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骰宝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有关骰宝(来自百度百科,网址:http://baike.baidu.com/view/2455468.htm,有所删动) 骰宝,一般称为赌大小,是一种用骰子赌博的方法。骰宝是由各闲家向庄家下注。每次下注前,庄家先把三颗骰子放在有盖的器皿内摇晃。当各闲家下注完毕,庄家便打开器皿并派彩。因为最常见的赌注是买骰子点数的大小(总点数为4至10称作小,11至17为大,围骰除外),故也常被称为买大小(Tai-Sai)。骰宝是庄家永远处于有利位置的赌博游戏。闲家无法以技术提高得胜的机会,长远来说庄家必胜。下表为骰宝一般的赔率和胜出机会。各种投注中以“大、小”对闲家最为有利,但庄家仍然拥有优势。 简介 除了下面提到的门种外,有的赌场还可押单、双(三颗点数相加计算)、任意三颗骰子之特定三个点数等。骰宝是一种古老的中国骰子游戏,在宝马会娱乐城尤为盛行。玩家押注三个在笼子中转动的骰子的旋转结果。您可以同时押注在桌面上的一个或多个数字。游戏的牌桌分割成几部分押注“区域”,每一个区域代表不同类的骰子结果或组合。. 游戏规则 游戏开始时,放置筹码在桌面上任何地方代表一个或多个骰子组合。下注完成后,装有骰子的笼子将开始旋转,结果将显示在屏幕的右上方。桌面上中奖的数字组合上将有星星出现,如果您押注在了任意一个出现星星的区域那么您就获得了相应的赢钱。 单一数字 牌桌的下方有一排被分割为6小格的下注区域,在这一排,您是押注骰子旋转之后将显示哪一个数字.如果三个骰子中的一个显示您押的数字,那么您的赢钱为1比1.如果三个骰子中的两个显示您押的数字,那么您的赢钱为2比1.如果三个骰子中的三个显示您押的数字,那么您的赢钱为3比1。两个数字组合两个数字组合押注是下注任意两个骰子旋转后的结果组合.赢钱比例为5比1。比如,您押注三个骰子旋转之后至少其中的两个将各显示为5或3.旋转之后,骰子各显示为4,3和5,那么您就赢得了您下注金额6倍的赢钱.在两个数字组合押注中,只能赢得一次组合,也就是说如果骰子各显示为3、3和5,那么您也只能获得一个组合的赢钱.如果您押注在多个两个数字组合,那么三个骰子旋转结果如果满足了那些组合,每一个组合您都将获得赢钱。 三个数字总和 在这个区域,您下注的是三个骰子旋转后的数字总和.如果旋转后的数字总和为3或18那么您一定输,因为牌桌上没有那些组合可以押注。不同的数字总和代表不同的赔率,请见下面的赢钱列表。 大或小 如果您选择下注在这个区域,您押注的是三个骰子的数字总和。这里的赔率全部为1比1。大是指数字总和为11到17;小是指数字总和为4到10。无论押注大或小如果骰子的旋转结果为三个同号那么算输** 特定三同号和两同号 在桌牌的上方您可以押注在任意如下的组合: 两同号: 放置筹码在任意一处两同号区域,如果骰子旋转的结果出现该两同号那么您的赢钱是8比1. 特定三同号: 放置筹码在任意一处三同号区域,如果骰子旋转的结果出现该三同号那么您的赢钱是150比1. 任意三同号: 放置筹码在“任意三同号”区域,如果骰子旋转的结果出现三同号那么您的赢钱是24比1 赢钱列表 押注 赔率 骰子组合 特定三同号 150比1 指定的三个相同的数字 任意三同号 24比1 任意三个相同的数字 两同号 8比1 两个相同的数字 4,17 50比1 三个骰子的数字总和 5,16 18比1 三个骰子的数字总和 6,15 14比1 三个骰子的数字总和 7,14 12比1 三个骰子的数字总和 8,13 8比1 三个骰子的数字总和 9,10,11,12 6比1 三个骰子的数字总和 两个数字组合 6比1 两个骰子的数字组合 三个相同单一数字 3比1 三个骰子都显示押注的单一数字 两个相同单一数字 2比1 三个骰子显示押注的单一数字 一个相同单一数字 1比1 一个骰子显示押注的单一数字 小 1比1 三个骰子的数字总和为4到10且不是三同号 大 1比1 三个骰子的数字总和为11到17且不是三同号 规章 第一条设备 骰宝设备包括下列各项:(一)三粒骰子,一至六点分别刻在各骰平面上,三粒骰子重量相等,全然均衡,各正反两面之点数皆共为七点;(二)一个特别骰盅,结构如下:(1)一个圆底胶盅,黑sè不透明,玻璃底板下与一个把手相连,底板之上镶有一个透明玻璃罩,三粒骰子放在玻璃罩内;(2)玻璃罩上有另一盖,用以盖着玻璃罩,该盖可揭开,颜sè、质料与盅座相同,盅盖之两边各有铜扣与盅座相系。(三)骰宝证一张,上印有三粒骰子之各种投注方式。 第二条开始投注 顾客下注前,坐庄须将骰盅盖将玻璃罩盖好,用扣将盅盖与盅座系牢,然后连续按下把手三次,使骰子在玻璃罩内跳动,置放枱面之「请客投注」灯牌亮着,客则可开始下注。 第三条开骰程序 一、开骰前:坐庄先按响钟,表示停止投注,同时坐庄须用中文叫「开」示意开骰。二、开骰时:坐庄将盅扣打开,揭去外罩,用中文将开出结果宣布,同时将中彩各瓣灯光亮着。三、桥骰:当庄荷将盅盖揭开,发觉骰子相迭或斜靠不平,庄荷得宣布该局无效,随即进行另一局开始程序及接受新投注,原注不得取销。 第四条赔注 荷官未将各中彩注赔毕,坐庄员不得将盅盖盖上。 第五条下注 客可在下列各瓣下注:(一)「小」三粒骰子平面之点数总和由4点至10点;(二)「大」三粒骰子平面之点数总和由11点至17点;(三)「三军」每粒骰子之平面点数;(四)「围骰」三粒骰子平面点数相同;(五)「全围」三粒骰子平面由1至6点数相同;(六)「点数」由4点至17点,三骰子平面点数之总和。 第六条赔率 第五条各式投注赔率顺序如下:(一)「小」一赔一倍;(二)「大」一赔一倍;(三)「三军」投中一粒骰子平面点数一赔一倍,两骰相同一赔两倍,三骰相同一赔三倍;(四)「围骰」一赔一百五十倍;(五)「全围」一赔廿四倍;(六)「点数」4及17,一赔五十倍;5及16,一赔十八倍;6及15,一赔十四倍;7及14,一赔十二倍;8及13,一赔八倍;9、10、11、12,一赔六倍。 第七条全骰 若三粒骰子平面点数相同,通吃「大」「小」各注 赔率 下注 闲家胜出方法 赔率(澳门/外国) 出现机会 期望值 庄家优势 大 总点数为:11至17 遇围骰庄家通吃 1赔1 48.61% -0.0278 2.78% 小 总点数为:4至10 遇围骰庄家通吃 1赔1 48.61% -0.0278 2.78% 两颗骰子 猜中两颗骰子的组合 共有15种组合,如出现1和2胜 1赔5 13.89% -0.1667 16.67% 双骰 两颗或以上点数相同, 并为指定之点数 (如最少二颗骰为一) 1赔8/1赔10 7.41% -0.3333/-0.1852 33.33%/18.52% 围骰 点数全同,并为指定之点数 (如三颗骰皆为一,称围一,亦俗称“一豹子”) 1赔150/1赔180 0.463% -0.3009/-0.162 30.09%/16.2% 全围 (俗称“豹子”) 围一至围六任何一种 1赔24/1赔30 2.78% -0.3056/-0.1389 30.56%/13.89% 编辑本段骰宝术语 大小:骰宝赌博中,四至十点为小,十一到十七点为大骰仔:即骰子,是骰宝的主要赌具,广东话表示细小之意 外八门:指开中的骰仔中其中两粒相同嗌骰:【口】荷官在开骰时要喊出点数及大细点数:骰宝赌博中,三粒骰仔开出的点数之和骨牌:骰宝赌博中,投注于三粒骰仔其中两粒骰仔之和三军:骰宝赌博中,投注于三粒骰仔其中之一粒之点数围骰:骰宝赌博中,所开出三粒骰仔的点数都是相同大小通杀:指开围骰,除了买中围骰外其余所有投注都杀咸淡水:【口】投注于十点或十一点之间,即大小点数中间穿火龙:指正常无出弊的骰子买大开小:指运气不好,买大却开小坐骰:指负责摇骰之荷官骰盅:指盛迟骰仔的赌具打钟:每开一口骰前都一次钟示意客人停止下注买定离手:开骰前及打钟后由荷官呼叫客人停止下注买界乃:【口】即买两门,指投注于两个点数,骨牌或三军中间买全围:指投注于一到六的围骰买围一:指投注围骰一,即三粒骰仔都开一买围二:指投注于围骰二,即三粒骰仔都开二买围三:指投注于围骰三,即三粒骰仔都开三买围四:指投注于围骰四,即三粒骰仔都开四买围五:指投注于围骰五,即三粒骰仔都开五买围六:指投注于围骰六,即三粒骰仔都开六骰仔婆:指在骰宝枱工作之女员工坐定粒六:【口】三粒骰仔其中一粒开六,意指嬴面大听骰:传说以前有高人能听到摇出的骰仔的点数叠骰:指骰盅内的骰仔重换骰盅:赌埸规定三次叠骰后便要换骰盅 有关赌马(资料来自网络,略做修改)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赌马是香港最受欢迎的活动,集体育及娱乐于一身。 马场除可选择于公众席观赛外,更可购买游客专用会员席入场证章进入会员席。游客入场证章可供旅客zì yóu进出会员投注大堂及跑道场畔;亦可于快马、和味坊、寿司吧及华轩吧享用餐饮服务。购买游客入场证章人士必须年满18岁,并持有有效来港旅游证件或护照。旅客可于赛马rì在马场会员席入口指定柜位购买,或于每个赛事rì举行前十天开始在来宾入场章发售处及指定场外投注处预购。一般赛事rì收费为每位HK$100,公众席不设衣着规限,会员席内不得穿着背心、短裤及拖鞋,旅客于购买入场证章时须出示有效证件或护照。 其他比较普及的投注途径包括场外投注处及电话投注,客人可在超过一百间遍布全香港之马会投注处作足球博彩。为方便客人投注部份在深夜开场的足球赛事,所以我们特选部份马会投注处延长服务时间至深夜。截止投注时间大多为首关赛事开跑前十五分钟,现金投注最为方便,rì马赛事rì场外投注处的开放时间是上午九时至下午七时;夜马赛事rì场外投注处的开放时间是正午十二时至下午十一时三十分。 不同的投注方法及注额独赢在一场赛事中,选中第一名马匹;投注单位:十元。 连赢在一场赛事中,选中第一及第二名马匹,毋须顺序。投注单位:十元。 三重彩在一场赛事中,顺序选中头三名马匹。投注单位:十元(如每票投注总额达一百元或以上,每注金额可低至五元)。 单T在一场赛事中,选中头三名马匹,毋须顺序;投注单位:十元(如每票投注总额达一百元或以上,每注金额可低至五元)。 孖T在指定两场赛事中,选中每场的头三名马匹,毋须顺序;投注单位:十元(如每票投注总额达一百元或以上,每注金额可低至五元)。 三T在指定三场赛事中,选中每场的头三名马匹,毋须顺序;投注单位:十元(如每票投注总额达一百元或以上,每注金额可低至两元);安慰奖:在指定三场赛事中,选中任何两场的头三名马匹,毋须顺序。 孖宝在指定两场赛事中,选中每场的第一名马匹;投注单位:十元安慰奖:在指定两场赛事中,首关选中第一名马匹,次关选中第二名马匹。 三宝在指定三场赛事中,选中每场的第一名马匹;投注单位:十元(如每票投注总额达一百元或以上,每注金额可低至五元);安慰奖:在指定三场赛事中,在首两关选中第一名马匹,而尾关选中第二名马匹。 六环彩在指定六场赛事中,选中每场的第一或第二名马匹;投注单位:十元(如每票投注总额达一百元或以上,每注金额可低至两元);六宝奖:在指定六场赛事中,均选中每场的第一名马匹过关过关投注让顾客选择两场至六场赛事作为过关关次,每关以相同的彩池投注,而获派的彩金将自动投注至随后拣选的关次上。可供过关投注的彩池包括「独赢」、「位置」、「连赢」、「位置Q」、「单T」。单T过关并不适用于混合过关,而最多只可过关投注三场赛事。 混合过关混合过关的形式大致与过关相同,但顾客可在不同关次中,每关投注不同的彩池。可供混合过关投注的彩池包括「独赢」、「位置」、「连赢」及「位置Q」。 领取彩金也很简单,马会规定所有获中彩票,领取彩金的有效期为六十天。如该彩池公布之十元一注派彩超过五百万元,中彩客户须在指定时间内,致电1817登记。 回扣制度:投注人士在所有本地赛事投注于『独赢』、『位置』、『连赢』、『位置Q』四项指定彩池,每彩票或每注项的落败注项总投注额达港币$10,000或以上时,将获得该落败注项总投注额的百分之十作回扣。 「回扣」亦适用于上述彩池的任何过关或混合过关投注,有关落败注项总投注额将以过关投注的基本投注额及成功过关而递增的投注额作计算。 具体步骤: 1.赛马出场。每场比赛前,所有赛马都会到赛场左侧的小展示场去走上两圈,接受赌客们的最后检阅,而赌客们也会抓紧这最后的时机,观察赛马和骑师状态,下最后一轮的赌注。赛马的马身个个毛sèjīng良,身形健硕,,壮而不肥,并且最近新做过美容:它们钉上全新的马掌,新剪了脑袋上的鬃毛,马尾也修剪整齐,跑起来随风摆动,超级飘逸。 2.骑师出场。骑师们有中国人也有老外,似乎是老外居多,但无论来自哪个国家,他们一律都会在自己的骑马裤上绣上自己的名字。 3.入场、入闸。白sè的领马把赛马带到拖拉机拉着的起跑点,关到闸中。 4.比赛。简单地说,赛马就是十二匹马在跑。复杂地说,在1417米这个奇怪长度的跑道上,一个晚上有各种比赛,什么800米,1200米,1600米等等。终点位置是不变的,起点由一个大拖拉机拉着到处跑。刚开始跑的时候,一般都会很安静,等马快跑到终点的时候,场子会忽然沸腾,所有的人都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呼喊着自己投注的号码……而这震耳yù聋的呼喊声,会在马儿到达终点的一顺间消失,(除了有争议的几场会重复放录像以外)。而地上则又会增加很多未中奖的马票。 5.发奖,收尾。比赛结束以后,冠军会骑着爱马到对着看台正zhōng yāng的位置谢礼,接着是简短的颁奖仪式。看台前的大屏幕上发布着结果和预计奖金金额。在此同时,会有一帮十几个伯伯婶婶,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在草地里面走。他们在擦掉前面马跑过的脚印。 第一章 战场重生(小改)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章战场重生(小改) 2066年6月23rì,J市郊区右岗山,傍晚时分,老天yīn沉着脸,没有一丝风。 沉闷的雷声隐隐传来,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将山上一棵大树击中,火苗刚刚腾起,豆大的雨点带着腥风就将其扑灭。 山下一座孤单别墅的地下室里隐隐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展平飞将最后一根数据线插上,按下启动开关,地下室内的仪器发了“哔”的一声响。一片绿灯亮起,映照他满是疲惫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yīn森。 展平飞博士,人体分子重构顶尖专家之一,原来有着幸福安稳的生活,却因一场车祸毁了,妻子当场身亡,连同未出生的孩子。 为了重新唤醒妻儿,他保留了妻子的遗体,不听劝阻改变研究方向,希望能通过分子重组技术重新唤醒妻儿。研究院多次jǐng告无效后,将他扫地出门。展博士在各种有心无心人的帮助下,终于购齐设备,准备开始这次期待已久的唤醒行动。 展平飞拿起放在身旁的酒瓶,猛灌了几口,喘了喘粗气,开始实验前的准备。 妻子的躯体被推进实验舱,在红绿指示灯下,妻子的颜容栩栩如生,仿佛正调皮地闭上眼睛,等待自己深情一吻。展平飞心又像被揪了一把,深吸一口气,喃喃地祈祷:妍,保佑实验成功,为了我们的将来和孩子。 实验开始了,实验室内响起仪器转动时发出的细微的“嗞嗞”声音,一声声清晰的机械女音传来,“人体组织开始分散”、“人体组织分解成分子状态”、“人体分子正在重构”……实验正一步步按照预定的步骤进行着。 展平飞紧握的掌心满是汗水,身子微微前倾,眼都不眨地看着实验舱内妻子的躯体一点点消散成分子,再由分子按照事先设定重新缓缓地构建着。 屋外,一道闪电划过,击中了别墅,冒出一串火花。灯光一暗,红sè指示灯一连串亮起,女机械音依旧平板地通报着:“jǐng告,能量不足,jǐng告,能量不足。” 天空中乌云越来越低,黑沉沉地压在右岗山顶,金蛇狂舞,仿佛要将眼前的天地撕成粉碎。别墅上空一个圆形的空洞正在飞速形成,空洞高速旋转着形成龙卷风,龙卷风中是一个肉眼无法察觉的黑洞,直通向亿万公里外的太空。别墅在风暴中慢慢解体,被卷入空中,一只存放在别墅中的备用能源箱被抛飞了出去,接着另外一只…… 实验室红灯接连亮起,“jǐng告,能量不足,jǐng告,能量不足”,不紧不慢的女音地播报着,展平飞惊惶地看着不断下降的能量显示器,实验舱内妻子的向躯体正在成形,咬咬牙,毅然决然地按动那个从黑市买来的最新能源块。 能量显示器直线上升,转眼间突破了jǐng戒线,却一直向上飙升,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 机械音一遍遍重复播报,“实验舱压力过大,即将爆炸,即将爆炸。”展平飞长出了一口气,平静地闭上双眼,心中叹息:结束了,妍,我们可以在一起了。炽热的白光照亮天地,展平飞被强烈的爆炸弹起,“嗖”地被吸入黑洞,消失的无影无踪。 又一道闪电劈在残留的实验室里,引发了一连串爆炸,接着燃起熊熊大火,连大雨也无法浇熄。 三个小时后,一份秘密的报告送到C国主席手中,“实验失败,展博士亡。” 一天后,《J市晨报》报道,郊外一所别墅被雷击电器引发大火焚毁,请广大市民注意雷雨天气用电安全。 *************************************************************************** 雷声,还有呐喊声。 展平飞吃力地想睁开眼睛,眼皮很重,浑身酸痛无力,感觉像是伏在马背上,上下起伏颠簸得骨架都要散开了。好半天,积蓄到一点力气,展平飞艰难地撩开眼皮,草地正飞速地向后倒退,自己在腾云架雾,原来真的在马背上。 “嗖”,一只利箭带着寒风从鼻尖前掠过,再往上几分就正好爆脑,吓得他一闭眼,心中暗骂:这是谁乱shè箭,差点就要出人命,就是shè到小动物也不好啊,怎么这么没有爱心。 鼓声、喊杀声、战马的嘶鸣声,呼喊喘息惨叫呻吟声,清晰传来,振耳yù聋。展平飞舒展下身子,想换个姿势睡得更舒服点,感觉被一只手死死地按住。鬼上身,被魇住了,展平飞摇晃一下脑袋,昨天晚上酒又喝多了,头痛得厉害。 突然清醒过来,自己实验失败不是已经被炸死吗?猛然睁大眼睛,一道厉闪劈过,将眼前的一切照得分明:到处是残破尸体、倒毙的战马,四处飞溅的的血肉将绿草涂成刺眼的红sè,再往远处张望,只见旗帜交错,羽箭织空,穿着不同颜sè的铠甲的人群正互相挥砍、格挡、向前、倒地……这是地狱。 展平飞呻吟一声,闭上双眼,自己真是个倒霉鬼,刚到地府就赶上了冥界大战,可不要一箭shè过来连鬼都做不成了。不过,我怎么会在马背上,按着我的手是谁的? 像是感应到展平飞心中的疑问,按住他的那只手略松了松,一个浑厚的声音关切地问道:“少爷,你醒了。” 展平飞的头脑习惯xìng地飞速地运转起来,分析这句话中的含义:“少爷”,应该指的是自己,看来自己是个有身份的人,刚到地府能摊上个少爷身份,不赖,至少吃喝不愁;“醒了”说明自己刚才晕了、伤了、不醒人事了,那么这个少爷原来就有的,那自己又是从哪而来的,从天而降,天啊,不会是狗血的穿越夺舍发生自己身上了吧;这样看来,不一定是到地府,情况不明啊,多说有误,还是等情况清楚了再说。 展平飞“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不作声,脑袋里好像还残存着一些另外的记忆,在消散前赶紧过一过。 片刻之后,展平飞总算对这个躯体有所了解,这具身体原名刘平飞,倒是有缘,只要改个姓就行了;此处并非地球,是异时空中的另一处星球,自己所处的国家叫申国,文明发展程度大约类似C国的唐中期,而自己所处的环境类似C国的战国时期,风俗习惯语言文化也跟唐代的C国差不多,眼前的战场是申凉两国大战,自己这个少爷怎么会来到战场一时不知。 至于自己是怎样来到这具躯壳里的,展平飞不禁苦笑。原来这个刘平飞奉了将令诱敌,刚和对方敌将照面,对手狞笑着,脸上疤痕分外狰狞,刘平飞干脆两眼一翻,身子一软吓死过去了。幸亏身边的燕铁影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捞到马背上,转身而逃。估计正是那时刘平飞灵魂出窍,自己的灵魂随着黑洞来到这里,看到有空位老实不客气地钻了进来,正好鸠占鹊巢。 按住自己的人是自家的家将燕铁影,在记忆里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展平飞缩了缩身子,尽量将自己躲进燕铁影魁梧的身形里,将信任进行到底。 诱敌之计完成得很完美,只是这个少爷也太窝囊了点吧,看来大帅倒是知人善用啊。 *************************************************************************** 撤回大营,展平飞从马上下来,脚刚沾地就一软,差点没瘫倒在地上,燕铁影连忙提住他,关切地问:“少爷,您先到大帐内歇会,等大帅得胜回来再去交令。”说着,半举着展平飞走进一顶帐蓬,把他放在铺上。 解掉笨重的皮甲后,展平飞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气也喘得匀称了几分。平静下来,展平飞仔细打量着“救命恩人”,燕铁影不愧名字里有个铁字,豹子头,生铁大脸,铜铃大的巨目闪闪有神,肩宽背厚脖子粗,长得黝黑结实,就像一座铁塔,一身黑盔甲,真好赛金刚相仿。看身高燕铁影和自己差不多,展平飞举了举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彻底泄了气,对自己的新躯干的评价四个字:瘦弱无力。 趁着燕铁影出外找水的功夫,展平飞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进行了次深刻调查研究,总算发现了个好消息,穿越黑洞的时候灵魂按照最佳人体进行了分子重组,现在刘平飞的身体正在适应新的灵魂结构,有股力量正在将刘平飞的躯干按照最佳身体模式缓慢重排,看来人体分子重构的理论里面要加上个黑洞穿越重组理论了,至于身体最终会变成什么样,要以后才能知道,反正现在正酸痛无力中…… 帐门一挑,燕铁影进来,拿着碗水,小心地扶他坐起,将碗递到他手中。水温正合适,喝下来到异界的第一碗水,那温暖的感觉缓缓地驱散着前世还残存着的冰冷,看着燕铁衣关怀的眼神,展平飞心中一暖,刘平飞,既来之则安之,让我们一起绽放光彩吧。; 第二章 帅帐雄辨(小改)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展平飞睁大眼睛瞪着帐蓬顶,细细地消化着自己脑袋中的信息。 刘平飞,西平侯刘顺鸣长子,可惜是庶出;母亲陈氏是nǎinǎi冯老夫人的贴身婢女,十六岁时被冯夫人安排给自己的长子刘顺鸣,照料生活起居。三年后,十五岁的刘顺鸣迈出了人生重要一步,也帮着陈氏完成了少女向少妇的转变,顺带将刘平飞带到人间。 刘平飞出世不久,刘顺鸣娶宁远侯次女姜氏为妻,纳陈氏为妾。姜氏初有贤名,善待陈氏母子。第二年姜氏产下一子后,开始对陈氏母子百般刁难,宁远侯势大,刘顺鸣不敢得罪夫人,只得当聋作哑,要不是冯老夫人护着,恐怕母子俩早就要消失在人间。 夫人不待见,老爷又不说话,家中下人揣摸主子的心思,也不把刘平飞母子当主子看,冷言冷语,狐假虎威。等到刘平飞长到十二岁,陈氏夫人干脆搬进佛堂,陪着冯老夫人吃斋念佛,眼不见为净;可怜刘平飞在众人的风刀霜剑中艰难成长,形成了懦弱胆小怕事的xìng格。 姜氏见刘平飞歪歪扭扭地也长大了,生怕他的长子身份会影响自己儿子刘平玉的继承爵位,一心想把刘平飞赶出侯府,恰巧申景帝有旨,让三子和亲王带着年轻一辈的俊杰--王公侯爷们的公子少爷们到宁远前线军中锻炼。姜氏得知后喜不自胜,正好有理由让这颗眼中钉消失,鼓捣着刘顺鸣让刘平飞到前线锻练,美其名曰建功立业,其实就是打发到前线送死来了。 别人家的公子哥儿到前线家中前呼后拥有一大帮人跟着,西平侯府里派了四个耳聋齿摇的老兵相随。陈氏见儿子实在可怜,求了冯老夫人派了燕铁影护卫,让燕南南跟着照料。 燕南南,燕铁影之女,刘平飞的贴身丫头。燕家世代是刘家的家将,到燕铁影已经是第四辈了,原本燕铁影和陈氏青梅竹马感情很好,但怎么争得过少爷,见陈氏嫁给少爷后,只好悻悻地娶妻生女。陈氏进了佛堂,暗地里托他照顾刘平飞。刘平玉的丫环大家都争着去,听说伺候刘平飞大家都急着躲,燕铁衣便让女儿燕南南做了刘平飞的丫环,照顾刘平飞。燕南南没少因为刘平飞受其他人的气,可谓悲其不幸怒其不争,对这个懦弱无用的少爷没有好脸sè。 这次公子哥儿上前线,身边的人一大帮,护卫可以跟着住进军营,那些仆人仆妇丫头只能在宁远城租民房住下。刘平飞也在军营不远找了家民宅,将燕南南和四个老兵安顿在那里,遇到无事,就回住处。 来到宁远城三个月了,刘平飞因为出手寒酸,举止畏缩,时常被别的公子哥儿合起伙来捉弄取笑。加上刘平飞没有钱打点大帅府上下人等,帅府的人对他也没有好脸sè,大帅潘仁强很不待见他,有什么脏活累活就派到他,这次前往诱敌别人都不愿去,当然又轮到刘平飞这个倒霉鬼。 好不容易理清自己的身份处境,展平飞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想当个太平少爷的梦想破灭了,异界也不好混啊,要活下去还得努力啊。 ************************************************************************** 缓了半天,刘平飞觉得有了力气,下铺走了两步,恢复的差不多了。燕铁影见刘平飞恢复过来了,站起身道:“大帅已经回来了,少爷你赶紧前去交令吧。” 一路走来,军营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不时有持刀舞枪的巡逻队巡视而过,除了口令声和cāo练时发出的呐喊声,听不到其他的杂音,秩序井然。刘平飞发现营帐的布置似乎按照C国古代的九宫八卦样式,看来知识是无星界的,道理永相通。 宁远军帅帐,处于九宫八卦阵阵心。帅帐前戒备森严,一圈军汉将帅帐围在中间。帐门前两排整齐的亲卫按刀相向而立,如同石像般纹丝不动,风吹动帽上的红缨,分外雄壮威武。远远看见刘平飞他们过来,有人大声喝令站住,问明口令后,刘平飞言明自己前来交令,守卫让燕铁影留在帐外,叫刘平飞自己进去。 帅帐很大,容纳近百人还显得空旷,正对门的尽处放着一张翘头案,上面摆放着令旗令牌,那是帅案。后面两张扶手椅,正中间坐着大帅潘仁强,稍侧一点坐着和亲王。帅案两旁站着些武将参谋,一个个正满面笑容地看着大帐中间一个蜡白脸连说带比划的表演。 刘平飞刚进大帐,就听到一阵轰笑声,那个蜡白脸正装出翻着白眼吓瘫的怪样子,刘平飞暗自咬牙,知道是在学他战场上的丑态。这个蜡白脸叫张古良,其父张君行官拜刑部尚书,位高权重。仗着父亲的权势,张古良平时没少带头欺负刘平飞,这次又是他在搞风搞雨嘲弄自己,刘平飞心想,找准机会非得给他个教训不可。 大步走到帅案前,刘平飞向坐帅案后的大帅潘仁强和和亲王躬身行礼,大声道:“刘平飞前来交令。”大帐内先是一静,然后哄堂大笑起来,张古良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直抽抽,要不是旁边有死党扶着,刘平飞担心非笑断他的水蛇腰不可。 潘仁强,镇安侯,乃是申国有名的上将,统雄兵十万,在宁远与强凉相持八年,牢牢守住宁远城,深得申帝信任,才放心让和亲王带着朝中的后辈到他营中锻练。潘仁强今年刚到四十,黝黑的脸膛,连鬓络腮胡子,虎头燕额,环眼粗眉,多年的沙场征战,让他浑身透出逼人的气势,不怒自威。两只大眼散发出刀子般的光芒,直刺进人的心中。 和亲王姬彪,年方二十五,容貌俊秀,剑眉长目,两唇下弯,像是带着些许不屑,目光yīn冷高傲。此刻,姬彪用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古良他们打闹取笑,想着心事:父皇对自己疼爱有加,加封自己为和亲王,让自己参与朝政,可自己除了自小在身边的伺候人,并没有可用的虎将谋臣。 朝中的那些大臣们不是忠于父皇就是忙着捧大哥太子爷的臭脚,向自己示好的多是些墙头草马屁jīng。自己才向父皇请示带些年轻人到军中锻炼,想看看有没有有用之才脱颖而出,组成自己的班底,但眼前这些所谓新一辈的jīng英,多是些无用的废物,这个刘平飞在战场上居然吓得晕了过去,真是无用之极…… 见刘平飞施礼,潘仁强面无表情,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刘平飞抬头时,捕捉着潘仁强眼中流露出讥讽的笑意,显然这个大帅看不起自己。刘平飞啊,十八年前你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太窝囊了,展平飞暗自感叹,也不敢多话,就想退在一旁。 蜡白脸张古良好不容易停住了笑声,他可不想放过这个捉弄刘平飞逗乐讨好和亲王的机会,从人群中窜了过来,一把扯住刘平飞的衣袖,尖声笑道:“刘平飞,我听说你在战场上吓瘫了,让本少爷看看,你是不是吓得尿裤子了?”作势要掀刘平飞的长袍,大帐内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刘平飞怒火“腾”地一下烧到了头顶,这个死蜡白脸当自己还是以前的刘平飞任由他取笑,今天非让这小子长个教训不可。 刘平飞“啪”的一下将张古良的手抽回,恶狠狠地瞪着张古良道:“死人脸,你再敢动手动脚,老子不介意让你脸上多点人气。” 帅帐内寂然无声,大家没想到平时胆小怯弱的刘平飞居然讲出这样一番话来,张古良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像被人跺了一腿的鸭子般直着脖子,傻呆呆看着这个平rì里经常欺负的“刘小女”,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刘平飞重新向大帅和申王行礼,直起身微笑地扫视大帐内惊呆的人群,不慌不忙地开口道:“卑职第一次上战场,确实害怕的紧,但想到大帅的将令和我大申国的荣耀,只能硬着头皮前往。凉国那厮长得确实可怕,我便假装晕倒,诱敌深入,完成大帅的将令。” 顿了顿,刘平飞转过脸冲着张古良讥笑道:“我刚才见张兄在大帐里表演得活灵活现,逗得大家开心不已,不如下次就由张兄去假戏真唱吧,想来京里的名伶也不过如此,看来张兄以后前途一片光明。” 张古良见刘平飞一改唯唯诺诺的熊样,对自己又嘲又刺,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不觉恼羞成怒,跳起来挥拳就想动手。他的死党阳山侯之子孔富贵死死拉住他的衣袖,压低声音劝道:“张兄,不要轻举妄动,和亲王在看着呢。” 张古良心头一紧,想起出京时父亲对他说的话,这次宁远军中锻练,其实是景帝有意让和亲王组建班底,能被和亲王看上,可谓一步登天,荣华富贵措手可得,自己这般卖力表演,也就是为了讨好和亲王。 孔富贵见张古良不再冲动,转过身冲着刘平飞冷冷喝道:“胆小无能之辈,徒逞口舌之利,再怎么说也掩盖不了胆小怯敌的事实。” 刘平飞冲孔富贵翻了个白眼,嘻笑地反诘道:“我胆小怯敌却亲上前线诱敌,你英勇无比又在哪和张兄说笑呢?” 孔富贵脸一黑,沉着脸大声斥道:“这么说你贪生怕死,被吓瘫倒还有功了?” “有无功劳我俩都说了不算,还请大帅明断。”刘平飞不再理孔富贵,转过身冲潘仁强拱了拱手。 刘张两人争执开始,潘仁强便背靠在扶手椅上看戏,军中这群少爷兵戏弄刘平飞不是一次两次了,和亲王不开口,我老潘也乐得看哈哈,至于那个倒霉的刘平飞,没钱没势没能耐,谁去管他死活。 不过这次刘平飞的表现让潘仁强眼前一亮,站在面前的刘平飞侃侃而谈,举止言笑从容,丝毫没有平rì里的畏畏缩缩。此时正气定神闲地等着自己开口。那群少爷兵平时一个个看起来英雄盖世,真正有事却缩得比乌龟还快,就拿这次诱敌来说,说到底还是这个刘平飞去的。 想到这里,潘仁强一拍桌案,开口下令道:“刘平飞,诱敌成功,记功一次,给假半月,你先下去吧。” 刘平飞神态自若地向大帅和亲王行过礼,又冲四周拱了拱手,才施施然地离开。和亲王姬彪若有所思地盯着刘平飞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称奇,没想到这个窝囊废倒有几分好口才,说不定还是个人才,我以后倒要多加留意。 张古良他们自然不肯善罢干休,几个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商量着报仇不提。; 第三章 立身之本(小改)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宁远城地处边关要塞,往西与凉国的武原城相对,是西出凉国的必经之路,向北则通向契狄。为防凉国入侵,申国不断修缮加宽加厚宁远城墙,扩宽城市道路,而今的宁远城方圆百余里,城高数十米,厚达十余米,四面城楼上都高耸着戍楼,远远望去就像一只巨大的怪兽看守着西北要道。 申凉两国交战,但商路不绝,宁远城住满了来自天下各地的商贩,源源不断地把各地货物输运到各国各地。宁远城常年驻兵在六万以上,这些当兵的吃喝拉撒都在城内,众多地人口造成了宁远城畸形地繁华,商铺、饭店、客栈、jì院、赌馆挤满了大街小巷,形形sèsè身份的人带着不同的目的汇集到宁远城中淘金。 刘平飞骑在马背上,微笑地打量着这千百年前曾经在地球C国同样发生过的场景,仿佛置身于一场古装电影中,只不过主角换成了自己。身旁来来往往的人群或富或贫或喜或哀,坐车的骑马的推车的挑担的每个人都匆匆忙忙,吆喝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和着高挑的招牌在风中招展,织成了异界的浮世图。明媚的阳光均匀地洒在每个人身上,刘平飞觉得自己开始溶入到了这个世界中。 军营在宁远城的西区,大帅和将官们都有官邸,只有战时或有任务才住在军营。上行下效,军中有能力的人都纷纷在城中找住处,僧多粥少,宁远城房价高得有点像二十一世纪初的C国。 离军营不远西大街边上的有一条小胡同,胡同里泥泞难行,里面都是些低矮的房屋,住着些穷苦人,刘平飞租的小院就在胡同中间。低矮的院墙只有常人的肩膀高,破旧的木门,站在外面可以看见院墙内有五六间旧房屋。 燕铁影推门进去,院子很大,打扫得干干净净,可以看得清一道道竹帚划过的痕迹。靠门有两颗腰般粗细的柿子树,时近六月,柿子还没有熟,一个个青涩的果实在绿叶丛中像一颗颗晶莹的绿宝石。树下一张石桌,几张石凳上坐着四个老兵正在闹闲嗑,看到刘平飞和燕铁影进门,几个老兵殷勤起身迎接,嘴里热情地招呼着。 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燕南南从房里飞奔出来,亲热地搂住燕铁影的胳膊,娇声呼道:“爹,你回来了。” 燕南南,十三四岁的样子,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扎成辫子直垂到腰间,红扑扑的小脸,水灵灵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殷红的嘴唇,正幸福地依在燕铁影身边。刘平飞注意到燕南南笑起来的时候两只大眼眯成弯月,小巧的鼻子往上一翘,俏皮动人之极,真看不出来燕铁影这个大黑粗居然能生成个jīng品瓷娃娃。 燕铁影眼神中充满笑意,却故意板着脸斥道:“都这么大的丫头了,还毛毛躁躁的,还不快给少爷见礼。”燕南南也不放开手,探过头冲着刘平飞不咸不淡地招呼道:“少爷好。”也不待刘平飞回答,转过脸又叽叽咯咯地拉着燕铁影说个不停。刘平飞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这个少爷在燕南南心中没地位啊,青涩的萝莉果还需努力地养成啊。 *************************************************************************** 第二天早上,刘平飞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陌生的面容发呆。镜中的刘平飞有着清秀的五官,漆黑如墨的剑眉,黑眸闪着忧郁的亮光,直挺的鼻梁,线条优美的嘴唇,要不是面sè苍白透着病态,就是个清新俊逸的美男儿。伸出手指摸摸了自己陌生的脸,刘平飞心情大好,看来上天待自己不薄,给了自己一副好皮囊,好的形象好的开始。 伸伸手腿,活动了活动,刘平飞正不知该干点什么的时候,门外响起燕南南清脆的声音,“少爷,你起来了吗?”刘平飞答应一声。门“吱”的一声被顶开了,燕南南端着盆水进来,胳膊上搭着条毛巾,盆太大,燕南南端着有点吃力,盆里的水来回直晃荡。 刘平飞赶紧上前接住,放在桌上,嘴中调笑道:“南南,以后我自己出去洗潄就好了,要把你这样漂亮的小姑娘累坏了少爷我可会心痛的。” 燕南南显然不习惯刘平飞的调笑,先是一愣,接着红晕飘飞,娇羞满面,重重地一跺脚娇嗔道:“少爷,你胡说什么呀。”扭头就门外跑,到了门口停住脚步,扶着门框回头道:“少爷,洗完了吃早饭。”说完,冲着他嫣然一笑,跑了出去。 刘平飞被这回眸一笑弄得灵魂出窍,手中毛巾“啪”地落入盆中,冰冷的水花打着手背上,一机灵,这才回过神来。刘平飞啊刘平飞,你也是两世为人,怎么被这个十几岁的小妮子迷得神魂颠倒,看来十八岁真是个思chūn的年纪,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妮子才十三四岁就如此勾魂,要是长大了可怎么了得。 匆匆洗潄完,刘平飞把盆放回厨房,大家都在等他吃饭。刘平飞没什么少爷的架子,和大伙相处得很好,吃饭时大家都在一起。因为老兵年纪大,刘平飞是少爷,燕南南用不着避开,就在同一桌吃饭。 早饭很简单,稀饭馒头咸菜,刘平飞出门时府里仅支了百两银子,租房子花了十两,七个人加上两匹马的花费一个月也要六七两,这些钱要在宁远城呆上一年,显得紧巴巴的,别的公子哥可以花天酒地,刘平飞他们平rì里多吃点肉都得盘算一番,更不用说上下打点,也真难为刘平飞的。 刘平飞边吃边想着心思,自己要到这个世界立足,优势在于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目前还不能发挥用途。身处战场,当务之急是保全xìng命,冷兵器时代战场上靠得是力量和武艺,自己要想安身立命学武艺是必须的,好像燕铁影就不错,万马军中能将自己安全带回来,以前就跟他学过,应该不会拒绝吧……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觉得周围很静,诧异地抬头看去,只见大伙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刘平飞诧异地问道:“怎么了,你们不吃饭看着我干吗?” 燕南南表情古怪,像是憋着笑,胀红着小脸,用手指指了指放馒头的大碟,道:“少爷,馒头都让您给吃光了。”刘平飞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将一大盘馒头吃了个jīng光,尴尬地将面前稀饭二口扒完,说了声“我吃饱了”,在身后一阵哄笑中逃离了饭桌。 躲进房内的刘平飞暗自奇怪,自己的饭量怎么这么大,在记忆中刘平飞吃得并不多,自己的前世也吃得不多,难道是穿越时身体发生了什么异常变化?十多个馒头吃下去怎么感觉还没吃饱呢?刘平飞闭上眼,感觉到有股热流缓缓地在体内流动,流向体内的每处,仿佛每个细胞都在大口地吞噬着、欢呼着。 刘平飞攥攥拳,觉得浑身都是劲,伸手cāo起圆木凳,轻松地举了起来,随手舞动了几下。这个圆木凳是以前房屋的主人留下来的,两尺见方,两尺多高,乌沉沉的一段整木,刚进屋的时候刘平飞用脚踹了喘,估计在四五十斤,如果是以前要想轻松举起简直是笑话。 深刻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刘平飞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心头的狂喜,自己吃得下十多个馒头,感觉到体内的热流,看来是因为穿越黑洞时身体已经经过完善改造,现在急需能量补充,要是吃多少都能转变为能量,那C国古代的大力士“薛白袍”见到自己还不得恭恭敬敬叫声“大哥”,就算是传说中元霸再临吕布重生自己又有何惧,想着自己纵横沙场、横勇无敌的英俊潇洒模样,无数美人纷纷**的场景,刘平飞忍不住咧着嘴傻笑…… 手背上是什么,不好,口水怎么流了这么老长,刘平飞慌乱地揩去流出的口水,侧耳静听院里的动静。饭已经吃完了,四个老兵拿着扫把有一下没一下清扫着院子,燕铁影在院子里舒展着筋骨,不时地伸伸手踢踢腿,燕南南估计在厨房里忙碌。 见院子里恢复平静,刘平飞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下,走到燕铁影的旁边,燕铁影问道:“少爷,有什么事吗?” “燕叔,你以后不要跟我客气,直接叫我平飞好了。”燕铁影瞪大双眼,惊奇地问道:“这怎么可以,您是主子。” 刘平飞苦笑道:“我是什么主子,您救过我的命,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清楚,叫您燕叔,想来娘亲也是这个意思,您就不用客气,我还有话跟您说。” 燕铁影见刘平飞坚持,笑了笑,也不再争执,听刘平飞继续往下说,“燕叔,我想跟您学武。” 燕铁影皱起了眉,刘平飞以前也跟自己学过拳腿,但吃不住苦,练了三两年就放弃了,这次旧话重提,估计是在战场上受到了刺激,就是不知能坚持多久。看出燕铁影的担心,刘平飞解释道:“燕叔,我的处境你也知道,这次战场差点就把命给丢了,这次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会坚持下去。” 看到刘平飞一下子像变得懂事了,燕铁影欣慰地点点头,笑道:“平飞,你既然想学,我自不会藏私,说练就练,现在就开始吧。” 刘平飞以前跟燕铁影练过,对于刘平飞的情况燕铁影很熟悉,刘平飞的基础还算扎实,所以燕铁影提醒他每天要坚持扎马步骑马shè箭这些基础训练后便直接传授他格斗的招式。燕铁影的武艺是家传的,燕家老祖曾是江湖上有名的拳师,因刘家先祖对他有救命大恩,这才投身刘家为家将,刘家的世袭西平侯有大半是燕家替刘家征战沙场所得,所以刘府上下对燕家也很尊重,刘平飞能长大到今天燕铁影没少替他遮风挡雨。 燕铁影仅有燕南南一女,虽说视若珍宝,但燕家绝学传男不传女,所以燕铁影没有打算教给女儿。刘平飞是他看着长大的,现在变得懂事了,加上刘母陈夫人的关系,燕铁影这才决心把家传武学教授给刘平飞,私心里也就把刘平飞当半个儿子看待了。 燕铁影一招一式地耐心地讲解着动作要领,指点着步法变化,刘平飞发现自己的感觉变得非常敏锐,细微处的变化能看得一清二楚,禁不住举手投足跟着燕铁影比划起来,与前世所知的一些训练方法和格斗要领一一印证,刘平飞不时地提出一些想法和建议,燕铁影试着按照刘平飞所说的方法再将招式施展开来,威力增加了不止一倍。 燕铁影越教越惊奇,没想到刘平飞能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教学相长,燕铁影也获益不浅。两个人浑然忘我,沉浸在武学的美妙中,忘记了时间,直到燕南南大声叫他们吃饭时才发现已经到了中午。 端着碗,刘平飞细嚼慢咽地体味着那种温热在体内运行,明显大鱼大肉的能量高于米饭、大饼。强忍住肚中的饥渴,刘平飞放下手中的碗筷,一个人已经吃下平时二倍多的饭菜了,再吃恐怕大家都会把他当成怪物了。燕铁影看到刘平飞的饭量大增,还以为是习武的原因,对燕南南嘱咐道:“南南,这几天多做点饭,尽量丰盛点。”燕南南迟疑了一下,看着刘平飞直勾勾地盯着肉碗的眼神,“噗哧”一笑,点头答应。; 第四章 发财捷径(小改)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饿,刘平飞半夜从梦中醒来,感觉到有千百双小爪子在腹中抓挠撕扯着,那种又痒又挠心的滋味经常在半夜发作,一直折腾到天亮进食为止。 刘平飞双手用力按住腹部,瞪大眼睛盲然地注视着漆黑的暗处,忍受着一波一波袭来的饥饿感。身体分子重组需要的能量太大,吸收的能量除了维持正常身体所需和练武的消耗,能够留存下来的不多。 经过最初的惊喜后,刘平飞发现自己身体改变的进程缓慢,为了增强自己的立身之本,刘平飞稍微不顾大家惊奇的眼光,多吃多占,还是见效不大,力量增加了四十来斤,能够轻松地举起百十来斤的重物,倒是听觉也如同视觉一样变得敏锐起来。 刘平飞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幕,自己恋恋不舍地放下碗走出厨房后,站在院中,发现居然能清晰地听到厨房里的对话,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在他脑海中形成立体的画面,他在脑海中能看到燕铁影托着碗筷对燕南南道:“南南,平飞正在长身体,这一段习武消耗也大,你多弄点肉食回来。” 燕南南低头盘算了一下,有些为难地道:“爹,要是这样的话咱们的银两不够用到年底了。”燕南南是刘平飞的丫头,家中的银两由她掌管,现在七月不到,刘平飞带来的百两纹银已经剩下不到三十两了。 四个老兵分姓赵、刘、王、邓,闻言老刘头放下手中的碗,颤颤巍巍地道:“燕爷,我们四个老头子帮不上什么忙,光吃白饭来着,从今天起我们都少吃点,让少爷吃饱吃好。” 燕铁影站起身怒道:“四位老爷子你们这是什么话,没钱可以想办法,再饿也不会饿着你们。”转过身,燕铁影对燕南南道:“我身上还有十两银子,你先拿去用,这两天我上山转转,看看能打点什么猛兽,肉可以给平飞补补身子,皮毛换点银子补贴家用。” 听到这里,刘平飞快步回到自己房中,轻轻掩上门,仰起脸,滚烫的热泪再也忍不住流下。远离了妍,远离了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这个陌生的异界慷慨地给了他一份珍贵的礼物,让他重新感受到人世间最纯粹的温暖。泪水滑落到含笑的嘴角,刘平飞决定放开心怀去享受这份情感,用尽一生去呵护这份情感…… *************************************************************************** 第二天一早,刘平飞决定到街上去看看有没有攒钱的方法,凭借赶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自己这个天才博士还能被“阿堵物”难倒。满怀着信心,刘平飞吃过早饭后跟大家打了声招呼,说是去城里转转,燕铁影生怕他身上没钱,从燕南南手中要了一两银子硬塞进他怀里。太阳刚刚升起,金黄地阳光洒落在宁远街头的每个角落,刘平飞兴致勃勃地汇入到熙熙攘攘的人流当中。 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店铺,金字招牌、青布帘招密密麻麻地在阳光下泛着光彩,站在招牌下迎客的伙计一张张笑脸迎接着出出进进的人群;大道上车水马龙,服饰不同的客商赶着马车络绎不绝地往来着;沿街叫卖的小贩们特有的腔调把声音直喊进人的心中,喊得你心直痒痒,忍不住脚步询问一番;挑着新鲜蔬菜的农夫和大娘大婶们争得面红耳赤,卖肉的屠夫运刀如飞霸气十足,活蹦乱跳的鱼儿溅了卖鱼翁一脸,分不清哪是水珠哪是汗珠…… 各种各样的颜sè、声音、气味汇聚起来,或远或近,或高或低,或明亮或yīn暗,或甘香或辛辣,在刘平飞的心中变得生动丰满起来,宁远城在轻快地呼吸着,散发着勃勃生机。 空气中弥散着各式早点的香味,受不了诱惑的刘平飞掏出两个铜板买了张肉烧饼边吃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街两旁的招牌,寻找着商机:珠宝店、绸缎庄、脂粉店、酒楼、当铺这些大店铺没有本钱;药铺、铁匠铺、木匠铺、石匠铺没这手艺也没时间;担着担子沿街叫卖好像会被戳断脊梁骨;要是有什么美食家的职位就好了…… 一早上刘平飞都在大街上游逛,按照衣食住行吃喝玩乐分门别类,一一考察一一否定,刘平飞细细回忆着前世闲时看过的穿越小说中的猪腿都能迅速发家致富,在猪腿身边仿佛遍地都是黄金,信手拈来都是财富,自己为什么就不学点玻璃工艺、服装设计,能造枪造炮还不王霸天下?自己会的人体分子重组技术好像帮不上什么忙,再有就是会吃了,做厨师就算攒钱自己也不干不了啊。刘平飞颓然地发现,除了脚酸外,一早上自己毫无收获,想攒钱在哪也不容易。 漫无目的地随着人流走,猛然间发觉前面人头攒动,拥挤不堪。一个光着上身仅穿着条犊鼻裤的壮汉被人从门里抛了出来,跌落在路中心,四周的人微一停顿,接着熟视无睹走过。那个壮汉一轱辘爬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冲着那门内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骂道:“张爷不就欠了二两银子嘛,待会爷拿足银两翻本,用银子砸死你们这些狗娘养的。”边说边骂骂咧咧地怒视观看的行人,刘平飞这才发觉自己来到了东街著名的赌坊。 这块大陆称为开羽大陆,申、凉、理、洛四国各据一方争战百年,为了支撑战争招募兵源打造兵器,各国在加快本国发展的同时都想尽办法增加税收,赌业自然应运而生。这个一本万利的行业引得各方势力纷纷出手,或官商狼狈为jiān勾结一起,或豪强门阀强强联手,公侯王伯甚至皇室外戚也在暗中cāo纵,近十年达到了高峰。 有的赌场不仅遍布全国各地,甚至在各国都有分场,最著名的有申国的金玉坊、凉国的如意坊、理国的铁钩坊和洛国的云山坊,其他的还有怡情庄、淑女阁、长乐天、千金台等等,虽说没有四家场面大影响广,但分别各具特sè,针对不同需求的顾客推出特sè服务。比如怡情庄以场面大,抽头小最受小玩家欢迎;千金台则走上层路线,服务无微不至,但没有千金别想进门;长乐天赌piáo一体,深受赌鬼兼sè鬼的喜爱;淑女阁却仅对女xìng赌客开放…… 宁远城地处关卡要道,常年驻兵在五万以上,当兵的发了军饷多余的钱大多不是送到青楼就是到赌坊搏一把运气,加上往来的客商豪客多在宁远城交易,货物脱手后或喜欢到青楼买笑或到赌场一掷千金,这些原因造就了宁远城赌业高度发达,光明面上的大小赌场就有五六十家,金玉坊、怡情庄、千金台在宁远城都有分坊。 刚到宁远城时不明刘平飞底细的几个公子哥儿蹿导着他来过几次赌场,赌场内掷骰、橙蒲、双陆、叶子戏、骨牌、马吊等各种赌戏应有尽有,刘平飞知之不多,仅会掷骰押注和牌九两样,口袋里没钱,随着大伙光看不下注,开初大家还以为他谨慎,后来发现他真的没钱也就不邀他了。 刘平飞所处的这趟大街大大小小就有近十家赌场,怡情庄就在其中。见自己鬼使神差般地来到了赌坊,想起自己变得异常灵敏的知觉和听觉,刘平飞咬咬牙,迈步向怡情庄走去。 怡情庄座落在这趟街西头,向街的门面不大,高悬着一块菱型的红木大招牌,两面都用金粉描着三个大字“怡情庄”。怡情庄取小赌怡情之意,十个铜板不嫌少,百两黄金不嫌多,只要进入怡情庄,一样看待,因而很受口袋没多少钱的小玩家欢迎。门前左右各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面貌还算周正,点头哈腰地迎送着客人。 进门拐过屏风,前面是间大堂,大堂内摆放着三十多张桌子,乌压压挤了三四百名赌客在大呼小叫地赌博,迎面一股热浪夹杂着汗臭扑面而来,欢呼声、叹气声此起彼伏,整个大堂就像煮开锅的稀饭。刘平飞强忍住胸中的反味,挤进人群,探着脑袋往里面观瞧,只见荷官正卖力地摇动骰盅,大呼小叫喊着:“买了买了,买大赔大,压小赔小……” 刘平飞知道这是骰宝的赌法,申国的骰宝与前世C国大致相同,规则是押注骰盅里三个骰子的数字总和,4到10为小,11到17为大,压中都是一赔一,如果是三个同号(俗称豹子)无论大小都是庄家赢,如果有赌客压中三个同号豹子则一赔二十(这点自己想的,勿纠)。 周围的赌客们面红耳赤地瞪着荷官手中的骰盅,有的一言不发直接下注,有的不动声sè细细观察,还有的七嘴八舌议论着。(怡情庄下注用的是筹码,有一个、二个、五个、十个、二十、五十、百个铜板及半两、一两、二两、五两、十两银子的大小不等的筹码,大堂正中用铁栅栏围了一个大台子,几位待女在里面为客人兑换筹码) “连开了三把小,老子就不信这把还是小,我压大。”一个壮汉“啪”的一声掷下半两的筹码。 “大个子,你输红眼了吧,庄家手气正旺,不如趁着这个时候跟庄多赢两把。”一个尖嘴猴腮的小贩打扮的人把五十铜板的筹码堆放在“小”上。 一名书生打扮地人犹豫不绝,最后在荷官的催促声中排出五枚一个铜板的筹码压在“大”上,惹来周围赌客的纷纷讥笑。 刘平飞静下心将周围的杂音都屏蔽在脑海之外,耳中只有骰盅中骰子的转动和撞击声,脑袋中逐渐又出现了三颗骰子在盅中蹦跳的画面,随着“啪”的一声骰盅落定,荷官抓住最后的机会声嘶力竭地叫道:“快买了,快买了,买定离手,马上就要开了。”骰子在叫声中逐渐停止了转动,刘平飞如同透视般地在脑海中看出三颗骰子分别是“二二四”,是“小”。随着荷官揭开骰盅答案揭晓,正是“二二四”,小。 周围一阵叹息和欢笑声,壮汉离开桌子,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离开赌场,小贩则喜笑颜开地细细数着手中的筹码,一边扫shè着四周人的脸sè,小心地把一部分筹码揣进衣兜,还不放心地用手不时压上一压。刘平飞又连听了几把,确信无误后离开桌子,到中间柜台将自己身上带的一两银子全部兑换成百个铜板的筹码,拿着十个筹码刘平飞没有回刚才那桌,而是挤进旁边的另一桌。 凭借着听骰绝技,不多一会一两银子变成了三两多,这还是刘平飞怕引起别人注意,吃大赔小的结果,即使如此,还是引起了有心人注意。; 第五章 赌场风云(小改)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小贩打扮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刘平飞身边,见刘平飞注意到他,冲着刘平飞咧嘴一乐,露出一口的小黄板牙,嘻嘻笑着开口道:“这位小哥,小老儿姓白,做点小买卖,见小哥手气不错,不介意我跟着下注吧。”这个白老头能在这么多人当中看出自己赢多输少,看来有不凡之处。刘平飞点点头,没有作声,把注意力又集中到骰盅上去了。 老白头见刘平飞不理他,往前挤了挤,凑到他耳根轻声言道:“小哥,我看你每次都是等骰盅落定才下注,莫非会听骰不成?”(听骰,乃是高手凭借骰子在骰盅中互相碰撞磨擦发出的声音,判断出骰子在骰盅中点数) 刘平飞心中如同起了声惊雷,被人发现了?这感觉有如前世考场作弊被老师抓住一样。好在历经无数次考试风雨洗礼锻练,刘平飞表面上若无其事,对着老白头反问道:“你看呢?” 老白头见刘平飞面不改sè心不跳,一时莫测高深,对自己的判断也产生了怀疑,讪讪地缩回到一边,注意地看着刘平飞出手。 见老白头注意到自己的异常,刘平飞不敢再果断出手,他深知每个赌场后面都有着深不可测的后台,何况是怡情庄这样的巨头,要是被人发现自己能听骰,绝对会惹出一场麻烦。因此,刘平飞不再听骰而变为随意出手,不过今天幸运女神眷顾,不到半个时辰,居然已经有五两多银子。 刘平飞深知见好就收、细水长流的道理,挤出人群准备兑换筹码离开赌场,以后再找机会到别的赌场转转,有此技傍身再不用为银两发愁了。 拿着银子,刘平飞心情大好,哼着小调,步履轻松。突然,身后传来句yīn阳怪气的叫声:“哟,这不是刘小女吗,怎么也敢来赌场了,不怕输掉裤子吗?” 刘平飞回头一看,顿时从阳光灿烂直接跳跃到了乌云密布,引起天气剧烈变化的上帝之手当然是张古良。 *************************************************************************** 怡情庄的布局是两进大厅,中间用长廊连接着。刘平飞所在的外厅是针对普通的赌客,除了墙上挂着几张不知什么人的涂鸦外没别的装饰,整个显得脏乱吵挤,但对下注没有要求,哪怕你一个铜板也可以上来搏搏运气,颇为贩夫走卒之辈所喜。 通过走廊进入内厅就完全不一样,这里的空间大小跟外面差不多,利用画屏巧妙隔成一个个小空间,里面陈设华丽,边边角角陈设着花花草草,墙壁上悬挂着名人字画,桌椅也用料考究,多用红木和黄杨木雕制而成,光从家具的用料就能看出怡情庄的财大气粗。 厅内还有专门供赌客休息的小区,一些穿着暴露年轻美丽的女侍往来穿梭为客人端茶送水兑换筹码,让你深深体会到宾客如归的感觉。不过这里可不是说进就能进,走廊前端两名彪形大汉目光炯炯拦住了那些想混入内的穷哥们,如果谁不识趣敢硬闯,管保叫你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再往里走,庭院深深,长廊如带,迂回曲折直通后院。十多座jīng致的楼台在草木掩映之处探出一角,有青松翠竹、鲜花藤萝环绕,轻风徐来、流水潺潺、鸟语花香,只疑天上rén jiān。这里是为一掷千金的豪客所准备的,每间房屋中都有专门的荷官、侍女和仆人,诸种赌具俱全,等闲人听也未曾听过。 *************************************************************************** 张古良自从帅帐被刘平飞奚落了一通后,憋着一肚气要找刘平飞报仇,和死党孔富贵等人在一起想了无数条妙计:打闷棍、下迷药、布陷阱、群殴……意yín了许久,在口头上、脑海中将刘平飞整治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却气馁地发现找不到刘平飞。 今rì无事,张古良和孔富贵两个带着六七个手下到怡情庄碰碰手气,赢了二十多两银子,有说有笑地和孔富贵商量着到对面的百香楼乐呵乐呵,刚走到走廊口,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的刘平飞,不觉喜出望外,所谓众里觅他千百度,那人却在赌场中,天从人愿正好报一箭之仇。 见到张古良恶狠狠地望着自己,两只眼睛里要飞出两把小李飞刀来,旁边的孔富贵一脸yīn笑,几个打手装扮的人抱着胳膊歪着肩膀斜着眼睛看着自己,刘平飞不觉哑然失笑,要是刚夺舍的时候自己肯定撒腿就跑,但经过了十多天的进化,又跟着燕铁影学艺,面对张古良几个,刘平飞觉得自己有了高手的从容心态,对小瘪三装逼,怎一个爽字了得。 见刘平飞没有闻声而逃,反而一脸坏笑地站在那里地等着自己,张古良很是意外。也来不及多想,带着手下呼啦呼啦将刘平飞围住,周围的人一看出事了,远远地站着看热闹。 张古良手拿折纸扇,一身大红花缎袍,束发冠旁还簪着一朵小红花,自觉风流倜傥,艳过群雄。刘平飞见他脸上还薄薄涂抹了点胭脂红,大概自己上次说他是死人脸刺痛神经,不过嫣红的胭脂抹在灰白的脸上,反而显得刺眼难看,忍不住嘴角上翘。 张古良“刷”的一声打开纸扇,故做潇洒地轻摇了两下,冷笑着开口道:“刘平飞,上次帅帐的那件事你想如何了结?” 刘平飞平静地看着张古良和他身边张牙舞爪的打手,淡淡地道:“你待如何?” “好”,张古良“啪”的一声合上扇子,点指着刘平飞道:“既然在赌场,就在赌桌上论输赢吧。”刘平飞以前进赌场没钱下注的糗事被广为传播,大家都知道他既不会赌也没钱赌,而张古良风流自许,吃喝piáo赌乃是主学,自认为吃定了刘平飞。 刘平飞心中暗喜,这不是肥猪拱门嘛,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表面上却作出一副迟疑的神sè,讷讷地开口道:“我的钱不够。” “哈哈哈”,张古良发出得意的狂笑,神气活现地叫道:“小子,让你占个便宜,钱不够用衣服凑,一件衣服算你一两银子,脱光为止。” “行”,见张古良上钩,刘平飞爽快地答应。 进入内厅,找了张桌子,张古良用扇子敲着桌面问道:“赌什么?” 刘平飞假做不懂,指了指旁边那桌玩的骰宝道:“就他吧,我刚才压大小赢了不少。” 张古良狞笑着点点头,示意荷官自己来做庄,荷官施了个礼,自行离去。张古良冲着刘平飞嚷道:“小子,一注最小一两,快下注,今天不叫你光着屁股出去,张爷跟你姓。” 刘平飞掏出一两银子,压在“大”上,张古良摇动骰盅,刘平飞平心静气,心神又回复到那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骰盅落下,骰子停下,“二三五”是“小”,刘平飞将压在大上的银两挪到“小”上,微笑着等待张古良开盅。 一连六把,刘平飞的一两银子转眼变成了六十四两,张古良本就灰白的脸上那坨红sè益加显目,心惊肉跳地指着刘平飞,看着他压在“大”上的六十四两银子,居然不敢揭开手中的盅罩。 孔富贵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刘平飞有如神助把把押中,要说没有绝活是绝不可能,这还是那个胆小如鼠的“刘小女”吗?看着张古良持骰盅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孔富贵知道如果这把刘平飞再押中的话大概要脱衣服的是自己这伙人了。 看了看一旁站着呆若木鸡的保镖,孔富贵心中暗骂了一句,轻轻用脚踢了旁边的“横肉脸”,跳起来指着刘平飞骂道:“好小子,你居然敢出千。” “横肉脸”顿时反应过来,狞笑着扑向刘平飞,嘴里嘟囔着:“好小子,叫你出千。”举拳向刘平飞的头顶砸来。 刘平飞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见“横肉脸”往上扑,身子一侧,站起身,“横肉脸”的拳头直奔刘平飞的胸口打开。 剎时间,刘平飞觉得自己的**和jīng神进入到听骰时的奇妙状态,隐隐把握着周围的一切:张古良有规律地颤动的手,孔富贵不断开合的嘴唇,纷纷扑上来的打手,迎胸打来的拳头都变得清晰缓慢,如同电影中的慢动作,那些打手们到达的时间和角度都破绽百出,自己有充分的时间来破解和回击。 拳头带着风声袭来,刘平飞如同骇客帝国中尼克躲避子弹般地摆动身躯,看上去拳头打在肩头,其实在飞速的运动中两者总相距着一厘米。 “横肉脸”感到一拳击到空处,那种用力打棉花的郁闷感让人吐血,还不待他有所动作,刘平飞腿、腰、肩同时发力,上身的力量狠狠地掼在“横肉脸”伸直的手臂上,“横肉脸”倒退好几步,一腿踩在孔富贵的脚掌上,两人都惨叫起来。“横肉脸”的手臂脱臼了,孔富贵的脚掌“胖”了。 另外几个打手也围了上来,刘平飞浑然不惧,战到酣处,指东打西,势如破竹,将几个打手揍得鼻青脸肿东倒西歪,忍不住要放声长啸,酣畅淋漓,原来高手打架要叫着才痛快。 赌场里的人分开看热闹的人群,一名管事模样的人沉着脸进来问情况,张古良和孔富贵一口咬定刘平飞出老千,刘平飞忍俊不禁地笑道:“你坐庄,骰子骰盅都在你手里,你说我出千,难道你以为别人和你一样傻得可爱吗?” 那名管事听清缘由,黑着脸对张古良道:“爷,请您赏下这些打烂的桌椅钱,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张古良闻言恼羞成怒,刚想发作,孔富贵拉拉他的衣袖,这才发现四周围着一圈赌场的打手,一个个面目不善,只好乖乖地放下二十两银子,扶着孔富贵灰溜溜地走了。 那位管事转过脸对刘平飞陪着笑道:“这位爷,对不住,没伤着您吧。从今天起您就是怡情庄的贵宾了。”从怀里掏出一张烫金的帖子递给刘平飞。刘平飞接过一看,是个竹柬,上面三个金字:贵宾卡。 管事解释道:“凭这张贵宾卡您能免费享用内厅的招待,当然还有些好处要等您多来几次才知道。”看着周围人羡慕的眼光,刘平飞知道这张贵宾卡难得,道了声谢,收入怀中。 看热闹的见雨过云消各自散去,刘平飞将赢来的银两也小心地放好,想不到一两本钱搏到近七十两,心满意足地走出内厅,准备回家。 刚刚走到走廊口,一阵香风扑来,一个风姿绰约美少妇走过来飘飘万福,浅笑言道:“这位公子请留步,我家东主有请。”; 第六章 意外之喜(小改)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看着前面扭动的腰肢、妖娆的身形,刘平飞忍不住咽下口唾沫,久旷之人回到十八岁的身子这滋味真不好受。和美女搭讪无论什么时空都是件愉快事,刘平飞紧走两步,和美女并肩,没话找话地问道:“姐姐怎样称呼?” 那妇人眼波横瞄了刘平飞一眼,轻声言道:“公子可以称呼妾身灵瑶。”刘平飞觉得那双勾魂大眼电力十足,引得自己忍不住心旌摇荡。 “灵瑶姐姐,不知贵东主是哪一位?找在下有什么事?”刘平飞一边套着近乎一边打听消息。 灵瑶似嗔非嗔地含笑答道:“公子莫急,见面自知。”觉得这个年轻人俊朗有礼,灵瑶颇具好感,于是安慰地加了句:“公子放心,是件好事。” 灵瑶那种优雅成熟的风韵不同于燕南南的青涩娇羞,对于两世为人的刘平飞来说更具吸引力,饱满玲珑的曲线媚惑十足,淡淡传来的幽香更是让刘平飞神摇意荡,暗骂自己没定力。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向后院行来,进入后院到处都有人看守,见到灵瑶纷纷躬身施礼,看来此女在怡情庄的地位不低。刘平飞注意到假山树影后人影晃动,还有不少暗桩埋伏,看来赌场内部不亚于龙潭虎穴。 跟着灵瑶来到一个僻静的小院,几棵疏落的梧桐,百余竿修长的翠竹,轻风徐来,鸟声婉转,显得分外幽静,门前的长廊下屏息敛气地站着几个仆人,灵瑶进来连忙施礼,有一个笑着道:“主人刚问起瑶姐,快进去吧。” 灵瑶点点头,招呼刘平飞道:“公子,里面请。” 一进门就看见大厅高悬着块檀木匾额,“生意兴隆”四个大字,左右配着对联为“小施勇气得chūn夏秋冬禄;大展身手获东南西北财”两行镏金行书,下面摆放供桌,供着估计是财神菩萨,桌案上摆放着香炉和时鲜的水果。桌两边摆放着太师椅,左右两边各摆放着四张金融乌木大师椅,中间是茶几,大厅角落的花几上兰花吐芳,闻之让人忘俗。 一名长衫老者微笑地站在厅堂中相迎,居然是老白头。此刻的老白头换了件藏青sè长衫,花白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用一根青玉簪子别着,所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老白头这样一打扮显得气势不凡,两只眼睛清明有神,哪里还是刚才那个分缕必计的小贩模样。 看到刘平飞的诧异,老白头笑着道:“小哥,咱们有见面了,请坐。”两人分宾主落坐。灵瑶命仆人献上茶,摆上点心,转身站在老白头身后。 寒喧了几句,老白头捊着胡须,慢条斯理的道:“小哥,老夫白庆仁,是这家怡情庄的东家,刚从凉国回来,有幸结识小哥,请问小哥尊姓大名,哪里人氏?” 刘平飞知道怡情庄的东主不是一般人物,连忙欠欠身,陪笑道:“老爷子,您太客气了,小可刘平飞,西平侯之子,现在在军中效力。老丈有话不妨直说。” 白庆仁淡淡点点头,喝着茶斟酌着开口道:“老夫在前厅看到小哥出手,敢问小哥是否真会听骰之术。” 整个开羽大陆会听骰之术的人屈指可数,为人所知的大都被金玉坊、如意坊、铁钩坊和云山坊这四大赌场招揽,怡情庄虽然也是有名的大场子,但会听骰之术仅有一人,因此招揽一个会听骰术的高手绝对值得东主出面。 但凡会听骰之术的高手全是在赌场厮混过三四十年以上,算算年纪至少也在四十开外,这刘平飞怎么看也没有过二十岁,所以白庆仁对自己的判断有点怀疑。 刘平飞一愣,没想到这个老白头直接得够可以,开门见山就问自己吃饭的技能。看出刘平飞的错愕,白庆仁和颜悦sè地解释道:“小哥,老夫绝无恶意,你我所谈的话也绝不会传出这间大厅。老夫只是确认一下,并有一事相求。” 听见东主说刘平飞会听骰之术,灵瑶眼中一亮,看向刘平飞的眼神多了一丝惊佩之sè,掩饰不住兴奋之情。 看到美女钦佩的眼神,刘平飞如同醉酒般晕晕乎乎,不加思索脱口而出:“不错。” 虽然已有准备,但听到刘平飞亲口肯定,白庆仁还是脸sè一喜,微笑着继续言道:“小哥,你有这门绝技在身自是不愁吃喝,老夫想来个锦上添花,聘请小哥为敝庄的供奉,每年纹银二千两,年节另有奉送,仅要小哥在需要时替敝庄出手几次,不知意下如何?” 按照申国目前的生活水平,一年人有五百两纹银就够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了,刘平飞正在为银两发愁,不料天上掉下个馅饼,砸中自己,捡起来一看,还是个带银馅的,刘平飞顿时幸福地晕了。 看到刘平飞喜出望外,白庆仁不动声sè地低头喝茶,让刘平飞的情绪飞一会儿。他在前厅看过刘平飞出手,虽然赌技高明但明显身家不足,每次出手都只是百来个铜板的筹码。听骰高手,如果被金玉坊这些赌场知道,怎么也得花个五千两,自己出价两千两就让这小子乐得找不到北,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雏儿,白庆仁心中暗暗得意。 好不容易看到刘平飞平静下来,白庆仁示意灵瑶取出骰子和骰盅放到刘平飞身边的茶几上,笑着解释道:“小哥,不是信不过你,按规矩要先考考你。”刘平飞点头同意。 灵瑶将三枚骰子放入骰盅里,轻轻一晃,“哗啦啦”骰盅响个不停,刘平飞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rǔ波臀浪,婀娜生姿,早已神魂出窍,哪里记得什么听骰神功。 “嘭”骰盅被砸在茶几上,这才将刘平飞的魂魄震回。红着脸看了一眼灵瑶,刘平飞不好意思地道:“瑶姐,麻烦你再摇一次。” 灵瑶白了刘平飞一眼,差点又勾出刘平飞的魂魄。刘平飞这次不敢大意,静气敛神用心听着骰盅内的动静,等骰盅落地,刘平飞已经心中有数。一连十把,灵瑶换着不同的方式摇动骰盅,或重或轻或无声,都无法隐藏刘平飞的灵觉。 旁边观看的白庆仁知道自己捡到一块宝,示意灵瑶收拾起骰盅,移身坐到刘平飞的身边,心花怒放地笑道:“小哥莫怪,这是规矩。”灵瑶递过来一份文书,白庆仁接到手中道:“签过这份文书,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看来白庆仁早有准备,但刘平飞接过文书出乎意料地没有急着翻开,而是轻轻放在一边,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才不慌不忙地道:“老丈,我还有几句话要当面领教。” 见刘平飞这么快就恢复了清明,白庆仁心中暗赞一句,对眼前这个漂亮的年轻人又高看一眼,看来自己想蒙混过关难了。想到这里,白庆仁将身子往太师椅上一靠,气定神闲地道:“小哥请讲,老夫洗耳恭听。” 刘平飞这时已经从刚才二千两银子的冲击中完全平复下来,从灵瑶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听骰之术在申国会的人不多,奇货可居,这老白头生意人自居,绝不会吃亏。自己今天凭借着听骰之术从一两银子博到七十两,这样算来二千两银子也不过是每个月三四次出手而已,当然风险是有的,但好像不是很难,二千两银子卖得太低了。 刘平飞稳了稳思绪,笑着对白庆仁道:“老丈,除了听骰之术,我其他赌法都不会,老丈的美意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白庆仁微笑着地看着刘平飞,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居然在老夫面前玩“yù进先退”的计策,接下来该是不过后的“狮子大开口”了。 