前方一片海天辽阔。 “恭迎王爷归临!” 凌霄号中响起震天的声响。 “恭迎北凌王!”其他所有船只在一瞬之间自发山呼! 在一片绝对的臣服之中,北堂弈敛去一身血色,缓缓向沈云乔走来…… 第231章 鲛鲨血毒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阿弈……”这一刻,在沈云乔的眼中, 他比天上的繁星朗月还要耀眼。 而这样一个强大的人,正在不顾一切地走向她。 沈云乔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动与苦涩,当他在自己面前站定时,她的脑海中居然只有一个念头——我是个废物,我配不上他! “阿弈!”沈云乔哭着扑进北堂弈怀中,她想说“对不起”、她想说“我没用”。可所有的一切,都在北堂弈的坚定拥抱中化作了埋藏在她心底的秘密。 北堂弈无言,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像是要将两个人融为一体。 他在拼尽了全力让他们两人紧紧相连、亲密到灵魂,再也不分开。 可沈云乔的心里,竟然只剩下惧怕。 她害怕自己的实力配不上北堂弈向她行走的努力,她怕自己有一天终究会因为过度的依而失去了同他站在一起的资格。 “阿弈……”沈云乔轻声唤着他,在的自己的心中暗下决心。 “王爷”,所有人都保持安静中,苍鹰不识时务地过来打断,“刚才盘点了一下船上人员的伤亡,发现未有死亡,但有十个靠近船舷的船工受伤,不过还好,都是海浪吹卷所造成的轻伤。” 北堂弈松开沈云乔,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是责怪他多嘴。 “带伤员下去医治,其他人分成两队,换班休息。”北堂弈冷声,真是杀了这个不识时务的“人才”都有了。 “是。”苍鹰说着,看了沈云乔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告状。 看到他告辞离开,沈云乔气的噘嘴:“什么玩意儿嘛,我还要谢谢你不揭发我了。” “怎么了?”北堂弈低头问。 “没事,就是觉得这人太过莽撞不计后果。算了我们回房去清洗一下。”沈云乔也不想做那个吹枕头风的人。 看到沈云乔手中握着的摄政王令,北堂弈多少猜到了些:“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固执得很又有些愚忠,改天本王替你教训他。” 沈云乔向他一抱拳:“免了吧,得罪不起。” “王爷!” “王爷……” 说话间,其他同行人员看到他们小两口亲密结束,也都忙着过来请安。 北堂弈只向他们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便让他们各自回房休息了,以为明日的登岛做准备。 沈云乔和北堂弈回到房中,便换下了他的一身血衣,让竹子去准备热水给北堂弈沐浴。 谁想到北堂弈刚进浴桶,门外授守夜的神甲军便来禀报:“王爷,其他四国的江湖、豪商船只代表来求见王爷。” 北堂弈惬意地躺在他家娘子给泡了药浴的浴水中,慵懒地说:“告诉他们,本王没空。” “是。”小将退下了。 “怎么只是四国的江湖人士和商人过来,那四国皇家的船一定也在啊!”沈云乔嘀咕,“这些人好生忘恩负义,我要是他们,都该直接调头回去才是,怎么好意思继续去海神岛争抢?” 北堂弈笑了:“若是换做你这个小贪心鬼,你也不会退的,毕竟摆在面前的可是一统天下的条件。” “就算他们拿到了这个秘方,也未必能有这个本事。”经过此事,沈云乔更加看出其他四国皇室各个都是草包……额,或许早就到达海神岛的南楚除外。 可是依旧影响不大,南楚苟延残喘几十年,是天下人尽皆知的事。 “王爷,末将去转告了他们,但是这些人坚持要等到王爷您有时间了当面向您谢恩,说是即便等到天亮也愿意。”小将又来禀报。 “那便让他们等着,不必再来回禀本王!”北堂弈烦得很。 沈云乔看着他这副拽样忍不住想笑,这人救人的时候分明出于好心,不然他完全可以把海龙卷引到其他船只那边,一起灭了这些人以图省事儿,就不会冒着被鲛鲨反噬的风险把海龙卷引到鲛鲨之境了。 “不许笑!”北堂弈被她看穿了小心思,有些害羞。 “哎呦我们拯救天地的大英雄,干嘛这样害羞嘛!你知道嘛,我看到你从海龙卷里冲出来的那一刻,真的觉得看到了天神!”沈云乔捧住他的脸仔细端详。 太喜欢了,她真的是太喜欢了! “乔儿……”北堂弈却是很煞风景,忽然紧紧抓住她的手,“倘若本王真的回不来,你千万不要为本王守寡。你要去淮州,去找慕容清穆,他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沈云乔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了…… “阿弈,在你心里,我真的是需要别人保护才能活下去的人吗?”她好难受,一边感动于北堂弈一心为她着想;可一边也失落于,在北堂弈心中,她竟然这么弱。 “阿弈,我什么事都仰仗你,给你在无形之中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是不是?”可是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从未过过这样的人生。 她习惯了靠自己去争取一切、习惯了被人仰仗,习惯了坚强。 “乔儿,本王是想……” “王爷!”又是那个讨厌的苍鹰。 “说!”北堂弈快被他气死了。 “不、不好了!船上所有人都……都中了毒,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毒,浑身红肿神志不清……”苍鹰说话也很吃力,显然已在强撑着了。 沈云乔看了眼北堂弈,又看了眼自己,确认自己两人的确没事,可至少她是一直和船上众人在一起的。 “我去看看。”沈云乔把手巾递给北堂弈。 “怎么回事?”沈云乔开门便问。 “王爷呢?”苍鹰满脸红肿,脖子也肿得像要涨开。 沈云乔不和他一般计较,只是强行抓住他的手腕给他把脉。 “是附着毒”,沈云乔松了口气,“没事,大家只是中了海水中夹带的鲛鲨血毒。你去让大家在大客舱里躺好,我和王爷这就去处理。” 苍鹰一脸不信任。 “听王妃的”,北堂弈沉声,“以后若再让本王发现你不敬王妃,便滚出去别再上来。” “是。”苍鹰这才退下了。 沈云乔忙回到房中:“其实我没有和苍鹰细说——那鲛鲨血毒一定是有人故意培育的,不然不可能不溶于海水,我怀疑,我们的到来已经被海上皇盯上了!” 第232章 登岛之前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北堂弈一声冷哼:“这是自然,看来这一次的海上方和历代不同,此次,并非只是一个药方这么简单了。” 沈云乔有一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 对于这个海上皇,她可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事不宜迟,沈云乔很快便和北堂弈来到大客舱,只见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其他所有人居然都中毒了——包括五大影卫和前来求见北堂弈的其他四国人士。 每个人都是脸上、身上红肿得厉害,好像下一秒钟就能血管爆炸而亡似的。 “王爷,这毒……臣等都是第一次见,实在是……解不开啊!”几个跟船太医跪在北堂弈面前,只等着被赐死了。 “没用的东西。”北堂弈显然也很生气。 “术业有专攻,你们常年在陆地上生活,没见过这些海上的毒也很正常。接下来给我打下手吧。”沈云乔及时救下了几人。 这几人却都还是不识抬举,一脸不信任地看着沈云乔,就差把,“你算老几”写在脸上了。 “听王妃的。”北堂弈沉声。 “是。”几位太医不情不愿地答应。 沈云乔上前刺出了苍鹰的指尖血,通过她特制的银针很快便验出来毒性——这些鲛鲨血毒经过特定的方式保以存活和扩大之外,竟然堪比鹤顶红,只是爆发的时间慢一点而已! 她要是再晚来十分钟,这整船的人都得死! “王爷,咱们还是问问其他几国船只上有没有名医吧?”苍鹰根本不相信她。 其他人也因为刚才她说要调头的事而对她不信任,纷纷点头。 “王妃的医术本王尚且敬服,你们此番又是为何?”北堂弈冰冷而坚定。 听到北堂弈竟然说出了“敬服”二字,所有人都惊住了。 从来都只有天下敬服王爷的份儿,什么时候能由王爷敬服别人了? 这小王妃究竟什么来头,怎么把王爷迷得如此? 可是此时,即便他们再不相信,也不能违背北堂弈的命令,只有让沈云乔医治。 “你们每人迅速给大家放指尖血,先忙起来”,沈云乔先吩咐几位太医,随即回身吩咐还能动的五位影卫:“迅速去拿一百八十只大海碗来,记住,一切都要用最快的速度!” “是。”众人这次都立刻应了。 言罢沈云乔也便离去,又让两个尚能支撑的船工抬来了两桶淡水。 然后她背着众人拿出了两粒万毒解,放在这两桶水里,用自己的内力将其溶解其中。 她可真是下了血本了,为了救这些人,不容易啊! “拿来了!”五个影卫动作还是很麻利的。 “倒水,然后每人一碗迅速服下!”沈云乔道。 “娘娘……” 可是没有人看到沈云乔究竟是用什么方式研制解药的,他们就只见到沈云乔的食指在水桶内胡乱搅和了两下。 “是!”这次倒是苍鹰先答应下来。 很快,每个人手中便都有了解药。 在北堂弈的注视下,这些人不敢不喝,在抱有大不了一死的决心下,众人都壮士赴死般英勇地一饮而尽。 随即,便都认命地躺在穿上等死。 沈云乔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北堂弈:“走了。” “好。”北堂弈坚定的一声回应,胜过万千的信任之言。 “哎?我身上不疼了!” “我也是啊……” “我也是!” 两人刚走到门口,沈云乔便听到客舱内传来声音。 她得意地看了北堂弈一眼,大摇大摆地走了。 “多谢娘娘!” “娘娘万岁!” 渐渐,身后传来大家的拜服之声。 沈云乔只是无所谓地一哼哼,因为她知道,这些人只是一时死里逃生的庆幸罢了。等到他们回过神来,知道她只是“手指在水里搅和了两下”便救好了众人,只怕都要认为她是个妖女。 “走吧,我们去其他船只上看看”,沈云乔道,“他们当时距离血浪较远,中毒必定没有咱们船上的人深,现在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好。”北堂弈十分配合。 沈云乔笑笑,忽然觉得这一刻的感觉好爽啊,终于,她不再是那个跟在北堂弈身后的摆件,有那么一瞬间,她找回了之前叱咤风云的感觉,也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在实力上与北堂弈相配了。 北堂弈用轻功带着她亲自造访了另外的二十艘船,其中包括除南楚之外的三国朝廷官船。 不过情况并不像她之前认为得那么乐观,海浪太大太急,在方才那场暴风雨中,几乎每个人都是遇难者,无一幸免。 沈云乔竭尽全力,也只能救回这些人中一半的性命,那些身体素质不行的,没能及时采取有效急救措施的,都在短时间内一命呜呼。 海天一线之间,太阳渐渐在海平面上探出头来。 前方不远处,晨雾之中,海神岛的轮廓依稀可见。 沈云乔和北堂弈结束了一夜的疲惫回到船上,看着眼含期盼的众人,还是只能摇了摇头。 大家也只能一声叹息,毕竟那些船只上的人在登岛之后都会是他们的敌人,能救活便尽力,救不活便也只能是命了。 “多谢王爷、王妃娘娘救我们性命!”几个在船上获救的他国武林人士纷纷抱拳,感激不已。 他们觉得自己真是祖上烧香了,才能来到凌国船上逃出升天! 北堂弈只是点点头,向苍鹰略一扬脸,示意他把人打发了。 “很快便要到海神岛了,诸位还是回到自家船上去吧。”苍鹰做了个“请”的手势,毫不客气地赶人了。 可是话音未落,便看到不远处三乘小舟往这边驶来。 片刻后,便是这些人登船,竟是持有西魏、后秦、陈几个国皇家令牌的使臣。 西魏来人沈云乔见过,是来过北凌的西魏太子狄玉泊。 “小王狄玉泊。” “秦颂。” “陈楚荆。” “见过凌国王爷!” 这三人依次施礼,然后一齐说。 北堂弈的目光冷冷地在他们面前扫过。 “所来何事?”他显然不待见。 “王爷,很快便要到海神岛了,但很明显情况和我们事先预想得不一样,我们想要和王爷您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战略,或许,我们不该是竞争此方的敌人,而应该是盟友啊!”狄玉泊毕竟和北堂弈有些交情,很大胆地说。 第233章 一闪而过,是白逸之吗?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北堂弈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但也还是示意了苍鹰,让他带人进去。 这几人在自己国家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不是太子就是王爷,可是到了北堂弈面前竟然被人当小喽啰对待,除了狄玉泊之外都有些不满。 “听说北凌王的王妃是个妖女,搞不好这王爷也有点问题,我们今日倒是要来求这些不人不鬼的家伙!”小鬼难缠,这些小王爷手下带着的随从们暗自议论起来。 沈云乔听在耳中直想骂娘,心想没有我这妖女,你们现在早就是一滩死尸了! “去书房。”北堂弈甚至连自己的客房都没让这些人进。 “哦,是。”苍鹰应了,临时找了个议事舱旁边的小房间做了“书房”。 “是这样”,一进门,还是狄玉泊先开口,“王爷您也一定早就知道,咱们这四国的江湖中混入了古燕余孽了,所以我们几个也就不和您绕圈子了,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无论如何这海上方都不能为古燕所得,但如今海上皇如此刁难咱们,分明是另有居心……” “我们若想要既得到海上方,还能够在这瀛海全身而退,看来只有一种办法了——咱们四国合作,一同对付古燕和早就到达的南楚。” 秦颂道:“王爷,我们都臣服于您,但南楚那边竟然胆大包天,敢先于您到达海神岛,他们分明是有不臣之心,不得不防啊!” “还有古燕,其实相较起来这边竟是比南楚更加危险的一个存在。天下都该在您的脚下,既有不臣,您如何能忍?”陈楚荆跟着忽悠。 北堂弈只是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一种绝对的威压感无声地弥漫出来,让这几个人不禁住了嘴。 “王、王爷”,过了好一会儿, 狄玉泊才紧张地问,“您觉得,如何?” “你们当真认为,天下皆应臣服于本王?”北堂弈的声音冰冷而寻常。 “是、是啊……” 秦颂和陈楚荆都不由得违心地道。 只剩狄玉泊不说话,躲闪着别开了头。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本王不同你们联手,也可以对抗海上皇赢得秘方?”北堂弈又问。 三人同时不语,僵持了好一会儿,秦颂试探着说:“王爷,毕竟……海上皇也是神授之人,只怕多多少少是要比咱们凡人厉害些的吧?” “当然了,王爷人中龙凤天下无敌自然不怕”,他忙补救,“可是,架不住对方阴险啊,您看他这连环计使的,咱们不还是损失惨重了吗?我们小邦小国损失一些自然不要紧,主要是凌国若有损失,可是关乎于天下的。” “但是凌国毫无损失。”北堂弈真是噎死人不偿命。 “可……”秦颂的声音都紧张得有些颤抖了,“前路还长着啊……” 北堂弈冷冷抬眼,只一瞬间,强大的威严便吓得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海上方,咱们依旧各凭本事。今日之事本王并不需要你们的感谢,身为五国之首本王救你们也是应当。但从今往后,你们若再敢动这些歪心思,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了。”北堂弈的冰冷中甚至有些绅士,一抬手:“诸位,请吧。” 这三人的目的全然没达成,可是面对强势的北堂弈却都不敢再说,只能叹气告辞离开。 “这会不会把他们三人推成一个坚固的联盟啊?”这些人走后,沈云乔问。 “当然”,北堂弈道,“但是那又如何?本王一人对抗他们三家,依旧能获胜。” “本王要的,是北凌独占海上方,不容他人分割。” 沈云乔向他竖起大拇指,觉得他真是太霸气了。 不过这三人在北堂弈这里吃了闭门羹,只怕对北堂弈的怒气又增加了些,北凌救人之举在这三国的皇室里是白费了,属于上好的牛肉喂了白眼狼。 但是在那些江湖人士的心里设下了一个很有分量的心锚,让他们觉得,北堂弈就是比他们自己国家的那些无用皇族们强。 沈云乔顿时想了个妙招,这次她准备干一票大的! …… 船只匀速行驶,很快靠岸。 海神岛上虽然常有豪商巨贾的豪华大船到来,但如同凌霄号这种巨轮的体量还是少见的。 船刚一靠岸,便有好多岛民围聚过来。 北堂弈依旧冷着他那张好像永远都不会化的冰山脸,扶着沈云乔下船,无视众人对他们这一行人身份的猜测,大摇大摆地往天宇街走。 “你这是要干什么去?我们不是要找那个神医吗?”沈云乔觉得他的目标分明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民巷啊! “就是去找神医。”北堂弈气定神闲。 “啊?神医不应该住在什么山谷啊、树林啊这些隐秘的地方吗?”沈云乔说着,回头看去,只见其他几国皇室的船只也靠岸了。 那三个小王爷虽然没下船,但是他们派出的探子正在鬼鬼祟祟地跟着北凌众人。 “等一下!”沈云乔忽然拉住北堂弈。 “怎么了?”北堂弈还以为她说那些探子,“放心,就是让他们跟着。” “不……”沈云乔刚想说“不是”,但是立刻住了嘴。 因为她自己也不能确定了。 在的紧跟着三国皇室船只靠岸的几艘江湖船只里,有一个背影一闪而过,竟然,像是白逸之! 其实她去其他船只上帮忙解毒的时候有留心寻找过,可是并未发现白逸之和萧合殷的踪影。 但是刚刚这个背影,这一瞬间,真的太像了…… “哦,那,走吧。”沈云乔挽住北堂弈,将自己的怀疑咽进了心里。 北堂弈看了她一眼,略一蹙眉,向身后看了看,但也还是不动声色地继续前行。 白逸之……难道,他终于出现了? 两人来到巷子最里侧的一间院落。 小院不大,但是站在门口便能够闻到扑鼻的药香。 “不会真是这里吧?”沈云乔小声问。 身后各路探子和围观岛民一直跟着他们。 “当然是,不然我们来干嘛?”北堂弈反问。 “啊可是……”沈云乔顿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直接将争斗引到明面上来?这下便是所有人都知道神医的所在了,我们也就更好反向控制他们的行动!” “聪明!”北堂弈刮了下她的鼻子。 第234章 夜探敌船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完全没想到如此神秘的、传说中的天神授予的神医,竟然是住在这样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民房里。 “他们是来找神医买药的。” “又是这些凡人,不知道这一代他们又要求先生做什么。” “听说先生新研制出了一种能增强凡人功力的秘药,他们是来求这些的!” 凡人? 沈云乔听这些看起来和陆地上的百姓们没什么区别的岛民,怎么觉得凡人两个字从他们口中说出来这么奇怪呢! 她忽然想到柳羽庭说的秘密。 难道说,这岛上真的除了海上皇一脉,都是鲛人? 鲛人寿命数百年,人类在他们眼中岂不就是凡人吗? 不多时,一个走路很有些妖娆的年轻小药童过来开门:“先生问,客人来自何方,所求何事、可有带够诊金?” “北凌,北堂弈,诊金黄金千万两。”北堂弈负手而立霸气十足。 “好的,稍等。”可是小药童听到如此身份如此重金,竟然一点惊讶都没有,只是习以为常地去回禀了。 “王爷,你看他们好拽哦!”今早来过船上的一个后秦盟主凑上来。 北堂弈一声冷哼:“神之看人,自然高高在上。” “他们算是哪门子的神?若真是神,就该博爱众人,而不是问众生要钱。任何事情只要沾染上铜臭就不高尚了!”沈盟主道。 “就是,王爷才是我们的神,是王爷救我们性命不求回报!”陈国霜刀门门主陈霸勇说。 沈云乔看向这自然而然凑到他们身边的两人,再看向后边几乎站在人群之外观望的后秦、陈国小王爷,忽然想问——你们是不是叛变得太明显了? 但是这两人很热情地向她点点头,一副“咱们是自己人”的架势。 沈云乔哭笑不得。 “吱呀……”院门打开。 “先生请王爷交上进门费。”小药童端着一个托盘出来。 沈云乔看着这琉璃做的价值连城的托盘,觉得……两位大侠说得对啊! 这满满纸醉金迷的豪气,让她对里面的神医一点都不好奇了。 北堂弈拿出一叠一共五十张的陆地通兑一万两黄金面额的银票。 小药童这次向他施了一个鞠躬礼,到了声:“客人稍等。” “嘿,这些看人下菜碟的家伙!”两位大侠又开始吐槽。 安静等了一会儿,小药童出来说:“请北凌王爷一人入内。” “小哥,我们是一起来的”,沈云乔指了指自己和薛嫣嫣等人, “我们是夫妻,这几位是我们的朋友。” 小药童将背着的双手从背后拿出来,又是那个琉璃托盘:“一人,五十万两。” 我擦…… 沈云乔想杀人了。 但还是要保持微笑:“好的呢小哥。” 北堂弈向她点点头,跟着小药童入内。 岛民们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也就散去了,剩下其他来求药的人等着进一步拜见。 “都是带着见面礼来的,凭什么要让北凌王爷先见面?”有人轻声不满。 可是却没有一人敢于大声提出质疑,毕竟北堂弈和瀛海神医都是惹不起的。 北堂弈在内足足待了一个时辰才出来,刚出门,便被其他三国的王爷围住了。 “怎么样啊王爷,他同意给你秘方了吗?” “您一定已经得到秘方了是不是?” 北堂弈没理他们,只是向自己的队伍招招手,往岸边船上走回。 直到回到船上沈云乔才问:“得到了?” 北堂弈摇摇头:“那老东西古怪得很,说是此方只给一人,有实力者得。” “他这是要让大家自相残杀?”海上这些天沈云乔也翻阅了一些古籍,知道前几代的海上方都是不限次数的,谁有钱谁都能得到。 “非也。自相残杀之计太过明显,他们没有这么蠢,他是要公开竞价。”北堂弈道。 “他们?你的意思是说,神医和海上皇已经联手了?”沈云乔觉得这是唯一的可能。 从海上方的出现、到鲛鲨之境的团灭之策,分明就是想要将他们这些陆地上的王者聚集在一起一网打尽! “看来这天下战局越来越有意思了”,北堂弈更加兴味盎然,“很快南楚、瀛海、古燕这三方的野心和秘密便会全部浮出水面。” 沈云乔不禁向窗外看去。 既然今晚是给各国竞价的时间,那么她不如趁此机会去找一找白逸之。 只要古燕的队伍来了,白逸之就一定跟在其中,不然这海上如此凶险,没有个强大的医者是不行的。 入夜,她给北堂弈用了点迷香,让他睡得踏踏实实。 柳羽庭早就在船只后身的隐秘处等着她了。 “我们先去那艘船上找个人,然后再去探海皇宫。”沈云乔说。 “好!”柳羽庭什么都没问,全听她的。 沈云乔早就准备好了一种速效吸入式毒药,使得吸入之人能够很快腹痛难忍又毫无其他症状。 只有如此蹊跷的病症,才能逼出白逸之。 在柳羽庭的帮助下,两人偷偷溜进了这艘陈国的江湖船只,沈云乔找到二级舱,先从这里入手。 二级别舱里住的都是这一支队伍的中坚力量,一旦这些人出事,是最能引起全团队恐慌的。 夜深, 所有人都在熟睡之中,以为明天的战斗做准备,在柳羽庭强大内力的帮助下,沈云乔还算顺利地下了毒。 两人立刻躲到货舱去,等着船上乱起来。 刚才沈云乔已经将这艘船的布局看清楚了,一级舱之外,所有客舱想要来到二级舱,都要经过这间小货舱的窗外,所以她躲在这里刚好可以看到来人。 很快,这艘原本已经陷入沉睡的船只便灯火通明、慌乱一片! “快!快去叫白先生过来!”遭乱之中沈云乔忽然听到一声大喊! 这次可是连确认都不用了,没想到这些毫无脑子的随从直接给了她答案! 柳羽庭将她着急探出去的小脑瓜压了下去,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千万要淡定。 一阵慌乱之中,从不远处那间秘密小客舱里跑出来两个人。 两人都是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 体态匀称健朗,尤其是跑起来的时候,从身形上看分明就是两个年轻人。 可是他们的面容和所有露出来的皮肤,看起来都是四五十岁的模样。 “就是他!”沈云乔看到了那个白衣男人的背影! 第235章 崔江现身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她确定她今早看到的就是这个背影,她一眼便能认出来,这是白逸之的背影! 沈云乔抑制住心中的激动,等着白逸之落单的时候去找他。 今晚她就算用绑,也要把白逸之给绑回去! 白逸之医术高超,如此蹊跷的毒他也不过用了半个时辰就解开了。 随着船上渐渐恢复安静,沈云乔看到白逸之和萧合殷走了出来,又回到了那个特殊的秘密小客舱。 “走!”她抓起柳羽庭便跑。 这会儿船上惊魂未定,是救白逸之离开最好的时机! 两人悄悄来到的窗外,沈云乔想要看一看里面的情况再进去。 没想到原本正端起茶杯的白逸之忽然目光一转,看向她这边! 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了! “进来吧。”白逸之向她招手。 沈云乔有种被识破的尴尬,只能笑笑推门进去。 “发现此毒之奇怪,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来了。”白逸之像是换了一个人,再不是从前那温润君子的模样。 他生得温柔谦和的面容上像是笼了一层寒霜,让人只看一眼便觉得心内酸楚,止不住地为其哀伤。 “逸之,你真的和他们一伙了?”沈云乔问。 白逸之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他们,所谓何意?你难道不知道,我父亲本就是大长公主的人?” “可是北堂宓已经回头了!真的,她说她不会再同古燕合作了!”沈云乔道。 白逸之冷笑:“那又如何?我只需要知道,只有古燕才可以帮我杀了北堂弈,这就够了。” “逸之……”沈云乔望着他,可一时却又语塞得说不出话。 是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北堂弈屠了他白氏满门!他想要报仇,不是应该的吗? “合殷,你就这么由着他?你该知道他现在的做法是错的!与虎谋皮岂能得到好下场?”沈云乔也想不通,萧合殷既然认定了这一生要跟在白逸之身边赎罪,又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他堕入深渊? 萧合殷也拿掉了脸上的面具,只是问:“我母亲她,真的回头了吗?” “是真的,而且慕容清穆给她下的毒也解开了,是北堂弈帮忙解开的。阿弈他不计前嫌再次救了你母亲的命,到底是血脉相连,她又岂能不明白呢?”沈云乔道。 “那就好”,萧合殷竟然满足地一声叹息:“叛国之贼有我一个就够了,母亲回头,我总算能瞑目。” 沈云乔怔怔地看着他……再看向只是冷哼一声不管不顾的白逸之,她知道,只能用强的了。 她悄悄给柳羽庭使了个眼色。 柳羽庭立刻拔出腰间软剑,到了声:“得罪”,直奔白逸之而去! 两人的武功不相上下,只要他们两人缠斗起来,沈云乔就有机会在房间中下毒,迷晕了白逸之和萧合殷直接将人带走! 只是这一切一定要快!不然等到船上的古燕队伍冷静下来,他们就逃不了了! “呵!”白逸之忽然一声冷笑:“沈云乔,你怕是忘了,你是帮凶,你也是我的仇人之一!” “什么?”沈云乔一瞬不明白他这一问的意思。 但是下一秒,看到忽然出现在小客舱周围的一众古燕将士,她立刻懂了! “你、逸之,你阴我?”沈云乔难以相信! 他可是白逸之啊,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朋友啊! “沈云乔,你别忘了,你欠我的,可是比命更重要的东西!”白逸之迅速后退,躲开了柳羽庭一剑的同时,向窗外打了个响指! 紧跟着,便是一众古燕高手围聚上来。 萧合殷和白逸之退到战局之后,竟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们了。 沈云乔的武功只是寥寥,柳羽庭一人难以抵挡如此多的古燕高手,很快便败下阵来。 两人被长枪短剑押住,白逸之一只脚在船舱地面一踩,一个秘密通道竟然显露出来。 沈云乔还没来得及大喊救命,便被人狠狠推了进去! 一瞬间天旋地转! 她最后的意识,是在跌落之时柳羽庭护住了她的头…… …… 晃,晃得厉害。 沈云乔的胃里一阵翻涌。 “呕!”半晕半醒之间她吐了出来。 不多时,耳边响起了清理的声音,有人骂骂咧咧地清理了她吐出来的东西。 沈云乔躺下来缓和了一会儿,再次睁眼时确定自己在一艘小船上。 身后是扎人的杂草,哪个挨千刀的把她扔在柴房里了? 那么,柳羽庭呢? “呕……”忽然又一阵呕吐声传来。 沈云乔立刻看去,只见柳羽庭被人扔在柴草堆的另一边。 “羽庭……”沈云乔爬过去抓住了她,“你还好吧?” “没事……呕……”柳羽庭摇摇头,又开始吐。 这小船太晃了,晕得人的胃像是被放在洗衣机里搅。 “这是,哪里?”柳羽庭问。 沈云乔摇头,她也不知道。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对方没想要杀了她们,不然现在她们可是连晕船的机会都没有了。 “吱呀……”舱门打开,一个面容清秀格外好看的小厮捂着鼻子进来,继续收拾她们的呕吐物。 这次沈云乔可以确定了:“古燕的,我们还在古燕人的手里。” 古燕人这长得好看的特征真是太显著了。 小厮像是没听见,嫌弃地收清理完走了。 “这么大摇大摆,看来抓我们的人也没想掩饰身份,是个有魄力的人。”柳羽庭虚弱地说。 “你这小皇后倒是慧眼识珠,咱家便受下了你这夸奖。”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传来。 沈云乔抬头,便看到了那张更加令人讨厌的脸——姓崔的! “是你……”沈云乔咬牙,“也是了,我早该想到,古燕带队之人必定是你!” 不然还有谁能是慕容紫陌的心腹? 这天下间,只怕她那糊涂婆婆最信任的人,就是这个崔太监了! “达州一战,咱家竟是小瞧了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但是这一次,你们可就没那么走运了。”崔江走过来,一个小厮立刻搬来一张椅子,他悠然地在草垛对面坐下了。 “走运?能赢你的分明是北堂弈的实力,可和运气没半点关系。”沈云乔骂归骂,心里还是想着崔江抓她过来的目的。 第236章 他就像一个盖世英雄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若是单纯只是为了泄愤,那么没有必要抓柳羽庭;所以这会儿将她们两人同时抓来,又不杀、也不打,目的就很明显了——他要将她们两人当人质以要挟北堂弈。 只是不知他这么做,慕容紫陌是否知情。 “我还以为你有多么大的本事,闹了半天,还不是想要从我家王爷那里要来秘方?有本事你可以自己出去找瀛海神医,那才叫英雄!”沈云乔觉得面前这个人卑鄙得可笑。 “英雄二字只是听起来好听,咱家可没兴致做英雄”,崔江凑近了沈云乔,仔细端详,“真是一张美人面,看来我这继子的眼光不错。” “呸!”沈云乔可恶心坏了,真不知道自己婆婆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我想该明白,紫陌公主同北堂弈到底是母子,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而且她早已经与北凌议和,你这样做若是让他们母子二人再生嫌隙,只怕紫陌公主不会原谅你的!”沈云乔道。 崔江眼神一瞬暗淡,但转瞬起身,嚣张地笑道:“这世上向来只有成王败寇,岂有父子妻儿?小王妃,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如果三天后你的王爷还没能来救你的话,你就只能被扔在海里喂鲛鲨了!” 沈云乔狠狠地看着他,目送着他嚣张的背影离开,恨不得这就一把眼神刀刺入他的心脏! “呃!”忽然,崔江的笑声戛然而止! 紧跟着便是他被人掐住脖颈,一步步推了进来。 从打开的舱门里沈云乔看到,外面小船的甲板上尸横遍地! “阿弈!”沈云乔惊喜地看着走进门的人! 北堂弈嗔了她一眼,没理她,手上一用力便要将崔江的脖子拧断! “阿弈!”沈云乔想这死太监毕竟是她婆婆的情人! 可是话音未落,忽然船舱底部的船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开! 滔天巨浪翻滚而来! 船身剧烈晃动,瞬间裂成无数木板 沈云乔和柳羽庭共同抓住了一块大的浮板,被巨浪冲击得远远飘去,同北堂弈越来越远。 十几条巨大的鲛鲨从巨浪之中浮现出来,随着一阵诡异的口哨声,一齐向北堂弈冲去! “不好,这阉人竟然能控制鲛鲨!”柳羽庭惊呼! 沈云乔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边北堂弈一掌正要击中此人胸膛,而此人却气定神闲地浮在一柱巨浪之上,操控着他的鲛鲨军团! “阿弈小心!”沈云乔大声提醒。 北堂弈强势的一掌冲开巨浪,顿时浪涛中喷溅出鲜红的血液,崔江被北堂弈打翻在海水里。 可与此同时,一只鲛鲨直奔北堂弈的头颅而来! 生死拉扯的一瞬间! 北堂弈若要乘胜追击便无法躲开鲛鲨,若要保住自己就只能暂时放开崔江! “真是好歹毒!”沈云乔觉得这人的心竟然比鬼魅还可怕! 他的武功虽高,但根本不是北堂弈的对手,可是他会借力、又会阴算时机,完全使自己立于了不败之地! 北堂弈显然没必要和这样一个烂人同归于尽,所以没什么犹豫地立刻放弃了对崔江的追杀,全力对战鲛鲨。 十几条鲛鲨虽然强大可怕,但即便它们都聚集起来,也依旧不是北堂弈的对手,不过三五分钟的功夫,北堂弈便已将将这些畜生全都杀了。 可是只是这三五分钟,崔江便逃得没了踪影。 海水中血色一片,浮板、横尸、翻着白肚的鲛鲨,看得人胃里翻涌。 沈云乔吐了一会儿,北堂弈已经来到她身边扶起了她。 “唔,你怎么知道我和羽庭在这里啊?”沈云乔感觉自己的探险计划又被戳穿了。 北堂弈一手拎着沈云乔、一手拎着柳羽庭,用轻功浮在水面上。 他没理这个作死的女人, 只是往周围看了看,找了最近的一座不大的小岛,将这两个女人带了过去。 上了岛,他将柳羽庭扔到一边,带着沈云乔走远了一点去查看沈云乔的身体情况,生怕她受伤了。 “我没事啦,只是……那艘船呢?你既然能找到我,就说明你也上了那艘伪装成陈国江湖船只的古燕船……对哈?”其实她想问,白逸之和萧合殷呢? 北堂弈冷着一张脸看着她,好像下一秒就能将她给剁了。 “你想问白逸之是吧?”他就如同她肚子里的蛔虫,什么小心思他看不出来? “额,那什么,你要是将那些古燕人都抓了的话,顺便将他带回来也行啊。”沈云乔弱弱的。 北堂弈为她“正骨”,正在揉她扭伤的脚,说出的话依旧能冻死人:“没带,杀了。” “啊?”沈云乔惊出了唐老鸭的叫声! “怎么了怎么了?”柳羽庭忙一瘸一拐地跑过来。 北堂弈立刻用衣服挡住沈云乔露出的脚踝,怒斥:“还不快滚!” “啊我……”柳羽庭说,“我就是来看看。其实,是我提议来救白大人的。” “你是想让本王说第二遍?”北堂弈压低了眼眸,已是王者盛怒的边缘了。 柳羽庭只得悻悻地走了。 “你干嘛嘛,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可躲的?我的脚踝上又没金子。”沈云乔觉得他简直神经质。 北堂弈不理她,继续给她揉脚。 “你是吓唬我的吧?你没有杀了白逸之是不是?”沈云乔觉得不至于,北堂弈又不是杀人狂魔。 北堂弈这次也不和她嘴硬了,点点头:“不过,本王也没能把人救出来。” “啊,这……”沈云乔有点失望,“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嘛!” “你!”北堂弈好悬没被她给气死,“本王是贱种,有必要非得救情敌?” 更何况他当时发现乔儿失踪了,自然第时间追踪她的下落,哪有功夫去管那艘破船上的事。 “那我们现在快回去,只是这死太监出来了,古燕的队伍应该还没散!”沈云乔起身,抓着北堂弈就要走。 “坐下!”北堂弈气得直接给她拽了个大屁墩儿! “哎呦!”沈云乔原本就扭伤的脚这下伤得更严重了。 北堂弈这会儿可不怜香惜玉了,抓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扭! “啊!”沈云乔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 “好了!”他拍拍手,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总算把这股火发出去了。 “你不救就不救,也不能谋杀我啊!你想当鳏夫啊?”沈云乔委屈得眼眶都湿润了——好吧她承认,这只是生理上的泪水,疼得。 但是这小模样看到北堂弈眼中,可就是另一番风景了…… 活阎王摄政王殿下顿时便软了一颗心,声音都温柔了不少:“你走走看,是不是好多了?” 第237章 他的每一步其实都在帮北凌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发现他心软了,索性继续装柔弱:“好嘛,那你扶着我,我走不动。” 北堂弈看她委委屈屈的小模样,只觉得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别说只是扶着她,就是要他的命他都能给! 沈云乔故意撒娇黏着他,走了几步忽然发现:“咦?真的不疼了哎!” “那当然,之前在边疆,崴脚这种都是像被蚊子咬一下的小事,本王从来都是自己一扭就好了。”北堂弈有些小骄傲。 “咦……”沈云乔想到刚才的疼痛。 天知道北堂弈怎么对他自己下得去这个手啊,真是个狠人! “好啦,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去救人了?”沈云乔推开他,自己站定,表示姐能行! 北堂弈顿时脸黑了。 “你非要救他?”他沉声问。 “是的呀”,沈云乔戳着手指,“他变成今天这样,多少是也是因为我们,我不能不管啊。” 北堂弈不语,只是凝住她的眼,像是要把她的心看穿。 “好不好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呀。”沈云乔继续撒娇。 北堂弈没有甩开她的手,但是这一次也没有沦陷,只是理智地说:“救不了了。” “为什么?”沈云乔问。 “你也不看看我们现在在哪里?过了这么长时间,早就走出几百海里了,即便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燕国船只也早就逃之夭夭!”北堂弈觉得自己还能和她讲道理,也是很冷静了。 对的他没有生气、更没有吃醋,他才不会为一个不再能人道的男人跌了自己的身份! 沈云乔看着茫茫大海,这一瞬间她也忽然明白过来,北堂弈说的,对啊。 “可是,可是若错过了这次机会,白逸之他就真的再不能回头了啊!”沈云乔还是不甘心,她想找个法子挽回这个败局! 该死的,千算万算,她昨晚怎么就没能算到白逸之会暗算她呢!不然若是能早有防范,也就不会失败了啊! “但是你确定,他真的有陷进去?”北堂弈忽然问。 沈云乔看向他,不解。 北堂弈看向不远处那一堆鲛鲨浮尸:“自从他归顺古燕,他所做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带领我们突破迷障。” “你是说……”沈云乔顿如醍醐灌顶! 是啊! 从醉春楼到复兴镖局再到瀛海,白逸之所做的每一步看起来都是为了摆脱她的追寻、甚至是“想要为古燕立功”,可最终的结果呢? 醉春楼书信一事使得她怀疑上了醉春楼的身份,复兴镖局更是使她直接找到了古燕复国大计中的一个灵魂人物;而这一次,他看似用她的人头投诚,实际上却让北堂弈差一点就杀了崔江! 如果不是白逸之一步一步指引,远在高堂上的她和北堂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线索? “但是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北堂弈看到她的一脸惊喜就忍不住酸溜溜,“他或许不像你想象得那么正直善良。” “啊这也不是我想象的吧?还不是你先提出的?”这次沈云乔可不甘示弱,“明明是你自己欣赏他放不下他,干嘛要扯上我?” 北堂弈:“……” 该死,竟是被她问住了! “走吧,回凌霄号。”摄政王永不服输,立刻板起来的一张脸,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嘴硬。”沈云乔嘀咕一声,跟上了他。 昨晚北堂弈发现她给自己下药,故意少吸入了一些,但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的药药效实在太强,他竟然不知不觉间还是睡过去了。 但好在白天他记着她目光所在的那艘江湖船只,所以一醒来就叫上苍鹰亲自去抓人——其实本意是帮她,想帮她一起把白逸之带回来,只是没想到白逸之竟然会对乔儿下手,如此一来他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只能一路追踪那艘小船。 所以凌霄号上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处理,差点耽搁了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回到凌霄号,银隼来禀告了昨晚一晚天枢巷里发生的事。 “除了南楚之外,其他三国的皇室船只都派了人去往神医处求见,也都奉上了见面礼金,但是那神医所说与同王爷所说相同,都是说让他们先回去,有能者得之。只不过神医倒是没有同他们多谈,不像与王爷这般天高海阔,而是只说了这一句话就让他们走了,三位小王爷碰了一鼻子的灰……” “而其他江湖船只、商会船只,似乎都因被鲛鲨之境的生死局所惊,竟然就只是停船在岸,没动静了。倒是陈国有一艘江湖船只,在今天辰时忽然离开,像是放弃了争夺。” 听银隼说完,沈云乔就知道那艘船只一定是白逸之所在的古燕秘船了。他们应当是收到了崔江的信号,这才远走避险。 “难道古燕真的放弃了?我觉得凭借他们一贯的作风,这不可能。”沈云乔道。 北堂弈的手指捏着茶盏,没有喝茶,而是缓缓转动着茶盏,在想事情。 “现在重要的不是古燕,而是全局”,北堂弈思量道,“被人牵着鼻子请入瓮的滋味可不好受,我们必须反过来,请君入瓮才行。” “这样”,他将茶盏放下的一瞬间便已经有了计策,“你今晚便带着一千万两黄金去拜访,记着,既要悄悄的,也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去过了、去做什么。” “是,王爷!”银隼立刻会意。 沈云乔也明白了北堂弈的用意:“你是想要试试他们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不错”,北堂弈道,“他们公开竞价不外乎是想要把此物拍一个好价钱,而这个物品的价钱,则可以看出他们的野心。是要这天下的几分之一,还是全部。” 海上皇和瀛海神医两人虽然都是天下间最知名的“神授之人”,但是通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沈云乔已经很清楚了,在此事之前这两人其实是不对付的。瀛海神医从未对海上皇表示过臣服,海上皇也从未将其当做自己的子民予以善待。 而这一次,这两人忽然开始合作,那么很显然他们有了一个更大的目标——陆地。 海上皇想要做陆地霸主,招兵买马的钱财是必不可少的,瀛海神医这一药方便是他敛财的工具。 无论从对此方的势在必得来看、还是彰显北凌大国实力来看,这番主动投石都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沈云乔觉得,北堂弈的目的又绝对不止于此,他似乎已经有了一个十分厉害的全局规划。 