果然,刘平飞话风一转,道:“不过,术业有专攻,小可对骰宝倒是做过一些研究,对于其中的一些玩法做了改进,还请老丈指点一二。” “好一个术业有专攻,想老夫这辈子也就会赌这一样。”白庆仁听了刘平飞的这句话,击掌相赞。 “您是前辈行家。”刘平飞随口恭维道。他前世研究生阶段学得是概率学,对骰宝的各种玩法、赔注、赔率做过深刻的研究(详见作品相关:有关骰宝),此时挑出几处对着白庆仁讲解起来,可谓顺手拈来。 白庆仁最初脸带微笑,敷衍地听着,等着刘平飞讲完后提条件。但越听白庆仁越是惊奇,各种玩法还在其次,对赌率的计算和胜率就算在赌场玩了一辈子的人也没几个清楚。白庆仁的脸sè大变,“呼”地一声站起身,对着灵瑶道:“瑶儿,你让外面严加把守,不准人靠近。” 等灵瑶吩咐完后进屋,见白庆仁正在厅中急速地来回走动,不时地下意识地搓动手,灵瑶知道这是义父思考时的习惯,看来刘平飞说的骰宝新玩法打中了义父的心,义父才会这样借助来回走动盘衡利益,准备决策。 转眼却见刘平飞架着二郎腿,老神在在地吃着点心喝着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觉好笑,走过来替他续上杯茶,轻声细语地陪着他闲聊。 白庆仁来回踱着步子,脑袋里却像翻江倒海一般,凭着刘平飞提的新玩法,和他计算的赔率,自己的怡情庄很快就能脱颖而出,不敢说独占鳌头,至少四大赌场以后要改做五大赌场了,这是上天赐给自己的机会。看着正嘻皮笑脸跟着瑶儿聊天的刘平飞,白庆仁心里说不出的高兴,绝不能让这小子溜出自己的掌心。 打定主意,白庆仁坐回座位,灵瑶乖巧地站在他身后,替他捏着肩膀。白庆仁慈爱地拍拍灵瑶的手,朗声笑道:“小哥,让你见笑了。” 不待刘平飞开言,白庆仁急急地将自己的打算抛了出来:“小哥,这份供奉文书老夫不打算改它,这是个小钱。如果小哥愿意将那骰宝的新玩法和赌率详细告知怡情庄,老夫做主给你怡情庄两个点的股份。” 怡情庄在开羽大陆少说也有仈jiǔ十家分场,每年的赢得至少也过千万,除去暗股干股和打点花费,这两个点的股份也至少在十万两银子左右。灵瑶听到义父用两个点的股份来收买刘平飞的骰宝新玩法,瞪大了双眼,呆呆地看着义父,眼前这个人还是jīng明小气的义父吗? 刘平飞看见灵瑶目瞪口呆,白庆仁则有点声嘶力竭的样子,知道两个点的股份不少,点点头,同意签订文本。 看到刘平飞在文书上签上名字,白庆仁这才长出一口气,忍住心中的狂喜,兴奋地高叫道:“瑶儿,叫人送上一桌酒席,我要与刘小哥边吃边谈。” 月sè初上时,刘平飞怀揣两份文书、五百两银票和七十两散银,带着一分满意、二分醉意、三分得意,衣角带风回到所住的小院。; 第七章 简单幸福(小改)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九一八,勿忘国耻,兴我中华) 回到小院时,月上柳梢头,约的人没有,等的人却已是心焦。 大家还没有吃饭,在等刘平飞回来。燕铁影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看样子再不回来就要出外寻找了。看见刘平飞进门,大家明显松了口气,表情轻松起来。 燕南南埋怨道:“少爷,您一天都上哪了,这么大的人还让人cāo心。”燕铁影瞪了一眼女儿,笑着道:“回来就好,大家吃饭。”说完,举步向厨房走去。 刘平飞在怡情庄小酌了两杯,加上刚攒了大钱,兴奋得难以抑制。看见燕南南绷着小脸,一副可爱的小大人像,不禁哈哈大笑,一把抱起南南在空中转了三个圈才放下。 燕南南满面羞红,娇嗔道:“少爷,你……”嘴巴一扁,眼泪晶莹地围着眼眶打转,差点就要掉出来。 燕南南虽然是刘平飞的贴身丫头,但他从未有过失礼的行动,这次得意忘形,别说燕南南娇羞难当,四个老兵和燕铁影也眼珠子满地乱蹦。 刘平飞自知失礼,借着酒劲掩饰走到石桌边,将怀中的七十两银子和厚厚一叠的银票放在桌上。大家又一次被震住了,连燕南南也忘了抹眼泪,泪珠挂在粉白的小脸上有如珍珠在玉盘中滚动。 这十多天的相处,燕铁影对刘平飞的看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那个懦弱胆小的少爷变得自信开朗,在武学上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变得善于为人着想,做事情有章有法。有时燕铁影甚至会想,少爷在战场上晕倒后是不是有什么千年老妖占据了少爷的躯壳。 不管怎么说,燕铁影看到刘平飞的变化喜在心头,暗暗替陈氏高兴,没人的时候偷偷念叨:阿妹啊,平飞总算长大懂事了,将来有一天成就功业,你的苦rì子也就熬到头了。 越是在意越是怕刘平飞出意外,见到刘平飞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和银票,燕铁影顿时蒙了,大步走到桌前,瞄了一眼银子,拿起银票在手中翻了翻。放下银票,燕铁影面沉似水,对着刘平飞冷冷问道:“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看着燕铁影那张黑得放光的“黑”脸,刘平飞觉得很感动,这才是真正的亲人,没有被白花花的银子晃花了眼,而是生怕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生生将要从眼中冒出来的cháo气压了下去,刘平飞从怀中取出份文书,交到燕铁影的手中,微笑地道:“叔,你放心,我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今晚月sè清亮,借着月光,燕铁影仔细地翻看着手中的文书,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脸上现出笑容。对着月光认真地查验了印鉴,燕铁影这才放心地合上文书,在手中轻轻地拍了拍,满是惊奇地问道:“平飞,你做了些什么,怡情庄居然舍得给你一年两千两银子。” 刘平飞挠挠头,为难地答道:“是改进骰宝玩法的,一时说不清楚,这么晚你们还没吃饭吧,先吃饭,有空再谈。”心中暗想,二千两银子就惊奇成这个样子,要是把怀里那份二个点股份的文书给燕大叔看的话还不得把他吓倒。 燕铁影关心的是银子的来路,见银子来路清白,放下心事,哈哈笑着招呼大家进去吃饭,也确实饿了。 燕南南见银子没有问题,欢呼一声,扑向石桌,爱不释手地掂着银元宝,一个个整齐地码放好,然后拿着银票一张张地查看着。刘平飞见她满面惊喜,忍不住伸手在她的头发上揉了一把,嘻笑道:“小财迷,先吃饭了,银子放在这又不会长脚。” 燕南南不满地瞪了刘平飞一眼,撅起红润的小嘴反驳道:“你是少爷,哪里知道柴米油盐贵。哎哎,你别乱动,我又得重新数过。”说完,又继续沉醉在数银票的动作中。 月光洒在燕南南的脸上,晶莹如玉,看着小小管家婆一脸陶醉的模样,刘平飞突然觉得,原来幸福是这样的简单。 *************************************************************************** 半个月的假期过去了,刘平飞回到军营报到。口袋里面有了钱的刘平飞深知搞好关系的重要xìng,军营中上至潘大帅下至小文书都根据身份补上一份重重的礼物。 同行的公子哥儿可得结交,将来这都是不得了的人脉资源,来自异界的刘平飞深知人脉的重要xìng。请过几次客后,喝过几次花酒,凭借着异世丰富的酒桌文化底蕴,刘平飞跟大多数人都称兄道弟了,当然,张古良和孔富贵是不请的。 张古良孔富贵对刘平飞自然恨得牙都痒痒,认定刘平飞是拿着他们在赌场输的银子显摆。但经过赌场的教训后,两人知道刘平飞今非昔比,不好对付,只能暗暗咬牙,心中盘算,改动手动脚为怒目而视,刘平飞直接只当成两人是斗眼傻鸡忽略不计。 一时间,刘平飞在宁远大营混得风声水起,好评如嘲。对于刘平飞这些公子兵来说,军营中本就没什么事,上下打点到位,自然就不会有人出来找他的麻烦,遇上事大家还都会帮着遮掩。所以刘平飞每天点点卯,有时到校场骑骑马shèshè箭,有时干脆就直接回自己租的小院。 跟着燕铁影学艺还在继续,不光是拳腿,还有兵刃、骑马shè箭等,一个用心教一个用心学,刘平飞的进步飞速,燕铁影也自觉进益不少,只是觉得再过不久就没有什么可教的了。 休息的时候,大伙坐在院子里天南海北的聊天,那些老兵虽说现在拿不起刀枪,但他们都是百战之余,大半辈子在沙场上厮杀,战场上如何攻杀防守,怎样避开明枪暗箭,如何用最小的牺牲去赢取胜利讲得头头是道,偶尔讲讲如何识马喂马,辨识草药也让刘平飞觉得耳目一新。燕铁影年轻时走南闯北,经多历广,讲些风土人情,江湖故事,让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刘平飞有时也讲两个后世的笑话和小幽默,逗得大家前仰后合,笑个不停,偶尔冒出一两句经典唐诗宋词,让这些大老粗们也为之倾倒,燕南南更不用说,两眼崇拜得直冒小星星,少爷的形象由原来的小矮子换成了丰碑。遇上刘平飞说笑话讲故事,燕南南必定放下手中的活,搬把小板凳坐听,那热情丝毫不亚于C国狂热的粉丝。 有次刘平飞卖弄一个笑话,燕南南正在厨房炒菜,来不及放下锅铲就站在厨房门口静听,结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锅里的菜却成了黑碳团。小管家本着节约为荣浪费可耻的观念,硬是端着碳团上了桌,大家都用白眼鄙视刘平飞,弄得刘平飞再不敢在燕南南下厨的时候讲故事说笑话。 燕南南对刘平飞的迷恋和崇拜很让燕铁影“吃味”,本来每次回来燕南南都要飞快地跑过来抱着自己的胳膊说个不停,现在女儿同样飞快地跑出来,却站在刘平飞那边,甜笑招呼“少爷你回来了”。燕铁影连连感叹:女大不中留啊,而看向刘平飞的眼光中却越来越有泰山大人看女婿味道来。 而解决了经济危机后,家中的菜肴明显丰盛了很多。刘平飞体内的能量经过明显增长后,力气稳定在三百斤左右,用燕铁影的话来说,这么大力气的人整个开羽大陆已经不多见了。前世刘平飞最喜欢赵子龙,于是专门打造了把亮银枪、换上银盔银甲白袍,马也被刘平飞换成他所说的白龙驹。宁远城有申国最大的马市,来自契狄国的好马通过宁远城销往申国、凉国各地,甚至南边的理国和洛国也经常派人化装成商贩来运马。 白盔白袍,白马长枪,配上俊朗的外貌,很让燕南南发了一阵花痴。刘平飞披挂整齐,持枪在手,遥想子龙当年长坂坡七进七出的雄姿,站在校场上傻笑了半天,结果大家都躲得远远的,连天上飞过的麻雀也吓得拐个弯,可谓人狗勿近,诸神退位。 解决了经济上困扰的小院充满了欢笑,不光刘平飞,燕铁影和四个老兵都吃得红光满面,气sè比初来时好了许多。燕南南更是长出小小的双下巴,每次看到可爱的“婴儿肥”,刘平飞都忍不住伸手想去掐把她的脸,惹来燕南南的一阵娇嗔。 偶尔刘平飞也会去怡情庄走走,白东主已经回京城主持骰宝改进和验证工作,灵瑶姐姐却留了下来。灵瑶自然是奉白庆仁之命留在此地,主要就是为了结交刘平飞,顺便也坐镇宁远城的赌庄。和灵瑶姐姐聊天是件快乐的事,刘平飞当然不会拒绝,要不是燕南南盘问他怎么又这么晚回来,刘平飞巴不得天天到怡情庄去走走。 回想起上次灵瑶姐摇骰子的“波涛汹涌”,刘平飞把前世在酒吧里看到调酒师的手段使了出来,经过改造的身体灵敏度极强,学了个神形兼备。灵瑶果然中计,拉着刘平飞学艺,让刘平飞过足了眼瘾。; 第八章 校场扬威(一)(小改)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幸福的rì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刘平飞来到开羽大陆已经二个多月了,门前柿子树上的果实从青宝石变成了一个个红通通的小灯笼。 刘平飞站在树下,仰着头看着这熟悉的画面,秋天的风轻轻拂过,红焰焰的柿子一如骄阳,看得让人温暖向上。再过两天就是中秋节,这是刘平飞来到异世的第一个中秋节,开羽大陆的俗和前世一样:赏月吃月饼,看着里里外外忙进忙出的燕南南,刘平飞一点也不觉得孤单。 燕铁影从门外进来,带回来一个消息:中秋节那天,宁远军营满营同庆,白天演武比试,晚上犒赏三军,同赏月吃月饼。 按照申**中惯例,传统节rì都要犒赏三军,说白了就是发点钱吃顿好的大家乐呵乐呵。有时也搞点活动,比如三军一起cāo演,骑马shè箭比试一番,顺带着提拔几个脱颖而出的“幸运儿”,就像C国的运动会一样,对于振奋士气、活跃氛围有好处。 今年和亲王在大营和大家一起过中秋节,大帅潘仁强和和亲王商议了一番,为考察一下京中来的这些青年俊杰们,决定在传统的三军cāo练比武让青年俊杰校场比试。当然,和亲王也想看看这些成天围着自己展示羽毛的公子哥到底有多少真本领。 燕铁影把打听来的消息仔细讲给刘平飞听,刘平飞倒是毫不在意,出头的橼子先烂,咱现在是有钱人,要低调。看着刘平飞低着头似听非听,眼珠子乱转,燕铁影气不打一处来,一甩脸,留下句“好好想想你娘”,转身牵着两匹马去涮洗了。 “好好想想你娘”,刘平飞的心被触动了一下,这个妇人在他的心中很模糊,在原刘平飞的心里甚至还存着怨念,怪她不顾自己的死活跑到佛堂躲“清闲”。而现在的刘平飞当然不会这样想,一个母亲抛下自己的儿子进入佛堂,当然不会是躲清闲。 缓缓地找块石凳坐下,刘平飞仔细地拼凑“母亲”的形象:乌黑的长发,含笑的眼睛,经常蹲下身子将自己紧紧搂入怀中。记得有一次自己将刘平玉碰倒了,刁仆向姜氏告状自己要害少爷,姜氏不容分说命人用藤条抽自己,母亲死死将自己抱在怀里,自己没事,母亲却被打得遍体鳞伤…… 将记忆深处的一桩桩挖出来,刘平飞不知不觉眼眶湿润,这样一个深爱自己孩子母亲又怎么会去躲清闲?那时自己已经十二岁,也算长大了,离开自己能让姜氏稍微放松点对自己的关注;到佛堂去,跟老nǎinǎi在一起,能引起老nǎinǎi对自己的关爱;托燕铁影照看自己,让燕叔帮着自己早点懂事长大;离开自己的娇儿,独自守着青灯黄卷,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多少艰难的选择。刘平飞仿佛看到那个熟悉的影子,深情地望着自己,轻声地喊着:平儿,平儿…… *************************************************************************** 中秋节,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正是男儿建功时。 燕南南很不开心,对于中秋节爹爹和少爷不在身边陪着过节很不满意,撅着小嘴碎碎念:过节cāo演什么,还不让人早点回家过节。刘平飞和燕铁影相对苦笑,女人念叨神功无敌,无关大小。临行前,刘平飞从柿子树上摘下个红柿子给她,许诺尽快赶回来吃月饼,这才让她转嗔为喜,转为念叨“早去早回”。 军营内旌旗招展,刀枪明亮,参加cāo演的兵将正忙着做最后的准备,此次三军cāo演,除却把守城墙和有任务的外,潘大帅在麾下挑了一万人参加,其他人都是“看客”。士兵们一个个兴高彩烈,纷纷议论着猜测谁将会一鸣惊人,有机灵的趋着大家手中有钱,开起了小赌局,生意火暴异常。 燕铁影看上去比刘平飞还紧张,不停地跟他讲着哪些人要注意,什么事要当心,刘平飞心中暗笑,看来父女俩同样是碎嘴。感受着这份关爱,刘平飞淡淡地笑着,不时地点着头。 时间差不多了,燕铁影最后看了看刘平飞,语重心长地道:“平飞,等下就看你的了。”拨转马离开较场。军演开始后,只有参演的人才能留在校场内,燕铁影只能在校场外观看,刘平飞则和俊杰们在点将台左边观看。 校军场上早已高搭着点将台,上面插满了旗帜,还没有人,风吹旗动,光彩夺目。校军场内有将领陆陆续续带着参演的士兵列队,片刻工夫,校军场便刀削斧剁般地排列得整整齐齐。一万人马肃立无声,整个校场只听见风吹动旌旗烈烈作响,偶尔响起一两声马嘶。 刘平飞感到一股雄浑的力量在自己体内勃发而出,忍不住要挺起胸膛,溶入其中,为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而感到无上骄傲。身边的公子哥也满面通红,一个个也变得jīng神焕发,看来军中铁血确实是铸造人的好地方。 阳光逐渐锐利起来,一万名将士挺立在阳光下,纹丝不动,寂然无声。刀枪在阳光的映shè下闪着寒光,煞气冲天而起,生生将阳光逼退三分。 随着三通鼓响,大帅潘仁强和和亲王姬彪一同登上点将台。今天不光潘大帅一身戎装,和亲王也头戴束发紫金冠,身穿银翎细甲,腰系玉带,足蹬战靴,腰间悬挂宝剑,打扮得威风凛凛。见大帅和和亲王登台,参演士兵在将领的带领下单膝跪倒,齐声高呼:“和亲王千岁千千岁,大帅威武。”众口一辞,惊天动地。 和亲王姬彪站在台上,见军容整齐威武,笑着对潘仁强道:“大帅果然练兵有方,有此雄师,我大申谁人能敌。” 潘仁强带着几分得意,手按佩剑,高声喊喝:“免”。“刷”的一声,三军起立,动作如一。潘仁强点点头,从左到右扫视了一番,对于自己麾下雄师的表现很满意。咳嗽了一声,潘仁强照例讲了几句感谢皇恩鼓舞士气的话,接着又宣布了军演的内容和奖励。 今天的cāo演分为三个部分:阵法cāo练、骑马shè箭、校场比武,姬彪和潘仁强商量两除了阵法cāo练口头嘉奖外,骑马shè箭夺魁之人奖百两纹银,校场比武五连胜者官升一级,如果是试练营的青年俊杰获胜,赐宝剑一把,回归京城后再由和亲王向申帝奏明另行封赏。 讲完后,潘仁强转过身,笑着对和亲王道:“和亲王,你给大伙说两句吧。” 姬彪上前一步,看着眼前屹立如山的将士,觉得热血沸腾,左手握拳,右手死死攥紧剑把,朗声喊道:“诸位是我大申的百战雄师,有了你们才有我大申西陲的安稳,正因为有了你们的抛家弃子,才有我大申百姓的安居乐业,姬某代表大申的百姓感谢你们。能与这样一支威武之师共渡中秋佳节,姬某之幸,姬某当永志不忘。抬头三尺有神灵,现在就让诸位向神灵展示你们的威武吧,大申万岁!” 三军齐呼“大申万岁”,地动山摇。 潘仁强摆动手中的令旗,cāo演开始。 首先是阵法表演。随着旌旗挥舞,传说中的“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一一在刘平飞的眼前出现,感觉就像在看大型运动会的集体cāo表演一样,整齐美观。刘平飞是个外行,伸长脖子看着热闹,也不知晓其中的历害,只是一双双军靴沉重踏起灰尘,凝而不散,才展示出这只军队训练有素。 喝采声不断,围观的军校兴奋得“嗷嗷”直叫,恨不能自己也身在场中,整个军营沸腾起来。 接下来是骑马shè箭。军中健儿飞马驰过,人如虎马如龙,一个个弯弓搭箭shè向百米外的靶心,报信的鼓声如暴豆般响个不停。试练营的青年俊杰也忍不住飞马出手,大多也能shè中箭靶,博得阵阵彩声。姬彪在将台上频频点头,看来这些公子哥儿还是有几个有真材实学。 刘平飞前一阵也跟着燕铁影一阵骑马shè箭,但随着他力气渐大,军中难以找到适合他用的弓箭,前一阵子他还托灵瑶帮他找副好的三石弓。没有合适的弓箭,刘平飞只能站在一旁看热闹,向得意归来的哥们鼓掌祝贺。 树yù静而风不止,刘平飞原想着躲过去算了,偏生张古良和孔富贵今天打定主意要让刘平飞丢丑,见刘平飞躲在一旁不动窝,两人一使眼sè,晃晃悠悠地上前来挑衅。; 第九章 校场扬威(二)(小改)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看到张古良和孔富贵两人一脸jiān笑地走来,刘平飞就知道没好事,皱着眉头冷冷地看着两人。 果然,张古良清了一下喉咙,故意大声地开口道:“刘平飞,你怎么不上场试试身手,莫不是拉不动弓吧?”身边的孔富贵皮笑肉不笑地附和着,周围的人听见不对,立刻围上前来看戏。 刘平飞心中暗骂,这两小子铁了心要跟自己做对,自己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今天就好好教训他们一通,只有打痛了才能让他们长点记xìng。 于是,刘平飞眼光不看两人,假做紧张双手死死捏住马缰,讷讷地开口道:“军中的弓太轻,不合手。” 申**中使用的弓有两种:长弓和角弓,长弓是步兵用,角弓是骑兵用。军用的弓大都在半石和一石,按申历记载,一石为一百二十斤,一般军士大多适用这两种力量的弓。 能开两石或以上的弓的人在军中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朝庭会有专人为他们量身定做宝弓,往往制造一副这样的宝弓要花费二至三年的时间,制成的弓自然被使用者视若珍宝,轻易不肯视人。刘平飞不知道这规矩,别人又不知道他力大,所以他才会托灵瑶帮忙找弓。 张古良看见刘平飞躲躲闪闪底气不足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今天非得让你当众出个丑,出出我胸中的恶气。不是推辞弓不合手吗,哈哈,正好孔富贵有弓。 孔富贵祖传有把飞云檀木弓,想当年这把弓跟随孔家先祖南征北战,才有今天孔家的阳山侯的爵位。不过孔家后人不争气,文不成武不就,躺在先祖的功劳簿上混rì子,这把宝弓成了摆设。 这次孔富贵跟着来军中锻练,阳山侯孔朋仁很是振奋,郑重其事焚香祈告先祖,将宝弓请出交给孔富贵,希望孔富贵能拿着宝弓重振孔家家声。可是孔富贵吃喝玩乐无一不jīng,骑马shè箭稀松平常,这张两石的宝弓他要想拉开,简直是蚂蚁撼大树--不自量力。 在京里的时候张古良和孔富贵两人就臭味相投,来到军营更是形影不离。张古良家有权有势,孔富贵自动轮为“狗头军师”,跟在张古良身后顺风拍马迎风接屁,帮着出出坏主意。一次两人喝醉了酒,孔富贵拿出来这张弓向张古良炫耀过,所以张古良知道孔富贵有张宝弓。 张古良满面笑容地对孔富贵道:“兄弟,借你弓使使吧。” 见张古良向自己借弓,孔富贵暗暗叫苦,但他不敢得罪张古良,只好命人把弓取来。 将弓递到刘平飞手中,张古良摇晃着脑袋,得意洋洋地道:“刘平飞,这张宝弓是两石弓,够用了吧。” 刘平飞持弓在手,这是一张紫檀木弓,弓身涂沬着清漆,弓体描着金线装饰,两角镶着磐羊角,弓弦不是用得什么兽筋制成,整副弓就像新制出来一般,保养得非常好。掂了掂,弓很轻,刘平飞试着扳了扳弓弦,弦很紧,没有两石以上的力气确实拉不开。 张古良用马鞭点指着刘平飞,乐不可支地道:“刘平飞,现在没话说了吧,让大家看看你的本领吧。” 刘平飞将弓拉了个半开,假做力尽颓然放松,摇摇头为难地开口道:“这弓还是太柔,怕用力给拉坏了。” 张古良的鼻子差点给气歪了,这个“刘小女”装腔作势的本领可不小,明明拉不开,还推说怕拉坏了,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刘小女”比我还不要脸。 气极反笑,张古良尖声叫道:“刘平飞,你也不怕风大吹折了你的舌头,吹牛吹上了天,你尽管拉,拉坏了不用你赔。” “真的?”刘平飞紧张地盯着孔富贵追问道。 孔富贵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有心不让刘平飞拉,却见张古良两眼通红,脑袋上青筋都冒出来了。不过看刘平飞的神情紧张,估计是在吹牛,咬咬牙,孔富贵闷声答道:“不错,你尽管拉。不过,你要是拉不开,就趴在地上给我和张兄每人嗑三个响头。” 刘平飞心中暗笑,就怕你不上当,妥了。举目环视周围的人群,刘平飞微笑地问道:“诸位可否作证?” 旁边的人巴不得看场热闹,闹轰轰地开口,“行”、“我作证”、“别废话,快拉吧”。 刘平飞“嘿嘿”一声冷笑,喊了声“诸位请看”,左手握住弓背,右手拉住弓弦,双膀一用力,只听“吱呀呀”、“咔崩”一声,这张飞云檀木弓生生被刘平飞拉成两断。 “哈哈哈,还以为是张宝弓,原来放久了没用都朽了,用力过猛给拉折了,对不住对不住。”说完,刘平飞把断弓往地上一扔,得意的笑,得意的笑。 周围一阵“吃吃”声,谁也没料到刘平飞真能拉折两石弓,天啊,这没有三四百斤的力气可做不到,再望向刘平飞的眼光如同发现了外星人,他们不知道刘平飞本来就是外星人。 张古良呆呆地看着刘平飞,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发冷,忍不住轻轻地颤抖着。刘平飞嘲讽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刃直刺入他心底,除了恼怒和悔恨,张古良隐隐生出惧意。 孔富贵顾不上看刘平飞的眼神,此刻的他跳下马,蹲在地上搂着断弓痛哭流涕,就算他再纨绔也知道这张弓对孔家的意义。弓断了,天塌了,回去怎么向父亲向列祖列宗交待,自己这身肉估计到时没几块能是好的。 想到这里,孔富贵“呼”站起身,满脸的眼泪鼻涕也顾不上擦,上前一把扯住刘平飞的衣袖,痛不yù生地嚷道:“刘平飞,你赔我的宝弓。” 周围发出一阵“嘘”声,刘平飞哑然失笑,冷冷地讥道:“刚刚放的屁就想吃回去吗?” “我不管,今天你不赔我的宝弓我就跟你拼了。”孔富贵拉着刘平飞的衣袖,不依不挠地像个泼妇撒着赖,张古良自觉没趣,悄没声地溜了。 众人一看有热闹看,围着起哄吆喝,更多的人赶过来看究竟,吵闹声惊动了点将台上的潘大帅和和亲王。 潘仁强一皱眉,问道:“场上还在骑马shè箭,左边那一堆人在干什么,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有人前去查看,片刻后禀明缘由。 姬彪一听刘平飞能拉折两石弓,眼神一亮,笑着对潘仁强道:“想不到这个刘平飞有这么大的力气,看来我大申又要出名强将了。” 潘仁强点点头,道:“这是我大申之福。”想了想,对身边的亲兵吩咐道:“取我的铁背铜胎弓给那刘平飞,叫他上场shè上几箭,我倒要看看这小子的能耐,三石弓不会也拉折了吧,叫他仔细着点,拉坏了我可不依。” 潘仁强的铁背铜胎弓乃是当今申帝所赐,铁背铜胎,两头镶着犀牛角,弓弦是虎筋、牛筋和鹰筋揉合拧成,这张弓长近一米,重达三十余斤,没有三四百斤的力气绝拉不开,乃是申国的名弓匠欧阳奇呕心沥血五年制成杰作。 潘仁强出镇宁远城,申帝将这张弓赐于他,让他见弓如见帝,以示恩宠。潘仁强坐镇宁远城八年,用这张宝弓shè杀敌将无数,除了出征,这张宝弓被他悬挂在帅府卧室,每天专人保养,今rì被刘平飞勾起兴致,特命人借与刘平飞一试。 听来人传达潘大帅的话,刘平飞向点将台拱手谢过。执弓在手,沉甸甸的感觉,刘平飞心cháo澎湃,暗道:今rì我要一shè成名。; 第十章 校场扬威(三)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一阵锣声响起,仍在场上骑shè的将官退了出去,将校场空了出来,大家都知道大帅要看看刘平飞的箭法。 白龙驹在校场轻快地跑了起来,刘平飞没有急着shè箭,先让马和自己都热热身,顺便观察一下校场的环境。箭靶摆放在百米开外,多余的箭靶已经被搬走,场上只剩下孤零零一个。 前世刘平飞认为shè箭主要是件熟能生巧的事,而今世却将这种观念颠覆。持弓在手,如手使臂,将心神发散开来,百米的范围内无所不在,无所不能,就像有条无形的线将手中的弓箭和靶子勾通起来。刘平飞知道这是人体分子重组带来的好处,让自己超越常人成为听骰、shè箭的高手。 燕铁影对刘平飞这种近乎奇迹的本能非常羡慕,反复追问没有决窍后才愤愤不平地感慨道,练箭数十年比不上一个新手,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白龙驹平稳地奔驰着,刘平飞的心随着上下起起伏:初来异世,他只想着混吃等死,度过多余的此生;燕铁影、燕南南以及四个老兵给了无私的关爱,让他感觉到异界的温暖,决心用心去呵护这份珍贵的情感;而燕铁影的一句“好好想想你娘”让他感觉到有责任为刘平飞做点什么,为那个默默守护自己的身影shè出一片天来。 凝神静气,刘平飞缓缓举起手中的弓,校军场内一片安静,除了刘平飞的马蹄声响,再听不见其他声音。燕铁影虽说知道刘平飞是神shè,心仍然紧张的“怦怦”直跳,像是快要蹦出喉咙。 白马,银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刘平飞在马上拧身,轻舒猿背,神态潇洒从容,弓开、箭出、弦响,箭如闪电劈开虚空,向靶子飞去。 然而,预想中的鼓声没有响起,大家面面相觑,盯着空空如也的箭靶发呆,看上去像是个高手,怎么会脱靶呢? “好”,张古良一声倒好脱口而出,那感觉比三伏天喝了碗酸梅汤还爽,他喜出望外地大声叫着:“果然是神功盖世,牛皮无敌啊。” “看上去像模像样,可惜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有嫉妒的眉开眼笑地道。 “感觉是奔靶子去的,怎么会脱靶了呢,真是可惜,大概一时失手了吧。”有惋惜的叹道。 “你别说,到了两军阵前,冲这把力气,箭shè出去总会瞎猫碰上只死耗子。”有幸灾乐祸地讥讽道。 “年轻人还是短练啊,练上几年就好了。”有依老卖老的点评道。 校场周围议论纷纷,潘仁强皱着眉头想了想,命人把箭靶取来。拿着箭靶一看,潘仁强哈哈大笑,用手指着靶心的孔洞对着湊过头的姬彪解释道:”和亲王,这刘平飞的力气可真不小,不是没有shè中,而是箭穿靶心而过。” 申国的军中箭靶用稻草加麻布捆扎而成,外面蒙着兽皮,这种箭靶结实耐用,坚硬适度,箭易shè入而不受损,但想要穿透箭靶可是难之又难。 和亲王伸手接过箭靶,用手扣了扣靶上的孔洞,顺手递给身边的侍卫,道:“传示三军。”侍卫上马沿着校军场跑了一圈,边跑边喊:“箭中红心,透靶而过。” 三军哗然。 刘平飞静静地勒马停在场中,箭一出手,他就知道了结果。当赞叹惊佩惋惜嘲笑化成无形的箭向他袭来时,刘平飞只当是轻风拂面,在他心中,那一箭,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那个他从未曾见过面的娘亲。箭出手,冥冥中原本并不相关的两个人就有了血肉关联,如同箭和靶,娘,你感觉到了吗? 看着校场中那个从容潇洒的身形,潘仁强感慨万千,想当年自己刚过而立,也是在chūn猎场上,一箭透靶,为景帝所重,转眼十年过去了,江山代有新人出,老夫老矣。 看见潘仁强面带回忆,感慨万分的样子,姬彪知道潘大帅想起了往事,笑着劝慰道:“大帅今胜往昔,何必做妇人之慨。” 闻言,潘仁强仰天长笑,顿觉慨当以慷,壮心不已,大声传令道:“取箭靶和兵甲来。”申军兵甲由大块熟牛皮压制而成,再用牛筋收紧。这种皮甲坚固异常,对战时刀枪不能轻易砍破,更不能说乱箭了。 潘仁强亲手将五层兵甲裹在箭靶之上,再用牛筋紧紧束牢,笑着对旁边好奇观看的姬彪道:“和亲王,劳你大驾,点上红心。” 裹着五层兵甲的箭靶重新立在校场,鲜红的一点夺人二目。校军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注视着场中那个俊朗的年轻人,无疑他是今天cāo演最耀眼的明星,关心的、惊叹的、妒恨的,怨毒的各种各样的眼光和心情都跟随着场中的身影起伏着,那是当之无愧的焦点。 刘平飞催动白龙驹,由缓到急,感觉着体内的jīng气神不断地攀升,周围的一切仿佛变缓变得有节奏,一举一动也变得舒缓自然,浑然天成,合乎天理。只有那鲜红的一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箭意”,潘仁强失声叫了出来,他也是最近这两年才揣摸到箭意的门槛,而场中的年轻人不到二十岁居然就能流露出箭意,这不得不让他首次对刘平飞生出一丝嫉妒之心。 “什么是箭意?”听到潘仁强的惊呼,姬彪忍不住问道。 潘仁强摆摆手,没有理和亲王,全神贯注地盯着校场中飞驰的身影,想从中揣摩出点东西。 终于,刘平飞双眼爆shè出有如实质的光芒,感觉到气息已经达到了顶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大喝一声,弓如霹雳箭如闪电,箭带着尖啸推出一道气浪,地上的尘土被激扬到半空。“夺”的一声,正中红心,箭尾的羽毛颤动不已。 校场内一片寂静,好半天报靶的士兵才飞跑过去,惊喜的声音响起:“正中红心,箭透五甲。”鼓声如雷,三军齐呼:“好,好神shè。” *************************************************************************** 第三场校场比试变得索然无味,大家都沉浸在刘平飞箭透五甲的震憾中。潘大帅和和亲王也无心再看,草草地宣布一名连胜五场的军中健儿获胜。和亲王解下身上的佩剑赐于胜者,潘大帅宣布他官升一级,好言鼓励了几句,便宣布cāo演结束。 姬彪一把拉住站在身旁的刘平飞,笑着道:“平飞,你可要告诉我什么是箭意,潘大帅藏私舍不得说。” 刘平飞和潘仁强相视而笑,知己在心。; 第十一章 中秋月明(一)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十五的月亮还没有升上天,军营中就弥漫着浓浓的香味,让人忍不住口水直流。 为了过好这个中秋节,潘仁强特地派人到戎狄买了一批牛羊,加上和亲王多争取来的犒赏,今年宁远城的官兵过了个肥节:每个官兵铜钱一千五百文,酒二两,月饼四个,肉一斤,米饭大饼管够。 整个军营喜气洋洋,军兵们在以十为单位,或在帐蓬内,或席地围坐,迫不急待地吃吃喝喝起来。将官们讲究一点,找来桌椅在校场上搭了几十桌,满满当当地摆放着各种吃食,当然要比军兵们丰盛许多。 潘大帅和和亲王在正zhōng yāng落坐,宁远城的重要官员和营中重将左右相陪。刘平飞有资格坐桌,本着低调的原则,他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好,该吃吃该喝喝。同桌的几个校官见到今天大放异彩的“刘能人”,显得有些兴奋,不断地敬酒说着恭维话。 刘平飞“唔唔啊啊”地应付着,手中运筷如飞,嘴中不停下咽,等同桌的他人发觉不对,半桌好菜已经进了他的腹中。几名校官发觉上当,不再啰嗦,各自低头猛塞。结果旁边各桌谈笑风声,刘平飞这桌象一群饿死鬼投胎,碗和碟丁当乱响,不一会就碗空碟光。 在同桌鄙视的眼光中,刘平飞悠然自得地起身,看看月亮已经升起老高,小院大家还在等自己回去呢,四处扫量了一下,就想着溜回小院陪燕南南过节。哪知和亲王时时盯着他,见他站起身想走,大声地招呼道:“刘平飞,到孤王这里来。” 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中,刘平飞从从容容地走到姬彪身边,作了个罗圈揖,嘻皮笑脸地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姬彪身边整天跟着一群马屁jīng,诚惶诚恐地讨好自己,实在生厌,但又不能冷了这些人的心,损了自己礼贤下士的名头,所以看到刘平飞一副漫不经心的疲懒劲反而感到亲切,笑骂道:“刘平飞,你今天得了彩头就招呼不得了,听说你会讲笑话,讲几个给我和大帅解解闷,说得不好今天让你守城头。” 刘平飞讲了个小气鬼的笑话,逗得一桌人哈哈大笑。潘仁强拍着桌子笑道:“想不到你小子这么逗,好,本帅敬你一杯。” 刘平飞接着酒一饮而尽,姬彪见他饮得痛快,端起一杯湊趣:“本王也敬你一杯。” 前世刘平飞有一段时间变成酒鬼,酒量自是不小,申国的酒未经蒸馏,酒jīng度数不高,刘平飞自然不怕。接过酒,刘平飞假装苦作脸道:“王爷赐不敢辞,就怕到时喝醉了失礼。” 同桌的官员和将领也跟着纷纷湊热闹,一个个拿着酒杯来敬酒,刘平飞来者不拒,酒到杯干。军中汉子本就好酒,见刘平飞饮得豪爽,更是你来三碗,我来二杯,热闹非常。 张古良孔富贵和几个狐朋狗友坐在不远处,看着刘平飞和高层们打得火热,既羡慕又妒忌。孔富贵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望了一眼刘平飞,酸溜溜地说:“那小子就是个酒囊饭袋,最好喝醉了丢脸。” 同桌的户部侍郎次子邓远山站起身提议:“我们也去敬酒,别让那小子一个人出风头。”众人一听好主意,呼啦啦站起身,端着酒杯上前敬酒,旁桌有样学样,一时间敬酒的人络绎不绝。 和亲王笑着一一回应,敬酒的人见有机会和王爷大帅套近乎,巴不得多说上几句,在王爷心中留下好印象,一个个围在身边不放松。 刘平飞见众人如同苍蝇盯上了臭肉,不觉好笑,有心抽身离去,又显得失礼,索xìng在旁边找个位置,拿副空闲的碗筷,自顾自地吃喝起来。 这批来军中锻练的公子哥儿,自幼都受过文武教育,虽说大都不成气候,却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刘平飞白天在校场出尽风头,受到和亲王待见,这些公子哥儿既羡又妒,巴不得自己是刘平飞。 邓远山觉得自己饱读诗书,才高八斗,可谓满腹锦绣。那刘平飞只不过一身蛮力,乃是莽夫行径,劳心治人劳力治于人,我邓远山劳心不劳力。 于是,邓远山端着酒杯慨然发言:“我大申国以武立国以文治国,值此良夜岂能无诗。” 周围有一批像邓远山样的读书人,加上有人好风雅,对着中秋节的月亮,早就憋着想吟上几句,显显能耐,表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听到邓远山的提议,顿时附和赞好一片。 邓远山见有这么多人附和,越发来了兴致,神气十足地开口言道:“在下不才,愿意抛砖引玉。一轮明月照大申,遥祝万岁圣体康;臣心愿化伴月星,微末之光辅山河。”一诗吟罢,叫好声不绝。 “此诗直抒心意,既祝吾皇圣安又说明志向,听其诗,志向远大,了不起,好诗。”一个俊杰连连感叹,对邓远山的这首诗表示佩服得五体投地。 另一位才俊想来对拍马很有研究,大声说道:“这诗妙就妙在一个伴上,想我等学会文武艺,为的就是为国效力,陪王伴驾,邓兄说出我等的心意啊。” 旁边几个摇头晃脑呤咏不断,像是在推敲其中滋味。邓远山熏熏然,晕晕乎,但却没忘记让和亲王评价,有王爷亲口相赞又不一样,两眼放光盯着和亲王等着夸奖。 果然,姬彪开口赞道:“邓卿家果然好才学,这首诗写得好,回朝之后我定当禀明父皇,重重封赏于你。” 邓远山顿时觉得浑身骨头没几两,轻飘飘地要升到月亮上去了,强忍住心中狂喜,装出一副深感大恩而又要淡然的样子,一躬到地,只是浑身欢喜得直颤出卖了他的心情。 大家一看邓远山得了王爷的夸赞,甚至将来还会禀明万岁得知,这机会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一个个唯恐自己落后,你争我抢,马屁诗打油诗不要命地往外倒,等着王爷和众人的夸奖。 一时间马屁与牛皮齐飞,唾沫共汗水一sè。 第十二章 中秋月明(二)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姬彪面带微笑,努力装出一副欣赏的样子,实际上一个字也没听进去,随口地回赠着些不要钱的夸奖,弄得那些才子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越来越兴奋。姬彪目光游离四处张望,见刘平飞在角落吃了个不亦乐乎,心中又气又乐,我在这里被马屁熏得要死,你倒是吃得舒服,让你也恶心下。 和亲王冷不丁叫道:“刘平飞,别光顾着吃了,你也做首诗来听听。” 刘平飞正夹着一大块红烧肉准备往嘴里塞,听见和亲王叫他,手一抖,肉掉入汤碗,溅得汤水淋漓。尴尬地站起身,看了看四周虎视耽耽的才子,刘平飞苦笑道:“王爷,我是个粗人,哪里会作什么诗,诸位才子的大作都在等着您欣赏,您就放过我吧。” 周围的才子们对刘平飞受到和亲王的亲睐本就眼红,见他说不会做诗,越是要赶着鸭子上架,等着看他丢丑。和亲王打定主意换换空气,笑眯眯地一再催促,也想着听听刘平飞的马屁诗怎样拍。 被逼无奈,刘平飞只好清清喉咙,脑袋中飞快地把前世记得的中秋诗过一遍,明月几时有这首一出,明rì天下皆知,不适合闷声发财的原则;海上生明月、明月出天山、床前明月光这些都太上档次了,目前自己还没到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地步,还得低调做人啊。 别人唯恐诗不惊人,刘平飞恰恰相反,拼命在脑海中找一首不是那么显眼的名句。抬头看看天空的月亮,如同一个玉盘般散发着清辉,灵机一动,有了,脱口而出:“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众人一愣,这诗异于常人歌功颂德,赞扬圣恩,听上去像大白话,像是孩童所作。 孔富贵在一旁讥笑道:“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刘平飞你见过白玉盘吗?该不是呼作大面饼吧?” “哈哈哈,是够白痴的,看来打小就不聪明。” “长得倒是长得像模像样的,可惜腹内一包草。” 潘仁强坐在姬彪身边,免不了被马屁诗的波及,强忍着牙酸,无可奈何昏昏yù睡中发现见刘平飞坐在角落里吃喝自在,倒对了味口,暗想,这小子倒是条汉子,不像那些俊杰光在拍马上下功夫,如能留在军中,将来是条臂膀。 此刻,听见众人讥讽刘平飞,冷哼了一声,道:“老夫小时还把月亮当成大月饼呢,想着咬一口,怎么着,这首诗就对我的味口,爽快。”身边的军中汉子也笑着称好,替刘平飞打气。 听大帅叫好,才子们噤若寒蝉,肚中不免暗暗讥讽,正所谓粗人爱草包,正好一对,不对这刘平飞的好人缘着实让人眼红。 和亲王听刘平飞念出大作,不禁莞尔,问道:“还有下一半呢?”心中暗想,可惜真是个莽夫,当rì在帅帐我还以为是个有心计的,不过人直豪爽,笑话讲得不错,我喜欢。 刘平飞端起杯酒一饮而尽,借着酒气呼出“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诗一出口,四周一静。有人将四句连接起来暗诵: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不由地点头称好。 “好,看似信手写来,却是情采俱佳,绝妙好诗啊。”有识货的忍不住高声赞叹。 有的人口头不说,心里面也暗自佩服,想不到这刘平飞还是文武全才,又受和亲王看重,将来肯定前途无量,值得交往。想到这里,也大声呼好,口称刘兄大才,挤上前来套着近乎。 和亲王咏之再三,击掌称赞道:“刘平飞,今rì你着实令孤王刮目相看,孤王再敬你一杯。” 看着刘平飞饮下杯中酒,和亲王试探着又问:“听这诗意似乎未尽,还有下文否?” 刘平飞颜sè更变,连连摆手道:“这四句诗还是我去年在野店听一老叟所念,再要下文找那老者去,我只听得这四句。” 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发现刘平飞文武双全,和亲玉更是加意笼络,刘平飞想到自己的处境也想找棵大树倚靠,有意逢迎,一时“郎情妾意”,和谐得一踏糊涂。直到月上中天,才尽欢而散。 ************************************************************************** 燕铁影傍晚时分就回了小院,带回来刘平飞校军场上大出风头的好消息。吃过晚饭后,燕南南端上瓜果月饼,大家团坐在院中赏月聊天,等刘平飞回来。 燕南南正是渴睡的年纪,坐了会就困得不行,头一点一点地强自支撑着。燕铁影让她回去休息又不肯,手中玩弄着早晨出门刘平飞所摘的柿子,说一定要等少爷向他回来道贺,最后终于熬不住,趴在石桌上睡去,手里还紧紧捏着柿子。 刘平飞回到小院时已经过了子时,四周一片寂静,轻手轻腿地拉马进门,生怕吵醒大家,一抬头,却见大伙都坐在院中,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 心头一热,刘平飞自嘲地笑了笑,问了声:“呵呵,这么晚了大家还在赏月啊。” 听到声音,燕南南从睡梦中惊醒,擦擦眼,睡眼朦胧地发现刘平飞站在面前,惊喜地站起来叫道:“少爷你回来了。” 转念想到刘平飞出门前答应自己早点回来过节,现在月亮都偏西了,嘴巴一扁,报怨道:“少爷,你怎么才回来啊。” 看着燕南南幽怨的小脸,刘平飞充满了内疚,讷讷地解释道:“和亲王非拉着饮酒,脱不开身。” 燕铁影对刘平飞能交好和亲王那是一百个赞成,听说是和亲王要留他,立刻对燕南南道:“南南,你去把酒热热,爹爹跟平飞饮上两杯。”转过脸对刘平飞道:“平飞,把今晚的事情跟叔说说。” 燕南南见刘平飞满身酒气,已经喝了不少,有心不拿酒,却见爹爹一脸兴奋,只好转身去厨房,临走前瞪了刘平飞一眼,嗔道:“少爷,要等我回来再说。”刘平飞笑着答应。 闲聊了几句,四个老兵告辞回房休息,燕南南托着酒和几个热菜摆在石桌上,替两人满上酒,自己托着下巴听着刘平飞讲晚上的故事。燕南南眼中只有刘平飞,听到笑话”格格“娇笑,听到孔富贵挑衅气得直捏粉拳,当听到刘平飞作出一首月亮诗震惊四座,燕南南连连娇呼“少爷真厉害”,目光闪烁,满是钦佩。 刘平飞看着燕南南清秀的小脸在月sè下分外迷人,望向自己的目光清澈纯净,心头荡起微漪,笑着道:“南南,我也做首诗送给你。” 燕南南闻听,小脸顿时飞起红云,低下头娇羞无限。 刘平飞念道:“少女不识月,呼作大月饼;梦中咬一口,口水流半里。” 燕南南“扑哧”一笑,娇笑着嗔道:“你才口水流半里呢”,站起身摇着爹爹的衣服,撒娇道:“爹,你看少爷。”燕铁影慈爱地看着女儿,笑道:“南南,平飞逗你玩呢。” 看到燕南南虽然嘴边笑着,目光中却流露出失望,刘平飞赶紧收起笑容,朗声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chūn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燕南南兴奋地重复着刘平飞的诗句,小脸通红,在月光下散发出动人的魅力,拿起酒壶替刘平飞满上。 最难消受美人恩,刘平飞一饮而尽,连尽三杯,终于支持不住,醉趴在桌上。 燕南南一顿足,皱着眉头急道:“不能喝就别喝嘛,喝多了伤身体。” 刘平飞趴在桌上,嘴中喃喃地念道:“南南,燕叔,娘,瑶姐,妍儿。” 燕南南心痛地替刘平飞擦拭着,娇羞地听着刘平飞念叨自己的名字,心中暗暗盘算,瑶姐应该是怡情庄的,那妍儿是谁,改天套套少爷的话。 燕铁影欣慰地看着这对小儿女,月光照他们身上,就像一对璧人,转念想起陈氏一个人孤单单在佛堂中渡rì,长叹一声,举杯饮尽。 申历二百三十六年中秋节,月sè如水,温情无限,很多人醉在这温柔月sè中。 第十三章 战机初现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宁远城的九月,早晨起来到处都结满了厚厚的白霜。站在城楼上极目远望,四处一片枯黄,薄薄的白霜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着白光,显得分外淒清。风吹动旌旗,吹透戍边人的铁甲,吹动思乡人的白发。 宁远帅帐外,数百名亲兵围成圈,刀枪的寒光耀人的眼睛,将帅帐严密地保护隔离开来;帅帐内,气氛凝重,大家正在侧耳倾听一个响亮的声音。 “八月份以来,卑职就发现边市上的马难买了,开始还不在意,以为只是哪个大客商来贩马了。等到了八月底,马市的马越发难买,卑职留意起来,四处打探,听常来贩马生意的老驴头说是凉国派人前来买军马,马全部他们买去了。按时间和马市每天的交易量来算,估计他们已经收购了上千匹以上。” 说话的人穿着一身翻毛的羊皮袄,腰里别着一管烟枪,长得瘦高个,看年纪在四十多岁,因为常年在外风霜侵袭,肤sè粗糙黝黑,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的一般,两只眼睛透亮,散发着jīng明的光。 这个人叫于泽良,潘仁强初到宁远时派遣了一批人潜伏到边市--盘台镇,于泽良就是其中的一个。经过七八年风吹雨打,当年伏下的棋子已经没剩下几个了,而于泽良却安稳地在盘台镇潜伏下来,开了一家小客栈,时常传递回来一些重要的消息。 盘台边市离宁远城八十里,距与宁远城相对的凉国武原城一百里,离戎狄也仅二百里的路程。原是申国一个小城镇--盘台镇,因地处边境,戎狄隔三差五前来抢掠,申国不胜其扰,干脆将人员内迁移到宁远城,盘台镇就荒废了下来。 后来有强匪在其中出没,一些亡命之途为躲避追捕也躲进盘台镇,逐渐开始有了人烟。因为盘台镇地理位置特殊,往来于申、凉、戎狄三国间的商贩都会到盘台镇补给,走私、掮客、各种非法买卖在盘台大行其道,只要有钱一切皆有可能,因此盘台镇成了刀头舐血之辈的乐土、冒险家的乐园。 申、凉、戎狄三国因为各自需要,对盘台边市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中派人cāo纵,就连远在南方的理、洛两国也有人插手其中。盘台镇明面上由江湖组织狂沙帮控制,暗地里各国势力错综复杂,谁也不敢说真正控制这里,反而形成了盘台镇畸形的繁荣。 于泽良继续不紧不慢地介绍着:“卑职在盘台镇内未发现大批的马匹存在,根据我在盘台镇多年的经验估计,两个地方最可疑,一个是狂沙帮的总舵,一个是龙翔商会在盘台的驻地。如果大帅有所谋划,请尽快出手,卑职估计最近他们就会把马匹运走。” 狂沙帮的总舵在盘台镇五里外的一处山冈,此处山险林密,狂沙帮盘踞多年,整个山岗被修得如同铜墙铁壁般,藏几千匹马绰绰有余;龙翔商会,天下三大商会之一,商会总部就在凉国,它在盘台镇十里外有个大堡垒,有上百人严加看守,别人根本近不了身。 听完于泽良的介绍,潘仁强点点头,道:“老于,你辛苦了,完成这次任务后我就派人接替你,你也该享享清福了。” 于泽良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瞬间便压抑下来,恭身施礼,微微颤动的身躯出卖了他的心情。 听到于泽良送来的情报,和亲王姬彪按捺不住心头的激荡,满面兴奋地望向潘大帅,道:“大帅,这是个好机会,如果能把凉国的马劫下,乃是大功一件。” 姬彪来到宁远已经半年多了,算算rì子至多还有二个月就要回转京城。虽说来此的本意是发现几个可用之材,但姬彪内心深处渴望能在宁远立下件大功,让父皇、兄弟们和文武大臣看看自己的本领。 潘仁强对和亲王的想法一清二楚,但这确实也是个好机会,别的不说,一匹好马得三十两银子,千匹以上至少就是三万多两,这买卖做得过。于是,他笑着点头道:“不错,这件功劳不能放过。不过事先得派人去打听清楚他们的马匹藏在哪,什么时候出发,走什么路线,我们才能从容布置,劫下这些马。” 想了想,潘仁强接着补充道:“去探听消息的人要生面孔,不然容易引起怀疑,我军中的将领凉国那边都认识,最好能在王爷您带来的人中找。” 和亲王站起身,朗声说道:“孤王亲自前往打探。” 把潘仁强吓了一跳,连连摇头,苦笑道:“王爷,您就别吓为臣了,万一您有个三长两短,我家九族都不够诛的,此事绝对不行。” 姬彪也知道潘仁强不可能让自己去,颓然坐下,悻悻地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那还让我来宁远前线干什么?” 潘仁强假装没听到和亲王的抱怨,眼光往帐下扫去,嘴中问道:“哪位愿意前往盘台镇?” 刘平飞这一阵红了起来,和亲王走到哪带到哪,在别人眼红羡慕的目光中,刘平飞却叫苦不迭,以前悠闲的生活不见了,燕南南常抱怨少爷天不亮了去,半夜才回家,人都见不到了。好在燕铁影很支持他,常劝女儿男子汉志在四方,不能用儿女情长束缚了他。 刘平飞深知人红是非多,自己想要在和亲王心目中站稳扎根,光靠一把子力气和几个笑话是远远不行的。他一方面尽量保持低调,和同辈间和睦相处,一方面想着在关键时候出手,干出点大事,才能被和亲王视为心腹。要想被人承认,改善自己的处境,不能光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欣赏上,自己得付出努力。 听到潘大帅的问话,刘平飞挺身而出,高声应道:“卑职愿往。” 潘仁强露出一丝欣赏的眼光,转过脸来看着和亲王。姬彪一拍桌案,欣喜地道:“刘平飞,很好,孤王没有错看你。” 潘仁强见和亲王同意让刘平飞前往,也点头同意,和颜悦sè地对着刘平飞道:“刘平飞,既然你愿意前往边市,那具体的事宜你和于泽良商量着办,需要什么东西可以告诉我,我为你准备齐。” 刘平飞施礼谢过,和于泽良一同出帐商议不提。 第十四章 破庙巧遇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二天一早,于泽良骑着他的瘦马先回了盘台,刘平飞抽空去了一趟怡情庄。 看到刘平飞跨进小院,灵瑶闪过一丝欣喜,起身迎接,娇笑道:“哟,大红人来了,我还以为您把这给忘了呢?” “忘记谁也不会忘记瑶姐你啊,你看,我给你买的礼物。”刘平飞笑着应答,一边把准备的小礼物送上。 灵瑶接过包装的很jīng致的小盒,笑盈盈地道:“小弟,我有好东西给你,你稍等一下。”这么多天来的接触,灵瑶已经把刘平飞当成自己的小弟,她觉得刘平飞为人坦诚正直、肯为人着想,虽说有点sè迷迷的,但总比那些臭男人看到自己就想用眼光剜块肉强多了。 灵瑶从里屋捧出个长木盒,打开,刘平飞惊喜地发现是一张弓。整张弓乌黑华贵,流线型的造型显得灵动而不呆板,刘平飞觉得有一种灵逸之气扑面而来,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弓身,舒适流畅的感觉顺着指尖传来,仿佛是在召唤着自己。 耳边传来灵瑶悦耳的声音:“这张弓是洛国制弓大师独孤星临终遗作,是用西灵山千年菩提枝,北雪原燕牛之角,南海巨鲨之胶,东土灵猿之筋jīng心制作而成,弓名破虚,一弓在手刺破虚空,平飞你还不快试试。” 光看到此弓刘平飞已是心动不已,听灵瑶的介绍更是难以自持,伸出手握住弓,一股清凉的灵气顺着手臂向身体各处涌去,刘平飞脑海一片宁静清晰,瞬间进入校场shè甲时被潘仁强称为“箭意”的状态。 破虚弓在刘平飞的手中轻轻欢呼,弓弦发出轻轻的“嗡嗡”声,刘平飞伸手拉开弓,尤如量身定做,大小力量正合适。 刘平飞深知这样的一张宝弓的价值,即使在皇室也会深藏视为镇国之宝,而怡情庄能把这张弓送给自己,所花的代价可想而知,想到这里,刘平飞深施一礼,感激地道:“多谢瑶姐。” 灵瑶捂着嘴娇笑道:“我只是转交之人,要谢你有机会就谢谢我义父吧。” 刘平飞轻抚着宝弓,感慨地道:“那是自然,大恩不言谢,以后怡情庄有用得到刘某的地方,尽请开口,但凡刘某能做到,绝不托辞。” 见刘平飞感激万分的样子,灵瑶也深感欣慰,义父没看错人,平飞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这份投资值得。 灵瑶指了指盒内,笑着对刘平飞道:“别光顾你的宝贝弓了,这里还有好东西。” 顺着灵瑶的手指,刘平飞这才发现在盒有三个小凹,并排放着三只箭头。伸手捻起一枚,刘平飞觉得手中一沉,远重于一般的铜铁,仔细打量,这箭头三棱,闪着寒光,开着血槽,散发着黝黑的暗光。 刚想用手试试刃口,灵瑶在旁边急忙喝止:“住手,这是玄铁,锋利异常。”玄铁,西海深处产的一种颜sè深黑隐现红光的稀有金属,据说天外飞石内也偶尔含有。玄铁因其材质特殊,在铸造兵刃时加入一点就能大大增强兵器的坚固和锋利度,别看这三个箭头,至少价值在千两黄金以上,即使有千两黄金也不见得能找到这样多的玄铁。 刘平飞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将箭头和弓放回盒内,这才把自己要离开宁远前往盘台的事讲述了一遍。 灵瑶轻皱着黛眉,轻声言道:“盘台边市乱得很,平飞,你要多加小心。” 想了想,灵瑶从脖子上解下一块两指来宽两寸来长的扁平玉,娇羞地递到刘平飞手中,微红着脸道:“这是我的信牌,怡情庄在盘台镇也有分场,如果遇到什么事,你可以用这块玉牌找他们帮忙。” 拿着带着瑶姐体温碧玉,感觉着玉的温润,刘平飞心头荡漾,最难消受美人恩,自己来到异界不久,已经欠下灵瑶和南南的恩情了。 ***************************************************************************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刚出宁远城不久,前往盘台镇的刘平飞和燕铁影就遇上了大风雪。漫天风雪扑面而来,十米以外就看不清人影。 刘平飞两人穿着带风帽的棉袍,这种长袍是冬季往来客商的必备装备,可挡风沙防雨雪。临行前,燕南南根据刘平飞的要求在袍内加了几个口袋,把破虚弓和一袋箭藏在里面,三只玄铁箭则放在另外的口袋里。 燕铁影靠近刘平飞,大声地叫道:“少爷,这雪太大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躲躲吧,等雪小些再走。” 刘平飞看着飘飞的大雪,大声地回应道:“我听于泽良说路边有座破庙,赶几步到那躲雪。”两人不再说话,骑着马缓缓前行。 刘平飞和于泽良商议,刘平飞化装成于泽良的侄儿,前去盘台投奔他,燕铁影则是刘平飞的保镖。 两人在风雪中急行了一阵,果然看到路旁有座破庙,刚想进去,突然听到一声大喝:“站住,再往前走就放箭了。” 两人吃了一惊,风雪影响了他们的视听,连刘平飞也心焦躲雪,没注意到庙前的大树下站着几名大汉。这几个大汉也不知是穿着白袍还是身上落满了积雪,在纷飞的大雪里难以分辨。 燕铁影曾经随着他的父亲走南闯北,见惯这种场面,将马向前踏出几步,将刘平飞挡在身后,大声解释道:“我们是赶往盘台的客商,路过躲雪,请行个方便。” 还不待几个大汉答话,庙里有人高声答话:“这庙是无主之物,请进来吧。”几个大汉见庙中人说话,也就不再阻拦,但一个个瞪着大眼上下打量着两人。 刘平飞和燕铁影将马拉进庙中,东廊下拴着十多匹马,还有几辆马车,想是庙中先来人的,两人拴好马,步入大殿。大殿已经年久失修,中间的佛像泥金剥落,看不清是哪位佛爷。屋顶也破了一个大洞,雪花顺着破洞纷纷扬扬地飘下。 靠东厢围坐着十几个人,中间生着火,正zhōng yāng坐着一位老者,见刘平飞看他,笑着冲刘平飞点头,招呼道:“这位小哥,风冷雪寒,一起来烤烤火。” 刘平飞看这老者年纪在五十开外,面sè和蔼,微带笑意,神态儒雅,就像位教书的先生,不过看穿着打扮和身边围着的这群人就知道老者是个有钱人。 刘平飞笑着谢过,跟燕铁影走到另一边避雪,老者也不再提,只是让人提过来一壶热水和两个茶杯。 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起来。时间已经过了晌午,对面开始煮起中饭,刘平飞看这伙人动作麻利,分工明确,各种家什齐全,功夫不大,生出几堆火,分别煮着稀饭、热着菜,甚至还有人用木棒插着烧鸡烤鸭之类在火上烤,不一会,香味飘过来,引得刘平飞肚子一阵“咕咕”响。燕铁影从包袱中掏出冻得**的馒头和牛肉,和刘平飞就着老者给的热水嚼起来。 老者看到了,笑着再次邀请,“小哥,天寒地冻吃冷东西吃坏肠胃可不得了,我这里有火,我们不妨一起进餐如何。” 见老者如此热情,刘平飞也不再矫情,道了声谢,带着燕铁影走了过去。 第十五章 风雪同途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见刘平飞过来,有人起身让坐,刘平飞向老者施了一礼,又谢过让坐人,这才和燕铁影坐下。 老者递过杯滚热的茶水,笑着问道:“小哥贵姓,哪里人氏,是去盘台镇吗?” 刘平飞双手接过,在鼻下闻了闻,觉得一股清香沁入心脾,饮了一口,脱口赞了声:“好茶。” 老者悠然自得地捊着胡子道:“老夫没别的什么嗜好,就喜欢品茗,想不到小友也是同道中人。” 刘平飞放下茶盅,笑着道:“小可哪会饮什么茶,只是闻得香喝得润口罢了。在下姓于,钟京人氏(钟京,申国皇都),前往盘台镇探亲。” 老者有点诧异,道:“小哥怎么会从钟京到盘台这样的边荒地来探亲?老夫在盘台多年,说不定贵亲我还认识呢?” 刘平飞叹了口气,“在下伯父在盘台开间客栈,叫如归客栈,不知老丈是否认识?” 老者脸现迟疑,旁边有人靠近轻声耳语,老者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原来你是于狐狸的侄儿,想不到那黑皮狐还有这么英俊的侄儿,难得难得。” 刘平飞只得苦笑,原来于泽良被人称为黑皮狐,想想他的样子,是够黑的,既然被人称为狐狸,可以想像有够jiān滑,不过既然能在盘台镇立足多年,不jiān滑也难以立足。 刘平飞问道:“老丈贵姓,在盘台哪里发财?” 老者打了个哈哈,应道:“老夫姓马,做点小生意。”说完,就转过话题,刘平飞见他不肯多言,也不追问。 说话间饭菜已经弄好了,有人铺上块大布,将饭菜摆放好,老者起身让客,刘平飞也不客气,大家团团围坐,荒郊野外大家也不讲什么礼数,纷纷动手,有人拿了食物到外面替换站岗的大汉。 午饭后,雪小了很多,外面有人进来禀告老者可以动身了,老者站身拍拍长袍,微笑着问刘平飞:“小哥,老夫也往盘台镇方向,一起走?多个人多点照应?” 刘平飞自然同意,跟着老者的大队后往前赶。整个队伍有四辆车,二十多名骑士在前后左右相伴。老者坐进车内,刘平飞和燕铁影稍微落后,跟着垫后的几匹马走在一起。 雪虽然小了,但地上的雪积了有半尺厚,马蹄走上去打滑,大家不敢走快。冬季天黑得快,眼看天就要暗下来了,刘平飞一打听,离盘台镇还有二十来里。有人点起火把,前面的马速明显加快了,大概是心急赶往盘台,天一黑路更不好走了,如果雪再大点,就更麻烦了。 正急急往前赶的时候,前面突然一阵大乱,身边的骑士迅速冲上前,配合前后的骑士将四辆马车围在当中,看得出行动敏捷训练有素。刘平飞和燕铁影不敢乱动,勒着马在不远处等着消息。 很快,有一匹马飞奔过来,马上骑士到老者的车前俯身说话。车帘一掀,老者从车内出来,跨上旁边的空马,交待了几句什么,跟着那名骑士向前而去。正当刘平飞他们摸不到头脑的时候,有名骑士飞马过来,大声嚷道:“朋友,请呆在原地别动。” 刘平飞赶紧问道:“这位朋友,前面出什么事了,我们帮得上忙吗?” 那个骑士冷冷地开口道:“多谢好意,前面遇到劫匪,我们还应付得过来,你们呆着别动就好。”看那意思,对刘平飞他们露出隐隐的敌意。 刘平飞见他们有所误会,勒着马和燕铁影呆在原地,心神沉入丹田,灵觉远远地延伸到前面。隐隐约约觉得车队前面一群骑马的汉子拦住去路,老者正在和他们说些什么。车队里有人受伤,地上有滩血迹,在白雪上分外刺眼。 大概是谈崩了,对面的汉子舞动着手中的长刀,向车队冲过来。车队的骑士弯弓向前shè去,对面的强匪骑术好生了得,四散分开,像一只只箭头一样向车队直扑过来,很快两队人马在前面短兵相接交战起来。 老者在护卫的保护下退了下来,看情形车队的处于下风,想起老者在破庙中的殷勤招待,刘平飞觉得该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于是催马向前,还没到老者身边,周围的护卫就举起弓对准他,刘平飞高举双手,示意没有恶意。 老者依旧神态从容,示意护卫让刘平飞近前,刘平飞拱手施礼,道:“马老丈,在下自幼习武,愿尽绵薄之力。” 老者微笑着点头,道:“如此多谢小哥,你就帮着护卫这四辆马车吧。” 刘平飞叫燕铁影也上前来,自己伸手从袍子里掏出弓箭,借着火把的光芒,老者看了一眼刘平飞手中的弓箭,惊奇地叫道:“好一张宝弓。” 随即笑道:“看来老朽看走了眼,小哥有这样一张宝弓,想来不是寻常人。” 刘平飞心头一动,没想到自己在细微处已经露出了个破绽。事到眼前,也不多做解释,手持弓箭凝神等候。 前面的强匪遇到车队护卫的阻挡,一时难以杀进来,为首的劫匪一声呼哨,劫匪们分散开来,仗着人数众多分出一部分人应对车前的护卫,另一部分分成两队,分左右绕过前面奔车队中间袭来。 天sè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又下着雪,等车队的护卫发现劫匪绕路进攻,劫匪们已经快冲到马车前了。护卫们纷纷将手中弓箭shè出去,因为天黑风急,准头极差。火光中已经能看得清劫匪面目了,护卫纷纷背好弓抽出砍刀,准备厮杀。 刘平飞静静地等候着,劫匪们的动作、行动的路线、到达的时间清晰无比地传送到脑海中,马上的劫匪在他的眼中简直就是一个个近距离的箭靶,弯弓搭箭,箭如闪电,带着呼啸穿透最前面劫匪的前心,从后面shè了出去,等这名劫匪轰然从马上倒下,已经有三名劫匪被刘平飞一箭穿心。 劫匪们看到前面的几名兄弟相续倒地,知道不好,纷纷急勒战马,马蹄在地上划出一道道雪痕,趋着劫匪勒马的空档,刘平飞又送了两名劫匪归西。 一连六名劫匪片刻间被一箭毙命,剩下的劫匪吓呆了,不知谁先喊了句“快跑”,劫匪们如同梦中惊醒,一溜烟向远处遁走。 另一边的护卫已经和靠近的劫匪接上了战,刘平飞圈转马对着右边,心神锁定一个个劫匪的身影,箭无虚发,一眨眼四名强匪或伤或亡。剩下的也不傻,四散逃窜。看到左右的劫匪均已逃走,在老者的命令下分出十数人向前杀去,片刻工夫前面的劫匪也知道大事不妙,转身逃走。 劫匪逃走,护卫们也不追赶,除了jǐng戒外,有的收扰惊散的战马,有的帮着受伤的人裹伤,有的打扫战场,整个队伍忙而不乱,再一次验证出训练有素。 老者笑着对刘平飞道:“小哥好神shè,要不是小哥我这队人马怕是要折损过半,多谢多谢。” 刘平飞连忙还礼:“老丈客气,风雪同路人,我还得先谢谢老丈的酒菜,要不然没有气力杀贼。”说完,两人人相视大笑。 笑声中,最后一辆车微微撩开一丝缝,一双明亮的眼睛暗暗地打量着刘平飞,偷偷地将刘平飞俊朗的颜容印在脑海中。 第十六章 如归客栈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等来到盘台镇时已经是深夜,车队顺着大街直接往前走,借着火把的亮光刘平飞打量着这个边市小镇,街两边都是些石头砌成的房屋,粗旷少有装饰,风格不同于申国,充满了异域风味。 车队在一家客栈前停下,门口大红的灯笼上写着“如归”两个字,老者从车里钻出来,冲着刘平飞笑道:“小哥,这就是你伯父开的如归客栈。” 店里的伙计听到门口人喊马嘶,急忙点着灯笼迎了出来,帮着拴马将车赶进后院。刘平飞也和燕铁影跳下马,跟着老者往大厅走去,正好看见于泽良急急地往外迎出来。 刘平飞一见于泽良,连忙紧走两步,上前跪倒磕头,按照商量好的剧本惊喜交集地喊道:“侄儿拜见伯父大人。” 于泽良倒退两步,上下打量的刘平飞,迟疑地道:“你是平飞?”接着上前一把,拉住刘平飞,眼角含泪,声音哽咽地道:“真的是你,平飞,家里可好,爷爷可好,你爹娘可好?” 一连窜的问候自然而出,刘平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影帝啊,表面上也装出激动的样子,道:“大家都好,父亲让我来看看您,这是燕叔,家里的老人,你以前也见过的。” 于泽良拍着刘平飞的肩头连声叫好,这才装作看到站到旁边拈须微笑的马老丈。于泽良脸sè一变,堆起笑容,冲着马老丈连连拱手,诚惶诚恐地道:“什么香风把马老爷子您吹到我这小地方来了,快里面请。” 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大声吩咐旁边的伙计:“你们眼瞎了吗,马老爷子来了也没看到,快到把桌椅多擦几遍,到我房中的柜里把那罐香茶拿来,让马老爷子尝尝,叫灶上的师付快起来,生火炒菜,马老爷子可是请不到的贵客。”一路鸡飞狗跳地撵着伙计团团转,像是把刘平飞都遗忘掉了。 马老丈笑着道:“于老板,算了,这么晚了不要兴师动众,随便炒几个菜我们填饱肚子就行,你侄儿前来看你,不要光顾着生意冷淡了他。” 于泽良尴尬地点头称是,叫过一个伙计吩咐带着他带着刘平飞和燕铁影到后院放下行李。 等刘平飞和燕铁影收拾妥当回到大厅,大厅内已经是灯火通明,马姓老者居中而坐,于泽良点头哈腰满面笑容地在旁边陪着,除了中间的大桌旁边的桌子被护卫们坐满。看到刘平飞出现,马姓老者赶紧招呼他过来坐。 刘平飞走近桌子,发现老者左手坐着位漂亮小伙,见刘平飞打量自己,那小伙露齿一笑,好一口雪白的银牙。老者笑着介绍道:“这是小儿马小云,跟着老夫跑跑生意,以后请小哥你多加照应。” 刘平飞连称不敢,笑着和马小云打着招呼,马小云站起身回礼,他比刘平飞矮上一头,看上去细皮嫩肉不够结实,乍一看,刘平飞觉得这小伙脂粉气太浓,像是娇生惯养的少爷。饭桌上马老丈和刘平飞谈笑风声,马小云不作声,低着头吃饭,只是偶尔抬起头瞟上一眼。 一顿饭尽欢而散,大家都回房休息,刘平飞跟着于泽良回到后院于泽良的住处。看看四处没有人偷听,于泽良这才问道:“刘将军,你怎么会跟马千里走在一起?” “马千里?你说马老丈,我在途中躲雪和他在破庙结识。于大伯,你还是称我平飞自然些,我就叫你大伯吧,这样自然些,也不会露出马脚。” 于泽良点点头,让刘平飞讲清巧遇马千里的经过,这才答道:“这个马千里是龙翔会的二当家,常年坐镇在盘台镇的打理龙翔会的生意,因为长袖善舞,处事油滑,被人称做蜜里油。” 刘平飞赶紧问:“大伯,这两天有什么变故吗?”于泽良叹了口气,摇摇头,不作声。 沉默半晌,于泽良抚着额头上的皱纹道:“你这次能结识到马千里,应该对我们的计划大有帮助,找机会到龙翔会的堡垒中去探探。”两人商议一阵各自安歇不提。 第二天大家接近晌午才陆续起身,刘平飞心中有事早就起来了,在大厅的柜台拨弄着算盘心中盘算着如何开口去龙翔会的堡垒。楼梯声响,马小云从楼上下来就餐,看到刘平飞,笑着点头。 从刘平飞身边经过时,刘平飞灵敏的嗅觉抓到一丝香味。刘平飞心头一动,仔细地打量起马小云。昨天天晚看不清楚,今天再看马小云眉头弯弯,脸白唇红,越看越象女儿家。见到刘平飞注意自己,马小云脸一红,头都快低到饭碗里了。 刘平飞暗自发笑,女扮男装不专业,比起C国的伪娘来天差地别,自己是不是该做出点牺牲,来个美男计? 想到这里,刘平飞扔开算盘,走近马小云,笑着道:“小云兄弟的饭量真小,要多吃点才能长得壮。” 见刘平飞靠着自己坐下,马小云开始有点紧张,很快就平静下来,微笑着应道:“我自小身体不好,饭量不佳,刘大哥吃过了?” 两个人随意聊起来,刘平飞风趣幽默,逗得马小云很开心,而马小云虽然年纪比刘平飞小,随着父亲到过的地方可不少,各地的风土人情谈得头头是道,等大伙都下来吃午饭的时候,两人已经熟络得如同朋友。 马千里见女儿和刘平飞谈得来也很高兴,女儿自幼丧母,懂事以来就跟着自己天南海北地跑,少有几个谈得来的朋友,看得出这个刘平飞很讨她的欢心。想起刘平飞在路上露的那一手箭术,马千里起了招揽之心,就是对刘平飞的底细不清楚,如果真的合适,女儿将来嫁给他也不是不可能。 马千里看着女儿开心的笑容,自失笑了笑,自己这都想哪去了,不过刘平飞这个年轻人确实值得交往。于是马千里和颜悦sè地开口道:“小哥,看来你跟小云很谈得来,老夫住在离此不远龙翔堡,堡内倒也有几处风景,希望小哥有空来做客。” 刘平飞一听正中下怀,满口答应,马小云在一旁更是喜笑颜开。 吃过午饭,马千里的车队出发了,马小云约定刘平飞来rì前往龙翔堡才恋恋不舍地告辞而去。 午饭后,于泽良带着刘平飞上街转转,顺便准备明天拜访用的东西。 一路上于泽良向刘平飞介绍着盘台镇的情况,盘台镇依山傍水,没有城墙,十字大街将它分为四块,分别由不同的势力暗控着。东边是申国的势力,多做些客栈酒楼赌场jì院生意;西面是凉国的范围,从事着雇佣暗杀兵器等相关的生意;北面是戎狄人控制,做些马匹牛羊生意;南面由洛国和理国联手cāo纵,贩卖来自南方的丝绸茶叶等,有些有势力的商会如龙翔会、狂沙帮等在镇外有自己的据点,不过多年来各大势力形成巧妙的平衡,谁也不敢轻易打破。 走在大街上,刘平飞见这座城市缺乏规划,商铺和民居混杂在一起,看上去乱槽槽的。靠街的房屋用青石白石砌成,窗子开得很小,看上去结实耐用,于泽良解释说夏天风沙大,这样可以防风沙。 街上的人很杂,穿着各sè服装,来自天南海北,就像在开万国博览会。街上的行人大都兵刃随身,一个个看上去剽悍异常,时不时有全身武装的骑士纵马而过。 看得出于泽良的人缘不错,经常有人大声地打招呼,随意买了四样礼物后,刘平飞回到自己的住处,想着怎样才能打探到马匹的下落。; 第十七章 龙堡来敌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龙翔堡在盘台镇西北方向十里处,从外面看整个堡都用大条石砌成,堡高十余米,四周修着小型的箭楼,不知从何处引来的河水,绕堡一圈当为护城河,此刻高挑着吊桥,虽说只是一个方圆几里的堡垒,给人的感觉却像一座固若金汤的小城。 刘平飞和燕铁影站在堡前慨叹一番,龙翔堡不愧是天下三大商会,真叫有钱啊,在盘台镇的落脚地都能造成一座小城来。 堡上有人发现他们,高声询问来意。片刻后,吊桥放下,堡门大开,马小云一身锦服笑眯眯地出现在堡门前。 进入堡内,刘平飞才真正体会到马千里昨rì所说堡内风景秀丽的含义:龙翔堡内处处苍松翠柏,房舍掩映林木之间,流水潺潺小桥通幽,如果不是冬季,这简直比江南的园林还要优美。一路行来但见楼阁峥嵘,雕梁画栋,美不胜收,犹如身在画中,哪里有半分西北苦寒的迹象。 马小云在一旁耐心地介绍着,刘平飞边走边啧啧称赞,眼珠四转暗自留意哪里能藏着马匹。沿着条笔直的石甬路一路向前,尽处便是龙翔堡的主堂--退思堂。退思堂红sè廊柱,紫檀门窗,jīng心地雕刻着花草的图案,堂前摆放着两只高大威猛的铜狮,看上去金碧辉煌、富贵已极。 马千里微笑地站在堂前迎候,今天他一身灰sè儒衫,脸上挂着笑容,更显得风度翩翩、平易近人。刘平飞赶紧上前施礼,马千里笑着拉住他,携手进入大堂中。大堂布置得雍容华贵,金字匾额、山水墨画、楠木交椅,花瓶内插着怒放的梅花,整个大堂内暗香浮动,无不显出主人儒雅的品味。 仆人献上茶,马千里刚想开口寒喧,却见门外匆匆走进来一名护卫,来到近前低低的声音禀告。一皱眉,马千里装出若无惹事的样子对着刘平飞笑道:“小哥,真是不巧,本想好好招待一番,不想恶客上门,扰了雅xìng。” 马小云在旁边急呼道:“爹,难道狂沙帮的人还敢到咱们龙翔堡来撒野。” 刘平飞心头一动,赶巧了,于泽良怀疑的两个对象湊到一起来了,我倒要借这个机会弄个明白。 马千里摆摆手,对着马小云道:“小云,你陪于公子到堡内四处转转,此事为父自会处理。”说完,道了声歉,出门迎客去了。 马小云领着刘平飞出了大堂,往旁边的花园走去。刘平飞见马小云眉头深锁,看得出忧心忡忡,有意套他的话,问道:“小云兄弟,我刚才听你说起狂沙帮,这是什么人?” 马小云叹了口气,道:“于大哥,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这狂沙帮明面上是盘台镇的统治者,我龙翔会虽然不怕他们,但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毕竟做生意靠得是和气生财。” 刘平飞诧异地问:“他们找上门来干啥?” 马小云犹豫了一下,掩饰道:“我也不清楚。”刘平飞也不好追问,只好闷声跟在马小云身后。 马小云心中有事,介绍起来便前言不搭后语。刘平飞念头电转,心想一定要去听听狂沙帮和龙翔会说些什么,恐怕只能从马小云身上打主意了。 想到这里,刘平飞假装体谅地道:“小云兄弟,狂沙帮听上去就不像好人,伯父不要吃了亏。” “不会”,马小云断然答道,“就算狂沙帮再强,也不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 刘平飞眼珠转动,打量着马小云的脸sè,试探道:“要不,咱们偷偷过去瞧瞧。” 马小云颇为意动,刘平飞趁热打铁,说道:“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上点忙。” 马小云点点头,带着刘平飞沿着一条小路偷偷潜进大堂后面,两人屏息躲在屏风后静听。刘平飞又闻到那缕幽香,心神一动,侧脸看去,见马小云的脸近在眼前,脸颊上的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突然间,刘平飞感觉自己很龌龊,利用了眼前少女对自己的一片真心。 堂内一个洪亮的声音震得整个大堂都“嗡嗡”作响,正大声说道:“……马老爷子,我也不要多,分我一半就成,该多少银子我李天彪一分不少您的,您看如何?” 刘平飞透过屏风的缝隙,见说话的李天彪中等身材,大红脸膛,肩宽背厚,腰板挺直,两只眼睛亮若星辰,正站在马千里面前侃侃而谈。他身后的还站着两人,一个细高个,体态匀称,一身劲装,细长条的眼睛透着寒光,另一个个子不高,脸上有一道伤疤,神情就像一条猛兽,时刻要向前扑择人而嗜般。 “说话的是狂沙帮的大帮主狂狼李天彪,那瘦高个是二帮主智狼麻青,疤脸小个子是老三残狼江清平。”马小云轻声向刘平飞介绍着,吐息如兰,两人贴得很近,能感觉彼此身上的温度,让知晓马小云女儿身的刘平飞不觉有些意动。 马千里依旧挂着招牌式的微笑,不慌不忙地应道:“李当家,此事马某也做不了主,马某只是帮朋友的忙,那些马只是暂时寄存在堡内,恕马某无能为力。” 刘平飞心头狂喜,原来这些马真的在龙翔堡内,自己的任务总算有了头绪。 麻青冷笑地开口道:“马老爷子,明人不做暗事,这些马都是由你堡中的管事出面购买,就算是受人之托,凭你老爷子的面子匀个四五百匹我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吧。大家都在盘台混,抬头不见低头见,请老爷子行个方便,这个人情我狂沙帮记下就是。” 马千里有些意动,转过脸看了看身旁的壮汉,刘平飞从背后看见那个汉子微微摇了摇头。 马千里苦笑地开口道:“各位当家,实在对不住,马某有心无力,送客。” 李天彪哈哈大笑,声震屋宇,朗声说道:“长路漫漫,马老爷子你好自为之。”说完,转身带着两个兄弟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马千里颓然坐下,冲着壮汉黯然说道:“温将军,这次得罪狂沙帮,回去时怕不得太平,将来龙翔会在盘台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 温将军傲然道:“小小的匪帮也敢如此猖狂,如果不是顾忌申国和戎狄,我就带兵把他们给平了,老爷子你放心,一切有我。”说完,行礼离去。 看着温将军走出大堂,马千里静静地思索了半天,转过头冲着屏风喊道:“小云,你还不出来。” 刘平飞一脸尴尬地跟着马小云现身而出。 第十八章 未雨绸缪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中秋节快乐!!) 从龙翔堡回盘台镇的路上,刘平飞一路想着马千里将马小云支开后交谈场景。 马千里郑重其事地对着刘平飞道:“小哥,你是个聪明人,相信已经看出小云是女儿身。我马千里中年得女,自然视如珍宝,可惜她娘死得早,我又经常东奔西走,怕她一个人在家受委屈,所以出外都把她带在身边。这孩子跟着我和同辈交往机会少,转眼长大chéng rén了,我才发觉带她在身边未必是件明智的选择。” 叹了口气,马千里面带忧sè,缓缓继续讲道:“我看得出来小云这孩子对你很有好感,说实话我对你印象也颇佳,作为父亲我想帮小云一把,所以邀请你来龙翔堡作客,给你们创造进一步交往的机会。” “不过”,马千里话风一转,脸现历sè,话如刀锋吐出:“我发现你和小云藏在屏风后面偷听我与狂沙帮的交谈,忽然意识到你来历不明,动机不清,如果你是出于某种目的来接近我的女儿,我马千里付出任何代价也要保护好我的女儿,我的意思你明白?” 刘平飞想开口解释几句,马千里摆摆手,语气缓和下来,继续道:“我只是个生意人,不想卷进是是非非中。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也看到了,有些事不是我能控制。如果你真心和小云交往,我自然不会反对,但如果你另有所图的话,我劝你还是放过她吧。” 顿了顿,马千里接着道:“你我所谈,不要告诉云儿,你在此的所见所闻,我也希望你不要说出去。”说完,马千里神情疲惫靠在椅子上,像用尽了力气,这个温文儒雅的老者此刻只是深爱自己女儿的父亲。 刘平飞看着眼前这个忧伤的老人,不知怎么想起前世自己的父母,想起今世在佛堂中的身影,想起狠狠地给自己两个耳光。 ************************************************************************** 一回到客栈,于泽良急匆匆地问道:“平飞,怎么样?” “马在龙翔堡中。”刘平飞简短地答道。 于泽良兴奋地一拍掌,道了声“好”,接着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打探清楚他们什么时候动身,多少人保护,走什么路线?” 刘平飞摇摇头,神情有些落寂,于泽良发觉刘平飞神sè不对,老狐狸顿时明白怎么回事,叹了一口气,不再往下追问。沉默了片刻,刘平飞把在大厅中听到马千里和狂沙帮争吵、温将军对马千里的话讲述了一遍。 于泽良用手来回抚弄着额头的皱纹,思忖着开口道:“姓温的,应该是武原城的温九指,马藏在龙翔堡,那这些马是凉国所买确定无疑。从龙翔堡到武原城有好几条道,而且不必经过盘台镇,龙翔堡是座孤堡,无法派人监视,如果每条要道都派人监视,一来人手不够,二来一旦马匹出发再通报宁远城,时间上也来不及,这如何是好?” 看着于泽良凝神思索,刘平飞忽然灵机一动,道:“我看可以从狂沙帮身上下手。” 于泽良闻言一愣,想了想拍手叫好,道:“不错,狂沙帮一定会在半路截击这批马,他们人手多,一定清楚龙翔堡的出发时间和行动路线,从狂沙帮下手比龙翔堡容易了许多,只是我们一时也没办法从狂沙帮嘴里得知消息。” 刘平飞胸有成竹,嘴角含笑问道:“jì院赌场是最好打探消息的地方,狂沙帮人员过千,肯定有不少赌鬼,不知盘台镇的怡情庄开在哪里?” ************************************************************************** 怡情庄就在东区,老远看见熟悉的红木大招牌,“怡情庄”三个金粉大字显得分外亲切。 刘平飞背着双手溜达进去,熟悉的味道又扑面而来,这就是宁远城怡情庄的缩小版,人头涌动比宁远城还要热闹。 刘平飞亮出贵宾卡,直接进入内厅,立刻有一名青衣管事迎上前,眉开眼笑地道:“这位爷,看着眼生,您这边请。我们怡情庄新出的骰法玩法不知爷您试过没有,要不要让小的为你讲解一二。” 刘平飞有怡情庄两个点的股份,如果换作股票那就是大股东了。看着自己的买卖生意兴隆,刘平飞当然打心眼里高兴,这青衣管事也算是自己的员工了,看着这位员工热情地向自己介绍业务,刘平飞强忍着打赏的冲动。 刘平飞收回四处扫视的目光,微笑对身边的口沫横飞卖力介绍的管事道:“在下受朋友之托,求见主事之人。” 听见刘平飞只是找人,管事的脸sè暗淡了下来,招手叫过一名侍女,吩咐了几句,施礼告辞。这名侍女见是名帅哥,小腰扭成风吹杨柳,让走在后面的刘平飞担心她会一不小心闪着。盘台镇的后院很小,简单地五间石房,刘平飞在最后面一间看到了主事之人。 主事之人是个彪型大汉,满脸虬髯,一脸粗豪,瞪着一双环眼上下打量刘平飞,狐疑地问:“朋友怎么称呼,不知是哪位找陈某?” 刘平飞也不说话,从怀中掏出灵瑶交给他的玉佩递到大汉手中,大汉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展颜笑道:“原来是瑶姐的朋友,陈某失礼了。”说话间把玉佩交还给刘平飞,神情明显和缓下来。 招呼刘平飞坐下,让人送上茶点,大汉自我介绍道:“在下陈屠鹏,不知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两人寒喧几句,关上门密谈。一刻钟后,刘平飞满面chūn风地出现在内厅,兴致勃勃地玩了几把,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如归客栈。 第十九章 张罗布网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接下来的几天,刘平飞天不亮就出门,半夜才从怡情庄回来,通过客栈伙计的嘴,周围的商家住户都知道了于狐狸新来的漂亮侄子是个不可救药的烂赌鬼。 九月十八,刘平飞来到盘台镇的第六天。伙计们正忙里忙外地为客人准备着晚饭,站在门前迎客的小吴意外地发现刘平飞急匆匆地从门外进来。于泽良没儿没女,说不定以后这小子就是少东家,小吴心里想着,满面堆起笑容,打算上前拍拍马屁套套近乎。 刘平飞目不斜视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小吴的媚笑直接冻结。狠狠地“啐”了一口,小吴心中骂道:这个败家子,一定又是输光了找老板要钱。唉,同人不同命啊,人家吃喝不愁整rì耍钱,自己站在门口吹冷风陪笑脸…… 片刻之后,后院响起吵闹声,于泽良的怒骂直透屋顶:“你这个败家子,我死也不会给你钱,你给我滚,老子养不起你这个败家玩意。” “老抠门,留着你的钱买棺材吧,少爷我不伺候了。”刘平飞的声音不甘示弱地响起。 客人和伙计们支着耳朵听着,只见刘平飞带着燕姓大个气冲冲出来,上马离镇而去。一会儿,于掌柜一脸伤心无奈地出现,伙计们连忙上前劝慰,心思灵活的思量着是不是给掌柜的当个干儿子,这家产以后就是我的了。 ************************************************************************** 九月十九rì晨,宁远城笼罩在浓雾之中,城头巡逻的军兵将身上的棉衣紧了紧,活动着手脚抵御着寒风。帅帐前守卫的亲兵身上的铁甲结了一层薄冰,稍一活动,“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虽然已经站了大半夜,这些亲兵依然腰板挺直,jīng神抖搂,不敢有丝毫懈怠。 帅帐内灯火通明,接到刘平飞传来的消息,大帅潘仁强连夜召集有关人员开军事会议。消息很简短:马匹一千六百匹,押送人员龙翔堡护卫百名,凉国温九指亲兵一百五十人,九月十九rì晚出发回武原城。狂沙帮将出动千人进行拦截,凉国方面接应人员不明。 虽然已经看了多遍,从盘台镇到武原城的每一条道路都深印在脑海中,潘仁强还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地又看了一遍地图,目光落在三眼村上。和军中参谋想的一样,潘仁强也认为凉国的接应队伍会出现在三眼村。 三眼村是个三岔路口,离盘台镇、武原城和宁远城都相距五十里,往来三地的商人交会于此,由于地理位置特殊,南来北往的客商太多,三眼村的道路被踩得泥泞难行,客商车马经常堵塞于此,有人借机便在路边搭了些茅屋,做些茶水饭店的生意,逐渐形成了个特有的小村镇。 一千多匹马要通过三眼村,至少耽误要半个时辰,这个地方正好下手,关键是凉国的接应队伍会出现在哪?狂沙帮的拦截又会在哪里展开? 大帐内大家议论纷纷,没有定论。有的认为应该在离盘台镇不远处截击,因为押运的力量不强,出手晚了说不定便狂沙帮吃了头汤。 有的以为狂沙帮在盘台镇不远处拦截的可能xìng不大,一来龙翔堡支援很快能到达,二来马队速度快,押运人员边打边走,很快就能到三眼村,决战还是会在三眼村展开。 有人认为三眼村虽然通行不易,但却易于把守,我军应该先行占领三眼村,以逸代劳,一举成功。 有人反驳道凉军不是傻瓜,肯定会在三眼村派人接应,三眼村受地形所限大军无法展开,到时一场混战,马队容易趁乱逃脱。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最后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背着手看地图的大帅潘仁强身上。 潘仁强先跟身边的和亲王低低地商量了几句,这才回归帅案后坐好,开口道:“诸位,情况大家都已明了,此次我军胜券在握,关键是如何扩大战果。” 看了看一脸兴奋的将军,潘仁强继续道:“我估计凉国将在三眼村接应马队,我军就在三眼村设下伏击,打他个措手不及,不光抢下马匹,顺手还要吃下凉国的接应人马。” “李胜冲将军,你协助和亲王严守城池,以防凉国偷袭。” “孙新炎将军,你带领五千人马对武原进行牵制xìng进攻,不让对方发现我们的行动。” 潘仁强一道道军令传下,最后推案而起,大笑道:“今夜晚间,本帅要亲帅三千铁骑,给那凉国小儿一个教训。” ************************************************************************** 武原城,大帅府,同样戒备森严,大帅齐如远正在下令:“刘文山将军,今夜你带领五千人马潜伏在三眼村附近接应温将军,具体如何布置你自行处理,不过要小心狂沙帮的偷袭,也要注意申国的伏兵,务必将这些战马运进武原城。” ************************************************************************** 狂沙帮总舵,独龙岗英雄厅,李天彪坐在虎皮大椅中,静听着二弟麻青布置截击任务,麻青沉稳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龙翔堡以为有凉国撑腰,不把咱们狂沙帮放在眼中,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咱们狂沙帮在盘台的控制就要动摇,所以这一阵必须要打。” 两旁的头目纷纷点头称是,麻青继续道:“龙翔堡有凉国相助,和凉国大军相抗我们自然不是对手,所以我们要赶在凉国大军接应之前给他们一下狠的,就算抢不到马,也不能便宜了龙翔堡。一家力薄,我们打算请戎狄的红巾盗和我们一起出击,务求打出威风。” ************************************************************************** 龙翔堡退思堂,马千里满面忧sè,看着面前毫不在意的温将军,提心吊胆地问道:“温将军,我们和狂沙帮之间已经反目,估计我们运送马匹难以逃过他们的眼线,靠二百多人押送一千多匹战马似乎人手不足,温将军能不能多等几天,但人手充足后再行押运。” 温九指笑道:“老爷子你太过担心了,就算狂沙帮不怕龙翔堡的威名,难道他还敢跟我大凉开战吗,再说齐大帅也派人前往三眼村接应,从盘台到三眼村不到五十里,我们都是马队,半个来时辰就能到达,跟大军汇合后,怕是狂沙帮来得去不得。” 马千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好听天由命,好在自己不用跟随,就当做了一次亏本的生意。 盘台镇各方势力或明或暗知道凉国运马之事,一场大战就在眼前,无论最后谁胜出,都将改变盘台势力分配。于是,各大势力纷纷筹划着捞起最大利益,一时间盘台镇风云涌动,暗cháo汹涌。 第二十章 弩箭逞威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九月十九rì晚,月sè雪亮,为大地洒上一片银霜。 离三眼村十余里的无名小岗,李天彪立马岗上,身后是他的两个结拜兄弟智狼麻青和残狼**平。 李天彪本是洛国的校尉,因上司处事不公愤而杀之,受到通辑,辗转流浪到盘台镇,结识了两位兄弟。二弟智狼麻青jīng于谋划,三弟残狼勇武过人,三兄弟齐心协力,十余年腥风血雨终于有了今天的基业。 看着手下五百儿郎们悄然牵马驻立在岗前,李天彪胸中充满了自豪,自己能在盘台这样的乱局中开创局面,远近各种的势力谁也不敢轻易与己为敌,凭借的就是自己手下千余名如狼般的兄弟,靠着麾下这些儿郎们的骁勇善战,狂沙狼群威镇边塞。 和他并排而立是红巾盗的二当家“怒棒”沙力隆,沙力隆身型魁梧,一身健子肉似乎要从铁甲中鼓胀而出。沙力隆是戎狄人,他所在的强匪被袭,家破之后他索xìng投入到红巾盗中,因其孔武有力作战勇猛被推为二当家,此次受邀他带来了三百红巾盗。 李天彪从儿郞们身上收回目光,笑着对沙力隆道:“沙当家,你看我手下的儿郎可算威武。” 沙力隆撇了撇嘴,打心眼中看不起狂沙帮上下,冷笑地开口道:“李帮主,我是粗人,说话不会拐弯,你的那些人在盘台镇充充好汉还行,如果跟我的儿郎们相比,简直是土鸡瓦狗。” 李天彪大怒,强忍住怒火,闷哼了一声。智狼麻青连忙开口道:“沙当家果然豪气冲天,我看红巾盗的弟兄确实身手不凡,难怪红巾军被人誉为天下第一猛。” 沙力隆得意地哈哈大笑,觉得这个细皮嫩肉的二当家顺眼了许多,cāo着生硬的中原话道:“二当家,你好眼力,我家儿郎一个能当你们十个。” 麻青腹内暗骂,脸上却笑嘻嘻地道:“那是,加上沙当家的神勇无敌,今rì一战必然功成,我等静待红巾军的兄弟逞威。” 沙力隆又是一阵得意的狂笑,麻青和李天彪悄悄地一对视,暗自发笑。 ************************************************************************** 近两千匹马奔驰在的大道上,老远就能听到雷鸣般的蹄声,震得大地颤动,根本无法隐藏行踪。 温九指纵马走在最前面,虽说他在马千里面前表现得毫无畏惧,其实心知肚明这一路必然凶多吉少。要不是大帅催得急没办法,他也想照马千里所说多准备些人手,但有些话无法对马千里言明,只好硬着头皮出发。 派出去报信的探子回报,刘文山将军已经在三眼村前摆好阵势,只要到达三眼村一切都交由刘将军处理,自己带着马回武原城,此一番辛苦也算告一段落。现在离三眼村不到十五里,马队只要一刻钟就能到达,想到这里,温九指忍不住勒住马大声催促,“大家再快一点,到了三眼村就安全了。” 话音未落,从左侧响起了擂鼓般的蹄声,温九指知道不好,大声命令:“各位,三眼村就在眼前,大家不要缠战,冲过去。” 借着月sè的光芒,温九指看见斜刺里冲来一伙头戴红巾的强匪,为首的一名大汉手舞狼牙棒,张牙舞爪,识得是红巾盗的二当家沙力隆。来不及诧异,温九指传令:“举弩。” 弩,刚由凉国工部研制出的新式武器,能连发三支箭,前几天马千里从武原城带回一百五十张弩,是温九指这次押运的底牌。 听到命令,有百余名护卫将手中弩弓平端,对准正迎面袭来的红巾盗。看看距离不到五十步,温九指大吼一声:“对准马,放。” 弩箭如雨般密密麻麻飞出,饶是红巾盗个个鞍马娴熟,也躲不过如同密雨般的弩箭。呼吸间奔在前面的几十名红巾盗中箭倒地,沙力隆连人带马被shè成刺猬,死得不能再死了。 整个过程发生在瞬间,倾刻间尸横遍野,中箭倒地未死的马匹发出的嘶鸣,无力地挣扎着。连同温九指在内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想到弩箭有这么大的威力,红巾盗一个个勒住马,脸上现出畏惧之sè。 温九指醒悟过来,弩箭虽好,可惜装箭费时,眼前的情景岂容自己从容装箭,趁对方还在惊吓中,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厉声叫道:“快走。”马队如同风卷残云般跑过。 李天彪带着手下儿郎此时已经接近大道,远远地看见红巾盗突然成片地倒下,大家都吃了一惊。等到近前,见到尸横遍野的惨状,大家都被凉国的新式武器惊呆了。 麻青眼珠转动,起了疑心,凉国有了此种利器,为什么还要急忙撤走,莫非这种箭有什么不妥之处。想到这里,麻青大声道:“红巾军的兄弟,你们的二当家被杀了,为二当家报仇。” 一席话挑起红巾盗的凶xìng,有人吆喝着往前追赶,麻青在后面鼓动,“大家往前冲,这箭就能发一次,要不然他们为什么要逃。”众人觉得有理,纷纷纵马往前追赶。 温九指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自己匆匆逃走让对方看出破绽,不过离三眼村已经不远,还有五十张弩弓,只要能拖住追兵的脚步,让自己顺利到达三眼村就行了。 温九指一边指挥着护卫赶着马队快走,一边命令未发shè弩弓的护卫向后,试着挡住追兵。 麻青看到前面有人挡路,暗暗示意手下放缓脚步,尽量让红巾盗上前。红巾盗被刚才的一阵箭雨也吓住了,眼看前面又举起了刚才shè箭的玩意,跑在前面的急勒战马,但马往前奔裹在队列当中收不住脚,还是直冲了过来。 温九指一声令下,弩箭如雨,但这一次一来箭少,二来对方有了准备,仅有十余人中箭倒地。麻青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对身边的江清平道:“三弟,你带两百个弟兄冲一下,我估计对方的箭差不多shè完了,不过还是带上盾,多加小心。” 江清平点点头,大吼一声:“兄弟们,跟上我。”一马当先直冲出去。后面的狂沙帮众见三帮主冲在前面,一个个呼喊着不要命地冲上前,迟疑不定的红巾盗也被激出血xìng,怒吼着催马加入向前冲的马队,一时间势如奔雷。 温九指心道不好,现在只能硬拼了,关键是弩箭不能被对手得去,传令将弩弓集中,先行赶往三眼镇,自己带着剩下的一百来人在后面殿后。 江清平如同恶狼般扑进温九指殿后的队伍,手中马刀横扫,一个挡在面前的护卫被拦腰砍断,鲜血喷起来老高,溅在江清平的疤脸上更像凶神恶煞般,手下的狂沙帮众也呼号着冲向温九指的队伍。 好在无论温九指的护卫还是龙翔堡的护卫都训练有素,远用弓shè,近用刀砍,加上黑夜路难行,狂沙帮一时难以找到道路从两旁突进,且战且退,温九指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入三眼村。 得知温九指遇敌,刘文山命副将带着一千名士兵飞快地赶向后面,接应温九指入村。 温九指觉得狂沙帮如同cháo水般汹涌而来,每一次浪cháo就要从自己身边带走几名勇士,那张疤脸狰狞可怕,如同恶梦般在面前总出现,温九指不知道自己能否挣到进入三眼村。 副将张宇听到前面喊杀声响亮,知道不远就是战场,传令摆开阵势,盾牌在前,长枪在后,弓箭手押住阵脚。当温九指看到前面排列整齐的队伍,心头一松,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知道自己的任务顺利完成了。 等温九指带人通过后阵势迅速合拢,就像一只铁壳乌龟般暗藏杀机面对着冲杀过来的狂沙帮众。一看对手摆开阵势,麻青知道大势已去,传令收兵。 狂沙帮在阵前不远收拢集合,与张宇的凉**队对恃着。李天彪心中发苦,没想到凉军带了一种新式的箭,让自己未捞到丝毫好处,反倒折了红巾盗的二当家,又要花上不少银子打发红巾盗。看这阵势,自己讨不了好,只能收兵回山。 第二十一章 谁是黄雀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温九指指挥着护卫们将有些散乱的马匹集拢,沿着大道缓缓地向前,路况不好,通行需要一段时间。马队前端已经进入刘将军的阵内,在引导下有序地通过三眼村,沿路都可以看到刘文山将军派来帮忙的队伍。 “快点,加快点速度,马上就能回家了。”温九指跑前跑后地指挥着,看着队伍逐渐恢复了秩序,勒住马,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大战后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这次能够脱险,靠得就是工部新研制出的弩箭,想到不远的将来,大批地弩箭装备军队,大凉的雄师将势不可挡席卷大江南北,最终统一开羽大陆,温九指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 离三眼村不到五里一处密林,探子流星般地将不远处狂沙帮与凉军的战况禀报给大帅潘仁强。 狂沙帮偷袭,自己正好做黄雀;凉国大军接应,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正好一举拿下打个大胜仗,对自己麾下这三千黑骑军潘仁强什么时候都信心十足。 “启禀大帅,凉军用一种新式的连发箭阻住狂沙帮进攻,前队已经进入接应区。”一名探子单膝跪地禀告。 “哦,什么样的连发箭?能发多少只箭?发shè效果怎样?”潘仁强知道各国都在弓箭上有研究,连发箭更是研究的重中之重,见探马告知凉军使用一种新式的连发箭,顿时吃了一惊。 “卑职见凉军马队百余人齐发,一次击发估计在三四百根左右,箭势很急,狂沙帮那边是红巾盗打头冲锋,一次shè击打死红巾盗几十人,红巾盗二当家沙力隆当场被shè死,连人带马都中了几十箭。” 潘仁强只觉得出了一身冷汗,百余人齐发三四百只箭,如果大量装备军队,上万人齐发那还有什么可挡,大申危矣。 “不过”,探子迟疑地道:“依卑职看这种箭好像只能发一次,要不就是装备很难,只见护马的凉军发过一次。” 这番话让潘仁强稍微安定了些,稳了稳神,潘仁强知道今夜的重点已经不是那一千六百匹马,而是凉军那种新式的箭,要不惜一切代价弄几把到手,要不然等到大凉改善后装备到军队,大申国真的危险了。 目光缓缓地从眼前三千黑骑身上掠过,潘仁强泛起深深的悲哀,这些黑骑的兄弟跟着自己多年,在与大凉的对抗中屡建功勋,今夜不知有多少壮士将会丧身在这种利箭之下。但为了大申的将来,就是将全部的黑骑折在此处也在所不惜。 咬咬牙,潘仁强声音低沉地声音传令道:“黑骑上马。” 蹄声由缓到急,接近三眼村时,蹄声轰响如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三千黑骑犹如一道黑sè的旋风向三眼村刮去。 刘文山今年四十五岁,从大凉国最底层的士兵到今天武原城的副帅,他自己也算不清经历了多少场血战。身上的刀伤、箭伤在yīn雨天总是隐隐作痛,提醒他已经不再年少,不是没有想过解甲任些闲职,但每当他一站在战场,浑身的血液就忍不住沸腾,也许自己天生就是个军人。 和大多军人不同,刘文山长得身材修长、颜面白皙、三缕墨髯、文质彬彬像个文人多过武人,只有那双杀气四溢的双眼出卖了他的身份。刘文山以其善守而闻名凉军,武原大帅齐如远曾评说其安稳如山,坚如磐石。 蹄声轰隆传来,刘文山捊须冷笑,申国的伏击早在意料之中,或者说,这次押运马匹本身就含有一个局。 凉国工部一共赶制出一千张弩弓,全部放在武原城试验。这次刘文山带来五百张弩弓,三万多支利箭,加上温九指携带的一百五十张,见识过弩弓利害的刘文山完全有信心将来袭的申军留在三眼村。 三眼村地势狭窄,不利于马队的全面展开,刘文山传令:“收缩成阵,马队向旁移开,不要冲乱了阵势。盾牌向前,长枪手准备,不要让敌军靠近。弩弓手每一百五十人为一队,轮番发shè。” 潘仁强带着黑骑赶到三眼村看到一只龟缩的铁阵挡在面前,从盾牌的缝隙可以看到隐隐的寒光,那要命的弓箭隐藏在盾牌后面。看看地形,潘仁强下令,“第一队,尽量分开,冲开阵势,小心弓箭。” 三千黑骑分为十队,第一队在队长的带领下,呼啸着向前扑去,二百步处黑骑散开,马上的将士将盾牌护住前身,右手擎着明晃晃地砍刀。 刘文山冷笑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黑骑,这个老对手“潘炭头”的王牌,今夜就让它葬身在弩箭之下。 一百五十步,一百步,七十步,刘文山大声传令:“第一队,shè。”盾牌一竖,露出藏在盾后的shè手,平端着弩箭,闻令扣动扳机,箭呼啸地shè向迎面而来的黑骑,顿时人仰马翻,乱成一片。未中箭的黑骑尽力避开倒地的同伴,红着眼怒号着继续向前。 刘文山声音冷若冰霜,“一队退,二队shè”。又是一轮箭雨,如同平铺的扇面向前扫过,黑骑手中的盾牌无法护住座下的骏马,又有几十名黑骑将士被shè倒在地。 向前,倒地,继续向前,继续倒地,终于,离凉军还有二十多步远的地方,第一队黑骑全部倒伏在地。 潘仁强脸sè铁青,心在滴血。凉军新式箭的威力已经显现无疑,三眼村这个地形让自己的黑骑无法展开,只能靠前面的将士用血肉之躯掩护后面的兄弟突进。如果对面的凉军有足够这种新式连发箭,布下几道战线,就算自己不顾黑骑的生死,冲破凉军的一两道战线,恐怕这三千黑骑就要交待到这里了。 战场不容多想,潘仁强下令:“第二队展开向前,注意防守,第三队、第四队、第五队紧跟在后,务必冲开凉军防线,如果能抢到新式弓箭,即刻退回。其他各队依次排好进攻队形,等候命令。” 蹄声再度响起,没有丝毫犹豫,第二队黑骑向着凉军露着死神狞笑的大阵冲去,紧跟着第三队、第四队、第五队。 身为黑骑第二队队长,姚信长带着兄弟们斩将夺旗,立下无数功劳,经历过一次次风险,也受过几次重伤,最后都安然无恙。这一次,姚信长清楚地知道自己很可能再也不能回来,拍了拍跟随自己多年的黑马,将手中盾牌尽量挡住马身,这匹黑马就如同自己的家人。 家里因为自己rì子过得不错,有百亩良田,父母亲来信说身子骨还硬朗,弟弟今年中了秀才,成了读书人,不用像自己一样在沙场搏命。媳妇是个贤惠人,拉扯自己的一对儿女,孝顺父母,来信说还想再为自己添个小儿子,这女人真是水做的。 黑马开始奔驰,对面凉军的盾牌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盾牌上的怪兽狰狞凶恶,像是死神冰冷的微笑。 姚信长觉得自己真的不怕,军人就该如此,为了身后的弟兄能顺利冲破防线,为了父母妻儿,为了那一对可爱的儿女能继续在院子里快乐的玩耍。“冲”,一声怒吼脱口而出,带着无比的激愤,带着满腔的热血,向前向前再向前!!! 凉军的箭带着啸声划过,身边的袍泽不时有人倒下。姚信长直视前方,突然黑马腿下一软,禁不住从马前摔了出去,身上热热的感觉,轰鸣的马声从身边响过,就再也不知道什么了。 第二十二章 战场结盟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站在城头目送潘仁强大帅带着他的三千黑骑出北门消失在夜sè中,和亲王姬彪心内就像着了一团火,渴望建功立业的yù望烧得他坐卧难安。从城墙上下来,姬彪拉着刘平飞和一些他选定的jīng英,带着手下五百亲卫,打开城门追着黑骑而去,当副帅李胜冲得知消息后,姬彪的队伍早已不见踪影。 姬彪的队伍也全是马队,速度很快,来到战场时绕开了黑骑,在离黑骑斜南方二里的一个小山头驻扎。这里离三眼村战场不到一里,借着朦胧的月sè,姬彪正好看到第一队黑骑的覆没。 三百名将士的倒地给了姬彪响亮的一记,鲜血浇熄了心中沸腾的野望。姬彪无数次想像着自己挥舞着长刀在沙场上的雄姿,当冷冰冰的箭扫shè而来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转瞬消失,姬彪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刘平飞,shè过来的箭怎么会这么猛,这么急?这是什么箭?”和亲王喃喃地问道,下意识地想找个人解惑。 刘平飞矗马在姬彪身旁,战场上的鲜血同样让他感到眩晕,相比其他jīng英们的面sè苍白,两股颤慄,他毕竟看惯了前世血淋淋的3D战争场面的电影,表现得还算正常。 听到和亲王问自己的话,刘平飞心知肚明这是弩箭,以他在宁远军中近达一年的了解知道弩箭还是新式的武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第二队黑骑已经开始冲锋,接着是第三、第四、第五队,轰隆的马蹄声震动着大地,也震动着每一个大申士兵的心。 姬彪从最初的震憾中清醒过来,看到黑骑不要命地向前冲,顿时明白潘仁强是想用前面壮士的身躯为后面的冲锋赢得时间和空间。姬彪知道黑骑对潘仁强意味着什么,这只队伍是宁远军的利刃,一旦有损,后果严重。 黑骑接近铁阵,刘文山看着呼啸而来的黑骑,心中涌出敬佩,这是一群铁汉子,面对无法抵御的威险,依旧毫不畏惧的向前。 两国交锋,不能有任何仁慈之心,刘文山冷静地下令:“弩箭按序发shè,发shè后急速退至五十步再次布阵,等弩箭发shè后,盾牌长枪手上前阻挡,为弩箭重新结阵争取时间。” 箭依旧如同暴风骤雨,黑骑在付出几百位弟兄的代价下,终于狠狠地撞入凉军的阵营。 心中满是怒火的黑骑挥舞着手中的砍刀,无情地向着那些持枪拿盾的凉兵砍去,相对骑兵而言,这些步兵在黑骑犀利的冲击下很快就溃不成军,向左右逃去。 还未等黑骑纵马追击,找寻那种新式的连发箭,新一轮箭雨又袭来。黑骑弟兄连同未来得及逃走的凉兵,在箭雨中纷纷倒地,同样鲜红的血混合在一起,再分不出彼此。 知道弩箭的利害,看着黑骑硬往前突,刘平飞心头一痛,他已经习惯自己是大申人,大申已经有了他太多的牵挂。作为军人,黑骑就是袍泽,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兄弟在流血牺牲。 果然,新一轮箭雨将潘仁强的强行突破攻势粉碎,剩下的黑骑不得不收拢队伍向后脱离开战场,遗留下倒地的弟兄。 刘平飞脑袋飞速地转着,想像着克敌的办法,从理论上现在的情形潘大帅运用的战法是正确的,一旦近身,弩箭就变成了废物,三眼村的地形和部队的数量制约了战术的发挥。 刘平飞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马群中,这里虽然也有不少凉兵在防守,但据探马回报这些凉兵刚才抵御住了狂沙帮的进攻,如果能和狂沙帮联合,冲破这群凉兵,再赶着马群去冲击凉军的弩阵,等弩箭耗光,大都只是步兵的凉军就成为“鱼腩”了。 简短地向姬彪解说了几句,和亲王正一筹莫展,听到刘平飞献计觉得可行,立刻带着亲卫队伍向狂沙帮方向而去。 李天彪三兄弟带着弟兄与对面的凉军对恃着,后面的马队已经开始陆续撤退,李天彪心中充满懊丧,本来满怀信心,被凉军的连发箭一通急shè,搞得赔了夫人又折兵。加上这次事件,和大凉国和龙翔堡交恶,回到盘台镇,怕要波澜重生。 突然,对面的凉军一阵大乱,四散逃开,一哨马队冲了过来。李天彪打了个手势,狂沙帮众都抽出兵刃,全神防备。 马队在五十步处停住,一匹白马直奔过来,马上一名俊朗的小将冲着李天彪招呼道:“对面可是狂沙帮李当家。” 李天彪借着月光打量,见来人是大申将官的装束,看来打这批马队主意的不光是自己,点点头,李天彪大声应道:“正是某家,你是何人?” 刘平飞道:“在下大申校尉,有意和李当家谈笔生意,三眼村凉军凭借新式箭阻路,我军有意和狂沙帮的英雄合力,得胜后战马盔甲平分,不知大当家意下如下?” 李天彪心头一动,转过头看看二弟麻青,麻青低低的声音道:“大哥,你问问他如何对付凉军的箭,让我们做替死鬼可不干。” 李天彪问道:“合力倒无不可,但让我们做替死鬼可不干,你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的箭?” 刘平飞将夺取马群,再利用马群冲击凉军阵营的打算说了一遍,李天彪三人商量了一会,李天彪大声回话:“行,我们干了。” 刘平飞闻言大喜,冲着李天彪道:“请大当家带着人马跟在我们身后,将看守马匹的凉军冲散后合力驱赶马队向前。” 刘平飞带着亲卫队向冲押运的马队而去,不知道看护马队的凉军是否有弩箭,刘平飞让马队成五列向前,自己把破虚弓拿在手中,那种被潘仁强称为“箭意”的感觉又出现的心头,百米外大凉的部队高举着盾牌,后面是长枪手,弓箭手,刘平飞欣喜地发现这队凉军没有弩弓。 百步,大凉的弓箭已经从高空中抛下,刘平飞小心地拨打着近身的箭,对付这样的箭大家都有经验,举盾的举盾,拨打羽箭的拨打羽箭,没有看到担心的新式连发箭,队伍的速度无形地加快了。 刘平飞将心神沉入到手中的箭中,锁定凉军阵中那个指挥的将官,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张宇紧张地看着来袭的队伍,这只大申的部队看不出是什么队伍,从装备和将士的反映来看,这是一只jīng锐之师。自己手下的这些jīng兵阻挡狂沙帮这样的乌合之众没有问题,面对大申的jīng锐骑兵,能不能挡得住呢? 第二十三章 破敌破敌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风迎面吹来,刘平飞能感觉到盔顶的红缨飘动,心无喜无忧,时间变得缓慢,每一丝微风细小的变化都清楚地感觉,羽箭飞来,身体自然做出躲闪的反应,手中的箭透过心神牢牢地锁住了凉军指挥的将领。 张宇正喝令盾牌手拿稳,长枪手树好长枪,突然心头一阵悸动,多年征战铸就的灵觉告诉他这是身入险境的感觉,这种灵觉曾帮着他多次死里逃生。张宇两脚用力,踩着马蹬微微长身,小心地透过高树起的盾牌间缝隙向迎面而来的马队张望。 机会有如白马过隙,就在张宇从盾牌间刚露出眼睛,刘平飞手一松,箭如闪电向张宇shè去。三十步的距离,张宇还未来得及细看,箭已经到了眼前,从右眼而入,透脑而出,张宇摔倒在马下,周围的凉军一阵大乱,这一次灵觉让张宇送了xìng命。 收起弓,把长枪拿到手中,借着马势,刘平飞将持盾阻挡的凉兵穿透,连带着后面的长枪兵串成了一串“糖葫芦”。血溅在脸上温热的感觉,刘平飞的心却是冰冷的,怜悯从来不发生在战场,面前只有死敌。 亲卫马队顺着刘平飞撕开的口子一涌而入,迅速向旁边扩展,将口子越撕越大。凉兵拼死阻挡,但是统将身死,又以步兵抗击马队,很快便抵挡不住,四散溃逃,千余匹马落在亲卫队和狂沙帮手中。 战斗引起了刘文山和潘仁强的注意,片刻后,潘仁强脸sè铁青的出现在和亲王面前。近千名黑骑将士的阵亡让潘仁强痛彻心腑,咬着牙,脸上肌肉一跳一跳的抖动,一见姬彪,没好气地埋怨道:“和亲王,你来这里添什么乱啊。” 面对潘帅,姬彪自觉理亏,连忙笑着把刘平飞的打算献了出来。潘仁强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神情终于松驰了下来,脸上的肉也不抖了,点着头道:“事不宜迟,现在就让马队冲击凉军箭阵,死了这么多弟兄,说什么也要把那新式弓箭搞到手。” 稍事整顿,姬彪、刘平飞和李天彪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申军在左、狂沙帮在右驱使着马匹向凉军大阵冲去。 溃兵退来,刘文山就有种不好的感觉,大申来了援军,狂沙帮重新回归战场,准备了一桌饭,却来了两桌人,事情开始脱离了控制。最糟糕的是马匹落入对方的手中,一旦对手利用马队来冲击自己,那将变成一场灾难。 大声地命令溃兵归队,充实到阵列当中加强防御能力,刘文山又传令让所有的弩弓手上马,一旦战事不利,首先脱离战场,绝不能让弩弓落在大申的手中。 最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刘文山看到大量的马向己方涌来,弩箭此刻已经丧失了意义,刘文山急忙下令道:“弩箭集中,带着弩箭的人先行撤退,其他人挡住。”凉军军中缺马,此次刘文山带来的五千援兵中四千是步兵,仅有的千匹战马匀出五百让弩箭手骑上,向武原城撤退。 被驱赶着的奔马势不可挡,凉军前面的阵势被冲得七零八落,无论将官怎样厉声嘶喊也无济于事。乱兵和乱马搅在一起,也阻住了申军冲锋的速度,三眼村前如同一锅乱粥,凉兵、申兵、龙翔堡护卫、狂沙帮众、红巾盗混在了一起,凭借着本能挥动着手中的利刃。 潘仁强看部队混战在一起,虽然己方占着上风,但想杀出一条血路却不是易事,照这样下去,冲破防线,估计大凉的弩弓手已经逃回了武原城。 正焦头烂额中,看到前面不远刘平飞舞着大铁枪状若猛虎,杀得近身的凉军纷纷躲闪,潘仁强大声嚷道:“刘平飞,你快带人突进去,关键是得到新式弓。” 刘平飞听到了潘仁强的叫声,他知道这种新式弓就是连发弩箭,至于构造原理却是一窍不通。一种新式武器对战局甚至格局的影响是巨大的,这一点不用潘仁强提醒他也清楚,此战的目的已经从马匹转移到了弩箭上。 心神发散开来,百米之内刘平飞没有发现弩箭,看来凉军早有准备,已经先行将弩箭撤离战场。长枪一举,刘平飞高声喊道:“跟上我。”催马向凉军纵深杀去。燕铁影紧紧跟随在刘平飞身边,随后是一队黑骑。 看着一员申军的小将带着一队人马疯狂地向自己纵身杀来,刘文山知道这是追击弩弓手的队伍,怒吼一声:“山字营,随我来。”带着人马朝刘平飞迎去。 针尖与麦芒终于对撞在一起,最尖锋就是刘平飞和刘文山。“当”的一声,枪和刀碰到了一起,溅起的火星在夜sè中分外分明。刘文山感到握刀的手臂一阵酸麻,暗暗吃惊,敌将好大的力气。 双马相并,刘平飞将手中大枪一横,当作大棒向刘文山扫去。刘文山不敢硬碰,马往斜走,用刀杆往外轻轻一拨,将大枪的猛力卸开,两马相错跑开。 刘平飞感到体内的气息飞涨,意识清晰追随在刘文山的后背,一种不得不发的感觉让他在马背上站直,转身,以人为弓,以臂为弦,以枪为箭,shè出酣畅的“惊艳一枪”。 刘文山听到背后恶风不善,心知不好,尽力往左前倾,枪“扑”的一声扎透右肩,刘文山惨叫着从马上坠落,枪被迎面而来的燕铁影顺手拔起。凉军将士立刻将刘文山护卫在当中,拼死救助,燕铁影见无机可乘,带马而过。 来不及欣赏自己的杰作,刘平飞就被蜂拥而至的凉兵所包围,失去了长枪,刘平飞拨出砍刀狼狈地抵挡,心中暗道,下次绝不能头脑发热将长枪当暗箭shè走。好在燕铁影已经赶到,挡住左路的进攻,把长枪递给刘平飞。 长枪在手,刘平飞勇气倍增,燕铁影在侧,亦如猛虎,五百黑骑如同黑sè的箭头,在刘平飞的带领下迅速地冲破凉军防线,向武原城方向追去。 弩弓手已经跑出半柱香的功夫,与刘平飞距离五里远了,武原城就在五十里外,半个多时辰就能到达,刘平飞心中发紧,急急地向前催马。 一路行来,不断有小队的凉兵阻挡,这些凉兵将弩弓集中在二百人身上,其他的人不断地返身拖延黑骑追击的时间。刘平飞不敢应战,黑骑自动地分出相应的小队对上来敌,大队人马紧跟在刘平飞身后。 刘平飞心中暗暗发急,耽误的时间越长,离武原城越近,危险也就越大,得到弩弓的机会就越小。 当天已经露出鱼肚白,武原城黝黑的轮廓远远地出现在眼中的时候,刘平飞终于看到了三百米外弩弓手的马队。 第二十四章 城前夺弩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副将桂龙昌带着弩弓队向武原城逃去,作为刘文山的亲信,他已经跟随刘副帅十余年,但从未看到副帅脸上流露出这种凝重的神情,这让他觉得肩头沉甸甸的。 身后的申兵追得很急,桂龙昌不得不时常下令三十人为一队留下阻击。看着这些兄弟明知必死依然义无反顾地转身,桂龙昌觉得那奔向申军的蹄声重重地踩在自己的心头。 武原城雄伟的轮廓出现在蛋青sè的天边,桂龙昌长出了一口气,从这里到武原已经不足五里了,后面的追兵跟自己还有三百米,按这个速度要想追上自己,恐怕要到武原城下了。 武原城的弟兄应该已经发现了自己这些人,此刻一定在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派出援兵,不足五里的距离,马队转瞬就到,总算没有辜负副帅的重托。 想到援兵将至,桂龙昌的心思活动了起来:自己这些人带着弩弓,三百米的距离完全可以布好防线,追来的申军不足五百,shè出一轮箭必定能给这些追兵重重的教训,为转身阻敌的弟兄们报仇。而且只要牵制住申军片刻,武原城的援军便会赶到,把这些可恶的申贼全部留在城前。 天sè渐亮,三百米外的凉兵已经清晰可见,刘平飞心急如焚,武原城就在前面不远,再有片刻,追击就失败了。 挂好长枪,刘平飞将破虚弓握在手,三百米的距离,刘平飞毫无把握。这个距离对于箭手来说实在太远了,即使像他这样的强力神shè手,也不能在三百米外击中对手。 心头一动,刘平飞看向马侧特制的玄铁箭囊,想起瑶姐交给他三只玄铁箭时说过的话:这三只玄铁箭头是独孤大师托好友神匠李治子所治,配合破虚弓使用能够无坚不摧、撕裂虚空,无论准头、速度还是距离都远超一般的弓箭。 拿到玄铁箭头后,刘平飞立即请军中制箭好手为玄铁箭头配上箭身,又做了个小箭囊,将三只玄铁箭另外固定在马右前侧,以免与别的箭混淆,并不示人。 轻轻抽出一只玄铁箭,箭头闪着寒光,像魔鬼的獠牙在渴望着鲜血,怒吼着,咆哮着。 那种沉重感一搭上破虚弓,却生出轻盈飘逸的感觉,刘平飞感觉破虚弓的灵气延伸到了箭头,安抚了玄铁箭的狂躁,让玄铁箭变得沉稳、轻灵起来。 心神自动沉入丹田,刘平飞觉得自己逐渐能熟悉地控制“箭意”了,三百米远处凉兵的身影在灵台越来越清晰。借助破虚弓和玄铁箭,刘平飞突然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似乎较“箭意”又上升了一层。 “箭意”有如心神与目标间有了一条条无形的线牵引着,而这种感觉却是范围内空间无处不在,变得立体丰富。道旁林中的一只喜鹊被蹄声惊动,惊惶地拍打着翅膀飞向远处;地上的细长的衰草在寒风中起伏;身旁黑骑弟兄呼出的气息凝成白雾迅速飘散…… 刘平飞闭上眼,静心体会着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沉浸在天地自然的美妙当中,几乎忘却了身处战场。 桂龙昌有意放缓马步,示意弟兄们先行,自己从马背上侧转身来打量后面的追兵,筹划着是否要来一次反击。不知不觉中,桂龙昌已经一个人落到了最后。 缓缓睁开眼,刘平飞发现了桂龙昌的异状,这名将官打扮的凉军一个人跑在了最后,此刻正侧转身来打量己方,刘平飞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挂着四五把弩弓,把他留下就行了。 破虚弓开,玄铁箭出。玄铁箭带着利啸,在虚空划出一道白气直奔桂龙昌而去。 桂龙昌看到申国的追兵离自己不足三百米远了,为首的白盔白马在晨sè中分外醒目。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那白盔的申将拿着弓对准自己,三百米处shè箭,桂龙昌感觉到一阵好笑。 自己在军中十多年,从未见过三百米外能shè中目标的,即使能shè到三百米处,箭也变得软绵绵毫无杀伤力。 即便如此,桂龙昌还是小心地将盾牌挡在身前,自己身着三重细铁甲,手执铁盾牌,如果还能被对手shè伤那真是命中注定,桂龙昌暗哂,同时下定决心,再跑过里许路就下令拦截追兵吧。 箭啸刺痛耳膜,仿佛九幽的厉鬼伸爪索命。暗叫不好,这箭不同寻常,桂龙昌一边尽力将身体缩在盾牌后,一边试图催马向旁边闪避。 箭未及身,箭气先至,桂龙昌只觉得自己像被冻结在空气中,彻骨地寒冷瞬间将自己冰封住,连转动一下眼珠都无力做到。桂龙昌知道到了生死关头,用劲全身力气,死死举住手中的铁盾。 “当”一声震耳清响,铁盾被箭气迸成碎片,玄铁箭如同摧枯拉朽般地透过三重铁甲,终止了桂龙昌的心脏跳动。 桂龙昌死,身体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看到对手落地,刘平飞举手示意黑骑放缓脚步,自己纵马向桂龙昌的尸体驰去,弩弓和玄铁箭都不能丢弃,燕铁影紧紧跟在他身旁护卫。 前奔的凉兵并没有发现后面的情况,眼看就要逃出生天的喜悦让他们不断地催马向前,武原城城门大开,一队人马从城内急驰而出,接应逃回来的凉军。 三百米,几个呼吸就到了,刘平飞在马上俯身将桂龙昌的尸体拉上马鞍,马打盘旋,朝来路奔回,拔下玄铁箭,取下桂龙昌身上的五把弩弓,刘平飞难抑心头喜悦,自己来到异界首战告捷,自己的表现也许能让某些人安份些吧。 将弩弓分散开,黑骑们护卫着刘平飞,旋风般地直奔宁远城而去。 武原城的援军已经赶至,同弩箭手汇合后迅速清点弩箭数目,这才有人发现桂龙昌的空马,等到武原城的援军向刘平飞逃走的方向追去,刘平飞带着黑骑已经跑出老远,武原凉军不肯作罢,在后面紧紧地追赶。 一直追出三十余里,潘仁强带着大队前来接应刘平飞,凉军见无机可趁,这才悻悻地撤回武原。 第二十五章 落日余晖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和大队人马汇合,刘平飞将弩弓交到潘帅手中,潘仁强yīn沉的脸才显露出一丝笑容。 刘平飞注意到整个黑骑沉浸在悲痛和肃穆当中,几百匹战马驮着阵亡的将士,有人用简易做成的单架抬着受伤的人,以近千名黑骑伤亡代价赢来了这场胜利,上至潘大帅下至每个黑骑士兵都高兴不起来。 和亲王姬彪却极为兴奋,虽然极力掩饰着不流露出来,但眼角眉梢还是抑制不住惊喜。翻来覆去地仔细打量手中的弩弓,学着凉兵的架式将弓平举在胸,姬彪忍不住做了个shè击的动作。 姬彪能够想像这种新式的连发弓出现在朝堂之上会带来的震憾,父皇肯定是欣喜万分,工部尚书涂远高见到这种连发弓一定流着口水搂在怀中不舍得放手;兵部的那些大员们平rì对自己爱理不理,这次带回这件利器,他们对本王爷该有个笑脸吧…… 想想这次宁远之行,可谓收获颇丰,发现了不少人才,特别是找到刘平飞这员干将;临回去前又大胜凉军,夺得近千匹战马,与盘台镇的狂沙帮搞好了关系,定能让朝中上下刮目相看;最重要的取得了凉军的新式连发弓,对大申国的来说意义深远,必能得到父皇赏识。 这些功劳都离不开刘平飞,姬彪看着身边的刘平飞,就像看着件稀世珍宝,越看越喜欢,低低地声音询问刘平飞夺弓情形,不住地点头赞叹。 刘平飞悄声问起狂沙帮的情况,得知李天彪他们分到七百多匹马,满意地回盘台镇了。 因为伤员急需救治,谁也不敢耽搁,顾不上人马疲惫,大家一路急行直奔宁远城。宁远城得到通报,做好了准备,城门大开,李胜冲带人出城十里迎接,军医急忙上前尽力救治伤员。 潘仁强站在城门前看着一副副单架进入宁远城,随后是从马上抬下的尸体。初升的朝阳照shè在一张张熟悉的脸上,这些人再不能纵马跟随自己,再不能一起畅快地杀敌,尽情地欢笑。 麻刚强、季二狗、吕轻尘……每一张脸从身边经过,潘仁强都觉得像是一把尖刀从心头划过,站在旁边的李胜冲发现大帅脸sè苍白,摇摇yù坠,急忙近前问道:“大帅,你先回府休息,这里我会安排。” 潘仁强将头盔摘下,一缕黑发顺着脸庞无力地耷下,涩声道:“不要紧,我想最后看看这些兄弟们。” 姚信长,这个从自己还是校尉时就跟在身边的高个子,这次也倒下了。潘仁强再无法控制情感,示意将他放下。跪在姚信长的身边,潘仁强用颤抖的手替他抹去脸上的血痕。 姚信长全身上下被弩箭击中几十处,箭已经拔下,但浑身一片血肉模糊,潘仁强将自己的大氅解下轻轻盖在姚信长的身上。这个爽朗的汉子,前两天还说家里来信弟弟考上了秀才,今年年底能回家的话再和媳妇生个娃…… ************************************************************************** 夕阳西下,宁远城头到处飘扬着白幡,三军缟素,白sè的飘带在寒风中烈烈作响。 南城门外,已经堆好了数十个柴架,阵亡的将士整理后被摆放到了柴架上,军中无法将每个将士们的遗体运回故土,只能将他们化为灰烬装入瓷瓶送回,这些将士生在一起,死在一起,最后彼此再难分离。 经幡招展,香烟缭乱,奠拜已毕,肃立的将士面sèyīn沉,时不时传来低沉的啜泣声。柴堆已经泼好了油,有军士举着火把站在一旁等待大帅下令“举火”。 潘仁强一身孝服,坐在灵桌旁,从中午开始他就不停饮酒,此刻已经酩酊大醉。听到李胜冲低声对自己说要举火了,潘仁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端着酒坛趔趄地走到柴架当中。 “魂归来矣”,潘仁强嘶声痛呼,将手中酒缸举起,大口大口灌下,酒水混和着泪水淋漓而下。深深的醉意夹杂着极大的痛楚,潘仁强再难支持,仰面倒地不起,酒坛摔得粉碎,犹如那颗醉去的心。 李胜冲示意军士举火,瞬间火光冲天而起。和亲王姬彪带头单膝跪地,将手中酒碗高高举起,三军跟着齐刷刷跪倒,齐声悲呼:“魂归来矣。” 酒洒泪下,三军齐恸。 火光映红了晚霞,晚归的乌鸦发出凄惨的哀鸣,宁远城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 升腾而起的青烟在寒风中打着旋儿,像是将士的灵魂,一路向南、向南……魂归故乡。深闺梦里,今夜魂惊。 刘平飞站在南门城头,同样沉浸在深深的悲哀中,火光起,冰凉的泪珠不知不觉已经滑落。 火光中逐渐消失的身躯,曾是一条条鲜活生命,战场上的生死在顷刻之间,昨夜一战,死在自己手中的凉军也不在少数。战场上的生死是出于本能,为了自己的生,为了袍泽的生,为了百姓的生,为了国家的生,战场上每个战士都必须出生入死,无所谓对错,无所谓正邪,生死同途。 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平飞算是死过的人,初来开羽大陆,只想着混吃等死,度过本属多余的此生。然而有了燕叔、南南、四个老兵、瑶姐、和亲王、潘大帅、白庆仁,甚至马千里、于泽良、张古良、孔富贵,还有远在钟京的“家”和娘亲,这些都让自己觉得人生并不是淡然无味,不应该轻言放弃。 那一缕缕向南的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刘平飞不想自己悄无声息地消失。每个人最终都无法逃避死亡,但为了心中牵挂的亲人、朋友,刘平飞觉得应该主动出击,要想远离生死,甚至cāo纵别人的生死,只有抢先一步,绝不放弃。 回首南望,刘平飞胸中跳动着**辣的名利心。 第二十六章 长亭接风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十二月十三rì,钟京城外十里长亭,礼部的官员早早就搭好了长棚,在长亭内围好围幔,迎候和亲王的归来。 长亭外寒风凛冽,围幔内却温暖如chūn,四个角摆着炭盆,上好的竹炭将冬rì的寒意挡在外面,几个食盒装着接风用的酒菜放在桌上,里面塞着棉絮,保持着温度。墙角烧着檀香,亭内散发出温和隽永的香味。 礼部侍郎饶昭朋一头大汗的在亭内来回踱步,嘴里不断地念叨:“怎么办,怎么办,眼看和亲王就要到了,太子和大人怎么还不到,怎么办?”亭内其他官员相顾苦笑无语,也有人嘴角暗含冷笑预备着看笑话。 和亲王在宁远城立下大功,带回到凉国研制的新式连发弩,景帝大喜,传旨着太子姬伟和礼部尚书严英才率礼部官员十里长亭设宴迎接,以彰嘉奖。现在和亲王的马队已经离长亭不到五里,可是带头迎接的太子和礼部尚书却还不见人影,主事的礼部侍郎怎能不急得团团转。 报事的进来禀报,和亲王的马队已到二里之外,饶昭朋抖了抖手,一脸无奈地对着亭内大小官员道:“各位,我们前去迎候和亲王吧。” 掀开帘幔,一股寒风扑面而来,饶昭朋原本一身躁汗,被寒风一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浑身有点发抖。心里暗暗叫苦,几个爷明争暗斗,首阁大臣各保其主,可怜我这样的人在夹缝中受气,希望和亲王能放自己一马,平平安安将这场接风宴戏码演完。 整理好衣冠,大小官员按照品级顺序站好,恭恭敬敬地等候和亲王,已经能望见官道上长长的马队正朝这里行来。 申国钟京北部是大片的麦田,呼啸的北风压制不住白雪下浓浓的绿意,生机从厚重的土地里勃发而出,让一路行来看惯风沙的队伍jīng神一振。 和亲王姬彪骑马走在队伍前列,远远看到前方路上有一群人正在迎接自己。父皇的旨意昨天已经传给了自己,得知太子和礼部尚书出迎,姬彪更觉得意气风发。 用手中的马鞭指了指前面,姬彪笑着对身旁的刘平飞道:“此次宁远之行算是功德圆满了,凭着这张弩弓,倒也值得太子哥和礼部相迎。不过,平飞,本王这次宁远之行最大的收获还是你。” 刘平飞不好应答,只好唯唯诺诺。和亲王哈哈大笑,马鞭一抖,纵马向前驰去,后面的马队向cháo水般跟随在后。马到近前,姬彪勒住马,意外地发现领头迎接的居然是二品官服带头的一群小虾米。 眼前的官员齐齐躬身施礼,口中颂道:“臣等奉旨恭迎和亲王回京,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等官员们抬起头,姬彪认出领头的是礼部侍郎饶昭朋,用鼻子哼了一声,冷冷地问道:“饶昭朋,旨意不是说太子和礼部尚书一起出迎吗?太子呢?严英才在哪里?” 饶昭朋冷汗淋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姬彪沉着脸跳下马,一甩披风,看也不看迎接自己的官员,径自向长亭走去。 饶昭朋也顾不上礼仪,用袖子擦了一下冷汗,小跑地追在和亲王身后,刘平飞他们也纷纷下马,有和官员认识的相互打着招呼,乱纷纷地跟在后面。 正在此时,从京城方向的方向的官道上急驰来几辆马车,当先是一辆明黄sè的车驾,太子爷到了。姬彪只得停下脚步,强压住心头不快,挤出几分笑容,站在道旁等候。 马车在姬彪身边停下,马蹄扬起的灰尘飘荡在空中,呛人口鼻。车帘一起,太子姬伟满面chūn风地从里面钻了出来。 看到姬彪作势要跪下给自己行礼,姬伟眼中闪过一丝得sè,嘴里哈哈笑着上前一把把姬彪抱住,道:“三弟,一路辛苦,愚兄来迟了,莫怪莫怪。” 姬彪脸现激动,眼眶有些湿润,动情地道:“大哥国事烦忙还专程来接小弟,让小弟心有不安。” 兄弟两人执手相看,姬伟叹道:“边塞苦寒,三弟瘦了许多,不过人倒是jīng神了几分,气势也凌历了许些,有大将军的味道了。” 姬彪笑着应道:“宁远虽然苦些,但比起常年在外的将士,小弟深感惭愧啊。” 严英才从第二辆马车上下来,凑上前陪礼,口中不断地道歉:“和亲王,对不住,对不住。”急得嘴角冒泡却说不出来晚的理由,总不能说太子爷拉着自己东拉西扯,硬是不走耽误了时间吧。 太子姬伟挽着姬彪的手,兄弟两人举步向长亭行去,见严英才着急上火的样子,微笑地解释道:“这事不怪老严,本来老严一大早就催促我一起前来迎接兄弟,可是兄弟你也知道,大哥我管着户部、吏部,现在是年终,官员的考核、任免,朝庭的钱粮、赋税大小事都挤做一堆,吏部和户部的官员硬是把我给拦住,不得脱身。” 申朝分六部,礼、户、吏、兵、工、刑。太子姬伟管着户部、吏部;二皇子姬杰管着兵部、工部;景帝有意让姬彪管礼部和刑部,此次宁远之行也是有意为姬彪重用奠定基础。 亲手掀起门帘让姬彪先进入长亭内,一股香味令之jīng神一振,姬伟接着道:“还是我记挂着来接兄弟,借着更衣的由头拉着老严从后门溜了出来,紧赶慢赶,结果还是慢了,三弟不要见怪,愚兄敬你一杯算是赔罪。” 亭内早有人将酒菜摆好,姬伟斟满一杯酒,递到姬彪手中,姬彪笑着答道:“瞧大哥你说的,您为国事烦劳,小弟怎会不知,只是快一年未见父皇和大哥,小弟着实想念,想着早点进京,严大人,你我是老交情,知道我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生分了。” 严英才连连称是,兄弟两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相视而笑,众人陪笑,一团和气。 姬彪拿过酒壶替太子满上酒,口中问道:“父皇身体可好?” 姬伟点点头,道:“父皇龙体康健,昨晚和我在一起用缮还饮了三壶酒。” 用筷子挑了根青菜,放在嘴中慢慢嚼着,姬伟轻声道:“三弟此次锻练归来,父皇必然要重用,愚兄也可以缓口气,轻松一二了。” “为父皇分忧是我等皇子的责任,”姬彪对姬伟话里话外的暗示他是太子,一副老大教训的口气很反感,脸上依旧笑吟吟的,故意压低声音道:“大哥,我这次在宁远抢了凉军的上千匹马,挑好的带回来几十匹送人,待会大哥你去看看,看上眼我派人送到府上去。” 姬伟眉头一挑,随即笑道:“老二最喜欢马了,你这份礼可谓挠到他的痒处,省得他一天到晚往马场疯。对了,工部研发的连发箭一直没有进展,老二和涂高远被父皇骂过好几次了,你写信回来说缴到凉军什么新式弓箭,涂远高可盼得眼睛都快成兔子了。” 官员们上前给太子和姬彪敬酒,姬彪笑着站起身和上前敬酒的严英才碰了个杯,又同大家寒喧几句。 太子姬伟站起身,淡淡地笑道:“三弟,你既然心急回京,我们就一同回返吧。” 刘平飞没有资格随着姬彪进亭,亭外长棚也摆了十来桌酒菜,有些品阶低的官员在旁边陪酒。长棚内可不比亭内,桌上的酒菜早被冻得**的,天寒地冻,大家都无心饮宴,眼巴巴地望着长亭,想着早点起身回京。 门帘高挑,一身明黄sè的太子姬伟拉着一身戎装的姬彪走了出来,大小官员在身后相随。兄弟两人在亭边站住,一般的个头,酷似的面容,一样的微笑。 刘平飞远远地打量着这两兄弟,两人同样的笑容,嘴角上翘,脸颊上现出一条竖纹,在寒风中透着无尽的冷意。 马车和马队呼啸着卷过,地上的落叶被扬起在空中,刘平飞看了看密布的彤云,这天快下雪了。 第二十七章 近乡情怯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钟京城地处恒剑平原与云行山脉交接处,堂河、札水、措水穿城而过,向南逐渐缓冲成辽西平原,形成了西北高、东南低的钟形地势。 钟京城依山靠水而建,云行山脉有如屏障将北来的寒流挡在山外,三条河流犹如畅通的血脉为其输运着养分,恒剑和辽西平原是巨大的胸膛,用他们广阔的胸怀养育着无数大申的百姓。史载:“钟京,北枕云行,右拥恒剑,三水横济,俯看辽西,诚天府之城”。 当钟京城以压迫xìng的巍峨耸立在眼前时,刘平飞被它的雄伟宏大厚重震惊了。几十米高的城墙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横亘在前路,戍楼、角楼高耸入云,巨大的条石厚重坚固,风化的石面散发着百年的风雨苍桑,钟京城以其磅礴峻拔的姿态迎接远戍的归人。 城门开放,门口有人迎接太子和和亲王,刘平飞跟随着队伍进入了这座天府之城。十二月的钟京,滴水成冰,然而走到建安大街上,刘平飞被大街的繁荣盛况再度震惊。 整条建安大街宽可并排行二十八辆马车,两旁朱门大户华美高大,偶露出的斗拱也雕饰jīng美,商铺酒楼多如牛毛,装饰得各具特sè,街道上车水马龙,行水如鲫,宁远城到了这里成了小城镇。 钟京由外城、内城和皇城三部分构成,外城是坊间买卖和寻常百姓所居,进入内城则是达官贵人所处,至于皇城当然是皇帝皇子皇孙呆的地方,太子姬伟的马车停车驶进内城。内城是达官贵人的居所,大道两旁种着大树,规划得整整齐齐,一栋栋深宅大院建得华美壮观。 进了内城,姬伟停住车,从车内出来站在车驾上,冲着刘平飞他们道:“各位俊杰,万岁有旨,令你们先行各自回家,休息几rì,等待万岁召见。” 众人近一年没有回家了,大多归家心切,听太子一说,乱纷纷向太子和和亲王行礼告辞,喊叫着跟在后面的家人仆妇离去。 太子姬伟看到三弟姬彪铁青着脸sè,得意地一笑,道:“三弟,愚兄府里还有一大帮官员等着,就不陪你去见父皇了,对不住,愚兄先走一步。”也不等姬彪答话,钻进车内,马鞭一响,车轮滚滚而去。 姬彪本以为近一年的相处这些公子哥儿应该以自己马首为瞻,结果太子哥一声令下众人做猢狲散。自失的一笑,姬彪才发现刘平飞仍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心中一暖,姬彪冲刘平飞笑着点头。 一路行来刘平飞看到太子处处针对姬彪,想起自己在家中的处境,不免起了同病相怜的心思。见姬彪对自己示意,催马上前,轻声劝慰道:“王爷,不招人忌是庸才,王爷应当高兴才是。” 姬彪眼中一亮,反复地念了两遍,果然心情大好,笑着对刘平飞道:“平飞,本王没有看错你,你且先回家去,有空到我府里来,咱们来rì方长。”说完,马鞭一挥,纵马向皇城驰去。 ************************************************************************** 西平侯以军功封侯,刘顺鸣是继承祖业,但到了他这一辈未经历过大仗。仗着父亲刘天鹏战死沙场的功劳,景帝念着几分香火情,让他在兵部挂个闲职。兵部的大佬们有的同刘天鹏曾是袍泽,对这个故人之子颇有几分照顾,就这样西平侯才不咸不淡处于申朝朝中。比镇安侯(潘仁强)这样的当红侯爷差得远,但比起阳山侯(孔富贵之父孔朋仁)这样没落的侯爷又强上不少。 西平侯府在内城的东边,离内城“十字”主街有段距离,虽说内城住得都是达官贵人,但达官贵人也能分出三六九等来。西平侯府所在大街很冷清,每隔几十丈便有一座府门,多是些过气的或清闲的官员住在这里。 刘平飞骑着马,燕铁影跟在身边,四个老兵赶着两辆大车,一辆载着燕南南,一辆买了些宁远城的土产,现在的刘平飞已经不差钱了。 相比较其他人急着回家,刘平飞却有点近乡情怯,反复在脑海中想着家里的几个亲人:父亲刘顺鸣、娘陈氏、大娘姜氏、nǎinǎi冯氏以及弟弟刘平玉,说实话代入刘平飞这么久了,和燕叔、南南他们也相处得很好,但他真的不知道如何跟自己这些至亲们相处。 在府门前下马,刘平飞甩甩头,已经打定主意,既来之则安之,人与善意便以善报,人以恶意也不会听之任之。将缰绳交到燕叔手中,看着南南从车中出来,刘平飞笑着道:“燕叔你带四位老伯去消差,南南你先回房去吧。” 燕铁影想嘱咐几句,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叹了口气,招呼女儿和四个老兵将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府内已经有人出来,帮着卸车搬东西。 刘平飞微笑着昂首行来,下人们遇到大都微躬行礼,嗫嚅着不知道如何招呼。刘平飞也不理他们,一路行来,一路微笑,最初的几分拘谨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来到晴暖厅前时已经从容不迫,自信满满了。 厅前廊下有人侍立,见刘平飞前来,急忙入内通报,时间不大,那人出来回报:“老爷让你进去。”刘顺鸣每逢一、四、七到兵部应卯,平rì无事多在家看书打发时光。 刘平飞展了展身上的衣衫,迈步从容进入厅内,门外侍立的下人见大公子身上的猥琐之意尽去,举止从容不迫,不免暗暗称奇。 进得门来,见一男一女分坐在堂前正中的两把交椅之上,知道是父亲刘顺鸣和大娘姜氏。刘平飞恭恭敬敬地施礼,柔和的声音道:“拜见父亲大人,拜见大娘。” 刘顺鸣想到自己让长子几乎孤身前往宁远,不免心存几分愧疚,淡淡地开口道:“罢了。”刘平飞怡然自得地挺身抬头,顺道打量着刘顺鸣和姜氏。 刘顺鸣看上去年轻,五官端正,和自己有六分相像,下颌上留着三寸胡须,打理着油光透亮,也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眉头微皱,面容显得有些沉郁。 姜氏一头珠翠,容貌姣好,脸上轻描淡抹,双眸如漆,显得光艳照人,眼角眉梢稍往上吊,显出“将门虎女”的本sè。 刘顺鸣看着眼前的长子,一年不见又高了几分,身材比以前健硕了许多,不再是弱不经风的样子,高挑的身材配上清秀的五官,真是说不出的丰神俊朗,心里面多了几分喜欢,一时竟然呆了。 姜氏也上下打量着刘平飞,这个素rì见自己如同老鼠见猫般的小子,今rì居然站在面前侃侃而谈,不亢不卑,胆sè十足起来,看来自己让他去宁远这步棋走错了。不过,既然回到了府中,任你再大的能耐也要随老娘的心意揉捏。 发现刘顺鸣居然走神了,姜氏端起茶杯,轻咳一声,茶盖在茶盅上轻敲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这才饮了一口放下。 刘顺鸣惊醒过来,问了几句刘平飞在宁远的经过,便沉默下来。也伸手拿起茶杯,饮了一口,吩咐道:“既然回来了,先去给nǎinǎi请个安。”放下茶杯,刘顺鸣加了一句,“顺道也去看看你娘。” 刘平飞躬身施礼告退出来,先去后院看nǎinǎi冯氏。 姜氏听刘顺鸣提到陈氏,脸sè顿时yīn沉下来。 刘顺鸣站起身,笑着对姜氏道:“夫人,今rì兵部的几个同僚约我饮酒,晚饭我就不在家里吃了。” 姜氏也站起身,温柔地笑道:“夫君只管去,只是要少饮酒,当心身体。” 看着刘顺鸣大步走出厅堂,姜氏转身坐回椅中思量,大厅内静悄悄地,侍立的丫头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好半天,姜氏幽幽地开口道:“去把刘成叫来。” 刘成原本是府中的门子,自打姜氏进门后,发现刘成善解人意,说一知十,做事每趁心意,便逐步将他提拔成了内管家。 刘成进来,躬身施礼,姜氏低低地声音吩咐了几句,刘成心领神会,施礼出来cāo办。 第二十八章 佛堂拜母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从晴暖厅出来,刘平飞停住脚步想了想,转身回前面拿了从宁远城带回来的点心,才沿着长廊向后院走去。对于这位nǎinǎi,刘平飞还是心存感激,要不是老太太护着,自己怕难长大。 这几盒点心刘平飞是特意挑选的,怕老人家牙口不好,挑了些松软好克化的买。刘平飞心细,虽说老太太不缺这口,但老人家嘛得像小孩一样哄着,讨她的欢心,觉得晚辈时刻记挂着自己,自然也就欢心了。 