第238章 浩瀚的海域,秘密一点点揭开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子时刚过,银隼便回来了。 “王爷,神医没收,将黄金原路退了回来。”银隼禀报道。 北堂弈点点头:“不再加了,你去看看其他几国的动静。” “是!”银隼领命退下。 沈云乔对北堂弈的举措愈发好奇了,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主动问,而是在一旁默默地看,想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有多聪明多厉害。 天亮,银隼慌慌张张地跑回来:“王爷!神医把……把药方给了陈国冀王!” 沈云乔深吸一口气,但是看向北堂弈,却发现他一脸平静。 北堂弈只问:“他们给了多少钱?” “西魏、后秦、陈三国凑了一亿两黄金,全部砸给神医了!”银隼也觉得这数目太大。 “一亿两,开什么玩笑?这可不是几十万两可以用银票来解决,这要不是现金那死老头能相信吗?问题是,现金谁也拿不来啊?怕不是要填平整座海神岛!”沈云乔觉得这几乎是天方夜谭。 “他们将陈国兖州的一座早已储有一亿两黄金的秘密金库给了出去,然后私下商定由西魏、后秦两个国家各自三千四百万两黄金给陈国。”银隼道。 “这倒是说得过去”,沈云乔道,“如此等于他们三个国家每一个国家只出了三千三百多万,这点黄金对一个国家而言的确是个小数目。” 北堂弈点点头,赞同沈云乔的分析,随即问银隼:“那么方子如何?” “那神医还没能真的得到黄金,自然不会给方子,所以只是给了一个‘鲛珠泪’的药引,作为诚意,说回头派人运回黄金,便会将全部的药方给他。”银隼道。 北堂弈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冷哼:“既如此,咱们便继续等吧,本王倒是乐得看这一出大戏。” 银隼退下后,沈云乔算了下时间:“这……难道我们还要在这海上等三个月?或者说我们一家给出一亿两黄金不成?” 北堂弈看着她好奇的小模样,来了兴致:“乔儿,本王考考你,你觉得我们若给三亿两黄金出去,神医和其他三国会怎么办?” “这……”沈云乔觉得,“只怕他们都会很难办。如果我是神医和海上皇,我便只能立刻封锁你给出三亿两黄金的消息,不然一旦那三国联盟出不起钱,他们的计划不就落空了?” 看到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显了,神医和海上皇的计划,不仅要钱、还要一个发动战乱的由头。这一路上、甚至包括之前的许多年,他们已经将陆地五国的特征调查得十分明确,知道除了北凌之外所有小国都难成大器。 在加上鲛鲨之境的一战,他们绝对不敢先拿北凌开刀。 北堂弈惊喜地看着她:“你知道他们的目的就是发动战乱?” “当然啦,这很明显啊”,沈云乔道,“如果他们真的一心只为钱,面对三国那需要自己远路去运的黄金,便不可能如此痛快选择,而是会再等等,然后再派人暗中通气给你,引诱你再加价。但他们没有这样做,就说明他们意在用三国挑起战乱,根本就不是为了钱!” 到这一刻,沈云乔也终于明白了北堂弈这稳扎稳打一步一看的用意。 无论海上皇还是这个所谓的瀛海神医、包括可以控制鲛鲨的崔江,都太奇怪了。凌霄号就像是一只无意间被强行拉近风波里的小船,必须谨慎行驶,看清楚这巨大漩涡中的全部路劲,才能确保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一朝风起,小船变神舟,便可以扭转乾坤,摧毁这巨大的漩涡! “不错”,北堂弈眸光凝重,“天下混战,只怕等不到几年之后了。既然一定要战,那么本王必定要掌握先机!” “你打算怎样做?”沈云乔还是问了出来。 “三个月,给他们三个月,静观其变”,北堂弈道,“但是这三个月里,本王需要你的帮助,你回国帮本王做件大事。” “什么?”沈云乔没想到北堂弈居然有主动让她帮忙的时候。 北堂弈看向舷窗外一望无际的夜海:“你要带着柳羽庭回国,听本王的话,粉饰太平。” “啊?可是,这很容易吧,谁都可以办。”沈云乔道。 “不一样,别人不是本王的妻子,没有你这样的信服力。你的身份,就是最有力的圣旨。”北堂弈十分郑重。 这还是北堂弈第一次求她帮忙,有那么一瞬间沈云乔觉得北堂弈会不会在故意支开她?可是转念一想,北堂弈说得也有道理。 原本来瀛海求药就是一件小事,在北凌万民们看来,以北堂弈的实力,那一定是到了瀛海便能拿到药的,来回最多也就一两个月。 可算上这海上皇阴谋暴露的时间,没个三五个月下不来,如此天下之局的大事又不可操之过急,所以北堂弈必须在这瀛海中稳住。 “好,我找个机会就回去,一定帮你完成任务!”沈云乔真的很想为他做些什么。 “嗯”,北堂弈点点头,呢喃道,“只是这瀛海神医是鲛人族,怎么可能忽然对海上皇投诚,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你也知道瀛海的秘密?”沈云乔还真以为这是只有她和柳羽庭知道的。 北堂弈像是看傻子一样:“你觉得,有什么是本王不知道的?” “呃……目前看来,除了你刚才的疑问,是没有了。”沈云乔败下阵来。 “那便是真的没有”,北堂弈道,“因为刚才的疑问,本王已经想起楚了。” “是什么?”沈云乔问。 “自由”,这一望无际的夜海像是一副巨大的枷锁,“只有海上皇去往陆地,鲛人族才可以获得真正的自由。自由,是他们为奴几千年来,最大的愿望。” 沈云乔只觉得这一片瀛海像是被那神秘的海上皇铺上了一层罪恶的纱。 而想要破除它,唯有仇恨与战乱。 “难道鲛人的心中就不会有恨吗?他不可能真正臣服,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位瀛海神医入手,从内部瓦解海上皇的阴谋,进而操控这天下!”沈云乔坚定的话语就如同滔天的巨浪,直震人心! 北堂弈猛然转身,眼中满是振奋与惊喜! “乔儿,你的所想,正是本王所愿!” 第239章 夜探海皇宫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在离开瀛海之前,沈云乔还是决定要去探一探那海皇宫。 以她的毒术和柳羽庭的武功,只要她们两人可以完美配合,悄无声息地进出绝不是问题。 “乔儿,你等下千万要跟住了我,我听说那些鲛人无论男女都很勇猛。”海皇宫外,柳羽庭拉住了沈云乔。 夜晚的海皇宫金碧辉煌,在一望无际的黑色海域上好像一颗上帝遗落的明珠。 守卫自然也是十分森严。 之前两人用千里镜找了好久,才找到了后花园附近的一处还算容易攻入的入口。 这里只有一个小角门,应是给倒夜香等物的宫人们出入的。 内外只有各四名侍卫,各自身穿银色铠甲、手持银枪,若是没有千里镜,远远望去便如同慕容清穆的银甲军一般。 但是在千里镜中可以看出,他们的银色铠甲上满是鱼鳞纹路,盔上也有类似于珊瑚之类造型的银角。 像是几只在夜色中行走的鱼。 “动!”两人用轻功来到后花园外,柳羽庭一个眼神! 沈云乔立刻将手中的药粉撒出。 不过下一秒,内外一共八个侍卫便全部都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真强。”柳羽庭向她竖起大拇指。 沈云乔得意地笑笑,然后……两人手拉着手,钻狗洞。 从这小得只能够一个夜香桶高度的小门内进入,两人便开启了探险模式。 一路用千里镜掌控情况,边看边走,在千里镜的帮助下事先有预判,所以十分顺利地便来到了海皇的寝宫。 “这里就没那么容易进了,我们要不然直接干票大的,只弄晕海皇一个人;要么就只能从宫女房进入——人多眼杂,危险系数也不低。”柳羽庭贴在沈云乔耳边说。 沈云乔竖起一根手指,意思是——我选1。 直接干票大的! 这海皇和北堂弈竟然有一样的怪癖,就是不允许自己的寝殿周围有人。 他睡觉的时候周围一定要保持绝对的安静才行。 而沈云乔坚信自己的毒术对付他肯定没问题。 拿出空间里最强的睡得死,沈云乔走在前面,带着柳羽庭悄悄溜到海皇寝宫的后窗。 该说不说,这海皇的品位是真的好啊,他的寝殿周围满是一种用特殊办法培育而成的地上珊瑚,每一株都发出独特的光彩,将这寝殿周围照射出微微的幽光,有种神秘且安静的氛围。 沈云乔借着这些幽光看去。 忽然,即将要撒出药粉的手停了! 这……这寝殿里一个人也没有啊! “没人,一个人都没有。”她小声告诉柳羽庭。 柳羽庭不相信,自己探头看去,却也发现……空无一人! “走!”管它三七二十一,先进去再说,大不了来场大战! “好!”沈云乔激昂点头,怕个屁,她就不不信她空间里这么多毒药,还干不死他丫的! 两人先后爬进窗子,室内依旧十分安静,好像并未因为她们二人的到来而产生任何波动。 真的没人? 那不是很妙嘛! “不好意思啊海皇陛下,既然你不在,那我就不客气啦!”沈云乔直接翻箱倒柜,看看他都有什么秘密和宝贝。 “啊啊啊!”忽然她一个站立不稳,整个人向刚打开的这个空柜子里倒去! “乔儿!”柳羽庭伸手去抓,却只抓了一手空。 “乔儿,乔儿?”她慌急看去,竟见沈云乔跌落其中没了踪影。 而这柜子依旧是死珊瑚制作的柜板,结结实实的,怎么找也找不到暗道的机关。 “啊啊啊……”沈云乔一阵惊呼不断向下坠落!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啊,不会又要穿越回去吧?她可不想啊! “啊!哎呀!”一个屁墩儿砸在一个东西的身上。 随即她便被一个巨大的力量弹起来了! “好痛哦……”沈云乔被摔倒在一边,浑身骨头都快被摔碎了。 “这什么鬼地方?”她从空间里拿出手电筒…… “哎呦我的妈!”这一刻沈云乔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那是……那是一只什么东西? 只见她的对面有一个人形的一大长条,可是这个人形物身体上长满了珊瑚。 它、或者是……他?他还在蠕动! 沈云乔屏住呼吸,从空间里拿出手术刀,咬紧牙关慢慢向前走去。 来都来了,可怕虽可怕、恶心虽恶心,但是她乔姐什么场面没见过? “管你是个什么东西,反正我知道你浑身是宝,这些极品珊瑚割几块上去也是价值连城了……”想想他们来这一趟花了几十万两黄金,沈云乔肉痛死了,不赚回来她不甘心! “啊!”沈云乔用力将手术刀向这个人形珊瑚的后心处刺去! 轰! “啊啊啊……”忽然一阵强大的力量,将她重重弹了出去。 沈云乔的身子跌出高台,不断向下坠落! 扑通! 她落在了一片海水之中。 沈云乔这才发现,原来她刚才所处的地方只是一个直径数百米的黑石高台,而高台下面,则是一望无际的海水。 一个巨大的雕龙黑石柱子连接着高台与海面,不知其下通往何处。 海深,不见底。 沈云乔抬头向上看去,那个偌大的高台有一种极强的压迫力,压得人透不过气。 “喂……”沈云乔大喊,“你拉我上去,我有办法救你!” 她现在只用自己微弱的轻功浮在海面上,实在太危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支撑不下去就坠落到深海里,死翘翘了。 从刚才那个东西将她弹开的力道她几乎可以判定,高台上的那东西,是个人! 而且这人的内力极强。 可是他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又为什么会浑身长满珊瑚,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真的,我不骗你,我是来自陆地的神医,不管你中了什么毒、还是生了什么病,我都能帮你解开!只要你能拉我上去……你想想,除了相信我你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沈云乔开始cpu!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啊……你被关在这里你不知道,其实外面忽然来了好多陆地人,我就是他们带来应对海上灾难的神医!” 沈云乔说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就在她以为那人会不会已经是个没有神智的怪物之时,她忽然听到,高台之上传来了声音…… 第240章 我活你也活,我死你也死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不是说话的声音,而是一阵艰难挣扎的声音,好像强撑着什么。 紧跟着,沈云乔便感到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从海水中捞了出来,向上浮去。 啪! “哎呀!”沈云乔被扔在了高台上。 好强的内力! 此人即便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也依旧能将她从几百米之外的地方凭空拽上来,足以见其若是在身体正常时该有怎样的力量。 说实话沈云乔有些担忧,如果前脚把他救好了,后脚他就把自己给杀了,这可怎么办? 但……四下看去,如果不借助此人的力量,她很难逃离这个秘密的地下空间。最主要的是,不救他,他也不会放过她。 “过来。”那人忽然发出一个艰难的声音。 这声音听起来,竟然是个年轻男人,而且……还挺磁性好听的。 “好。”沈云乔很痛快。 既然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走近了,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她终于看清了这个怪物的面容…… 即便他的脸上也已经开始往外冒珊瑚,但是依旧可以看出,这是一张极其英俊的面容,尤其是那双浅淡而深邃的眸子,像是一只中古森林中蛰伏的豹子,威严、危险。 “你似乎不是中毒,而是被寄生。”从他身体上的珊瑚生长状况,沈云乔一眼就判断出来。 男子的眼中闪过一抹为不可见的震惊,随即他沉声:“你若能遏制此毒,朕……我真真必有重谢。” 沈云乔伸手在他身上按了几下,发现这些珊瑚的根很难寻。 所以最有可能地便是——他身上的所有珊瑚都是被种在血液里的。 可在如此强度的寄生下,他竟然没死,甚至还能保持住自己的理智,这真是一个奇迹! 沈云乔拿出一根银针,看了看他身上,发现除了脸部之外,已经很难找到一整块完整的皮肤了。 “对不起了帅哥,为了给你治病我只能让你破个相了!”沈云乔伸手便在他的脸颊上刺了一针。 为了能够最准确地探到他的基底血,沈云乔这一针直接扎到了他的颧骨。 力道之强、体感之痛,常人根本无法忍受,可面前这个人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也是个狠人啊,和北堂弈有一拼。”沈云乔在心里想道。 血刺出来,沈云乔背对着他从空间里那出一支试管,从他的脸上挤出了半管血,又转身送回空间里去化验。 她想要看一看,这些寄生珊瑚在他的身体中寄生多久了。 十分钟后,沈云乔得到了化验报告…… “我去!”沈云乔手里拿着报告吓得不轻。 一百八十年! 这报告中显示,寄生物在该血液样本中的存活时间竟然是一百八十年! 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无论从声音还是长相上来看,这人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啊! “你……今年多大年纪了?”沈云乔问。 男人的眸子中迸发出一瞬危险:“你只负责治病,其他的,不要多问。” 沈云乔盯了他半晌,脑海中忽然有一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 她猛地抬头看向上空,她跌落下来的地方,是海上皇屋子里的一个立柜。 也就是说,这个密道是连通这海上皇房间的。 那么这个人……要么就是海上皇的俘虏,要么就是……海上皇本人! 不然在这除了鲛人就是海皇族的海神岛,还有谁能随随便便进入海上皇的房间、来到独属于海上皇一人的密室? “不想死的话,管好你的眼睛和嘴巴。”这怪物开口,恐吓的语气吓得人胆寒。 沈云乔咽了口唾沫,确实有被吓到。 主要是她无法确定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人、还是个什么其他的东西。 “我知道了。”关键时刻识时务者为俊杰,沈云乔没多说,只是继续研究他的血液样本。 “不好意思,你这毒我没有办法解开,但是可以帮你控制毒发。”半个小时后,沈云乔给出了答案。 本以为迎来的将是一场狂风暴雨,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并不觉得惊讶。只是说:“那就快点,还磨蹭什么?” 嗯? 他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身上的寄生之毒解不开! “但是在救你之前,我们要先谈好条件”,沈云乔道,“我要你带我回到地面,并且放我走,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过。” “当然,我也会闭严我的嘴巴,今日之事绝不会和任何人提起,你可以放心。” 对方不答,只是阴森森地盯着她。 沈云乔毫不怯场:“我敢肯定,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可以为你制止毒发。并且你也应该清楚,这些珊瑚继续以如此势态疯长下去,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你就会死。” “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谈条件的人,你可知,这下场?”这怪物阴沉地问。 沈云乔心想,我当然知道你绝不会放过我,但你以为我就真的没本事为自己保命吗?到时候谁跪在谁面前求饶还不一定呢! 但是她开口之时,却只是乖觉地一笑:“我为你治病救你的命,而且我又很听话不会乱看乱说,你也没有必要一定要杀了我吧?我听起来是在向你提条件,实际上是在向你表忠心啊,我在让你明白,对于今天的事,我比你更希望没有发生过,所以你真的一点不用担心。” “巧舌如簧。”这人不耐烦地闭上眼睛。 “所以你同意我说的吗?要是同意,我现在就给你治病,要是不同意,那我早晚都是一死,不如咱们两个一起坐在这里等死算了,也懒得折腾。”沈云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摆烂。 这人似乎被她吵烦了,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愤怒:“你动手吧。” “你同意了?”沈云乔确认。 “嗯。”男人点点头。 “那么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信你了!”沈云乔小响指一打,相当痛快。 男子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好像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痛快地相信了。 沈云乔当即不啰嗦,背对着他,从空间里拿出针管和药剂,打算给他来一针肌肉针。 其实想要遏制这寄生毒素蔓延的办法相当简单,打点反生化剂就可以了。只是这个时代的医生、包括在现代的许多医生,都接触不到这种东西,根本配置不出反生化剂这种药——除了J组织。 沈云乔为了表示解药很难配置,故意拖延时间,倒腾了半个多小时才好。 然后,转身之时拿出一把小刀,道了一声:“冒犯了”,便去刮他臀部的珊瑚,使得皮肤露出来。 “你、你要干什么?”男人感受到了极度的屈辱! “打针啊!”沈云乔不以为意,矫情什么啊! “呃!”紧跟着,男人的屁股便挨了一针。 第241章 海皇是个大怪物?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这一针打得相当利落,抬手就将针头和针管扔到了海里,不留痕迹。 “等一会儿吧,等到药效发挥,你身上的东西自然就退了。”说完,她便自在地靠向一边,等待结果。 “你这女人竟敢如此冒犯我,你可知是何后果?”这男人吓人的功夫真是一流。 沈云乔却只是“呵呵”一声,心想,我怕你? 她早已经将蛊毒随着解药一起种进了他的体内,他要是不动手杀她还好, 那便永远都不会发作,可他一旦动手只要她调动蛊虫,他就会生不如死。到时候,杀人?呵呵!你只能跪在地上求老娘我别动手了! “你不怕?”男人看到她的反应,似乎很是惊讶。 沈云乔笑笑:“我怕的呀,可是怕这个字,并不能换来活命。我想活着就只能靠自己的本事,或者……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些来自于你的怜悯。” 男人眉心一紧:“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哎你不能这么说啊,这可是拿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我可没给你下毒!不信你自己摸摸,你脸上的珊瑚是不是都没了?”沈云乔发现,他脸上光洁如初之后,实在是太好看了。 这张脸怎么说呢,既有北堂弈那样天神一般的傲人光彩,又有一种妖魔般的邪魅,让人不经意间,在崇敬之中带着一种……想要杀了他求生的欲望,总之就是,又帅又欠揍。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发现皮肤已经恢复了。而紧跟着,他手上的珊瑚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海皇一贯毫无波澜的眼中,这一刻终于现出了惊讶。 “你,你到底是谁?”他问。 沈云乔一笑:“我是仙女呀,你可以叫我仙女姐姐。要是想感谢我的话呢……” 沈云乔说着,就在他手上尚未褪去的珊瑚上拔了一下:“你可以把你身上的这些珊瑚给我一些,到时候我拿出去卖掉,也能换一笔钱。” 男人眼眸紧敛:“你想要钱?” “废话,这世上谁不想要钱啊?”沈云乔觉得他简直是在放屁! 没钱就没自由没尊严,你不要钱? “这好说,你以后跟着我,我保证你有数不清用不完的钱。”这女人居然能如此轻松便解决掉寄生毒发,以后把她留在身边,他就再也不用怕这些珊瑚的疯长了,可以尽情练功。 当然,还有这数千年漫长的寿命,他也可以好好享受。 “女人,你长得也不错,不如做……我的女人, 如何?”他想说做朕的妃子,但是转念一想,这女人的来历十分蹊跷,不能轻易让她知道自己的软肋。 “我去!”沈云乔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少年,你跟我在这儿演霸道总裁呢?我可不吃这一套啊!而且你长得这么丑,我没相中你!” 沈云乔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万一是海皇,一旦知道了她的身份,只怕后患无穷。 “我丑?”海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不丑?不信你自己照照镜子!”沈云乔说着指向他,却发现…… 呃,只能怪她这解药效果太好、见效太快了! 他的身上竟然已经恢复如常了! 只见男人一身金色衣裳,衣袍之上龙纹盘绕,平躺在地上的身材就如男模一样。 太帅了,真是太帅了!这妥妥的制服诱惑啊——皇帝制服! 沈云乔咽了下口水,把头转向一边。 男人一声冷笑:“怎么,还觉得我丑?” “呵,可是,谁知道刚才那个怪物和现在人模人样的东西,哪一个是真的你啊?”沈云乔道。 虽然你的确很帅,但是和我家阿弈比起来还是差得远呢,毕竟神和妖魔可不是同类! “哎你要干什么去!”沈云乔一把抱住他的腿! 男人眉心一皱:“放开!” “我不放,你要是自己上去不带着我,我不是白救你了!” “朕……我向来一言九鼎,岂能诓骗你这小丫头!”海皇不悦。 “真的?”沈云乔忽然想到,如果他用内力给她甩开的话,一旦她被扔到海里,距离太远,她就无法用蛊虫母虫来控制他了,倒时候自己岂不是只有等死的份儿? “当然。”海皇点头。 沈云乔想了想,只能松手:“那好吧,男子汉大丈夫不许骗人,我相信你。” “呵”,海皇笑了一下,“你这女人怕不是又在打什么小算盘。” “没有没有,我只想回去!”沈云乔连连摆手。 看到他这一身龙袍,她得有多傻才能猜不到面前之人就是海上皇? 可是她只能让自己假装认不出来,这样或许保命的可能还大一些。 海皇揽住她的腰,轻轻一弹便用轻功飞到了密道上端。 不,准确来说,这似乎不是轻功,而就是——飞! 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沈云乔想到柳羽庭和她说过的那本密卷,难道说,海上皇一脉真的是介乎于神和人之间的种族,他们能控制鲛族,那肯定是力量非凡的,再加上她刚才看到的那副诡异画面…… 咦,沈云乔顿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在害怕。”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沈云乔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没有。” 轰! 一声巨响! 沈云乔感到自己的头被人护住了。 等到她看清楚,她终于发现……她已经来到地面了! 但是并不在海上皇的宫殿,而是在后花园的一处。 而他们竟然是直接破土而出的,没有走什么机关。 很显然身边这个人就是海上皇无疑,他怕自己的密道的秘密被人发现,所以才将她带来了这里。 “谢谢,谢谢你遵守诺言!”沈云乔很狗腿地鞠了一躬,然后,“再见!咱们此后就当从未见过哈!” 她转身就跑! “哎哎哎!”她的衣领被人抓住了。 “你不是想要钱?”海皇问。 沈云乔摇头:“不要了不要了,我现在只想要活着!大侠,你放过我吧,我保证该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 “呵”,男人一笑, “只有死人才能真正闭嘴。” “不不不,我活着我也能,我求你了!”不到紧要关头沈云乔并不想用她的蛊毒。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海皇道,“做我的女人,每天在我身边,我就相信你不会乱说。” 第242章 你做什么,本王都愿意陪着你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您太客气了,我不配啊!我不配!”沈云乔快要被他给吓死了。 不说别的,只说一想到他的血液里都是珊瑚,她就恶心得想吐! “是不配,还是怕?”海皇问。 “怕,我真的很怕!您太强大了,在我眼里您就像天神一样!”沈云乔不忘溜须拍马。 “你是怕我身上的珊瑚吧?”海皇不愧是海皇,洞彻人心的本事还是很强的。 “呵呵……”沈云乔无可辩驳。 但是她已经发现,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主动放过她了。 说让她做自己的女人,这是假话,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要让她做一个随时可以救他命的解药。只有她留在这里,以后他再发病的时候才可以轻而易举地好起来。 那么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沈云乔从空间中拿出生死蛊的母虫,放在自己手心里轻轻地用内力唤醒它。 “呃!”男人紧抓着她的手忽然一松。 他痛苦地捏住自己的心脏,痛,撕心裂肺地痛! “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是故意要害你的,可是我总得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啊!”沈云乔拔腿就跑! 这蛊毒虽然发作的时候会让人很痛苦,但是只要母虫离开子虫远了,就会陷入休眠状态,进入宿主身体的子虫自然也就不会起作用,人也就体会不到疼痛了。 此蛊毒不会致死,只是一个折磨人的把戏罢了,所以叫做“生死蛊”,意为介于生与死之间,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你竟敢……”身后传来男人要杀人般的恐吓。 沈云乔跑得飞快,从原路返回逃了出去。 该死,这一趟白来了! 好在来时路那几个侍卫现在依旧睡着,海皇此时如此狼狈他也不敢叫手下,沈云乔还算顺利地逃出生天。 “希望柳羽庭已经回去了!”远远地看到凌霄号,沈云乔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和柳羽庭的默契。 “云乔!”忽然一个人影从不远处巷子中跑出来。 居然真的是柳羽庭! “天啊羽庭!”沈云乔抓住她,“你怎么这么聪明知道先回来?” “你还说?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要去找九叔了!”柳羽庭抓住她四下查看,见没有受伤才放心,“我在外面找了好一会儿,没找到入口,我想如果你能活下来,那么你一定会逃出海皇宫,如果不能……” 她简直不敢想下去。 “你哭了?”沈云乔发现她眼睛红肿着。 “没有啦”,柳羽庭嘴硬,“我只是说,我想,若果你活不下来,那么掉下去的时候便一定已经死了。所以我才打算出来等你,想着要是半个时辰后你自己逃不出来,我就去找九叔!” “我是谁啊,快走吧,免得被人追上!”沈云乔抓着柳羽庭跑回穿上。 刚一上船,沈云乔便发现凌霄号上的灯都亮了。 北堂弈站在甲板上,正在点兵。 看到油灯照耀下的她,凝神了片刻,随即一摆手:“没事了,都回去休息吧。” 众将士都对沈云乔有些不满,但是敢怒而不敢言,恭敬地退下。 北堂弈拎着沈云乔进屋,一张脸上写满了“你在作死”的怒气。 “我……我就去岛上转转,毕竟明天就要走了,我还没玩儿够呢。”沈云乔委屈屈。 北堂弈无奈地将她扔在床上:“下次想要出去玩儿,无论去哪里、做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本王,只要你想,本王都会陪你一起。再不可给本王下药了,知道了?” 这小丫头下毒的方式真是层出不穷,躲避了迷香、躲避了酒水、没有躲过饭菜。 “我知道了。”沈云乔吐了吐舌头,撒娇。 北堂弈摇摇头,看了眼天色:“睡吧,已经凌辰了,你下午再启程吧。” “没事的,我一点不困,我可以等到了小船上再睡!不能耽误正事呀,而且我也想快点回京城去。”沈云乔忙说。 北堂弈觉得她奇奇怪怪的,但又看到她的确完好无损,也便想着她又是小打小闹搞恶作剧了。 “好,那你先歇息一会儿,本王去为你整理行装。”北堂弈想着多给她带一些吃的,免得她路上嘴馋,还有保暖、驱虫之物也要都带一些。 沈云乔长舒了一口气,好在没暴露。 而且只要天亮就离开的话,海皇一定找不过来。 毕竟他现在还没有在四国的船只前真正露面,而且北堂弈的实力他也忌惮,所以不能明面地找她,只能暗处搜寻,这样所花费的时间就会多一些。 “哎……”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本来是想要画一张海皇宫的地图给北堂弈的,以便北堂弈接下来的举措,可是竟然阴差阳错救活了那个怪物! “沈云乔啊沈云乔,你是不是傻?都知道他有可能是海皇了,你为什么还要救他啊!让他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大快人心?”现在反应过来,沈云乔才发现自己有多傻缺。 她为什么要救海皇奥,这到底是为什么? 沈云乔气得把自己的头发抓成马蜂窝。 “吱呀……”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是柳羽庭溜了进来。 “乔儿,我看九叔去厨房了,他教训你吧?” “倒是没有啦,只是……”沈云乔想说,自己真的、真的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你看!”但是柳羽庭忽然拿出的一个好东西,顿时把她的沮丧给打消了。 “这是……地图?你画了海皇宫的地图?”沈云乔看着面前的东西,真是惊喜啊! 柳羽庭把地图递给她:“去的时候你不是说想要画一张地图给九叔用嘛,我回来的时候,想着你就算能逃命,也肯定来不及画这张地图了,所以我就把海皇宫都转了一遍,把路线都记下来了!” 沈云乔高兴得捧着她的脸狂亲一通。 “羽庭你可真是我的大救星啊!你真棒!”沈云乔觉得这女人简直是和北堂弈一样神奇的存在。 柳羽庭被亲得脸上通红,耳朵都红了,害羞得说话都结巴:“我、我也是……就,忽然想到了。” “所以才说你聪明啊!要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那才奇怪呢!”沈云乔笑道。 这下昨晚的惊悚一夜总不算白费! “对了,你看到鲛人美人了没?”沈云乔问。 柳羽庭涨红着脸摇摇头。 沈云乔起身去收拾行装:“阿弈应该去厨房给咱们找好吃的去了,所以咱们就只整理自己的衣物就行了……” 第243章 珊瑚与海皇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出发之时北堂弈又是嘱咐她路上要吃好喝好、又是告诉她凡事都不要逞强、又是让她放心,说什么已经算好了全部路线绝不会有危险,总之……这小子忽然当着满船手下的面儿一点威严也不顾了,拉着她一通啰嗦。 “你等下回房去看一下你的枕头底下,我有个惊喜给你。”离开大船上小舟之前,沈云乔凑近他的耳边。 “拜拜啦王爷,我们几个月后再见哦!”说完,她就挥着小手跳上了小舟,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喂!你……”北堂弈在船舷边追着小舟,“记着本王的嘱咐,一定要平安回京!” “知道啦知道啦!”沈云乔向他摆手。 一旁的柳羽庭觉得不可思议:“真没想到九叔还有这样婆婆妈妈的时候,要是让北凌的百姓们看到,肯定要被吓死,以为他被人给夺舍了。” “嘿嘿……”沈云乔手托腮看着目送她的北堂弈,心里说不出的温暖。 天还没亮,岸边的所有船只都在沉睡之中,她们走得悄无声息。 可是北堂弈站在船头目送她的模样,却是深深地印记在沈云乔的心里。 阿弈,多希望有一天你能脱开这责任的枷锁,与我一起,快意江湖。 瀛海浩瀚无际,没了几个国家的船只遨游,周遭反倒显得有些空旷。 沈云乔给柳羽庭讲了一下自己在密道里经历的事情,听过之后,柳羽庭一阵后怕:“你胆子可真大啊,那是海皇,你还敢救他?” “我也后悔了嘛!如果我不救活他我们是不是就没有接下来的麻烦了?”沈云乔已经很后悔了。 “算了,救都救了”,柳羽庭道,“而且细想来,如果我是你,在那种情况下也是会救的,毕竟你很善良,救他活命是你的根本能。” 沈云乔可不觉得自己善良,不过人已经救活了,再后悔也没用:“我只是觉得奇怪,他身上的珊瑚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传闻竟然是真的?”柳羽庭暗道。 “什么传闻?”沈云乔问。 柳羽庭将她拉到房间,免得被别人听到。 “看过那本瀛海秘闻之后,我就对瀛海很好奇,所以游历江湖的时候格外打听了一下有关于瀛海的事情。只是那里太过神秘,其中有关的传说自然也是过多,听得杂乱了也就觉得没有一个是真的。但是你刚才说珊瑚,我忽然想到——我曾经听过的一个说法便是,海皇一族是找到了一种与珊瑚共生的妖法,所以才能近乎于长生不死。” “共生?”沈云乔想到看到的那一幕,觉得……真的很有可能啊! “你也知道珊瑚的寿命都很长,世界上最长寿的珊瑚能活四千多年,就算是普通珊瑚,也有数百年和上千年的寿命。而海皇一族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强行化人为神。加之他们又修炼了一种奇特的武功,这种武功会随着寿命的增长而不断增强,所以他们才能成为天地间的最强者,打败了鲛人族,占领了瀛海。”柳羽庭讲得耐心。 沈云乔听完只觉得头皮发麻。 也就是说,她看到的海皇失控的景象不是特例,而是,所有海皇族都是这样的人、珊瑚共生体。 “难怪,他们无法离开海域”,沈云乔道,“那么这样看来,通过我看到的那一幕,咱们基本可以断定这份传言是真的了?” “不错,传闻千千万,而只有这一个,是咱们眼见为实的东西。”柳羽庭道。 “你当时听谁说的?那个人现在还能找到吗?你说,会不会他了解到的有关于瀛海的事情还会更多?”沈云乔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柳羽庭摇头:“肯定找不到了啊,当年也只是在一家茶楼里听书的时候,听到大家议论,意外听到有人言之凿凿地说。而当时我觉得这一个说法是最不靠谱的,所以根本没放在心上,你要不说起看到的这一幕,我都忘记了。” “哎……看来又失去了一条线索。不过也好,我们总算可以确定海皇一族到底是怎么来到岛上,又是为什么千年来不离开海域的。只是,到了这一代,这个海皇为什么要扩张?”沈云乔想到,他们如果离不开海域,那么就算拥有天下也无用啊。 “或许也正和这种共生有关。你看到的这一幕,我觉得它应该算是千年来的一种偶然,不然海皇不可能无法凭借自身的能力应对、还差点死在这场毒发上。有没有可能这种共生之术要用尽了?而他们一旦没有高强的武功,就会被鲛人一族所反噬,所以不得已才去陆地?”柳羽庭提出一种可能。 沈云乔听了一拍手:“不错!就是这种可能!我觉得……我觉得这种情况是最说得通的!就算事实不如我们的推论,但也一定八九不离十!” “所以现在奇怪的反倒是古燕、南楚同海上皇的关系。我们回到陆地还是要仔细调查一番才行。”柳羽庭道。 沈云乔点点头,十分赞同。 这次她虽然同意北堂弈的要求,先回陆地,可实际上心中却有一番自己的打算。 既然天下混战不可避免,那么她一定要抢尽了先机。 沈云乔从空间里拿出纸笔。 柳羽庭去给两人泡茶,一转身的功夫,就见沈云乔趴在桌子上写了起来。 “咦?这是什么纸?什么笔?”她没见过这种东西。 “哦,这是我自己研制的,因为我用不好毛笔,嘿嘿,就是随随便便做的,你试试?”沈云乔递给她。 柳羽庭接过来,觉得好生新奇。 可是试了试,却还是觉得没办法拿住:“我不行,这东西实在太过于新巧了。” “哎呀,很正常啦,就像我用不好咱们平时用的毛笔一样。”沈云乔生怕她多问,低头便写。 “那么此物叫什么?”柳羽庭还是问。 “嗯,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油笔。”沈云乔只能说是自己写的。 “乔儿,你真的好聪明啊,和这世间的女子全然不同!”柳羽庭看她用这奇怪的笔书写流畅,惊叹不已。 沈云乔“嘿嘿”笑了笑,实在很不好意思。 “不过,你在写什么?”柳羽庭问。 “喏,显而易见——《瀛海游记》我在些话本呀。我要把我们在瀛海发生的事情都写下来!”沈云乔道。 第244章 回宫,太后的训斥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柳羽庭更是惊呆了:“你还会写话本呢?乔儿,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啊?” 嗯? 沈云乔怎么觉得,这台词如此眼熟? “嬛嬛,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她脱口而出。对于十级甄嬛学者来说,不接一句真的是“臣妾做不到啊”! 柳羽庭眨眨眼,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不要紧,重要的是,你知道我是真的在些话本就对了。”沈云乔道。 “所以说,乔儿,你真的是个神奇的女子!”柳羽庭这小嘴儿就像抹了蜜。 沈云乔不好意思地笑笑,心想,其实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啦!不过在我们现代,看小说是很方便的,我可没少看网络小说,各种类型的都有。不过就写一个志怪小说嘛,这有什么难的。 她打算把北堂弈在瀛海上救下了全部船只的事情添加一些戏剧色彩地写下来,然后广泛地卖给天下各国,让所有人都知道北堂弈的英勇。 回程路长,这一路上沈云乔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是闭关码字,终于在船只靠岸的时候,她也写完了自己的第一本话本! “下面我宣布,《瀛海游记》正式问世啦!”沈云乔高兴极了,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 “快给我看看,我要做你第一个读者!”柳羽庭相当捧场。 “不不不,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给自己身边亲近的人看了,不然我会很不好意思。不过你放心,等到改编成话本我会请你去听的!”那时候天下间都已经传遍了,她也就适应了。 两人打打闹闹地下了船,直奔皇宫而去。 北堂星辰看到只有她们两人回来,有些失望:“九叔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一天天的就知道九叔,你九婶就不配站在你面前了呗?”好歹也是海上大风大浪经历过来的,这会儿发现自己不受欢迎,当然好心塞啊! “不是啊,当然不是”,北堂星辰道,“朕只是很担心九叔。” “怎么了,国中出什么事了吗?”沈云乔问。 “那倒没有,就是……”北堂星辰头疼,想着要是他九叔回来,说话有力度,还能帮他逃脱此劫。 “九弟妹你回来啦?”柳太后笑着进殿。 沈云乔向她施礼:“大嫂。” “快别客气,能回来就好”,柳太后笑意盈盈拉着她的手,好像看到了救星:“正好哀家还愁身边没个帮忙的呢,你回来刚好能助哀家一臂之力!” 沈云乔看向北堂星辰,不解,心想这什么情况?不是说国中没什么事儿吗? “你也知道,咱们北凌有规矩,帝后大婚两个月后需要选妃嫔,眼下太皇太后身子不大好,依旧懒洋洋的,毕竟是内院的事,皇上也不好亲自插手,正好你回来,你可要帮我!”太后一直拉着沈云乔说话,把柳羽庭扔到了一边。 沈云乔看出来了,柳羽庭这次擅自出宫,惹了她婆婆不快了。 柳羽庭倒也不讨没趣儿,只是淡淡地在一旁站着。 沈云乔心想,这种挨千刀的事儿可不能我自己一人承受,来吧姐妹! 她一把将柳羽庭拽过来:“有皇后呢,这种事情应该皇后娘娘和您一起操办嘛!” “哼,指望她?”太后不悦,把头转向一边,看都不看柳羽庭。 “母后,可以了,是朕让表姐出去的。朕想让她帮忙看看瀛海风光。”北堂星辰还是够义气的。 柳太后不领情:“新婚燕尔她不同你在家绵延子嗣,倒是只顾自己逍遥快活。没事儿,她不是爱玩儿吗?以后这皇家开枝散叶的事情哀家也不指望她,让她做好这个皇后哀家已经是感激万分了!哪里敢多说她什么!” 沈云乔听得瞠目结舌。 要知道她这位大嫂在当了婆婆前,可是很温柔的一个中年小姐姐,怎么当了婆婆之后,说话就这么难听了呢?面目也有些可憎啊! “大嫂,是我一定要让皇后陪我的,这事儿怪我。”沈云乔只能去哄她。 “你啊,就是心太善了,总是为别人着想。”柳太后当然不会怪她。 “一人做事一人当,表弟、乔儿,你们都不必为我开脱,就是我想去的!”柳羽庭挺直了腰杆,“谁说女人能做的事情就只是开枝散叶?我想出去长见识我招谁惹谁了?表弟纳妾我也没有说不允许吧?何必这么针锋相对的?姑母,我已经同表弟结婚了,你们想要的结果已经要到了,还想我们怎样?” 沈云乔睁大了眼睛,心想,姐妹啊,咱可不兴这么对着干啊! 虽然你和兴儿结婚,谁都知道这是政治联姻,但是表面功夫咱还得做一些,不然谁都日子都不好过嘛! “你、你……”太后气得指着柳羽庭,“好啊你,你竟敢如此和哀家说话?你已经和皇上拜了天地见了祖宗,你竟然还敢叫我姑母?我是你的母后!他是你的男人!你这口口声声说的什么话?” 太后一会儿指着柳羽庭、一会儿指着北堂星辰,手指颤抖,快要被这两人给气过去了。 北堂星辰忙扶住太后:“母后不要生气,表姐……啊不,皇后,皇后她舟车劳顿只是累了,一时说话没个分寸。” 说着他瞧瞧给柳羽庭使眼色,让她赶紧退下。 “你给我站住!”太后却是不惯着她:“皇后,你擅自离宫藐视祖宗,从现在起,你给本宫去跪祠堂,跪到你知道错为止!” “大嫂,这还是算了吧?