西平侯府五重院落,老太太住在最里面,沿着夹道走到尽头,经过一扇乌黑的院门,绕过白石影壁墙,里面是个天井院,正中一排五间青瓦房,窗明轩亮,两旁的厢房是丫环、仆妇住的地方。院子里青条石铺地,靠近台阶摆放着花花草草,整个院落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上去整洁素雅。 两个十五六岁的大丫头正站在院子中轻声说话,看到刘平飞进来连忙上前行礼,然后一个往门内通报,剩下的那个笑着道:“大少爷来了,老太太刚刚还在念叨说您回来了,让我们在外面候着。” 刘平飞认出这个丫头叫香草,那个进去通报的叫香兰,因为老太太对自己和善,连带着身边的丫环仆妇对自己也很热情,不像前院的那些人。于是扬了扬手中的点心,微笑着答道:“刚给老爷和夫人请过安,拿了带回的点心就急急赶过来了。” 香兰从里面出来,高挑起门帘,笑着招呼道:“小少爷,您快点吧,老太太等着您呢。” 屋内光线很足,当中的太师椅上坐着个老太太,穿着件蓝布长衣,绣着兰草,周边打着万福花边,脸sè红润,一头黑发找不到几根银丝,梳得整整齐齐,用碧玉簪子高高绾起,正是刘平飞的nǎinǎi冯老太太。 见到刘平飞进来,冯老太太连连招手,示意他近前来。刘平飞不敢怠慢,抢步来到老太太身边,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笑道:“nǎinǎi好。” “好,我老婆子能吃能睡,身子骨硬朗着呢。”冯老太太示意两边站着的丫环婆子把刘平飞拉起来,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孙儿,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道:“不错,长得跟你爹一个样,这一年不见身子看着比以前结实了,好,好。” 刘平飞笑眯眯地把带来的点心递过去,小意地解说着点心的名字和味道,老太太果然被哄得眉开眼笑,笑着道:“小猴崽子长大了,知道孝敬nǎinǎi了,不亏nǎinǎi打小护着你。”边说眼泪还出来了,掏出绢帕来擦泪。 身边站着的两个婆子急忙劝道:“老太太您真是好福气,飞哥儿玉哥儿都长大懂事了知道孝顺你,赶明两位小少爷再生出几个小小少爷来,你子孙满堂福寿绵长着呢。” 冯老太太没理她们,叫人搬过把小木杌,让刘平飞坐在自己身边,拉着他的手问起在宁远城的事来。刘平飞微笑着挑好听部分细细地讲给老太太听,有的地方还连说带比划,逗得老太太前仰后合。 看着太阳有点往西转,站在身后一名婆子凑到冯老太太耳边道:“老太太,时候不早了,您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冯老太太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sè,神sè黯淡下来,对刘平飞道:“平飞啊,时候也不早了,nǎinǎi就不留你了,你去看看你娘,有空记得常来看看我这老婆子。” 刘平飞笑着应是,站起身恭敬地行礼告退。 出了院子,向右有条小路,佛堂就在小路尽头。小石子路两旁是竹林,寒风吹得竹叶“刷刷”作响,枯黄的落叶洒满了小径,说不出的荒凉和凄清。 佛堂是三间瓦房,外面围着竹篱门,里面传来声声木鱼响。刘平飞上前敲打门环,从佛堂出来个中年女尼,认出刘平飞,打开门,合十行礼,让刘平飞稍等,自己进去通报。 木鱼声稍顿,接着又响起,女尼出来,轻声对着刘平飞道:“请进来吧。”带着刘平飞来到佛堂前,自行悄然离去。 刘平飞跨进佛堂,里面香烟缭扰,堂上供奉着观音菩萨。佛像前蒲团上背对自己坐着名带发修行的女尼,一身灰布僧袍,看不见面容,但从僧帽中露出的头发竟然已经花白。 刘平飞心头一酸,恭恭敬敬地跪倒,给娘亲磕头,叫了声“娘亲”,就哽咽地说不出话来,热泪情不自禁地淌了出来。熟悉了刘平飞这个身份,同样也继承了他的情感,无论通过燕铁影的描述还是根据自己前世的阅历,刘平飞深知这个母亲的伟大。 木鱼声一顿,陈氏夫人平静地道:“飞儿,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平静地语气中带着欣慰,木鱼声继续不紧不慢地响起,不再说话。 刘平飞让眼泪在木鱼声中宣泄了会,这才从头到尾将自己在宁远的经过慢慢地讲述了一遍,从衣食住行到沙场争斗,仔仔细细地没有丝毫隐瞒,他知道一个娘亲对自己孩子的关爱是无微不至的,每一个细微的描述都会让娘觉得和孩子很贴近,仿佛就在身边。 木鱼声轻轻地敲着,刘平飞在木鱼声中娓娓道来,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无论今生前世刘平飞都有太多的情感需要倾诉,在这宁静的下午,在这香烟弥漫的佛堂,刘平飞将紧闭的心门向这个今生最亲近的人敞开。 木鱼声时紧时慢,随着刘平飞的倾诉变幻着,时而急骤紧张,时而舒缓开怀,时而柔声抚慰,时而绵长无奈,“笃笃”的轻轻音里,传送着母亲对孩子无法割舍的牵挂…… 诉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只剩下那木鱼声依旧不紧不慢地轻敲着。黄昏的斜阳透窗而入,将佛堂装点的肃穆庄严,阳光洒在陈夫人身上,灰布的僧衣仿佛镀上了层金光。 刘平飞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平静放松,朗声道:“娘亲,时候不早,孩儿去了,娘亲请放心,孩儿将尽快将娘亲接回住处。”说完,刘平飞再次磕了三个头,站起身出门而去。 身后木鱼声欢快地响起,刘平飞知道那是娘亲在为他送行,只是他不知道当他转身离去的时候,一行清泪从陈氏夫人的眼中悄然滑落。 第二十九章 初立声威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刘平飞和府里的护院、管事等人住在第二重院落,用砖墙单独围了个小院,开着月亮门洞,里面三间瓦房,这就是刘平飞的住处。 这个地方平时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刘平飞来到自己的小院前时,发现月亮门前围着一大群人,伸着脖子向里张望,隐约听到院内有喝斥和哭泣的声音。 刘平飞走过去,众人赶忙让开路,等放刘平飞进入后,大伙又把门洞堵紧了,一个个脸上露出看好戏的兴奋神情。 来到院里,刘平飞一皱眉。自己的小院住着三个人,自己、燕南南还有一个做粗使活的仆妇,自己和燕南南去了宁远,大概这名仆妇被挪做他用,院子没人收拾,野草都长得近腰高了,一片荒芜,成了鼠蚁的乐园。 门前清出一块,应该是南南回来清理的,此刻内管家刘成带着几个人正站在台阶边指手划脚的对着南南吼叫着,南南一脸泪水,小脸绷着直摇头。 见到刘平飞迈步进来,南南飞跑过来,叫了声“少爷”,眼泪像珍珠般滚落,看得刘平飞一阵心痛。安慰地拍拍南南的小脸,揩去眼泪,刘平飞笑着道:“南南不哭,一切有少爷我呢。”南南拉着刘平飞温暖的手,心顿时安定了下来。 转过脸,刘平飞冲着刘成冷冷地问道:“刘成,这是怎么回事?” 刘成很不爽,这个贱种什么时候这么大胆敢叫自己的名字了,想当年自己在夫人的授意下没少给这个贱种苦头吃,这个贱种见了自己每次颤颤兢兢地尊称一声“刘管家”,出去一年出息了,居然敢冲着刘爷摆脸,今天非让你知道知道刘爷的厉害不可。 想到这里,刘成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夫人吩咐,大少爷年纪大了,身边该换两个大点、懂事点的丫头伺候,燕南南就另派他用。”边说边昂起头,显出满脸的不屑。 在刘成的身边站着两个十六七岁、相貌平平的粗使丫头,估计是换来伺候自己的懂事的丫头,看两人脸上挂着一股子不情不愿的样子,刘平飞差点没被气乐了,就这歪瓜裂枣还嫌弃自己。 刘平飞强忍住心头的怒意,微笑着道:“多谢夫人和总管的美意,南南在我身边伺候我挺满意的,不过既然府里派她们来了,就留着帮帮南南吧。” 刘成皮笑肉不笑,鄙夷地讥讽道:“少爷,您没听清吧,南南要另派他处,府中人手本来就不够,哪有那么多人伺候少爷您。” 刘平飞索xìng继续逗着刘成,嘻嘻笑道:“那就不用换了,只要南南一个人伺候我就行了。” “不行”,刘成觉出刘平飞变得很啰嗦,远非昔rì自己说什么是什么唯唯诺诺的样子,有些焦躁起来,不耐烦地说道:“玉少爷身边缺个人,南南要去伺候玉少爷。”说着,冲着身后站着的两名仆妇吼道:“你们还不架起燕南南这死妮子走。” 刘平飞心知肚明这是姜氏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以前的刘平飞过于软弱,才会让下人仆妇都登鼻子上脸的欺负,现在是该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明白明白的时候了。 于是,刘平飞平淡地冲着刘成道:“刘成,你上前来。” 刘成看着刘平飞那张yīn郁的俊脸,心里暗暗发笑,装什么装,你敢拿刘爷我怎样。 带着一脸冷笑,刘成以自以为最潇洒的姿态将那张瘦脸送到了刘平飞面前,挤眉弄眼地说着俏皮话:“少爷,难不成你打算赏我点什么,谢谢您了。” 围观的人群面带讥讽看着总管戏弄刘平飞,这戏码在茶馆可看不到,茶余饭后说起来肯定是热门话题;有人一脸不屑认为刘平飞不自量力,鸡蛋敢碰石头,这不是找苦吃嘛;有心善的暗怀同情,叹息少爷太可怜了,没娘的孩子老是被人欺负。无论什么心态,都觉得事不关己,笑嬉嬉地等着看热闹。 “啪”的一声脆响,刘成感觉自己被飞奔的烈马撞得飞了起来,惨叫着跌倒在地上,头一歪,硬生生被刘平飞一巴掌打晕过去了。 刘平飞擦了擦手,觉得自己没使多大劲,这个刘成脸怎么肿成了这样,顺着嘴角、鼻孔鲜血直往外窜。 围观的人群露出惊骇的表情,这还是那个低声下气、生怕被叶子打到头的大少爷吗?巨大的反差让众人瞪大了双眼,呆立着看着刘平飞,想要透过这具漂亮的躯壳中找出隐藏在其中的恶魔。 老半天,刘成带的几个下人才醒悟过来,急忙扑上前将刘成扶好,看到刘成肿着半边脸、鲜血直敞的惨状,连着几声倒吸的冷气。 又是掐人中又是摸胸口,老半天刘成才呻吟着醒过来,捂着脸喊了半天痛,无力地从嘴里吐出几颗血呼呼的槽牙。 刘成充满怨毒和恐惧地望着刘平飞,含糊不清地道:“少爷,你居然……居然敢打我。” 刘平飞嘲弄地看着刘成的“猪头脸”,啐了一口,冷冰冰地开口道:“滚,以后再敢进我的院,我打折你的腿。” “好,好”,刘成在旁人的搀扶下勉强站起,咬着空荡荡的后槽牙,发恨道:“我这就禀报夫人去,请夫人为我作主。”一路鲜血“滴答”着,在南南快意的目光中,刘成带着人消失在院外。 看到刘总管捂着腮帮子滴着血出来,门前看热闹的人群像一群呆鹅从梦中惊醒,“哄”的一样四散走开,三三两两交头结耳,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兴奋地交流着对这场好戏观后感。 “哎呀呀,想不到刘总管居然挨了大少爷一巴掌,这一巴掌可真叫狠,刘总管倒是几个月不用吃肉了,这回胖得可真快。” “活该,刘猴子这回得教训了,省得他一天到晚举着夫人的牌子欺负咱们,我早就想给他一巴掌了。” “大少爷也不称称自己的分量,那刘总管是他能打的吗?打狗看主人,夫人还不得替刘总管说话,看着吧,大少爷一场家法是不少了的。” “你说大少爷是不是中邪了,我怎么看着他觉得浑身发冷啊。” “我也是,乖乖,听说大少爷在宁远杀了不少人,还吃过人肉呢,以后见到大少爷可得恭敬点,要不然这一巴掌我可受不住。” ************************************************************************** 姜氏坐在晴暖厅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一面等着刘成的消息,她对自己这个换丫头的主意得意得很,让刘平飞吃个哑巴亏还得感谢自己。想着刚才刘平飞见自己时不亢不卑的样子姜氏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长能耐了,敢叫板了,让老娘不痛快,老娘先让你不痛快。 刘成这小子挺会办事的,虽说是个小人,但只要能给自己办事,越是小人越好,有把柄握在自己手中,叫他往东绝不敢向西,这样的人反倒用得放心。 外面一阵乱纷纷的,姜氏将手中茶盅一丢,问道:“外面怎么这么吵?” 有个丫环跑进来禀报,“夫人,刘总管让大少爷给打了。” 姜氏先是一惊,没想到刘成居然被刘平飞打了,这摆明杀鸡给猴看,怒冲冲站起身,在丫环婆子的陪同下来到院里。 刘成躺在地上,右脸青紫肿得像馒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姜氏道:“夫人,你要为小的作主啊,哎哟哎哟,可把我打坏了。” 姜氏柳眉倒竖,带着丫环婆子就往前院走,刚走出两步,平静了下来,转过身问刘成,“你把挨打的经过老老实实给我讲一遍。” 刘成不敢瞒着,在讲事实的基础上添了几分佐料,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忠心为主的忠仆,刘平飞自然成了不识好人心的纨绔,满怀委屈抽抽答答诉说着,可谓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旁边的丫环婆子听了个津津有味。 姜氏转动着眼珠听着刘成从头到尾讲完,安慰道:“刘总管,你先去好好养伤,我会如实禀告老爷为你作主。”回身入内,盘算着等刘顺鸣回来怎样告状。 有婆子当作笑话讲给冯老太太听,冯老太太感叹着道:“想不到平飞这孩子有几分他爷爷当年的烈xìng,打得好,一个狗奴才还敢欺负少爷了。”婆子无语。 一刻钟后,刘总管挨打的消息传遍全府上下,大家兴奋异常地议论着,推测着狂风暴雨来临的时间和强度。以百倍的热情关注着事态的发展,稍有风吹草动便四散传播,一时间,大有山雨yù来之势。 相较于众人的兴奋和紧张,当事人刘平飞平静地回到屋内,发觉自己忙了一天饿了,带着南南,叫上燕叔出门吃饭去了。 无论怎么讲,刘平飞用这一巴掌在侯府内树立起几分威望。 第三十章 名声在外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刘顺鸣掌灯的时候被人送回来了,喝得酩酊大醉。姜氏让人将他扶到书房床上躺好,吩咐丫环去准备醒酒汤,自己解开刘顺鸣的衣服,用热毛巾温柔地揩拭着,嘴里轻声埋怨:“老爷你也真是的,出门时都让你少喝点,明早起来又该说头痛了。” 醒酒汤来了,让人扶刘顺鸣半躺着坐好,姜氏用汤匙舀着醒酒汤放在嘴边吹凉,在嘴唇上轻轻一触,试试不烫,才小心地喂刘顺鸣喝下。 喝了几口,刘顺鸣翻身躺下,嘴里面含糊地嘟囔着:“平飞,平飞……不可能,你们瞎说,喝酒喝酒……” 姜氏一惊,汤匙掉落在碗中,暗暗思量,老爷晚上都跟什么人出去吃饭,都讲了些什么,老爷怎么会提到刘平飞? 姜氏一晚上没睡踏实,一来关心刘顺鸣酒醉,二来想着怎样把刘平飞殴打管家的事告诉老爷,加上刘顺鸣醉中呢喃那贱种的名字,更让她心思重重,辗转难眠。 第二天是十二月十四rì,逢一、四、七rì刘顺鸣要到兵部应差,昨夜醉酒起来得有点晚了,刘顺鸣七手八腿地套好衣服,带上两个护卫连饭都没吃,就匆匆出门奔兵部而去,姜氏也顾不上和刘顺鸣说刘平飞的事。 *************************************************************************** 皇城是天子所居和各府衙门办公之所,分为皇宫和办公区。皇宫占据皇城的三分之一,由庞大的宫殿群构成,文武大臣每rì上朝的金銮殿在皇宫前端。景帝住在皇宫正中的永安宫,太子住在偏东长乐宫,号称东宫。二王子信亲王、三王子和亲王、其他皇子们以及皇亲国戚住着靠近皇宫边缘。还有些房屋景帝赐给了一些心腹大臣,既示恩宠又方便他们进宫议事。 各府衙门办公之所被宣德大道将分为东西两区,宣德大道联接到内城的十字大街,再联通外城的建安大街。六部衙门在皇城西部,御史台、大理寺、通政使司、尚宝司、詹事府、翰林院、太常寺、太仆寺、光禄寺、鸿胪寺、国子监等衙门在东部。 兵部衙门前是个大广场,朱红旗杆高耸入云,两只青石狮雄距左右,虎视前方。大块的条石铺就的台阶向上,石阶前一排排拴马桩,八名横跨长刀的将士在大门前左右排开,三开间的朱红大门上方一块横匾,四个乌黑的大字“兵部威武”。整个衙门显得气势十足,给人森严的压力。 刘顺鸣下马入内,他是个闲官,隶属兵部四部之库部,每次来向库部主事报个到,再到四处转转,和同僚扯上几句增加感情,没有差事就可以回家了。 衙门里的人势利的很,像刘顺鸣这样没有职司在身的闲官没有多少人愿意答理,平rì见面顶多点个头、露个标准笑脸、打个招呼什么的。今天刘顺鸣觉得衙门里的同僚特别热情,老远就跟自己笑着打招呼,不时有人找话扯上几句。刘顺鸣一边笑着回应,一边狐疑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人缘了。 兵部侍郞有两人,右侍郎翁天保、左侍郎吴全忠,都是四品的官员,以右为尊。今rì值rì的是姚全忠,一见刘顺鸣进来,立刻从书案后站起身,转出来笑着招呼道:“老刘,来来,快坐。”命人端上茶,热情地坐在他身边扯着闲话。 刘顺鸣有点受宠若惊,心里暗暗奇怪,这个吴全忠平rì里见到自己老是黑着一张脸,摆足上司的架子,今天怎么转了xìng,该不是有什么事找我吧。心中盘算着,嘴巴上含笑应答着。 闲扯了几句,吴全忠看似不经意地问道:“老刘,令郎今年多大了?可曾婚配?” 刘顺鸣连忙答道:“小儿刘平玉,今年十七岁,尚在国子学就学,未曾婚配。” 申朝最高学府国子监,分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算学。区别在于学生资荫(即父祖官爵)身份,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分别面向三品、五品、七品以上官僚子弟,律学、书学、算学则面向八品以下子弟及庶人。 刘顺鸣是五品官员,但爵位却是西平侯,凭借祖辈的余荫和外公宁远侯家的权势,刘平玉越过太学就学于国子学。 吴全忠一愣,诧异地问道:“刘平玉?国子学就读?那个去宁远军中的刘平飞是你什么人?” “刘平飞是卑职的长子,是庶出。”刘顺鸣有点摸不到头脑,怎么问起自己的庶子来了。 “喔”,吴全忠恍然大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刘顺鸣,压低声音故做神秘地道:“老刘,你还不知道吧,昨天和亲王见驾,在万岁面前夸赞令郎刘平飞文武双全,勇猛过人,这次从凉国夺得新式连发弓就是令郎的功劳。” 吴全忠饮了口茶,润润喉咙继续道:“宁远大帅潘仁强在奏章中也特意提到令郎,说令郎年少有为,可堪造就,在校场比试时箭透五甲,与大凉作战屡立战功。万岁对令郎很感兴趣,向和亲王详细问了令郎的情况,最后亲口说要重重加封于他。老刘啊,雏凤清于老凤声,你这个庶长子可不一般了。” 看着吴全忠羡慕的笑脸,刘顺鸣顿时明白了,原来昨夜饮酒时同僚们看似胡扯的闲话,今天大家热情的招呼,原因都在自己的这个庶长子身上。 刘顺鸣感觉一阵惭愧,儿子这么出名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还要从别人嘴中得知,想想这些年,自己对这个庶子不管不顾,任由姜氏折腾,确实有点对不住他,更对不住那个在佛堂渡rì的女人。 酸甜苦辣百味俱全,刘顺鸣也分不清自己的滋味,恍恍惚惚地从衙门出来,恍恍惚惚地回到家,仿佛昨夜的宿醉还未醒,一切都在梦中。 第三十一章 巧告刁状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看到刘顺鸣有点失魂落魄从外面进来,姜氏还以为他昨夜的宿醉未醒,吩咐丫环把茶泡浓些。 转过身,姜氏关切地问道:“老爷,你脸sè不好,是不是昨夜饮酒过量,头还在疼啊?” 刘顺鸣顺口答道:“不错,确实还有些头疼。” 姜氏人殷勤地替刘顺鸣揉捏着肩头,轻言细语地说道:“老爷身子不舒服,妾身本来不该让老爷再烦心,只是府里有件事非得请老爷您定夺不可。” “有什么事你做主就可,何必来烦我。”刘顺鸣有些不耐烦,脑袋里还在消化刘平飞带来的冲击。 看出刘顺鸣的心不在焉,姜氏试探着道:“老爷,刘成被人打了,躺在床上起不来。” “喔,被谁打了,怎么回事?”刘顺鸣听到内管家被人打了,顿时引起了注意。 姜氏见刘顺鸣回过神来注意听自己讲,心中暗喜,从桌上端起刚沏好的浓茶递给刘顺鸣,自己不慌不忙地坐好,道:“是被大少爷打的。昨天大少爷回来后,我想到大少爷身边也没个得力的服事人,原来的丫头燕南南太小了,所以交代刘成挑两个老成点丫头去换下燕南南。” 燕南南,燕铁影的女儿,刘顺鸣对这个黄毛丫头还有印象,记忆中这丫头确实很小,当时不是没人愿意去服事平飞,府里才派了这个小丫头去的吗?五六年过去了,现在这丫头应该长大吧,还换什么?刘顺鸣满怀疑问,没有作声,听姜氏继续往下讲。 “哪知道大少爷以为刘成故意刁难他,问也不问就对刘成大打出手,可怜刘成不敢还手,被打得鼻子口窜血,现在还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刘顺鸣一皱眉,他心知肚明刘成就是姜氏的狗,而姜氏不可能会好心替刘平飞换丫头,不过刘平飞打人确实让他大吃一惊,再怎么说也不能将人打得卧床不起,此风不可长。 看来平飞这孩子受到和亲王的宠信后心气高了,这样下去,家里怕是容不下他了,找机会得压压他的脾气。刘顺鸣想着,吩咐道:“夫人,你让人在账房支十两银子给刘成,让他好好养伤。” 姜氏注意地观察着刘顺鸣的神情,看到老爷眼中闪过的怒sè,暗自高兴,见刘顺鸣处置刘平飞,觉得没有达到目的,接着挑拨道:“大少爷昨天回来,我特意吩咐厨房准备好酒菜为大少爷接风,哪知大少爷看不上眼,带着丫头非要到外面吃。” “老爷你是知道的,府里的开销本来就紧巴,当初大少爷去宁远时我挤出百两银子你还说我太苛了,昨天大少爷来你也见了,吃得红光满面,昨夜还有钱上酒楼,可见这百两纹银不少了。” “平玉孩儿在国子学,我嘱咐他每一文钱都要掰开来花,平时请朋友吃顿饭都不敢,相比之下,咱们平玉可比大少爷懂事多了。老爷,您看是不是叫大少爷把多余的银两交到账房,咱们家可不比人家,养不起乱花钱的纨绔子弟。” 刘顺鸣头痛无比,平玉在国子学花天酒地他有过耳闻,每个月仅在账房支的银子就不下五十两,可到姜氏嘴里这孩子倒成了个扪门、小气、懂事的孩子,刘平飞带着六个人上宁远城,支着百两银子还算多,这偏心也偏得太厉害了。 “算了吧。”刘顺鸣有气无力地应道,也懒得和姜氏争辩。 姜氏见效果不明显,继续火上浇油,道:“我听后院的婆子跟我说,大少爷见老太太时提着点心,他有这份孝心我们本来应该高兴,可转念一想,老太太是他nǎinǎi,可你是他爹我是大母,这孩子见你我时两手空空的,这不是说明他心中没有你我吗。” 姜氏不紧不慢地添着火,刘顺鸣感觉着头被箍得越来越紧,简直要炸开了。想到吴全忠对自己说的话,长子平飞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如果一味纵容姜氏对付平飞也不是道理。于是,刘顺鸣把脸一沉,冷冷地道:“夫人,你以后少撩拨他就是了。” 姜氏心里一翻个,这么多年老爷从来没有说过这样话,何况这次自己多少还占着点理,怎么老爷反而不高兴了,这个贱种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发现情形不对,姜氏立刻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道:“哟,老爷瞧您说的,大少爷现在威风的紧,府里上下都怕得紧,我哪敢撩拨他。要不,我这就是向大少爷赔个不是,解释解释?” 刘顺鸣心中一阵腻味,将手中茶杯“咣”的一声丢在桌上,站起身道:“夫人,我有点头痛,到书房休息片刻。”说完,转身上书房去了。 看着流了一桌的茶水,姜氏心中一阵冰冷,这次告状失败事小,下次还有机会,关键是老爷对我不再百依百顺,这可大大不妙,问题到底出在哪了? 姜氏yīn沉着脸细细盘算了一番,觉得问题出在那个贱种宁远之行上了,早知道真不应该让这小子去宁远城。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消息不通,不知道刘平飞在宁远城发生了什么事,看情形老爷也不打算对自己讲,刘成之辈只不过是养来咬人的狗,派不上用场,看来自己得回娘家一趟,探探风声。 府里管事护院丫环婆子下人们期待的暴风骤雨终究没有来临,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夫人告状时老爷摔了杯子甩手走了,看来这一次风向要变了。 就这样,刘平飞仿佛从天而降,在一夜之间存在于侯府中,加上那一巴掌的余威开始显现,众人望向刘平飞这个大少爷的眼光变了,充满了敬畏, 管事们对刘平飞交待的事不敢再推三阻四,拿腔拿调了,毕竟谁也不想像刘成一样在床上躺着;家里的丫环婆子经过时不再是鼻孔向天,老远看到乖乖地俯首请安,让在道旁。燕南南发现她的地位在府中直线上升,那些比她还大点的丫头居然恭敬地喊自己“南南姐”,小心肝暗自爽了一把。 刘平飞倒没有端架子,见谁都笑着点头,和气得很,都是些身不由己的人,犯不上和他们计较,府中上下一致评价大少爷真是个和善人。正当年的丫头、少妇们望向刘平飞的眼光中多了分遐想,能被大少爷看上似乎也不错,抓住一切机会展示着自己的姣好。这使燕南南很紧张,一天到晚跟在刘平飞身旁。 一切似乎都走上了正轨,谁也没有想到,府中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小小的序章,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第三十二章 娘家问计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时近年终,国子监要年考,刘平玉前一阵子玩得太疯,这几天正在抓紧温书备考,被姜氏叫了回来显得有几分不乐意,怏怏地问道:“娘,有什么重要的事叫孩儿回来,马上就要年考了,孩儿急着回去温书呢?” 刘家的遗传基因不错,刘平玉长得也是一表人才,面白如玉,风度翩翩,相较现在的刘平飞显得文一些。看着自己的儿子,姜氏是看在眼中喜在心里,眉开眼笑地对儿子道:“儿啊,温书固然重要,但也不要太累着身子。” 刘平玉有点不耐烦,直接道:“娘,您有话就直说,没事孩儿真的要回去温书,这次年考一点把握都没有。” 看到儿子有点着急,姜氏收敛笑容,一五一十地把刘平飞回来后府里发生的事情对着刘平玉诉说了一遍,又把自己的揣度和担心讲了一遍。 刘平玉对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倒是很不在乎,既不当他是哥哥也不认为刘平飞是个威胁,在大申国庶子继承爵位的事情极少,那个畏畏缩缩的大哥还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真是个笑话,娘亲总是紧张过度了。 刘平玉知道娘亲是为了自己好,不忍拂了娘的心意,于是问道:“娘,你想怎么办?” “这不是快过年了吧,我想带着你回趟娘家,让外公、舅舅看看你,也和你的那些表兄弟聚聚。”姜氏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刘平玉点头称是。 第二天一早,姜氏带着刘平玉套车回了娘家。 宁远侯府离西平侯府相隔几条大街,套上车也就一柱香的路程。府门口下车,门上的一看姑nǎinǎi回来了,忙着上前迎接,有人飞跑着进去报信。 姜氏刚带着刘平玉转过二门,府里一大帮男女就接出来了,嘻嘻哈哈、叽叽喳喳地闹做一团,姜氏没心寒喧,说了几句就问:“爹爹老人家在吗?” 大婶看出姜氏有心事,止住说笑,答道:“爹在知云堂。”转过身对着姐妹们笑道:“小妹有事,大家先到我那去,等小妹见完爹爹咱们再叙叨叙叨。” 大家笑着告别而去,姜氏带着刘平玉来到知云堂,宁远侯姜东扬正在大厅里等着女儿和外甥刘平玉。 宁远侯姜东扬年近花甲,别看老头子年纪不小,满面红光,jīng神矍铄,身材魁梧,腰板挺直,每天依旧骑马shè箭,大碗吃饭大口吃肉,走起路来一阵风,任谁见了也得树起大拇指称赞一声:“好一个宝刀不老的老将军。” 姜东扬镇守宁远城多年,靠着战功博得这个侯位,可谓名望实至。后来潘仁强接替他成为宁远大帅,老头子回京养老,偶尔参谋一下军事,没事就和一群老头在一起游山玩水,打猎取乐。 姜东扬交往的老头们都是些公侯之辈,看似不问朝政,其实暗中的影响力不小,消息灵通着。这些老头家中的小辈大都身居要职,拿姜东扬自己来说,长子姜华强三品将军镇守石齐关,三儿、四儿、六儿各在户部、兵部、工部任职。当今天子景帝很念旧,对这些老头关爱有加,所以任谁也不敢轻视这些老头的力量。 看着刘平玉跟着女儿进来,姜东扬笑着招手叫道:“平玉,到外公这来,哎呀,好孩子,比阿华、阿健他们几个可俊多了,改天外公给你寻门好亲事,哈哈哈。” 刘平玉施过礼后乖巧地站在外公身后,笑着回答着老人的问话,又讲些国子学中的趣事,逗得老头时时发出一阵大笑。 姜氏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对着刘平玉使了个眼sè,道:“平玉啊,你不是说找阿健他们还有事吗,还不快去,娘跟你外公说点事。” 看着刘平玉走出知云堂,姜东扬的脸sè沉了下来,对着女儿斥训道:“怎么了,和顺鸣吵架了?小兰儿,不是为父说你,夫妻吵架你往娘家跑干什么,嫁夫从夫,你这让人知道了笑话,也让顺鸣和冯老太太以为咱家以势压人。” 姜东扬上来就是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姜氏不敢多言,苦着脸连连称是,好不容易看姜东扬说得有点口干,急忙捧起桌上的茶盅,奉到姜东扬手中。 姜东扬喝了口茶,看到女儿哭丧着脸,觉得有点过了,脸sè缓和下来,柔声问道:“小兰儿,你找为父有什么事?” 姜氏哭笑不得,爹的脾气真是老而弥辣,痛骂了一顿才想起问自己有什么事,把刘平飞返家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担心地问道:“爹,那个贱种在宁远城做了些什么,老爷居然开始维护起他来了。” 姜东扬瞪了女儿一眼,道:“刘平飞的事我知道,他也算是老刘家的骨血,不要贱种长贱种短的叫,没得让人说咱没家教,到时你也不好收场。” 见到老父亲脸sè难看,姜氏连忙称是。姜东扬手拈着胡须,眯着眼道:“这个刘平飞,这两rì在京城名气大得很,我的耳中都快要听起茧子来了。” 姜氏闻听吃惊不小,愣愣地看着父亲继续道:“京中传言,此子能箭透五甲,神shè夺得弩弓,和亲王对其恩宠有加,连万岁爷都说人才难得,要重重加封,你说顺鸣还会让你胡乱折腾吗?” 姜氏顿时慌了手脚,愁眉苦脸地道:“那平玉岂不是危险了?” 姜东扬顶看不惯女儿没事瞎咋呼、有事手忙脚乱的样子,怒喝道:“慌什么,那刘平飞能耐再大,和亲王再喜欢他,他也是庶子,大申国就没有庶子继承爵位的规矩,何况我还没死呢?就算我死了家里不还有你哥在吗?看你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 听到爹爹的喝斥,姜氏的心安定了些,但仍觉得有点不安,惴惴地问道:“爹,按你说这刘平飞可了不得了,万一他将来得势压在平玉头上,那府里还不是他说了算?” 姜东扬沉吟了片刻,点点头道:“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事倒不能不防。这样吧,你回去准备二千两银子,我听太子私下说年终考核百官,还有几个七、八品的空缺,爹我豁出这张老脸去替平玉打点个官身来,有了官阶在身,那刘平飞便翻不起多大的浪来了。” 姜氏双掌合十,惊喜万分地道:“爹,此事当真,我这就回去准备银子,我替平玉谢谢你老人家。” “唉,自家人客气什么。”姜东扬叹了口气,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女儿,语重心长地道:“小兰儿,凡事不能做太绝,留一分退路才好。” 姜氏嘴上称是,心里却想着等儿子平玉穿上官服怎样在刘平飞面前显摆显摆,压压这贱种的神气。 姜东扬见女儿听不进去,无可奈何地摆手让她退下,自己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合计:现在太子和几个弟弟的明争暗斗越来越激烈,和亲王从宁远城带回弩箭,深得景帝欢心,太子正不余余力打击和亲王的势力。这刘平飞摆明是和亲王的人,老夫只要把平玉和刘平飞的关系一说,这个空缺应该不难。只是如此一来,老夫便离太子近了一步,和亲王必定不喜。罢了,人哪能左右逢源,和亲王总不至于为了那刘平飞跟老夫翻脸。 此刻的刘平飞,丝毫也不知道有人在算计着自己,他正在准备着开始生命中最愉快的纨绔生活。 第三十三章 筹划新赌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对于身边的风风雨雨,刘平飞犹如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也许有了前世的经历,刘平飞对于今世看得豁达开朗,执着于目标而不执迷,一切随缘、随机、随流。 每rì早起依旧跟着燕叔在小院里练武,这是立身之本不能疏忽。院子被刘平飞和南南收拾得干干净净,做粗活的仆妇也回来了,只是清静了许多,猫猫狗狗的因为那一巴掌的威风不太敢冒然进院了。 吃过早饭去给爹和姜氏请安,刘顺鸣依旧淡淡地矜持着,偶尔在目光中露出欣慰;姜氏浅浅地笑着,眼中时而闪过一丝刀锋;刘平飞清朗地笑着,从容而自信;刘平玉在国子学忙着温书对付年考,兄弟俩未曾见面。 接着去后院见见nǎinǎi,老太太对刘平飞的每rì到访很满意,从越来越细碎的唠叨和满满当当摆放着点心,看得出老太太对这个孙子是越来越满意了。刘平飞很享受这种祖孙相谈的温馨,每每流连忘返,在老太太善意的催促中起身离开。 出门刘平飞总要往佛堂方向望望,有的时候在竹林中坐坐,听听佛堂中传来的一声声清晰的木鱼声。有的时候信念有如种子,种下不会马上长成参天的大树,但刘平飞坚信自己终有一天会风风光光地把娘接回住处。 府里的文章做好后,刘平飞开始出外。自打从娘家知道刘平飞今非昔比后,姜氏交待府里对大少爷的生活按刘平玉的级别办理,出有车马仆从,一rì三餐标准也提高不少。刘平飞谢过大娘的好意后,要求只要燕铁影跟着就行了,至于车马就不必了,小白龙这一段这府中光吃不动,长了不少膘都快成小肥龙了,要不时的牵出去跑跑。姜氏自然不会说什么。 回到钟京后刘平飞首先到拜见和亲王,混个脸熟门头熟,进皇城可不是见易事,一路上有人拦到询问,好不容易到了和亲王府,门上听了刘平飞的名字显得很热情,看来是已经有过交待。请进府里,功夫不大有个管家模样的人笑着出来招呼,告诉刘平飞和亲王进宫去了,这一段和亲王早出晚归在朝中不知道忙些什么,不过他已经交待府中如果刘平飞来了要热情接待,并且留下一块信牌方便刘平飞出入。 接下来自然要去见白老丈,无论从义赠破虚弓还是送自己两个点的股份,刘平飞都觉得欠下对方一个大大的人情。 钟京外城除了主干建安大街外,共有东西十二条南北十六条大街,纵横交错将外城分成一个个小市坊。每条街道两旁都排列着店铺,酒楼、客栈、珠宝店、绸缎庄、脂粉店、当铺等等各行各业分门别类,有些酒楼、青楼、赌场更是通宵达旦营业,整个钟京显得繁华热闹,也显示出大申朝的兴盛景向。 怡情庄总部座落在西坊最繁华的商业区,与宁远城相比,总庄的规模宏大,气势宏伟,高悬着的红木金粉大招牌也大了几号,隔几条街也能看上面的“怡情庄”三个大字。五间开的门脸前车马喧逐,进进出出的人群不断。 见刘平飞鲜衣怒马,燕铁影也长得高大威猛,立刻有挂着怡情庄标识的下人上前来牵马,另有管事模样的人笑上迎上前道:“公子爷,您来了,要不要小的为您介绍介绍。”这职位相当于导购吧,刘平飞对赌场的服务很满意,看来怡情庄立足赌界前五把交椅,确实有独到之处。 道明来意,问清刘平飞的姓名,有人引着刘平飞从赌厅旁的长廊走过,直奔后院。一路上小桥流水,花石草木掩映,让人丝毫查察不到冬天的气息。怡情总庄楼宇重重,庭院深深,带路的人在一重院落前停下脚步,行礼退去。刘平飞往院门望去,灵瑶姐正俏生生地含笑迎在门前。 刘平飞喜出望外,抢上前行礼,欣喜地叫道:“姐,你怎么在这里?” 灵瑶白了刘平飞一眼,假嗔道:“就许你回钟京,我就得留在宁远城里吃苦吗?” 刘平飞每次看到瑶姐都亲切异常,就像见到多年的朋友。看着瑶姐宜喜宜嗔的面容,刘平飞觉得内心深处有一股小火苗撩拨着心头乱颤,诞着脸笑道:“早知道姐你也回了钟京,我半夜都得爬到怡情庄。” 灵瑶脸一红,没有理刘平飞,带着他走进思故轩。思故轩内仅有数间农舍,怡情庄庄主白庆仁正笑着站在篱笆门下相迎。 进到屋内,刘平飞见房内摆设也似农舍,有些诧异。白庆仁笑着解释:“这是老夫幼时家中情景,老夫少时家贫如洗,不得已离家远赴他乡,几经生死起伏,才有今rì之况。得意易忘形,老夫特意按照少时情形将家中旧物搬到此处,提醒自己富贵莫忘贫时。” 刘平飞肃然起敬,难怪这老头穿着小贩的衣服数着大钱时神sè自然,原来是本sè出演。站起身,刘平飞恭恭敬敬地向白老丈一躬到地,口中道:“多谢老丈赠弓之恩。”白庆仁没有客套,受了刘平飞这一礼。 再次落座后,刘平飞翘起二郎腿,嬉笑道:“老丈,年终了,是不是该分点红了。” 白庆仁示意灵瑶去拿账本,刘平飞见白老丈当了真,连忙笑道:“开个玩笑,不必当真,不过临近年终,我倒是想提点银子用。” 见刘平飞确实没有意思看账本,白庆仁心平气和地道:“亲兄弟明算账,既然你不愿意看账就算了,我告诉你个数,你名下分得白银四万五千两。” 虽说有心理准备,但四万五千两的数字一报出来,刘平飞还是心跳加速,口干舌躁。西平侯府一年所有的收益加起来也不过一万二三千两,普通百姓一家一年也花销不了百两银子,而自己半年就得了近五万两银子。这么多的钱,刘平飞真想站起来大声唱几句:咱是有钱人,啷里个啷里格啷里格啷。 白庆仁笑眯眯地看着,他见过刘平飞当初的窘状,也想看看巨大数字给这个年轻人带来怎样的冲击。 刘平飞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连茶叶沫子也嚼巴嚼巴吞入肚中,长吁一口气,对着笑眯眯看热闹的白老丈自失一笑,平静了下来,道:“钱财迷人眼啊,白花花的银子真是动人心。麻烦老丈提五千两银子给我,其他的存在怡情市场庄吧。” 白庆仁露了佩服的神情,树起拇指赞道:“小老弟,真了不起,如此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老夫还从未见过。”刘平飞暗叫惭愧,要不是自己两世为人,有些事看开了,这四万多两银子非让自己出丑不可。 又闲扯了几句,白庆仁把话题拉回到生意上,感慨地道:“小老弟你提供的骰宝玩法和计赔率经过这半年来运行,已经在怡情庄各个场中都推开了,火爆得很,不瞒老弟,借着骰宝新玩法的东风,我怡情庄现在算是赌界前五把交椅了。” 刘平飞对赌场的事宜没有兴趣,当初提供骰宝也只是为了找点银子,只不过没想到卖得那样好,把自己选进了怡情庄的股东之一。见白老丈感慨万分的样子,刘平飞微微一笑,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可是,各大赌场见我怡情庄推出骰宝新玩法之后,纷纷派人到场内暗学,现在各大赌场都有骰宝的玩法,真是令人气恼。”这个时代没有专利法,刘平飞耸耸肩,也无计可施。 白庆仁替刘平飞新满上一杯茶,试探着问道:“小老弟,你有没有什么新的玩法?” 新的玩法,刘平飞皱起了眉,他对赌博本不是很了解,只是因为学概率的原因才涉及到骰宝之类的游戏,对于其他真是不了解。但在商言商,自己既然是怡情庄的一份子,加上白老丈对自己的大恩,刘平飞想了想道:“老丈,我对赌场内的赌法不是很了解,你能详细讲讲,说不定我能想到点什么?” 白庆仁于是分门别类地向刘平飞介绍开赌场内各种赌法,以及赌技和老千,说到本行,白老丈两眼放光,滔滔不绝,说得眉飞sè舞,讲得天花乱坠。 刘平飞暗自苦笑,魂飞天外,从C国有名的H市、O区到M国的拉市,记忆中曾有过的赌博场面全过了一遍,全是赌圣们令人眼花缭乱的扑克牌技,要不就是神乎其神的麻将技。 关于扑克牌刘平飞倒是有不少赌博的方法在,毕竟是那个时代最多玩的东西,可是扑克牌到哪找,叶子牌也不像啊;至于麻将牌九估计玩法技术都差不多,除了电影特技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难啊难。 刘平飞皱着眉头想着主意,白老丈已经讲到一些少的赌法:斗鸡、斗狗、斗蟋蟀,刘平飞灵机一动,有了,脱口而出:“赌马。” 第三十四章 纨绔生活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赌马?”白庆仁先是一愣,接着苦笑地道:“老弟,你不会让我举办古时的车马大赛吧。” 刘平飞为自己能想到这个可cāo作的点子感到兴奋不已,笑着摇头道:“不,不,我说的赛马是让骑手穿上有码的坎衣,在规定的赛道内争夺第一,而围观者可以赌哪匹马第一……” 刘平飞把知道有关赛马的规则、场地、赌法、发行马票收赌费及入场费、如何兑奖等等知道的事项对白老丈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白庆仁越听眼睛越亮,不住地点着头,不时地补充着自己的看法,灵瑶拿了支笔在旁边边听边记,把大概的框架列了出来。 等刘平飞讲完,白庆仁站起来走了几步,冲着刘平飞笑道:“老弟真是个神人,这赛马依老夫看能行。” 见白庆仁认为赌马可cāo作,刘平飞松了一口气,总算想出个招来报答白老丈。赌马说起来容易,但实际cāo作上存在不少问题,刘平飞把自己想到要注意的东西讲了出来:场地、马匹的选择、看台搭哪里、怎么样在大申甚至其他国家专营、如何在马票上防伪,出现作伪怎样处理、多久举行一场比赛等等。 两人在一起商量着,灵瑶拿着纸笔小心地记着,不时抬起头冲着刘平飞展颜一笑,让刘平飞心思飘荡好半天,白庆仁呼唤半天才回过魂,让白老丈又好气又好笑。 刘平飞想起骰宝推出不久就被人学去,这次赌马cāo作不要又被人照抄,于是问道:“白老丈,为防着别家又偷学我们的方法,我想最好是拉个官方的后台,由官府出面由怡情庄办理赌马事项,这样至少在大申范围内可以保证没人学样。” 白庆仁梳着下巴上的胡子不慌不忙地道:“这些事但不难,怡情庄能挤身到五大赌场行列自有他的后台,这方面老弟可以放心。” 想了想,白庆仁略显尴尬地道:“老弟,这次赌马项目的推出需要不少前期的投入,老夫厚着脸皮就不再给你银子了,一切等年终分红时再算。这赌马依你所说要很硬的后台,这点老夫可以告诉你,怡情庄的后台绝对够硬,只是一时不好告诉你。” 刘平飞对这不是很在意,只要自己能收到银子就妥了,笑着随口道:“能帮上忙就好,也算我的一分报答之意。到时赌马比赛开始,别忘了宣传宣传?” 白庆仁对怡情庄的服务宣传工作挺重视,点着头道:“这是自然,定下rì子后,我会让全国各处的分庄给客人介绍的。” 刘平飞觉得前世的一些宣传理念很值借鉴,便将贴宣传单、敲打锣鼓四处广告等办法对白老丈提了提,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刘平飞就像捅破了层窗户纸,白庆仁的心中一亮。 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真不简单,白庆仁让灵瑶准备些酒菜,自己拉着刘平飞边吃边谈。刘平飞也来了兴致,从跨国公司的经营、员工的素质培训、宣传工作、后勤服务工作等等,一通扬扬洒洒信嘴跑马,刘平飞醉了,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白老丈和灵瑶姐眼光中满是惊佩。 让人将刘平飞安排在客房住下,白庆仁和灵瑶来到一间密室,进了密室这对父女的关系有所改变,白庆仁有点商量地对着灵瑶道:“瑶儿,这个刘平飞确实了得,我当初还以为他只是个jīng于赌技的赌徒,接下来就听到他在较场称雄,才知道你眼光不差。现在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此人,此人胸中才学不浅,听今天他的一习话,就知此人胸中百万兵,不可等闲视之。” 灵瑶的眉头好看地一蹙,随即散开,浅笑道:“义父,好在我们先下手为强已经和他搞好了关系,至于其他,由上头去cāo心吧。”白庆仁连连称是。 灵瑶拿出纸笔,回忆着刘平飞所说,用端正的细楷写在纸上,父女两人不时印证一番。 *************************************************************************** 带着五千两银票,刘平飞开始了他的幸福生活。 刘平飞在钟京没有什么朋友,以前的刘平飞也交不到朋友,顶多是跟着去蹭吃蹭喝的份。有了钱,当然就大不一样,以前吃过别人的喝过人家的,自然要请回来;宁远城的那些哥们可是资源,千万要抓紧在手中。 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今天去太白居,明rì访怡芳楼,凭借着前世酒桌上听来的笑话,不伤大雅的黄段子,刘平飞很快就在纨绔群中树立了好名望。一些像当初刘平飞似的人物成天围在身边“刘哥长刘哥短”的逢迎着,刘平飞知道这些人的难处,倒不小看他们,一样热情相待。这些人看惯冷暖,对刘平飞的好意心知肚明,真心感激三分。 一些有份量的人物也有意识地接近刘平飞。刘平飞被和亲王所看重,消息灵通的人士更是知道景帝也问起过刘平飞,这个年轻人将来肯定要飞黄腾达,有心人找理由接近,刘平飞是来者不拒,秉承一个信念,朋友多了路好走。管他天南海北,贵贱高低,三教九流,文人武士,只要对方带着笑脸而来,刘平飞便回报一个笑脸回去。 京中纨绔之名传到府中,刘顺鸣很不高兴,趁着刘平飞早上请安的时候,训斥了他一番,连冯老太太也说“过则为灾”。刘平飞对于老人言倒是听得进去,深刻检讨,相对前一阵疯狂的放纵收敛了许多,朋友照交,酒少喝,青楼尽量不去。 在宁远城中秋节刘平飞所做的那首“少时不识月,呼做白玉盘”被流传了开来,不时有些文人上前讨教,酒桌上也有人怂恿着让刘平飞显露一手。刘平飞深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虽然腹中有不少千古名句,但一拿出来只会给自己增添无穷的烦恼,自己对今世的文学不是很通,没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作为基础,露出划时代的文采恐怕要被人当成小偷,要不就是外星人看待。 打定主意,把那首诗推给野店无名老汉,刘平飞紧闭双唇,除了黄sè笑话再没有一句好词出口,众人见刘平飞确实不会,也就信了。有人还仔细向刘平飞打听哪里的野店,老叟什么模样,估计还想来个深山访高贤,刘平飞暗中发笑。 姜氏对刘平飞创下纨绔之名自是欢心鼓舞,私下里吩咐账房,如果大少爷来支银两尽情满足,让刘平飞可尽花,到过年时家中无银,自己再告上一状,看这小子得意猖狂到几时。 派去跟踪的家人天天回报,大少爷花钱如流水,每天至少近百两的花销。姜氏问问账房,却不见大少爷来支过一两银子,这让姜氏万分纳闷,这贱种这么多钱从哪来?难道是和亲王给的,就算是和亲王也经不住刘平飞这样折腾啊。 刘平飞幸福着,姜氏郁闷着,时光并不理会人世间的酸甜苦辣,钟京城迎来了申历二百三十七年的新年。 第三十五章 新年来临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申历二百三十七年的新年,恰逢景帝执政二十周年,现在大申政通人和,四海晏平,文武群臣商量着好好庆祝一番,景帝拗不过群臣,各衙门除了值守人员一律放假七天,国库拨下二十万两白银装点钟京,来个与民同乐普天同庆。 有钱好办事,沿街的店面商铺打扫得干干净净,刷上新油漆,挂上红绸布红灯笼,装点一新,本就热闹非常的钟京城变成了欢乐的海洋。买卖商铺趁着这个机会争奇斗艳,把压箱底的好货sè都搬了出来,各行各业都想大攒一笔,不用说四村八里的人往京城赶,连些常年在外的商人也被钟京的热闹留住了。 过了腊月二十五rì,西平侯府就忙碌起来,这是刘平飞来到大申后的第一个新年,一切都感到新奇无比,看着管家刘喜里里外外的张罗,带着人换门神,刷门联、挂灯笼、粘飞贴(宋代用名片拜年,称“飞帖”,各家门前贴一红纸袋,上写“接福”,承放飞帖之用),家中的仆人也都各司其职,忙得连轴转。 刘顺鸣带着人开了宗祠,收拾好供器,请神主,打扫干净预备着初一拜祖先;刘平玉准备着过年时请客喝酒的rì期单子,让刘成看着小厮们将过年用的器皿清洗摆放好;冯老太太和姜氏从账房支出金银命人化成小锭子,预备着过年发给拜年的小辈,只有刘平飞倒是闲了下来,东游西逛的看着热闹。 游逛了一天,回到自家院子,见南南正在窗上小意地贴着窗花,刚想凑过去帮忙,被南南推出老远。南南嘲笑道:“少爷,这是女孩子家做的,你一个大老爷们凑什么热闹。” 刘平飞自觉无趣,转到大门口,想到到哪里找朋友打发时间,这时府中农庄的管事大车小车地拉着东西送年来了。西平侯府有个自己的庄子,钟京往南三百多里地,是当年先皇赐予老侯爷的,地方偏僻不说,还地少山多,是个穷地方,胜在地方够大,山上的出产还算丰富。 管事的是管家刘喜的儿子刘庆,听到动静刘喜迎了出来。刘庆是个敦实的汉子,见爹从大门走出来,赶紧从车前跳了下来,趴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磕头请安。刘喜一把把儿子扯起来,上下仔细地打量了几眼,这才开口埋怨道:“怎么这么晚过到,老爷都问过好几次了。” 刘庆瓮声瓮气地答道:“路上下雪,道不好走,赶了七八天的路,总算赶到了。” 接过刘庆递过来的清单,刘喜问道:“狗娃、大丫他们可好,长多高了。” 刘庆咧嘴笑道:“欢实着呢,成天念叨要来京里,本来想带他们来过年,可雪太大,就留庄上了,明年带来给爹看看。” 刘喜点头不再言语,翻开单子看,里面列着些山獐走兔咸鱼腊肉木耳香菇,各sè干菜和稻米高梁的数量,最后是卖出谷物和牲口折合的银两,看了看银两的数目,刘喜一皱眉,问道:“怎么不到三千两,比去年少了快一半。” 刘成边招呼着人下车,边无奈地道:“咱们庄的收入大都仰仗着出卖牛羊,但今年好些老客都直接到盘台那边贩牛,所以银子少了许多。”刘喜皱着眉头,他知道今年府中的支出大,这点银两恐怕是难过关。 果然,刘顺鸣接过单子看了一眼就拧了眉,将单子递给姜氏,对着跪在地上的刘成道:“刘成,你起来吧,今年府中有笔大开支,原指望着你这能补点窟窿,不想这洞越来越大。” 刘成磕了个头,把情况向老爷和夫人又说了一遍。 姜氏细细地把单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听到刘顺鸣的埋怨,笑着开口道:“我听府里的下人说大少爷出手阔绰,老爷,是不是叫大少爷帮衬着点。” 刘顺鸣扫了姜氏一眼,心想,就算你开得了这个口,我还丢不起这个人。摆手示意刘庆退下,叹了口气,刘顺鸣道:“算了,府中几家铺子最近生意不错,看看这个年节能收回多少银两。对了,玉儿的事是大事,岳父他老人家可有信传来?” 姜氏听到老爷说起平玉,顿时忘记了其他,笑着应道:“前两天爹派人送信说银子已经送过去了,玉儿的事应该在年后就能批下来。” *************************************************************************** 大申的除夕一样要守岁,待鸡叫头遍,刘顺鸣吩咐刘喜燃放爆竹驱邪辟凶,接着祭拜祖先。申国的女人和庶子也可以参拜祖宗,一家老少在冯老太太的带领下拜过先人,然后大家又拜老太太。老太太把准备好的红包依老幼发放,接下来是拜见刘顺鸣夫妇,刘平飞又领到红包一个。 兄弟间拱手见礼,刘平玉有意慢了半拍,看上去倒像刘平飞先向刘平玉见礼,刘平玉回礼一般。刘顺鸣瞅了眼姜氏,果然见姜氏面有得sè,知是她有意安排,心中有些不快,因为过年也不多言。 刘平玉还有两个妹妹,大的叫刘平婷十岁、小的刘平筠八岁,两个小姑娘叽喳着向哥哥们行礼。平婷听丫头们说过大哥哥很有钱,伸着手讨要红包。 刘平飞很喜欢这两个粉琢玉装般的妹妹,见平婷伸着小手,一脸可爱的笑容,而平筠也笑眯眯地望着自己,一脸期冀,伸手从怀中掏出几个金锞子,一人发了两个。两个妹子甜笑着谢过哥哥,又把手伸向刘平玉。 刘平玉一脸尴尬,他怀里倒有些姜氏预备下的银锞子,但刘平飞掏出的是金锞子,这银锞子如何拿得出手。平婷嘴巴一扁,娇嗔道:“哥哥真是小气。”刘平玉脸一红,心中暗恨刘平飞扫了自己的面子,只好佯笑道:“妹子,哥哥没带红包在身上,待会我回去拿给你。” 姜氏见儿子吃瘪,瞪了刘平飞一眼,笑着对平婷道:“婷儿不要胡闹,到娘身边来,你哥待会会给你的。” 管家刘喜带着家中的下人仆妇小厮丫环们来给主人见礼,一阵乱轰轰说吉祥话,领押岁钱。 刘平飞抽身出来去佛堂给娘拜年,燕南南眼尖,跟着刘平飞出来。燕南南过年穿着件红棉袄,愈发附得小脸娇艳如同桃花。 看着南南乖巧地跟在自己身边,刘平飞心中一暖,取笑道:“南南,你这个小财迷怎么不去跟老爷夫人拜年领红包啊。” 南南先是嗔怪地道:“人家过年已经十四了,不小了。”接着嘻嘻一笑,满是狡黠地答道:“老爷给的红包哪有少爷你给的多。” 刘平飞被南南逗得哈哈大笑,掏出四个金锞子塞到南南的手中,南南两眼金星直冒,连谢谢都忘了说,一会用手紧紧攥着,一会又摊开巴掌用手指轻轻擦拭着元宝,回归当初小财迷形象。 府中到处张灯结彩一派热闹景向,佛堂依旧冷冷清清,只是道旁的竹叶被打扫得干净,显出肃洁的样子。 陈氏坐在大堂的椅子上等着刘平飞,见儿子带着小女孩进来,满心欢喜地站起身叫了声:“平儿。”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 刘平飞让娘坐好,自己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南南赶紧在旁边跟着跪下磕头。磕完头,说完“恭祝娘亲身体安康”的拜年话,刘平飞伸出手讨红包。陈氏把准备好的红包放在儿子手中,只是没想到南南会跟着来。 带着几分迟疑,陈氏对着南南道:“你是南南吧,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南南赶紧的补上一个头,笑着道:“婶娘过年好,爹让我向您问好来着。” “好好”,陈氏有些激动,从拉着南南的手回忆道:“当初你还只有椅子高,一晃都快成大人了,唉,多亏有你们父女照顾平飞,我老婆子才能在这佛堂里躺清闲。” 刘平飞赶紧打岔道:“娘您还没给南南红包呢,这小丫头可是个财迷。”南南白了刘平飞一眼,拉着陈氏的手撒娇道:“婶娘,少爷尽瞎说。” 陈氏逗得抿嘴一笑,从脖子上解下个玉佛放在南南手中,慈爱的道:“这玉佛是我娘小时给的,今天我就给你吧,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照顾平飞一辈子。” 南南红着脸将玉佛收下,一直到刘平飞从佛堂出来,脸依旧红扑扑得如同三月的桃花,惹得刘平飞时不时向娇羞的南南瞟上几眼,心中嘀咕:难道是chūn天就快来了。 第三十六章 初窥玄机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接下来几天刘顺鸣带着一家老小走亲戚访朋友,或在家里接待亲友,整rì里府中人声嘈杂,笑语喧天。刘平飞自然不去讨嫌,每天练完武就去陪老太太说几句话,顺道去佛堂进进香,然后就到燕叔家坐坐,逗逗南南,rì子过得清闲自在。 初五早起练了会拳腿,刘平飞想起自己在武原城前借助破虚弓突破“箭意”情形,这种异于常人的本领才是自己在异界可以依托的东西。可惜自己是误打误撞瞎摸索,如果有人指点一二相信会进步更快。 刘平飞曾向燕铁影打听过“箭意”是怎样的存在,可惜燕家练得是外功,燕铁影只隐约记得爷爷在世时曾感叹地说过一句“练拳不练功,到头一场空”的话,刘平飞所说的“箭意”,应该属于功法一类吧。会功法的人在开羽大陆很少,多为祖传绝学,外人很难探知。 进屋取出破虚弓,持弓在手,破虚弓身上的灵气沿着手臂传往全身,刘平飞瞬间进入“箭意”状态,这破虚弓看来另有玄机,光听弓箭的材料也知此弓不凡,只是刘平飞一时也不知从何下手探讨。 院里很静,府中人声嘈杂,一静一动,在刘平飞的意识里纷乱地追逐着。刘平飞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无序地运动着,随着呼吸慢慢地变成了cháo汐,一波一波,cháo起时汹涌,cháo退时平静,动静之间有隐有玄机。静静地体会着cháo起cháo落,cháo汐逐渐融合成两条追逐的鱼,此起彼伏,圆通无碍。 “轰”的一下,刘平飞感觉jīng神仿佛脱离**,犹如蝴蝶破茧而出。气场瞬间发散开去,府中一目了然:nǎinǎi正和身边的婆子说笑着,娘正在虔诚地敲着木鱼;匆匆走过的下人衣角拂动花枝,惊醒了一只蜗牛的早梦;蜗牛伸长了懒腰,长长的触角碰落一颗露珠,晶莹的露珠折shè出世间万物…… 对天地间莫可名状的感知让刘平飞有了丝明悟,刘平飞正沉浸在空灵的意境中,却被一声惊吓将魂魄拉了回来,燕南南端着碗年糕目瞪口呆地站在院门前。 因为过年,刘平飞让南南回自己家住,南南记挂着刘平飞一个人早上胡乱吃东西,拿着家中新做的年糕让刘平飞尝新。刚踏进院中,发现刘平飞手中的弓散发着淡淡的绿光,弓身颤动,像条绿蛇摇头吐信似乎要活过来,忍不住尖声叫了起来。 叫声让刘平飞错过了可遇不可求的机会,下次的机缘不知在何处。好在刘平飞也不是毫无所得,明白要进入“箭意”状态就是要静心,屏除杂念,一念替代万念,而这一念专注于自己所做的事物上,也就是所谓的“箭意。” 至于“气场”,似乎是将高度凝聚着的“箭意”规律地蓬散开来,弥散在一定的空间内,每一细微处都有小型的“箭意”存在,从而无所不知,无所不在,在“气场”的范围内随心所yù,无所不能。 究意怎样时候保持“箭心”?怎样不断扩展“气场”的范围?刘平飞恨不得天上掉下本秘籍来为自己解惑。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能够无师自通地感应到“箭心”乃至“气场”,应该与自己被重组过的身体有关,也许是穿越时空时从后天躯体变成了感应先天的躯体吧。 顾不上胡思乱想,燕南南惊魂未定地走了过来,心有余悸地问道:“少爷你在练什么功,你的弓好像条绿蛇一样,好怕人。”扫了一眼恢复正常颜sè乌黑的破虚弓,燕南南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眼花了。 刘平飞自己也无法解释,含糊其词将话题扯到燕南南带来的吃食上。说了几句,南南也就把刚才看到的事情放开了。 南南开开心心地走了,刘平飞反复地思索着早晨的状态,又拿了弓到院中寻找感觉,破虚弓虽有灵气传来,但始终没有再发出绿光。见没有头绪,刘平飞只好放开,想想自己回钟京后还没有见过和亲王,再不去给和亲王拜年,估计王爷就要派人来请了。亲王府能人异士不少,指不定有人能为自己指点迷津呢? 和亲王府前车水马龙,前来拜年的络绎不绝,看门的下人怀里鼓鼓的,看来过年各行各业都发财。 人在江湖,不能免俗,把门包递过去,看门的老汪眉开眼笑地接在手,嘴里还假客套着:“刘爷,你太客气了,快往里面请,王爷在安福殿呢,有话吩咐说您来了就直接进去。”刘平飞笑着点头,有人领着往安福殿走去。 旁边有人不乐意了,冲着老汪埋怨道:“我说老汪,你可对不住我,门包我也给了,我都来半天了你还不让我进去,刚才那小白脸怎么一来你就放进去了,那谁啊?” 老汪脸一沉,讥讽道:“谁,王爷身边最得意的刘平飞,您如果能箭穿五甲估计王爷也让你进去了,要不你就别多话,乖乖地等着吧。”那人被窝了个红脸,不敢再言语,回到门前继续等。 和亲王府比起西平侯府不知道大了几倍,一路上雕梁画栋美不胜收,楼台亭阁各具匠心,一草一木一石无不经过jīng心设计,帝王家富贵气深入到骨子里。 安福殿是和亲王府的正殿,平时很少打开,过年了安福殿被洗涮一新接待来客。五间开的殿面,重檐歇山顶,黄sè琉璃瓦、朱红的大柱,红sè嵌金隔扇门,汉白玉的石阶,sè彩艳丽辉煌壮丽。 大殿内同样金壁辉煌,缕缕香烟从铜鹤的嘴中飘出,整个大殿都笼罩在一股甜香当中。大殿内坐满了人,大家有说有笑,气氛轻松。 和亲王居中而坐,见到刘平飞迈步从外面进来,站起身笑着招呼:“平飞,到孤王身边来。”殿中一静,大家齐刷刷地把目光集中到刘平飞身上。 想不被人注意都难,刘平飞作了个罗圈揖,在众人的红眼中向和亲王走去。早有家人搬来把椅子放在姬彪的下垂手,刘平飞恭敬地上前向姬彪行礼,口中道:“恭祝王爷千岁新年如意,万事吉祥。” 姬彪笑道:“本来给你小子准备了个红包,不过我听人说你很有钱,也就省了,坐吧。” 熟不拘礼的态度让刘平飞一下子觉得放松,随口应道:“王爷您可不能抠门,您手缝里稍微漏点我也能装个盆满钵满的回去。” 和亲王哈哈大笑,对着刘平飞道:“听说你来过几次,这一阵孤王忙着弩箭的事,总算告一段落了。万岁说了,年后就会召见跟我去宁远城的俊杰,到时会有所封赏,平飞,得了彩头可要请客。” 刘平飞知道和亲王不余余地地抬举自己,连忙起身谢过。 和亲王接着道:“年后孤王会接管礼部和刑部,我想在跟我到宁远城的人中选一批人帮手。平飞,我知道你和张古良不和,但张古良的父亲张君行是刑部尚书,我得拉拢,你又是我的得力帮手,因此我想你和张古良化敌为友,不要因为意气之争伤了和气,从今往后便是一家人。你看如何?” 见和亲王用商量的口气问自己,刘平飞就算再不想和解也说不出口,只好点头称是。和亲王见刘平飞答应,高兴地站起身,冲着坐在人群中的张古良喊道:“古良,你过来。”刘平飞这才注意到原来张古良就在人群当中。 张古良晃着麻杆腰一步三摇上前向姬彪行礼,姬彪一手拉住刘平飞,一手拉住张古良,嘴中笑道:“张古良,刘平飞,你们都是孤王的得力助手,曾有过的那点小怨由就此放开,今rì就握手言和便是自家兄弟。” 见识过刘平飞的厉害后,张古良已经对刘平飞深为忌惮,见和亲王愿做和事佬自然千肯万肯。刘平飞和张古良谈不上什么大恩怨,何况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想到今后在和亲王府要经常见面,能够化敌为友也是好事,也就伸手言和。和亲王见顺利解决两人的矛盾,对自己今后也有诸多好处,三人一同放声大笑。 午宴上,张古良拉着孔富贵厚着脸皮来向刘平飞敬酒,刘平飞见人敬己一尺,也不再拉下脸,连着互饮了几杯,表面上已经和气融融,全无芥蒂了。 第三十七章 高手过招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从王府出来,刘平飞意兴阑珊,也没找到机会问“箭意”的事。看看天sè还早,索xìng信马游缰往外城而去,看看有什么新鲜物件。 新年的钟京城到处张灯结彩,人流不断,人们脸上都洋溢着过年的喜悦,大申国从表面上看确实国泰民安,老百姓的rì子也略有富余,都趁着过年为家里增添点东西,商铺的生意非常红火。 顺着人流走走停停看看,刘平飞一抬头看见前面硕大的怡情庄招牌,看来自己跟怡情庄真的有缘。当初在宁远城也是随着人流来到怡情庄,结识了灵瑶姐和白老丈,才让自己过上了无忧的生活。 想到自己在听骰时同样也能进入到那种“箭意”状态,不知现在自己感悟到“气场”的存在,面对骰宝不知又会如何。上次听灵瑶姐说怡情庄还有一个听骰的高手,不知他是怎样施展这门绝技的,说不定交流交流还有有所收获。 想到这里,刘平飞随意地在街上买了几件东西,算是拜年。又想到灵瑶姐,不顾周围小姐太太们好奇的眼光,挤到红粉斋买了些高档的水粉胭脂,提着东西回到怡情庄。 怡情庄前此刻是人头攒动,进进出出拥挤不动,对于自家生意红火到这种地步,刘平飞是打心眼里高兴,看来赌马生意一推出,又能大攒特攒了。 门上有人认识刘平飞的,估计白老丈或者灵瑶姐有过交待,直接领着就往后院走了。刘平飞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赌场的情况,问一问什么赌法最火,得知骰宝最热门,不禁暗暗得意。 灵瑶姐依旧风情万种,见到刘平飞递过来的胭脂水粉含笑谢过,樱唇红焰,妩媚动人。问起白老丈,灵瑶告诉他回家跟家人团聚去了,白老丈在钟京有府邸,怡情庄只是办公的地方。 灵瑶说起白老丈回家团聚时眼光中流露出一丝感伤,被细心的刘平飞捕捉到了。刘平飞每次见到灵瑶姐都觉得心神摇荡,觉得这个姐姐就像熟透了的水蜜桃,诱人之极。从身材上看灵瑶姐应该已经嫁过人了,但从未听她提起过也未见过她的家人,刘平飞当然不会提起这些,以免碰到忌讳。看来瑶姐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看到瑶姐有些感伤,刘平飞赶紧得说些吃水果养颜美白,胭脂红可以用花瓣做等女孩子感兴趣的话题,果然灵瑶被吸引了注意力,有说有笑放开了刚才的情绪。 两人正有说有笑,刘平飞暗想着如何问问那个听骰高手的所在,有人慌张张进来禀报:“瑶姐,有人来挑场子。” 灵瑶闻听此言,柳眉挑起,杏眼含威,哪里还是刚才那个巧笑嫣然的多情女子,分明是个杀伐分明的女将军。灵瑶问:“是什么人,玩的是什么?” “玩得是骰宝,来的人眼生,让场子里的老师付看过了,都说不认识。”报事的看着灵瑶怒容满面,有些胆怯,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个人把把压十两,几乎次次都压中点数,场子里照率赔,不到一刻钟就已经赔了上万两了。现在场子里的师付借口换人,请他进了单间,邓师付让我来请您出面。” 灵瑶眉头紧锁,看来是有听骰高手前来挑场子了,这种情形很少出现,但一旦出现就是赌场面临生死考验。灵瑶继续问道:“有没有盘过他的道,让他拿了银子走人。” “场面话都交待过了,这人带了几个保镖来,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挑咱们的场子。” 听到事情无法避免,灵瑶反倒平静了下来,看了看刘平飞,笑道:“平飞,正好你在场,今天说不了要你走一遭了。”刘平飞自打签下那个每年二千两的合约还没有出手过一次,今天本来就是想着和场子里的高手来切蹉的,见有人惹事,不觉手痒,兴致勃勃地站起身跟着瑶姐往外走。 挑场的是个干巴老头,五官紧皱像风干的枣子,穿着华丽的绸衫,腰间悬着块羊脂美玉,此刻正用细长的手指捻着几根胡子数来数去,不耐烦地催促道:“你们请的师付来没来,该不是输不起想耍赖吧。”身旁站着五六个抱胳膊的大汉发出哄堂大笑。 灵瑶带着刘平飞不慌不忙地踏了进来,屋内的几名师付长出了口气,总算有主事的人来了。听到这老头挑衅的言语,灵瑶轻笑道:“老爷子别急,怡情庄也算是个大场子,区区几万两银子还输得起,请问老爷子高姓大名。” 那老头看到一个大美女出现,绿豆眼一亮,sè迷迷地围着灵瑶上下打量一番,这才装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翘着二郎腿答道:“老夫姓关,听说怡情庄推出什么骰宝新玩法,起了兴致,想来试试手气,不过试过后觉得也无非如是。” 一听口气灵瑶就知道这是别的赌场请来挑场子的,本来各大赌场势力划分平均,但怡情庄推出骰宝新玩法之后,抢了不少别家的生意,因此没少遇到见门惹事的。不过熟脸面大家都不会出动,看来这个老头是哪家新请到的高手,姓关,没听说过,估计也不是真名。 想着灵瑶拿起骰盅,对着老头道:“来的都是客,一定让您玩得尽兴,就先由我陪您玩玩,如果我不行还有高手跟您过招。” 灵瑶摇骰盅的方法夹杂着刘平飞教的摇酒的手法,一串眼花缭乱地下来,把那老头看得目瞪口呆,见骰盅落桌,才胡乱地猜了个数字,自然输了。但这老头确是高手,刘平飞在旁边注意观察,见这老头双眼微闭,神情专注,两只尖耳微微抽动,应该是在听骰子滚动的声音。 刘平飞自己也沉心静气听了几把,灵瑶的手法虽然多变,但骰子在骰盅里转动的声音还是有规律的,这老头输了几把后逐渐找到了规律,又把把压中。 看着逐渐堆得像小山头似的筹码,关老头摇晃着枣核脑袋得意洋洋,嘴中调侃道:“小美人,不要再垂死挣扎了,只要你能陪关爷一夜,关爷今天就放你们怡情庄一码。” 听到关老头口中不干不净,刘平飞怒火中烧,冲着灵瑶道:“姐,你歇歇手,我来教训这老小子。” 灵瑶见刘平飞为了自己怒形于sè,心里甜丝丝的,对着刘平飞嫣然一笑,将手中的骰盅递给刘平飞。 接盅在手,刘平飞对着关老头冷冷一笑:“老头,咱们水贼过河别使狗刨,想来你也是个听骰高手,咱们一人猜一把,看谁赢怎样?” 关老头眼珠一转,并不上当,冷笑地答道:“年轻人,好像赌场没有这个规矩吧。咱们还是照规矩来。” 刘平飞又道:“你要押也行,不过一次十两太慢了,这样您这里大概有两万两筹码,咱们就玩十把,要是你赢了拿钱走人,如何。”如果十把都押中数字,按照最低的赔率也有十几万,多的话就向几百万了,周围人的气息都粗重了几分。 关老头拉着胡子想了想,觉得刘平飞年纪轻轻就算本领再高也有限,自己在赌场上浸yín几十年,没必要怕这个毛头小子,于是点点头,尖声道:“行,你想快点就如你的意,不过我要到大堂里面赌,让大家都看到,别到时老子赢了钱你们来个黑吃黑。” 灵瑶也有些担心,拉了拉刘平飞的衣袖,刘平飞回过头对着灵瑶充满信心地一笑,灵瑶咬咬牙,暗道,冤家,就陪你赌了。 消息很快传开了,大厅里面挤得水泄不能,赌场的人好不容易在大厅中间空出一张桌子,大伙都胆颤心惊地看着这场惊天大赌。 刘平飞拿起骰盅,凝神静气,大厅中如cháo水般的喧哗退了开去,一念集中手中的骰盅上。看看对面的关老头,也神情专注,一心放在自己手中的骰盅上,看来确是高手。 刘平飞缓缓摇动骰盅,脑海中清晰地出现着骰子在骰盅中上下蹦跳的画面,而这些并不能瞒过对面的关老头,如何改变骰子在骰盅中的自然运行规律,或者在骰子平静下来之前改变它的转速或方向,才能出奇制胜。 “箭意”化作丝线绕着骰盅,逐渐透进去缠绕着骰子,刘平飞心知肚明,大事成妥,在“箭意”的指挥下,骰子要几点就是几点,接下来就是看关老头是否能看出自己的“箭意”了。 “啪”的一声骰盅落地,“三五六”十四点,刘平飞的“箭意”在“六”字上一绕,变成“二”,“二三五”十点。手离开骰盅,“箭意”自然消失。 关老头脸现微笑,还以为这小子是怎样的高手,连刚才的美人都不如,捊着胡子自信地报出数目:“三五六,十四点”。众人将头抻得老长,等待着骰盅揭开。 关老头闭着双眼,看也不看骰盅,一副胸中成竹的样子,等待着众人的喝采。专门报骰的荷官大声宣布:“二三五,十点,庄家赢。”关老头猛然睁大眼睛,骰盅里赫然是“二三五”。 怪了,明明是“三五六”怎么变成了“二三五”,关老头用怀疑地眼光看了看刘平飞,伸手把骰子拿到手中验了验,没有问题,怎么回事,难道老夫真的疏忽了。 刘平飞又开始摇动骰盅,这回关老头不再装高人,眼睛瞪得大大的,耳朵树得尖尖的,看着听着刘平飞的一举一动,当然结果还是输了。大厅里一顿嘘声,赌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灵瑶望向刘平飞的眼光欣喜万分。 又接连赌了三把,关老头要求换骰盅和骰子,新拿上十副骰盅和骰子让关老头挑选,关老头还是信不过,低低的声音让身边的大汉去别的场子里借几副备用。趁着借骰盅的时间,关老头擦了擦汗,仔细想着刘平飞的举动,看来这个年轻人能控制骰盅中的骰子,这怎么办? 