我们舟车劳顿的刚回来,觉还没睡一个呢。”沈云乔忙劝她。 “九弟妹,你不用说了,我教训自家儿媳的资格还是有的。”好么,太后这次连她也怪罪上了。 沈云乔只能闭嘴,想着过个一两个时辰再想办法帮柳羽庭出来。 “云乔啊,你来,快帮哀家看看,这些送选的秀女画像谁更好些……”太后拉着沈云乔要去慈宁宫。 “不不,大嫂,我累了……”沈云乔觉得这可是作孽的事儿啊! 但是挣扎之时看向北堂星辰,却只见北堂星辰无奈地点点头,意思是——随她去吧! “天啊……大嫂你放开我……”沈云乔多希望自己没有回来! 第245章 选秀什么的,最饱眼福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云乔你看,这都是礼部送来的参选秀女画像,说是让皇上先过目,有喜欢的就交代内务府,咱们给那姑娘稍微开些方便。要是都没喜欢的,那就只能殿选那日再看。反正这一届适龄姑娘都在这里了……”来到慈宁宫,太后献宝一样给沈云乔拿出一堆画。 随即她略一抬手,吩咐宫女们把画都挂好。 很快,沈云乔便看到偌大一面墙壁上,挂了五十多幅美人相。 不得不说,要是抛却这“作孽”二字,看这些美人真的是很饱眼福啊! “我滴个乖乖,这也都太漂亮了吧?”沈云乔觉得眼花缭乱的。 “怎么样?是不是堪配星儿?”太后对她有孙子的未来满是向往。 沈云乔点点头:“配,太配了!” “哼,依哀家看,随便挑出哪一个姑娘都比皇后强!哀家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还想着她能是个好皇后,能为哀家开枝散叶!真是白费了哀家的一番苦心!” “大嫂……”沈云乔实在听不下去了,只能劝。 太后尴尬笑笑:“好了,不说她,咱们只说这些姑娘,有没有你喜欢的?” 沈云乔心想,我都喜欢啊,大美人谁不爱啊! 可问题是:“大嫂,这毕竟是给皇上选妃,我们不需要问问皇上的意思吗?” “哎,别提了,我自然也问了他的意思,把这些画像都给他看过了,这是这小子”,太后气得直摇头,“你说说,那么多公侯之女他不选,偏偏选择了这一个!” 太后指着最边上的一张画像:“偏说只这个姑娘最好看。我再问他别的,他看了又看,都不喜欢。可这姑娘只是个礼州通判之女,她父亲堪堪是个六品官,难当大任啊!” 沈云乔看了看这画像上一身水青色衣裙的清丽女子,只见她瓜子脸型、樱桃小口,一双温柔的杏眼,婀娜窈窕的身姿,端的是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 “星儿的确有眼光。”沈云乔可以肯定,这个姑娘是所有美人中之最美! 怎么说呢,她不仅仅是美,而是脱俗、有气质,如同九天之上的仙女落入凡尘,看淡了人世悲喜。可是眼角眉梢之间,却又带着些神秘与世俗的欲望。 特别,太特别了。 只是…… 看着看着,沈云乔怎么觉得,她好像有些眼熟? “哎漂亮是漂亮,但是若真让她进宫,得到专宠,岂不乱了大事?”太后道。 沈云乔倒是不这么认为:“只要大嫂您确定这个人是星儿自己选的,我倒是觉得,可以让她进宫来。” “可是,乡野村夫之女,见识终究差一些。要是再来一个皇后这样离经叛道的,宫里还能有消停日子吗?好在皇后这边,星儿倒是不喜欢,不至于专宠;若是找来一个专宠的,只怕哀家管都管不了了。” 沈云乔知道太后的顾虑,她是怕北堂星辰玩物丧志。哪一个做母亲的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被美色所迷。 但她太能理解北堂星辰作为皇帝每天被束缚着、没有办法自由恋爱的痛苦了,难得现在有让他一见钟情的女人,难道他们这些做长辈的,非要狠心拆散不成吗? “大嫂,你不能在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就害怕呀!万一这位姑娘是个品貌双全的,到时候星儿自己也喜欢、她又能做个贤内助,不是两全其美吗?”沈云乔劝道。 她终于知道北堂星辰刚才为啥向她点头了,原来是因为有了心爱之人。 那么,其他人她不管,反正这位姑娘,她是一定要帮北堂星辰娶到的! “哎,好吧,既然云乔你都这样说了,哀家也便通融一番,到时候且看殿选。若她真的一应应对得宜,便让她进宫随便封个贵人也无妨。”太后还是很给沈云乔面子的。 “大嫂英明!”沈云乔抱住她哄。 太后笑着:“你啊,就是爱帮孩子们说话。快来,帮我看看其他姑娘有没有合适的。” 沈云乔心想,人家也是个宝宝啊,年轻人当然最懂年轻人了! 最终沈云乔还是帮太后选出了几个品貌端庄的京官家里的美人,也算是合了太后的意。 考虑到她刚回城还没休息,太后也便饶过了她让她回府去了,但是三天之后的秀女大选,让她一定要来。 “到时候哀家派轿子去接你啊!”太后心满意足的。 “哎!大嫂,我还是不吐不快!”沈云乔又折返回来:“你还是放了羽庭吧?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这一路上她为了照顾我都没怎么休息,人家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啊,就是性子野了一些,又没做坏事,你何苦为难呢?您又不是坏人!” 柳太后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在今天之前沈云乔一直这么认为。 “哎……”太后长叹,“云乔啊,你不懂哀家心里的苦。先皇早逝,哀家年轻守寡,只守着这么一个儿子过,实在是,心里苦啊。哀家只盼着能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只希望星儿他能早日家业美满,可皇后她这般乖张,你让哀家岂能不管,岂能不气?” “这不是都要纳妃了吗?大嫂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理皇后就是了。反正她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而且她和皇上也算是相处愉快啊,两人权当合作伙伴,也一定能把咱们北凌皇室的日子给过起来的!”沈云乔道。 太后连连叹息:“好吧,这次就听你的。只是云乔,你毕竟是长辈,也该帮我劝劝这两个孩子才是。就算妃子们生了再多孩子又能如何?只要不是嫡长子,日后终究会给国家天乱的啊!老九他一力托着北凌,让我们能有今日这安生的日子,是多不容易呢!我们不能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惹他烦心!” 沈云乔心想,北堂弈才不会在意这些后院的事呢!什么嫡出、庶出的,他更是比谁都不在乎! 虽然没有和北堂弈交流过有关于嫡庶的问题,但是她就是知道,北堂弈绝不迂腐! “那我去接皇后出来了哈?谢谢大嫂!”沈云乔见好就收,没再劝她。 刚跑出慈宁宫,一转角,沈云乔就撞到了一堵墙! “哎呦我天!你走路……”没等说完,她的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九婶别出声!”北堂星辰拽着她到一边。 “你干什么啊鬼鬼祟祟的?”沈云乔看他这副模样,十分不解。 第246章 北堂星辰的一见钟情大美人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九婶,你看到那个礼州美人了没?”北堂星辰问。 沈云乔点点头:“嗯,看到了,怎样?” “你帮我说话了吗?母后她是否准允?”北堂星辰果然惦记着这事儿呢! 沈云乔看他这副情窦初开的模样,觉得有趣:“哎呦,我们星儿长大了呀,知道给自己找姑娘了!” “九婶你别取笑朕,朕也是逼不得已啊!既然选秀之事逃不掉,那么何不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呢?那位音儿姑娘朕看了一眼就喜欢,还从没有能让朕如此惊艳的人呢!当然了除了九婶你,可是九婶你已经是有夫之妇,朕总不能僭越吧你说是不是?”北堂星辰说得头头是道。 沈云乔推开他:“你给我打住,少忽悠我!还惊艳呢,你看我第一眼是惊吓吧?想想都知道我当初的样子有多吓人!” “嘿嘿”,北堂星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总之,朕难得见到一个这么喜欢的姑娘。如果九婶你能说服母后不选秀的话,朕就都不要了;但要是不能,你一定帮朕把音儿姑娘选进宫里来好不好?” 沈云乔忽然警醒:“等等!你说,她叫什么?” “音儿啊,礼州通判之女,李音儿,都在画像上写着呢,你没看呀?”皇上反倒奇怪。 沈云乔当时是真没看清楚。 她只觉得那个美人仔细看去有些莫名其妙地熟悉,但是还没等想清楚,就被太后的话给打断了。 “李音儿……也叫音儿……”沈云乔觉得这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吧? 可是,回想画像的那张脸,那丰润的胸,的确一点也不像沈惜音。哦不,准确地说是这两人除了身高之外,八竿子打不着的! 沈惜音的脸分明没有画像上的美人精致,身材更是搓衣板一样,如此前凸后翘的,不可能是她。 “怎么了九婶?”皇上问。 “哦,没什么”,沈云乔道,“你放心吧,我已经答应了你母后,选秀当天我会代替太皇太后到场的,到时候就是你、我、太后三人各一票,咱们二比一肯定能成功的。” “九婶,朕真是太爱你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北堂星辰高兴地抱住她! “哎哎,你给我老实一点啊,小心你九叔扒了你的皮!”沈云乔推开他。 北堂星辰道:“这是友谊的拥抱,九婶你干嘛说的这么迂腐?朕知道你是最开明的人了!” 沈云乔快被他给忽悠瘸了:“行了行了,你去忙着吧,我把羽庭带出来,出去玩儿。” “你们要去哪儿?”北堂星辰想跟着。 “你给我打住!我们吃肉喝酒好不快活,带着你还要各种提起精神来,不够我们辛苦的!告辞,不用送了!”沈云乔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不管怎么说,北堂星辰遇到他自己喜欢的人了,这就很好,总算不会在宫中孤独终老,她没有阻拦这桩政治婚姻的愧疚也就少了些。 将柳羽庭从祠堂救出来,沈云乔同她说了那个礼州李音儿的事。 本来还担心柳羽庭会不会有那么一丁点吃醋,没想到她直接拍手叫好:“太棒了!这样一来我既不用担心皇上孤独,也不用被太后和太皇太后催着要子嗣,简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沈云乔看她的确半点没有作假,也是哭笑不得。 “你啊,也要快点找到自己喜欢的另一半才行啊!到时候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配不配得上你,只要你真正喜欢,我一定会帮你的。”沈云乔很希望有朝一日她可以离开皇宫自在逍遥。 现在的柳羽庭,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雄鹰。 “其实……”柳羽庭低下头,“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我愿意一辈子留在京城里,和你做伴儿。” “可别!”沈云乔道,“我可不想永远留在这个压抑的地方。终有一天,我会和阿弈一起天高海阔自在逍遥,再也不管这朝廷中纷杂的一切了!” 柳羽庭笑笑:“到那时,或许我也可以再次去看看这个世界。” “好呀!”沈云乔伸出手:“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我们边游历天下边为你寻找良人,也是一样的!” “而且”,沈云乔觉得,“谁又规定了女子一定要嫁给一良人呢?难道就不可以嫁给山水、嫁给刀枪于天下,嫁给这美好的人世吗?” “对!乔儿你说得对!”柳羽庭振奋地和她击掌,“那我们说定了,此生所愿,纵情山水,一世相伴!” “好!”沈云乔郑重地回应她。 人这一生,所能遇到真爱的机会真的不是那么高。难道若一辈子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就要一辈子痛苦地追寻吗? 与其沉浸在痛苦中,那么何不看看这名山大川、体会这人间百态,好好地生活呢? 这世间的女孩子,不该只有一种色彩。 回到王府沈云乔便叫来了竹子和华长清:“你们二人,把这东西给我印个一万份出来,然后拿到书贩子那里去卖!” “这是什么?你又在哪里买的小画本?”竹子打开。 沈云乔白了他一眼:“我可不像你这么堕落,我可是要干大事的人!” 还是华长清聪明:“娘娘,这里写的都是我们在瀛海中经历的事情啊,该不会……是你写的吗?” 沈云乔小骄傲:“就是我写的!怎么样,文采斐然吧?” “高,实在是高啊!”华长清向她竖起大拇指,“没想到娘娘居然还是个大文豪!” 嗯? 这个“没想到”用的就很妙啊! “难道我看起来就是很没有文化的样子?”沈云乔问。 “呃……”华长清扯了扯嘴角,不太好说实话。 “难道你自己觉得不是吗?”主子反问回来。 “喂!”沈云乔快被他俩给气死了! 我只是平时不爱文绉绉地说话好吧?好歹我也是上过J组织里给杀手们开办的学堂的,不是文盲! “少啰嗦,总之,按我的要求去做,完事儿后回来向我禀报!”沈云乔原本还想让他们先休息一下呢,现在看来,您二位还是办差事要紧吧! “娘娘英明”,华长清又说,“一旦这些话本在陆地上畅销,便是所有人都能了解到王爷的壮举了,咱们一定会大收民心啊!” 沈云乔点点头:“算你识相,这就是我的意图,去吧,快去办。” 第247章 选秀当天,李音儿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安排好了散步话本的事,沈云乔便在家里躺平了三天,好好休整了一下在海上颠簸的身心。 第四日一早,宫里的轿子浩浩荡荡地来了。 选秀之日,京城里一片喜气。再加上大家都知道摄政王妃会参与,也就见解说明了摄政王没事。 沈云乔也是想着,正好借着选秀之机粉饰太平,所以在前头特意和太后说,让她不用担心,只管大操大办,“这毕竟是星儿之年的第一次选秀,一定要热热闹闹的图个好彩头”,反正她忽悠了一番,太后就更加卖力地操办起来。 到了今日,京城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沈云乔坐着轿子,再百姓们的围观下往宫里去。 “不知道今年选出的都是谁家的贵人?” “要我说啊,这全北凌最漂亮的姑娘,都在摄政王府了,一个沈惜音一个沈云乔,哪里还能找到比她们更美的美人?” “真的,王妃娘娘脸上的胎记好了之后,简直是惊为天人的美貌!” 沈云乔听着,真是,悲喜交加啊……夸我就夸我,还带着沈惜音干什么? 不过的确可知,沈惜音这个京城第一才女、京城第一美女,在大家的心中的确很有分量。 虽然她已经在江湖中消失很久了,可是江湖上还都是她的传说啊! 沈云乔真的,觉得这女人阴魂不散。 “落轿……” “王妃娘娘到!” 沈云乔在几侍从的搀扶下来到春仪殿,所有参选秀女已经站在殿外等着了。 其中还有一些熟面孔,看到她来,纷纷施礼问安。 沈云乔微微点头示意,在嬷嬷们的簇拥下去到殿前。 太后已经到了,只剩下皇上和皇后还没来。 太后为了制裁柳羽庭,免了她的一票决定权,所以估计柳羽庭也不会来了。 不多时,北堂星辰果然一个人过来,见到沈云乔就向她使眼色,意思是,“咱俩的约定你可别忘了!” “嗯咳!”沈云乔把头转向一边,当做没看见。 众所周知,在北凌,皇上是最没地位的一个存在,所以即便是北堂弈不在场的时候,北堂星辰不做主位也是很常见的。 他自己在三个位置里的右侧位坐下,剩下两个位次更高的——主位和左手位,留给太后和沈云乔互相谦让。 “大嫂我真的坐不了,您选儿媳妇您来!” “哎呦九弟妹你不要和哀家客气,九弟不在你就是咱们家里最有话语权的!” “哎呀大嫂,真的不行!” 沈云乔使出了浑身解数,直接把太后给按在了主位上。 然后自己一屁股在左侧位坐定,忽然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宣……秀女进见!” 一番厮杀过后,沈云乔还没喘过气儿来呢,就被司礼太监的一声喊给吓着了。 很快,一列五个秀女便来到了殿前。 各个珠翠加身又不显庸俗,分明都是个穿搭的好手,没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可堆不出来。 不过…… 沈云乔睁大了眼睛,这和画像上看的,怎么不太一样啊? 原来这古代也有照骗一说啊! 分明她看画像的时候,都是个顶个的美女啊,怎么这…… “换,换下一批!”北堂星辰先看不下去了,摆摆手让换人。 “天恩浩荡,赐宫花,自行婚嫁……”司礼太监扬声喊。 太后也是摇摇头,显然觉得资质太差。 “宣……”太监再喊。 这一次进来的五人看起来好一点了,至少脸和身材都是能看的,不是只有一身昂贵搭配。 “报吧。”太后道。 刚才那一批里她的确一个都不认识,所以可见没有三品以上大员家里的小姐。但是这五个人里面分明有宣武大将军的女儿,不好问都不问就扔掉。 “臣女宣武将嫡长女,沈雁。意为鸿雁高飞,国泰民安。”为首的沈雁先说。 沈云乔心想,的确看出来您是将门虎女了,这词儿,驴唇不对马嘴的,你说得还挺开心的。 “不错,是个有文采的孩子”,太后睁着眼睛说瞎话,继续问:“可读过什么书?” “臣女自幼随父亲跟着摄政王爷征战,读了不少兵法、于用兵之道上也颇有心得;自天下太平归京后,便在家中私塾中同兄弟们一起读一些经世治国之书,闲暇时在母亲的教导下读了《女则》、《烈女传》、《庭院理事集》等妇人必读之书。”沈小姐婉转道来。 好家伙,沈云乔一看这积极性,应该是很想入宫的。 而太后显然也有意选她进来,毕竟是一等将军之女,身份显赫。 像是这种出身的姑娘送进来,即便长成个难以入目的模样,看在她父亲的功勋上,也是会让她中选的。 沈云乔忽然觉得……北堂星辰好可怜。 虽说这一位沈小姐长得也不错,可是总觉得她功利心太强了些。 分明她要的不是一个良人、而是一个妃位啊。 太后给沈云乔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觉得怎么样?” 沈云乔扯着嘴角笑笑,还能怎样,人家面试是合格的呀! 太后又问了其他几个姑娘,听了其父亲的官品之后,心里也就有数了,因而只说:“哀家瞧着沈姑娘不错,皇上、王妃,你二人觉得如何?” 北堂星辰应是知道,该选的人他是一个都不能少选的,唯有这样,才能将他心爱的那个姑娘也纳进来,因而很是乖觉:“儿臣觉得沈氏温婉端庄,很好。” “哎呦”,太后眉开眼笑,“难得皇上喜欢,哀家也觉得她不错。如果王妃也觉得沈氏可以,那就留下?” 沈云乔点点头:“名门闺秀,应该的。” 废话,你母子二人都同意了,我一个外人还说啥! 只是可惜了,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场不爱的婚姻。 接下来太后一直亲力亲为,一共选了四个京城姑娘。 但是过了几十个人,还没有到那位礼州的李小姐,沈云乔怀疑,是不是她严重照片被嬷嬷给刷下去了? “宣……”又进来一队五个秀女。 我去! 沈云乔一眼便看到了其中各自最高身材最好的那个! 仙女啊!真是仙女! 北堂星辰也是眼前一亮,立刻看向沈云乔求助,意思是——就是她! 沈云乔屏住了呼吸,确实有被这美色给冲击到! 怎么说呢,这位姑娘的五官每一个单拿出来都是极品,而偏偏放在一起,更是和谐得很。 就是那种……嗯,这么说吧,放在现代的内娱,能被封神的长相,惊艳到让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臣女礼州通判李器之嫡次女,李音儿,拜见皇上、太后、王妃娘娘,愿皇上万岁万载,龙威天重;愿太后娘娘、王妃娘娘福禄安康、长乐未央。”美人盈盈施一宫礼,端的是人间最美的风景。 第248章 惊为天人的绝世美人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太后勉强“嗯”了一声,算作听到了,借着便问:“礼州苦寒,你父亲在上俸禄几何?你来这一趟不易,作为小官之女,哀家都会格外赏赐一些,不让你们白跑一趟。” 沈云乔听着,心想我的嫂子啊,你这也太明显了吧? “嗯咳”,北堂星辰第一次自己主动开口问秀女,“朕见你姿容不俗,可读过什么书?” “臣女愚钝,只读过《千秋》、《列国》、《礼记》、《女经》……” 没等她说完,北堂星辰便说:“这也不少了。可见是个家教不错的姑娘。年方几何,家中还有何人?” “小女年方二八,家中只有爹娘和一个长姐,长姐去岁已经出嫁,无幸得遇天恩。”李音儿声音甜美,如同百灵鸟般动听。 可是沈云乔怎么总觉得……她说话的语调怎么莫名奇妙有些熟悉呢? 但是仔细听去,她的声音又的确是陌生的,不像是自己认识的、或者见过的任何一个人。 “皇婶,您觉得这位李小姐如何?”北堂星辰直接越过太后来问沈云乔,可谓十分失态了,分明就是——朕要把她留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沈云乔觉得不太想留下这个女人。 奇怪,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姑娘,怎么总给她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但是应上北堂星辰的目光,她当然不能出尔反尔。既然已经答应了北堂星辰要为他留下佳人,总不好食言。 而且太后所选的都是京城官员的女儿,各个家庭背景雄厚,这眼见着是最后几批了,要是不选几个出身微寒的,只怕要寒了百姓和小官吏的心。 “本妃觉得不错……太后,您觉得如何?”沈云乔问太后。 既然他们已经两票通过了,太后也不好当众驳皇上和沈云乔的面子,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礼州李氏,留牌子,迁内务府……”司礼太监喜声道。 留下来的秀女们都暂时由内务府分配,其实就是由内务府的嬷嬷们将她们带到毓秀宫,分封小宫室暂时居住,等到分封了位份,便会有各自的宫室给她们居住。 