第三十八章 大显神威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怡情庄的大厅里赌客们个个兴致勃勃地看着这场赌坛盛事,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在各大赌场和有心人之间传播开来。前往怡情庄的人越来越多,怡情庄的大门口被堵得严严实实。 白庆仁也匆匆忙忙地从家中赶到,见到道路都要被观赌的人堵上,看趋势人还在增多。低低地声音吩咐身边的亲随道:“疏散人群,就说我们今天关门了。”随从们领令带着看场子的打手开始劝围观的人群离开,一边关上大门,陆续将场子里的人劝出。 场中的赌客当然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但看到赌场的打手一个个高高挽起袖筒,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听从安排。当然有权有势或者赌场的老客们还是留了下来,各大赌场也陆续派人前来观摩,白庆仁也不拒绝,这是一次宣扬怡情庄实力的好机会。 大厅里留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剩下的大都是些有来头的,白庆仁让人索xìng摆上桌椅,放上茶点,就像召开一次茶话会。新骰盅和骰子已经取来了,整齐地摆放在赌桌上。刘平飞和关老头都没有动,看着赌场一阵里里外外的忙碌,知道事情闹大发了,等着主事的人前来发话。 灵瑶见白庆仁进来,立刻走到他身边向他把情况说了一遍。白庆仁连连点头,心中欣喜,对于刘平飞屡屡给自己惊喜他开始有点习惯了。走到桌边,白庆仁先冲刘平飞笑着点点头,然后仔细打理起眼前的关老头来。 似曾相识,白庆仁迟疑地问道:“朋友,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关老头尖声大笑,就像只受伤的狼嚎,好半天停住笑声咬牙切齿地道:“白庆仁,当年你让我身败名裂,老夫可作梦都记着你,今天特意将你所赐来送还与你。” “醉三关”,听到声音后白庆仁眼光一缩,立刻将眼前的关老头认了出来。三十年前白庆仁还在赌场中当荷官,曾抓到过醉三关出千,醉三关被赌场老板毒打一顿,从此就不知下落,不想今rì出现在眼前,不用说是为了当年的恩怨。 白庆仁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一见是醉三关寻仇,知道不能善了,嘿嘿冷笑道:“醉三关,当年你出千就不地道,老了老了你还想在我手中受一次教训吗?” 醉三关站起身,冲着旁边观站的人群拱了拱手,尖声道:“在下醉三关,与这白庆仁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今rì老夫来此做个了段,请各位做个见证。”旁观的人群有知道那段恩怨的,低声向身边的人解释缘由,有好事的大声嚷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们给你见证。” 关老头红着眼睛盯着刘平飞道:“我这里还有一万来两筹码,咱们一把定输赢。如果你赢了,从此我不再踏进怡情庄半步,如果你输了,怡情庄每年送我十万两银子。” 刘平飞看了看身边的白庆仁,白庆仁微微一笑,拍了拍刘平飞的肩头,平静地道:“小老弟,我信得过你。” 刘平飞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过身对着关老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伸手就想拿起骰盅。 关老头伸手一拦,道:“且慢,这位小哥,比听骰我甘拜下风,咱们换个玩法,比牌九。” 刘平飞一皱眉,他对牌九不是很熟,只知道“天地人和”之类的顺口溜,没有多少实际cāo作经验。灵瑶知道刘平飞只熟悉骰宝,于是拿了副牌九在刘平飞面前细细地摆给他盾,关老头见刘平飞居然不会牌九,更是满怀信心,耐心地等灵瑶给刘平飞讲解。 刘平飞认真听完,把至亲宝找出来看了看,记在心里。冲着关老头一笑,道:“老关,这样,赌牌讲究眼疾手快,我们将三十二张牌打乱,用桌布将牌弹到空中,然后伸手去抓二张,谁的牌大谁赢。多抓也算输,如何?” 这种赌法在刘平飞看过的赌片中经常出现,刘平飞曾经非常羡慕在纷飞的纸牌中能气定神闲地抓到四个老A的赌王,今天一时心动,想重温一下经典,顺便让自己也过一把赌王的瘾。 旁边的围观者一听这赌法真新鲜,在一旁起哄叫好。关老头转动着眼珠,仔细考虑着:这样的赌法应该靠得是眼疾手快,谁先抓到大牌谁是赢,关键是只有两次出手的机会。自己苦练眼力耳力手功几十年,应该不会输给眼前这个毛头小伙吧。不过以防万一,洗牌和抛牌的人应该由我选,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想到这里,关老头将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刘平飞自然点头同意。从看客中上来几位好事的人,将一副牌九三十二张牌张张展示过后,七手八腿地洗了起来。关老头不错眼珠地盯着几张大牌,看清他们被洗到什么地方。等牌洗好后,关老头已经将这几张牌的位置记在心中。 抬起头看了一眼刘平飞,只见刘平飞闭着双眼,似乎在听牌,不觉一阵发笑,这又不是掷骰子听个什么劲,装高手装错了地方,估计是想胡乱抓两张牌碰碰运气,以为我也跟他一样只能碰运气,待会我就让他知道知道老夫可不光靠运气吃饭。 刘平飞和关老头各站一边,牌被桌布用力抛起,三十二张牌在空中翻滚下落。关老头注意着自己身边的几张牌,幸运的是两张天牌就在自己身边,能拿到这副第二大的牌,基本上也就赢定了。出手如电,连着两下两张天牌被关老头抓到了手中,往手中看了看,关老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刘平飞看着牌一张张在桌上摊开,心神宁静,“箭意”自然锁定了二张认定的牌:丁三和二四,绝配至尊宝,其他的牌不在考虑的范围。相信关老头的出手没有自己敏捷,这场赌博还没开始,胜负其实早已注定。 牌在空中,“箭意”跟随,其他三十张牌根本不能阻断刘平飞对这两张牌的感应,虽然两张牌分得比较开,刘平飞伸出两手,闪电般地一抓,左手丁三右手二四,绝配至尊宝。 其余的牌劈劈啪啪落在桌上或地上,有人专门汇拢,数了数正好二十八张,加上每人手中两张,牌数正确。关老头得意洋洋地看了看刘平飞,见这个年轻人泰然自若,心想我的牌一现,管叫你大惊失sè。 想着,关老头恶狠狠地瞪着白庆仁,几十年胸中恶气今朝总算扬眉,白庆仁啊白庆仁,你也有今天。“啪”把手中的一对天牌拍在桌上,关老头发出得意以极的尖笑声,笑声中搀杂着快意、怨毒、心酸和畅快。 围观的人发出一声惊叹,众人的惊叹声混合在一起,在大厅内如同响雷滚过。白庆仁脸sè一白,强自忍住没有发出惊叫,身旁的灵瑶伸出手轻轻扶住义父,一脸担忧地看着这个深受打击的老人。 一对天牌,除非是出现奇迹才有可能赢,虽说灵瑶对刘平飞很有信心,但看到关老头亮出对天牌,也知道大势已去。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刘平飞的手中,刘平飞面sè如常,不急不躁,旁观的人倒是心急万分,恨不得掰开他手现出牌来。关老头眼带讥讽,都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沉稳,行,你爱装就装,我更沉稳。伸出手,眯起眼,再一次细数起下巴上的几根胡须来。 刘平飞冲着关老头一笑,轻轻将手中牌放在桌上,齐刷刷的目光集中在牌上,众人又异口同声地发出了一声惊叹。 白庆仁看到这对至尊宝恨不得拿起来亲几下,身旁的灵瑶也是喜笑颜开,拉着刘平飞的胳膊直摇晃,看到美人如花,刘平飞觉得这才是赢牌的关键所在。 听到众人的惊呼,关老头睁开眼睛往刘平飞的牌看去,一看禁不住手上用劲,将本就不多的胡须又噔下好几根,顾不上痛疼,关老头大声叫道:“出千,小子你出千。” 刘平飞看到关老头气急败坏的样子不觉好笑,冲着洗牌的几位道:“麻烦你们把剩下的牌亮一下,看看是不是这四张牌。” 牌亮了出来,结果分明,关老头像抽去了骨头般软瘫在地,白庆仁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冲着他身后几个惶急的保镖道:“把他抬出去,记住,他醉三关胆敢再踏进我怡情庄一步,我就让人打断他的腿。” 几个保镖架起关老头,狼狈逃窜而出,场子里发出一阵哄笑。 白庆仁冲观战的人群拱拱手,乐不可支地道:“有劳各位见证,今rì小弟做东,太白居为小老弟庆贺庆贺。”众人又是一阵欢呼。 刘平飞还想趁机溜走,胳膊被灵瑶死死拽在怀中,温香软玉,刘平飞只好作罢,暗自享受美人情怀。 此一战,很快被有心人传遍开羽大陆的各大赌场,业内人士都知道大申西平侯之子刘平飞是赌界新升起的一颗最耀眼明星。 第三十九章 诸多烦恼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自打刘平飞怡情庄完胜醉三关的消息传出来以后,身边的诸多纨绔都用盯着美人的眼光盯着他,今天你请明天我请,变着法儿想把刘平飞的那手神乎其技学到手,以后就可以凭着两只点金手,走遍天下都不怕了。 朋友吃请刘平飞场场不落,至于技术没办法跟人说是自己穿越带来的,只能用曲不离口赌不离手来搪塞,让想学赌技的人每天抱着骰盅摇个五六个时辰,听上三年估计就能小成了。这些纨绔哪里会吃这样的苦,有人刚开始两天还老老实实在家摇骰,第三天就恨不得把骰盅砸个粉碎,看来要想人前显胜,非得背后吃苦不可。想像刘平飞有今天的技术,背后不知摇了多少年的骰盅了,望向他的眼光中又多了几分佩服。 技术不能便宜到手,这伙纨绔们换了一种方式,簇拥着刘平飞到赌场里面捡钱,有这双点金手在,还有什么输赢之说。但每个赌场后面都有后台,看到刘平飞来,知道这尊大菩萨得罪不起,笑脸相迎,热情款待,就是不让他上桌试手气。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笑脸后面说不定还是笑面虎,惹毛了一口就能把自己吞掉。试了几次,这批纨绔也知此路不能,才放过刘平飞。 没出名前刘平飞还时不时到赌场小赌几手,发点小财,现在倒好,成为各大赌场最不受欢迎的人,弄得刘平飞好生郁闷,后悔当初没戴个面具出场。当然有一家赌场是肯定欢迎的,但那有自家的股份,好像去那也不能赌钱。 看来今后要从台前工作转为台后了,刘平飞对着灵瑶长吁短叹道,迎来瑶姐一脸抱歉的笑容。 刘顺鸣这一段经常醉酒,过年亲戚朋友突然多了起来,刘顺鸣知道这是好事,说明西平侯府的人气正在上涨,而促进这上涨的根源,刘顺鸣也一清二楚。每次酒过三巡主人家总要无话找话地扯到刘平飞身上,有的是好奇,有的是讨好,还有的是受人之托前来拉拢。 无论哪一种都让刘顺鸣头痛不已,借着不断地举杯来掩饰心神不宁,每每喝得酩酊大醉被家人送回家中。第二天,新的吃请又来了,周而复始,刘顺鸣发现伴随着醉酒次数自己的酒量在上涨,这又是件愁事,看来得喝更多的酒才能让自己醉倒。 姜氏看到丈夫每次大醉而回,又心痛又无可奈何,原因她也清楚,都是因为那个贱种刘平飞。对于现状她只能暗气暗憋,不敢声张,一来刘平飞每次见到自己都彬彬有礼,脸带微笑,自己找不到他的错处,至于他花钱如流水,又不是用府中的银两,也无计可施;二来刘平飞现在名声在外,说不定今后还真能有个飞黄腾达,按爹的话要给自己留点退路,不仅不能面上刁难他,相反的还要更加和颜悦sè,表现出自己的慈爱来。 自己的儿子平玉这一段也郁郁寡欢,看得出来受到刘平飞的打击。原本府中不时有人来找平玉出外,现在找平玉的少了,找刘平飞的倒是很多。上次拜年时被刘平飞折了面子,这让刘平玉一直耿耿于怀。姜氏有心多给点零花钱给儿子,但府中的开支有度,庄上的收成又不好,加上这次给儿子打点上下,本来就显得紧巴的开支就更紧张了。 刘平玉过年出门少了,除了到几个至亲家中拜年,和几个死党聚聚外,大都时间都在书房看书。一直以来他没有把刘平飞放在心上,但今年过年却让他重新认识了这个便宜哥哥。以前那个无用的人变得自信,据说孔武有力,从死党嘴里得知还深受京中纨绔欢迎,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幸亏他是庶子,要不然这西平侯的爵位还真落不到自己的身上。 刘平玉不自觉地将自己与刘平飞对比起来,这种对比以前是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刘平飞武艺在身,自己则算文采出众,算是持平;刘平飞深得和亲王器重,自己有外公和舅舅们相帮,也算持平;自己在家里深受重视,这一点刘平飞远不及己,但刘平飞可能有自己的经济来源,不必依靠家中,这又胜过自己…… 前前后后刘平玉将自己和刘平飞都做了一番比较,得出的结论是自己现在略点上风,但刘平飞上升的势力很大,一不小心就会被他超过,而一旦西风压倒东风,那接下来的场面就不是自己能接受的了。看来,外公帮我打点的官身,才是制胜的关键,刘平飞对官身的期待变得分外热切起来。 相比刘平玉的大算盘,燕南南只有些小烦恼。以前少爷胆小怕事被人欺负,自打去了趟宁远城,南南发现少爷变得开朗爱笑了,说起话来特别让人爱听,经常逗得自己笑个不停,自己巴不得从早到晚都陪着少爷闹磕,那多有意思啊。 上次刘成欺负自己,被少爷一巴掌扇掉了几颗牙,现在见到自己都打弯走,嘻嘻,看他还敢狗仗人势不。府中当初那些笑话自己的小姐妹,现在对自己可眼红了,老是自己少爷长少爷短地说个不停,后悔了吧,让你们羡慕。 不过当初少爷整个躲在院子里不出门,让自己看不起,现在少爷是一天到晚不回院子,看着让人生气,自己想和他说上几句还得趁他没出门和晚上回家后,爹总是说好男儿志在四方,鼓励少爷出门,可少爷出门就没时间陪我了,真是矛盾啊。 府里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偷偷议论说少爷真有男人味,自己怎么没闻到少爷身上有什么味道啊?上次少爷在院子里淋浴,身上的肌肉鼓鼓的,看得自己一阵脸红,难道这就是男人味? 少爷长得可真够俊的,那些娘们见到少爷一个个流着口水想要把少爷生吞下去样的,看得就让我生气,以后少爷走哪我都得跟着,少爷那么好的人,如果不小心被她们占了便宜那多亏啊。 燕南南觉得自己的脸发烧,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满脸通红,少爷上次从佛堂出来说自己的脸像三月里桃花,又红又嫩,嘻嘻,真像。这几天没有跟少爷去看婶娘了,婶娘一个人在佛堂多孤单啦,以前自己还以前她怕事躲清闲,留下少爷一个人受苦,上次听少爷讲才明白原来婶娘才是真正的苦,想想都让人掉眼泪。 婶娘当初跟老爷就像我现在和少爷一样,将来我会不会跟婶娘一样,呸呸,少爷人可好了,才不会像老爷那样无情无义…… 灵瑶也在镜中端详自己的脸,眉目姣好,肤sè晶莹,散发着迷人的风情。想起平飞看自己时火辣辣的眼神,心中一阵甜蜜,那天自己紧紧地抱着平飞的胳膊,感觉好温暖,好有力。 但是,自己和平飞有希望吗?灵瑶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家身世。自己本是洛国重臣高原山的孙女,爷爷为jiān人所害,全家男丁被斩,自己被豪客所买,作为礼物献给信亲王姬杰。姬杰对自己惊为天人,好生爱护,本以为自己能有个好归宿,哪知王爷专宠引起其他妻妾的不满,一起馋言陷害自己。 府中新进一批美人,王爷便将自己送给了白庆仁,嘱咐自己暗中监视于他,怡情庄的后台就是信亲王。白庆仁对自己爱护有加,不仅不轻薄于己,还认自己为义女,待自己如同亲生。知道信亲王之意,白庆仁带着自己走遍大江南北,见识各地风情,熟悉赌场事务,有意培育自己为接班人。 走南闯北的rì子很辛苦,却让自己逐渐从悲痛中走了出来,专心打理赌场,本以为自己的一生也就这样过去了,不想遇到了平飞,又让自己死寂的心重新跳动了起来。 可是,平飞知道我的过去会接纳我吗?他现在深受和亲王的信任,前途一片光明,加上人又长得英俊,身边一定不会缺乏美女,岂会为了一个残花败柳断送前程。这样想着,不觉泪眼婆娑,模糊了视线。 人生不如意十之仈jiǔ,并不因为你的身份地位而有所改变,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困扰,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烦心事,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本丰富多采的书,其中滋味,三分天定,七分却要靠自己去打拼。因此,才有这“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为名为利之心。 人心不可测,天心却用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将钟京城装点成银妆素裹,分外妖娆,也将世人的欢喜、烦忧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第四十章 府中喜事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申历二百三十七年的第一场雪,给钟京城增添了几分喜庆。 西平侯府前同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刘平玉的选官为通政司知事,从七品的文职。通政司属吏部所辖,掌出纳帝命,通达下情,勘合关防公文,奏报四方臣民实封建言、陈情申诉及军情、灾异等事,通政司知事掌收发上下文移之职(上传下达的秘书工作)。 大申朝的授官制度类似C国的T朝,科举与选拔并存,科举每三年一次,选拔则不定期,刘平玉的官属量才授官,属于荫举之列。 虽说是个清衔,但刘平玉过年刚十八岁,熬上个十来年,只要不犯错,四品大员是逃不出手的,如果外放几任知府,再调回京都,说不定六部九卿都有可能。本来按说刘平玉得不到这个官职,一来太子不好驳姜东扬的面子,二来也听说刘家的家事,有意借刘平玉压压老三的红人刘平飞,至于那二千两银子太子还真没放在心上。 一大早,刘顺鸣带着刘平玉到吏部去拜领官身,又带着他去见通政司的通政司、通政、参议、经历等等大小官员,各人又免不了一阵夸奖和告诫,等到从吏部出来,已经接近中午了。 府里早已忙乱不堪,姜东扬带着三个儿子和一家老小老早就过府来祝贺,冯老太太听说亲家公过府也出来迎接,大家见过礼后,姜氏带着女眷自去内宅叙谈,冯老太太不堪吵闹,陪着姜东扬聊了几句,便告歉回了院子。 府中刘顺鸣和刘平玉都不在,刘平飞只好在晴暖厅陪着刘平玉的外公和舅舅们。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谈笑自若,毫不拘谨,姜东扬起了几分爱才之心,暗自感叹,如果这刘平飞也是小兰儿所出那该多好,刘氏一门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将来西平侯府肯定得门楣光大。 刘平玉的几个舅舅可没老爷子那般豁达,早就听姐姐说这小子在家飞扬跋扈,趁着这个机会还不得为难为难他,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于是摆足了舅老爷的身份,呼三喝四,一脸找喳的样子。 刘平飞心知这是娘家舅给自己的外甥找场子呢,谁叫自己辈份小呢,就算对方刁难也不能失了礼数让人找到话柄。照样言笑晏晏,倒把几个存心找事的舅老爷堵得没话可说。 陆续的有亲朋好友登门道贺,刘顺鸣父子不在,姜老爷子反客为主,在大厅上接待起亲友来。刘平飞知道自己的身份上不了台面,干脆告了声罪,出门来迎客。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刘平玉年少得志,稍有点关系的都巴巴地登门来贺,指不定将来有求到人家的时候。西平侯府门前车轿排成一溜长龙,哪有丝毫往rì门可罗雀的样子。旁边的邻居免不了嘀咕,看来老刘家要发起来了,得,锦上添花,咱身为邻居也上门道贺吧。 刘平飞穿着件青布棉袍,站在大红灯笼下笑着迎客。寒风扬起身上的袍襟,几丝散开的黑发吹在脸上,越发显得脸sè苍白,在身后的仆人眼中,大少爷的身影有些悲凉。最近大少爷在众下人心目中的形象是大大提升,温和从容,待人宽厚,别说府中的大媳妇小丫头,就连心无偏见的仆人对大少爷庶子的身份生出几分怜惜来。 上门道贺的亲朋好友笑着和刘平飞寒喧几句,进了府门忍不住压低声音议论。 “这刘平飞倒也生得一副好样貌,只可惜是个庶子。” “庶子怎么了,你没听说和亲王对他可看重了,将来这府里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 “屁,和亲王再看重有什么用,刘平玉已经是从七品的官了,人家才十八岁,再过个几年那不了得。你看看你,今年都三十五了,还在从六品上混rì子,老娘嫁给你可算倒了霉了。” “得得,我说不过你,咱们快进去吧,晚了不知道坐在哪里。” 府中热闹气氛随着刘顺鸣和刘平玉的回来达到了高cháo,当刘平玉穿着一身簇新的官服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晴暖厅变得了沸腾起来。 姜氏热泪迎眶,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儿子,一身官服在身,更是气宇不凡,做娘的除了高兴就是高兴了,快乐和幸福从眼中满满地溢了出来。玉儿长大了,男人成家立业,玉儿这算是先立业了,过阵子给玉儿找门好亲事,做娘的也就放心了。 刘顺鸣自恃地微笑着,目光中流露出欣赏和快慰,我刘顺鸣后续有人,平玉还年轻,将来必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想想这几十年来西平侯府门前冷落,自己无力无能改变,就靠玉儿去光大门楣了。 姜华扬掀着长须“嗬哈嗬哈”的笑出一串“活蟹”,外孙的选官是他一手cāo办,现在看到玉儿一身官服站在自己身边,老头子觉得得意之极,满意之极。众人见老头高兴,纷纷上前凑趣,这个说外甥多似舅,平玉和舅舅一般了得;那个道看平玉多孝顺外公,不枉外公这样疼他,惹得老头子心花怒放,又接连从嘴中爬出几串“活蟹”来。 七大姑八大姨可不讲那么多规矩,拉扯着刘平玉上下打量,嘴里啧啧夸赞着。心急的三姑六婆们已经开始在姜氏的耳边嘀咕哪家有女初养成,长得如何千娇百媚,如何知书达礼,迫不急待地给刘平玉保起媒来。 周围的夸赞cháo水般地向刘平玉涌来,羡慕、嫉妒、谀媚的眼光让他觉得如同醉酒般醺醺然飘飘然。大概这就是chūn风得意吧,刘平玉美滋滋地想着,眼角地余光下意识地寻找着刘平飞,此时此刻,他应该对自己羡慕万分,恨不得取而代之吧。 刘平飞一个人冷落地站在门口,满堂的热闹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个外人。看着院子里那株从墙角逸出来的翠竹,大雪下寒风中依旧苍翠yù滴,刘平飞的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那抹恬淡的笑意在刘平玉的眼中变得分外可恶,像根针刺破了刘平玉迅速膨胀中的得意。刘平玉脸上依旧笑着,心中愤愤鄙视着,这般时候还装着自己是正牌少爷,我非找机会让你明白你凭什么跟我比? 怨念有如毒蛇,吞噬着人理智,也许是刘平飞的自信和强大引发了刘平玉的不安,这个十八岁的青年生出了本不应属于他的怨念,而他怨恨的对象,丝毫不知地看着那竿翠竹,沉默微笑。; 第四十一章 兄弟阋墙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重阳节快乐,祝老人们安康长寿) 晴暖厅大排筵宴,摆开了八桌酒席,姜东扬居中而坐,三个儿子在左边,刘顺鸣和一些年长的亲友相陪,刘平玉执酒。女眷在内堂也摆了五桌,姜氏夫人围在中间,一群娘们花团绵簇,笑语喧天,和外间景象又不相同。 刘喜请来戏班子,在一旁吹奏着欢快的曲子,一时间笙歌聒耳,锦绣盈眸,道不尽的欢快繁华,府内上下弥漫着欢声笑语和酒肉的香味。 刘平飞坐在靠门的角落,看着大家一个个端着酒杯前去主桌敬酒,拍着姜东扬和刘平玉的马屁,觉得一阵好笑,这和自己曾经历的酒桌文化何其相似。将手中杯饮尽,刘平飞站起身走了出去。 要自己像众人一样去拍刘平玉和姜东扬的马屁,看姜氏得意的笑脸,刘平飞自觉办不到,但一人向隅,举座不欢刘平飞也不想。来到大申,刘平飞逐渐对它有了感情,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刘平飞都不想轻易的失去,或许只有曾经失去过的人才会格外珍惜。 刘平玉和自己交往不多,对自己满怀戒心,但刘平飞不想在他大喜的rì子闹出点什么不开心,一世人两兄弟,用不着你死我活地争斗。自己并无意于西平侯爵位,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把娘从佛堂中接出来,府中的那点权势,他还没有放在心上。 来到自己的住处,昏黄的烛光映在窗前,看着让人心中温暖。推门进去,南南正在灯下低头绣着什么,见刘平飞进来,急忙把手中的绣活藏在身后,站起身问道:“少爷,你怎么就回来了?” “一个人喝酒没意思,早点回来了。”刘平飞笑着答道。 燕南南以为刘平飞有些失意,忙安慰道:“少爷,您那么大的本事,将来肯定会做大将军的,一定比二少爷的官还要大。” 刘平飞笑着拍了拍南南的头,不理小姑娘的抗议,也不分辨,从桌上拿起本书,凑在灯前看起来。看书,成了刘平飞了解这个世界的最好途径,看书,也是刘平飞最好的消遣,红袖添香夜读书,这可是读书人的理想。 看到少爷在灯下认真地看着书,南南吐了吐舌头,坐到另一边继续绣着手中的枕套,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灯下那俊朗的面容,南南只觉得这辰光真美,如果能一直这样坐下去该有多美。想着想着,小脸不觉又红了。 *************************************************************************** 刘平飞在府里的生活刻板而规律,练完武吃过早饭去看nǎinǎi,巧的是今天刘顺鸣、姜氏和刘平玉都在。刘平玉依旧穿着那身浅绿sè的官服,越发衬得人如美玉,旁边站着的香兰、香草瞪着两双眼睛瞧个没停。 冯老太太对刘平玉同样喜欢,都是自家孙儿,刘平飞是长,刘平玉是嫡,手心手背都是肉,分不出个高低上下。拉着刘平玉的手,老太太开始追思从前,从太爷爷讲起,忆苦思甜,讲革命发家史。嘱咐孙儿要为国效力,不负圣恩,重振家风。 刘顺鸣估计从小到大没少听,和姜氏一起脸带笑容魂归天外,木然的听着。刘平玉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眼珠转动,心不在焉。老太太坐在椅中,看不见刘平玉的神sè,以为孙子在认真听教,讲得越发得起劲。 刘平飞跨进屋来,见大家都在,愣了一下,上前依次请安。刘平玉站在nǎinǎi身边,看着刘平飞弯腰向nǎinǎi行礼,挺着身子也不避让,嘴角现出得意的神情。 冯老太太招手叫刘平飞到自己身边,一只手拉着一个孙儿,语重心长地道:“平飞,平玉,你们是兄弟,刘家的将来要靠你们两人了。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道理你们要懂得。不要因为旁人不着边际的议论生分了你们兄弟间的情义,你们兄弟能携手共进,刘家必能重振家声,nǎinǎi纵死九泉也含笑了。” 刘平飞温和地笑着应是,抬起头向刘平玉望去。刘平玉嘴里也应着是,看向刘平飞的脸却冷笑着,嘴角下撇,一脸不屑。 刘平飞没想到自己想家庭和美的打算得到这样的回应,笑脸一收,目光有如利剑般冷冷地刺向刘平玉。刘平玉刚刚还暗自得意,自以为狠狠地教训了一次刘平飞,当刘平飞充满杀意的眼光回应过来,不禁胆颤心惊,心中一寒,握在老太太手中的手一紧。 冯老太太发现异状,抬起头看向两人,两人脸上都露着诚挚的笑意。 姜氏看出自己儿子的胆怯,恶狠狠地瞪了刘平飞一眼,笑着对冯老太太道:“娘,平玉这次被朝庭授了通政司知事,顺鸣和我打算祭告祖先,请娘您老主持。” “应该的,都准备妥了。”冯老太太问道。 “都预备好了,就等老太太您呢,平玉,快扶着nǎinǎi。”姜氏示意刘平玉搀起冯老太太,一行人向祠堂而去。 看到刘平飞跟在身后,姜氏冲身边的刘顺鸣努了努嘴,刘顺鸣停住脚步,对着身后的刘平飞道:“平飞,你去看看平婷、平筠两个丫头,她们经常念叨起你,这次家祭你就不用参加了。” 刘平玉掺着老太太走在最前面,冯老太太听到儿子的话语,脚步一顿,想回转身,看见身边刘平玉满面的笑容,双手用力地扶着自己的胳膊,叹了口气,终于举步继续向前走去。 刘平飞被刘顺鸣的话惊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努力维系的和睦会这样冷冰冰地落幕。看着姜氏满脸得意地挽起刘顺鸣的手,冲着自己示威地一笑,转身而去。 北风刮动树梢,积雪飘落下来,落进刘平飞的脖子里,刘平飞一凉,清醒过来,原来无论自己怎样努力,也逃脱不开庶子的身份和命运。既然别人不在乎这份情感,自己也不必去勉强,只去在意那些值得自己在意的东西吧。 想到这里,刘平飞纵声大笑。笑声传到冯老太太的耳中,老太太眼中闪过一线心伤,姜氏皱了皱眉头,低声对刘顺鸣道:“老爷,大少爷看来有些不满呢。”刘顺鸣的脸一抽搐,随即若无其事。 笑声惊起树上的寒鸦,“呀呀”地叫着向远处飞去,也惊碎了白雪安宁的梦。 第四十二章 上元灯节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刘平玉选官后给西平侯府带来了一些变化:刘顺鸣和刘平玉父子俩的应酬显著增多,府中不时有人来拜访,三姑六婆轮番找上门来替刘平玉提亲,姜氏一天到晚乐得合不拢嘴,连府中的下人走路头都高昂三分,自觉神气十足。 刘平飞表面看来没有变化,照常练武请安,出门会友,只是心中有些东西放下了,或许活得更轻松些。 正月十二rì朝会,景帝觉得文武大臣先是忙着弩箭之事,接着又是赈济雪灾,大家连新年都没过好,决定上元灯节热闹热闹,下旨在皇宫清福门前的广场扎个灯市,正zhōng yāng由皇家扎起灯楼,四周由文武大臣们扎彩棚,悬挂彩灯,届时景帝将与众同乐,评选出最美的灯。 看到下面站着的三儿姬彪,想起姬彪带着一帮俊杰前往宁远城锻炼归来自己还未封赏,索xìng下旨,清福门前灯市五品以上文武大臣和王公贵族可携妻儿老小入内观灯。评灯毕,由和亲王带着前往宁远城的俊杰见驾,景帝将亲自赐酒封赏。 旨意传下,谁敢不从。按习俗上元灯节家家户户都会悬挂彩灯,上面绘制人物、花草、鸟兽等等物,到了晚上,灯火齐明,焰火照天,整个城市变成不夜天。各种歌舞、杂耍、鼓乐喧闹达旦,游玩观灯的百姓不计其数,尽情欢乐,热闹非常。 官宦人家纷纷出手请制灯师,挖空心思制做彩灯,想在景帝面前博个彩头,一时间钟京制灯师身份百倍;也有的打着主意带着儿女到灯会上露个脸,这可是万人见面相亲会,壮观啊;脂粉店的生意也陡然火了起来,青年公子和官家少女可着劲把自己装扮成个香娃娃,隔着三里路都能闻到香味;首饰店的生意也不错,多少贵妇人憋着劲在灯会晚上争奇斗艳,艳压群芳呢…… 姜氏这一段很忙也很得意,每天总有几拨人上门来为平玉提亲,挑着挑着姜氏就挑花了眼,觉得自己的儿子的亲事不能轻易答应下来。听老爷回来万岁下旨上元灯节五品以上官员可以带着家眷前往内城观灯,姜氏各种心思都全了。 每年家中的彩灯都是下人自己扎的,挂在大门前和院中应景。要去灯会上参赛的灯可不能这样马虎,姜氏派人去请扎灯师付请不到,亲自回了趟娘家,从娘家提回来几盏新式的彩灯,所得姜东扬破口大骂女生外向。 灯有了,接下来就是刘平玉,刘平玉本就长得英俊,加上一身新官服,不用打扮吸引力也足够了,姜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儿子,最后满意地感叹道:行,就这样吧。 对于自己的首饰姜氏从来都不嫌多,最近府中的买卖送来了些银子,姜氏理直气壮地觉得应该给自己置办些行头,要不然到了灯会丢得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脸。 唯一让姜氏不快的就是刘平飞这个贱种居然要跟着去,而且还要受万岁的接见赐酒,姜氏闷闷不乐地想,要是是平玉该多好啊。 刘平玉也知道了上元灯节景帝要召见去宁远城的俊杰,和亲王还专门派人还告知刘平飞做些准备。准备什么,刘平飞也不知道,也无从问起,索xìng不放在心上,穿戴整齐不君前失仪就行了。 回到院里看到南南正在动手扎彩灯,旁边已经扎好了一个,红sè灯身上装饰着彩纸,剪出鸟飞花放的样子,刘平飞连连夸赞真漂亮。得了少爷的夸奖,南南的劲头更足了,嘴巴没停手下也没停,不一会,一只活灵活现的彩花灯又出现在刘平飞面前。 刘平飞看得津津有味,问道:“南南,怎么不扎个走马灯?” “走马灯,少爷,什么是走马灯啊?”南南诧异地反问道。 “就是会转的那种灯。”刘平飞边说边用手比划着,燕南南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问道:“灯还会自己动吗?” 刘平飞明白了,原来走马灯在大申还没有出现,心头一喜,看来我要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前世刘平飞曾经扎过走马灯,材料现成,刘平飞蹲下身子用一块稍硬的纸板裁出大小合适一个圆,将圆分成八等分,做好记号。用刀沿记号切出小口向外稍折出,制成风轮状,以便热空气通过。 取出几张细长纸头一头粘在风轮外沿一头粘上纸马,纸条自然下垂。在风轮圆心预先钻一个小洞,揿扭一分为二,带凸头的一半从风轮下方往上插入圆心的小洞中,另一半从风轮上方扣上。竹筷截成9厘米长的一段,缝衣针垂直地插入到竹筷中心处。长方形的卡纸卷成高为18厘米,直径为8厘米的纸筒,用胶水粘牢。在离纸筒上沿2厘米处用剪刀各开一洞(左右相对),洞的大小以能勉强插入竹筷为宜,然后从纸筒内把短竹筷的两端插入到两个小洞中(针尖向上),固定好。灯座直立桌面,把叶轮中心的揿钮凹洞对准针尖,安放于灯座上,轻轻转动风轮,调整平衡。至此,整个走马灯的制作便完成了。(以上走马灯制作方法来自网络) 刘平飞进屋取出蜡烛,截成小段,点着,再把灯座罩在短蜡烛上,一会儿叶轮就会带动悬挂的纸马转动起来,就如同俊马在灯内奔跑一般。 燕南南呆呆看着灯上奔跑的马影,半天没说话,突然尖叫起来:“少爷,这马怎么活了?有鬼啊。” 刘平飞哭笑不得,取出蜡烛,灯就不转了,燕南南惊疑未定,怯怯地靠在刘平飞身边问:“少爷,怎么蜡烛拿出来灯就不转了。” 刘平飞简要地介绍了一下热空气原理,南南听得似懂非懂,不过总算明白了不是鬼神做怪,这才放下心来。让刘平飞把蜡烛点燃安进去,不一会,马又跑起来了,南南终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高手的拍手大笑。 刘平飞见南南激动得满脸通红,看到了一个新奇的玩艺,便拉着她做起来。南南心思很巧,功夫不大就在刘平飞的指导下完成了一盏,看着自己制做的小鸟在灯内翩翩起舞,南南高兴地又蹦又跳。 **************************************************************************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游jì皆穠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正月十五,大申上元灯节,华灯初上,刘顺鸣带着一家老小骑马乘车赶往皇城。沿路已经是灯的海洋人的海洋,前往皇城的路更是被前往观灯的人cháo堵得满满当当。 羽林军把守在内城通往皇城的道路上,前往皇城的车辆马匹一律不许进入,也不允许任何人带兵刃进入,每家只允许不超过十人进入。事关景帝安危,谁也不敢大意,谁也不敢不从。 刘平飞今天武生公子打扮,手中提着出门前燕南南塞到手中的“鹏程万里”走马灯,这丫头通过两天熟悉,扎走马灯的技术已经超过了刘平飞,加上jīng心设置的图片和外框,虽说没点上蜡烛,也显得雅致不俗。 刘平玉一身浅绿sè的官服,在五颜六sè的人群中并不显眼,他手里也提着几盏姜氏从外公家拿回来的彩灯,这几盏灯造型奇异,sè彩斑斓,看上去比刘平飞手里的灯漂亮了许多。 看着刘平飞高高将彩灯擎起,生怕被人群挤坏,刘平玉不禁哂笑,那盏破灯丢在地上都没有人会拣,至于吗?不过自己手里的灯可得好好保护,咱家还靠它得点彩头呢。想着,刘平玉学着刘平飞的样,高高举起手中的灯。 好不容易进入皇城,整个皇城已经是金光璀璨,灯山灯海交相辉映,亮如白昼。一组组彩灯形状各异,流光溢彩,将整个皇城装点的如同仙镜。清福门前广场正中搭起了个二十多米高的灯楼,上面星星点点燃着近万盏灯,人间富贵,莫过于帝王之家。 刘顺鸣隶属兵部,他的灯要放在兵部的广场上。让刘平飞将带来的灯挂好,粘上标明身份的西平侯府字样,便带着姜氏四处去观灯了,刘平飞也不可能呆着不动,想了想和亲王交待自己赛灯以后还要见驾,干脆往清福门方向行去。 参加灯赛的灯太多,景帝不可能每一盏都看得过来,丞相李乐山出了个主意,让翰林院组织了近百名学士按区域选灯,把看得好的灯带到景帝面前,再由景帝和重臣们评判,得出最佳。 胡时荣和李云朋分在一组,两人观看兵部的展灯,一路行来从最初的新奇惊艳,到麻木不仁走马观花,当然也不是全无收获,不时有人递上红包,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两人心知肚明地让随从取上一盏灯。 看看快要行到尽头,两人脚步加快,想着赶紧结束将灯献上,找个没人的地方数数红包,翰林院是个清水衙门,想不到上元灯节还让自己能发笔小财。 前面一群人将道路堵住,像是在观灯,嘴里还不时啧啧称奇。胡李两人对视一眼,分开人群走了进去。只见一盏彩灯里同有一只雄鹰正在展翅飞翔,奇怪的是这鹰居然是动的。胡时荣取下这盏怪灯,看了看粘的纸片,上面写着:西平侯府。 清福门前高搭看台,景帝在三个儿子、李相和六部尚书的陪伴下观灯。看着脚下的灯山人海,听着耳边的欢声笑语,文武大臣颂扬着的自己文治武功,歌颂着太平盛世,景帝也忍不住拈须而笑。 景帝姬雄原今年五十出头,正当壮年,二十年前成为申帝后,轻徭薄役与民生息,深受百姓爱戴。外用吕重山、姬雄杰、潘仁强、张谨良等名将镇守边关,内用贤臣李乐山为相,三个皇子分辖六部,算得上政通人和,四海晏平。 一盏盏华灯从眼前经过,或雍容华贵、或妩媚多姿、或寓意深远,让看灯的人频频点头。景帝侧过头笑着对太子姬伟道:“伟儿,看来你献的珍珠万寿灯要夺得头筹了。” 姬伟恭身笑应:“这盏灯孩儿确实花了不少心思,孩儿想用这盏万寿灯恭祝父皇万寿无疆。” 景帝满意地点点头,道:“我儿有心了。” 姬伟心中暗自得意,这盏珍珠万寿灯他请名匠用玉石打成灯架,再用珍珠穿成寿字点缀其中,点上蜡烛,毫光四shè,光彩夺目。这一段时间姬伟深感三弟带来的压力,因此借着上元灯会讨好父皇,重新夺回恩宠。 胡时荣扬着那盏西平侯府的“鹏程万里”走马灯从台前经过,这盏构思新奇的灯必将在今夜大放异彩,自己有幸提着他,将来谈起也是场佳话。西平侯刘顺鸣,这个看上去方方正正的人,想不到还有这份巧心思。 果然,转动的飞鹰吸引了景帝的注意,有内宦上前接过灯举到景帝面前。看着灯里的雄鹰在苍山和白云间展翅翱翔,景帝连连称奇,当即下旨:“此灯第一。”太子姬伟铁青着脸,恨恨地盯着灯下的纸片,想看看是谁惊扰了自己的好事。 景帝拿起纸片看了看,惊道:“西平侯府,刘顺鸣还有这本事,宣他前来见驾。” 刘顺鸣胡里胡涂地被内宦请上高台,看到景帝含笑看着自己,急忙跪倒磕头。景帝问道:“刘爱卿,这灯是你所制吗?” 刘顺鸣这才知道原来自家的灯被万岁看中了,心中又惊又喜,抬头仔细打量内宦手中举着的彩灯,看了半天才想起是刘平飞手中所拿的彩灯,不知为什么能够不停地转动,带着灯内的雄鹰如同活的一般。 刘顺鸣不敢隐瞒,连忙叩头道:“启禀万岁,此灯是我儿刘平飞所制。” “刘平飞”,景帝回忆了一下,转过身问姬彪,“彪儿,这个刘平飞可是随你到宁远城,夺得弩弓的刘平飞。” 姬彪此刻已是心花怒放,想不到刘平飞给自己一个出其不易的惊喜,见父皇问自己,急忙答道:“正是西平侯之子刘平飞。” 景帝点点头,没有作声,示意内宦将此灯挂在高处,让所有观灯的人都看看今夜排名第一的彩灯。 彩灯映红了姬彪的笑脸,也将暗处的太子那张yīn沉的脸拉得更长。刘平飞看到台前南南所制的那盏“鹏程万里”走马灯高高升起,知道这盏灯今夜独占鳌头,不管有意无意,自己在上元灯节已经先声夺人。 第四十三章 一鸣惊人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灯会还在继续,刘平飞在内宦的传呼下,同前往宁远城的同伴排成长队,在和亲王的带领下进见景帝,接见地点就是清福门前的看台。 由于刘平飞没有官身,加上父亲刘顺鸣的地位也不高,所以排在队伍的后面,和亲王也不想因为排位的事得罪其他人。但和亲王对刘平飞很重视,特意地走到刘平飞身边交待他要注意礼仪,简短地讲了几句如何应答的常识,才拍拍刘平飞的肩膀离去。 长队向前挪动,景帝开始接见这些俊杰,和亲王站在他身旁介绍着。景帝微笑地听着,不时的询问几句、夸赞几句、勉励几句,然后有人递上一杯御酒,饮过后,吏部尚书按照事先商定的结果,分文武授予八品或者九品的散官。(大申文官选拔在吏部,武将选拔在兵部,此刻统一由吏部尚书宣布)(散官:有官名而无职事的官称。) 被接见的人兴奋的全身发抖,能够面圣,这是多大的荣耀,如果能被万岁看中,那就真正的一步登天了。等待接见的紧张得全身发抖,反复在心中温习着来时家中长辈交待的话,想着如何在圣驾前一鸣惊人。台上台下抖作一团,都想着能被景帝欣赏、看重,从此平步青云。 刘平飞在队列中机械地移动着脚步,有点兴奋有点紧张,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前世看惯各国国家领导人,甚至在一起握过手合过影吃过饭,而mín zhǔ的政治就算你大骂领导也没人管你。来到皇权社会,mín zhǔ法制的思想当然不能用上,但对于封建帝王却少了些神秘感和畏惧感,皇帝也是凡人,咱还是穿越的外星人。 因为是非正式的场合,所以也用三叩九拜,趴在地上磕了个头,刘平飞按照和亲王所教念道:“小民拜见万岁,恭祝万岁圣安。”听到一声“起”后,刘平飞爬起来站在一旁,偷眼向上看去,正中坐着一个穿黄袍的半老头,和亲王笑在站在他身边,估计那个半老头就是景帝了。 听到姬彪轻声告诉自己这个就是刘平飞,景帝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个年劲人一身劲装,英姿勃发,显得jīng气神十足。站在台前,微颔着头,从脸上的神情看并不十分紧张,和前面见过的俊杰不同,加上前一段姬彪在自己耳边说起此人英武不凡,今rì一看果然不错,心里便有了几分喜欢。 手捻胡须,景帝和声问道:“刘平飞,今夜那盏会动的彩灯可是你所制?” 刘平飞当然不会在这个场合说是自己的丫头燕南南所制,点头应是。景帝很感兴趣,命人把灯取过来,让刘平飞讲解一番,才满意地点头称赞道:“不错,确实心思细腻,构思jīng巧。来人,赐酒。” 刘平飞在旁边看过上一个人所走的程序,知道饮完酒之后就是加封,然后谢恩走人。接酒在手,酒sè碧清,香味扑鼻,令人馋肠大动。说了声谢恩迫不急待地将酒倒入口中,齿颊留香,若不是怕君前失议,刘平飞真想把杯中留存的几滴也倒入嘴中。 景帝看出来了,哈哈笑道:“刘平飞,此乃宫庭秘液酒,能尝到一杯已算福气不浅。不过,我听彪儿说过,你曾在中秋做下‘小时不识月’的诗句,朕甚喜,如果你今rì能再做出一首元宵节的诗来,朕便赐你御酒三杯。” 刘平飞暗暗叫苦,诗倒是有不少,关键是不能拿出来献宝,无论是“蓦然回首”还是“人约黄昏后”,只要诗句一出,必将全场震动,自己是个武人可不想往文人堆中凑。自己好不容易才将那首“小时不识月”推给了山中野叟,也将麻烦推掉了,为了这三杯酒重拾回来,好像不值当。 景帝淡淡地笑着,以为刘平飞在冥思苦想佳句,不料刘平飞拱手道:“万岁,臣是个武人,哪会什么诗句,‘小时不识月’只是臣听来的,不想惊动圣听。不过臣的笑话倒是不少,有一个应景的说出来逗万岁开心。” 景帝被勾起兴致,笑道:“不妨说来听听。” “是。臣讲得的大理国有个知府,名叫‘田登’,此人专横跋扈,不准辖内百姓说他的名字‘登’字,如有触犯就要打板子。这年元宵,按例要放灯三天,衙役请示如何写通告,田登想了想,下令衙役贴出布告:本府依例,放火三rì。” 景帝静静地听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对着身边的文武重臣道:“如果大理的官员都像这个田登,我大申南渡之时指rì可待。”众人齐齐躬身应道:“天佑大申,一统山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声传到广场,观灯的众人齐齐向着看台跪倒,山呼道:“天佑大申,一统山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军民齐呼,声振天地,连广场的彩灯也被喊声激荡得左右摇曳。景帝听到这山呼海啸般的喊声,再也忍不住内心澎湃的情绪,快步走到台边,张开双臂,对着台下,感觉像对着大申所有的子民,高声呼喊:“天佑大申,天佑大申。” 好不容易欢呼声停歇,众人各归各位。回到座位的景帝依旧壮怀激烈,雄心不已,看向刘平飞的眼光可不仅是几分喜欢,而是觉得这刘平飞简直就是天赐的福星。 景帝道:“刘平飞,上前听封。”刘平飞赶紧得跪倒,只听景帝道:“加封刘平飞彪骑尉之职。”看了看旁边喜笑颜开的三子姬彪,接着又加了一句,“在和亲王身边听用。” 众人心头一惊,在场的几位重臣都知道刘平飞拟定的官职是正八品的御武尉,现在一下子升到正六品的彪骑尉,虽说只是个散官,但连升四级,可见圣眷之隆,就连站在旁边的和亲王也没有料到。听到景帝宣布让刘平飞跟在自己身边听用,这是变向对自己的肯定和鼓励,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刘平飞对大申的什么彪骑尉、御武尉、仁勇尉之类分不清楚,以为都是尉级,大概只是名字不同,级别相同。谢过恩站起,学着前面人的样倒退着走了几步,就想下台。心中实在是挂念那美酒的滋味,也不知刚才那个笑话能不能换回三杯酒,怎不见皇帝老爷子提那茬,临下台前飞快地扫了景帝一眼。 景帝看着刘平飞平静地谢恩,丝毫没有骤得高官的惊喜和激动,不禁暗暗佩服这个年轻人养气的功夫了得,这点点年纪就能做到荣辱不惊着实不易,哪里知道刘平飞根本不知道彪骑尉是什么品阶的官,可谓媚眼抛给瞎子看,白费工夫。 见刘平飞看了自己一眼,似有话说,景帝叫住刘平飞,好奇地问道:“刘卿家,你还有何话要对朕讲?” 刘平飞跪倒,说出让人绝倒的笑话:“万岁,不知刚才臣讲的笑话可换得三杯酒喝。” 景帝笑着下旨:“赐刘平飞御酒一坛。”刘平飞高兴地欢呼:“多谢万岁。”看到刘平飞欢喜的样子,景帝也哈哈大笑,这真是个趣人,六品官不放在心上,三杯酒倒是牵肠挂肚。 广场上灯会依旧热闹万分,欢笑乐声不绝于耳,刘平飞抱着御酒下台来,不知是先找家人还是直接回家,正在迟疑不定的时候,看到和亲王笑着向自己走来。 见刘平飞准备放下抱着的酒坛子向自己行礼,姬彪一把扯住刘平飞,笑骂道:“算了算了,别打了你那宝贝酒,孤王可赔不起。” 见刘平飞珍而重之将酒搂在怀中,姬彪不禁奇怪,道:“刘平飞,我记得你也不是好酒如命啊,怎么六品的彪骑尉还没有这坛酒让你这样动心?” “什么,六品?”刘平飞的酒坛子差点没惊脱了手,瞪着眼睛望着和亲王,讷讷地问道:“不是跟他们一样的八品、九品吗?” 搞了半天刘平飞不知自己官居几品,姬彪又气又笑,自己抽空下来,也没有时间跟这小子多聊,简短地说道:“平飞,今夜你很给本王长脸,转灯压过太子的珍珠万寿灯,笑话又让父皇满意,不错。你也听到了,父皇命你在我身边听用,我给你小子三天假,三天后我在府里等你。” 又说了几句,姬彪满面chūn风地继续回看台陪景帝,当然免不了把刘平飞不识彪骑尉几品的笑话讲了一遍,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君臣同乐,景帝直到过了三更才回宫休息,广场上的欢笑将持续到天明。 刘平飞被万岁亲口加封为六品彪骑尉的消息像一阵旋风刮过,整个钟京官场都能感受到他的带来这股强劲。许多人心中盘算开了,西平侯府两个少爷都年未及弱冠,一个六品,一个从七品,这西平侯府眼看着就要起来了,要结交可得趁现在,将来再想巴结恐怕都搭不上话。 刘顺鸣带着家人找到刘平飞,一家人会合在一起回府。看着身旁一鸣惊人的长子,刘顺鸣喜中带忧。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年少得志,肯定都要强过自己,西平侯府将来铁定会成为豪门之一,说不定在“侯”字上还能更上一层楼。只是两个儿子一长一嫡,相互不对付,自己对这个长子又很冷淡,前几天还听从夫人的话不让他参加家祭,怕是已经心怀不满。早知今rì,实在不该听夫人的话,唉,想办法补救吧。 姜氏偷偷看向刘平飞的眼光中多了分怯意,这时,姜氏想起老父在那天酒后对自己说过凡事要留点退路,自己当时以为平玉已经是七品官了,远远超过刘平飞,不必再对他有所顾忌。谁能想到这刘平飞受到万岁的器重,居然官居六品,反在平玉之上,看来不听老人言真是吃亏在眼前。自己不让刘平飞参加家祭已经把路堵死,要是刘平飞将来对付自己该怎么办? 刘平玉脸上就像开了染坊,一会红一会青一会白,穿在身上官服前一刻还觉得趾高气昂,现在却浑身发紧,遍身不自在。本以为自己官位在身,大哥再翻不起什么风浪,想不到转瞬间天翻地覆,看来自己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刘平飞没有体会身旁家人的百般滋味,他抱着酒晕乎乎地走在路上,自顾自的想着心思:六品彪骑尉,刘平玉弄了个从七品全家还像得了稀世珍宝一般,父亲刘顺鸣也只是五品散官吧。六品,不大不小,有很多事应该可以做了,娘亲、燕叔、南南他们知道了非高兴坏了不可,是时候把娘从佛堂接出来了。 刘平飞,这颗异界的种子,在大申的土地上发出了新芽,随之而来会有阳光雨露,也会有风霜雪雨,但他终究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为自己的亲人遮风避雨,撑起一片天。让我们静静地陪着他一起在异界成就名利心。 第四十四章 太子贤妃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天将四更,太子姬伟回到长乐宫。天太晚,估计太子妃已经睡下,姬伟没有回寝宫,直接来到崇文殿的书房。 宫女太监看到烛光下太子的脸sè铁青,握着杯子的手青筋直暴,吓得一个个战战兢兢,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深恐激怒了太子。东宫总管太监秦用偷偷地房中退了出来,点手叫过一名小宫女,低低地声音嘱咐道:“你快去寝宫看看太子妃安歇了没有,如果还未休息,你请太子妃过来一趟。”宫女应是,急急地提着灯笼向寝宫碎步跑去。 姬伟手握着茶杯细细思量着这一阵发生的事情。自打三弟从宁远城带回来弩弓,父皇对三弟青眼有加,三弟也会顺竿爬,从父皇上朝到永安宫闭宫,一天到晚呆在父皇身边。新年刚过,父皇就下令和亲王兼管礼部和刑部,虽说这是早已注定的事,但事到临头自己还是很不舒服。 特别是三弟依仗父皇的恩宠,说话办事暗中带刺,处处针对自己,难道他还敢起什么心思不成。想到这里,姬伟怒哼了一声,吓得伺侯在身边的人心头一颤,暗暗祈祷千万别出事,救苦救难的太子妃娘娘快快出现吧。 感到近段时间失宠,自己特意借着上元灯节竞灯的机会,jīng心准备了这盏珍珠万寿灯,不料却意外被转灯打败,这个转灯又是三弟在宁远收的亲信刘平飞所做。刘平飞,西平侯的庶长子,自己前几天刚给他的嫡子选官通政司知事,原来就有意压压刘平飞的意思。没想到,今晚这刘平飞讲得一个好笑话,居然被父皇封为彪骑尉,看三弟那样,笑得后槽牙都能看到了。 一桩桩、一件件不如意的事就像一股股小火苗在心中燃烧,最后汇成熊熊大火,手上的杯子不甚压力,终于发出一声脆响,裂了。静夜里这声脆响听到旁边的宫女太监耳中不亚于一道惊雷,有胆小的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脆生生一声呼喊:“太子息怒。”众人心头一松,太子妃来了。 太子妃吕慧娴乃太尉吕广贤之女,大哥吕重山官拜二品龙虎大将军,坐镇东南。二哥吕重义官居三品昭武将军,执掌羽林军左卫,为钟京八卫之一,护卫京城,位高权重。 吕氏一门自姬氏未建朝时就追随在侧,近三百年的忠心耽耽换得皇室深信。姬氏与吕氏互为联姻,吕氏一门皇后六人,王妃十八人,而姬氏公主下嫁吕门也有十余人,是当之无愧的申朝第二家。与国休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太子妃自幼和太子青梅竹马,十六岁嫁作太子妃,至今已经十三年,与太子共育有二子一女,夫妻两人感情甚好。太子妃贤淑温良,深得景帝和皇后喜欢。太子妃为人又宽和大度,待下甚厚,少有责打太监和宫女,众人视之如同菩萨,乐为其用。 今rì上元节,宫中亦有彩灯。太子妃带着儿女陪着母后看了会灯,见儿女犯困,便告辞回宫。待儿女睡下后,自己卸了装等候太子。正昏昏yù睡时,见宫女来报,太子在崇文殿生闷气,披上一件裘衣,急忙赶了过来。 见爱妃进来,姬伟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嘴里关切地责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都叫你不必等本王,就是不听。手都这么凉,快到火炉边暖暖。”不容分说,姬伟拉着妻子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命人把火炉拨旺一点,自己握着妻子的手暧着。 十多年的夫妻依旧如当初般恩爱,太子妃心里既暖又甜,柔声道:“太子为国事cāo劳,臣妾自当等候太子归来。我听说太子心情不好,不知为何?” 姬伟叹了口气,拉了把凳子在妻子身边坐下,闷闷地道:“娴儿,我也跟你提过,最近老三老是跟我做对。本来想着今夜能用珍珠万寿灯讨父皇的欢心,不料又被他的手下给搅了。唉,可惜了你的那件珍珠衫……” 太子妃静静地听着姬伟述说着他的烦心事,这个人前风光无限、神采飞扬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看着灯光下丈夫那张熟悉的脸,仿佛又回到当年府中花园中他追着自己喊着:“娴儿,等等我。”一晃多年,琼儿都十一岁了,他还是像当年一样对着自己说个不停,自己也总是这样静静地听着,出神地看着…… “……这个刘平飞,真是可恶,坏了本王的好事,有机会本王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通。”姬伟恨恨地说道。 太子妃打断姬伟的话,轻声道:“听太子说,这个刘平飞能箭透五甲,勇夺弩弓,今夜又能巧制转灯,是个人才啊,这是大申之福啊。” 姬伟苦笑了一声,道:“大申之福,却非本王之福。” 闻听此言,太子妃正言厉sè地劝道:“太子,你是国之储君,刘平飞乃国之良臣,大申之福,就是太子之福。” 看到太子不以为然的表情,太子妃继续道:“我知太子心意,父皇圣明,你不必担心。太子你只要敬重父皇母后,爱护兄弟姐妹,用心办事,父皇自然会将一切看在眼中,纵有错失,也不会责罚于你。” “二弟三弟都想在父皇面前表现,父皇自然清楚。太子你只要做好本份,该协助他们时尽力出手,他们有功劳,父皇难道还会抹杀你的功劳。再说二弟三弟是你的兄弟,能力越强将来你的臂膀就越有力。太子如果顾忌重重,想要去打压他们,自乱阵脚,反而会为父皇不喜,文武大臣也会心生异念。” 一席话说得姬伟连连点头,叹道:“爱妃真是孤王的指路明灯。天sè将明,爱妃,你我二人安歇了罢。” 烛影摇红,其中旖旎风光不足对外人道。 *************************************************************************** 正月十六下午,长乐宫,明德殿。 太子姬伟居中而坐,两旁坐着三师、三少,这六个人是他的贴心亲近人。虽说是景帝所任,但这六个人身家与太子联系在一起,对他自无二心。 姬伟正将昨夜太子妃劝自己的话对着六个心腹娓娓道来,六个人频频点头,见太子说完,太子少师余元庆首先开口道:“太子妃深明大义,所说皆是老成谋国之言,太子得妃如此,真是万幸,也是天下之幸。” 太子太师李继文对余元庆不知尊老抢先表态有些不满,咳嗽一声,字斟句琢地道:“太子妃所言有理,不过太子也不能大意,老臣听说吏部考核有人传出微词,如果传到万岁的耳中恐怕对太子不利。”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戾sè,年终考核官员时自己见有几个空缺,用来拉拢了亲信,不料就有人说三道四,不禁怒道:“什么人造谣生事,李老,你知道吗?” 李继文摇晃着脑袋劝道:“什么人说的无关紧要,关键是太子要自己立身正,也就不怕别人说了。子曰,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 余元庆对李继文一副以老卖老、掉书袋的样子最看不惯,出声反驳道:“这几个位置太子都给了自家人,李老,好像你侄儿的太常寺博士也是太子关照的。” 李继文老脸一红,不再作声。 太子太保平仁杰站起身来打圆场,请示太子道:“太子,再过一个月就到了走马shè箭的rì子,我大申以武立国,万岁对此很看重。去年信亲王手下夺得头筹,今年和亲王肯定会派刘平飞出战,到时恐怕有一场争夺。我们应该预先筹划,才不会到时又落空。” 大申国始皇帝为后世子孙不忘祖先马上取天下的功业,在每年的二月十六至十八rì,在钟京城南面的皇家猎场―御苑举办猎兽大赛。第一天猎禽,第二天猎兽,第三天赌斗走马shè箭。 平仁杰话一出口,大家的注意力立刻都被走马shè箭吸引。太子手下能人不少,神箭手也不在少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推荐自己认定的shè手,吵得姬伟直皱眉头。 太子少保、昭武将军、太子的二舅兄吕重义站起身,笑道:“大家都不用争了,我的大侄子吕雨康从东南前线回来过年了,这次赌斗就让他去吧。”大家一听,顿时不作声。 太子高兴地站起来,惊喜地呼道:“雨康回来了,怎么不来见我,有他在,此次夺魁无忧矣。” 吕雨康,吕重山长子,二十二岁,五品定远将军,他这个定远将军可不是靠裙带关系得来。吕雨康家学渊源,自幼习武,十四岁跟随父亲镇守东南,屡立战功,如果不是吕重山压着他的功劳,按军功至少也是从四品的明威将军了。 十八岁那年回京探亲,参加走马shè箭,一手三箭,技惊全场,毫无疑问地夺魁,被誉为是大申年轻一辈军中的第一shè。连从不轻易夸人的老太尉吕广贤谈起这个孙儿,也老怀大慰,称之为吕家“千里驹”。 刘平飞来到大申后的第一次强有力挑战即将到来。 (注:大申朝设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简称“三师”、“三少”。“师”是传授其知识的,“傅”是监督其行动的,“保”是照管其身体的,即分别是负责君主智育、德育、体育的人。大申朝的“三师”、“三少”仅为加官赠官的官衔,没有职事。) 第四十五章 利用价值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这边磨刀霍霍,那边其乐融融,西平侯府再一次迎来欢庆时刻。 无论姜氏心中如何不情愿,脸上也不得不堆起笑容装出欢喜的样子。刘顺鸣也想借此和长子改善一下僵硬的关系,吩咐在偏厅摆几桌酒席,让刘平飞接待上门道贺的宾客。 大申的庶子并不像C国古代那样没有地位。在大申庶子不能继承爵位,待遇也低于嫡子,但绝非像C国古代一样把庶子当成家仆般看待。因此,刘平飞才能去宁远城随军,和亲王明知他是庶子身份依旧青眼有加。无论前朝还是申朝,都曾经有过庶子的官位高过嫡子的情况,甚至在前朝还发生过庶子夺取嫡子爵位的事情。一句话,庶子毕竟是“子”,在家中的地位主要看家主的态度决定。 面对家人释放出来的善意,刘平飞心里充满了矛盾。穿越到开羽大陆,应该说是两世为人,很多想法都变得豁达。对于亲情,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刘平飞都很看重,尤其是爱妻丧身在车下,他对于亲情更是分外珍惜。背负着刘平飞的躯壳,同样也意味着背负起他的情感,他的责任,这一点刘平飞并不想推脱。燕叔、南南和四位老兵对他的关爱唤醒了对亲情的渴望。 对于娘,刘平飞充满了感激,这个本是陌生的影子越来越深刻在心里,时间越长感受越深爱就越深厚,刘平飞已经把娘当成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娘看似做得很少,却为了自己付出最大最多。 回到府中第一件事就是到佛堂把消息告诉了娘,娘激动得眼泪纵横,抱着自己痛哭出声。等娘平静下来后,刘平飞提出让娘搬到自己的住处,好让自己朝夕尽孝。娘考虑了半天,对自己说已经习惯了佛堂的生活,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只要他好就行了。刘平飞明白娘还是有顾忌,现在的他还不足以为娘遮风避雨,不愿让他承受家中的压力。 冯老太太对自己的爱护他能体会到,这个老人舔犊情深,她的爱既无私又自私,她的爱来自对家族延续,血脉相传的期望,如果说自己成为阻挡家族生长的横枝,老太太会流着泪毫不犹豫地剪除掉。 父亲刘顺鸣作为家主,他和老太太的思想是相同的,为了更好地让家族成长,有些东西可以牺牲掉,包括庶长子。当刘平飞横空出世,呈现出强劲的上升势头,并很有可能让家族更上一层楼时,刘顺鸣自然顺应变化,不再去阻碍为家族带来转机的变数。亲情变成冷冰冰的利益衡量,刘顺鸣又何尝不是充满了无奈和悲哀。 姜氏的做法很直接很简单,一切阻碍她儿子刘平玉顺利继承家业的萌芽都要抹杀,她的恶毒和算计也基于此。对于丈夫和儿子她同样有着深情的爱,而正是这份深切的爱让她变得不可理喻,对陈氏和刘平飞步步紧逼,yù置于死地而后快。 眼看着刘平飞脱颖而出,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姜氏的心头充满了害怕,害怕刘平飞对自己的儿子刘平玉做出什么损害的事,因此她不得不强抑着不快和担心,装出欢喜来释放和解的信息。 刘平飞对她的心思清清楚楚,也想狠狠地给她一巴掌,历数她的种种罪恶,人活在世上,能够快意恩仇当然好。但刘平飞知道这一巴掌永远不能扇下,姜氏毕竟是大母,宗教礼法不容他这样做,一旦他敢扇下这巴掌也就意味着他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开羽大陆,自绝于这个星球了。除非他能成为齐天大圣,横行无忌,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要不然就算他成了帝王,这一巴掌也不可能扇下。 当然办法很多,软刀子同样可以杀人,只是穿越一次不容易,还是轻松点,没必要弄得整天刀光剑影、成天勾心斗角地算计。刘平飞个xìng平和,不想费心力在其中,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刘平飞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愿能以和为贵吧。至于刘平玉这毛头小伙,只是受到姜氏的影响,担心爵位被他夺走,找个机会交交心,或许能消除掉矛盾。 家中的仆人感受到老爷和夫人对大少爷态度的转变,看向大少爷的眼光中充满了惊叹,佩服和讨好。大少爷官拜彪骑尉,据说比玉少爷的官位还要高许多,这府里说不定以后就是大少爷说了算。 看着仆人们谄媚的笑脸,刘平飞充满了感叹,这些下人连自己的情感都不由自主,主人喜则喜,主子悲而悲,主人憎则憎,可是又有谁会去关注他们的喜怒哀乐。刘平飞不是救世主,无法给他们带来什么改变,他只要自己在意的燕叔、南南一家露出开心的笑容就够了。 前来道贺的人群满脸笑意,说着吉祥话、拜年话、升官发财的话,刘平飞脸上同样堆着笑,回应着相应的吉祥如意。花花轿子众人抬,这点道理他是知道的,其实无论和亲王、纨绔众友、抱着种种目的来贺的众人都是看到了自己的利用价值。 和亲王不会无故去帮着一个唯唯诺诺毫无能力的人,他的武力、他的机巧让他赢得和亲王赏识;白老丈和灵瑶姐对他的认可是因为他的新式赌法带来的巨大利益;这些纨绔朋友更是或看中他的吃喝玩乐,或看中他的前途光明,归根到底,是因为他刘平飞是个有价值的人,是个能给大家带来利用价值的人。 为了不让别人主宰自己的命运,为了能更好地在异界生存,那就要不断地创造价值,增加自己被利用的价值。假如有一天,他丧失了价值,除了娘、燕叔和南南,刘平飞不知道还有谁会为自己微笑。 当然人是情感的动物,在利益的交往中会逐渐产生情感,情感夹杂在利益之中,难以取舍,这便是朋友,当有一天你的朋友能为了情感舍弃利益,他便是你的真朋友和亲人了。 送走道贺的人群后,刘平飞背着双手站在自己的院中,静静地思索着自己来到异界的种种恩怨。抬起头,看见满天的星斗,刘平飞心中一片宁静,无喜无忧,一如初生的婴儿般宁静。 心如静水,星如闪灯,无求无yù,那种妙不可言的感觉出现在刘平飞心头时,他进入了通明的境界。心如夜空,无思无碍,意如明星,闪烁不定,当刘平飞从浑然忘我的境界醒来时,月已中天,审视自己,刘平飞发现识海中多了些闪烁的星星。 第四十六章 狭路相逢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意外的收获让刘平飞喜不自胜,他心中清楚这才是他真正的价值所在,于是,希望能有人指点,能更上一层楼的心思更加迫切起来。第二天,刘平飞早早地带着燕铁影来到和亲王府求见姬彪。 姬彪在配殿明道堂接见了刘平飞,原本是让刘平飞三天之后来,刘平飞的提前到访让姬彪有点诧异,以为是刘平飞急着向自己表态,所以见到刘平飞时,和亲王笑容满面。 对王爷的提拔和厚爱表示了感谢,又回答了姬彪的几句问话,刘平飞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来,笑着勾起话题:“王爷还记得卑职在宁远中秋时曾箭透五甲,潘大帅对您提过‘箭意’这回事吗?” 姬彪笑道:“本王怎么会忘记,平飞你就是因为那次神箭让本王刮目相看的,本王怎会忘记。”一连说了两个“怎会忘记”,看来那次的印象深入姬彪心中。 刘平飞接着道:“王爷曾问潘帅和我什么是‘箭意’,潘帅知不知道卑职不清楚,但卑职却自知我虽然能感觉到那种状态,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种状态不常有,昨rì卑职又无意中进入到那种状态,想起王府高人无数,特地想请王爷帮卑职个忙,请位高人为卑职解解惑。” 听完刘平飞的话,姬彪半晌没有作声,关于“箭意”他回到钟京后确实问过府中的司马、参军等人,可惜他府中的这些人都不明就里,只隐约提到可能是内家功法的范畴。他本来还惦记着来问刘平飞,没想到刘平飞先向自己提到。 会内家功法的人在大申屈指可数,自己知道的在朝堂之上只有吕氏一家,连皇室也未尝知晓。吕氏一门向来都只忠于皇帝,太子妃是吕太尉的孙女,自己去问恐怕只会碰一鼻子灰。再说内家功法是祖传秘学,连皇室都无从知晓,又岂会轻易示人。 刘平飞见和亲王沉吟不语,心中一凉,知道八成没戏。果然,姬彪笑着对自己道:“我问过府中人等,只知箭意属内家功法,大申目前会内家功法的我仅知太尉吕家,向他探询怕不容易。” 看到刘平飞满脸失望,姬彪心头一动,想起件事,于是笑着宽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此事急不来,说不定到时有转机。” 刘平飞苦笑道:“但愿如此。” 和亲王话风一转,谈起正事,郑重地对刘平飞道:“平飞,你是我在宁远选定的亲信,万岁让你在我身边听用,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万岁加封你的彪骑尉只是虚衔,我有意让你担任我王府中的掾吏,你看如何?” 刘平飞一脸茫然,对大申的官制一头雾水,但还是爽快地应道:“愿听王爷安排。” 姬彪知道刘平飞不明白掾吏是什么职位,见他还是很痛快地应承下来,显得对自己十足地信任。姬彪很高兴,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兴致盎然地对刘平飞把大申的官制解说了一遍,刘平飞兴趣缺缺,心不在焉地听着。 和亲王讲得口干舌躁,停住口喝水,刘平飞趁势起身告辞。 姬彪将吸到嘴唇上的茶叶沫吐掉,挥手示意刘平飞坐好,问道:“你可曾到兵部备案?” 刘平飞听父亲刘顺鸣讲过,彪骑尉虽是散官,但也是兵部所辖,让其抽空去兵部备案,见和亲王问起,刘平飞摇摇头。 和亲王站起身道:“今rì正好我要去六部公干,你担任和亲王府的掾吏一职也要到吏部备案,索xìng我带你去两部报到吧。” 自古朝中有人好办事,有和亲王领着,少了许多弯弯绕绕,很快就是吏部备好案。和亲王带着刘平飞往旁边的兵部而去,留下后面一群躬着身子,脸上带笑,眼睛发红的官员。在吏部官员的笑脸中,隐藏着对刘平飞平步青云的羡慕,对他年少得志的妒忌,也有人在怎样盘算如何结交这个少年亲贵。 兵部衙门依旧庄严肃穆,八名护卫看到和亲王拾级上来,插手施礼。兵部大门,吕重义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从里面出来。 看见和亲王,吕重义连忙站在一旁,躬身施礼道:“参见和亲王。” 姬彪连忙上前托住吕重义的手道:“重义,你这不是扇本王的脸吗?” 吕重义坚持着施完礼,才挺起身笑眯眯地道:“王爷,咱们熟归熟,但礼不可废,要是被我家老爷子听到我遇到王爷敢不行礼,回去便是一通棒子伺侯,王爷您不想看到我挨揍吧。” 拉着吕重义的手,姬彪感慨地叹道:“太尉他老人家就是这脾气,万岁也拿他没办法。” 闲聊了几句,和亲王示意刘平飞上前,笑着介绍道:“重义,这是我府中的掾吏刘平飞,也就是上元灯节万岁加封的彪骑尉。平飞,还不见过昭武将军。” 刘平飞赶紧施礼,口称:“卑职参见将军。”他对昭武将军的人和官位都不熟悉,见和亲王都对他客客气气,深知此人得罪不得。吕重义听到刘平飞这个名字,心头一动,他对刘平飞可是久闻大名,自己的太子妹夫对此人可是恨得咬牙。 扶起刘平飞,吕重义上下打量了一番刘平飞,口中赞道:“果然是少年英雄。”眼睛一眯,一道无形的亮光直shè向刘平飞的眼睛。 刘平飞突然看见对面的将军望向自己的眼神凌厉,还不待思索识海中那些星星陡然明亮起来,星光凝聚在双眼,将那道凌厉的眼神挡在外边。 吕重义脸sè一变,重新打量了一番刘平飞,试探着问道:“刘将军年纪轻轻就突破气意状态,不知师从哪家?” 刘平飞闻言愕然,反问道:“什么师从哪家?什么是气意?” 见刘平飞的神情不像作伪,吕重义的脸sè变得更加古怪,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天生灵者?” 发觉自己的失态,吕重义打了个哈哈,道:“王爷是带着刘将军来兵部报到的吧,我就不打扰了。”身子一侧,笑着让开大门。 看着和亲王带着刘平飞消失在兵部的院落中,吕重义收回盯住刘平飞的目光,暗自盘算:这个刘平飞年纪轻轻居然能挡住我的气箭,至少也突破了气意境界,达到了气场的境界。看他的神情,居然不知内家功法的境界,难道是自行摸索达到这种地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爹曾说的天生灵者还真的存在,那此人如有人引领的话,真正是前途不可限量,如此大事,我得立刻告知爹爹。 想到这里,吕重义翻身上马,向皇宫边上的太尉府驰去,想到昨rì在太子府中谈到今年走马shè箭让自己的侄儿吕雨康参赛为太子方夺魁,哪知回家跟侄儿一说,雨康居然不愿与那些酒囊饭袋就浪费地比试。本来自己也深以为是,现在看来,这刘平飞能达到气场境界,恐怕是雨康的强敌。雨康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乐意在走马shè箭上跟这个刘平飞较量一番。 刘平飞从兵部出来,满脑袋都是吕重义脱口而出的那几句话:天生灵者、气意,无疑,这些都是内家功法中的术语,遇到门内人却不肯领自己入门,人生一悲也。 和亲王也在盘算着吕重义的那几句没头没脑的话,从吕重义的惊呼中姬彪听出了刘平飞的不凡,吕家会内家功法,应该是看出点什么明堂,这位昭武将军才会变颜变sè大失常态,只可惜吕家不会告诉自己实情。 蹄声“哒哒”,和亲王和刘平飞闷头骑着马往和亲王府而去,一场针对刘平飞的争夺战即将开战。 注:《唐六典》卷二十九・诸王府公主邑司:掾一人,正六品上;掾、属常敦明教义,肃清风俗,非礼不言,非法不行,以训群吏。掾:佐助的意思,后为副官佐或官署属员的通称。 第四十七章 春意恼人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回到王府天sè已经不早,姬彪命人准备酒菜,那边府里的歌舞也开始上演。活在当下,刘平飞放开烦心事,又吃又喝又笑,气氛轻松快乐。大申没有宵禁,这顿饭直吃到月上树梢,才尽欢而散。 和亲王亲自送刘平飞出来,在门口站住,笑着指着停在门口的马车,对有几分醉意的刘平飞道:“平飞,本王有一件礼物送你,你去看看。” 刘平飞已经标明了和亲王的标签,对于他的赏赐自然不会也不敢拒绝。恭身谢过,刘平飞来到车前掀起车帘,却见车内坐着两个千娇百媚的女人。 刘平飞吃了一惊,转过头来望向和亲王。只见姬彪嘻笑道:“平飞,我听说你身边的丫头不到十四岁,估计是不中用的。这两个美人是别人送我的,正宗的江南大理美人,我可动都没动就转送给你了。**一刻值千金,我就不多留你了,你快回去吧。” 作为正常的男人,心理年龄超过四十,身体却处于十八岁的青chūn的男人,刘平飞对异xìng满怀着yù望。他身边的异xìng南南太小,实在不能干摧残幼苗的事情,灵瑶姐对他的吸引力最大,可是找不到机会下手,强迫的事刘平飞做不出来。 有了钱和众损友们一起花天酒地,当然没少喝花酒上jì院,逢场作戏刘平飞也干过,但每次回来他都陷入到自责当中。穿越换了时空,换了人间,那颗爱着妻子妍的心却并没有冲谈。 和亲王送来的两个美人刘平飞惊鸿一瞥就发现秀美异常,说不动心是假的。再次谢过和亲王,骑上马,王府有人赶着车在身后相送,一行人往西平侯府而来。 府中看门的换了跟着刘平飞到宁远的老刘头,见刘平飞下马,老刘头上前笑着招呼道:“少爷,你回来了,南南姑娘都来门口张望过好几次了。” 四个老兵跟着刘平飞到宁远,现在刘平飞富贵起来,在家中的地位也不一样了,对这几个老兵也暗加关照。老刘头从养马换到了门房这个相对有油水的位置上,对刘平飞自然感恩戴德。大家算是一起在宁远共过难,老刘头对南南这丫头也很喜爱,见到刘平飞自然拐着弯替南南说话。 刘平飞对这几个老兵也很敬重,点头示意后,从车上搀下两位美人,又赏过王府的车把式,让他自行离去。又跟老刘头说了几句,才带着两位美人向自己的院落行去。 老刘头呆呆地看着两位美人楚楚动人的背影,暗暗佩服少爷的能耐,这两个美人那腰扭得真像戏文里唱的那般风舞杨柳,摇什么来着。转身回屋,又替南南小姑娘着起急来,这两个sāo蹄子在少爷身边,南南姑娘可得努把力啊,要不然…… 听到门口的动静,少爷回来了。南南放下手中的刺绣,惊喜地拉开大门,刘平飞一脸尴尬地出现在门前,身后居然是两个香喷喷的大美人。 燕南南手把着门框愣住了,她从来没曾想过少爷会带女人回来,她的脑袋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心好乱,眼泪要掉下来了。 刘平飞挠挠头,心虚地解释道:“南南,这两个人是和亲王送给我的,没办法拒绝,只好带回来了。” 南南总算清醒了过来,咬着嘴唇扭过头奔回房中,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泪落如珠,刘平飞想起宁远中秋月下南南娇羞的泪珠,回到府中刘成相逼时南南倔强的泪珠,再看看灯下这心伤yù碎的泪珠,刘平飞觉得自己伤害了这个少女如同玻璃般的晶莹心。 也顾不上身后的两名美女,刘平飞急忙蹲到南南身前,柔声解释道:“南南,这两人是和亲王硬要送给我的,你知道又不能不带回来,要不然和亲王会觉得很没面子。我想你身边也要人伺候,所以带回来伺候你。” 回过头,招呼两个站在门外不知所措的美女道:“你们还不见过南南姑娘。” 两个美人慌忙进来飘身下拜,口中娇呼道:“见过小姐。” 南南听着刘平飞的解释心中好受了些,看两人下拜称自己小姐,急忙站起身道:“两位姐姐,我只是少爷的丫头,不是什么小姐,你们快起来吧。” 听说南南只是小丫头,两位美人看向刘平飞的眼神中充满了幽怨,本来她俩也是苦人儿,身世可怜,被人送与和亲王。在王府中还没呆上几天,又被和亲王送给了刘平飞。刘平飞掀开帘子时,她们看了一眼刘平飞,见这个年轻人英俊潇洒,还暗自欣喜得配良人,没想到来到府中,主人居然让自己参见丫头,那自己两人的地位不是连丫头也不如了嘛。 刘平飞见南南的气像消了,这才松了口气,心想最难消受美人恩,果然不错,沾上可难还。总算小丫头不哭了,至于这两个美人看来一时是用不上了,先给南南当丫头使吧。 看着南南拉着两个美女的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刘平飞醉意上头,一阵阵犯困,于是道:“南南,你带着她们两人先到客房安歇,我有点困了。” 刘平飞的院里有三间房,刘平飞一间,南南一间,张婶在府中有家,只是白天过来帮忙,晚上自回家住,因此还有一间被刘平飞既当书房也当客房。此刻多了两个人,只好先安置在那,到时再想办法。 南南带着两位姐姐到书房,细细地盘问两人来府的原因,得知真是和亲王强送的,少爷并没有欺骗自己,南南心里变得甜丝丝的,看来少爷对自己还是挺看重的,见自己哭,急得魂都掉了。哼,谁让他带两个姐姐来气我。 两个美人叫白玉和红平,见主人宠爱南南,对着南南自然小心翼翼,对南南的问题是有问必答。功夫不大,南南就知道这两位姐姐身世可怜,免不了掬一把同情泪,安慰两人道:“你们放心住下,少爷人很好,不会打骂你们,天不早了,明天早上我叫你们吃饭,我就住你们旁边,有事叫我。” 回到自己的屋中,南南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心中一阵甜蜜一阵紧张。少爷从外面带回来的两位姐姐真漂亮,少爷会不会喜欢上她们不要我了,这可怎么办? 小姑娘急得在房中直转,脑袋里想起平时府中的一些姐妹告诉自己要想少爷喜欢,就得生米煮成熟饭,有了关系少爷就不会不喜欢你了。自己问什么叫有了关系,自己会煮饭啊,桃红姐笑着对自己的耳边说了那么多羞人的话,难道真的要那样做? 南南觉得自己的脸滚烫,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玉佛,南南下定了决心,我要侍寝。 抱起自己床的被子,南南像做贼般地轻手轻腿地推开少爷的房门,屋内传来轻微的鼾声,南南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口发干,脸发烫,两只腿都禁不住打颤。为了不让少爷不离开自己,南南反复鼓励自己,终于一步一挪地站在了刘平飞的床前。 灯光一暗,刘平飞顿时从睡梦中惊醒,猛得睁开眼睛,发现南南满脸通红抱着床被子站在床前。刘平飞揉着睡眼道:“南南,我不冷,你快去睡吧。” 奇怪,南南怎么不动,脸红得厉害,难道病了。刘平飞睡意全无,翻身起来,伸手去摸南南的额头,果然滚烫炙人,刘平飞焦急地问道:“南南,你是不是病人,头痛吗?快躺下,我去叫大夫。” 看着刘平飞手忙腿乱地套衣服,南南心中充满了感动,鼓足了勇气呢喃道:“少爷,我想侍寝。” 刘平飞一愣,反问道:“你说什么?” “少爷,我想侍寝。”南南豁出去了,大声说道,说完将被子蒙在自己的脸上,感觉羞不自胜。 刘平飞像会点中了穴道,惊得目瞪口呆。这还在正月,门外寒风呼啸,怎会chūn意如此恼人。 (近来多事,只能尽力做到一更) 第四十八章 王爷之志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向古人解释生理卫生・生长发育篇的困难度可想而知,费尽言语和心力刘平飞总算让燕南南明白少爷不让她侍寝不是不喜欢她,而是她现在还小,等过两年她大了少爷一定会“寝”了她。 放下心事的南南高高兴兴地又抱着被子回到自己的房中睡去了,被折腾得睡意全无的可怜少爷刘平飞开始思索自己的情感生活:来到异界不足一年,对于妻子妍的感情依旧铭心刻骨,这种情感尚未因时空的变换而有所消散,忘记并非是件容易的事。 对于南南,刘平飞更多地是象对待妹妹甚至女儿般的娇宠、溺爱,逗她开心看着她快乐刘平飞就很快乐,并没有掺杂情yù在其中。真正让刘平飞有所心动的是灵瑶,这个熟透了的果实散发了诱人的香味,让刘平飞食指大动,但平心而论,却是肉yù多于情感。至于和亲王送他的美女、其他记不起名字的女人根本就没有出现在他的心中,逢场作戏,曲终、人散、事了。 生活在mín zhǔ社会,习惯一夫一妻制的人来到一夫多妻的大申,被幸福击中了?刘平飞显然属于反应迟钝型的人,还没有体会出这种合法的幸福,娘的痛苦倒是给了他深刻的印象。作为西平侯府的长子,深得和亲王器重的年轻彪骑尉,和亲王送的女人仅是开始,将来他生命中肯定会出现许许多多政治上、经济上、亲情上安排的女人,也许他关于女人的观念和想法跟不上大申这个时代,要改变了。 刘平飞郁闷地站起身,借机从乱麻般的烦恼中耸身而出,这些都是幸福的烦恼,顺其自然吧。刘平飞提了桶冷水到院子里,洗洗睡了。 第二天,刘平飞把和亲王送给他两个女人的事向刘顺鸣提了提,这件事在大申很普遍,刘顺鸣没有在意,只是嘱咐刘平飞要勤于王事,不要辜负景帝和和亲王的信任。老生长谈,刘平飞点头应是。 姜氏在一旁笑着道:“这样一来你的住处就显得有些局促了,只是府里一时空不出大的宅子来,只好先委屈你一阵,我想办法腾间大宅子。” 刘平飞连忙笑道:“不忙,我现在还够住,府中也挤,就不劳动大母了,实在不行的话,我想就近租套宅子,不知可否?” 刘顺鸣冷着脸没有作声,姜氏依旧笑着,也不作声,气氛有些尴尬。刘平飞淡然自若,见大家都不作声,微一躬身,退了出来。 ***************************************************************************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作了和亲王府的掾吏,刘平飞自觉不能像以前那般清闲,每天有事没事都骑着马上王府来报个到。大申的亲王府有属官四人:傅(师傅)、长史(掌印信)、司马(掌王府卫队)、掾(佐官,友人)各一人。傅、长史、司马皆由朝庭任命,属宗正府所辖。只有这个掾官由亲王自己任命,可见刘平飞在和亲王心目中的重要xìng。 和亲王新管着礼部和刑部,事物繁多,每二天还要一次早朝,经常不在府中。刘平飞先到门房问清王爷是否在府,如果不在,便自行离去。今rì和亲王在府,刘平飞下马入内。 王府上下知道这个年轻人是王府的掾官,一路上都是笑脸相迎,恭身施礼。刘平飞也不敢拿大,一一含笑还礼,得到个年少知礼毫不轻狂的美誉。 安福殿是正殿,除了节庆rì很少用,和亲王平时都在明道堂读书办事见人。见刘平飞进来,利落地向自己行礼,和亲王在书桌后笑道:“好你个刘平飞,一天到晚不见个人影,本王忙得团团转,也不见你来帮忙,是不是陷在美人怀中出不来了。” 刘平飞笑道:“王爷您可错怪我了,我可是每天都要到王府报到的,只是您不在府,也就不好进来。” 姬彪道:“本王疏忽了,我府里的傅、长史和司马都在宗正府内办差,平时并不要到王府中来,我让宗正府内给你找张桌子,你也去那办差?” 刘平飞连忙道:“王爷,您还是饶了卑职吧,卑职是个武人,成天跟着那些夫子们在一起,还不得酸死。” 姬彪也笑了,道:“就你能说,那你给本王说说,怎样做好这个掾官。” 刘平飞脑海中闪过三国中的那段场景:刘备三顾茅庐请卧龙先生,孔明的经典台词:愿闻将军之志。遥想先生当年,羽扇纶巾,成竹在胸,是何等地雄姿英发,刘平飞忍不住坐直身子,幻想自己化身为孔明,眼前正是雄主刘玄德,一句话脱口而出:“愿闻王爷之志。” 见到刘平飞一副郑重的神情,和亲王倒是一愣,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刘平飞冒出句“愿闻王爷之志”来。被刘平飞这样一问,姬彪真的思索起来。 我最大的梦想当然是能登上帝位,可这话绝不可对人言,哪怕是妻儿老小也不能透露,要不然祸不旋踵;其次便是做一个权王,把持朝纲,随心所yù,这好像也不能说;但本王又岂甘心做一个太平无用的王爷,这刘平飞是自己一手提拔,算是自己的心腹,有些话倒不怕对他说,听听他有什么好主意。 想到这里,姬彪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本王有意辅佐万岁,为天下的百姓的福祉,干出一番大事业来。”话虽少,露出的雄心却不小。 刘平飞站起身,激昂地说道:“试为王爷解之。”心中颇为惋惜,没有扇子没有地图,要不然会更像些。 “天下四分,申占其一。今大申国强民富,而南方大理、洛国穷奢极yù,百姓怨声载道,正是我大申南下用兵之机。万岁chūn秋鼎盛,吞并天下之心强烈,要得万岁欢心,建立功业莫过于开疆辟土。太子居东宫多年,群臣拥护,得天时,人和;信亲王经营兵部,朝中宿将多出其门下,得地利;王爷您初掌礼部、刑部,羽翼未丰,实不足以与两位皇兄一争高低。” 姬彪显然被刘平飞的话语吸引,不知不觉中身子挺直,神情专注,见刘平飞话语一顿,知情知趣地接上一句:“如之奈何?” 刘平飞踱着方步继续装孔明,道:“我有三策:一是广蓄金银,只有有了钱才会招揽人才,才能拉拢朝臣,才有余力办好事;二是招收人才,王爷好比大树的躯干,人才就像依附大树的枝丫,有了枝丫才有满树绿叶,将来才会有花和果实;三是结交地方,朝中势力一时难以拉拢,王爷不妨结交地方官吏,由外向内逐步渗透。此三策,又以广蓄金银为首要,其他二策没有金银为基础恐难行事。当王爷手中有权有钱有人之时,则羽翼丰满,可以一飞冲天,与两位皇兄比翼齐飞了。” 姬彪仔细地品着刘平飞献给他的三策,心中发苦,三策虽好,奈何难行。蓄金银,自己这个和亲王一年的俸禄有限,府中有些店铺、庄园、田地也比不上两位皇兄,我也知道金银是好东西,但也不能抢来;招人才,要不是为了招人才本王怎肯到宁远城去吃苦,去了一年只招到平飞这样一个有用之人,本王是树干,平飞就是孤独一枝了;结交地方,平飞对官场不了解,皇子结交地方就要问罪的,平飞这三策,听上去很美,没用啊。 见刘平飞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姬彪心想不能冷了他的心,笑道:“平飞三策果然不错,待本王细细思来再与你议。我有一事与你讲,今年你代表我府参加走马shè箭,争取得到第一,本王重重有赏。” 刘平飞从王府出来,心中充满了遗憾,当年刘备对孔明可是顿首拜谢,怎么和亲王对自己的三策像是兴趣不大,这戏演砸了,看来孔明真不是好当的,自己还是做好武行吧。 第四十九章 心烦意乱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刘平飞觉得有点泄气,也许是因为这一段时间过得太顺了,从赌场签约、校场扬威、宁远立功到上元灯节,官封彪骑尉,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刘平飞自觉世间无难事,只要他伸伸手,一切问题都能解决,想当然自己是无所不能的诸葛先生兼常胜将军常山赵子龙了。但从和亲王听到他献的自以为高明的三策时表情来看,自己有点自信过头了。 时间还早,刘平飞骑着马溜达到外城,昨晚被南南一闹,刘平飞有点思念起灵瑶姐来,一rì不见如隔三秋,又有十来天没去看看瑶姐了,好像已经过了半辈子了。自打上次自己在赌场发威大败“醉三关”后,朋友拉着他去赌场纷纷被拒,让刘平飞对赌场的兴趣缺缺,连怡情庄也没去过了。 怡情庄上下都认识刘平飞这位客座高手,一见他便有人迎着往后院,没走几句,就见瑶姐接了出来。看到刘平飞,灵瑶的眼中不无幽怨,嫣然笑道:“彪骑尉大人,我还以为你不来怡情庄了呢?”眼波荡起微波,流露着令人迷醉的风情。 刘平飞最喜欢瑶姐这醉人的眼波,每次看到都心动不已,忍不住要口花花地调笑一番。但是经过昨晚南南的侍寝风波,刘平飞在没有考虑好之前,对“美人青睐”有点后怕,抑制住荡漾的情感,一改往rì的嬉皮笑脸,而是微笑地问道:“白老丈在吗,不知赌马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今天过来问问。” 灵瑶查觉到刘平飞有意的疏远,神情一变,黯然神伤,转眼又恢复端庄大方的样子,点头道:“义父在庄内,这两天正想找你通通气,赌马的有些细节还要商量。”说着,领先在前引路,不再和刘平飞说笑。 刘平飞规规矩矩地跟在后面,瑶姐的神态他一清二楚,瑶姐待他的情意他也知道,看到瑶姐神伤,刘平飞的心中酸酸的,几次张口想解释,却无从说起,怕是越说越乱,只好暗暗叹息。 白庆仁看到刘平飞高兴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笑着寒喧道:“老弟,正要派人找你,来来来,赌马的事已经在着手筹备,有些具体事还要问问你。”拉着刘平飞就往书房走。 刘平飞笑道:“老丈急什么,我可水都没顾上喝一口。”眼角余光中,见瑶姐没有像往常一样跟来,而是转身悄然离开。 白庆仁从书桌上拿出本册子,上面记满了关于赌马的种种,刘平飞认出是瑶姐娟秀的字体。白庆仁将册子递到刘平飞手中,笑道:“你先看看,灵瑶这丫头心思都花在这上了,场子也不管了。咦,瑶儿呢?” 白庆仁奇怪灵瑶居然没跟进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刘平飞。刘平飞细细地看着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刘平飞关于赌马的想法,一条条记得清楚明白,如何cāo作,会遇到什么问题,如何处理,有什么难处,分门别类列得清清楚楚,可以看出瑶姐的用心。 刘平飞心中一阵莫名的感动,从字里行间看得出瑶姐对自己的情意,可自己对于这份情感犹豫不定,已经伤到了瑶姐金子般的心。刘平飞怅然若失,盯着册子直发呆,白庆仁在旁连声呼唤才将他的魂儿叫回。 喝了口水,刘平飞集中jīng力对照着册子上列出的疑问逐条和白老丈进行探讨,白庆仁拿着笔将讨论好的结果记下,夹在一旁。白老丈的睿智让刘平飞震惊不已,如果不是有相当于后世几千年的经验积累,刘平飞根本无法应答白老丈提出的看法;而白老丈同样吃惊不小,自己走南闯北可谓见识不少,但刘平飞的天才想法仍让他感到后生可谓。 两人不时碰撞出智慧的火花,关于赌马的框架逐渐完善,刘平飞想到最关键地竞奖的奖票来,这玩艺可不能让人造假,要不然再多的钱也不够赔的。白老丈从桌上的盒子中拿出张纸片,刘平飞接过来一看,大概明信片大小,上面用三种颜sè套印着,写着年月rì第几场、怡情庄赛马、每张百文等字样。 白庆仁用手指着纸片解释道:“先预计每月举办五场赛马,每场彩票的颜sè不同,这上面的字也有讲究,像这个字的拐弯就内藏玄机,横与竖、撇和捺都有暗记。”刘平飞频频点头,看来大申的防伪技术不错,不用自己担心。 刘平飞随口说道:“这制纸和印刷可得自己内部人来,要不然让外面知道奖票的样式可容易造假。每次奖票提前几天印刷,印好后不准人员离开,竞奖也最好在三天内完成。不过,以后如何场次多了,恐怕控制起来就难了。” 白老丈笑着道:“你可以放心,我已经买下了一个制纸作坊和一个印刷作坊,工人都是信得过的,地点也保密,绝不会有失误。” 刘平飞想起扑克牌来,既然怡情庄有自己的作坊,不妨让他们试着做做纸牌,于是道:“老丈,我想起一种新赌法,你能否让制纸坊生产些厚点的硬纸片。”手脚比划着把厚度和要求说了一遍,白庆仁听刘平飞说是新赌法,顿时兴趣盎然,点头答应让作坊师傅去试。 从书房出来,刘平飞有意放慢脚步,四处张望了几眼,期待能看到灵瑶姐的出现,这一次瑶姐没有来相送,刘平飞怏怏地离开。 白庆仁将整理好的纸片夹在册子中来找灵瑶,听到敲门声,灵瑶将眼泪擦干,打开门。 白庆仁见灵瑶眼睛微红,泪痕未干,再想起刘平飞的神态,知道两人心生芥蒂,叹道:“瑶儿,是不是刘平飞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看刘平飞离开的时候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你。” 从白庆仁手中把册子接过来,灵瑶强颜欢笑道:“人家是六品彪骑尉,和亲王的红人,怎么会将我这样的赌场女子放在心上。义父,下次刘平飞来我就不再见他了。” 白庆仁想到灵瑶的身份,心生怜惜,摇头叹道:“苦命的孩子。”灵瑶再也忍不住泪水,趴在白老丈肩头失声痛哭,白庆仁慈爱地抚着灵瑶的黑发,让这个苦命的女子尽情哭泣。 骑着马走在路上,身边是说不尽的繁华热闹,刘平飞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和冷清。二月的钟京城寒风凛冽,刘平飞只想赶紧回家。 第五十章 解开心结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老刘头看着大少爷一脸yīn沉地下马,也不敢上前啰嗦,叫人牵了马送进马棚。看着刘平飞落寂的身影,老刘头摇了摇头,大少爷准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年轻人多经历些有好处。 来到自家院门口,屋内已经点上了灯,传来女子说笑的声音,南南这丫头没心没肺的,昨天晚上还对两位美女妒恨交加,不到一天就有说有笑起来。看看时间,正是吃饭的时候,刘平飞不想进去打拢她们,索xìng背着手向后院走去。 二月的钟京寒意很重,路上看不到几个人影,加上正是吃饭的时候,整个西平侯府的石阶小路都显得冷冷清清。晕黄的灯光从房屋中透出,隐隐有人声传来,不知哪家奏起了细乐,丝丝缕缕飘渺不定。月弯如眉,到处都是丫丫叉叉斑驳的树枝倒影,增添了几分孤清。 不知不觉拐进佛堂前的竹林,竹影婆娑,在风中摇曳着像鼓掌欢迎。刘平飞侧耳静听,佛堂仍有木鱼声传来,娘还没吃饭吧。 “笃笃”的木鱼声声声入耳,像在召唤漂泊的游子,刘平飞感到疲倦的心,觉得那佛堂就是停靠的港湾,回归母亲的怀抱才能得到安宁。 禁不住迈步往佛堂走去,篱笆门儿敞开,当刘平飞来到佛堂前时,木鱼声恰巧停下,陈氏平静的声音传来:“是飞儿吗?” 刘平飞大声应是,迈进佛堂,先对着大士行礼,敬上三枝香,然后在蒲团上盘腿坐好。佛堂的灯光昏暗,看见娘正盯着自己细看,刘平飞问道:“娘还没有吃饭吧。” 陈氏盯着刘平飞瞧了一阵,问道:“飞儿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刘平飞感到很诧异,笑道:“没想到娘居然成了会算命的先生。” 陈氏淡然开口道:“你是娘的心头肉,你有心事为娘怎么不知。” 刘平飞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涌出。深吸一口气,刘平飞答道:“娘,孩儿心绪不宁,茫然不知所措。” 陈氏拿起棒槌又轻轻敲击起木鱼来,嘴中不知在念着什么经文,刘平飞估计是在为自己祈祷,虽说听不懂,却感到特别安心。 木鱼声停住,陈氏像自顾自地诉说:“娘初来佛堂,也觉得心绪不宁,忧思难忘。了因师太问娘,你有何求?娘当初离开你,只求你能平平安安长大,娶妻生子,快乐平安。了因师太道,你rì也思,夜也想,所求所思可曾达到?娘无言以对。师太又道:即然思虑无用,不如做些有用功。” “娘问师太,什么是有用功?师太答,敲好眼前这木鱼,念好这经文。平飞,娘听了师太的话,逐渐静心,而你却一天天长大,现在也算平安快乐,娘所求的都得到了。娘不知你所求的是什么,但如果你也象娘一样,不妨听师太之言,敲好眼前这木鱼,先念好你会的经文,或许你也会像娘这样得到你所求的东西。” 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刘平飞细细想想自己的出身、能力以及作为,觉得自己的脚步太快了,快到自以为要飞起来,却原来是步履不稳,蹒跚yù倒。对自身的状态有了个清醒的认识,yù求太盛根基太浅的短处就显露无疑,今天的成就大都建立在和亲王的信赖上,有必要多几条腿走路才稳。 目前看来,怡情庄也算一条腿,先敲好和亲王的木鱼,再念好怡情庄的经文,自己身上的秘密是立身根本,说不定能衍生出一条最强有力的腿来。 解开一半心结的刘平飞感到轻松不少,笑着对娘道:“娘,还有一事请娘解惑。” 陈氏看了儿子一眼,微笑道:“飞儿当娘也是了因师太吗?” “娘修行多年,已成正果,正当给孩儿解惑。”刘平飞装模作样地伏身叩拜,逗得陈氏莞尔一笑,指着刘平飞道:“油嘴滑舌。” 刘平飞有些扭捏地问道:“娘,你认为孩儿应该找一个什么样的良配?” 陈氏惊喜地看着儿子,笑道:“飞儿长大了,喜欢上谁家女子了,是南南吗?娘认不认识?”看着娘一连串问题抛出,刘平飞只好答道:“我只是问问娘的心意,还没有喜欢的人。” 陈氏喜滋滋地说道:“以我儿的人品相貌,就是皇帝家的女儿也配得上。你和和亲王很近,知道他有妹妹吗?做驸马的话难免受约束,不太好。官家女子多是些娇生惯养之人,我儿……” 刘平飞不得不打断陈氏的zì yóu发挥,苦笑着道:“娘,我只是随便问问。” 陈氏终于收拢住狂奔的思绪,答道:“飞儿,遇上你喜欢的女子就不要错过,要不然终究要后悔的。” “娘,你后悔吗?”刘平飞惴惴地问道。 灯光下陈氏的脸变了颜sè,伤心、幽恨、甜蜜、欢欣交杂在一起,整张脸看上去变得狰狞起来,刘平飞真后悔自己提这个让娘伤心的问题,但话已也口,无法收回。灯光下陈氏终于恢复了平静,看着刘平飞淡淡地道:“飞儿,娘不悔,更何况有你。” 陪着娘吃了顿甘甜的萝卜白米饭,刘平飞辞别娘出来,回首佛堂笼罩在苍茫的月sè中,木鱼声又声声响起,相伴一路。刘平飞觉得自己的心被塞得满满的,温暖而充实,在大申的路,有这木鱼声相伴,便永不孤寂。 抬头看看夜空,星空灿烂,刘平飞觉得自己的识海中星星仿佛也亮了几分。 *************************************************************************** 第二天一早,刘平飞去怡情庄找灵瑶,对于这个用情至深的女人,刘平飞觉得自己欠她一个解释。当向白老丈说明来意,白庆仁为难地道:“平飞,灵瑶昨天就回家探亲了,怕是有一阵见不到她了。” 刘平飞从未听说过灵瑶有家人,猛然听到瑶姐回家的消息呆呆地发了半天愣,这才问白庆仁:“瑶姐家住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白庆仁摇摇头,道:“听说她家中有事,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至于她家在哪里,瑶儿交待过不要告诉别人。” 刘平飞只得起身告辞,刚迈出门槛,鼻中却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这是瑶姐用的香粉味,不对,是不是瑶姐不肯见我。转头看见白庆仁,只见白老丈正目光炯炯盯着自己,像在暗示些什么? 刘平飞转身回屋,道:“老丈,瑶姐对我怕有些误会,我留书一封烦你见她时交给她,其中误会见信自知。” 提起笔来,费力地写下一封歪歪扭扭的书信,折好套入封皮,又在上面写上“瑶姐亲启”,看着刘平飞的墨宝,白庆仁直皱眉,都说字如其人,这位的字怎么看也不像人。 刘平飞刚走,偏房门打开,灵瑶从里面出来,白庆仁笑眯眯地举着信道:“瑶儿,刘平飞的信看还是不看?” 灵瑶不依,一跺腿,娇嗔道:“义父,你为老不尊。” “得,给你,要不然还不定编排我老头的什么不是。”白庆仁见灵瑶情急,不再逗她,把信交给她。 灵瑶展信细读,看着刘平飞“鸡爪字”诉说着心曲,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一旁的白庆仁看到灵瑶脸上露出笑容,悄悄地掩上门离开,留给她一个欣喜的空间。; 第五十一章 春猎准备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刘平飞放下心事,全力投入到半个月后的走马shè箭比试的准备中。刘平飞习惯事先做好功课,他专程到和亲王府找姬彪了解走马shè箭的详情。 姬彪见刘平飞如此上心,也很高兴,细细地向刘平飞解说了一番:前朝大仪国被四分为的申、凉、理、洛四国,申、凉两国在高龙江北面,理、洛在江南。大申国是以武立国,夺取了前朝,靠得是乱世中马上取天下,建立大申朝后,为保江山稳固,大申的祖宗传下规矩,皇亲贵族都要派子弟到军中锻炼,学会领兵打仗。 同时,在钟京城西南百里外-封奇山下设立皇家猎场―御苑,圈养各sè飞禽走兽,让京中部队和贵族子弟在其中狩猎,通过与虎豹狼虫搏斗,练武艺、练胆量、练军纪、练战术,后来逐渐演变成现在的一年两猎固定节rì,chūn猎和秋猎。走马shè箭是在chūn猎的基础上延伸出的shè猎比试和箭术比试,三天chūn猎分为猎禽、猎兽和走马shè箭。 大申国历朝皇帝对chūn、秋两猎都非常重视,尤其是chūn猎,不但要亲自参加,而且要对取胜者大加封赏,许多军中的大将都是从chūn猎中脱颖而出的,最出名的就是宁远大帅潘仁强,当年以七品武信都尉的身份一箭透三甲,引得景帝重视,以后逐步提升,终至镇安侯,宁远大帅,君臣相得传为佳话。 猎禽和猎兽多以数量多者为胜,主要还是考核京中十卫的配合战术(京中八卫:金吾前卫、金吾后卫、羽林左卫、羽林右卫、府军左卫、府军右卫、虎贲左卫、虎贲左卫,各两万人马,守卫皇城;军中另有腾骑卫和武骑卫,主要是随驾护卫,各一万人),chūn猎时每卫派出千人参赛,获胜卫队每人双禄一年,而最后排最后一位的卫队就有可能面临重组的境地。 第三天的走马shè箭是重头戏,为保证公平,参赛者一生只有五次机会,而且原则上只允许三十岁以下的人参赛,以免往年的善shè者总占据魁首。大申从皇帝、亲王、诸军诸卫都对这场比试分外重视,在冷兵器时代神shè手是求之不得的人才,自认为箭术出众者都攒足了劲准备在走马shè箭的比试中一鸣惊人,名扬大申,从此成为军中的“抢手货”,改变命运。 刘平飞总算对走马shè箭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和亲王接着道:“每次走马shè箭比试,军中各镇都会派出神箭手参赛,京中各卫也会派人夺魁,龙争虎斗异常激烈。” 姬彪停了一会,想了想道:“自打二哥成年后父皇让他管着兵部,他每年从军中择出强者参赛,太子哥自然不想被他夺了风头,费尽心机寻找神shè手,两个人各显身手,奇兵迭出,倒是让人大开眼界。父皇乐见其成,暗中促使,这几年走马shè箭的魁首总是在他们两家。” 看着刘平飞,姬彪微笑地道:“本王手下没人,又和兵部军中没有交情,每年只能看着两个哥哥发威。今年有了你,我本来对你寄予厚望,但听说吕雨康从军中回家探亲,太子说动他今年参赛,才熄了让你夺标的念头,只希望你能进入前三甲,毕竟来rì方长。” 刘平飞正想打探打探对手的情况,听和亲王说起吕雨康时神情郁郁,看来这个吕雨康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越是了得刘平飞越有兴趣,自己的先天灵觉也不弱,和强手过招,人生一快也。 刘平飞赶紧问道:“王爷,这吕雨康是什么人,真有那么厉害?” “吕雨康,太尉吕广贤长孙,龙虎大将军吕重山之子,五品的镇远将军,今年年方二十二岁。自幼儿学习家传的内功心法,十四岁便随父出征,立下战功无数,是我大申当之无愧的少年英雄。”姬彪两眼放光,露出敬佩的神情。刘平飞很少看到姬彪有这种表情,看来这个吕雨康确有过人之处,才会让和亲王这样佩服,对自己丧失信心。 “四年前,他也是从军中回家探亲,被太子拉着参加了走马shè箭比赛,一手三箭,皆中红心,技惊全场,父皇亲口加封其为大申年轻第一shè,平飞,经过四年此人的箭术在战场上又经锤练,肯定是越发了得。” “一手三箭?”,刘平飞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传说中的神shè真实存在给人的冲击是巨大的,也无疑给了刘平飞当头一棒,他原以为自己的箭术数一数二,就算潘仁强现在也不是他的对手,参加走马shè箭还不是手到擒来,听和亲王一说,才知天外有天。 姬彪显得以为刘平飞不是吕雨康的对手,着重介绍起其他要注意的人物来,“信亲王门下江欣林,去年的魁首,一百五十步箭透三甲,据说他还未尽全力;李子杰,金吾卫参将,百步穿扬百发百中;王凌,府卫军校尉,家传弧形箭左右开弓;张志善,游击将军,连珠箭法号称一绝……” 一个个名字从和亲王口中报出,接着是擅长的技法,刘平飞越听越奇,看来能人异士到处都有,自己倚仗着灵觉目空一切,原来是井底之蛙,太小觑天下英雄。这次比试并不轻松,自己得抓紧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多加练习,要不然到时说不定出丑。 好不容易听和亲王将应注意的人一一讲完,刘平飞忧心忡忡地道:“王爷,这前三甲压力可真不小,这几天我得好好练练。” 姬彪本来对刘平飞信心十足,越说越没信心,自己也觉得要进前三名有些难度,听刘平飞说要多加练习,点头同意,道:“这些天你就不用来我这了,专心将箭练好,我还是对你有信心的。” 见刘平飞起身告辞,和亲王想起一事,连忙叫住他道:“平飞,还有一事你要注意,就是夺得前五的人还要应付三次别人的挑战,以示公正。”刘平飞心想,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要想进前三名真不是件易事。 回到家中,跟父亲讲明打算到御苑内练箭,到时代表和亲王参加走马shè箭的比试,刘顺鸣自然同意,嘱咐了几句,刘平飞便带着燕铁影,府中两个仆人赶着马车装着些帐蓬等吃用的东西跟在后面出南城门往御苑而去。 御苑离京城百里,乘马也就是两个时辰不到的路程。御苑本是为了京中部队和贵族子弟狩猎所设,所以一年四季都有人在其中打猎。有人专门看管,不时会放入些野兽,保持猎场内的动物数量。 刘平飞从未到过御苑,这里是个山谷,有山有树有草原,环境正适合动物生长。御苑内有专门的房舍供这些贵人们居住,刘平飞他们带了帐蓬就自行深入其中,一路行来,见到不少人在御苑内打猎,看来大都是为走马shè箭比赛做热身。 刘平飞就看到不少平rì里在一起吃喝玩耍的朋友,彼此见面,笑着寒喧,然后散去。有时遇到全身盔甲的将士,看上去杀气腾腾,应该是前线军营中来的将士。 刘平飞看着枯黄的草甸,心中感叹道:一年一度的走马shè箭,引无数英雄竞折腰,能不能俱往矣,还看今朝。 第五十二章 心弓意箭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早chūn二月,江南已是柳树发芽,小草返青的时节。钟京城外的御苑处于山谷,远处的山脉挡住了南下的寒风,尽管如此,猎场内依旧寒风呼啸、哈气成霜,远望封奇山顶白雪皑皑,草场上、树梢头不时可以看到未化的积雪,早起时山谷中的草木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 刘平飞来到猎场已经三天了,每天骑着马在猎场上游荡。猎场的动物很多,林木间、草丛中不时被马蹄惊起只野兔、狐狸,不远处时不时惊跑过三两只野鹿狍子,一不留神一只野鸡从草丛中窜出直冲上天,吓得“小白龙”前蹄扬起,发出一阵嘶鸣…… 刘平飞从最初的见猎心喜见啥shè啥,到现在很少出箭,每遇猎物只是思量着如何出箭,箭落何处。看着猎物或窜蹦跳绕脱离自己的视线,或拉高低飞躲避自己的追踪,每种动物特xìng不同,但都有着逃生的绝技,刘平飞感到自己的灵觉在追逐着这些动物时有了长足的进步。 刘平飞骑着马一路走来,觉得自己的优势有两个:一是天生灵觉,这个优势是自己取胜的关键,随着灵觉出箭,指哪打哪,箭无虚发;二是力猛箭急,改造后的身体力气较一般人大,现在已经能轻松地拉开三石弓了,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也不多。 和亲王对参赛者的介绍给了他很大的触动,参加走马shè箭的人都是高手,准确度是不用说的,shè不中红心估计也不会上场现丑,那么自己的灵觉带来的优势就不明显;至于力猛箭急,江欣林一百五十步能箭透三甲而不尽全力,看来这点优势也不突出。无论是吕雨康的一手三箭,还是弧形箭、连珠箭等都是绝技,而自己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艺,光靠着准确度和力气在比试中想挤进前茅是很难的。 刘平飞边走边苦苦思索着,除非能创出一门绝技才有把握进入前三甲。弧形箭,连珠箭这些绝技是人家经过祖祖辈辈改进流传下来的,是通过大量的时间和实践检验得出的成果,自己在这里拍脑袋想绝技岂不可笑。 远山的积雪映照着阳光如同披上金sè的衣裳,冰霜消融露出枯草,随着风儿摇荡,纤柔而妩媚。刘平飞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冬rì暖阳下的御苑一片金黄,丝毫没有冬天的苍凉。 苍莽的草原像老人般在沉思着,静默而凝重;眼前跃跳而过的羚羊,让这一切变得生动活泼,动与静,生与衰,刘平飞依稀要抓住点什么,思绪如同微风般在树梢、草尖游逛,感受生命的欢呼,感受万物在阳光下的快乐。 刘平飞静静地坐在马上,燕铁影知道他进入到了“顿悟”的境界,小心地注视着四周,生怕有什么惊扰了刘平飞。 一刻钟过去了,终于,刘平飞挽弓在手,拧身向三百米外的树林中一箭shè出。刚刚灵觉发散,他“看”到了林边的树上趴着一只雪豹。 刘平飞没有用破虚弓,回到钟京后刘平飞又到兵器坊挑了张三石弓,作为平时练箭和防身所用,破虚弓被他珍藏在家中。刘平飞考虑到破虚弓看上去就非同等闲,如果一旦在人前露出神光,必然会引人注目,以自己的权势挡不住别人的贪婪,反而为自己惹祸。二来破虚弓扩展了他的能力,让他把握不住自己真实的水平,刘平飞不想自己迷失在虚涨的能力中。 燕铁影看到刘平飞向林中shè出一箭,深感惊奇。三百米,箭几乎是不可能达到那么远的距离。燕铁影虽然见过刘平飞在武原城下,距离三百米左右一箭shè死桂龙昌,但当时用的是破虚弓和玄铁箭,普通的弓箭也能shè出三百米远吗? 燕铁影一直跟在刘平飞的身边,回到钟京后更是成为贴身保镖,对于刘平飞的能力心知肚明。他也试过刘平飞的破虚弓和玄铁箭,知道两者配合能大大增长箭距,但平飞用普通弓也能达到破虚弓才能过到的效果吗? 一箭出手,刘平飞迅速地又弯弓搭箭,紧接着第二箭脱弦而出。第一只箭在飞行到差不多二百米的距离,后一只箭赶到,正顶在第一只箭的尾部,为力气将竭的第一只箭重新添入动力,第一只箭急shè向树林,一只雪豹额头中箭,从树上掉落下来。 看到这一幕,燕铁影惊得目瞪口呆。刘平飞从宁远城跟自己学艺到现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箭术就jīng进到如此地步,可以用神乎其技来形容。望向平飞的眼光里,燕铁影除了欣喜、佩服外,也有几分骇然。 雪豹落地,刘平飞像是从梦中惊醒,刚才两箭仿佛是上苍借助自己的手做出的无意识行为,刘平飞闭上眼,细细回味刚才出手时的情景和心态。心无所思,意在弦上不得不发。下意识地刘平飞再次举弓,接连两箭,再一次将箭送入三百米外的目标。 找到突破口的刘平飞欣喜若狂地在大草原上急驰着,不断地向远处的猎物shè出利箭,感受着箭支相碰的时间、力度、时机,感受着箭支划破长空击中目标的速度、角度。 一次次练习,一次次出手,慢慢地刘平飞体会到,要想达到最初那箭的效果,心要静,以心为弓,意引箭,以意为箭,这种状态可以称之为心弓意箭吧。对于自己新创出的这门两箭相碰shè中目标的技艺,刘平飞决定采用燕铁影的提议,命名为:穿刺箭。 燕铁影目睹了一门崭新的绝技诞生,自然要向刘平飞请教。对于自己的授业恩师,刘平飞自不会藏私,无奈以意为箭无从学起,燕铁影得知刘平飞居然拥有天生灵觉,只好慨然作罢。 接下来的几天,刘平飞不断地巩固着自己新创的箭术。和亲王提到吕雨康会一手三箭,令刘平飞心动不已,他试着夹着三只箭出手,箭倒能shè出去,但谈不上准头,能中一箭就算烧高香了,看来其中必有决窍。弧形箭、连珠箭想来都有专门的手法,就像自己的穿刺箭要以心为弓意为箭一样,不是想学就能学的,刘平飞暗想能够举办个交流大会就好了,估计以自己的能力能多学几门绝艺吧。 离二月十六rì越来越近,刘平飞来到御苑已经十多天了,是该回钟京城的时候了。 第五十三章 风雨欲来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随着chūn猎rì子的逐渐临近,各方的准备工作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顺着内城十字大街行到尽头,与皇城交接处整个西边是座大宅院,高高的门楼,朱漆大门灯笼高挂,楠木匾额上四个大金字“荣国公府”,是太祖皇帝亲手所书,虽说已历二百多年依旧保持如新,只是从匾额的楠木颜sè看得出古朴庄严。此处,便是一等荣国公吕府,如今的主人是太尉吕广贤。 (申国设太尉掌军权,丞相管行政,下辖六部九卿cāo作具体事宜。因为军权至关重要,既维护皇权又影响皇权,所以军权必须由帝王亲掌,历任太尉仅在战时替皇上指挥部队,闲时只当顾问,具体事宜由兵部cāo作,任何军事上的任命和调动由皇帝和太尉商议后通过兵部下达,以免太尉兵权过重) 荣国公府云梦斋,地上烧着地龙,屋内温暖如chūn。书案后一位老人正凝神写字,旁边站着个年轻人屏息静气研着墨。等老人一气呵成,放下手中笔拿起放在旁边盘中的毛巾擦手时,年轻人才笑着道:“爷爷的字越发见风骨了,‘志在千里’这四个字犹如骏马奔腾,跃然纸上。” 老者背着手端祥了一阵,满意地点点头,对着年轻人笑道:“康儿,既然你喜欢这幅字就送给你了。”年轻小伙连忙谢过。老者正是吕广贤,年轻人是吕雨康。吕广贤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眼不花耳不聋,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两只眼睛清亮无比,一如婴儿。多年行伍的经历让他走如风,站如松,律己甚严,对待家人也很严厉。 吕广贤对于自己的长孙吕雨康很满意,吕家后续有人,作为老人是很欣慰的,吕雨康才二十出头,他的成材最起码可以让家族在近四十年安然无事,作为申朝皇室以下的第一家族,没有什么维系家族传承更重要的了。第一家族的荣耀,同样伴随着第一多的风雨,他老了,要年轻一辈接替自己来承担起这份责任。 吕广贤示意孙儿推开轩窗,一股寒风扑面而来,老头子觉得jīng神一振,腰杆挺得更直了,两只澄清的眼睛瞬间shè出两道光亮。窗外是宁心湖,靠岸结着薄冰,狂风掠过湖面从窗户扑屋内,将屋中的热气一扫而空。 吕雨康站在爷爷身后,被寒风一激,索xìng敞开衣襟,让冷风灌进热乎乎地胸膛。吕广贤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孙儿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坚定地道:“好男儿当经风雨见世面,不要被暖风薰酥了骨头。”吕雨康沉声应道:“是!” 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吕广贤问道:“听说太子让你代表他参加今年的走马shè箭,可有此事?” “是”,吕雨康简洁地应道,想了想,补充道:“孙儿只是不想姑姑难做,要不然这场比试还真没什么意思。” “别大意,这几年出了几名好手,也各有过人之处。”吕广贤沉着脸道,“特别是上次重义提起和亲王手下的刘平飞是天生灵者,而且已经突破气意状态,此人不可小视。此人以箭透五甲而出名,这次比试肯定会代表和亲王出现。” 吕雨康眉头一挑,叔叔向爷爷谈起这个刘平飞时他也在场,十八岁的天生灵者,突破气意状态,自己当年也不过如此。但自己有爷爷、父亲的指导,有家族不余余地地栽培,而刘平飞连气意是什么都没听过,相比之下,这个刘平飞更为难得。想到刘平飞,吕雨康心头涌起一阵冲动,我倒要看看天生灵者在我的箭下又能如何? 吕广贤扫了一眼孙儿,对吕雨康的心态一清二楚,自己这个孙儿天姿过人,又肯努力,超出同辈太多,但是成长得太顺,从未遇过什么措折,变得傲然不群,目空一切。自己不时在旁边提点他一二句,他还听得进去,万一自己不在了,以他的xìng格非吃亏不可,要是这次刘平飞能让孙儿吃个亏,说不定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想到这里,吕广贤不动声sè地道:“你去会会他,不要让你姑姑失望。如果这个刘平飞是个人才,不妨与他结交,我们吕府也需要出sè的人才。” 吕雨康目光烁烁,高声应是。 长乐宫,明德殿。太子姬伟听到吕雨康将代表他出战的准确消息后,放声大笑,心中暗想:老二、老三,你们不是一直跟我别苗头,在父皇面前与我争宠,这次我都得落落你们的风头不可。听说老三门下的刘平飞,这一段都在御苑里用功,看来老三是想在比试中得个好名次,我不妨多请些好手,将刘平飞挤了前十位,看他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大家面前。 信亲王府,金华殿高朋满座,欢声笑语。江欣林、王凌、张志善等人赫然在座,信亲王姬杰正满脸笑容地冲着右手第一座的年轻人拱手道:“洪宇能从军中起来,此次走马shè箭比试我已是胜券在握。” 那个叫洪宇的年轻人不温不火地应道:“王爷夸奖,卑职此次专为与吕雨康一较上下,至于夺魁,还得靠在坐的诸公。”众人纷道不敢,看得出对这个叫洪宇的年轻人颇为忌惮。 和亲王府,姬彪看着练习归来的刘平飞满面chūn风,问道:“平飞此次练习可有收获?”得到肯定回答后,姬彪更是喜出望外,抚着刘平飞的背道:“平飞,你屡次带给本王惊喜,希望这一次亦能给本王一个大大的惊喜,本王也将还报你一个惊喜。” 永安宫,景帝从书案上取过一份密报,上面密密麻麻地文字,汇总着上至太子下至每个参赛者的消息。好半天,景帝放下手中的密报,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本来只是为了不忘武风,考校和提拔军中健儿的比试已经成为了诸皇儿进行角逐的赛场,而参赛的好手也选好了主子准备厮杀,景帝眼中露出怒sè。 小心地把密报锁回匣中,景帝冷笑着起身离开,风吹动永安宫悬挂的绸纱,越发显得yīn森空荡。 兵部衙门、礼部衙门灯火通明,为安排好chūn猎的事情加班加点,顺带着为各方通风报信,传递着消息,二月的申国,最重大的活动就将来临。 山雨yù来风满楼,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立场,有的单纯为了扬名,有的为了家族,有的为了荣耀,还有的为了各种不可告人目的。一场野心与雄心的盛会,一场yīn谋与阳谋的角逐就此拉开了序幕。 第五十四章 赛前角逐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chūn风犹寒,战鼓擂动,大申国一年一度的chūn猎在御苑开始了。 方圆百余里的猎场上,旌旗飘扬,号角四起,山谷回荡,山洞里、林木间、沟壑旁、草丛中野兽被金鼓声惊得狂窜而出。景帝一马当先,带着身后盔明甲亮的骑士向奔逃的猎物追逐而去。身后,一队队纪律严明的卫队却井然有序地向四面八方散开,分工合作,开始他们之间的角逐。 前两天的比试与个人无关,刘平飞跟随着和亲王身边,偶尔shè上一两箭,看着时常从身边象水银泻地般掠过的京中十卫,较他在宁远看到的边军又强了不止一筹。弯弓齐shè,遮天蔽地,即使自己有过沙场厮杀的经历也感到震憾,就算个人能力再大在千军万马的冲锋中也无法支持多久。 刘平飞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将官们,这些平rì的军中同僚、酒场好友为了名次恨不得大打出手。名利是把锋利的刀,割开友情,割裂亲情,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身在名利场,自己也不能例外,当自己明天为了自己、为了和亲王挥舞起手中的弓箭,势必要得罪太子、信亲王及其他想得胜的人。 既是比试就有高下,有人欢喜有人忧,至少喜比忧好,为人为己都只有勇往直前。对于局外人来说只不过是场游戏,看戏而已,明天自己参加走马shè箭的比试,看戏的又是谁? 夕阳西下,卫队的名次已经排列出来了,武骑卫连续五年第一,今年垫底虎贲右卫。此刻,景帝的行宫前,落败的虎贲右卫正垂头丧气地整理着明rì走马骑shè的场地。 行宫前就是走马shè箭的场地,有十亩左右,经过一年地面长满了草和灌木,虎贲右卫除去上面的草木,将地面平整夯实,又从远处的河边运来细砂铺在上面,很快一个校军场就要完成了。刘平飞正和一群朋友饶有兴趣地看着虎贲右卫平整着场地,和亲王派人来找他。 和亲王的住处在行宫的旁边,两间房子,外面是会客室,里面是住处。猎场不比钟京,仅是王公侯爷才有资格分到一间房屋,其他人一律住在帐蓬里,刘平飞就和其他三个人挤在同一个帐蓬内,看到和亲王居然分到二间房屋,很是羡慕,人比人气死人啊。 刘平飞嘻笑地道:“王爷,您这地方大,我住在帐蓬里快被臭脚给熏死了,要不今晚到您这打个地铺。” 姬彪面沉似水,没有理会刘平飞的说笑,让他在一旁落坐,将手中拿的几张纸递到他手中。刘平飞低头一看,是份名单,有的名字下面还有指甲掐着痕迹,显然看得人很用心。 姬彪皱着眉头,缓缓地开口道:“这是我从兵部弄到明天参赛人员的名单,上面掐了印的都是明天你的劲敌。真没想到,今年参赛的人如此之强,嘿嘿,吕雨康、江欣林、张志善,居然赵洪宇、李远志都从西南大营赶了回来,来者不善啊。” 刘平飞翻看着名单没有作声,姬彪自顾自地接着道:“这份名单中有些人居然我都不认识,据给我名单的那人透露都不是等闲之辈,不知是谁的门下,看来明天免不了一场龙争虎斗。” 看了看刘平飞,姬彪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平飞,据说太子有意针对于你,明rì你见机行事,保全自己为上,名次不妨以后再说。” 姬彪说出这样的话,刘平飞很受感动,他知道和亲王对这次比试很在意,有意在初涉朝政时借助此次比试立下声威,但仍能开口让自己保重为上,那是真正把自己当成贴心人。 刘平飞站起身,郑重地躬身行礼,言道:“敢不效死力。” 姬彪也很激动,站起来拉住刘平飞的胳膊,连声道:“好,好,平飞你不负本王,本王定不负你。” 太子驻处,厅堂之中,摆着一桌酒宴。太子姬伟居中而坐,端起一杯酒对着身边的吕雨康道:“雨康,这次有你替本王出战,本王无忧矣。来来,满饮此杯,待明rì利用后本王再与你庆功。” 吕雨康也不多话,举杯饮尽,继续不语中。姬伟知道他的个xìng,也不怪他,举着杯子向其他的人招呼道:“诸位,明rì一战尽力争先,势将那刘平飞踩在脚下,方趁我意。”众人举杯,纷纷应是,太子笑着和他们一起饮尽。 信亲王姬杰,二十九岁,与太子、和亲王是一母同胞,三个人长相相像。太子已经开始蓄须,姬杰则留着两撇小胡子,姬彪还没有留须。留着两撇小黑胡的信亲王显得成熟稳重干练,举止从容。 此刻,姬杰盘腿坐在席上,微笑地注视着对面的文士泡着茶,屋内一角,一名少女正在轻抚着瑶琴。茶雾升腾,轻音渺渺,端起茶来轻呡一口,两腋生风,恍如神仙中人。 姬杰放下茶杯,叹道:“云昊先生的茶泡得是越来越好了,清香扑鼻,回味无穷。” 对面盘腿而坐的中年文士微闭着双眼,像是在回味着茶香,好半天才幽幽言道:“信亲王,泡茶是要花功夫的,心急是品不出滋味的。” 姬杰显然不想再打机锋,直接了当地问道:“先生,我把赵洪宇从西南大营调来,不知这次比试能否取胜?” 云昊先生放下茶杯,伸手取过紫砂壶,缓缓地加满茶水,又端起茶放在鼻下闻着茶香,眼睛似睁非睁,仿佛神游天外。姬彪也不相催,端起自己的茶杯,学着样在鼻下闻着茶的清香。 “难难难”,云昊先生一开口就是三个难字。姬杰轻声问道:“难道那吕雨康就如此难对付?” 云昊先生道:“四年前一手三箭声威犹在,吕氏一门内功了得,如今怕是更上一层楼了。”姬杰微一皱眉,下意识地将手中茶一饮而尽,问道:“先生,那当如何?” 云昊先生微微一笑,道:“王爷如此饮茶但是饮牛了,浪费了这杯好茶。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王爷何必抢着去当那根出头的檩子。” 姬杰点头应道:“道理我懂,只是此次chūn猎父皇很重视,若能取胜我在父皇心中地位便能更近一些。” 云昊先生朗声大笑,惊得抚琴的少女手中一乱,出现了个杂音。姬杰挥手让其退下,这才问:“先生因何发笑?” “我笑王爷心思太切,不等茶泡好就急着要饮。当今万岁乃是少见的英主,太子和二位王爷的心思怕是早已洞若观火。王爷你们要在父皇面前表现,作为父亲自然愿意看到儿子上进,但凡事有个界限,过犹不及。你调赵洪宇进京,已经触及万岁的底线,如果再要进一步,恐怕接下来就是打压了。” 姬杰对云昊先生显然十分信任,闻言一惊,闷闷不乐地答:“看来本王确实有些过急了,最近三弟在父皇面前争着出风头,颇得父皇赞赏,我也是怕他后来居上,才行此下策。” “和亲王也是万岁的儿子,同太子、王爷是一母同胞,万岁自然也希望他能有所作为。和亲王本无根基,新掌礼部、刑部,万岁自然要帮他几分,何况对万岁来讲三只腿站地,更稳当些。”云昊先生手捻着茶杯,不紧不慢地分析道。 “原来如此”,听到云昊先生的解释姬杰不免有些泄气,自己想尽办法来争宠,只不过是父皇手中的棋子。 云昊先生见姬杰泄气,笑道:“王爷莫要心灰,虽是如此,但事在人为。就拿此次比试来说,第一名王爷不用去争他,但其余的位置不妨争上一争,前几位更是多多益善。王爷要让有心人看到麾下人才济济,这才是争的目的。” 行宫,景帝歪在锦榻上半坐半卧,眯着眼睛听着身旁一名内宦低声汇报着,“名单已经传出去了。太子正在住处宴客,信亲王与谋士相商,和亲王把刘平飞找去了,万岁交待的事老奴已经派人传过话了,各世家都得到消息了。” 见景帝似睡非睡,那名内宦悄然立在榻尾,等候着景帝发话。 烛火发出劈劈啪啪轻响,行宫一片安静,再听不到人声。 第五十五章 一团乱粥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昨rì进入死结,费力思索解套) 垂杨金堤翠幕连,健儿走马shè堂前。国家尚武多才俊,方显干城诸英贤。 二月十八rì,金sè的阳光洒满御苑校场。近万名铁骑整齐地排列在校场四周,身上的刀枪和盔甲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只听见风吹动旗帜“猎猎”作响,整个校场肃穆庄严,军威极盛。 随着一阵鼓响,景帝一身戎装,带着三个儿子,后面跟随着一大帮武将骑着马缓缓入场,三军动作统一,高举手中兵器,齐声呼喊:“万岁万岁万万岁。”鼓声一停,全场鸦雀无声。 景帝催动座骑,跃马来到校军场中,场边摆放着箭靶,景帝弯弓搭箭,一连三箭,均稳稳地shè中红心,鼓声雷动,三军喝彩,景帝勒住马,放声长笑,走马shè箭正式拉开帷幕。 景帝勒着马停在场中,三军睹目,觉得意气风发,高声喊喝:“众儿郎,今rì走马shè箭各逞英豪,朕当不悋封赏。”一句话击起千层浪,三军欢呼,再次高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赛的将士更是心情激动,巴不得立刻催马在帝前显露本领,赢来封赏。 走马shè箭初试的规矩骑马向一百二十米处靶子shè去,三箭皆中红心入选。报捷的鼓声如爆豆般响个不停,来参赛的将士大都是此中好手,三箭中红心对他们来说没有难度,十之仈jiǔ皆能过关。 景帝坐在搭好的看台上,见场中儿郎如龙似虎,自豪感油然而生,笑着对身边的太尉吕广贤道:“太尉,我大申儿郎可谓虎狼,可当大用。” 吕广贤捊着胡子频频点头,答道:“万岁,看着这些年轻人,老臣也禁不住热血沸腾,想下场一试。” 景帝哈哈大笑,斜着眼睛向站在身旁站立的三个儿子看去。太子满面chūn风,信亲王自信满满,和亲王却强撑着笑容。景帝对自己三个儿子的家底摸得清清楚楚,于是笑着对吕广贤道:“朕昨天看了兵部呈上来的参赛名单,今年参赛的好手很多,雨康居然也有了兴致来显显身手吗?” 看了看台下不远处面无表情的孙儿,吕广贤笑道:“雨康也是听说今年有不少好手参赛,动了以武会友的心思,老臣想让他多见识见识也好,省得整天鼻孔向天,目中无人,所以也没反对。” “诶,反对什么?朕曾说过雨康是军中年轻一辈中的第一shè,有了这个标杆,也激励他人努力向前不是。”吕广贤连称不敢,眉梢的皱纹却开出了一朵菊花。太子听到父皇对吕雨康嘉许有加,心中越发得意,脸sè的笑容更盛了。 场上开始了第二场比试,箭透重甲。统一使用普通的箭要在一百二十步外shè透两层甲胄上红点,难度不小,不时有人脱靶,要不就是箭被崩落或没有穿透盔甲,真正的淘汰开始了。 刘平飞座下的小白龙很兴奋,摇头摆尾,前一段时间在御苑内的奔跑让它处于兴奋状态,看到校场就忍不住想奋蹄疾驰。 箭透重甲对刘平飞来说不是难事,轮到他上场时稳稳地将箭插在红点中心。中规中矩的表现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人开始打听这个年轻人是谁,怎么以前从未见过;有不少把他当成对手的人也暗自衡量着刘平飞的箭术,盘算着与他相对时如何取胜。 等箭透重甲试完后,场上还剩下三十多人,刘平飞看着身边黑鸦鸦的人群,好手如云,要想取胜,没有点绝活谈何容易。景帝看到场中的百余人也有点异外,笑道:“往年两场试完不过剩下十数人,今年的强手何其多也,看来今年要稍微改动一下规矩。” 第三场叫斩将夺旗,二千米外悬一红旗,每两人一组分别站立在红旗两边,带了去箭头特制的染sè箭,互相攻击,中箭者退出比赛,胜者夺得红旗。再由胜者捉对厮杀,决出一、二、三名。今年人数太多,按此规矩怕太阳下山也无法决出胜者。 景帝站起身,目光似笑非笑地从三个儿子身上扫过,对着台前排列整齐的获胜者大声说道:“各位勇士,你们的能耐朕已知一二,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材,接下来的比试朕有意将你们分为三组,朕有三个儿子,让他们各带一组,以一刻钟为限,在校场内混战一场,看看哪队能获胜。”转过身对身后目瞪口呆的三个儿子道:“你们各自选将吧。” 旨意已下,不能更改,太子和信亲王铁青着脸下台,和亲王本来就剩下刘平飞一个亲信,景帝的临时改动规则对他来说是个喜信,就算挑到的人出工不出力,反正也不是自己的手下,折损的也是两个哥哥的人手,只要平飞能留到最后就行。和亲王笑嘻嘻跟在两个哥哥后面挑人去了。 太子掌红旗,信亲王黄旗,和亲王黑旗。每杆旗下都汇聚着十二三个人,景帝的忽发奇招打破了太子和信亲王的打算,太子方留住了吕雨康,抢了江欣林;信亲王麾下有赵洪宇、王凌、张志善;和亲王不但留住了刘平飞,还得到了李子杰,不管李子杰肯不肯出力,至少不是对头,减少了刘平飞的压力。 信亲王姬杰脸sè铁青,和云昊先生商量的对策此刻已经全然落空,太子有吕雨康,而且还得了江欣林,实力还有所增长,三弟更不用说,从糠箩里换到了米缸里,看着他笑得合不拢嘴,真想用拳头塞进他的嘴巴。 鼓声缓缓响起,比试开始了。三方各站一角,谁也不敢轻易出马。景帝一看大家都不动窝,传令在zhōng yāng搭起个土台,将身上披着的锦袍解下,放在托盘中让人放在台上,传令:得袍者官升一级,赏银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令刚传下,立刻有人飞马而出,直奔中间的土台而去。只要有人出动,便有人出来阻止,谁不想得锦袍升官发财人前显盛,一时间,战马齐催,箭发如雨。出头鸟不好当的道理大家都明白,但黑眼珠见不得名利诱惑,存了侥幸之心,哪顾得上其他。 刘平飞的马稍偏后,气场发散开来,躲闪着shè来的箭支,前面不时有人被shè中要害被判出局,为冲动的行为得到了惩罚。 刘平飞不慌不忙地走着“之”字前行,吕雨康的马已经到了中间的土台,一伏身,抄起红袍顺手披在了身上。周围的人群齐声喝彩,景帝笑道对吕广贤道:“太尉,你家孙儿不愧第一shè的美誉。”吕广贤见自家孙儿力压群雄,取到红袍,也有些高兴,口中却骂道:“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这不是把自己当成众人的靶子吗?” 语音未落,剩下未出局的将士纷纷弯弓搭箭向吕雨康shè去。危难方显身手,看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冷箭,吕雨康胸有成竹,一催战马,用弓当作兵器,拨打着靠近身边的箭支,身子像条软面筋,左躲右闪着让开来不迟拨掉的箭。 红袍被夺,众人不分彼此,都将吕雨康当成了目标,李子杰箭箭奔向吕雨康的后心,但不是被让开就是被吕雨康用弓拨开,王凌的左右开弓赶不上吕雨妨康的马速,只好边追边抽空放上一两只;张志善连珠箭法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让吕雨康疲于应付。 吕雨康在马上返身,弯弓搭箭,一弓三箭奔张志善而去,张志善躲闪不及,被一箭中身,恨恨地退出比试。吕雨康边往前跑,边回身还shè,不时有人中箭退出比赛。 赵洪宇,西南大营五品游骑将军,西南大帅姬雄杰的爱将,不前不后地缀在吕雨康身后。吕雨康的大名他早已知晓,作为从普通一名士兵晋升的将军,赵洪宇对权贵子弟一向轻视,吕雨康一手三箭的名头传到西南大营,赵洪宇花了一年时间也练就了一手三箭的本领。 吕雨康夺得红袍并不急着回到看台下,而是绕着校场转开了圈子,看意识是想将所有参赛的人都灭掉才肯罢休。赵洪宇心中骂了句狂妄,但也不得不佩服吕雨康确实了得。 赵洪宇心xìng沉稳,见吕雨康不急着离开也就不急着shè箭,仔细打量着吕雨康的动作,寻找着最佳时机。这时,跟在吕雨康身后的人不足十人,都是此次比试的姣姣者,除了刘平飞外,赵洪宇、李子杰、王凌等人都是成名已久的神shè手。 景帝看着吕雨康在校场中绕着圈子,知道他不愿靠取巧获胜,对着吕广贤道:“雨康这孩子傲是傲了点,但确有英雄风度,朕很喜欢他,要不咱们再联个亲,朕将梦蝶公主嫁给他?就是不知道他等得等不得?”梦蝶公主年仅十二岁,景帝知道吕雨康已经和人定亲,故而拿出来开玩笑。 看着场中英姿飒爽的孙儿,吕广贤又是骄傲又是担心,见景帝开起玩笑,连忙施礼道:“万岁,您太抬举这小子了。这小子勇则勇矣,却不知用谋,光凭勇力,老臣怕他将来要吃亏的。” 刘平飞也跟在吕雨康百步之后,吕雨康的一举一动看得分明,联想着自己的“气场”,和亲王曾介绍过吕家家传内功心法,看来吕雨康的修为在自己之上。自己的气场能达到二百米左右,不知吕雨康能探知多远,如果不足三百米,自己的“穿刺箭”倒不妨一试。 想着,刘平飞暗暗放缓马速,逐渐拉开与吕雨康的距离。身边的众人看刘平飞越拉越远,以为他偷生怕死,越发不将他放在心上。; 第五十六章 龙争虎斗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鼓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歇,若大的校场只听到八匹马奔驰的蹄声,大家屏住呼吸,凝神注目着场中追逐的人群。 领跑的是吕雨康的枣红马,感受到主人的兴奋,马头高高高高昂起,四蹄腾空,尾巴像一条直线,真是人欢马耀。身后一百五十米处是赵洪宇、李子杰、王凌等六人,再往后百米则是刘平飞一人慢慢地缀在后面。 众人看着跑在最后面的刘平飞面面相觑,刘平飞与领跑的吕雨康相距近三百米,这个距离就是吕雨康站在那儿让刘平飞shè也不见得能挨上,这刘平飞比试以来表现也算不俗,怎么这样怕死,要不就是想着别人打头阵他好拣空子,挨到最后。 太子兄弟三人各执旗帜在台下观战,看着刘平飞一个人落在最后,信亲王正满肚子怨气,忍不住出言讥讽道:“三弟手下这个刘平飞真是了得,跑在最后说不定还能拣个第二名,真是佩服啊佩服。” 姬彪被二哥的话臊了个满脸通红,心中暗骂刘平飞,你小子抖机灵抖得过头了,这万众睹目之下,就算真能拣个第二名也得让人骂死笑死,何况父皇还在上面看着,你这形象让父皇怎么想?姬彪恨不得亲自上场将刘平飞踢下场去,省得丢人现眼。 太子自打红袍披在吕雨康身上脸上就一直盛开着花朵,听见二弟羞臊三弟,心中更是高兴,在一旁怂恿道:“这刘平飞虽说有些不要脸,但算盘还是打得蛮jīng,不像有些人算来算去却不知人算不如天算的道理。” 姬杰、姬彪各自怒哼一声,三人都不再作声,把目光注意到校场上。 看台上,景帝也有些莫名其妙,向吕广贤问道:“太尉,你看刘平飞落在后面有何打算,难道真的想拣个便宜不成?”话出口,脸上已经带出怒sè。 吕广贤从二儿子吕重义的口中知道刘平飞具有天生灵觉,已经达到气场境界,所以刘平飞下场的时候吕广贤都注意观察着刘平飞,虽说两次比试刘平飞表现得都中规中矩,但落在他的眼中却发现刘平飞表现得举重若轻,游刃有余。 听到景帝的话中带出不满,吕广贤笑道:“万岁,这个刘平飞并不简单,我估计他还有手段未使,万岁不妨耐心看下去。” 说话间,校场中异变突起。 吕雨康控制着马,有节奏地在校场上绕着圈子,这匹战马跟随他已有三年,互相之间十分默契。他的灵感在二百米外,看着身后追逐的人群。身后只剩下七人,但明显都是高手,对他来说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七个人中刘平飞落在最后面吕雨康也发现了,对于刘平飞吕雨康并没有掉以轻心,三百米,刘平飞的箭能从三百米外shè中自己吗?这不可能,就算是自己的父亲吕重山也做不到,那他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手法。 吕雨康思索着,别看他表现得很狂妄,但经过爷爷和父亲多年的教诲,又在沙场上历经生死考验,吕雨康已经养成了战时小心谨慎的习惯,对刘平飞的落后,吕雨康并未像大多数人一样不放在心上。 紧跟在身后还有六人,shè向自己的箭少了许多,但每一次来箭都格外刁钻,不容易躲开。时间拖得越长,对自己越不利,应该先下手为强,先行反击。吕雨康打定主意,一手三箭朝向追在最前的李子杰。 作为京中八卫中的参将,李子杰的功夫自然了得,特别一手箭法以准、狠、稳著称,本来他满怀期翼为信亲王冲锋陷阵,结果被景帝一顿乱拳打在和亲王的组中,一股雄心化作丧气。景帝施展手段,赠出红袍,让他的心又活动了,能得到万岁亲赐的红袍比太子的奖励更直接,何况还能升官发财,于是他从消极怠工变得主动积极起来,紧紧地跟在吕雨康身后,伺机夺取红袍。 吕雨康忽然反shè回shè,三只箭带着啸声奔自己而来,李子杰暗道不好,吕雨康的神shè当年他就领教过,至今记忆犹新,眼看三箭飞不,李子杰侧身往马脖后一斜,想躲开来箭。哪知吕雨康的箭有一只就是奔着他的马来的,正中马额,马一痛,前蹄扬起,嘶叫起来。李子杰光顾着躲箭,没在意马儿忽然停住扬蹄,被惯xìng甩下座骑,落在地上。 赵洪宇一路上紧紧盯着吕雨康的一举一动,看吕雨康返身就做好了准备,见箭奔李子杰而去,赵洪宇弯弓搭箭,同样是一手三箭偷偷向吕雨康而去。 吕雨康见李子杰从马上摔下,心中暗喜,又除去一个强敌。猛然间,心头jǐng醒,三只利箭锁定自己,呼啸而来。吕雨康一愣,一手三箭,自己的绝技别人也会?就这微一愣神的工夫,三只箭已经来势汹汹,成“品”字型奔自己而来。 吕雨康见箭来势凶猛,一带马,用弓拨掉下面二支,一俯身躲开最上面那只箭。众人看吕雨康出现空隙,哪肯放弃这个好机会,纷纷弯弓搭箭向吕雨康shè去。吕雨康一时措手不及,只得左躲右闪,显出几分狼狈。然而灵觉发散在身前二百米,每一只箭的来势去向心知肚明,看上去有些忙乱,但实际却稳如泰山。 刘平飞当然不会放弃趁火打劫的好机会,看着吕雨康伏身避箭正要起身的机会,弯弓将手中箭向吕雨康的枣红马的脖项处shè去,如果吕雨康起身,此处正是吕雨康的后心。箭进入灵觉范围二百米左右,吕雨康感觉这只箭按这样的速度和力度,不要到自己身边就会掉落,根本用不着担心。 吕雨康的注意力集中到赵洪宇的一手三箭上,这个人居然也会一手三箭,从速度和角度来看不逊sè于自己,确是强敌,看来今年最主要的敌人就是此人了。吕雨康虽然听过赵洪宇的名字却没有见过他本人,所以觉得赵洪宇面生,应该是信亲王请来的高手。 然而,刘平飞的第二只箭到了,距离吕雨康不到八十米处正好shè在第一箭尾,第一只箭的速度陡然提升,比刚离弦的箭还要快上三分,带着啸声直扑过来。吕雨康没想到刘平飞的箭居然还含有如此玄机,再想躲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尽力地将身体往旁边闪,肩头一痛,箭中肩头。 吕雨康脸一红,自己从未吃过这样的亏,xìng格高傲的吕雨康觉得在脸火辣辣地发烧,羞臊万分。伸手解开披着身上的红袍,高高向空中抛去,一片红云升到极处如同撒开的鱼网,飘然下落。 众人的目光被红袍吸引,眼神刚一溜号,吕雨康一手四箭,已经连中四人,众人一惊,四散分开,场上只剩下赵洪宇、吕雨康、刘平飞。 第五十七章 骑射谁雄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场中异变迭起,先是李子杰落马,接着吕雨康左肩中箭,然后四人被淘汰出局,瞬时间场中只剩下三人,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连眼皮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又有谁被淘汰出场。 红袍终于落下,稳稳地披回到吕雨康身上,吕雨康一声长笑,将手中弓示威地向赵洪宇和刘平飞扬了扬。赵洪宇勒住马停在吕雨康百米处,刘平飞也催马赶了上来,停在赵洪宇右手十米处,两个人与吕雨康相对。三人各执弓箭,谁也不说话,目光中闪烁着昂扬的斗志。 