接下来太后又留了一位登州府尹的女儿,也不算是大官之女。 这一场选秀总算平衡又让各方都满意。 沈云乔最讨厌这些宫廷规矩了,所以事情办完了就要回去。 没想到还是被太后给拉住了:“九弟妹,你得留下来,帮我们选选封号、定定位份啊!” 北堂星辰在一旁连连点头。 好么,这是让我送佛送到西啊! 沈云乔觉得自己夹在这对母子之间,简直像是上刑! “好吧。”她硬着头皮被太后拉走了。 其他几位的位份都是太后定的,皇上和沈云乔自然都没什么意见,直到到了这位李氏身上,沈云乔才知道,大战来了。 “李氏出身微寒,不宜给太高的位份,就封个官女子吧。”太后道。 “母后,宫女晋升才是官女子,李氏毕竟是正经选秀女进来的,不好太低了吧?若给个七品官女子,传出去只怕寒了百官的心,以后谁还敢送女儿进宫里来?”北堂星辰真是护妻心切。 沈云乔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但很显然这母子二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了。 “我觉得可以给个六品才人吧?”沈云乔提议。 北堂星辰竟然也不满意:“毕竟是朕的第一批宫嫔,低于五品,位份上就不好看了,朕看还是五品贵人更合适一些。反正母后你选的那几个,不是妃就是嫔,都是很高的位份了。” 沈云乔败下阵来,不得不说,北堂星辰的恋爱脑很重啊! 这还只是见色起意就这样了,以后要真是被这李氏个蛊惑了,还不要做纣王啊? 咳,虽然纣王和妲己的确是真爱。 “王妃,你看呢?”太后问。 沈云乔笑笑:“听凭大嫂定夺吧。” 她不想救这恋爱脑了! “那就六品才人,不能再高了,毕竟她父亲的官职摆在那里。”太后直接下定论。 北堂星辰有些不服,但发现沈云乔不帮他了,知道赞成孤立无援便也不再说。 出了慈宁宫,沈云乔心里有气儿,一直快步走。 皇上还是追了上来:“九婶,说好了你会帮朕的嘛!全家朕最信任的就是你,你怎么能只给给六品呢?” 沈云乔停住脚步:“你自己恋爱脑还来怪我?得,今日这事儿算是交代在这儿了,以后你那心爱的姑娘肯定没好日子过,我说你是不是脑子里有泡啊?不知道你现在越是对她好,以后她在宫里的日子就越是不好过?” “啊这……”北堂星辰这才从李音儿的美貌中回过神来:“朕没想那么多啊。朕只是想对她好一点。九婶,她是第一个让我一眼便动心的姑娘。” 沈云乔心想,我是个男人我也一样,谁叫她是个超级大美女呢? “好了,今天的事情已经这样了,接下来你母后要是有其他安排,你先不要忤逆她,我们慢慢来。而且你也要想想,人家姑娘喜不喜欢你。你把她留在宫里只是第一步,以后还是要慢慢看,不能着急的。”沈云乔循循善诱。 星儿善良,又是个直肠子,她只怕他这么过度热情,会把人给吓着了。 不过,这个李氏也实在长得太漂亮了。 沈云乔还是觉得她哪里有些蹊跷。 太过完美了,身上的每一处,好像都是经过精雕细琢的,身体从头发到皮肤到五官到身材,都可以打一百分。 而这种丽质程度,要是放在现代,肯定就不是妈生的了!但是,这个时代里哪有整容技术啊?除了她自己,谁还会? 但愿是她想多了吧。 “好了,以后有什么事,我还是会帮你的,今天就先这样啊。”沈云乔打发了北堂星辰。 回到王府,门卫老黄送来一封书信:“淮州来的,应是向您述职。” 沈云乔接了,边走边看。 走到梅园门口的时候停住了! “兄长不知去向已经有两个月。本以为他是去乡下收租了,可三天前他本该回府的,却是不见踪影。我派了人去查问,竟得知他根本就没去庄子上。几番寻找未果,所以只能先行报给娘娘。娘娘放心,我必继续找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穆云澈给的信上写。 第249章 瀛海游记,话本大卖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深吸一口气,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席卷了全身。 清穆,难道你当时向我表现的悔过,都是假的吗? 可是眼下京城离不开人,她还要去寻找崔江的下落,没办法去往淮州。更何况,以慕容清穆的心智,都跑了两个月了,她就算去往淮州就能找到了吗? 沈云乔只得给穆云澈回信,让他一定拼尽全力找到慕容清穆。 …… 瀛海。 海域浩瀚,数百只船只围绕着海神岛的而停泊。 所有人的到来都是为了那天启巷子里的一张药方,可一个月这样煎熬过去,依旧没人能再次推开神医的那扇院门。 “大青,走啊,咱们下去喝酒,找个鲛人玩儿!” 难得主子不在,后秦一条江湖船只上,久累的船工们都熬不住了,想要上岸去散散德行。 “我不去了,你们去玩吧。”年轻的水手低着头,只顾着他眼前的活。 “这么实在?我说你小子,年纪轻轻就来当水手,是为了赚大钱娶媳妇吧?老家有相好的?”一个胡子大哥凑过来问。 叫“大青”的水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有,等我赚够了钱,我就能娶她。” 他的脸上长了手掌大的一块黑色的疤,看起来有些可怖,所以他总是低着头。 “嗨,年轻人,有奔头就是好啊!那你好好干吧!我们哥几个也不用攒钱,赚一日花一日,这就要去耍喽!” 众人都散去之后,大青看向不远处那一艘最大的船。 凌霄号。 这几个月来,它是海上神一样的存在,所有人都对它的主人望而生畏。 可是,他偏不怕,更不会敬畏! 他缓缓拿下贴在脸上的胎记,让自己的脸透透气。 看着水面上自己的面容,慕容清穆缓缓道:“乔妹,我一定会得到海上方,我一定要变回从前那样强大的人!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他暗自发誓。 纵然这天地从没有善待过他,可是,他还是选择了活着。 他看着自己依旧不太好用的左手,想着,至少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孤家寡人。 还有人是在意他的,他的乔妹,不是吗? …… 沈云乔也派了北堂弈的几个暗卫出去打听情况,但不知是这些人不尽心还是怎的,四五天过去了,依旧没有慕容清穆的半点踪影。 好在终究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她写的话本大卖了! “娘娘,现在街头巷尾的说书人都争抢着说您这本《瀛海游记》呢,而且只要是说您的书,必定场场爆满!大家都对王爷崇拜至极,之前那些说王爷沉溺于您的美色不再中用的人们,现在恨不得都打自己大嘴巴子!”华长清激动地说。 竹子也说:“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本事,那话本写的,我都听了好几场了,还没听腻!” “真的?你们确定很受欢迎?”说实话沈云乔自己也是有点意外的。 她之前都想好了,如果她的话本推出去不受欢迎的话,她就只能动用钞能力了,用钱让那些说书先生说她的话本。 这可是为她自己节省了一大笔钱啊! “真的”,竹子道,“而且华叔刚才已经让人去其他几国看情况了,基本不用担心,其他几国也一定和咱们北凌一样大卖。” “是的娘娘,刚才我正好遇见几个暗卫,就假传了娘娘的意思,先让他们去了。先斩后奏了,娘娘不怪罪吧?”华长清道。 沈云乔小手一挥:“这有什么?只要认真办事就好,我什么时候挑剔过你们这些小细节?” “但是接下来,我们还是不能闲着”,沈云乔道:“我知道你们很累,需要休息,但是局势不由人啊,我们得快点把崔江找出来才行。他隐匿一日,我们就多一分危险。” 她不放心让北堂弈自己在海上,所以她还是打算把陆地的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回海上陪北堂弈。 “是,娘娘,回来的路上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娘娘听听,看看可不可用?”华长清道。 “你快说!”沈云乔巴不得地广采众议呢。 “我们可以大张旗鼓地出发去陈国的兖州,这样一来,对方若是一直躲在暗处盯着我们,必定会怀疑我们是否得到了海上方的线索,肯定会跟着我们的。只要我们可以将他们引出洞穴,路上还不是任凭我们收拾?”华长清激昂道。 沈云乔仔细想了想,觉得引蛇出洞的确是个好办法。但这个法子似乎还是有些被动。崔江可是能控制鲛鲨的人,就说明这个人的实力远在她所预料之上。若是崔江看出了他们故意引蛇出洞,只怕他们反而会陷入被动。 但除了海上方,的确没有其他事情能将这只鬼引出来。而现在他们去寻海上方的人应当都知道了,陈国得到了海上方的预收权。 “或许,我们可以来个金蝉脱壳,走在暗处。”沈云乔有了主意!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听我安排,接下来咱们可有一场大战呢!”沈云乔道。 “什么大战,哎你这人怎么神神秘秘的?”竹子不服。 沈云乔挥挥小手,直接让华长清给他拽下去了:“娘娘说有安排就听娘娘的,你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合着娘娘还能害你?” “那可不一定,谁知道她接下来又要人的手还是人的脚了?” “没给你钱怎么的?把你那黄金吐出来!” 沈云乔看着这两人打打闹闹地走远了,忍着笑意叫来了如娘。 她向如娘打听了一下北堂弈之前所请的那易容先生的情况,然后让她去帮忙把这位周先生请来。 夜深,周先生如约来到北堂弈书房。 沈云乔将自己的需求和他说了一下,周先生拍着胸膛保证:“娘娘您放心,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保准让您自己都分不出!” “啊啊,那倒不必,我自己还是要分得出来的,到时候您告诉我怎么分辨哈!”沈云乔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很是高兴。 看来有北堂弈的威严还是好办事啊! 当晚她便留周先生住在了王府里,第二天一早,沈云乔便进宫去,开始进一步的安排…… 第250章 大变活人,这技法妙啊!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你要去陈国?”坤宁宫里,柳羽庭小心思一动,很显然是又想跟沈云乔一起去了。 沈云乔忙打住她:“你听清楚了,这次肯定是我自己!不然你要跟着,我们就暴露了!” “你不是要带着华长清吗?带着他都不怕,多我一个怎么了?”柳羽庭好粘人。 沈云乔摇摇头,不和她理论,只是说:“所以接下来我要让你帮我掩藏我的踪迹。京城不是开始讲《瀛海游记》了吗?我会让假扮我的人进宫来找你,你和那个我一起去茶楼听说书,听个两三天。你要把她当成我一样,一起逛街喝酒吃饭,明白不?这才是真正帮我!” 柳羽庭听懂了:“啊,你不过一用我一个真人,来把那个假的沈云乔变成真的,以搅乱崔江试听。” “聪明!我们两个经常在一起,他不会有怀疑的。”沈云乔早已经把这计划想得天衣无缝了。 只要崔江的人不知道她已经不在京城中,那么他们必定会松懈一些。 而昨天华长清的提议提醒了她。 既然大家都知道陈国有机会拿到药方,那么崔江又岂能放弃呢? 所以沈云乔可以肯定,现在崔江一定已经在去往陈国的路上、甚至已经到陈国了。 所以她要做的不是大张旗鼓去往陈国,而是悄无声息地去,在暗中观察,在兖州附近找到崔江的行迹。 “你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柳羽庭连连保证。 “娘娘,容才人来给您请安。”门外有宫女禀报。 “容才人?”沈云乔问。 柳羽庭摇摇头:“皇上封的,说她漂亮,容色冠天下。没办法,她是所有新封宫嫔中头一份儿的恩宠,每天侍寝过后都要来谢恩,我都懒得见她!” 说着她就要摆手打发人走。 “哎等等,今天见见,我想看。”沈云乔拦住她。 柳羽庭点头应下,让小宫女叫她进来。 “嫔妾给娘娘请安。”李音儿一进门便施大礼。 沈云乔仔细打量着她,还是觉得她在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给王妃娘娘请安。”她又说。 “起来吧”,柳羽庭道,“皇上说留了?” “是。”李音儿很是不好意思。 柳羽庭不以为意:“你不用这样,眼下正是以子嗣为重之时,你能为皇上开枝散叶是好事,记得让内务府记档清楚就行了。” “是。”李音儿依旧不抬头,十分规矩。 沈云乔忽然问:“李才人家乡哪里?” “回娘娘,礼州。”她还是不敢看沈云乔,完全是一个新媳妇的模样。 “哦,我知道了。皇后还有吩咐吗?”沈云乔问。 柳羽庭被她弄得一头雾水,自然没什么吩咐:“好了,李才人你退下吧,以后不用来请安了。反正皇上天天找你侍寝,本宫天天见你也是麻烦。” “是。”这李才人就好像是个只会说“是”的机器。 “怎么,选秀那天你不是见过她吗?怎么忽然问起她的家乡来?”柳羽庭小声问。 沈云乔等到李音儿彻底走远了,看不见她的背影了,才说:“你有没有觉得,她有些京城口音?” “啊?没有吧?”柳羽庭道:“她礼州口音蛮重的。” 沈云乔挠挠头,心想,难道真是她多疑了? 可是,不能够啊! 这个李音儿说话的有些小语调,真的有些像……沈惜音! 哎呦魔怔了魔怔了! 沈云乔忙摇摇头,把这可怕的念头甩出去,也觉得自己像是疯了。 “我走了,总之记得我交代你的事情啊!”沈云乔风风火火的。 回到王府中,找人试了妆,沈云乔看到镜子前云惩恶面目全非完全不像自己的胖妞,觉得很是新奇。 “周先生,您也太厉害了吧?我真的,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再看向一旁的华长清,好一个英武的员外郎,哪里像是之前那文雅老太监的模样。 “从今天起啊,您二位走在街上,那就是妥妥的一个有钱的员外带着他家吃得五大三粗的傻女儿啊!”周先生笑道。 呃,沈云乔看看自己,还好啦,白胖白胖的,倒不是“五大三粗”那么吓人。 “真好,太好了!”沈云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又看了下天色。 这个时间段刚刚好,还不太晚呢,正好可以进宫去转转,试一试自己的成果。 “娘娘您看!”周先生把化妆成她的一个小丫鬟带了过来。 好家伙! 沈云乔看一眼就惊呆了!这……都不能说是她的双胞胎姐妹了,而就是她自己啊! 难怪之前北堂弈用这易容之术把慕容清穆弄得五迷三道的,这真的,就是神仙转世也认不出来! 再次亲眼见证周先生的医术,沈云乔只觉得佩服地五体投地! “走,香云,和我进宫去一趟,记得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王妃!”沈云乔拉住香云,打算进宫去试试水。 香云也是不怯场:“娘娘您尽管教奴婢,奴婢一定用心学,绝不给您拖后腿!” 沈云乔满意地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如娘选的接班人,办事真利索!” 王府的马车往皇宫而去。 沈云乔和柳羽庭交好,又是太皇太后的心肝宝贝,她不论什么时候进宫都是合情合理的,所以不会有人怀疑,沈云乔也可以大摇大摆。 这一次沈云乔扮成了她自己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让香云做主子,两人很顺利地进了北宫门。 “恭送王妃娘娘……”门口的侍卫们压根儿就没认出车上的人不是她! 沈云乔浑身舒坦,直奔柳羽庭的坤宁宫而去。 “云乔你来了?我正想去找你呢,我和你说,我这里有一些行走江湖能用到的东西,想给你送去……”柳羽庭拉着香云的手就往宫里去。 沈云乔在身后憋着笑,给香云使眼色加油打气。 “哦,是的,羽庭你不用客气,我这不自己就来了嘛!”香云说得驴唇不对马嘴。 沈云乔在身后摇摇头,想着,还是得教啊! “乔儿你怎么了,怎么忽然这样说话?”柳羽庭听声音都没觉得不对,因为周先生在香云的喉咙里放了变声药丸。 第251章 居然是沈惜音和吴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走走,咱们进宫再说。”香云壮着胆子拽着柳羽庭去到坤宁宫内。 柳羽庭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将周围的宫女的遣散了,这才问香云:“怎么回事,你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 “是我啦”,沈云乔把香云推到身后,指了指自己,“我让周先生给我做了易容,怎么样,连你都看不出来是不是?” “天!”柳羽庭惊呆了。 犹豫沈云乔没吃变声药丸,所以这会儿她虽然是个胖妹的模样,但是声音还是自己的样子,所以说出话来柳羽庭一下就能认出她。 “我天,你这也变化太大了吧?九叔手里能人异士这么多啊!”柳羽庭拉着沈云乔的小胖手左看右看。 “好啦,你快别忙了,我今天过来,是想要解开我的一个巨大的疑问,还有让你帮我掩饰一下……”沈云乔把香云拽过来,“你们聊一个时辰,我一个时辰内一定回来。” “好,你放心去办,这里交给我。”柳羽庭看到她动了这么大的阵仗,自然知道她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而沈云乔没说,她也便很识相的没有问,毕竟乔儿这小丫头向来都是有主意的。 沈云乔从坤宁宫出来,凭借着自己对皇宫的熟悉,一路来到毓秀宫。 听说这里的新宫嫔都被迁出分封了各自的宫室,但反而是最受宠的容才人因为位份比较低,再加上她自己说毓秀宫很好,想要留在这里,所以就没有换宫室。 可是沈云乔觉得很奇怪,如果说容才人进宫是为了恩宠,那么理应去离皇上更近的地方才是,但这毓秀宫又偏远、又临近宫人的房舍,可以说是最不好的一个宫室了,她为什么要留下来? 进宫的路上沈云乔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尤其是配合上容才人的身形,她愈发觉得,自己必须亲自来打探一番。 幽深的树林里,夜风瑟瑟。 沈云乔从这条小路穿过去,是最无危险的。 “这是今日份的送子药,你要记得,北堂弈回国之前,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一个月,最多一个月,你如果怀不上孩子,那就是一颗弃子,弃子,只有死路一条。”沈云乔隐约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她立刻躲到树木后,借着森冷的月光仔细看去…… 顿时,她的呼吸凝滞住了! 深林之中,居然是李音儿和……吴婆! 她没有看错,正在递秘药给李音儿的人,正是吴婆! “你放心,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我要的就是做皇后、做太后,我要将北堂弈、沈云乔……所有所有伤害过我的人都踩在脚下!我一定会怀上皇上的孩子,绝不会让你失望,也不会让我自己失败!”李音儿说。 沈云乔听着只觉得一阵胆寒。 这个女人说话的语气、神态,分明就是沈惜音的模样! “哎……”吴婆叹道,“你也是个苦命的人。但是我提醒你,无论你想怎么报复北堂弈和北堂皇族我都不管,但你如果胆敢伤害我的少主,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李音儿冷冷地看着她,半晌,笑了:“婆婆,你可真是‘忠心不二’啊。” 她阴阳怪气的,使得吴婆更加觉得惭愧。 “行了,沈惜音,你也不必和我斗这气,你该知道你的命在我手中,想要报仇,你就只能听话。就这样。我会离开一阵子,一个月后,我看你的成果。”吴婆说。 这三个字说出口,沈云乔顿时就明白了! 原来李音儿真的是沈惜音,而她阴差阳错地把沈惜音给选进了宫! 可是吴婆……她为什么会和沈惜音在一起?又为什么会控制住沈惜音? 沈云乔有一个念头——似乎一切的谜团,都可以在吴婆身上解开! 吴婆直接从这树林中用轻功往最近的西宫墙离开。 沈云乔等了五秒钟,便也用轻功跟上去。 她现在所恢复的轻功实力自然不是吴婆的对手,可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她的行踪更加隐蔽。 一路来到西城外,她看到一辆马车正等着吴婆。 而为吴婆打开车帘的人她见过,这人是,崔江身边的跟班! 眼见着马车往西边而去,沈云乔想到了一个地方——陈国! 他们一路向西,会不会是去陈国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沈云乔几乎来而不及做精准地安排和布局,她只知道,这个机会如果不抓住,那么所有的谜团都无法解开! 沈云乔立刻跑回王府,在马厩里牵了一匹快马就往城西而去。 一路寻着马车踪迹,接连找了三天三夜,她终于看到了吴婆的踪影。 此时已经在陈国与北凌的交界处,风涯驿站。 沈云乔不敢上前,只是躲在树林中远远地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崔江带着人马过来。 吴婆向他行了礼,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便往河道边而去。 他们不是要回陈国,而是要走水路离开? 沈云乔当下衡量了一番,觉得陈国那边的事不足为惧。如果崔江没能选择陈国,那么就说明陈国那边的情况一切如常,最终还是要到瀛海上去决战。 沈云乔决定,跟着崔江一行人,回瀛海去! “我们不要你的船工,只租这艘船,开个价吧。” 趁着崔江和船家讨价还价的时候,沈云乔悄悄从稍远一些的岸边游到船上去,躲进了货舱,藏在一堆干柴之中。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崔江这边一应准备得当,开船了。 “仔细检查,一个外人都不能带上来!”崔江一声吩咐,手下们四散开来,去各处检查。 沈云乔躲在干柴中理论上是十分安全的,可是一旦搜查得人十分仔细、捣乱干柴的话,她就暴露了。 吱呀…… 舱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这人手中拿着剑,四下刺了刺。 