狂风吹动旌旗,吹得大家心驰神摇,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不时有人干咽着唾沫,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把心压得跳出来。大家肃然无语,等待着三人石破天惊的一击。 景帝也觉得紧张得呼吸沉重,一拍座椅的扶手,站起身直到台边下令击鼓。鼓声“隆隆”地响起,听到三个人的耳中,就像吹响了冲锋号,催促他们发起进攻。三个人都开始凝神提气,蓄积着气势,等待到达顶点时出手。 吕雨康首先出手了,一抬手就是四箭,箭如闪电带着呼啸,奔两人而来。赵洪宇和刘平飞随即出手,赵洪宇一手三箭,冲着飞来的箭迎去,刘平飞的灵觉感觉到赵洪宇的三箭正拦截着吕雨康的三箭,自己不会一手几箭的活,老老实实地将自己那箭截向剩下的箭。 八只箭在空中相撞后齐齐掉落下来,围观的三军轰然喝彩,“好神shè,好神shè”。 你来我往,箭如飞蝗,在空中交织相撞,偶尔有一两只漏网之鱼也被三人轻轻避过,场面异常火爆jīng彩。鼓声越发激昂起来,敲打得人心跳加速,热血沸腾,喉咙口直刺痒,忍不住要高声喝彩,整个校场成了沸腾的海洋。 刘平飞三人的座骑如同走马灯般绕圈盘旋,三个人形成二打一的局面。吕雨康一手四箭以一敌二,丝毫不处下风,赵洪宇一手三箭挡住大半吕雨康的进攻,而刘平飞虽说不会一手多箭,但他shè出的箭既急又猛,角度也很刁钻,吕雨康还要紧防着他突然间的“穿刺箭”。 吕雨康本有意先解决掉刘平飞,再集中jīng力对付赵洪宇,但赵洪宇深知,一旦刘平飞被赶下场,以自己的一手三箭不是吕雨康的对手,于是很默契地为刘平飞挡住shè向他的箭,让刘平飞发挥“穿刺箭”的威力。 吕雨康见暂时无计可施,而刘平飞的“穿刺箭”对自己有一定威胁,只得通过不断变换位置、拉长与刘平飞间的距离来缓解刘平飞带来的压力,场面陷入僵持。 每位参赛的将士都携带着三壶弓,每壶有箭三十支,三个对shè,吕雨康伸手探手取箭,却只摸到了两只箭,原来箭已经被shè光了。如果是与一人对shè,吕雨康倒不惧夺shè过来的箭反击,但以一敌二,而且两位对手都是了不起的神shè手,吕雨康亦不敢大意,将两只箭分shè两人后,自己紧催战马往看台而去。 赵洪宇和刘平飞当然不会放过好机会,在后面不断地shè箭,但吕雨康在马上左躲右闪,不是用弓当兵刃拨打雕翎,刘平飞连着放了两次“穿刺箭”,吕雨康已经加了小心,再想伤到他就不那么容易了。 几百米的距离,转眼间吕雨康已经奔到台前,翻身下马,将身上的红袍解下托在手中,单膝跪倒在景帝面前。赵洪宇和刘平飞赶到,也下马,跪倒在吕雨康身后。 景帝对今年的比试很满意,一来进入最后阶段比试的人数远超于往年;二为吕雨康被他视为年轻一辈军中第一shè,在他心目中无人能望其项颈,没想到赵洪宇和刘平飞的骑shè水平仅略次于吕雨康,特别是刘平飞,今年才十九岁,再给他几年时间成长便又是个吕雨康,我大申人才济济,将来南渡大江,西讨大凉不乏jīng兵强将。 三个人分属三派也让景帝感到满意,正好合了他平衡的心思,简直就是最佳结果。想到这里,景帝哈哈大笑地站起身,来到台边举手示意,校场静了下来。 景帝宏亮的声音在校场上空飘荡:“今rì走马shè箭,朕心甚慰,国家多良材,大申多英雄,朕何惜锦袍。朕宣布,凡参加夺袍之战的将士每人赐锦袍一件,纹银百两。”三军欢呼“万岁”,鼓声也来凑趣,伴着“万岁”声响彻天地,惊得飞鸟远遁。 等鼓声和欢呼声沸腾了一会,景帝继续宣布道:“朕宣布今年比试第一名为吕雨康,晋吕雨康为信武将军(从四品),赐银千两;赵洪宇、刘平飞并列第二,也赐银千两嘉奖。”吕雨康等三人跪倒谢恩,校场上已经响起震耳yù聋的喊声:“神shè无敌,大申威武,万岁万岁万万岁。” 吕广贤见景帝兴高采烈地回归座位,请示景帝后宣布:“走马shè箭结束,万岁有旨,犒赏三军。”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欢呼,接着诸军在自己的将领的带领下有条不紊散开。 太子见吕雨康不负重望拿到第一,得到父皇的晋升和嘉奖,胜过了自己的两个弟弟,觉得心花怒放,拉着吕雨康说个不停,恨不得在吕雨康全身上下贴上太子专用的标签,再像风筝一样放到空中让所有人都看看。 吕雨康显然对太子的热情不太感冒,吱吱唔唔地应付着,太尉吕广贤走了过来向太子施礼,才让他从太子的碎碎念中摆脱了出来。吕广贤对这场比试也很满意,孙儿最终力压群雄夺得第一,作为长辈自然高兴,刘平飞那一箭shè中孙儿的肩头,也能提醒他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最让他满意的是孙儿在场上的表现不急不躁,有勇有谋,最后见事不可为能主动撤走,总算没辜负自己的一番教诲,将来终成大器。 和亲王姬彪是最高兴的人,不光刘平飞夺得了第二名,完成预定目标,更主要的是景帝临时宣布改变规则明显对自己有所偏帮,这让姬彪不免有些浮想连翩。 信亲王姬杰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笑容,笑着和赵洪宇聊了几句后,带着他向太子、太尉行礼,向吕雨康表示了祝贺。接着又来到姬彪身边,笑嘻嘻地向刘平飞祝贺,并邀他有空到信亲王府一坐。 刘平飞自然恭身施礼表示谢意,和亲王的脸sè有点不好看,二哥无视自己**裸地拉拢刘平飞,让他很不爽。姬杰显然就要这个结果,打着哈哈笑着离开。姬彪沉着脸对刘平飞道:“平飞,你不要上二哥的当,他有意在挑拔你我的关系。” 刘平飞毫不在意地笑道:“王爷你着相了,越是着相越是上当。”姬彪自失的一笑,看来刘平飞没上当,倒是自己过于紧张了。 景帝身边的内宦传来新的旨意:太子和二位王爷为国聚贤,每人赐玉带一根以示嘉奖。看着三根一模一样的玉带,加上第三场比试景帝明显偏帮和亲王,让容易动心思的人不免起了几分想法,圣意难测,如果测对了可就飞黄腾达了。 申历二百三十七年的chūn猎在犒赏三军的酒宴中落幕了,酒肉飘香的同时,有人也飘起了异样的心思,世间本无事,风波暗涌之。 (因家中有事,可能会影响更新,星期一恢复正常) 第五十八章 何处安乐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回到王府后,姬彪依旧兴奋异常,将玉带珍而重之地交给自己的王妃张氏收藏好,又让府中准备了一桌酒菜,拉着王妃两个人吃喝起来。 张氏,镇国公张谨良之女张胜兰,十六岁嫁与和亲王,已有五年,育有一子一女。张氏将门虎女,做事果断坚决,王府内事皆决于她。 大申设西南、东南大营虎视江南;在宁远城设边关大帅西拒强凉、抵御戎狄;于宁远城百里的重镇华源城设立铁血大营,作为宁远城的后盾。铁血大营从军中择壮士训练铁骑兵、轻骑兵、长刀手等特种部队,是大申国的一只拳头,镇国公张谨良就是铁血大营的大帅。 张氏王妃见姬彪眉开眼笑地样子,大异平常,端起酒杯敬了他一杯酒,笑着问道:“王爷这次走马shè箭莫非得了个大大的彩头,高兴成这个样子?” 姬彪替王妃和自己将酒加满,放下酒壶,将身子往扶手椅上一靠,满意地长出一口气,一脸轻松惬意地道:“兰兰,这次比试我门下的刘平飞夺得第二名,还shè中了吕雨康一箭,此人真乃我的一条臂膀。”至于景帝偏帮自己的事,是只能在床头说的,饭桌上不宜。 张氏夹了一筷子鹿筋放到姬彪碟中,道:“王爷,这筋丝今天拌得不错,您尝尝。这一阵子我老听你念起刘平飞,既然这个刘平飞如此了得,王爷可要看紧点,不要让别人挖走了。” 姬彪细细地嚼着鹿筋,品着滋味,听到张氏的话摇着头道:“不会,我待刘平飞甚厚,他有今天全靠我大力推荐,而且我看刘平飞并非那种见利忘义之辈,应该不会见异思迁。” 张氏不紧不慢地道:“王爷看人自是准的,但王爷你能给刘平飞的太子和信亲王也能给,甚至给得更多,王爷既然在意这个刘平飞,还是要拿出点别人给不了的东西来,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听了王妃的话,姬彪琢磨开来,自己的权势不如太子和二哥,现在刘平飞锋芒毕露,已经吸引了父皇和大家的注意,说不定太子和二哥就会下功夫来拉拢他。联想到比试结束后,二哥就曾当着自己的面邀刘平飞过府,虽说刘平飞没理他,但姬彪想得有点吃不下去了。 放下手中筷子,姬彪对着王妃笑道:“兰兰,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刘平飞不生异心?” “哟,我哪知道您该做些什么,不过要依我说,给刘平飞最想要的东西应该强过送什么金银美女之类的吧。” 姬彪知道刘平飞最想的东西莫过于有人指点他的灵觉,即内功体系,在比试前和亲王就曾提过要给刘平飞一个惊喜,听王妃这样一说,姬彪定下了念头,今年的礼佛节带刘平飞去见空闻大师,让大师指点一下刘平飞。 定下主意的和亲王与王妃开怀畅饮,酒酣情热之余,总要发生些成年人该发生的故事,不提也罢。 ************************************************************************** 送走赵洪宇、江欣林、王凌、张志善等人后天sè已晚,信王府内处处掌起了灯火。回到书房的信亲王姬杰将玉带扯下,随手丢到旁边的内侍手中,道了句:“放好。”转身在太师椅中坐下,侍女送上香茶。 酒后口干,姬杰伸手端起茶水就喝,不料被热水烫得一机灵,一抖手,茶杯被甩出老远,撞在柱角摔了个粉碎,送茶的侍女吓得跪倒在地,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深吸几口气,姬杰站起身,摆摆手示意侍女起来,冷声问道:“云昊先生何在?” “先生在观月轩饮酒赏月。”听到回答后,姬杰大踏步走出书房,朝观月轩而去。仆人举着灯笼在前面引路,站在门外的随从远远地跟在王爷身后。 二月的钟京城依旧chūn寒料峭,一路走来,回想着走马shè箭最后一场比试时发生的一幕,姬杰越发觉得寒气入骨,难道父皇对我已经心生不满,有意针对于我。如果真是这样,我该如何应对?一旦失去帝宠,自己的所做的一切便都变成了泡影。” 观月轩远远在望,轩内灯光闪烁,隐约听到云昊先生高声呤颂的声音,姬杰示意随从止步,自己取了灯笼,沿着石子路往观月轩而来。 今夜月sè不错,虽说是十九,月儿给了大半个金黄笑脸,照得竹影婆娑,摇曳生姿。观月轩前垂手站着两名仆人,见王爷走过来,连忙上前行礼。姬杰将灯笼递到他们手中,示意他们不要惊忧了里面的云昊先生,自己悄声站在门口,听着云昊先生的呤颂。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轩内云昊先生背对着门,一手持杯,高举邀月,对着窗外的月亮高声咏唱着。窗外是湖,湖面上金波闪闪,烛光下,云昊先生修长的身影如同神仙中人。 静静地等到云昊先生声音变小,咏之再三后举杯饮尽后,姬杰才出声言道:“先生好生安乐,让姬杰羡慕不已。” 听到信亲王的声音,云昊先生转过身,朗声笑道:“听王爷言下之意,可有不安乐在?来来来,长夜漫漫且请安坐,在下愿意倾听为王爷解惑。” 看着云昊先生白皙儒雅的脸庞、从容不迫的神情,姬杰觉得心安定了不少,哑然一笑,在桌前竹椅中落坐,伸手为自己斟上一杯酒,自饮而尽。 云昊先生端坐着细听信亲王诉说比试时发生的事情,一边听一边点头,不时地问上几句。一阵风来,将烛光吹熄,月sè如水泻入轩中,照在云昊先生如同玉石般的脸上,两只黑漆漆的眸子闪着聪慧亮光,姬杰神情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初识云昊先生的那个月夜。 五年前,信亲王猎场归来遇雨,在荒庙巧遇上京赶考的云昊,一夕交谈结为知己。后来云昊先生上书言政得罪丞相李乐山,被夺去功名贬出京城。信亲王千里追云昊,终于在三百里外的小村找到失意大醉的云昊。云昊感信亲王之诚意,跟着他回到钟京信亲王府,竭尽心力为其谋划。信亲王待云昊如师如友,言听计从。在云昊的指点下,信亲王通过兵部结交将士,多次亲临前线劳军,军中对二皇子印象极佳;又通过工部掌握新式武器和器械,广积钱财收买文武大臣,数年功夫,信亲王已经在朝中经营起错综复杂的关系网,逐渐与太子分庭抗争。 几年来每遇措折,云昊先生总是这样细听、思索,然后一语解惑,拨散乌云。姬杰述说完,看着陷入沉思中的先生,心中充满了安宁。 煮酒的炉火发出轻微地“噼啪”声,云昊先生像是被响声惊醒,见信亲王目光炯炯注视着自己,云昊先生微笑地举起杯,道:“王爷勿忧,夜不胜寒,吃杯热酒去寒。” 放下杯后,云昊目视酒杯,像是自言自语地道:“从比试一事看来,万岁确实对王爷生出几分猜忌之心,聪明莫过帝王,万岁在借和亲王平衡你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了。” “这几年王爷在朝堂之上声威rì隆,有识之士多投向王爷,特别是军中将士对王爷多有好感。王爷此次不该通过兵部调赵洪宇进京,引发万岁的不安,军队关系国家安危,万岁岂肯轻易授人。我想将来一段时间王爷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云昊满面微笑地望向满面苦笑的信亲王,用铁筷将炉中炭火拨旺,平心静气地道:“王爷你看这炭火燃得红旺,不久就会变成灰烬,如果在上面盖上些灰的话,明晨一拨炭火仍在。” “既然万岁敲打你步子迈得太快,王爷不妨停下来积攒力量,先看看和亲王的表现再说。” 姬杰叹道:“先生所言极是,本王此次让周达豪(兵部尚书)调赵洪宇进京述职确实失策。只是我担心此次失利,那些跟随我的文武将会见势离去,枉费我许多的心机和财力。” “王爷不必担心,万岁不是赐与三子每人一条玉带吗?说明在万岁心中三子都是一样。玉有十一德,王爷不妨上体天心,修身养xìng,静待时机。至于那些墙头草,王爷要来何益,大浪淘沙,此次倒是一次甄别良莠的好机会。” ************************************************************************** 永安宫与长乐宫灯火通明,歌舞升平,一片安乐景向。回到钟京的文武大臣带回来走马shè箭的见闻,夹杂着各自的奇思妙想在钟京城达官贵人的酒席宴前、书房密室中散播着。 月高云淡,晚来风急,这天要变了。 第五十九章 风平浪静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和亲王府比以前猛然间多了许多访客,乘马的、坐轿的络绎不绝,跟班的、抬轿的更是将整条大街塞得满满当当。 走马shè箭比试后的效果凸显出来了,机灵人总是不少,闻风而动,生怕比别人来得晚好的马屁词都让别人说走了,引不起和亲王爷的注意了。跟风的也不少,一看别人都去了,自己也不妨露个脸,混个脸熟,万一将来有个什么事咱不是也拜过码头了。 每次到王府去总是遇到高朋满座,刘平飞原想着打个招呼就溜走了事,哪知姬彪见到他每每拉着在身边就座,逐个将访客介绍给他,看架式准备栽培出一个政坛新星来。 刘平飞自然不能驳了王爷的面子,笑语寒喧,应答得体。来访的都是些官场上滚过不知多少遍回锅油的“老油条”,自然明白王爷的意思,加上刘平飞此刻也算是风云人物,当然热情的如同见了美女的媒婆,恨不得将自家的女儿嫁给眼前的年轻人。 座下客常满,杯中酒不空,和亲王府大排筵宴招待来客。烛影摇曳之下,歌舞细乐声中,醇酒美人容易醉,姬彪看着主动来投的文士武将,回想去宁远前自己座前除了父皇任命师傅、长史外再无他人,短短一年不到,发生如此翻天覆地地变化,不觉意得志满。金杯举,众人和,谀词声中醉。 信亲王府冷清了许多,听云昊先生点明景帝意图后,姬杰知道父皇嫌自己步子迈得太大,触碰底线了,有意在冷淡自己。除了上朝、到部里处理公务,姬彪索xìng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看书听曲,闲来和云昊先生下上一局,且忍着,且等着,且看着。 太子显然也得了高人的指点,明白父皇的用意,也不去找三弟的岔子,听从太子妃的话,每rì上朝处理公务,做好本职工作,一时间,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君贤臣忠。本来自走马shè箭后变得有些风起云涌的朝堂局势,令人意外地很快风平浪静下来,让许多本打算趁乱取利的人没有下手的机会。 景帝对自己jīng心重构局面很满意,姬彪的手下也有了自己的一帮人马,虽说还不足以与太子和姬杰抗争,但三驾马车行驶起来总是更稳当些的,些许不足慢慢再来调整,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真不错。 处理完三个儿子争权的小事,景帝将目光注视到高悬在殿中的开羽大陆地图上,据细作探知,西边强凉高帝体弱多病,长子为庶出,正宫所生嫡子仅有十二岁,一旦高帝归天,凉国将有一场大乱,无暇东顾。高龙江南的洛、理两国,主昏臣佞,文恬武戏,百姓疾苦,正是用兵之时。 现在大申国富民丰,兵强马壮,猛将如云,刚过半百的景帝自觉年富力强,预备开创先祖未曾建立的功业,成就千古一帝的威名,想到这里,景帝禁不住热血沸腾,情难自已,想到洛国新献来十位美人,今夜朕要先征战一番。 ************************************************************************** 刘平飞对和亲王府的热闹有点抵触,总觉得姬彪有点得意忘形了,拐弯抹角地提了几次,姬彪并不放在心上,只得作罢。 回到西平侯府,管家刘喜迎候在府门前。刘喜是府中的老人,对府中是忠心耿耿,并不象刘成之辈只为一味地讨好主人。对于大少爷的崛起刘管家还是抱欢迎态度的,凡是有利于侯府发展的事物刘管家是一律欢迎,何况刘平飞也算是小时候看着长大的。前些年少爷吃了不少苦,刘喜也是看在眼中,自己只是下人没办法帮衬,现在总算苦尽甘来,刘喜暗地里还是替刘平飞高兴。 刘平飞对大管家的印象不错,见刘喜手中拿着一大叠拜贴,笑着道:“刘伯,今天又有这么多拜贴,你让人放到我房中就是,怎么还劳您专程等着。” 这段时间有不少人送拜贴约见刘平飞,刘平飞白天被和亲王留在王府,少有在府中的时候。送来的拜贴便由管家先行给刘顺鸣看过,把要应约和回拜的挑出来后,送到刘平飞的住处。需要回拜让府中执名刺回拜,约见吃饭的按时应邀,这些都由房内的白玉和红平写在纸头上放在案头,每天出门时提醒拿上,如同备忘录一般。 白玉和红平两人如同刘平飞的秘书一般,这两个美人逐渐习惯了刘府的生活。刘平飞为人和气并不拿主子的腔调,对待两人有说有笑像是家人,南南小丫头也当自己两人当成姐姐般,两人渐渐放开心怀。虽说府中的生活清贫些,但两人自幼流离失所,过惯担心受怕的rì子,能有一份平安的生活摆在面前,简直是甘之如饴。 白玉和红平自幼学习歌舞,琴棋书画亦是jīng通,闲时两人或弹或唱,或画或棋,都惹得南南羡慕不已,磨着两人要学。两人看南南心诚,并不因少爷宠爱而刻薄自己,对她也很喜欢,自然用心去教。 刘平飞见三人和睦,后宅平安,自是欣喜,对于南南学艺的要求大力满足,大把的银子花出去购置装备,看得白玉和红平眼红,趁着刘平飞高兴也闹着要,刘平飞现在是不差钱,自然皆大欢喜。 府中都知道大少爷房内多了两名丫环不像丫环、侍姬不像侍姬的人物,但谁不敢轻视两人,谁知道大少爷将来会不会把两位千娇百媚的女子收到房中。随着大少爷的地位稳步提升,下人们对他房中的女人大家也变得敬畏起来,当初那两个被刘成送给刘平飞的丫头,更是追悔莫及,学“祥林嫂”经常念叨自己错失一步登天的机会。 偶一rì,刘平婷、刘平筠到刘平飞这里玩耍,见南南正练习瑶琴,也想跟着白玉红平学。姜氏正着意和刘平飞修复关系,也不反对,反而暗中怂恿鼓励,刘平飞对两个妹妹颇有好感,自不会说什么。于是,小院雅起来,窗前常见黑白相争,时闻洞箫琴声悠悠。 刘平飞见管家特意在门前等他,就知道这叠拜贴里面有名堂,果然见刘喜躬身行了个礼,将拜贴交到自己手中,交待道:“老爷吩咐了,这里面有信亲王和信武将军吕雨康的贴子,让少爷看看该怎么处理?” 刘平飞谢过袖了贴子回到自己的院落,还不到晚饭时分,屋内传来嘤嘤燕燕的说话声音,探头进去,见白玉执笔,红平和南南正围着桌案上的画作指指点点。咳嗽一声,南南见少爷回来了,跑过来拉着刘平飞的手,笑道:“少爷,你来看看白姐画得像不像?”不容分说扯着刘平飞的胳膊就往桌前拉。 白玉和红平相对腼腆些,看到刘平飞进来,曲身一福,闪在一旁,虽不说话,两对会说话的眼睛却唿扇出千言万语。刘平飞有些怵这般含情脉脉的眼光,借着观画避开**辣的眼波。 画面上少年将军骑白马,弯弓shè大雁,英武逼人,看容貌分明画的是自己。南南在一旁嘻笑道:“少爷,白姐画得真像,要是我有白姐这画功,我也要给少爷你画一幅。” 刘平飞心头一动,看这画画得栩栩如生,可见画者没少花心思观察自己,才能将自己的神韵画于纸上,转目看去,正是白玉那双柔情似水般的眼眸。看到刘平飞看向自己,白玉脸一红,低头避开刘平飞的眼光,脸上娇羞无限。 第六十章 美人情重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美人情重,英雄气短。刘平飞只好像驼鸟一样地将头埋进沙里,假装看不到美人幽怨的眼光。 夸赞了几句,刘平飞把手中的拜贴放在书桌上,转移话题道:“白玉,你把这些拜贴归归类,誊抄好后再给我看看。”自打白玉和红平来到身边后,刘平飞发现两人识文断字,一手毛笔字胜过自己许多,而且做事有条有理,是不可多得的秘书人才。于是,刘平飞把前世处理公文、事物的一些方法告诉她们,归类和誊抄摘要,两个女子很快就做得有声有sè,减轻了不少刘平飞的负担。 听到刘平飞谈到正事,红平赶紧收拾桌面,将画卷起来放在一旁;白玉拿出纸笔将拜贴分rì期和xìng质先行登记好,给刘平飞过目后再记在备忘录的纸片上;南南看自己帮不上忙,撅着嘴到新搭建起的厨房准备晚饭去了。 刘平飞见成功地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这才拿起刘喜专门交待的两份拜贴来。信亲王的写得很简单,只是邀他过府叙谈,刘平飞一笑,这叙谈可不轻松,怕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打开吕雨康的贴子,里面赫然写道:“刘将军谨启:前几rì走马shè箭比试为将军之撞箭所中,此技堪称绝技。某自幼学艺,痴迷于箭术,yù用一手三箭之技与将军之撞箭手法交流一二。月前家叔曾云将军乃天生灵者,家祖亦颇感兴趣,我吕家世代研习灵觉心法,或对将军灵觉略有助益,万望将军拨冗过府叙谈。吕雨康拜上。” 刘平飞差点从椅子上窜了起来,一直对自己的灵觉没人指点耿耿于怀,看到吕雨康拜贴上的意思,居然有意指点自己,这真是喜从天降。捏着拜贴从头到尾又细看了几遍,刘平飞才喜笑颜开地将贴子放回桌上。 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刘平飞记得和亲王告诉过自己大申朝堂中会内功心法的仅知吕家,而吕家不可能会告诉自己心法之事。现在吕雨康在拜贴中明确提到心法,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就将不肯告人的心法告诉自己。 那吕家对自己有何图谋,穿刺箭法写明用一手三箭交换,看中自己的能力,收买自己?自己官小职卑,仅是个毫不起眼小角sè,吕家愿意的话随便出手就能捞一大把;靠近和亲王,好像吕家向姬彪示意的话反倒是和亲王要倒履相迎。刘平飞左思右想摸不到头脑,心想干脆明天带着拜贴看看和亲王怎么说。 第二天不是早朝rì,刘平飞袖了吕雨康和信亲王的拜贴兴冲冲地去找和亲王。刘平飞是王府熟客,也不用通传,问清和亲王在明道堂就直奔着而来。明道堂,姬彪正在会客,刘平飞也没在意,急冲冲地踏进大厅内,才发现和亲王正一脸苦sè在听训,和亲王的师傅陈昌雨来了。 陈昌雨,翰林院学士,是景帝选给和亲王的师傅,老头子年近花甲,jīng研儒学,一身正气,此刻正苦口婆心地劝着和亲王:“……王爷,你身为皇子更应以身作则,岂能荒废学业,夜夜笙歌,结交jiān佞之辈……” 听到刘平飞进厅来,陈昌雨止住话语,一脸不高兴地瞪向刘平飞,刘平飞暗道倒霉,怎么撞到这老夫子的枪口上了。急忙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礼,口中道:“拜望陈夫子。” 陈雨昌见过几次刘平飞,知道他是王府的掾官,平时刘平飞持礼甚恭,陈昌雨对他的印象不错。见刘平飞诚惶诚恐地向自己行礼,脸sè变柔和了些,伸手捊着花白的胡须教训道:“平飞,少年人做事应该稳重,如此慌忙做什么?你身为王府的掾官,是王爷的亲近人,平时看到王爷有什么不妥之处就应出言相劝……”一阵滔滔不绝的教训,刘平飞不敢反嘴,只好唯唯应是,偷眼见和亲王正借着喝茶掩饰嘴角的笑意。 好不容易陈老夫子告辞离去,姬彪长出一口气,对刘平飞笑道:“平飞,亏得你来,要不然陈夫子还不定教训到什么时候,还好,有你分担了一半,本王也少挨几句训,不知是谁将本王府中的情况告诉了师傅,查出来非得好好教训他一番。” 刘平飞正言历sè地道:“王爷,陈夫子所言全是为王爷着想,请王爷三思,王爷这一段……” “好了,平飞你就不要再像夫子一样了。”姬彪打断刘平飞的话,问道:“我看你进门一脸兴奋有什么事?” 刘平飞见姬彪听不进劝只好不提,从袖中取出两份拜贴交到姬彪手中,道:“信亲王和吕雨康约我过府叙谈,我拿不定主意,请王爷您帮我拿个主意。” 姬彪展开信亲王的拜贴扫了一眼丢在一边,打开吕雨康的拜贴看后半晌无言。姬彪深知吕雨康贴中说到灵觉一事对刘平飞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要不然刘平飞也不会一早就巴巴地把两份贴子,到自己这里,看来刘平飞心动了。 轻轻地合上拜贴,姬彪反问道:“平飞,你的意下如何?” 刘平飞也不隐瞒,直接道:“信亲王的那封拜贴您什么时候去信亲王那捎带上我就行,吕雨康的贴子所写之事很让我动心,我很想去看个究竟。” 姬彪用拜贴的硬木边轻轻敲打着桌面,斟酌地道:“平飞,我知道你很想知道灵觉一事,现在我告诉你,我本打算四月礼佛节带你去拜见空闻大师,让大师指点你一番。现在吕家既然送来了这份贴子,你不妨先去看看,不过事你心中要有个数,什么当做什么不当做。” 刘平飞连忙站起身,郑重其事地道:“请王爷放心,平飞不敢做有损王爷的事。” 姬彪“唔”了一声,不再开口。刘平飞见和亲王心情不佳,便告辞出来。 时间还早,刘平飞想到这阵子一直忙着走马shè箭的事,连赌马的情况都忘了过问,毕竟是自家生意衣食所在,今天得空去看看。还有不知瑶姐从家里回来没有,不知看到那封信对自己的心意有所了解。 患得患失地在怡情庄前下马,有人上前迎候,刘平飞忐忑不安地问道:“瑶姐在吗?”得知瑶姐正在后院住处,刘平飞觉得心都快飞离自己,大踏步地往后院行去,陪在身边的赌场人员几乎要小跑起来。 灵瑶的住处在思故轩旁边,独门独户一个小院,有丫环婆子侍侯,刘平飞也从未进去过。来到院门边,刘平飞兴奋地大嚷:“瑶姐,瑶姐。” 灵瑶正坐在桌前拿着本书发呆,想着心事,听到熟悉的喊声猛然一醒,惊喜地站起身从窗户往外望去,正是那个魂牵梦绕的冤家。叫过身边侍立的丫头,交待她引刘平飞先去找白庆仁,自己赶紧打开梳妆台轻描淡抹起来。 怡情庄的客厅,刘平飞心不在焉地应答着白老丈,眼睛一个劲往门口瞅,等待着灵瑶的出现。白庆仁见刘平飞无心答话,一心记挂着灵瑶,暗暗替义女高兴,如果两人能成其好事对灵瑶来说确是好事,怕只怕信亲王从中作梗,好事多磨。 环佩声响,瑶姐终于来了。jīng心装扮后的灵瑶美若仙女下凡,身上一件玄狐皮制成的襦袄,脖子上转送一圈狐皮领子,越发衬得发黑如墨,脸粉如脂,柳眉如叶,眼波如水。 刘平飞已经看得口水yù流,眼大赛铃了。 第六十一章 王府来信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灵瑶带着一阵香风飘飘万福,口中娇呼道:“见过刘公子。” 刘平飞大为错愕,热切期盼的见面以意想不到的冷淡开始了,无意中看到灵瑶的眼中流露出狡黠的笑意,才明白那句千古名言:不要轻易得罪女人。 白庆仁微笑着看着义女为难刘平飞,撒着小脾气,溺爱的女儿在面前刁难情郎做父亲的怎好说些什么,只能微笑祝福。见刘平飞张口结舌呆在那里,灵瑶心中暗自得意,转脸见义父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不觉脸一红,缩到白庆仁身后站好。 白庆仁打着哈哈道:“平飞,赌马的事瑶儿比我还清楚,你具体同她商量,赌场还有事,老夫就不陪你了。”站起身,面向灵瑶捉狭地眨了眨眼睛,在刘平飞和灵瑶的恭送下甩着衣袖大笑地离开。 灵瑶被义父的笑声捉弄得满脸通红,不敢抬头看刘平飞。刘平飞见灵瑶雪白的脸上透着粉红的艳光,露出动人心魄的美丽,心中瞬时充满了柔情,那甜甜的滋味弥散着,丝般柔滑,却散作千丝万缕万缠在心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望着眼前美丽的女子,从最初相识时的肉yù情感到宁远城接过带有体温的玉牌,灵瑶的深情如同甘泉缓缓渗入刘平飞干枯许久的心田,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情根深种,经过上次的误会,刘平飞才发现爱已发芽。 “瑶姐,你清减了许多。”看着灵瑶略显清瘦的脸庞,刘平飞言道。 “唔”,灵瑶唔了声,没有开口,心头却一酸,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只是这份情怀你可知晓。 刘平飞目光温柔,接着轻声说道:“我写的信你看过了?” 灵瑶想到刘平飞形如鸡爪般书法,嘴角忍不住绽开笑意,依旧低着头不作声。 刘平飞见瑶姐脸上解冻,连忙趁热打铁解释道:“瑶姐,我的心意已经尽写在信中,只不知瑶姐能否原谅小弟一次。” 慢慢地抬起头,灵瑶注视着刘平飞,幽幽地道:“平飞,姐从未怪过你,只是姐自觉配不上你。”话音未断珠泪先落,晶莹的眼泪挂在腮边,满是苦涩,泪光朦胧中眼前这男子已经深刻于心,自己何曾有过片刻忘记,又怎么会生气。 刘平飞既是欢喜又是心酸,见瑶姐落泪,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拭去灵瑶脸上的泪滴,指间一片温腻,刘平飞心神一荡。连忙定住心神,轻言安慰瑶姐道:“瑶姐,平飞原是众人看不起的庶子,你对我深情一片,我岂能忘记,只要姐姐你不嫌弃,平飞定不负姐姐心意。” 听到刘平飞斩钉截铁的话语,灵瑶大为感动,偎在刘平飞怀中,只愿此刻天长地久。 良久,灵瑶醒悟过来,娇羞地从刘平飞的怀中挣开,边擦拭眼泪边嗔怪道:“都是你不好,惹人家伤心,义父还等着安排赌马的事呢。” 刘平飞见灵瑶恢复了女儿情态,知道她心结已解,暗自高兴,连忙自我检讨道:“是我不好,惹瑶姐伤心了,不过瑶姐就算流泪也照样美艳动人,就像雨滴海棠,美不胜收。” 听到情郎夸赞自己,灵瑶心中如同饮蜜,白了刘平飞一眼,将放在桌上的册子取过,娇笑着对刘平飞道:“平飞,上次你和义父谈的规则我重新修订了一下,你看看行的话就按这个cāo作。” 刘平飞翻开册子,一条条叙述的分明,具体cāo作也是和白庆仁商量的结果,有些自己没想到的地方也补充在其中。刘平飞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不时地和灵瑶交流一下看法,两人偶尔视线接触,相对而笑,说不尽的甜蜜在心头。 灵瑶的工作已经做得很细,除了有几个地方补充了一下,整个赌马的流程和cāo作已经完善了。将册子交还给瑶姐,刘平飞问道:“第一场马赛的时间定了吗?怎么钟京城内没听到宣传?” 灵瑶答道:“我听义父说定在三月二十rì,场地已经铺设得差不多了,预备着提前十天开始宣传。” 停了片刻,灵瑶夸赞道:“你说的敲锣打鼓,发放传单的办法义父说简直妙极了,以后怡情庄有什么活动都准备按你说的法子办。” “那当然了,瑶姐的兄弟还能错得了。对了,赛场怎么样,布置在哪?” 灵瑶冲刘平飞撇了撇嘴,嗔怪道:“你这个东家倒好,连场地在哪都不知道,可怜小女子我可是城里城外连腿都跑细了。”刘平飞连忙一阵讨好,逗得灵瑶娇笑不已。 白庆仁从外面进来,见两人笑声不断,芥蒂全消,招呼道:“平飞,已经中午了,就到我这吃个便饭,陪老夫喝上几杯,瑶儿你去准备。” 刘平飞站起身道:“老丈,时间还早,今天天气不错,刚才听瑶姐说赛场布在钟京城外的札水边,我想趁今rì有空到赛场看看,午饭不如带上点吃食就在那吃?” 灵瑶眼中一亮,自是千肯万肯,白老丈知道刘平飞是想找机会和灵瑶相处,于是笑道:“老夫年纪大了,每rì饭后要休息个把时辰,就让瑶儿陪你去吧。” 赌马的赛场选在钟京南门外五里处,此处地势平坦,原是个农庄,被怡情庄连同庄子一起买下。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建平整,已经可以清晰看出赛道的规模。笔直的跑道分十组,规则按照刘平飞提供的点子,比赛的马匹就养在农庄中,赛场上有骑士正骑着马熟悉赛道、训练。赛道四周搭着台阶式的木台,算是看台了,出售奖票和兑奖的房屋都已经建造好了。 刘平飞和灵瑶站在远处的山岗上眺望赛场,快到三月,天气开始转暖,草sè遥看,札水河边风景秀美。轻轻地将灵瑶揽入怀中,灵瑶将头轻轻靠在刘平飞的胸膛,风吹动灵瑶耳边的长发,飘呀飘在刘平飞的心头。 回到怡情庄,刘平飞告别而去。灵瑶难抑心头欣喜,满脸笑容、脚步轻快地去见白庆仁。 思故轩,白庆仁脸sè凝重,见灵瑶进来掩饰地笑道:“瑶儿回来了。” 灵瑶见义父脸sè不对,急忙问道:“义父,怎么了?” 白庆仁心知掩盖不过去,话语中流露出淡淡的担忧,道:“瑶儿,信亲王对刘平飞很感兴趣,派人送信要我们好生笼络于他,并要我们将他在赌场的一举一动详细向他汇报。” 灵瑶腿一软,瘫坐在竹椅上,好不容易刚和平飞在一起,信亲王就让人送来这样的消息。刘平飞是和亲王的人,自己将他的举动告诉信亲王,犹如出卖于他,自己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如果不听信亲王的话,自己又怎能安然脱身。 白庆仁看着灵瑶茫然无助的绝望神情,咬咬牙轻声道:“瑶儿,我想平飞和信亲王间没有什么冲突,信亲王也不见得对平飞有什么恶意。平飞在赌场仅是生意上的往来事,不妨就告诉信亲王,至于以后,走一步算一步,毕竟信亲王已经把你交给了我,你的事我还能作主。不过,你心中也要有个定计,不至于事到临头乱了手脚。” 想了想,白庆仁继续道:“瑶儿,我看平飞是个有担当的人,对你也是真情实意,你不妨把信亲王的事告诉他,让他帮你想想办法。总瞒着,也不是办法。” 灵瑶心神已乱,只知点头答应。 第六十二章 吕府筹谋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晨风犹寒,白雾如同薄纱般笼罩着钟京城,建安大街上冷冷清清,除了早点店闪着灯火,到处一处寂静,绝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之中,荣国公府的几个练武场却已经热闹了半天。 荣国公府以武传家,祖宗留下每rì“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的遗训,府中的家将护卫也是行伍出身,深知拳不离手的道理,因此每天天不亮练武场上的呼喝声就成为了荣国公府特有的景观。 荣国公府面积很大,光练武场就有四个,最大的练武场在梦海堂旁。梦海堂是荣国公府的正堂,吕广贤的居处,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一边是空山游廊厢房,另一边是最具吕氏特sè的练武场。这个练武场是吕氏嫡系子孙练武的地方,其他人禁止入内。 吕广贤挺直地站在练武场外的长廊上,手捻着胡须,看着儿孙辈在场中奔跑跳跃,目光大半时间停留在孙儿吕雨康身上。 荣国公府内的许多建筑都是当年的旧物,后来虽经不断地扩建翻新,但不经间看到一角飞檐或者斑驳的院墙,无不显示出古朴厚重的气息。历经二百多年的家族注重传承,嫡长有序。吕家代有英才出,旁支也出过不少杰出的人物,但嫡支一直紧紧地占据着主位,从未丢失。看着场上龙腾虎跃的吕雨康,吕广贤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 长廊内空荡荡的,一阵穿堂风吹过,吕广贤紧了紧披在身上裘衣,看着场上光着膀子浑身冒着热气的晚辈们,自嘲地笑笑,自己真的老了。 一道红影在场中腾起,伴随着一声娇喝,一片寒光直奔吕雨康而去。吕雨康正与一名堂兄过招,听到身后响声,侧身避开,手中的钢刀毫不客气地向偷袭自己的堂妹吕欣月砍去。吕欣月毫不示弱,钢刀撞击声密集地响起,溅起一连串火花。吕欣月终究力气不如吕雨,被吕雨康手中的钢刀劈退几步,吕雨康朗声大笑道:“小妹还不认输。” 吕欣月是吕重义的三女,自幼不爱红妆爱武装,练就一身好武艺,比试时爱争强斗胜,又生xìng好强不肯服输,兄弟姐妹们都怕跟她比武。因为爱穿一身红劲装,吕广贤笑称她是家中小辣椒,谁也不敢惹。 吕欣月年仅十五岁,因吕雨康是家中姣姣者,一直以来最喜欢找他比试。吕雨康对这个妹妹既是喜欢又是头痛,私下里没少传授她武艺,而吕欣月武艺越高越喜欢挑他比武,这次回家探亲,每次晨练都少不了要和她战上几个回合。 看着英姿飒爽的吕欣月,吕广贤心中也着实喜欢,暗暗惋惜吕欣月是个女孩,要不然吕家又多一个“吕雨康”。 吕欣月果然不肯服输,娇声呼道:“再来。”身随刀转,又和身扑上,吕雨康只好苦笑着迎战。 一个时辰的晨练结束了,按照时辰仆人们进场,有的递上热毛巾,有的收拾兵器架,吕府的兄弟们说说笑笑各自回家吃饭。吕雨康披好衣服,见爷爷在廊下向自己招手,连忙上前行礼。吕广贤也不说话,径自迈步向梦海堂走去,吕雨康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一路上,吕广贤随口指点着吕雨康晨练中表露出的不足之处,吕雨康用心细记,知道爷爷在将他多年的经验传授给自己,这机会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突然,吕广贤顿住脚步,问道:“雨康,我让你给刘平飞下了贴子,你派人送去了吗?” “已经送去了。”吕雨康恭恭敬敬地答道。 吕广贤伸手捊顺胡须,对着吕雨康言道:“这两天你留意一下,如果刘平飞来访,你将他带来见我。” 吕广贤位高权重,为避景帝嫌疑,已经轻易不见外客。吕雨康显然对爷爷破例重视刘平飞感到奇怪,忍不住问道:“爷爷,这刘平飞武艺虽说不错,但也不值得您这样关注吧。” 吕广贤背着双手,慢悠悠地边走边道:“你二叔当初对我说刘平飞可能是天生灵者我就上了心,派人专门查了一下他的情况。这个刘平飞到宁远从军之前是个怯弱无能之辈,在战场上仿佛在突然间开了窍,不到一年就达到气场境界,这还不值得重视。” 吕雨康虽然心中不服,但不敢反驳爷爷,只得闷头不语。吕广贤看出孙儿的心思,接着道:“雨康,你在他这个年纪是比他强上几分,但你要知道你自小得到家学心法传授,而且练功刻苦。这个刘平飞到上前为止对心法分层都不甚明了,相比之下他能达到气场境界就让人刮目相看。雨康,爷爷一直告诉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按照这样的发展速度,这个刘平飞将来的成就肯定不在你之下。” 吕雨康显然有些不服气,哼道:“那可说不定。” 吕广贤对孙儿不认输的xìng格显然喜爱,点头赞许道:“康儿,你能努力上进,爷爷当然高兴。但康儿,你要知道数百年来开羽大陆出现的天生灵者屈指可数,每一个都是惊才绝艳之辈,在朝在野抛起过惊涛骇浪,光凭刘平飞是天生灵者就值得吕家重视。何况这刘平飞我估计他是在战场上遇到什么奇遇,假使我吕家能将他进入天生灵者的机遇复制成功,哪怕百中仅一也能确保吕家长盛不衰。” 吕雨康这才明白原来爷爷打的是这个算盘,为了家族打算是作为一个成熟的接班人所必须具有的心态,吕雨康被吕广贤当成隔代接班人培育,这点道理自然明白。 其实吕广贤还有句话没有告诉孙儿,吕家心法并不全面,现在仅存四层心法,后面的功法已经缺失,如果能借着刘平飞机会一探后层心法的奥秘,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荣国公府,爷孙两人敲打着算盘,准备从刘平飞身上割下一块肉来。西平侯府,刘平飞结束了晨练,满心欢喜地打算着前往荣国公府,应邀拜见吕雨康。 第六十三章 雨康之邀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六十三章雨康之邀 吕家的打算刘平飞无从知晓,想无可想就不必再想,来到开羽大陆刘平飞觉得自己快要向快乐的八戒师兄靠齐,该吃吃该睡睡,都活过一辈子了还有什么放不下。 荣国公府的气派着实让刘平飞见识了一番,以为一不小心又踏回到和绅曾住过恭王府。吕雨康明白了爷爷的心意,对刘平飞的来访拿出十分的热情来,一路上像个称职的导游,介绍着沿途的建筑和景致,言谈笑语之中却流露着淡淡的骄傲。荣国公府,大申王朝第一府,与国同戚,也确实有太多的骄傲藏在其中。 刘平飞一路行来环顾四周,但见红砖绿瓦,高墙阔门,雕梁画栋,说不尽的繁华恢宏,比起自己住的西平侯府简直有天上rén jiān之别。 吕雨康住处离梦海堂不远,小院四周种着几株雪松,亭亭如盖,挺拔清秀,显得清净大气。院子大而空旷,放着些石锁石担,没有常见的花草点缀,估计吕雨康平时经常在院中活动手腿,碍手碍脚的东西都被挪走了。 仆人献上茶,刘平飞刚想端起来闻闻荣国公府的茶香,吕雨康却迫不急待地问起刘平飞穿刺箭的事来。刘平飞对吕雨康的感观不错,虽说人有些傲气,但不作伪,说话直来直去的对胃口。显然这个吕雨康是个武痴,要不然哪有客人屁股刚落凳就谈正事的道理,刘平飞想着笑道:“吕将军既然如此心急,那我们就到找个练武场比划比划。” 吕雨康大笑着站起身,从墙头摘下平rì用的弓,笑道:“平飞勿怪,我在军中养成直来直去的xìng子,不耐烦假客套。你也不要称呼我吕将军,直接喊我的名字就行。” “恭敬不如从命,雨康兄请。”刘平飞还是喝了口荣国公府的茶水才站起身。 荣国公府最不缺的就是练武场,吕雨康带着刘平飞来到前边家将们练武的场子。场上上摆放着兵器架,各式兵器琳琅满目,自然少不了弓箭。吕雨康伸手从架子上拿起张弓,试了试力,皱着眉头问刘平飞:“平飞,你用的弓是几石力?” “三石。”刘平飞老老实实地答道,既然来相互传艺,就没有什么隐瞒,不合手的弓使出来的效果肯定不行。吕雨康点点头,将弓放回架子上。练武场旁边少不了有人伺候,吕雨康点手叫过一名家将,吩咐他从家兵器库中取一张三石弓来。 家将领命离去,吕雨康把自己的弓拿在手中,笑道:“平飞,你先看看我的一手三箭如何。”说着,取过箭囊挎好,伸手取出三只箭横搭在弓上,刘平飞注意到吕雨康执弓的手法如同执弩,横放,箭是夹在四指指缝间,呈扇状。 弓开如满月,吕雨康手一松,三只箭分向百米外的三个靶子shè去。箭发出尖锐的厉啸,既猛又急,看来这弓的力道不小。箭毫无疑问地shè中百米处的三个箭靶,三箭皆中红心。 刘平飞高声叫好,吕雨康微微一笑,道:“雕虫小技不足夸耀,平飞,我先跟你讲解一下。”有这样的学习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刘平飞听得很用心,吕雨康也不藏私,从弓横放至什么位置,箭如何夹在手指间,要注意什么地方,都讲得清清楚楚,至于准头刘平飞有灵觉在身,不必细说,只不过这一次要求刘平飞将心神一分为三,刘平飞还从未试过,cāo作起来有挑战xìng。 听过讲解后,刘平飞搭上弓试shè了几次,吕雨康在一旁指点着关键处。很快,刘平飞已经掌握要点,shè出箭似模似样地能击中箭靶,剩下的只是练习熟练。这时,吕府的家人也取来了一张三石弓,投桃报李,刘平飞当然也细心地将穿刺箭的要决传授给了吕雨康。 两人都身具灵觉,练起箭来较常人快出几倍,一个上午不到的时间,两人就各自shè得有模有样了,但两人shè出的效果却有着细微的不同。吕雨康shè出的箭霸气十足,shè出的穿刺箭快如闪电,较刘平飞使来更急更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是吕雨康使这招穿刺箭箭尾可得专门制造,要不然后箭撞前箭,前箭尾巴断。刘平飞的力气同样不小,但他更注重箭法的多变和灵巧,一手三箭施来没有吕雨康那样暴烈,但箭在飞行的途中隐隐显出几分弧度的感觉,多了几分变化在其中。 两人相互印照了一番,都感觉收获颇丰,对方的手法和技艺给自己打开了另一扇窗户,看到以前不曾见过的风景,假以时rì必能使自己更上一层楼。 吕雨康见刘平飞举手抬足自然流畅,弯弓shè箭几乎不用瞄准但准头极佳,知道叔叔吕重义对刘平飞达到了气场境界的猜测没错,笑着问道:“平飞,你应该已经达到了气场境界吧,不知你的内功学自何人?” 刘平飞来荣国公府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问明内功心法的事情,早就心痒痒地想开口询问,见吕雨康如此上道将话题引向内功心法,连忙接茬道:“小弟对内功心法是一窍不通,所谓气场境界也摸不到头脑,正要请雨康兄指点一二。”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从刘平飞的话中得知他果然是天生灵者,吕雨康还是心头一惊,爷爷讲过天生灵者都注定成为风云人物,眼前的刘平飞将来又会掀起什么样的风云呢? 吕雨康强抑住心头的悸动,道:“家祖听说平飞你是天生灵者后很感兴趣,嘱咐我带你去见见他。家祖研习家传心法数十年,见解远超于我,我这就带你去见他,有什么话你不妨当面请教家祖。” 吕雨康的家祖,太尉吕广贤,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那是传说中的神级人物,此老的人生是大申军民口中津津乐道的传奇,敌国将领眼中的噩梦。十七岁一鸣惊人率队夺取升龙滩,大败洛国进攻大申的先头部队;二十岁镇守清朝城,大理和洛国二十万联军被阻难以前行;三十二岁为东南营大帅,从此高龙江北平安无战事,手下培育名将无数;四十六岁任兵部尚书,五十四岁任太尉至今。吕广贤,被大申军民视为军神,无人能及。 刘平飞在宁远从军一年,对这老爷子的事迹早已如雷贯耳,此刻听吕雨康说带他去见吕广贤,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禁心头怦怦,紧张起来。 第六十四章 佛道相争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六十四章佛道相争 刘平飞可谓见多识广,前世连总统等要人都见过不少,电视、电脑中每天都要跟各国领导人见个面,对于国家元首缺乏常人的敬畏感,所以上元灯节时见景帝他并不感到怎么紧张。 穿越到开羽大陆,身为大申子民,算来算去自己的职业也算是军人,要见传说中的军神,那感觉就像IT行业工作者要见比尔盖茨的感觉差不多。距离产生美,吕雨康同样也很崇拜爷爷,但绝不像刘平飞那样充满朝圣感。 吕广贤没事多呆在云梦斋,吕雨康带着刘平飞进来时吕广贤正在看书,刘平飞来访早有人通报给了吕广贤,吕广贤专门在书斋中等候他。刘平飞见书桌后一个jīng瘦的老者,一身灰布棉袍,须发有点灰白,两眼有神地看向自己,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军神吕广贤。 刘平飞抢步上前,心悦诚服地单膝跪地行礼,大声道:“刘平飞拜见太尉大人。”对于一生都守护着大申平安的老人刘平飞心中充满了敬意,戎马半生百战之余,并非想像中那样壮烈多姿,对吕广贤的尊敬就是对大申将士的尊敬。 吕广贤看出刘平飞发自内心的敬意,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小后生请起,此乃老夫的书房,不用多礼,你跟雨康一样称呼我就可。” 吕雨康上前拉起刘平飞,屋内有几把梨木官帽椅,让刘平飞落坐。吕广贤问道:“雨康,你和刘平飞交换箭法,不知收获如何?” 谈到武艺,吕雨康顿时变得眉飞sè舞起来,连说带比划着把两人在练武场上的交流说了一遍。吕广贤手捊着胡须静静地听吕雨康说完才问刘平飞:“小老弟对内功心法一无所知,不知是如何感应到灵感的?” 正戏来了,刘平飞在椅子上欠欠身,答道:“卑职在战场上晕倒后,醒来发现味口大增,气力变大,慢慢地视力和听力都变得灵敏起来,后来在战场上厮杀,发现心神能够发散开去,用起弓箭来更是得心应手。” 吕广贤听得很仔细,身子微微后仰,眯着眼打量着刘平飞说话的表情,见刘平飞神情真挚,应该不是在说谎。心中不禁感叹这刘平飞真是运气逆天,居然这样也能获得灵感。 “卑职听说有灵感的多是练过内功心法,和亲王告诉卑职太尉大人乃是我大申内功心法第一人,不知太尉大人可肯为卑职讲一讲什么是内功心法,什么是灵觉呢?” 吕广贤虽然对刘平飞得到灵觉的方式很鄙视,但对他能拥有天生灵觉而且一年能达到今天的成就却很重视,无论这个刘平飞将来能走多远,此时交好于他都是件划算的买卖,何况并不用自己将心法传授给他,给他讲讲心法的来龙去脉也没什么。 想到这里,吕广贤微笑道:“小老弟不必客气,老夫很高兴我大申又多了位年轻了得的将军,雨康对你也很是佩服,以后你们要多亲多近。关于内功心法和灵觉,说来话长,老夫慢慢讲给你听。” “前朝大元帝国笃信道教,历代皇帝大兴土木建筑道观,供奉道士以求长生不死之方,道教在大元帝国蔚然成风,普通百姓也好神仙方术和天人感应。道家打坐练功调和yīn阳,通过吐纳调息以练内丹,求羽化成仙之术,确有人因此耳目聪明,jīng神饱满,气力强健,长寿康健,便形成了最初的内功心法。” “道家内功心法后来门派众多,各有玄妙,所重不一,但心法均是立派之宗,除门内二三人绝不外传。六百年前佛至东来,因其善恶、慈悲观念接近民众,修行法门也通俗易学,渐渐在北地兴起。道家见信众rì少,佛道之争遂起。四百年前曾有过三次大的佛道相争,三次道家都落败。佛教借助三次获胜逐渐站稳脚根,朝中士大夫信佛者也逐渐增多,佛门rì益壮大发展。” “道教见佛门rì益昌大,便劝帝王灭佛。元灵帝受道士怂恿驱逐僧人,拆毁寺庙,引发社会动荡,百姓怨恨,加上道家练丹所耗巨大,灵帝为其能长生不老,尽力搜刮民脂民膏,终于引发甘凉举义,我大申先祖也是义军之一。” “义军逐渐势大不可挡,灵帝求道教传授内功心法于领军的将领,助其作战,内功心法始流传于外。元军将领得授心法后果然力挽颓势,义军处境岌岌可危。佛门高僧见此情景,于义军中寻有缘人为沙门护法,授其佛门心法。得到佛门心法的义军将领终于大胜元军,元帝在道教的保护下被迫南迁,渡过高龙江。” “江北义军见皇室南迁,相互吞并,我大申和大凉先祖获胜,分别建立大申和大凉朝。皇室南迁后不久,北方贵族与南方士族相争,分裂为现在的大理和洛国,北地信佛,南方信道,就缘于此。” “内功心法本是佛道两家的不传之秘,因这场佛道之争流传于世俗之间,我吕家先祖曾有恩于一位佛门高僧,有缘被高僧选中为佛门护法,传授佛门菩提功,也就是今rì我吕家修练的内功。” 云梦斋中吕广贤清晰地讲述着吕家内功心法的渊源,刘平飞和吕雨康听得如痴如醉,原来内功心法还牵涉着数百年来佛道相争的秘史。吕广贤讲得口干,停下来喝水。 吕雨康显然也从未听爷爷讲过这段秘史,奇怪地问:“爷爷,这佛门心法和道家心法练法相同吗?” “当然不同,据我所知道家注重练气,以静练功,佛门心法讲究练筋骨,以动练功,各有千秋。”吕广贤简单地答道。 吕雨康心里很清楚,自家的心法有六个动作,自己每天练习这六个动作,通过动作变化导引灵气的运行,做到意随形走,意气相随。当然这些话是不可能告诉刘平飞的。刘平飞也知道吕广贤不可能将自家心法传授自己,听吕广贤的介绍自己的心法更侧重于道家的练气。 有这个机会刘平飞不打算轻易放过,开口请教道:“太尉大人,卑职想问一下这灵觉分为几个层级?” 吕广贤想了想,觉得不妨多说点东西:“据我家先祖所言,练习内功心法将会产生灵觉,初为感应到气,称为气感;进一步气能充沛于空间,称为气场,再往后气化万千,随心意化针化墙,称为气念;此为第一层,曰‘炼jīng化气’。第二层称为‘炼气化神’,再以后的境界老夫也不知晓,当年佛门高僧仅传授前二层的心法于先祖。” 刘平飞起身郑重道谢,时至今rì他才明白灵觉的分级,才明白后面还有无比广阔的天地。吕广贤关于气念的解释,已经给了他无限的灵感,明白下一步的路在何方。如果吕广贤知道自己几句话就给刘平飞指出了一条路,恐怕要大吃一惊。 “太尉,我曾在宁远听潘仁强大帅说过‘箭意’二字,不知潘大帅可曾学过内功心法?”刘平飞猛然想起宁远城的潘仁强提过的箭意来。 吕广贤很感兴趣,笑道:“喔,这个潘黑子居然能感应到箭意了吗?看来这几年但没瞎混。老夫曾见过不少人外功达到极致而感应到灵气所在,此乃厚积薄发的结果,若有人指点一二技艺便能大跨一步。” 吕广贤也从刘平飞口中掏出了点有用的东西,虽说刘平飞的灵觉来得莫明其妙,但吕广贤认为可能是刘平飞惊到极致引发了异变,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将写信给前线的长子吕重山,让他注意初次上战场的士兵有何变化,如果能证实惊吓能产生灵觉,那将是吕家的传家之秘。 第六十五章 生财有道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六十五章生财有道 从荣国公府出来,刘平飞想了想,觉得应该将拜访太尉的经过报告给和亲王,要不然和亲王心生芥蒂对自己的前程可不好。 和亲王府的门房老汪累并快乐着,最近前来拜见和亲王的达官贵人多得数不过来,晚上回到家里老汪的婆娘数钱数得乐得合不拢嘴,又是炖老母鸡又是烫老酒,把老汪伺侯得舒舒服服。 jīng神头十足的老汪睥睨着向自己点头哈腰递着门包的龌龊官员嘴脸,感觉自己如同看守南天门的四大天王,威风凛凛,责任重大,绝不轻易放这些魑魅魍魉轻易过关。当然,身为门房要有眼力,什么人该立刻放行,什么人拿足好处才去通报要心中有数,要不然这好差事哪轮到自己。 看到刘平飞在门前跳下马,老汪立刻笑着迎上前,接过缰绳笑着讨好道:“刘爷,您来见王爷,王爷在府里呢。”刘平飞也知道小鬼难磨的道理,伸手要掏红包,老汪连忙拦着:“刘爷,您这不是打小的的脸吗,我哪能拿您的门包,回头让王爷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刘平飞也不当真,掏出二两银锭子塞入老汪的手中,在老汪的九十度躬送下进入和亲王府。 姬彪显然对刘平飞第一时间就对自己通报拜访荣国公府的经过感到满意,虽说自己同意了刘平飞前去,但私心里不无担心,现在总算放下心来。听刘平飞说完,姬彪笑道:“平飞此次收获不小,总算对内功心法有所了解。你不必心急,下月本王带你去见位高僧,相信定有所获。” 刘平飞连忙谢过,两人聊起近来的变化,和亲王有些志得意满,曲着指头将一个个投靠自己的官员说给刘平飞听。刘平飞对这些见风投靠的官员并不以为然,但不好扫和亲王的兴致,只得从边上敲鼓,问道:“王爷现在是众望所归,朝中文武自然向王爷靠拢。不过,王爷也要有所选择,不要被些见风使舵的人钻了空子,反而损了王爷的威名。” “平飞你说的不错,”姬彪点点头深以为然,“上次陈师傅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本王有意多结交些名士,资助些贫困的学子,增加朝野中的声望,只是我囊中羞涩,拿不出多少银子。平飞,听说你生财有道,要不教本王几招?” 听到和亲王的调笑,刘平飞心头一动,想起自己献给和亲王的三策中头一策就是广蓄金银,现在和亲王认识到银子的重要xìng,不妨替他想想办法,自己也能拉着亲王的虎皮做生意,来钱来得快。 于是,刘平飞反问道:“不知王爷府中有哪些进项?” “无非是几家庄园,京中有几家店铺,每年不到十万两银子的进项。”姬彪若有所思地答道。 刘平飞灵机一动,想起上次和瑶姐一起去看赛马场,那里是一片农庄,现在已经平整出马场和其他附属设施,不过现在还没有任何买卖铺户在赛场旁边。钟京城常驻人口就不下百万,加上往来的客商和人流,整个钟京蕴藏着多大的商机。一旦赛马红火起来,只要百分之十的人流涌向赛场,那仅凭吃喝玩乐的消耗也不得了,真所谓商机无限啊。 刘平飞想得两眼放光心头发热,和亲王见刘平飞一脸兴奋地发光连忙问:“平飞,莫非你真有什么发财捷径不成。” 刘平飞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一下内心的激动,把怡情庄将在三月二十rì推出新赌赛马的事说了出来,接着分析了赛场周围有多大的商机存在,如果把赛场周围的地皮拿下,沿路建些饭店酒庄,甚至店铺当铺客栈,生意一定红火的不得了。 看着刘平飞唾沫飞溅兴奋得满脸放光,姬彪却将信将疑,问道:“平飞,你说的那地方我去过,一路上荒芜得很,真会像你说的那样红火起来?” 刘平飞想到自己在怡情庄还存着四万两银子,取出来应该够买地了,至于店铺不妨先建起一些,其他的等以后有钱再说。于是,刘平飞笑着对和亲王道:“王爷如若不信,平飞有两种方案供王爷选择,一是平飞出钱来经营,请王爷帮平飞买地,如果有些官面上的事要请王爷出个面摆平,平飞送王爷二成的干股;二是王爷和平飞共同出钱经营,王爷您占六成,不知王爷你的意下如下?” 姬彪诧异地问:“平飞,光买地恐怕就要二三万两银子,你哪来那么多钱?” 刘平飞得意地一笑,道:“王爷只管放心,平飞既然说出这个话,自然有办法取出银子。” 姬彪深深地看了刘平飞一眼,也不再追问,想了想道:“既然你为我着想,这风险本王自然不能让你承担,就按你说的第二种办法办,我出一半,收益我也只要一半,如果真能如你所说攒回大钱,本王还要重重赏你。” 有和亲王入股,刘平飞胆气变得十足,拍着胸脯笑道:“王爷只管放心,平飞有信心在一年内回本,如果不成平飞定当赔偿王爷的损失。” 姬彪也是立刻行动,让人把管家汪和叫来,吩咐他到户部问清购地的事宜和款项,管家领命而去。刘平飞笑着站起身道:“王爷,这事夜长梦多, 平飞这就去筹集银两,争取早rì把地皮拿下,眼看着离三月二十rì只有十几天了,早些动手还能搭几个饭棚卖吃食,也能回几个本钱。” 姬彪哈哈一笑,道:“那能攒几个钱,不过早些动手倒是不错,你且去,我这边也准备好银两,明rì就派人去户部购地。” 刘平飞出门直奔怡情庄,见到白庆仁二话不说就要提银子,把白庆仁弄得愣住了,看刘平飞的神sè又不像出了什么事。灵瑶在旁边拉了拉刘平飞,让他坐下喝口水喘口气慢慢说。 听到瑶姐发话,刘平飞不敢不听,要不然下次瑶姐非得来个参见彪骑尉大人不可。喝了两口水,刘平飞理清头绪,把提钱的原因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起初,白庆仁翘着二郎腿笑眯眯地看着刘平飞述说,听到后来白庆仁“呼”地站起身,连连叹息:“老夫怎么没有想到,光想着买下庄子,怎么就不将这周围的地皮全买下来,唉,这买卖准亏不了。” 看着站在刘平飞身边的灵瑶眼中露出钦佩和仰慕的神情,白庆仁眼珠一转,嘻嘻笑道:“平飞,钱我可以给你,不过我要投一成,就算是老夫给灵瑶的嫁妆。” 灵瑶闻言满脸娇羞,一跺脚闪身yù逃,刘平飞伸手扯住灵瑶的衣袖,爽快地答道:“行,两成都行。”白庆仁用手点指着刘平飞哈哈大笑,刘平飞看着灵瑶摇头晃脑得意得很,灵瑶早已羞得满脸飞红,说不出话来。 赌马场周围都是官地,有些农人自行开的农田和菜地,因为此地离钟京城很近,又不挨近官道,所以没有什么店铺,只有些流浪人零散搭得小木棚。有和亲王府出马,地很快地买下来了,三万四千两白银,地契上写着刘平飞的名字,和亲王也不怕刘平飞赖账。刘平飞想把三万两银子交给和亲王,让王府出面兴建饭店商铺当铺。姬彪索xìng让刘平飞带着王府的人,专心cāo办此事,毕竟就算是和亲王拿出三万两银子也不轻松。 王府和赌场都派了专人来帮忙,有和亲王的吩咐王府的人不敢阳奉yīn违,赌场的人来时也得到交待。刘平飞记得有句话叫专业的事让专家去干,前天晚上将第二天要做的事想好,让白玉红平写好,第二天照着纸片分派到人,每天收工前检验成果。 离赌马开始只剩下十几天的时间,建起大片的房屋不太现实,刘平飞想起前世见到流动于各地的展销会搭制的棚屋来,把木匠找来,比划着让他们搭些临时xìng的木屋,几块木板一钉,能挡风雨就行。反正是先应付着开饭铺,到时拆掉重建,正式的房屋也不能耽误,两边同时开工。 有钱好办事,请得人够多,运得材料及时充足,工地上匠人们起早贪黑地干活,眼见着赌场周围一栋栋房屋拔地而起,一天一个变化。刘平飞每天骑着马巡视而过,临时xìng的木屋像一个个大型的狗窝密密麻麻地摆放在道路两边,每个木屋有二十多个平米,不大但量够多,应该够用了。 赌马场这边忙得热火朝天,而钟京城内也即将迎来一场热火朝天的赛马宣传。 第六十六章 轰动钟京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六十六章轰动钟京 申历二百三十七年三月十rì,这场多年后仍被商家视为营销经典的宣传活动拉开了帷幕。 丁二靠着东城墙边上摆着个早点摊,每当太阳照到他的摊点时,也是他生意最红火的时候。这块位置不错,进出东城门的人常被他铺子里的包子、油条的香味吸引过来,五文钱一碗豆浆两根油条,或者一碗稀饭两个喷香的大肉包,既解馋又充饥。 趁着空档丁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看着棚内热气腾腾热闹场面,满意地呼出口长气。自己来钟京已经二十年了,从跑堂的伙计到小摊点的老板,其中有多少艰辛难以说清。现在的rì子虽说清苦些,但有吃有住比起以前来还是好了许多,虽说买卖不大,每天也有几百文进账,儿子大了要供他读书,将来出人头地才能改变命运。 丁二正美滋滋地想着心事,大街上锣鼓喧天,吃饭的食客们一个个三口两口地把稀饭豆浆扒拉到嘴里,抓起包子油条窜到大街上去看热闹,棚屋内转眼变得空荡荡的了。这又不是年节,也没听说哪里大捷,哪家办喜事也用不到敲锣打鼓啊,丁二心里满是疑问,冲在后边灶上忙碌的婆娘打了声招呼,也挤向街边的人群看个究竟。 这趟大街靠近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此刻街道上已是人声鼎沸,大家说说笑笑地看着热闹。街心一队穿着彩衣的队伍,前面的掌着彩旗,旗上绣着“怡情庄”三个字。队伍敲打着锣鼓,响声振天,将街头巷尾的闲人、关门闭户的老太太小媳妇、来来往往的商贩都被吸引了过来,更有些七八岁的小孩嘻笑在人群中钻来钻去,追逐着游行的队伍。 队伍两边有打扮得妖娆的赌场侍女拿着一叠粉红纸沿路散发,众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有识字的秀才站在人群中趾高气昂地高声念道:“三月二十,钟京城外五里札水河边,怡情庄举办赌马大赛,多种玩法,最高奖励以一博千,敬请各位光临。详情请到怡情赌庄或赛马场询问。” 听到是怡情庄的赌马宣传,有人摇晃着头感叹着世风rì下,赌博盛行,咬牙切齿决不赌博;有人感到新奇,什么是赛马,古时那种吗,反正今rì无事,不妨到赛马场看看,权当踏青;有人盘算着以一博千,如果能赢上一回,自己岂不是发了大财。 锣鼓向前而去,人群逐渐散去,丁二小心地从地上把别人丢弃的纸片拣起来,上好的纸就这样丢了,真是造孽,拿回去丢进灶里,纸团虽小也是把火不是。看着纸片一张张化为通红的火苗,丁二的心也像火苗一样高窜起来,风一吹,摇摆不定,以一博千,万一能中的话我丁二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辛苦了。想着,丁二将手中最后一张纸小心地叠好揣入怀中。 宴福楼座落在建安大街旁,是钟京城有名的大酒楼,南北各地的菜只要能叫上名这里的大师傅就能做出来,而且绝对原汁原味,当然价格可不是平常人吃得起的。 宴福楼二楼靠窗的包间,金盛亮点了四盘菜一壶酒正边吃边看着街上的风景。自己从大理贩了一批丝绸来钟京,赶上过年钟京大庆,不到二个月这批货就销售一空,货都化作通宝钱庄的银票装在贴身的口袋里,这趟买卖除去本钱至少攒了三千两,今年一看都可以在家好好歇歇了。金盛亮想着在钟京城好好玩上几天,等天气转暖再回家不迟。 街上响起热闹的锣鼓声,楼上拥挤着人群,一眼望去黑丫丫的人头,街中心一群人排着队敲锣打鼓,有美女在散发着什么?金盛亮高声叫着伙计,伙计推门进来笑着问:“爷,您还要点什么?” “伙计,街上那在干什么?” 伙计显然已经看过传单了,听客人问起起了谈兴,滔滔不绝地向金盛亮介绍起赌马来,金盛亮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听着伙计唠叨,“赌马,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过,倒要看看稀奇,回去也有份谈资。” 锣鼓声惊扰了西城小私塾的安宁,先生李松顺看到堂下十几个学童身子乱扭、蠢蠢yù动的样子,气得将手中的戒尺在桌上重重地一击,吓得十几个学生赶紧正襟危坐,摇头晃脑一本正经地又齐声念着先生吩咐读的文章来。 锣鼓声振动天地,敲打得人心头一颤一颤,李先生一皱眉,心想离科考的rì子还有一段,外面怎么像发榜一样的热闹。想到这里,不免心头发热,再也坐不住,悄声起来,走到街口张望。 有街坊拿着宣传单议论着走过来,见到李秀才连忙上前施礼,将手中的传单递到李秀才手中,问道:“秀才先生,您帮着看看,这上面讲些什么?” 李秀才将纸上的字念了一遍,街坊谢过离开。李秀才背着两手踱回私塾,见先生进来,学生又提起jīng神有口无心地念诵。李秀才拿着本书,脑袋里却总是出现着“以一博千”四个字,心乱了。李秀才叹了口气,索xìng站起身放了假,自己转身回房拿了几两碎银子往怡情庄方向走去。 金玉坊大掌柜吴明真手中也拿着一张宣传单,嘴角讥讽地笑道:“赛马,这怡情庄又出什么幺蛾子,还以一博千,不怕到时要连裤子都输光了。”站在旁边的二掌柜毛玉文提醒道:“大掌柜的别大意,上次怡情庄出个骰宝的赌法,就拉去咱们不少生意,这次如果又让他玩出新花样,还不把咱们金玉坊挤到后面去了。” 吴明真放下手中传单,点头道:“确实不可大意,派到怡情庄内部的人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吗?” “只传回来说怡情庄在南门外圈了块地,地上划了些条条道道,建了些房子和台阶,又养了许多马,还看不出什么明堂来。” 吴明真站起身,对毛玉文道:“这事得上心,白庆仁这老头子越老越能扎腾,可别真让他跑到前面去了。”自己出门套上车,向后台老板汇报去了。钟京赌业一时间风声鹤唳,大家都用紧张的目光等待着怡情庄出牌,或期待或怨恨地等待着三月二十rì的到来。 接连几天,整个钟京城被怡情庄的宣传搅了个天翻地覆,酒桌、饭局、赌坊、青楼等有人的地方主要话题无不是怡情庄的赌马,如果有人对赌马茫然无知的话立刻迎来无数个鄙视的目光,让你不得不偷偷地上街找个墙根把怡情庄贴在上面的宣传细读一遍,然后才能坐回座位就赌马一事发表高论。 舆论风逐渐刮进千家万户,一家人茶余饭后也免不了说上几句赌马的事,大都感叹“以一博千”的机率,如果能中的话可以省去多少辛劳,心情大概同想中双sè球的五百万差不多吧。老夫子板起脸教训完自家儿女后,一个人坐着也会想想发了大财的情景;有心一赌的人细数着自己的家底,预备着银两;没钱的人省吃敛用,凑足百文大钱也去见识见识,万一有个万一谁能说得清,是不是? 赌马场开始从早到晚都有人前来探看,走得人多了,路变宽了许多。马场用栅栏围着不能进去,参观的人对两排规格一致的木屋感起兴趣,木屋已经搭起了两百多间,排出一里多地了。刘平飞同和亲王商量过了,都用来自己开店显然不现实,到时出租,五两银子一个月,如果能全部租出去的话,光租金出有一万多两。 有机灵的商家已经来问租房的价格了,五两的租金快顶上建安大道的店面租金了,毕竟赌马是个新生事物,到时怎样大家还不清楚,只有少数人掏出银子预定了铺位。 刘平飞对即将到来的赌马大赛充满了信心,前世赌马是经过几百年验证的事物,不是有伟人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赌马肯定会成功的。回到家中,南南拉着他也是谈怡情庄赌马的事,白玉和红平显然也很感兴趣,看着刘平飞和南南对话,两个人挤在身旁不时地插上几句,三个人还意见不一,经常争论几句。 接过南南、白玉和红平凑得私房钱,在南南的拉扯和白玉红平期待的眼神中刘平飞一再保证让她们的本钱翻翻,才将三位“老虎”打发。刘平飞苦笑着承受自己作的孽,看来自己的私房钱要减少一部分了。 这场赌马宣传最后惊动了高高在上的景帝,看过匣中的密报后景帝紧锁双眉,怡情庄,老二搞得的赌场居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老二想干什么?赌马以一博千,搞得钟京城人心浮动,此风不可长。 景帝想起今rì上朝时户部尚书禀报,怡情庄请户部监制彩票,承诺按票面金额十分之一纳税,郑天林尚书估计每年能增加税款三四十万两。自己正准备向南用兵,到处都要银子,如果能将赌马监控在自己手中,未尝不是件好事。 想到这里,景帝对侍立身边的内宦吩咐道:“你派人去查查,这赌马的主意是谁出的?”内宦躬身应是,倒退着出门而去。 越接近三月二十rì,钟京城内的风浪就越大,一场关系到千家万户、搅动起各方利益的赌马风云就要闪亮登场了。; 第六十七章 赌马盛事(一)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六十七章赌马盛事(一) 刘平飞这一段两个字缠身:忙、累。和亲王府、怡情总庄、赌马场三个地方跑来跑去,等回到家中骨头架子似乎都要散了,白玉和红平体贴地替他按摩,刘平飞往往在美人的柔情蜜意中鼾声响起。实在忙不过来,刘平飞把赌马场监工的事派给了燕铁影,算账记账的事派给了家中的女子三人团,自己专心筹划着赌马的大事。 刘平飞和怡情庄商定的赌马与C国HK的赌马有不同,毕竟技术和cāo作上面不可同rì而语,现在的赌马简单的许多。每次十匹马出赛,供赌客们选择,赌法有六种:一是独赢,即所买中的马跑第一(赔率一赔五);二是进前三:即买中的马跑进前三(赔率一赔一点五);三是连赢:同时买中第一和第二的马(赔率一赔五百);四是三中二,至少买中两匹马进入前三(赔率一赔一百);五是三重彩,在一场赛事中,顺序选中头三名马匹(赔率一赔一千);六是连续彩,连续三场都押中跑第一的马(赔率一赔一千)。(对赌马不甚了解,胡乱设定,看官见谅勿纠) 至于奖票的票面有百文、五百文、一两、五两、十两、五十两、百两等不同金额供赌客选择,一式两份,为防止伪造每场奖票的颜sè设计都有区别。暂定每旬六天比赛,逢三、六、九、十休息,赌场的马匹训练可供赌客和游人参观。每天赛事定为八场,每场之间的间隔为三刻钟(四十五分钟),出赛前参赛的马匹有展示,悬挂大幅布匹介绍马匹和骑手,供赌客选择下注。 赛道为直道(此处更正第六十一章的环形跑道,分八组为直道,分十组),分千米赛、二千米赛和四千米赛,一、二rì为千米赛;四、五rì为二千米赛,七、八rì为四千米赛。赛马的规则早在宣传的时候就已经公布,以锣为号出发,终点处有多人记名次,以示公正。赛前五分钟停止购票,以击鼓为号,鼓声停则本场售票止。赌场搭有四十个售票窗口,十个兑奖点,五rì内兑奖有效。 怡情庄面子大,居然说动钟京府尹派了五百城卫军维护秩序,押运银两,加上赌场聘请的高手和内部人员,应该可以就会任何突发事件。赌场每rì出售奖票都有官府派人在旁查看登记,收入的百分之十作为缴纳的税收,预计收入的百分之四十到五十用于兑奖,百分之十作为赌场的经营费用,百分之十用于打点关系,赌场至少有百分之二十的净利润。 