而走到干柴边,她则停下脚步,似乎认定了这是一个立于藏人的地方似的,顿时将一垛的杂草扔开了! 沈云乔这时候逃跑也来不及,霎时间,两人四目相对,都认出了对方! “吴婆?” “少主?” “婆婆,这里货舱好了没?”有人在外面问。 吴婆立刻说:“好了, 没人,我这就出来!” 她几乎没有犹豫地站在了沈云乔身边! 沈云乔看着吴婆离开的背影,一时心内五味陈杂。 船只走水路往瀛海而去,一路加速而行…… 第252章 胎记的真相,是源于无可奈何的爱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沈云乔现在担心的是,她没有时间给宫里报信儿了。 如此一来,若是沈惜音真的趁这半个月的时间在宫里作乱,等到他们回国,岂不是一切都晚了? 期间吴婆过来给沈云乔偷偷送了几次饭,沈云乔通过吴婆可以知道船只此时到了哪里。 “下一站我们会在瓜州渡停船,换入海的大船,到了大船上我就保不住你了。少主,你还是趁此机会逃出去吧。不然崔江他是不会放过你的!他恨北堂弈和北堂皇族入骨,任何一个沾染了北堂皇族身份的人,他都不会善待。”吴婆还是关心沈云乔,怕她死在崔江手中。 “好吧,吴婆,谢谢你这一路照顾我。”沈云乔正好也有自己的打算,想着先下船再找机会跟上来也是一样的。 吴婆脸色惭愧,只是叹了一声:“少主,我对不住安家,对不住小姐、对不住你。但是,我是燕国人,我的身上流淌着燕国的血,我没有办法。” 沈云乔笑了:“你也没做错什么,除了我脸上的毒,不是吗?” 吴婆愣了一下,随即,哭着跪了下来:“少主,我对不起你啊!我……的确是我给您下的恶煞胎,可是我……我只是不想让您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生,不想让您因如小姐一样的美貌和才华而卷入纷争之中。当年他们要用安家来做根据地,我是不同意的,可……可我没办法……” “我人微言轻,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家败落。小姐生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她的女儿可以在乡野间自在地长大,再也不要牵扯这世界的丑恶!所以我选择了帮她完成她的心愿!没想到您最终还是一力担起了振兴安家的责任,都是我,是我对不住您……” 沈云乔看着她,不禁叹息:“其实这一路上,我已经把当年发生的事,以及每个人的坚守与为难,都看得清清楚楚了。我之所以会这样问你,就是因为我心里已经放下。你没有做错什么,作为安家的家人,你竭尽全力帮安家逃回了清白,作为燕国儿女,你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自然要完成家国任务……” “要怪,就只能怪这恩怨复杂的人世吧!” 经历了这些,沈云乔也不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她自己了。 她有了感情,懂得了人世间太多的不得已。她开始明白,这人间的很多事,都不是绝对强大便可以解决的。 就像北堂弈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和爹娘,就像她无法将那些未竞的遗憾抹平。 “吴婆,从今往后你我便是对立的一面,以后你我,都生死自负吧,我不会再让你帮我了,这一路上,谢谢你。”沈云乔向她鞠了一躬,敬的是安家的忠仆。 而从这一刻起,吴婆,就与安家再无关系了。 在临近岸边的时候沈云乔从货舱里跑出去,悄悄下了船,游到了岸边。 她立刻前往驿站,问掌柜的要了纸笔,修书一封给柳羽庭,然后找到瓜州渡的官员,亮明身份,让他亲自把书信送到宫里去。 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送完信后,看到崔江又买了别的船只,沈云乔继续用之前的方法跟着。 也不知道这次吴婆是不是故意来货舱这边的,反正沈云乔依旧和吴婆撞上了。但是吴婆没有掀开柴草垛,沈云乔也就当不知道吴婆来了,安然无事。 回到瀛海,沈云乔从后舱逃出去,回到了凌霄号上。 这一路可以说她没遇到什么危险,但是除了确定崔江的新船只是那一辆之外,也没查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可以说是搭了个顺风车而已。 “咚咚咚。”沈云乔轻轻敲响北堂弈的客舱。 “王爷,茶。”沈云乔故意捏着嗓子说话。 但是北堂弈还是一下就听出了她的声音,忙冲到房门前给她开了门,一把将她拉进来。 “你怎么变成小胖妞了?”北堂弈没有任何嫌弃,反倒觉得有些可爱,在她脸上捏了两下。 “我就……原本是有个计划的,后来飞来了一个好……消息?算是好消息吧,总之有了个意外,所以我就又回来了。” 哎不对!等等! 吴婆是怎么知道她变成一个小胖妞的? 在船上的时候,吴婆分明看到的也是她现在这副模样啊,怎么会一眼就认出了她? 难道说,早在她带着香云进宫的时候,就已经被吴婆发现了。而吴婆对沈惜音说的那些话,其实,是想要告诉她真相。 “哎……”沈云乔顿时觉得心里堵得慌。 只盼这天下纷争可以早点结束吧! “都是什么计划?本王让你回去是让你在家享清福的,你又没消停?”说实话看到她北堂弈是相当开心的,真是想她了! 可是想到接下来的混乱与危险,他还是希望她能立刻折返回去——当然,这只是希望,想让她回去是不可能的,这小丫头犟得很。 “算了你还是先别说,本王还是先把你的模样变回来。”他可太想他家爱妃了! “你怎么变,你又不会易容?”沈云乔问。 北堂弈含笑,只是让她站好,然后将内力缓缓输送进她的筋骨。 很快,沈云乔便听到“啪”的一声,她的身体中像是有什么机关打开了一样,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身体从那些易容的假皮肤里脱离开来。 假皮肤自然脱落,沈云乔又变成了那个苗条婀娜的大美女。 “乔儿!”北堂弈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 沈云乔快要被他给勒死了,老夫老妻了一时还有些不好意思:“好、好了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人真是傲娇,明明他让走的,结果他自己还想得要命。 “嗯,好!”北堂弈松开她,却是捧着她的脸,目光一刻也舍不得从她身上离开。 “好啦,我们说正事。”这一次沈惜音可作大了,沈云乔觉得不能再听之任之了。 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她把在京城里发生的所有事情绘声绘色地给北堂弈讲了一遍,北堂弈听完,果然神情凝重。 “喂,听到你的白月光成为了王妃,不开心了吧?”沈云乔酸溜溜的。 “不是,本王只是在想,所谓宿命,到底是怎样一种神奇的力量。”北堂弈道。 “哈?你什么时候开始信命了?”沈云乔问。 第253章 他的秘密,是该揭晓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经过了这些,两人之间已经情比金坚,北堂弈也明白,只要他们两人能在一起,没有什么是他的乔儿无法接受的,毕竟她是这样一个聪慧善良的女子。 “不是信命,而是,觉得有些宿命似乎逃不掉。比如说,前世沈惜音就是星儿的妃子,后来本王看着她一步步成为皇后,成为太后,看着她杀了星儿毁了北凌。”北堂弈的思绪回到了前尘。 “什么?”沈云乔从椅子上弹起来,太惊讶了:“什么叫——前世?” 而且前世你居然经历了这么多?都看到了沈惜音做太后了? “我去!你该不会是重生的吧?”沈云乔一整个大震惊! 这是什么令人惊悚的结婚?穿越女和重生男? 可问题是,面前这个重生男好像没有一点金手指哎。 这些日子以来他所遭受的艰难困苦,全部都是凭借他自己的实力来度过的。 “本王上一世活到五十三岁,这一世睁开眼,便是在你我相见的棺材里。而上一世,是沈惜音骗本王喝下了那杯毒酒。所以今生本王才会如此将她只当做一个路人。因为她毕竟是本王前世自以为爱过的人,男人和一个女人过于计较,这不体面;但早在看清楚她真面目的那一刻,本王就已经不爱她了。” 北堂弈不知道该怎样交代这自以为爱过沈惜音的一生,才能让沈云乔的心里更舒服一些。 可是沈云乔听了,却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她真的只是觉得:“阿弈,这么说来,前世你被她骗了一辈子啊,你好可怜……” “嗯?”看到沈云乔捧起了自己的脸,北堂弈有点惊讶。 “乔儿,你不生气吗?”北堂弈问。 “倒不至于生气啦,但是你爱了她那么久,我心里肯定是难受的”,沈云乔道,“可是我更明白你的痛苦。任何一个人被自己心爱之人所伤,都会很难受的。而我爱的,是全部的你,我并不会因为你的过往不如我的想象,我便因此而不爱你。” 经历了这些,沈云乔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她爱北堂弈,哪怕北堂弈心里最爱的人不是她,她对被北堂弈的这份爱也依旧不会更改。 “乔儿……”北堂弈这一刻满是感动,他没想到有一天,这个骄傲的小女人竟然会为了他而妥协。 “乔儿,我其实……”北堂弈觉得说现在说这些确实有些不体面,他从不愿意否认自己的选择,可是为了乔儿,他必须说出真相:“其实直到遇见你,我才发现,前世我对沈惜音的感情从不是爱情,而只是感激。我、我这么说……” 他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不好意思:“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渣?” “想什么呢?我只有开心啊!为你能对我坦诚心扉而开心,为你不爱沈惜音而开心。”其实沈云乔不知道她是否相信北堂弈的话,她只知道,只要未来的每一天都能和北堂弈在一起,她有本事让北堂弈彻底忘记沈惜音。 “所以,你一定要灭了秋家和白家,也是因为重生之故?你经历过一次相似的人生,就绝不可以让悲剧重演,对吗?”沈云乔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在这两件事情上做得如此决绝。 “不错”,北堂弈叹道,“前世是本王的疏忽,让他们有机可乘,所以今生本王绝不能让他们再伤害北凌。不过,说来也怪,自从你来到本王的生命中之后,很多事情都转变了方向,不再像是前世的发展过程。” 沈云乔笑笑:“所以说我是你的小福星啊!那么以后,你可千万不能抛下你的小福星,你要让你自己拥有新的人生!” “当然”,北堂弈抱住她,“你的出现对本王而言,就是新的人生,最有意义的人生!” 前世他虽然活了五十三年,可是那漫长的一生对他而言竟是没有任何可珍惜的。 如今回想起来,除了一个人对抗这残忍的人世之外,没有任何值得回忆。可是和乔儿相遇的这短短一年,他便觉得像是过了一世那么多彩、那么幸福。 “对了,那你前世有没有……”沈云乔想问,他前世可活了五十三年啊,一定有很多女人吧? “没有”,北堂弈郑重道,“你是本王活了两辈子,唯一的女人。” “啊?真的啊?”沈云乔还有点失望。 “怎么,不高兴?不是瞧不起本王了吧?”北堂弈对她的小反应一件件的简直不要太敏感了。 沈云乔连连摇手:“啊不是的,就是忽然发现,你前世真的很爱沈惜音啊,为她守身如玉的。” 北堂弈略一簇眉:“不是吧?这都能扯过来?” “本王其实只是……嗯,可以这么说,瞧不上这凡尘的众人。”北堂弈很是傲娇。 嗯?沈云乔眨眨眼:“那你是能瞧得上我喽?” 北堂弈揉着她的耳垂:“你又不是这里的人,更何况……” 他的目光落在她腿上:“是你先瞧上的本王吧?不然干嘛割肉救本王?” 沈云乔“咦”了一声,扫掉一身鸡皮疙瘩,心想我当时真的只是出于善心好吧? 北堂弈笑笑,知道她嘴硬要面子。 “不过,本王所有的秘密的告诉你了,从今天起,你我夫妻便是坦诚相待,再无任何隔阂。”北堂弈像是宣誓一般郑重。 沈云乔心想,我和你本来也没什么隔阂嘛! “不要再想着你要变得有用、你要做这个世界上的强者才能配上本王”,北堂弈叹道,“你要知道,就像你不会抛弃本王一样,本王也不会因为别人的误解而抛弃你。你我夫妻一体,生死相随,荣辱与共。” 沈云乔没想到北堂弈会说这些。 看来她离开的这些天里,北堂弈已经知道神甲军对她有意见了,也能猜到她会为此而自责。 “你是本王的女人,无论强大与软弱,都是本王的一部分,明白了吗?”北堂弈将她的小心思看得通透,他知道这个女人强大又敏感。 他喜欢无论怎样的她,只要是她。 第254章 打起来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海上皇以瀛海神医的名义派出的取金队伍在两天之后也回到了海神岛,沈云乔在船上远远地看着,发现这一整船的人意气风发,很显然对此趟取金之旅都很满意。 “真正的战争,这才开始。”沈云乔道。 “很快这片海域便会再次生灵涂炭,而咱们,便只等其他三国来求助再出手吧。”北堂弈已经做好了掌控全局的全部准备。 “南楚那边到底怎么样?找到他们的线索了吗?”沈云乔问。 看着热闹的海滨,北堂弈的手指指向海皇宫的方向:“他们在那儿。” “海皇宫?”沈云乔道,“如此说来,这一次还真的是南楚和海皇、以及古燕三方使的计?” “不是古燕”,北堂弈选择相信,“本王给母亲去过书信了,她向本王保证她没有参与此事。她是派了船只过来,但是在过了鲛鲨之境后,她已经命人返航了。她说,此事全都是崔江一人所为,并且在书信上,她与本王坦白了同崔江的过往,以及这些年的联系。” 北堂弈毫不避讳地把慕容紫陌的书信给沈云乔看。 沈云乔也不见外地接过来。 原来自从假死之后,慕容紫陌和崔江就断了联系。她一心为了复国,不想再谈儿女情长也不想再连累崔江。可是崔江当年为了和她进北凌皇宫付出了太多,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残疾。可能是因为沉默成本太高, 可能也是因为太爱慕容紫陌,他便将被慕容紫陌抛弃的恨意全部加注到北堂弈和其父亲身上。 他认为慕容紫陌一定爱上了北堂弈的父皇,并且因为有了北堂弈,所以才要同他一刀两断。从此之后借着复国的名义在北凌培植自己的势力,以行报仇之举。 由于他所做的事对复国的确有帮助,所以慕容紫陌也便渐渐同他恢复了联系,这些年来没有断干净。直到她回到古燕重新掌权,这才彻底决裂。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崔江的内心更加扭曲,从而有了假借古燕名义收拢白逸之、且和南楚合作的举动。 “母皇说的是,崔江同南楚达成合作,而不是同海皇?”沈云乔让自己从这些纠葛的父母爱情中抽身出来,只看眼下的局面。 海上喧嚣渐渐退去,北堂弈搂着沈云乔回舱里。 “不错。要知道凭借崔江的能力,尚不足以搭上海皇这条线。而海皇为什么可以同南楚皇帝联手、且这些年来南楚夹在北凌和瀛海之间一直安然无恙的原因,本王也找到了——海皇一族来自于南楚。”北堂弈说着,将银隼整理好的海皇史录递给沈云乔。 沈云乔仔细看过,发现银隼这边的调查结果和她所了解到的完全相同。 “他们真的是与珊瑚共生的怪人!”沈云乔想到那一幕,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北堂弈看着她的小模样,忍俊不禁:“看来我们乔儿夜探海皇宫的效果还不错?掌握了很多秘辛嘛。” “唔我……”沈云乔知道自己救活海皇的事没办法隐藏了,只能如实招来……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你训我吧!我知道我是脑抽了才会救他!”沈云乔说完,小脑瓜就垂下了。 北堂弈揉揉她的头,觉得小姑娘这副模样太乖太可爱了:“本王训你干嘛?难道在你心里,本王是这种每天盼着走捷径的人?胜之不武的事,本王不会做。” “那,可是……”沈云乔嘟着小嘴儿,“我还是觉得,好后悔啊,明明我可以杀了这个怪物的!” “乖,此后你只负责行医济世,要是救错了人,回头本王帮你杀了,好不好?”北堂弈哄她。 沈云乔仔细想了想,觉得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哎:“好!” “真乖。”北堂弈愈发对这小姑娘爱不释手。 他的爱妃乖乖萌萌的,多好啊,何必非要做女强人呢?只要他爱她、保护她,她也愿意让他保护,两个人能找到让自己舒适的相处方式便好。 “不好了不好了!”苍鹰一路慌张地跑过来。 沈云乔看到他就不爽:“什么事大惊小怪的,要沉稳一些知道吗?” 苍鹰也不愿意搭理她,只是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什么事?”北堂弈问。 “陈国得到了海上方,是瀛海神医亲自把药方送来的。而且一路上敲锣打鼓,整座海神岛的人全都看到了!”苍鹰道。 北堂弈一声冷哼:“他们可真够着急的。” “王爷,我们要不要把海上方给抢回来?若是晚了他们拓印出去,那么便定是三国都掌握了,我们便处于不利境地!”苍鹰说。 沈云乔嫌弃地嘀咕:“莽夫一个,一点没脑子。” 北堂弈被这两人的斗嘴给逗到了,只是摆摆手:“你退下吧,没有本王的吩咐不要乱动。” “你看看他,什么事儿啊弄得这么沉不住气,简直丢咱们摄政王府的脸!”沈云乔气嘟嘟。 北堂弈笑道:“这也怪不得他啊,本王并没有告诉他咱们的计划,知晓此事的人只有你我与银隼。” “这个人真是讨厌死了!”沈云乔就是不爽。 北堂弈抱着她往床边去:“好了,咱们不和那个莽夫一般见识,来,咱们只管好好休息,等着他们来求咱们。” “好!养精蓄锐以备大战!”沈云乔精神抖擞。 想到天下的混战会在此地便解决,她就有种长痛不如短痛的畅快觉悟,啥都不多说了,就是干! 两人真是心大,相拥而眠不一会儿便睡得沉沉的,直到外面厮杀声四起! “来了来了!终于打起来了!”沈云乔睁开眼便十分振奋! 北堂弈快要被她给逗死了。 虽说他原本就不紧张,可是这毕竟是大战,他家娘子如此兴奋是不是对这一场战斗表现得不太尊重。 “王爷……”又是苍鹰。 “不好了,打起来了!海上皇出兵说是要为神医讨回公道,不允许别人欺负自己的子民!说其他陈国不遵守承诺,将秘方给了后秦和西魏!”苍鹰如实禀报。 “哦,那便让他们打。”北堂弈淡定得很。 “可是,咱们北凌毕竟是五国盟主,三国被打,咱们不用管吗?”苍鹰问。 沈云乔反问:“他们三国合伙骗到海上方,就告诉我们了?想到我们是盟主了?” 第255章 慕容清穆,他终于放下了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她炸毛的小模样把北堂弈逗笑了,吩咐苍鹰退下,搂着她哄:“好了,你和那个木头生气没用的,吉人自有天相,你那丫鬟以后一定会有他自己的生活。” 沈云乔点点头,也知道执着于没有结果的事是不理智的。 而且每个人自有每个人的劫与缘,她不该执着于为谁出头,也要想想这是不是一种对他人的负累。 一个时辰后。 “王爷,西魏太子来求见。”底下人来禀报。 “这么快?”沈云乔到窗边看去,只见海神岛上已经战火连天。 他们暂时不敢影响北凌,所以把战局转移到了岸上。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海上皇的队伍获胜消灭了三国船只,那么一定会对我们北凌呈现包抄之势,看来我们是时候出手了。”沈云乔道。 “别慌”,北堂弈稳得很,“先让他们打一打,等一个客人。” “谁?”沈云乔问。 “谁是将我们聚集到海上的关键,就是谁。只要瀛海神医来找我们,本王便出手。明日天亮之前,海神岛便是咱们北凌的天下。”这小子真是绝了,战火硝烟之中依旧一副气定神闲。 沈云乔除了瞠目结舌之外,就是……有点期待。 她很想看看北堂弈怎样用最强势的办法、最短的时间,将这一场天下混战扼杀在萌芽之中。 “王爷,求您帮帮我们吧!他们欺辱我们也就是欺辱您啊!咱们四国本是一体啊王爷……”狄玉泊强行冲进来。 北堂弈冷眸微抬:“求?本王怎么觉得,太子你像是过来威胁呢?难道这就是你们三国同盟求人的态度!” “王爷开恩,只要您愿意出兵,我们愿各自增加每年岁贡的三成!”狄玉泊下了狠心,而且忙说:“王爷明鉴,是他们一定要瞒着您和您作对,小王我也是没办法啊!” 北堂弈冷冷地将手边一份文书递给他:“签了,本王便帮你们,若不签,说再多也没用。” “这是……”狄玉泊接过去。 片刻之后,他大惊:“您这是让我们丧权辱国啊!” 北堂弈剑眉一挑:“若是真让你们丧权辱国,本王今日压根儿就不会见你。只是本王想要救你,也要看看划不划算,本王不做赔本的买卖。” “这……每年岁贡一倍,且削国为番,小王人微言轻实在做不了主啊!”一旦此协议签订成功,也就是说北堂弈统一了签订协议的三个国家,以后他们都是北凌的番邦了! “可以,不急,本王可以等你们到天亮。”北堂弈悠然极了。 外面厮杀之声震天,这三个国家加起来都不是海皇的对手。 而一旦北堂弈选择坐视不理,海皇登陆陆地,便会很快灭掉他们三个国家。如今能拯救三国的,不,准确地说是能拯救太渊大陆的,就只有北堂弈! 只有北堂弈在源头上扼杀这一切,杀了海皇,天下才能得救! 狄玉泊咬咬牙:“好,我这就飞鹰传书回去。” 北堂弈把时间算得刚刚好,从这里最快的飞鹰传书,明早能得到答案。先把这三个国家收服了,再去解决海皇和南楚也不迟。 “不好了不好了!海上方丢了!”隔壁的陈国船只那边,忽然一阵大乱。 沈云乔坐在窗边听着,只是连连摇头:“现在最重要的已经不是这个方子了,也不知道谁这么想不开,生死关头还有心思偷窃此物。” 北堂弈渐渐凝眸:“或许,能恢复武功对这个人来说,会比生死更重要。” “什么意思,你是说……”沈云乔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该不会是慕容清穆吧? 派出去寻找慕容清穆的人至今没个音信,难道说他也来到了瀛海,为了寻找这方子?额 若是这样想来,竟然是十分合理的!不然北堂弈的暗卫是天下间之最强,只要他还在陆地上活动,就不可能逃脱北堂弈的眼线! “我去看看!”沈云乔打算去陈国船只上一探究竟! “稍安”,北堂弈按住他,“我派人去看看便是。” “哎等等!”沈云乔忽然想到,“如果真的是他偷走的,你可不可以让人只将原版拓印回来,却不要抓住他、为难他?就让他带着秘方走吧?他想要做个有用的人。” 她的本意是想要让慕容清穆变好,而不是想要折断他的翅膀。 当时废了他的武功、让他在古燕身败名裂纯属无奈之举,现在他既然已经有心悔过,不过是想要拥有武功、重新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她又凭什么不能帮忙呢? 北堂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同意下来:“好,乔儿,都听你的。” 他相信乔儿有自己的判断,他要做的不仅是帮助、还是尊重。 “阿弈……”沈云乔万分感动,没想到北堂弈会对慕容清穆这么纵容。 她明白,北堂弈所做的退让,全部都是为了她。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银隼来报:“抓到了一个想要逃出瀛海的陈国水手,其容貌同娘娘给我们的画像一致。所以我们只是收回了海上方的原版,然后给了他一份拓印版,放他走了。” 银色隼递上海上方。 “他,有没有说他要去哪儿?”沈云乔还是担心的。 “天大地大,四海为家。他只说,谢谢娘娘和王爷的宽容,尤其是……谢王爷不杀之恩。”银隼如实禀报。 沈云乔长叹一声,如此听来,他应该是真的想通了,不会再钻牛角尖了。只愿他在恢复武功之后,能做一个济世救民的快意游侠吧! “报……王爷,一个一身黑色斗篷不敢露面的人来求见您,只是让属下把此物给您。”一个守卫来报。 沈云乔看到,守卫递过来一壶鲛珠泪。 “这是,瀛海神医来了?”沈云乔当即便认出来。 北堂弈面容凝重地点头:“看来,他终于想通了。与其相信他的仇人,还不如相信我这个陌生人。鲛人一族,已经没有选择了。” “也是可怜,那我们让他进来吧?”沈云乔现在明白了,这个怪老头也只不过是个为了自己族人拼命挣扎的可怜人罢了。 北堂弈略一抬手,示意侍卫将来人请进来…… 第256章 投诚了,大计已成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瀛海神医蓝隽,年虽不知、族“鲛人”,是千古以来被记录在史书上且一直活着的少数“神授之人” 之一。 这是沈云乔第一次见到他,好一副仙风道骨不同于凡人,一眼看去竟有仙人之感。 只是他这通身超凡脱俗的气质,便已经让人心生天然的好感,很难将他把之前的刁钻、贪财练习在一起了。 “王爷。”这老头居然先向北堂弈行了礼。 “嗯。”北堂弈只是淡淡点头,示意他起来。 “老神仙想清楚了?”北堂弈问。 “我只有一个疑问,如果王爷可以给出准确地答复,我想,王爷所愿之事便可达成。”老神仙道。 “请讲。”北堂弈还算客气。 老神医看向窗外一望无际的瀛海:“事成之后,王爷可否封锁大陆与瀛海之交通,从此之后,陆是陆、海是海,二者各不相干。” “老神仙,你的意思是要闭关锁国了?你可知,每年来自于陆地的银钱有多少?岛上百姓在这些银钱的帮助下生活有了怎样的改善?” “哎”,蓝老神医一声长叹,“我们鲛人一族本就生活在海里,实在是那个自称海皇的强盗来此,逼迫我们上岸,强行让我们像人一样生活。若是能让我们的日子归于平静,谁还在乎那些金银珠宝呢?鲛人所爱唯有海,我们,和你们人类是不一样的。” 北堂弈沉思了好一会儿:“本王明白了。既然老神仙有此意,那么本王答应下来便是。本王想让老神仙知道,本王找你合作,为的也是瀛海与天下太平,而不是金钱与权力。只要这是你们鲛人一族深思熟虑的决定便可。” “老神仙,您可要想好了,这一决定一旦立下,可不是能轻易更改的。若是三年两载的你们后悔,王爷这边也不好办啊。开市放市不是随随便便的。”沈云乔提醒他。 老神医很是感动;“王爷和娘娘如此为我族着想,可见是真正宅心仁厚之人,老朽感激不尽!只是,请王爷和娘娘放心,老朽今日所求,是我族所有人仔细思考之后的结果,绝不会反悔!只盼王爷可以答应!” 北堂弈点点头:“既然你们想好了,本王这边无有不同意的。那么,是否需要本王签订一些保障给你?” “不用!只要王爷口头答应便好”,老神医道:“我们鲛人全族全都信任王爷、敬重王爷的为人,君子之诺、一诺千金!” 北堂弈起身,向他施以一抱拳之礼:“感谢老神仙信任,那么,本王便自此安排鲛族同我北凌战士一同作战,老神仙意下如何?” “我鲛族十万大军,听凭王爷差遣!”老神医郑重与北堂弈双拳相握。 协议达成,老神医便悄悄下了船。 “有了鲛人大军的帮助,我们同海皇的作战胜算便很大了!”沈云乔有些激动。 要知道她之前还担心他们此行所带来的兵士不多,调动三国船只难免有不从者,但现在鲛人一族的投靠,使得他们的势力瞬间增长了十倍不止! 北堂弈捏了下她的小鼻子:“你啊,多虑了。即便没有鲛人的投靠,本王对战海皇也是只有胜算而无失败的可能。毕竟,咱们的神甲军早已经来到了瀛海之上,三十万大军,一旦出兵这瀛海之上的敌人将是片甲不留!” “什么,你调动了三十万神甲军?我怎么不知道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沈云乔四下看去,甚至推开窗子去看,也没看出这海上有三十万大军之多。 北堂弈得意地往鲛鲨之境的方向一指:“咱们的人都在此地。鲛鲨之境自从咱们来时一战,已经变成一片废墟,海皇抛弃此处,正好给了咱们一个大好的藏身之所。” 沈云乔不禁惊叹于北堂弈的谋略,他这是在用敌人的大后方来给自己屯兵啊! 真是绝了! “只要本王战旗挂起,大军便会立刻进发,直捣海皇宫!”北堂弈信心满满。 沈云乔咽了口唾沫,只觉得这小子的本领强大到令人胆寒。 “那么,我们接下来就是等狄玉泊的回话了?”沈云乔仿佛已经看到了天下一统的光辉局面。 北堂弈点头:“所以,先陪本王睡一觉吧。” “好家伙,你可真是能沉得住气啊!”沈云乔直向他竖大拇指。 要知道最晚,大战也要在明天天亮爆发,而在这几个时辰时间,北堂弈居然还有心思睡觉! “咚咚!”狄玉泊的到来要比沈云乔预想得还快。 东方一颗启明星挂起的时候,房门便被人敲响了。 沈云乔没叫醒北堂弈,想让他多睡一会儿,自己去给人开门。 只见不仅是狄玉泊,其他两国的小王爷也都来了。 他们各自的手中都拿着一张圣旨、以及一个玉玺。 这架势,即便不用问也能猜得到,就过来投降了! “三位请进,我去叫王爷。”沈云乔先把他们请进了套舱的小厅里。 然后去寝房叫北堂弈。 这三人看到北堂弈居然在睡觉,全都惊呆了! “果然……非同凡人啊!”秦颂终于折服了。 “好在我们回头不算太晚,不然真不知道和这样的一个人作对,会有什么下场?”陈楚荆也说。 狄玉泊只是万幸地长叹了一声,想着,幸亏没被这两个草包给连累!他早就知道北堂弈非同凡人,一开始就不想和他作对,这下总算可以投靠北堂弈保个平安了! 北堂弈睡得相当踏实,被沈云乔叫醒之后看了一眼天色,不紧不慢地起来了。 一番沐浴更衣之后,他才来到小厅里,那三人已经等得焦急万分,但是丝毫不敢发作。 “王爷。”看到北堂弈出来,三人立刻起身。 北堂弈一抬手,示意他们坐吧,三人这才敢坐下。 “各自都想好了?”北堂弈问。 狄玉泊代表西魏先站起来,将拟定好的称臣协议给北堂弈:“这是小王父皇的旨意,玉玺在此,绝无虚假。” 北堂弈只是看了看,便放到了一边。实际上他要的也只不过是个态度。 只要他们把态度表示出来,就算事后反悔,北凌也有出兵的把柄了,还怕他们不就范? 其他两人也都将自己国中的称臣协议和玉玺拿了出来,给北堂弈过目。 北堂弈依旧只是简单看了看,就让他们先回去了:“三个时辰之内,你们的兵将由北凌调遣,你们三人便在各自船中躲好保命便是。” “您、您的意思是,只用三个时辰就可以打败海上皇吗?”秦颂不可思议地问。 第257章 天下间唯一的王!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或许更少。”北堂弈一点不谦虚。 但是此时,这三人的眼中只有惊叹与敬重,再也不敢有任何怀疑了。 “是!”狄玉泊带头行了一个臣子之礼,听话地退下了。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沈云乔问:“我们是不是要领兵?” “不用”,北堂弈道,“各路进攻方案本王已经安排得当,只需一声令下,一切便可依计行事,我们只需要在神甲军打下海皇宫生擒海皇之后去看看就行了。” 沈云乔:“……你,牛。” “可是这么隔岸观火很不痛快哎。”沈云乔还有些遗憾。 “但是这种分量的一场仗,实在不配本王登场啊!本王才不想给那怪物脸面。”北堂弈这傲娇劲儿也是没谁了。 沈云乔抓着他撒了一会儿娇,没成功,最终也只能选择望洋兴叹了。 毕竟如果北堂弈不出场的话,她跟着多少会有些添乱。 一个时辰后,第一缕阳光照在海面上,海神岛上的战争也进入白热化阶段。 三国小王爷都在凌霄号上等着北堂弈出兵,各个心急如焚,但是谁都不敢催促。 北堂弈叫来银隼,只是简单一声吩咐:“亮旗。” “是,王爷!”银隼答应得气壮山河! 很快,滔天的喊杀之声从鲛鲨之境传来。 只不过这一次,一望无际的血海之中,满是北堂弈的凌王旗帜。 大写的“凌”字印在黑色的旗帜上随风飘扬,渐渐从血海中驶出来,进入湛蓝浩瀚的海域。 海神岛上一阵大乱:“不好了,是神甲军,神甲军出击了!” “快!快去禀报陛下!” 而三国的幸存将士则是欢呼雀跃:“有救了!北凌王出手我们就有救了!” 沈云乔拿着千里镜看着海岛上的一切,再一次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身边的男人就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 北堂弈也拿着另外一支千里镜看着,一切都如他部署地那般稳健进行着。 “不错,本王先去睡会儿,等下攻下海皇宫的时候再来叫本王。”随即他便将千里镜扔到一边往寝房去了。 “好的王爷!”沈云乔这一声应得相当狗腿。 不说战力,就只说这人数上,神甲军都能压死这些海皇军了,还有什么悬念啊?此战,海皇军必败。 沈云乔倒是一直用千里镜观看着,像是在看一场史诗大片。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神甲军便已经占领了整座海神岛! 海皇大军被困在团团包围中,奋力地挣扎。 这一场大战的结局在北堂弈出兵的这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海皇必败! 可是这些人应是得到了死命令,一个个的都发了疯地挣扎,半点没有投降的意思。 “真是可怜,因为海皇一人的野心,牺牲了多少无辜的生命!”沈云乔恨不得冲出去替他们亮起白旗。 北堂弈安恬的微微鼾声响起,沈云乔哭笑不得。 真是佩服这家伙的心理素质啊,越是大战当前他越是安稳。 过了一个时辰,海皇军已经所剩无几了。 整座海神岛上遍地玄甲,黑压压的一片,“凌”字王旗飘扬在海神岛上空,神甲军大部队往海皇宫进发! 沈云乔可是个沉不住气的,她立刻去叫醒北堂弈:“打海皇宫了,咱们快点去看看啊?” 北堂弈睁开眼,这一瞬间便十分清醒:“不急,一刻钟后打下来再说。” “一、一刻钟……你确定吗?”沈云乔问。 时间也太短了吧?她亲眼见过海皇,知道海皇的战力可是非常强大的。 但北堂弈只是剑眉一挑:“你觉得本王确不确定?” 沈云乔:“我觉得,你确定。” 毕竟说出这话的人可是北堂弈啊! 既然如此,那就……先喝杯茶醒醒神吧。 沈云乔给北堂弈倒了一杯茶,虽然她觉得北堂弈根本不需要醒神,也很清醒。 掐算着时间……刚好一刻钟! 沈云乔看到,几个神甲军将领押着一个十分俊朗的男人出来,而这个男人上半身是人形,腰部以下竟然都是珊瑚!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给他治好了啊!我的要能保证他至少一个月不毒发!”沈云乔看着都对自己的医术产生怀疑了! “你有治好他的法子,本王有让他原形毕露的办法,不然如何能叫杀人诛心?”北堂弈道,“只有海皇神授的神话破灭,瀛海才能真正归于安定。” 沈云乔震惊地看着北堂弈,真的是:“阿弈,你还有多少惊喜是姐姐不知道的?” 他居然连海皇本体这件事都算到了! “此生漫长,乔儿你只要不放弃地跟着本王,保你时时有惊喜。”北堂弈有点小得意。 “我当然要一辈子跟着你,不,我生生世世都跟着你!这么粗壮的大腿谁不抱啊!”沈云乔早就想清楚了,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她可不管别人是否说她靠老公! 情如饮水冷暖自知,只要他们夫妻二人自己觉得开心就好! 海皇被押到岸边,无数鲛人重回海里,激动地探出头来。 他们疯狂地呐喊着:“杀了他,杀了他!” 受到海皇一族奴役近千年,如今他们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北堂弈走向船头,扬声:“所有鲛族,人人可以以利刃屠之,直至其只剩骨骸!” “哦哦……好!太好了!”海面上传来兴奋的呼声。 蓝老神医从海水中游上来,向北堂弈深深鞠了一躬。 随即,他便拿起刀,向着海皇那张英俊的脸一刀砍了下去! 一刀激起千层浪,无数地鲛人游到岸边,纷纷向这个奴役他们的人施以报复。 “他怎么不躲?”沈云乔奇怪。 “他躲不了”,北堂弈道,“海皇一族成于海败于海,当他们离开珊瑚千米以上,就会失去所有力量。而深海数千米,海皇宫距离海岸也有千米,他们的力量已经消失了。” “这也……真是够残忍的了,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沈云乔道。 但是她明白,海皇一族对鲛人族的伤害更加残忍,所以今日的了结,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世间万物,都必须为自己所做出的选择付出代价。 当海皇一族选择控制瀛海之时,今日的结局便已经是注定的。 一个时辰过后,海皇的骸骨被扔回了海神岛中——他不配安息在海里。 随后,神甲军又押来在海皇宫里一并擒获的崔江和南楚皇帝,请北堂弈发落。 “将崔江、南楚皇帝全部斩断双腿,归还各自国中,即刻出兵南楚,若降,则不杀;不降,踏平此地!”北堂弈声声震耳。 他强大的内力响彻瀛海,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他,是天下间唯一的王! 此后全天下都在北堂弈的脚下! “凌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千帆百舸竞山呼,所有人都是真心地臣服! 第258章 一拜天地,生生世世与君同 - 开棺有喜:替嫁后我成了王爷的心头肉 - 一个甜桃 一天之后,沈云乔和北堂弈一起,带着北凌大军回到京城。 瀛海上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天下,大一统的江山就这样送到北堂星辰的面前,北堂星辰只觉得惶恐,恨不得立刻有他九叔在身边撑腰。 以至于凌霄号靠岸,看到的便是北堂星辰带着满朝文武一起迎接北堂弈的画面! 沈云乔在北堂弈的搀扶下走下船,这一刻有种错觉,好像天下万民迎接的是自己。 呃,就挺尴尬的。 但是北堂弈牵着她的手不放开,始终让她走在自己身边,甚至不允许她走在他身后。 沈云乔明白,他是想让所有人都清楚——摄政王妃与摄政王是平起平坐的,他们是平等的夫妻而不是附属关系。 这一刻,沈云乔感受到的不仅是荣宠,还有难能可贵! 此生,无论这个世界如何,只要你待我一如今日、一如往昔,我便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生死不弃! “儿臣给皇叔、皇婶请安,恭迎皇叔皇婶归来!”北堂星辰带领众人跪下。 全京城的百姓也随之黑压压地跪了一片,山呼:“王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堂弈牵着沈云乔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王府,沈云乔忽然有一种与他在办一场婚礼、接受天下祝福的感觉。 “乔儿,本王欠你一场婚礼。你放心,本王一定会补给你,本王要让天下人都明白,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生生世世的妻!”夫妻连心,北堂弈居然和沈云乔想到一处去了。 不过沈云乔却是没想要补办婚礼什么的,她觉得这也太劳什子了,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这些形式上的事情有什么要紧呢? “哎呀无所谓啦,我们好好睡一觉,你抱着我,这才要紧。”她好像躺在安慰的床上啊,再也不想再海上漂了! 北堂弈攥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没再说什么。 回到府中,一个时辰后北堂星辰就来请罪了。 “儿臣擅做主张,将宫中一个才人给杀了,可,可……可杀了之后才、才发现……”北堂星辰紧张地看着北堂弈。 “哪一个才人?容才人?”沈云乔先问。 “是、是……”北堂星辰羞愧低头。 沈云乔大惊:“为什么啊?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她、她……她下药给朕,朕原本也是打算原谅她的,可是她失宠之后竟然打起杀害皇后的主意,幸亏被朕发现了!朕一怒之下命人将她给皇后的毒酒灌她喝下,朕、朕当时真的是气极了!不然朕不会这样做的,可是当后悔之时,已经晚了……” “朕本想着她侍奉朕一场,所以便将她以美人之礼风光大葬了,可是没想到在停灵过程中……守灵的宫女发现、发现她……她的容貌竟然慢慢变了!变成了沈惜音的模样!” 北堂星辰真是吓坏了:“朕找来太医来问,他们说,这是一种来自于南楚的秘密蛊毒,叫做美人蛊,此蛊蛊虫能使人容貌变化,极美极艳……呕……” 想到和一堆虫子恩爱了好几个日夜,北堂星辰忍不住干呕。 “皇叔,朕真的不是有意要杀她的,实在是气极了!请皇叔恕罪啊!”北堂星辰还以为北堂弈喜欢沈惜音。 沈云乔虽然知道北堂弈对沈惜音已经毫无感情了,但是也很担心他,毕竟……这也是他前世爱过的女人啊……至少让是让他感动过的女人。 没想到北堂弈只是微微一声叹息,十分平静地说:“既如此,也是她的造化。一切按美人之礼下葬便可。” “皇、皇叔,你不生气吗?”北堂星辰问。 北堂弈反倒不解:“你的妃子,本王有什么可生气的?要是你不小心杀了你皇婶,那你的头也别要了。” “啊……”北堂星辰错愕了半晌,忽然重重磕头:“朕明白了!是朕误会了皇叔!皇叔放心,朕既然宠幸她一场,便一定会给她以美人位份大葬的!只是……朕不知,该将她葬入何处?” 美人位份不够葬入妃陵,通常都是返还自家。 “葬入沈家吧”,沈云乔道,“葬在沈文远夫妇身边,也算全了他们的亲情。” “这……”北堂星辰道:“岂不是委屈了皇婶?” 北堂弈明白沈云乔的大度:“无妨,你皇婶不是计较之人,便按她的要求去办吧。” “是。那么,皇叔皇婶要不要送她最后一程?”北堂星辰又问。 “没必要。”北堂弈说。 “我去吧。”沈云乔道。 北堂弈点头,赞同沈云乔的决定。 但是沈云乔并没有送她出殡,而是修书给沈洪江,让他赶回来主持大局。 沈惜音出殡当天,京城内家家户户房门紧闭,都怕被她沾染了晦气。 而沈家五位哥哥终究还是顾及着兄妹一场,纷纷亲自送她出城。 沈家真假千金的故事,以沈惜音难看的死而走向了终局。话本先生们很快更新了话本,一场真善美与假恶丑的传奇故事,在大陆各国中流传开来……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沈云乔和北堂弈的归隐事宜弄得差不多了,这日一早沈云乔便早早起来,想要把一个好消息告诉给北堂弈。 她的手中拿着一支准确度百分百的试纸,上面可喜的红色印记,证明她怀孕了!他们终于要有小小弈了! “娘娘!”如娘和竹子一起冲到她面前,二话不说就将她推回了房中! “哎你们这是要干嘛?”沈云乔觉得这两人神神秘秘的。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更让她惊掉了下巴! 这两人居然给她换上嫁衣、化上了新娘妆,盖上了红盖头。 “你、你们要干什么啊?”沈云乔慌张地问。 但是这两人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把她推上了床。 沈云乔这才发现,在她被人按着化妆的时候,她的房间已经变成来大红色。 而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这整座王府都大红一片。 如娘这才说:“王妃娘娘大喜,王爷要给您补办婚礼呢!” “啊这……”沈云乔觉得,有点社死啊! 但是这赶鸭子上架的本事北堂弈实在太有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沈云乔便已经迷迷糊糊地被北堂弈抱着,来到了礼堂。 这新娘被新郎抱着来拜堂,在北凌可是头一回。 不过对沈云乔这个现代人来说,其实是……好甜蜜啊! 沈云乔悄悄掀开盖头看了一眼,只见礼堂里,她的芳水村家人们、沈府的五位亲哥哥们、还有萧合殷和白逸之、北堂宓、柳羽庭、薛嫣嫣……所有她的亲人朋友都到场了,人人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原来北堂弈说给她一个大大的生日惊喜,竟然是这件事! “乔儿,你说过,来到北凌的那一天,便是你的生日”,北堂弈紧握着她的手,在所有人面前向她表白:“其实对本王而言,也是。一年前的今天你来到本王的世界,而一年后,本王与你定下这同日生、同日死的承诺——生生世世,你可愿意?” 沈云乔的另一只手中紧紧攥着她的试纸,她知道,这一生、不,是生生世世,她都注定会沦陷在北堂弈的深情里! “我愿意!”沈云乔大声说出来,带着满满的幸福! “一拜天地……”一声喜乐。 一世缠绵…… 一拜天地…… 生生世世,与君同! (全书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