刘平飞和灵瑶将所有的程序都重新细细地梳理了一遍,想想没有什么遗漏这才松了口气,离开赛不到两天了,说实话,大把的银子投了进去,谁的心里也没有底,既期待又不安。 钟京城内无数人都在翘首等待三月二十rì的到来。三月二十rì卯时三刻,钟京城南城门打开,早有等待在城门前的赌客一拥而出,向赛马场赶去。 刘平飞知道赛马在巳时(上午九点)才开始,照例练好功,又去请过安后才不慌不忙地吃早点。昨天晚上说好要带南南和白玉红平三个去看热闹,白玉和红平还矜持,只是目光热切,充满期盼,南南可不管这么多,在刘平飞面前急得走来走去,不时地停下来抓耳挠腮,眼看着有化身为孙悟空的可能。 刘平飞一笑,站起身,南南欢呼一声,蹦出门去,正好见父亲燕铁影大踏步进来,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奔上前请安。燕铁影瞪了女儿一眼,见刘平飞带着白玉红平从门内出来,站住脚问道:“平飞,车已经套好了,现在就去吗?” “走,要不然南南非得急出火来不可。”刘平飞冲着南南挤着眼笑道。燕南南因为父亲在旁,不敢动手动脚地抱负,站在燕铁影身后晃了晃粉拳,作威胁状。 门口已经套好了车,赶车的是一同去过宁远的老兵王老头,随着刘平飞地位的提升,跟着刘平飞前往宁远的四个老兵待遇也有所提高,老刘头成了门房,老王头府里安排专门给刘平飞赶车,邓老头、赵老头分在园中养花。 南南见赶车的是一同生活过近一年的王爷爷,很亲切,站在马前叽叽咯咯地边说边笑。南南很讨人喜欢,四个老者都把她当成孙女一般,见南南又长大了不少,老王头和蔼地笑着,溺爱地听着她说个不停,连一旁站立的刘平飞也顾不上招呼。 燕铁影看不过去,喝了一句,南南这才依依不舍地踏上车,和红平白玉两个钻入车内,刘平飞和燕铁影相视一笑,两人飞身上马在车两旁保护着,老王头一声吆喝,车轮滚滚向南门外的赌马场而去。一路上行人不绝于道,不是有奔马和车辆从身边经过,南南不时地探出头来张望。 三月的钟京城,如同刚从梦中醒来的姑娘,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悄悄地掀起门帘向外张望着。川流的札水是银铃般的笑声,浅浅的草sè犹如清新的睡衣,透过门帘你可以看到天蓝云白的快乐,可以听到微风拂动的温馨,不时欢叫飞过的鸟儿将天地装扮得生机勃勃。 接近赌场,大道两旁的“狗窝”式建筑一下子吸引了南南的注意,她每天和白玉红平一起记录着出租店面的收入,看到出租店面原型忍不住娇笑连连,对刘平飞道:“少爷,这么丑的屋子是谁想出来的?” 刘平飞有些尴尬,掩饰地转移话题,问道:“这房子租出去了多少?” “还只有三十几间。”红平记着账,听到刘平飞的话连忙答道。刘平飞一皱眉,看来出师不利,没有想像中的那般供不应求啊,难道真是由于美观的原因影响了出租。迟疑地从木屋旁经过,见到已经租出去的店面时刘平飞注意地观察着,这是早点店,生意红火得不行啊,这是南货店,逛店的人也不少啊,看来不是不好租,而是时候还未到。 太阳已经按时到访,慷慨地将阳光洒满整个大地,给早chūn的钟京带来暖意。赌马场四周到处树立着彩旗,五颜六sè地在风中招摇着。赛场周围已经是人山人海,刘平飞心中已有预计,但当二三万人群出现在眼前还是被震惊了。 赛道两旁是缓起的山坡,就势用木头架设成台阶形的看台,一路向上有十多阶。最前面是彩棚包厢,在这里看比赛可是要付费的。看台上已经坐满了看客,有不少穿着盔甲的士兵来回巡视,维护着场中的秩序。比赛还没有开始,赛场上有赛马正在展示和试跑。赛场不远有几排建筑,那是怡情庄的办事处,卖奖票、兑奖以及工作人员的办公处就在此。此刻,最高的四层楼上正挂着块白布,上面写着马匹编号、骑手情况等等,供赌客们参考。 刘平飞来到赌马场,立刻有怡情庄的人迎上前,领着进了包厢,南南在包厢内兴奋地左敲敲右看看,刘平飞问道:“白老丈和瑶姐来了吗?” 那人显然已经得到指示,见刘平飞问起急忙答道:“已经来了,现在正在节高楼议事,有话说刘公子如果来了请您过去一趟。”节高楼,就是那最高的四层楼,取芝麻开花节节高之意。 刘平飞跟燕铁影他们打过招呼,随着那人往节高楼而来。 第六十八章 赌马盛事(二)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六十八章赌马盛事(二) 节高楼上白庆仁正陪着一名白面微须官员打扮的人闲谈,见刘平飞进来站起身介绍道:“平飞,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户部主事(正六品)陈必升刘大人,陈大人是奉命来监督赌马事宜的,陈大人,这位是彪骑尉刘平飞,想来你也有所耳闻。” 陈必升起身与刘平飞见礼,笑道:“刘大人的英名下官耳闻久矣,没想到刘大人如此年轻英俊,真是后生可畏啊。”刘平飞连称不敢,客套了几句。因有陈必升在,刘平飞不好当面谈论赌马之事,于是问:“老丈,瑶姐在哪?” 白庆仁知道大申有禁令不准官员插手赌业,所以笑着为刘平飞圆场,道:“瑶儿在二楼,刚才说起你怎么还不来带她看马赛,你去二楼找她吧,省得到时她埋怨老夫留住你不放。” 刘平飞向陈必升告了罪,到二楼找灵瑶去了。知道刘平飞要带家里的三女来看马赛,灵瑶今rì特意地jīng心修饰了一番,存心和刘平飞家的美女别别苗头,分个高低。刘平飞推门进来,灵瑶袅袅婷婷地俏立在眼前,屋中没有他人,刘平飞忍不住伸手将瑶姐揽入怀中。 温香在怀,瑶姐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幽香,刘平飞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头轻轻地靠在灵瑶乌黑的秀发上。灵瑶觉得自己浑身发烫,脸紧紧地贴在平飞的胸口,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灵瑶觉得呼吸困难,心“怦怦”乱蹦着,既迷恋又说不出的羞涩慌乱。 感觉到怀中灵瑶姐胸口的波涛起伏,刘平飞俯下头缓缓地追寻红唇所在。灼热的鼻息让灵瑶觉得自己快要燃烧起来,红着脸,灵瑶闭上眼,满怀期待地等着自己被点燃。两唇轻轻一触,一股柔软的甜香泌进刘平飞的心脾,让他禁不住贪婪地吮吸着、索取着,两只手紧紧地搂抱着,像要把灵瑶揉入自己的体内。 灵瑶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心急剧地跳动着,身子软绵绵地要瘫倒,yù拒还迎。渐渐地从生疏到熟练,灵瑶拼命地回应着刘平飞的热吻中,两人忘记了一切,沉醉在彼此的爱中。 鼓声“隆隆”地响起,两人从迷失中惊醒,灵瑶像受惊般地推开刘平飞,手按着胸口急喘了几口气,觉得清醒了一些,含羞带笑地娇嗔道:“都是你不好,马上就要开赌了,我得到售奖处去看着。” 刘平飞舔了舔嘴唇,回味着刚才的美味,问道:“要我一起过去看看吗?” “你不怕你家的美人怪罪,我怕什么?”灵瑶酸溜溜地吃起醋来。被灵瑶提醒,刘平飞才想起出来的时候南南让他买几张奖票,如果回去没有奖票交账怕后院又要起火。 灵瑶整理好衣襟,冲着刘平飞嫣然一笑,也不作声,开门下楼奔售奖处而去,刘平飞急忙跟在后边,笑着问:“来点内幕消息,哪匹马能赢?”灵瑶白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太阳已经升起一竿子高了,赛场上的人越聚越多,喧闹声此起彼伏。小贩们背着瓜子、花生、糖饼之类的吃食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叫卖着,呼朋唤友,喝骂小孩,整个马场成了一个乱轰轰的大集市。 刘平飞见灵瑶没理他,自觉没趣,突然被自己所说的内幕所提醒,想起后世的赛马报和小道消息之类的东西,如果能编制成册,估计销量不错。立刻像献宝一样的向灵瑶提起,果然灵瑶听得眼前发亮,奖励给爱郎一个甜笑。 鼓声越来越急,催促着赌客们赶紧下注,刘平飞跟着灵瑶进入售奖处,干脆一至十号每匹马都买了百文独赢,到时哪匹马赢了就拿哪张出来,花上一两银子逗南南开心,值得。灵瑶有事,刘平飞也就不耽误她的功夫,招呼了一声自行回包厢。 此时鼓声已经停了下来,十匹赛马都进入了赛道。南南正等得心急,一见刘平飞进来,忙问道:“少爷,怎么现在才回来,马上就要开跑了?奖票买了吗?买了几号马?” 刘平飞点点头,也不把奖票掏出来,趴到包厢的沿边,答非所问地道:“应该马上就要开跑了。” 赌马场上的热情高涨,欢呼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兴奋和狂热,xìng子沉稳地还能端坐交谈,心急的人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怎么还不开始。 随着一声锣响,十匹赛马如同离弦之箭直shè而出,马背上的骑士穿着写着赛号的马甲,看台上爆发出阵阵为自己所买赛马的呼喝声,每当有马超前或落后,整个赛场上便会响起惊喜呼喊和失落地长叹声。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沉醉在马儿的奔驰中,无论贵贱贫富,大家的心都被飞奔的马所带动,跌宕起伏,不能自拔。刘平飞同样也高声地为自己看中的马匹呼喊,南南更是紧张的紧攥拳头,不自觉地在刘平飞身上擂动,白玉和红平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奔马的骏马,神态一片紧张,燕铁影开始还撑着,后来也放开大嗓门高声地为自己看中的马匹加油。 一千米,一分多点的时间就到了终点,在众人的欢呼声和哀叹声中大申国首场赌马赛落下了帷幕,中奖的喜笑颜开忙着去兑奖,没买中的愤愤不平,感叹就差一点就赢了。无论输赢都摸摸口袋,准备着去买下一场。 南南选中的马显然没跑第一,有些垂头丧气地回到座位上,问刘平飞:“少爷,你买了几号马?是六号那匹红马吗?” 刘平飞从口袋中掏出六号的那张奖票,在南南的眼前一晃。南南顿时两眼放光,笑着跳了起来,拉着刘平飞的手摇着,咯咯地笑道:“少爷,你真棒,一猜就中。”眼光中流露着钦佩的光芒。白玉和红平显然对刘平飞的伎俩有所了解,满怀深意地向刘平飞的怀中张望着。刘平飞连忙站起身道:“我去兑奖,南南下场你买几号,你们两个选几号也跟我说,燕叔,你要不要也玩一把。” 顿时包厢里几个脑袋湊到一起商量起来,老王头拉着燕叔也在一旁争论得不可开交,整个赛场陷入到一种狂热当中。刘平飞举目四望,满眼都是兴奋的人群,到处都是争论的声音,不禁兴起当年唐太宗站在城楼上的一句感触: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 比赛继续火热地进行着,刘平飞不用去售票处看也知道,赌马赛事cāo办成功了。 第六十九章 赌场盛事(三)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接下来的几天赌马场延续了火爆的场面,三月二十八rì终于迎来了它的最高峰。 二十八rì举办的是四千米马赛,终于有人以一博千,押中了连续彩。幸运儿是东城门口开早点摊的丁二,自打丁二把那张宣传单揣入怀中后,就如同揣进了二十五只耗子--百爪挠心,抓得他寝食不安,做梦都是自己押中了三重彩。 马赛开始后,从吃早点的人群议论中,丁二不时听到谁谁押中了连赢,一两银子赢了五百两,今天又有谁押中了三中二,一下子赢了百倍。想要发财的心思最终占了上风,早点店收摊后,丁二拿上点铜钱去看个究竟,还没到马场就被拥挤的人群震惊了。 接下来是两边深具特sè的木屋生意火爆,丁二站在一家吃食店门口数了数,光一刻钟进出吃东西的人数就快顶得上他半个时辰的人了。恋恋不舍地离开木屋来到赌马场,丁二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来看门道。 旁边有几位看来是熟客,手中拿着本小册子边翻边议论今天哪匹马是得奖的热闹。丁二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好不容易才明白了他们在讲些什么,那小册子是对参赛马匹的介绍以及一些小道内幕消息,至于有没有用只有天知道,据说有人就靠这本小册子发了财。 旁边的几位商量妥了起身去买奖票,丁二尾随着来到售奖处,四十个售奖窗口排着队,不时有人喜笑颜开地从兑奖窗口领着银子又奔售奖处而来。丁二在赌马场逛了一天,直到赛马全部结束才回到自己的棚屋。被搅动得心再也按捺不住,第二天一早丁二就草草地收了摊子,不顾婆娘的哭骂,揣上五百文钱急匆匆地往赌马场赶去,今天他非要试试运气不可,要不然别想再睡个安稳觉。 来得还早,赌马还没开始,丁二花十文钱买了本小册子,上面有今rì赛马的场次,马匹和骑手的情况介绍。丁二找了个靠近赛道的看台坐下来,他没有急着下注,先看了两场跑马,细心的他等一场赛场结束后到赛道上看了看,二十四rì下了场小雨,马道有些湿滑,靠近外侧的赛道比内侧更干燥些。从刚才两场跑马来看,外侧的略点些优势。加上今rì比得是四千米赛,路程长显然更具优势。 打定主意的丁二将四百文钱都买了九、十道的马连续彩,第五场赛马开始了,果然第九道的马跑了第一。丁二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只觉得心蹦得像那敲击的鼓声,越来越急,急得要从胸中跳出来。 当第六场的结果出来,是第十道的马第一时,丁二手中有二张票是九、十、九和九、十、十,只要最后一场不出意外就能赢到百两银子。丁二觉得自己的头一阵阵地发胀,再也坐不住,在赛道终点处来回地走动,既希望马上开始比赛又担心最终结果让自己失望,禁不住双脚都开始发抖,赶紧坐在看台一角,紧张地缩成一团。 第七场的锣声响起,丁二不敢睁眼,闭着眼睛听着身边山呼海啸般地呼喊声,心里默默地念叨:九、十、九、十…… 等待身边响起欢呼声、叹息声、咒骂声,丁二才艰难地睁开眼睛,咬着牙喘息地问身边的看客,“老兄,刚才是第几道的马赢了?”身边的这位估计是输了,没好气地瞪了丁二一眼,骂骂咧咧地道:“**的瞎了吗?没看到是第九道的马赢了吗。” 幸福忽如其来,丁二在瞬间被击倒,呆呆地愣了半晌,才如梦方醒地追问道:“老兄,你是说第九道的马赢了吗?”那位仁兄被丁二扭曲的面容吓了一跳,暗道这人该不是疯了吧,别惹他。胆怯地后退了半步,道了句正是第九道,连忙转身远离而去。 丁二软坐在看台上,脑袋里一片空白,耳朵嗡嗡直响,一百两银子,我发财了,我这辈子从没想到能发这么大的财,祖上有灵,回头一定买个猪头祭拜祖宗。哈哈哈,我发财了,丁二突然间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声。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中,丁二摇摇晃晃地起身往兑奖处而去。 赛马出现第一个大奖连续彩的消息在马场立刻传扬开去,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个幸运儿,消息很快传到了刘平飞的耳朵里。刘平飞这几天天天和瑶姐腻在一起,自打上次两人热吻后,两人便在节高楼的二楼小屋中卿卿我我,虽说没有突破最后防线,但也快活似神仙。 灵瑶关心的是中了多了银两,得知仅买了百文钱的彩票松了口气,就算一赔千也不过是百两银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挥挥手想赶走打扰自己和爱郎想处的混蛋。刘平飞可不这么想,依据他的经验这正是大做文章宣传的好机会,问道:“这中奖的人走了没有?” “还没呢,我来的时候东主正在和他谈话。”来人答道。 刘平飞赶紧道:“快带我去见东主,这是个好机会。” 此刻丁二已经稳当了许多,当初的狂喜也平静了下来,对自己来说百两纹银是个大数目,但对有钱人来说不值一顾。刘平飞进门时白庆仁正拉着丁二询问着他的情况,显然也有想法,刘平飞把白庆仁拉到一边,把自己造势宣传的那一套一说,白庆仁顿时拍手叫绝。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软洋洋的,照在百两纹银上更是白花花地直晃人眼。百两纹银被整整齐齐地铺在红绸上,用托盘托着放在身边,丁二不是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一下,如同抚摸自己小子刚出生时娇嫩的肌肤,心里满是快乐和温柔。 丁二披红挂彩地坐在彩车当中,四周是敲锣打鼓的乐队,护送着他招摇过市地回家。路人如同观看出阁的新娘般簇拥在彩车旁,羡慕声、赞叹声不时传来,丁二已经慢慢地习惯。坐在彩车中,丁二回想着那位刘爷对自己说的话:“只要你配合赌场宣传,让大家都知道你买了一张百文奖票中到百两纹银,我把马场旁边的一间木屋免费租给你一年。” 只不过要自己连续三天坐在彩车内在钟京城游行,这有什么不可,何况刘爷还说了保证自己这百两纹银的安全,那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听到这话,丁二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就凭赌马场每天的人流量,自己每天中午弄点饭菜来卖,绝对抵得上现在自己三个早点摊,还省得起早贪黑,听说这木屋每月的租金就要五两,一年就是六十两,这买卖不亚于又中了个大奖,自己真得好好地拜谢祖宗一番。 随着丁二在钟京城内大街小巷的游行,人们对赌马的热情再一次被高高地点燃起来。 第七十章 欢喜忧愁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相比较丁二的小欢喜,白庆仁有着大欢喜。 三月二十九rì,一旬的赌马情况已经统计出来了,节高楼上白庆仁和陈必升看着呈上来的数字,都面露狂喜。六天共出售奖票金额十六万七千八百三十五两六百文,按事先约定上交税收一万六千七百八十三两五百六十文,陈必升被这个数字震住了,按照这个数字算来去,一月五万两税收,一看就是六十万两税收,抵得上整个钟京一年税收了。朝中正需用钱,将这个数目报上去,自己小升一级是少不了的。 白庆仁的算盘打得比陈必升jīng多了,除去明面上的税收,这次兑奖花去不到七万两银子,各种费用和打点关系按月算下来也就是五万两左右,按旬摊算不到两万,这样看来赌场最少有五万两的收益,一个月下来是十五万两,那一年就是一百八十万两银子,快赶上怡情庄大小仈jiǔ十家赌场的四分之一的收入了,这赌马可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当白庆仁喜滋滋地把结果告诉刘平飞时,刘平飞也是一阵狂喜,自己有两个点的股份在其中,也就是说一年多了三到四万两收入。加上这几天亲王府的总管告诉自己,小木屋已经租出去六成了,还不断有人来讨价还价,照这个价格租金收入就一万多两,按一半算自己又能得到六千两左右。何况大头不在于租木屋,等赌场四周的房屋正式建好后,无论是酒楼、客栈还是当铺,从现在赌场的人流量来看,可以预见将来的生意兴隆。这一块的收入将来并不会比赌场的分红少。 银子是好东西,谁也不会嫌多,想当初连吃饭的钱都要发愁,现在的年收益都以几十万两来计了,刘平飞不免得意了一把。灵瑶见爱郎有本事,当然跟着高兴,看见刘平飞的眼光都快滴出水来。要不是白庆仁在旁边,灵瑶非得抱着刘平飞啃上一口不可。 平静下来,刘平飞道:“白老丈,赌马应该走上路了,但要看到盛极转衰,以后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红火,据我看来每个月能维持在三十万两收入,一年三百五十万两奖票收入还是有的,算算收益差不多百万左右,也算不错了。不过,接下来有几件事要老丈和瑶姐多上点心。” 见刘平飞说的郑重,白庆仁也收住笑容,问道:“平飞,你说?”现在白庆仁对刘平飞可谓言听计从,信任得很。 “第一,红利动人心,为免别人眼红,该交的税收,该打点的银子不能马虎,老丈曾经对我说过怡情庄后台够硬,也请老丈跟后台说说让他暗中使劲撑住台面,最初的这段很关键,不要让人坏了大事,最好是能和户部商量独家经营,才能保持这生意的长盛不衰。” “第二,等赌马赛走上正轨,可以进行少许改动,赛道由直道变成环道,也可以进行些长距离的比赛,换些花样让赌客和看客们保持新鲜感,揽住客人。宣传也要跟上,像丁二这样得过大奖的人要像状元郎一样地让人多知道,才能勾起大家的yù望。将来奖项不妨多设些,多让出点红利,让中奖的面广些,这样才能细水长流。” “第三,赌场可以邀请各方豪客前来赌马,根据赌客的级别设置参赛金额,将参赛金设为奖金。百分之五十给第一,百分之二十给第二,百分之十给第三,百分之五的给车马费,剩下是百分之十马场的抽头。这也算是一种新花样,而且也能让有心人参与进来,有财大家发。” “第四,要紧防作弊……” 刘平飞将自己想到的一条条跟白老丈说了出来,灵瑶习惯xìng地拿着纸笔在旁边记录,不时地抬起头崇拜地看看刘平飞,让刘平飞的神情越发兴奋,说得是口沫横飞,思绪飘飞,滔滔不绝。 信亲王在怡情庄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是最大的股东和后台。看到白庆仁送来的报告也不禁喜笑颜开,云昊先生少见姬杰这样喜形于sè,忍不住问道:“王爷何事如此高兴?” 姬杰将报告递给云昊先生,笑着道:“怡情庄赛马的事办得不错,本王的收益又大大增加了一笔,有钱能办的事就更多了。” 云昊知道怡情庄在cāo办赌马的事,最近的宣传搞得轰轰烈烈,连聋子也能听见。接过报告,翻着看了看,见到卖出十六万七千八百三十五两六百文奖票吃了一惊,叹道:“居然一旬就收到这么多银两,看来这赌马真是件一本万利的买卖,不知谁给王爷出的主意?” 姬杰闻言一皱眉,道:“说来先生也有印象,就是那个在走马shè箭时替老三挣得面子的刘平飞。” “喔,”云昊先生有些意外,若有所思地道:“这个刘平飞着实了得,从他出现在钟京朝野面前不到四个月,就官封彪骑尉,走马shè箭箭中吕雨康,深得万岁欢心,制走马灯,提议赌马,此人不光武艺了得,心中也有经纬,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王爷求贤若渴,不可错过此人。” 姬杰叹了口气,道:“我当然知道,可是这刘平飞是我三弟的心腹,我曾经派人约他过府叙话,可是他并未回应,看来是难以拉拢的。” 云昊微微一笑,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缓缓言道:“每个人都有打动他的条件,只是王爷没有找到罢了,王爷不妨通过怡情庄多试试,此人不可轻易放。如果他实在不能为王爷所用,也不能让他为和亲王所用,要不然和亲王将成为王爷的大敌。” 姬杰点点头,没有说话,举起手中茶杯示意,两人对饮而尽。 姬彪的心情也很舒畅,总管已经把赌场四周的木屋出租情况告诉了他,同时告诉他赌场每天的人流量都在三四万以上,有人流就有生意,这点姬彪是知道的。现在房屋还没有正式建好,照这样发展下去,估计不用两年投的本钱就能收回了。看着身旁安坐的刘平飞,姬彪觉得分外顺眼,分明全身都闪光着金光,看来刘平飞不光是本王的福将,还是上天送给我的招财童子。 景帝在早朝时收到了户部上奏的奏章,看到一旬的税收就达一万六千余两不免心头一动,看来这赌马的收益真不小。想到将来急用银,景帝不动声sè地将奏章放在案边,心中盘算该如何将赌马生意抓到朝庭的手中,有了赌马的收益和税收,至少可以装备十万人马。 回到永安宫,内宦太监总管陈直轻声奏道:“万岁爷,奴卑已经查明赌马是彪骑尉刘平飞的主意,刘校尉和怡情庄东主白庆仁交情不错。”奏完事后,陈直悄然后退,侍立在景帝身旁。 景帝姬雄原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刘平飞,又是刘平飞,这个刘平飞给了自己不少惊喜,难道是上苍为助朕完成大业特意派来的不成?看来这个刘平飞朕还真得关注一二。 第七十一章 轻舍浮财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七十一章轻舍浮财 有高兴的自然有发愁的,金盛亮原打算等过了四月初六的礼佛节再动身回大理,而此刻他不得不打点行囊尽早动身,他挣到的三千两银子已经有二千两进了怡情庄的腰包,如果再呆下去的话,金盛亮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连本钱都填进那无底洞中。 从最初的五百文、一两的奖票,到后来的百两奖票,金盛亮觉得自己如同着了魔般不断地将银子投入到赌马中,看着赛马上飞驰而过的骏马,金盛亮的心也跟着奔驰飞扬,然而大多迎来失落低沉的结果。有几次,金盛亮认为自己就要押中三重彩了,就要赢到千倍的利润,但终究只是快要,每一次都换来一声叹息,又勾起下一次的雄心。 等着发觉口袋中的银两已经不多时,多年生意场上的决断让他立刻动身回家,斩断自己心中那份yù念。从札水顺流而下,金盛亮站在船头遥望人头攒动的赛马场,收回那还在赛场上空盘旋着的心,回到舱中。生意人的jīng明让他立刻想到如果回到大理,以自家的财力联系几家大的赌场,是不是也可以在大理cāo办一个赛马场,那到时岂不是财源广进,比做什么生意都来钱快些。这样想着,金盛亮恨不得肋生双翅,能够飞回大理。 有人醒悟得早也有人深陷其中,李秀才自打入了赛马场后就如同着了迷般,私塾的课也不愿意上了,即使人在私塾魂也飘到了赛马场。积攒下的十多两银子早就化成一张张奖票流进了怡情庄的库房。李秀才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省吃敛用省下来的银子不见了,心里充满了怨念,然而有人中了大奖随之扑天盖地而来的宣传又让他心动不已,每一次都说最后一次下注,只要能赢回本钱就罢手,然而一进赌场就把自己的誓言抛到了九宵云外,心中只有手中的奖票和赛场上飞奔的赛马。 赌博就是这样,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怡情庄的赌马让少数人一夜暴富,但更多的人还是家破人亡,倾家荡产。对于这些刘平飞心中隐隐有几分感觉,他不愿去多想,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只要为自己和我在乎的人负责就好了。 *************************************************************************** 四月初三,怡情庄思故轩内,白庆仁一脸郑重地看着刘平飞道:“平飞,我一直以来没有告诉你怡情庄的后台老板是谁,现在我背后的老板有意要见见你,让我先传个话。”刘平飞对怡情庄的后台老板当然很感兴趣,但有些事是知道得越多烦恼越多,所以他不会主动去问。现在见白庆仁主动告诉自己,立刻支着耳朵静听。 白庆仁深吸了口气,缓缓地言道:“是信亲王。” 四个字如同炸雷般地在刘平飞耳边响起,他身为和亲王的亲信,最害怕的就是同其他王子交集,所以信亲王当初送贴子给他时他便带了贴子去见和亲王,千防万防,没想到给自己衣食的后台老板居然是信亲王姬杰。 刘平飞呆呆地看着白庆仁,一时说不出话来。白庆仁也一脸沉重,默然无语。思故轩内静悄悄地气氛凝重,灵瑶双手下意识地紧抓着自己的衣襟,浑身微微地颤抖着,生怕刘平飞转身离去。 半晌,刘平飞如同回过魂来,看了一眼灵瑶,惨笑着道:“这么说瑶姐也是王府的人了?”灵瑶见刘平飞笑容惨淡,心中犹如刀割一般,却无力解释,想努力冲爱郎笑笑,心中一酸,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白庆仁见两人伤心yù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平飞,这事怪我,我应该早点将此事挑明,让你心中有个数。不过,你放心,瑶儿虽然出身王府,但已经被老夫收为义女,和信王府脱离了关系,不管怎样说,这事都影响不到你们?” 刘平飞情绪也稳定了下来,问白庆仁:“老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庆仁口打“唉”声,把怡情庄信亲王有一半的股份,也是后台的撑腰人说了,又把灵瑶出身王府,后不容于王府被信亲王赠与自己,自己收灵瑶为义女,有意百年后将怡情庄的业务传给灵瑶的经过说了一遍。灵瑶满心紧张地注意着刘平飞,生怕刘平飞流露出嫌弃自己的表情。 刘平飞静静地听白庆仁讲完,又问:“信亲王有什么话要传给我?” 白庆仁无奈地道:“无非是让你投靠于他,不过许了些好处予你。”以白庆仁对刘平飞的了解,信亲王的算盘肯定落了空。 果然,刘平飞站起身,直到灵瑶身边,握住她的手,对白庆仁道:“白老丈,烦你去对信亲王说,怡情庄的二个点股份我不要了,我用这两个点的股份换瑶姐的zì yóu,以后瑶姐跟信王府再无任何瓜葛。” 去年半年刘平飞两个点的股份就近五万两,加上新近赌马赛成功,估计一年下来刘平飞两点的红利也有十四五万两白银,在大申,能有十万两家底就算是富豪之家,刘平飞为了灵瑶轻易地将每年十五万两白银红利让出,确实让白庆仁深受震动,相比之下信亲王拿出来的几个条件不值一提。 灵瑶早已感动得热泪涟涟,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灵瑶再顾不上白庆仁就在身旁,紧紧抱住刘平飞,幸福的泪水哗哗地流敞,心却如同浸泡在蜜水里,纵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好好好”,白庆仁连连叫好,手往桌上一拍也站起身,冲着两人笑着道:“平飞,好汉子,老夫和灵瑶都没有看错你。你放心,老夫就算舍去怡情庄这份基业不要,也要护得你两人周全。” 刘平飞忙拉着灵瑶向白庆仁行礼道谢,白庆仁哈哈大笑,道:“傻孩子,灵瑶是我的义女,一家人客气什么?” 从怡情庄出来,刘平飞心想,虽说自己舍了钱财,白老丈又打了包票,但还是不十分保险。万一信亲王不放过自己,伸出一个指头来就能像碾死只跳蚤般地将自己碾死,不行,这事我得找和亲王说说,得让他知道俺老刘铁心跟他,有他出面保着,才能万无一失。想着,刘平飞骑着小白龙奔和亲王府而去。 第七十二章 金玉坊主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七十二章金玉坊主 听完刘平飞的叙述,和亲王是既心喜又心痛。喜得是刘平飞对自己一心一意,对信亲王的拉拢毫不在意,要知道二哥的势力可比自己强多了,对刘平飞的帮助也更大,刘平飞能毫不动摇,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值得信任的人,自己总算找到个得力的人。心痛的是一年十多万两银子这小子说不要就不要了,要知道我王府一年的收益也没有这么多,为了一个女人轻易的舍了,你真不要给我多好啊。 怡情庄的后台居然是二哥,难怪他那么有钱,看来平飞说的很对,第一要务是广积钱财,这样才能拉拢人手,收买人心。最近又有不少名士前来投奔,这赏赐的银两物件少了怎么揽住人。平飞提的在赌场旁买地的主意真不错,听汪和说不要二年就能回本,这两年辛苦一下,到时自己的手头也就能宽裕些了,做起事来也不用畏手畏脚的。 说来说去这些变化大都跟刘平飞有关,自己慧眼识英雄啊。平飞把这事告诉自己,是想让自己为他撑腰,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自己也得给平飞鼓劲。想到这里,姬彪道:“平飞,我还一直嘀咕你怎么那么有钱,原来你居然是怡情庄的小老板。朝庭虽不禁赌,但有规定不准官员插手到赌业中,如果发现就将严惩。你舍去怡情庄的股份也好,让心怀恶意的人无话可说,至于其他你放心,一切有我。唉,就是可惜了那十多万两银子。” 刘平飞见和亲王愿意承担与信亲王之间的矛盾后果,放下心思,又和姬彪闲聊了几句,便告辞出来。姬彪等刘平飞走后,心想,怡情庄的后台老板是二哥,这可是条重要的消息,是不是可以用来做点文章。吩咐道:“去请张先生和柳先生来。” 张先生,张子明,柳先生,柳河清,两人都是新近投靠和亲王的谋士,因足智多谋见识不凡从和亲王的谋士团中脱颖而出,深得姬彪的信任。两人都是进京赶考的举人,因知和亲王招贤纳士,知道搭上亲王比考什么都划算,所以投靠了和亲王。姬彪将两人安置在王府之中,派专人服事。两人也屡屡为姬彪解决难题,出谋划策也颇见奇效,所以姬彪遇事便找这两人商量。 和亲王同两位谋士兴致勃勃地商量着,针对信亲王是怡情庄后台老板的消息谋求利益最大化,金玉坊的大掌柜吴明真却正愁眉苦脸地乘坐着马车赶往陈王府。陈王爷,当今天子的五弟姬雄海,被封为陈王,他是金玉坊真正的老板。 陈王姬雄海和六弟留王姬雄清都是闲散王爷,手中没有权力,只得在吃喝玩乐上下功夫。二十年前两人联手盘下了不起眼的金玉坊,赌场生意越做越大。有了银子,两人不断地扩建庄园,购买美姬,翻修府邸,搜罗天下的奇珍异宝,倒也过得逍遥自在。景帝见两个兄弟不搅到政事中来,乐得让两人做个快乐王爷,有些事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金玉坊于是成了大申国最大的赌场,成了开羽大陆四大赌场之一。 吴明真原是留王府中的家人,因为处事圆滑、长袖善舞被派到金玉坊做台面上的老板,靠着王爷的面子,二十多年来顺风顺水,不想现在却遇到麻烦。怡情庄的骰宝新赌已经抢了不少生意,这次赌马新赌一出,赌坊的生意明显清淡了许多。毕竟总量就那么多,去怡情庄的人多了自然金玉坊的人就少了。 骰宝刚出的时候,自己曾派“醉三关”去搅过场子,却被个毛头小伙子打败了,枉自损了自家威名。好在自己应付得当,骰宝赌法在自家赌场也很快跟风流行起来,才不至于出什么大麻烦。这次赌马自己也想和上次一样处理,派人到怡情庄的赌马场学了几天后,自己也到户部去申请开办赌马业务,却不想吃了个闭门羹,户部那些狗官居然不给自己申办。 好不容易托动陈王爷面子,请了户部侍郎赵达华到宴富楼,厚厚一叠银票送了上去,才换回来几句话,说是赌马朝中争议很大,万岁已经不准新办赌马业务。这事要立刻向陈王爷报告,要不然赌马这项新赌被怡情庄一手cāo办的话,那金玉坊不要多久就要被踩到脚下了。 姬雄海今年四十六岁,多年优裕的生活让他肥胖不堪,斜靠在短榻上如同一堆肉山相仿。吴明真恭恭敬敬跪下行礼,姬雄海撩起眼皮问道:“明真,赵达华怎么说的?” 吴明真连忙仔仔细细地将见赵达华的情况学说了一遍,听到是景帝不准新办赌马,姬雄海的脸皮一抽抽,没有做声。等吴明真说完,姬雄海费力地坐正身,对身边侍立的家人道:“去请留王爷过府一叙。”见吴明真还跪在地上,示意他在一旁坐下。 功夫不大,留王爷来了。留王爷姬雄清和姬雄海同岁,小姬雄海四个月。两人是同父异母所生,小时两人一起读书一起玩乐,结下深厚的兄弟情义。姬雄清身材健硕,jīng神抖擞,平rì里喜欢走马shè箭赛马溜狗,看上去比姬雄海年轻了不少。 熟不拘礼,姬雄清冲五哥拱拱手,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吴明真连忙上前施礼。喝了一口茶,没等姬雄海开口,姬雄清兴致盎然地道:“五哥,怡情庄搞得那个赛马真不错,我这几天天天去玩,嘿,有几次就要押中三重彩了,如果真被我押中,怡情庄可有得赔,哈哈哈哈。” 姬雄海见六弟还是不着调,苦笑地道:“老六,那你输了多少银子?” “没细算,大概有五六千两了吧,不行,明天我得去翻本,那匹叫逸风的马我看了它好几次,发挥稳定,明天一定能跑第一……” 看着老六滔滔不绝说个没完没了,姬雄海不得不打断姬雄清的话,“老六,叫你来就是说怡情庄赌马的事,我让吴明真去户部问了,户部不让我们金玉坊也cāo办赌马。” “啪”,姬雄清一拍桌子,震得茶盅歪倒,茶水洒了一桌。姬雄清怒道:“他郑老抠好大的胆(户部尚书,郑天林),居然敢挡我们的财路,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坐下”,姬雄海心中暗自鄙视,这个老六也不问问清楚就哇哇乱叫,还是这样毛毛躁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见姬雄清愤愤不平地坐好,姬雄海对吴明真道:“你跟六爷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明真又把见赵达华的经过说了一遍,听到是景帝不准,姬雄清顿时泄了气,对于自己的这位大哥、当今天子姬雄原他可是心怀恐惧,当年和老大争皇位的三哥一家现在还在东北荒野上艰难渡rì呢。 姬雄海看到六弟一脸惊慌地样子,心中暗骂,这小子没一点用,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对大哥的手段也是深有体会,自己今天只会吃喝玩乐又何尝不是做给这位亲爱的大哥看的。 叹了口气,姬雄海放缓口气道:“六弟,不用惊慌,我俩只是个无用的王爷,万岁并非针对你我。不过赌马一事如果被怡情庄独家经营,我金玉坊的生意就要少了许多,怕是没有往rì那么多的银两供你我花销了。” 说到钱,姬雄清顿时来了jīng神,答道:“那怎么行,我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惯了,这没钱的rì子我可过不下去,五哥你主意多,想想办法?” 姬雄海端起茶碗,慢条斯理地用茶盖拨开着浮在上面的茶叶,道:“现在情况不明,着急也没有用。我新近从南边买了一套珍贵的玉石生肖,真正的彩凤斋出品,你也从家里拿点像样的东西,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大侄子,咱们的太子殿下,顺便探探他的口风,托他在朝中说说,实在不行也得把怡情庄的赌马生意给搅黄了。” 姬雄清连连称是,话风一转,又神气十足地讲起赌马来。姬雄海暗暗苦笑,身子一歪,又斜躺在短榻上,眼睛微闭,似听非听,一会儿便鼾声如雷般响起。 第七十三章 心思重重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七十三章心思重重 长乐宫,明德殿。太子姬伟会见了他的两位皇叔。对这两位只懂得吃喝玩乐的皇叔,姬伟打内心里看不起,不过表面上还是笑呵呵,恭敬有加。 寒喧几句过后,姬雄海艰难地将肥胖的身子往前挪了挪,挤出一脸笑容,道:“太子殿下,五叔我是个无用的人,除了吃喝玩乐别的什么都不会。万岁爷体恤我和六弟,让我们经营点生意,大概您也知道,就是金玉坊。” 姬伟点头道:“我听父皇提过,金玉坊可是我大申最大的赌坊,两位皇叔可是rì进斗金的人。”看了看两位皇叔送来的礼物,姬伟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姬雄清不耐烦兜圈子,直接了当地道:“太子,你五叔六叔今天是有事求你来了,你也知道怡情庄是老二的买卖,不过最近怡情庄搞了个赌马的新玩意,把我们的生意抢不了不少,我们派人到户部申办,结果被打了脸。太子,户部是你兼管着,只要您发句话比什么都强。” 姬伟没有做声,伸手拿起匹玉马,在手中把玩着,好半天才开口道:“两位皇叔,实话告诉你们,赌马这件事我知道,不过,不给审批不是我作梗,而是父皇说了暂不许新的赌马业务经营,这事我也帮不上忙。” 姬雄海心中暗想,老大的儿子没有一个好对付的,礼倒是收下了,忙就不帮了,不行,我得挤兑他几句。姬雄海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道:“太子,话虽这样说,但您是当朝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您在万岁前说上一句不是抵得上我们说上万句吗?要不您给老叔探探风,行不行的再说,至少不能让老二的怡情庄把银子都搂走了吧。” 这句话触动了姬伟的肠子,姬杰在三兄弟里面最是财大气粗,主要就是因为这个怡情庄在后面给他挣银子。自己身为太子,一举一动都不敢逾制授人以柄。虽说父皇不时有些赏赐,但哪里比得上姬杰一年上百万两的收益。有了钱,自己的这个二弟拼命地拉拢朝中的官员,这才几年,已经经营起庞大的势力网,如果自己不是占着太子的名义,早已经被他踩下去了。 放下手中玉马,姬伟和颜悦sè地对着两位叔叔道:“五叔、六叔,父皇的心思我可不敢乱猜,不过既然都是赌场,怡情庄能经办赌马我想金玉坊也应该可以,如果父皇不许的话那怡情庄也不能cāo办。此事先不急,等有空我问问父皇,一定给两位叔叔一个满意的答复。” 姬雄海、姬雄清见目的达到,便起身告辞。姬伟起身将两位叔叔送出长乐宫,这才脸sèyīn沉地回到书房。 书房内,太子少师余元庆正拿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见太子进来,连忙放下书站起身,问道:“太子,陈王和留王找您有何事?” 姬伟冷笑道:“他们能有什么好事,还不是眼红老二的怡情庄赌马攒钱,而父皇又不许新开赌马,到我这里来探口风撞木钟来了。” 余元庆眼珠转动,没有作声。姬伟在余元庆身边坐下,接着道:“不过有一点他们说得没错,不能让老二把银子都搂走了,要不然他更有本钱和我做对了。” “那太子认为该如何?”余元庆梳理着胡子,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去向父皇进言,要不就广开赌马,为大申广纳财源,要不就禁止赌马,省得败坏民风。”姬伟还没有拿定主意,随口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余元庆道:“怎么进言不重要,关键是万岁是怎么想的?如果能知道万岁心中所想,那么就可以利用此事对信亲王进行打击。” 姬伟沉思道:“父皇怎么想我也不清楚,有旨意到户部,说赌马一事影响重大,为妥善处理暂停办理其他赌马事宜。” “哦,影响重大?暂停办理?”余元庆琢磨着太子的话,揣测地开口道:“看来万岁对赌马一事并不反对,户部曾上奏赌马一旬便收取一万六千余两税银,从最近朝中的情况来看,万岁正着意对军队换装,这可是需要大把的银子,赌马既然能收到那么多税收,万岁应该不会禁止。” “如此说来我该上奏广开赌马,为我大申广纳税源吗?五叔和六叔这回开心了,金玉坊又能挣个盆满钵满。”姬伟语带讥讽地道。 “不对,诚如太子所言,如果广开赌马,我大申虽然能收到丰厚的税银,但这银子大头被赌场挣去了。”余元庆眼中一亮,自觉抓住了景帝的心思,欣喜地道:“万岁爷暂停赌马业务也就是不想银子被赌场拿走,既然国家急需银两,如今又有生财之道,那这条道何不掌握在国家手中,掌握在万岁手中呢。” 姬伟连连称是,“不错,父皇是想把赌马变为国家经营,那税收和收益便都进了国库,妙啊,老二,这回你的怡情庄说不定都要被父皇吃进肚中了。”明白了其中利害,姬伟禁不住喜笑颜开,拉着余元庆商量如何上奏将赌马业务变为国有。 白庆仁在金华殿见到了信亲王,信亲王依旧满面chūn风,一团和气。 白庆仁深知这个笑脸的青年厉害,想当初自己遇到难关,托人求到信亲王,信亲王笑着帮着自己把难题解决,同样笑着递过来一万两银票说是入股,一半的股份便到了信亲王手中。话又说回来,有了信亲王的一半股份,怡情庄在大申境内开始变得顺风顺水起来,当初的本钱也不知道翻了多少翻,赌场也新增了几十家,说来是双赢的事。 姬杰指了指几上摆放着的黄澄澄散发着清香的水果,笑道:“白老丈,这是南方洛国进贡来的菠萝,味道不错,多吃几块尝尝鲜。” 白庆仁伸手拈起一块放到嘴中,酸酸甜甜,最难得的是那股清香诱人,让人不觉食yù大开。白庆仁心中有事,尝了一块便开口言道:“上次王爷让我出面拉拢刘平飞,那刘平飞说他谢过王爷赏识,但他是和亲王一手栽培,不忍背主。” 姬杰伸向菠萝的手一紧,捏得汁水四溢,冷哼一声将那片菠萝扔在一旁,用丝巾擦着手,面无表情地道:“算了,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算了。” 白庆仁见姬杰满脸不快,知道不能说灵瑶的事,连忙汇报起赌马的情况来,果然几句话过去,姬杰的表情又回复了欢喜。姬杰叹道:“要说这个刘平飞也真是个人才,不光武艺好,这心思也巧,三弟好福气,拣到块宝。对了,老丈,灵瑶还好吧?” 白庆仁见姬杰把话题扯到灵瑶身上,索xìng硬着头皮道:“王爷,瑶儿还好,刘平飞喜欢上了她。” 姬杰一愣,问道:“你说什么?刘平飞喜欢上了灵瑶?哼,他倒是好眼光。”话语中已经透出冷森森地杀气。 白庆仁连忙道:“刘平飞说情愿把二个点的股份献给王爷,王爷,两个点的股份一年也有十多万两,这能买多少个美人,这刘平飞也算是个痴人。” 姬杰又是一愣,这刘平飞居然不要每年十多万两白银而要一个女子,这种观念是姬杰绝对不能理解的,正如白庆仁所说有了十多万两白银能买上千个绝sè女子,而且女人待他看来不过只是玩物,何况还是个玩弄过的玩物。只是刘平飞先不接受自己的拉拢在先,现在又玩这一招,以钱换人,姬杰觉得面子上下不来。 正在此时,殿外一声惊叹,云昊先生迈步走了进来。白庆仁认得云昊先生,知道他是信亲王最信任的谋士,起身见礼。云昊先生笑着还礼,转身对信亲王道:“在下在殿外听到这刘平飞只爱美人不爱白银,深为感动,此等痴人倒也少见。不忍王爷棒打鸳鸯,索xìng替他求个情,请王爷答应了吧。” 信亲王本来就意动,见云昊先生求情,顺水推舟道:“既是先生说情,此事就依他。” 白庆仁见此行目的达成,不免心花怒放,又连连吃了好几块菠萝。信亲王也不理他,顾自和云昊先生闲谈,白庆仁识趣起身告辞。 等白庆仁走远,姬杰问道:“先生怎么替那刘平飞说情,我还打算用灵瑶来要胁于他,让他效命于我。” 云昊轻轻摇头,道:“王爷,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王爷也知道。翻脸虽说无损于王爷但也无益于王爷,还不如留点机缘给将来。再说这刘平飞确实也是个趣人,我对他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如果有机会,王爷不妨介绍我与他结识,说不定我们还会成为朋友。” 姬杰显然对云昊先生的想法不以为然,推了推盘中萝,道:“先生,尝尝这菠萝,时间还早,我俩来上一局如何?” 第七十三章 丞相城府(补全)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七十三章丞相城府 天到掌灯时分,丞相李乐山才从议事堂回到后宅。家人举着灯笼在前面引路,经过前厅和后宅的长廊时,一只栖鸟被声音惊起,“扑棱棱”展翅飞起,将李乐山吓了一跳。 李乐山今年已经五十五岁了,身材修长,墨黑的须发,白净的脸庞上几丝皱纹更添无穷魅力,脸上招牌式的笑容,说话的声音柔软悦耳,举止从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潇洒。 李乐山少年得志,二十岁出头便高中状元,更与当时的太子姬雄原相交甚厚。待姬雄原登基后,李乐山历任六部大小官职,终于十年前担任文官之首丞相一职。李乐山任丞相期间,协助景帝处理国家政务,打理朝庭rì常事务,任用贤明,举荐良才,轻徭薄役,与民生息。十年间,政通人和,百业俱兴,文武大臣各安其职,老百姓安居乐业,大理和洛国年年进贡,岁岁称臣。大申国库存银翻了五番,库存银两一亿三千余万两,国家军队从二百万增加到三百万,称得上兵强马壮,国富民强,社会安定。 景帝对李乐山信任有加,朝中大事李乐山一言九鼎,近年来景帝的三子兼管着六部,逐渐削弱了些李乐山的权力。李家原就是大申的望族,大申朝二百余家李家出过三任尚书,任四品以上官职者家族中有三十余人,家族中为官者数不胜数。到李乐山身居丞相一职,李家的权势到达巅峰,门生故吏遍及朝野。李乐山深知为臣之道,尽力压抑着家族势力,两个成年的儿子都仅是七品小官,外放在远地为县官,对于族中为官也并不照顾,却无形中树立起清正的名声。 李乐山停住脚,平复一下受惊的心,感叹自己老了,连一只鸟儿都能吓自己一跳。见了一天的官员,此刻觉得腰酸背痛,只想找个地方躺躺。想当年自己可是连着二三个晚上不睡觉也照样jīng神奕奕。 刚才在议事厅中户部尚书郑天林话里话外地套着自己关于赌马的看法,估计是太子让他来探探自己的口风。那些不明就里的官员有的对赌马危害深恶痛决,坚决要求自己向万岁进言取消赌马甚至赌业;信亲王的手下却忙着圆场,说赌业的税收高,只要管理得好未尝不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两班人马旗帜鲜明,争吵不休,最后都要自己表态。 深为丞相,李乐山看得比他们远得多,知道景帝正磨刀霍霍,准备着向外用兵,此刻正是用钱之季,怎么会向赌业开刀。和姬雄原相交三十余年,算得上朝夕相处,李乐山对姬雄原了解至深。年轻时,他曾和景帝无数次挑灯夜话,君臣两人每每谈到热血沸腾,激动不已:景帝要历经图治一心要做千古名君,创建如同大元帝国那样的盛世,自己一心要做个贤臣,万古流芳,为后人传颂。 三十多年了,景帝的雄心越老越炽,自己在丞相这个位置上尽心尽力地为了万岁的雄心不敢有丝毫懈怠,丞相之职调和yīn阳,处理矛盾,只是自己越老却越感到力不从心了,有点跟不上万岁的步伐了,最近这几年常常觉得疲惫,刚才在议事厅听着听着就走了神。郑天林发现自己的异状,起身告辞,才让自己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jǐng醒过来。 李乐山自失地笑了一下,加紧脚步走进饭厅。家里的老小都在等自己吃饭,自己的两个大儿子不在身边,家中除了夫人还有两个未出嫁的女儿和十一岁的小儿子。见自己进来,夫人带着儿女起身相迎。李乐山上前牵起夫人的手,少年夫妻老来伴,夫人陪着自己风风雨雨四十年,相濡以沫,为自己生下三个儿子四个女儿,对待自己依旧谦恭温惠如初。 吃过饭,女儿李倩云乖巧地站在李乐山身后替他揉捏着肩头,李乐山问了几句儿子的学业让他回书房读书。刚想和夫人好好说上两句,丫环进来通报:“相爷,宫中来人传旨。”李乐山歉意地向夫人笑了笑,李夫人温柔地道:“夫君国事为重,妾身带女儿先回房中。”飘飘万福后离开。 丞相府内堂,太监总管陈直背着手欣赏着墙上的字画。陈直,自幼入宫,从东宫开始就跟随在姬雄原身边,现在身为长安宫总管。别看只有四品官,李乐山却知道陈直手中有一套暗中的人马,直接奉景帝之命监视着文武大臣和朝野动向。本来宣旨只是件小事,宫中有专门的宣旨太监,今天陈直亲自前来,让李乐山觉得不比寻常。 李乐山上前拱手,诧异地问道:“出了什么大事?居然劳动公公您亲来?” 陈直笑嘻嘻地回礼道:“李相爷太客气了,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老奴一向在宫中少有走动,恰巧万岁要向您传个旨意,老奴想有一阵子没见到丞相了,便自告奋勇来了。” 李乐山当然不会当真,哈哈笑道:“陈公公您能来丞相府,让我这蓬荜生辉,欢迎欢迎。不知万岁有何旨意示下?” 说到正事,陈直手中拂尘一摆面容一肃,尖声说道:“万岁口旨,近rì朝中上下对赌马一事议论纷纷,着丞相先行议议,拿出个章法来,待十rì大朝时专议此事。”李乐山躬身称是。传过旨意,陈直恢复了笑容,谦卑地告辞,李乐山亲自将他送出二门,看着陈直离开才转身回到内堂。 手拈胡须,李乐山盘算着景帝旨意中的含义。陈直亲来宣旨,说明万岁对赌马一事十分关注;旨意中有朝中议论纷纷,说明万岁对朝中大臣们的态度有所了解,依自己的判断,禁止赌马肯定是不会的;以万岁对自己的了解,知道自己明白他的心意,所以让自己先行议议,在百官中统一口风,至少向大家吹吹风,定一个基调,不要到时争论得不可开交,这原是君臣遇到大事常用的办法;今天是四月四rì,十rì就要朝议此事,剩下的天数已经不多了,从明天开始就要在百官中把自己的口风透出去。 关键是万岁是怎样打算的,李乐山沉思着:现如今万岁一心火热要做千古名君,前一阵子还下令户部盘点国库存银,下令兵部对军队进行换装,淘汰老兵新招兵士,大家都知道万岁有意南下。一旦动兵,那银子花得就如同流水,别看国库上前有一亿三千万两存银,不用两年就能花个干净。由此看来。禁赌马是绝对不会的,但万岁又下令不许新开赌马,光靠一家赌马的生意一年到头顶多也就是三四百万两的税银,对于大申国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不管什么用? 如果广开赌马,风气自然会败坏,如今钟京赌马已经让许多百姓家破人忙,朝中大臣也多有反对,如何顺应万岁的心意既要多收银子还要保证大家不反对,真是难为自己了。李乐山皱着眉头一遍遍地推敲着陈直的话,试着从中找出景帝的心意来。 突然,李乐山心头一动,明白了景帝的心思。拿出个章法来,这是朝庭准备着插手赌马一事,由此看来才会下令不开新赌,到时由朝庭出面cāo办赌马一事,再在几个大城镇开办赌马,这税收和赢利都归国库,每年的赢得至少也有几千万,等于新增了半年的国库收入。万岁爷啊,您果然是打着好主意,只是与民争利之风一开,将来怕不好收场。 长安宫,景帝听完陈直的奏报,点点头。这番话传到李乐山的耳朵中,他必然能体会出自己的心意,由丞相出面吹风,到时朝中反对的人就会少很多,国家正在用钱之计,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待自己平定天下之后,再来徐徐处理这些琐事。; 第七十五章 深山访僧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七十五章深山访僧 四月初八rì,礼佛节。 佛光普照遍钟京,吃斋诵经建寺庵。居士男女多布施;为求来生结善缘。佛自东来,战胜本土的道教在大申和大凉国扎稳根基,现在大申朝上至景帝下至普通百姓多是善男信女。四月初八rì相传为释迦牟尼生rì,佛寺于此rì诵经,以香浸水灌洗释迦之太子诞生像,纪念佛之诞生,又称为浴佛节。 刘平飞早就盼着礼佛节的到来,和亲王姬彪曾言此rì带刘平飞去拜见佛门高僧空闻大师,顺便让大师为刘平飞指点功法。早起练功请安后,刘平飞特意到佛堂陪娘亲坐了一会,今rì是礼佛节,刘平飞在佛前默听娘诵了一会经文。 来到和亲王府,姬彪一身轻快的长袍正等着刘平飞,见他进来,笑着道:“我就知道你一天到晚盼着呢,别耽误了,咱们这就动身吧。”一路之上,见有僧人拿着盂钵盛着豆子邀人吃食,刘平飞知道这是结缘。看着姬彪饶有兴趣地从钵中拈起豆子放入嘴中,刘平飞心想,但愿今rì我与那空闻和尚有缘。 钟京城西五十里外的景叶山光宝寺,空闻大师就在此寺修行。四月的景叶山,沿着山路逶迤向前,满眼青翠yù滴,山花开至荼蘼,流水一路相伴,鸟鸣清脆婉转,一入山中,只觉悠然忘尘。 远远望见远处红墙灰瓦,正是光宝寺的飞檐。寺院藏于林木之中,刘平飞原以为寺院不大,等来到山门前,才发觉这是一座宏伟的寺庙,里面飞檐重重,深不可测,朱红的寺门上方横着匾额,上书六个金字,敕造光宝禅寺。从寺院中传来诵经声,声音悠悠扬扬,在青山绿水中飘荡,说不出的淡泊安宁。 在寺前下马,从人上前牵过马匹。刘平飞随着姬彪进入寺院,知客僧上前施礼,姬彪还礼,口称圆通师父,看来是相识的。圆通带着他们转过天王殿,来到大雄宝殿进香。大雄宝殿内香烟燎绕,有不少僧人在参佛诵经,除了他们并不见其他香客。 磕过头后,从大雄宝殿中出来,姬彪问圆通和尚:“圆通师父,不知空闻大师何在?” “空闻师叔在后山静修,王爷可是来向师叔他问询疑难的吗?”圆通应道。 姬彪点头,圆通不再多话,在前面引路向后山行去。刘平飞见寺中并无香客,诧异地问道:“大师,今rì怎么不见其他香客?” 圆通看了刘平飞一眼,解释道:“此处乃是皇家寺院,并不接待外客。”刘平飞这才明白,这座雄伟的寺院是专供大申皇族和王公贵族们用的,难怪修得金碧辉煌,庄严神圣。看来,要见大师也不是件易事。 姬彪看出刘平飞的心思,轻声言道:“我皇家子弟每年有一次求见大师的机会,请大师为我们解惑,平飞,我今年将这次机会转送于你,希望你能好好把握。”刘平飞很是感动,看来和亲王对自己是下足本钱,连这样重要的机会都让给了自己,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越往里走,越见幽静。与前面恢弘的建筑不同,后山的建筑朴素简陋,斑驳的庭院、崎岖的小路,有山泉从石壁上流下,汇入道旁的小溪。圆通和尚带着两人来到一个简陋的小院前,示意两人稍候,自己进了一间禅房。工夫不大,圆通出来道:“王爷,大师请今rì有缘者入内。” 姬彪看了看刘平飞,拍拍他的肩头,微笑地道:“平飞,机缘就在眼前,千万珍惜。”说完,随着圆通转身离去。看着面前这间简陋的禅房,刘平飞站在门口,心中不免紧张,患得患失起来。 一个平和的声音传出来,“既到门前,便是有缘,何不入内一叙。”声音柔和舒缓,听来让人安静,刘平飞再不迟疑,推门进入禅房。屋内空空荡荡,一人一几两蒲团而已。 空闻大师一身灰sè僧袍,长眉黑漆亮泽,双目如电,闪耀智慧的光芒,脸相慈和,见刘平飞进门,合什低喧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请坐。” 刘平飞在空闻大师对面盘腿坐下,开口直言道:“大师,何谓灵觉?” 空闻大师微扬双眉,叹道:“众生本具的灵明觉悟之xìng,此乃灵觉,施主既出此言,便是与我佛有缘。” 刘平飞对禅语是一头雾水,接下去问道:“依大师之言,众生都有灵明觉悟之xìng,那又何来修练之说?那又为何表现出灵觉的人少之又少?” 空闻大师微微一笑,淡然道:“施主勿急,听老衲慢慢讲来。人有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又有六尘:sè、声、香、味、触、法,六尘相对六根,六根对六尘的反映乃生灵觉。人生而具灵觉,但大多数人为sè声香味触法所蒙敝,渐渐失去了天生的灵觉。修练,就是拂去六根上的尘埃,让六根重返本源,用眼耳鼻舌身意去重新感知灵觉,此为修练功法。” 刘平飞听得似懂非懂,问道:“大师,平飞于阵前昏倒,醒来后便身具灵觉,不知是何原因?” 空闻大师似笑非笑地望着刘平飞道:“施主好比打破旧镜,再无阻碍,得见清空,此乃顿悟,故而老衲以为施主与我佛有缘。”刘平飞心头一颤,难道自己夺舍重生被这老和尚看出来了吗?这老和尚怎么一个劲说自己与佛有缘,难道要拉自己出家当和尚,那可不行,灵瑶姐可不答应。 刘平飞稳了稳心思,继续问道:“不知平飞要不要修练灵觉,又该如何修练灵觉?” 空闻大师垂目观心道:“心如明镜台,修练好比拂拭尘埃,常常拂拭以求六根清净;如果能跳出红尘,不惹尘埃,又何必怕灵觉被蒙敝,又何必去刻意修练灵觉呢?施主身具天生灵觉,如果能投身我佛,来rì必成正果。” 刘平飞一心想找到能自己进一步提升灵觉的方法,可不是听空闻大师拉自己出家为僧,心中不免有些着急,道:“平飞曾在吕太尉家得闻内功心法和灵觉分级,不知大师能否在这方面指点一下在下?” “舍本求末,舍本求末啊”,空闻大师叹道,“施主身具灵根,无须沉迷于这些小道,内功心法本是些小手段,佛门中有戒律,老衲不能随意相传。但施主身具灵觉,又与佛门有缘,老衲便将自己多年来静心养气所得传给施主,希望对施主有所帮助。” 说完,空闻大师微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引气下行,内观脾骨,中焦温涧,胃脘舒适。相火温煦,元气充沛……” 刘平飞深知机会难得,凝神静听。空闻大师念过一遍后,又细细地逐句解说了一番,见刘平飞都清楚明白后,空闻大师双掌合什,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今rì缘尽,施主下次有缘再会。”说完,长眉低垂,双眼轻闭,不再出声。 刘平飞恭恭敬敬地向空闻大师磕了个头,轻轻起身,带上门。门外天高云淡,轻风徐来,刘平飞觉得光宝寺的天是晴朗的天,此次深山访僧受益非浅,至少自己总算有了一套修练的功法。 第七十六章 风起云涌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从云宝寺回来,刘平飞沉浸在修练之中,空闻大师所传的心法,让他体会到气息在体内的运行,而气息运行带来的效果是耳聪目明,自己不需借助破虚弓就能保持空灵透彻的心境。想起吕雨康传授箭法时说过的心神一分为几,刘平飞在识海中试着将灵气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玩得不亦乐乎。 感到到已经能熟练地cāo纵灵气,刘平飞骑着马不到野外,痛快地玩了把“一手四箭”的绝活。箭出手感觉比当初灵便了许多,四箭随心所yù百发百中,已经有吕雨康的风采。较之吕雨康的猛烈狂暴,刘平飞的箭更加诡异多变,似弯似直,让人捉摸不定。刘平飞玩得开心,跟在一旁的燕铁影郁闷得要吐血,人比人气死人,当年刘平飞走马shè箭还是自己引进门的,现在已经远远将自己抛在了后面。 回去的时候刘平飞顺路去了怡情庄看瑶姐,灵瑶自打得知信亲王答应放开自己,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脸上都要放出一层彩光来。见到爱郎进来,灵瑶娇笑地道:“你不是说这几天好好练练功吗,怎么来我这里,到时可不要说因为我影响了你练功。” 看着瑶姐俏皮地调笑自己,刘平飞伸出手轻轻在灵瑶的鼻头一刮,不顾瑶姐的娇嗔捏了捏她的粉脸,笑着道:“小妖jīng,去拿个骰宝来,我变个戏法给你看。”灵瑶白了刘平飞一眼,袅袅婷婷地扭着腰肢去取骰宝。 白庆仁跟着灵瑶的身后进了门,老远就高声地笑道:“平飞,你又有什么新玩意了,怎么不叫老哥我,你现在虽然不是怡情庄的股东,可别忘了还是我们的供奉啊。” 刘平飞站起身拱手,道:“老丈,我最近新学了点东西,想试试听骰之术是否有所长进。” 见瑶姐将骰盅和骰子放在茶几上,刘平飞揭开骰盅放入六颗骰子,示意瑶姐摇动骰宝,心想自己好久没有看到瑶姐摇动骰宝时的风姿了,这次正好公事私事一起办。 骰子在骰盅内“叮当”作响,白庆仁也微闭着双目静听着骰音,刘平飞收拾起心情,静听听着骰子在骰盅中撞击的声响。片刻,骰子在骰盅中运行的轨迹在脑海中清晰如见,灵瑶放下骰盅,刘平飞已经知道了骰子的点数。手扶在茶几上,暗劲随着灵觉透入,一分为六,绕着骰子轻轻一转,六个骰子都改变了点数。 做完这一切,刘平飞抬起头问白庆仁和瑶姐,道:“你们说骰盅内是几点?”白庆仁和瑶姐并不会听骰之术,但多年浸yín赌场,特别是灵瑶亲手摇盅,多少有点谱。 灵瑶迟疑地将心中的点数报了来,刘平飞哈哈一笑,揭开骰盅,六颗骰子红点向上,六个一点。刘平飞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现在自己已经踏入“炼jīng化气”的第三层,从气场向气念转变,虽说还不能随意化针化墙,变幻万千,但终究已经登堂入室了。凭着这手绝技在赌场混饭吃,估计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 白庆仁和灵瑶看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刘平飞难道会变戏法。顾不上义父就在身边,灵瑶撒娇地摇晃着刘平飞的胳膊,娇笑地逼问刘平飞是怎么回事?刘平飞一脸神秘,拿起身边的茶,喝了一口,在白庆仁和灵瑶期待的眼神中,不急不缓地道:“佛曰:不可说。” 刘平飞沉浸在快乐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练灵觉功,却不知道大申的朝堂因为赌马生意即将迎来一场风暴。 ************************************************************************** 从丞相府传出的风声已经刮遍朝堂,六部九卿的官员这几天都在议论着赌马一事,短短几天已经分成旗帜分明的几派,以礼部尚书严英才、御史大夫汪杰松为首的大诉赌马败坏世风、扰乱秩序,坚决要求禁止赌马,甚而禁赌;以户部尚书郑天林为首的一派则大谈赌税丰厚,带动周边产业,有利于大申的繁荣昌盛;以丞相李乐山为首的一派则认为有利有弊,应扬长避短,加强管理,一切以国家为重;剩下的官员或没有主见准备随大流,投机者准备着见风使舵,火中取粟从芝麻上刮点黑漆下来。纷纷扰扰的争论不休,从朝堂到饭桌,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服谁,谁都以为自己一心为国,忠心耽耽。 李乐山依旧挂着一脸温和的笑容,看着议事厅变成争论不休的菜场,开始还用心地听着座下的官员发言,渐渐却想来了心思。其实万岁心中早已经有了定夺,放纵这些争论只不过是用来将水搅浑,看看浑水下到底藏着怎样的大鱼。真正的大鱼们似乎都已经明白了万岁的心意,安安静静地等着水清石现的时候,却鼓捣着这些不明就里的傻子、热血沸腾的愣子、心怀叵测的jiān人跳出来或真或假地表演,朝庭要用兵之前,难道要先统一一下声音吗?看着座下那群神情激昂的官员,李乐山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抿来。 “……,赌马半月,钟京城内已有多少人家家破人忙,长此下去,我大申何以立国。”礼部侍郎饶昭朋说着站起身,向李乐山拱手道:“丞相,下官恳请丞相带头上奏万岁,请禁赌马。”李乐山手虚按了按,示意饶绍明坐下。 刚想开口说几句,那边兵部主事翁天保开了腔,“饶侍郎此言差矣,赌业在各国都有,我大申开办赌业已有几十年,赌业为国家带来的利税大家也是有目共睹。赌马也不过仅是赌技的一种,何必大惊小怪危言耸听呢?丞相曾有言,凡事有利有弊,无非扬长避短而已,岂能因为几个愚民家破而因噎废食,自损国家一大财源。” 饶绍朋忍不可忍,顾不上风度,跳起来打断翁天保的话,怒道:“翁天保,你枉读圣贤之书,一心言利不顾后果,我大申的基业就毁在你这等小人之手。”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议事厅里顿时唇枪舌箭齐飞,怒喝责骂并举,李乐山苦笑地端起茶杯,心想:万岁爷啊万岁爷,再这样下去我可受不了非得躺倒不可,好在过两天就到了十号,再忍忍吧,到时就水落石出了。 每天各处的争论最终变成一张张小纸片飞进了景帝案头的小盒子,姬雄原细心地将纸条归好类,交由陈直锁好。晚来风凉,轻风拂动殿内悬挂着的细纱,带动着香炉里的轻香,长安殿如同神仙府。景帝的目光仿佛透过层层帷幔,穿越千山万水,直望向烟雨迷蒙的江南。 年少时姬雄原曾出使过大理和洛国,四月的江南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烟雨迷蒙的美景让他记忆犹深。朕的长刀就要出鞘,那飘渺的淡雾怎敌得过朕长刀的寒光,给朕三到五年的准备时间,朕当持刀扫平江南,一统河山。 目光回到桌案上小盒子,景帝哂然一笑,几只苍蝇无关大局,chūn天来了,这朝堂之上的野草也该修剪修剪了。 第七十七章 朝堂之争(一)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七十七章朝堂之争(一) 大申朝两rì一朝,十rì一次大朝,四月十rì正是大朝之rì。 这次大朝的主题文武群臣早已明了,赌马一事。景帝升坐金銮殿,文东武西朝贺已毕,两旁站立。李乐山出班奏道:“万岁,近rì朝中因赌马一事颇多议论,今rì大朝请万岁就此事定夺。”说完将手中奏章呈上。 有太监接过呈给景帝,景帝其实对朝中的议论心知肚明,禁赌派、开赌派、调和派等等,追根溯源无非是自己的几个兄弟儿子以及朝中的几位重臣。景帝装模作样地翻了翻奏章,然而问道:“诸位爱卿对赌马一事有何看法?” 礼部尚书严英才出班奏道:“万岁,臣奏请禁止赌马。自赌马开办以来,至今不过二十天,钟京百姓荒废本业沉迷其中者不计其数,据臣所闻,因赌马家破人亡、变卖家产都不在少数。臣以为,长此下去,恐于国不利,于民不利。” 话音未落,户部尚书郑天林出班奏道:“万岁,严尚书此言差矣,严尚书所说之事臣亦有耳闻,不过并没有严尚书所说那般恐怖。赌马开办二十天来,已缴纳税银四万一千五百余两,为我大申开辟一大财源。我大申虽然国富民强,但用钱之处甚多,赌马虽然有弊,但利大于弊。臣请万岁广开赌马,善加管理监督,必然为我大申造福。”兵部尚书等人高声附议,也赞同广开赌马。 御史大夫汪杰松本就是个黑脸,此刻已经气得黑中带亮,几步抢出队伍,大声怒呼道:“万岁,千万不要郑天林等人的肤浅之见,见利忘义乃是鼠目寸光之辈,赌马虽于国有一时之利,但其危害我大申的将来。”此话一出,殿上顿时一片应和之声。 景帝看着汪杰松变得有点扭曲的黑脸,出言安慰道:“汪爱卿,我知你公忠为国,你且先退在一旁,听听旁人怎么说的。”汪杰松躬身一礼,退回班中。景帝用眼睛扫了一眼悠然站立的李乐山,问道:“李丞相,你的看法如何?” 李乐山心想来了,万岁见压不住阵了,要我上了。于是迈步向前,朗声说道:“万岁,臣以为赌之于国,危害甚大。”景帝眉头一挑,这台词怎么不像事先安排好的,我让陈直传话难道丞相听岔了。 严英才、汪杰松等人连声附和,道:“丞相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郑天林心想,我在丞相府中听丞相所说的意思不是这样的啊,难道他有意陷害于我,故意让我当出头鸟。 李乐山顿了一下,接着缓缓言道:“赌博出现至今已经二千多年了,其危害众所周知,然而赌博几千年来无论是禁是纵都不曾消失,为何?民有所好也。民有所好禁令难行,严刑苛法亦不能止,因此前朝大元开始允许官办赌业。我大申建朝初始禁止赌业,然而民间赌博却越禁越火,故而百年前大申先帝允许开办赌业,纵观大凉、大理、洛国或早或晚也由禁止到开办赌业。此乃大势所趋也。” “赌于国于民无利,然赌税于国有益。诸位大人所讲都各执一词,或言害或言利,皆有失偏颇。俗话说两害取其轻,又言转害为利,抑害扬利。万岁,臣以为赌既难禁,赌马亦是赌之一项,又何必禁赌马。严尚书所言危害亦不能忽视,诚如严尚书所言,如果放任赌马不管,对我大申根基伤害甚大,确实是急功近利之为。” 景帝心中暗暗发笑,我这个老朋友总是这样,说话带拐弯,刀切豆腐两面光,哪边也不得罪,还能将朕的心意说出来,不错,果然是丞相之才。脸带微笑,和声问道:“那依丞相之言,该当如何?” “管”,李乐山斩钉截铁地说道:“只有加强管理方能让赌业在国家的控制之下,危害化为最小,利益变为最大。” 汪杰松冷着黑脸道:“丞相之言说来动听,不知该如何管才能化害为利?如果丞相无法自圆其说,还请奏请万岁禁止赌马。” 李乐山冲着汪杰松点点头,不温不火地道:“汪御史莫急,管之一字还需借助您的大力。” 说完,李乐山面向群臣,笑道:“大家对汪御史的黑脸都深有印象,万岁刚才也曾亲口称许汪大人公忠为国,相信由御史衙门来管理赌马一事必能做到公正无私。” 汪杰松并不为李乐山的话所动,依旧黑着脸道:“李丞相,让御史监管赌马不难,问题是丞相尚未说如何化害为利。” “哈哈哈,汪御史稍安勿躁,老夫这就讲来。赌马之利刚才郑尚书已经跟大家讲过,有一点郑尚书尚未提及,老夫前几rì曾微服到赌马场一观,发现赌马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顺带着赌马场周围的生意也异常火爆,相信钟京府尹也收到不少商铺的税收。赌马场原是农田和荒地,并无多少税收,但我打听了一下,赌马场边的一间木屋租金就不在建安大街的商铺之下。” 朝堂顿时一阵吸气声,有人小声地议论着这些店铺都是谁的,这简直是会下金蛋的母鸡呀。景帝用眼角扫了一下站在阶边的三个儿子,只见姬彪满脸得sè,知道这一阵自己的三儿子做梦都会笑醒。 李乐山继续往下讲道:“大家都知道我大申禁止官员参与赌业,为何?因怕官商勾结鱼肉百姓。但朝庭专派官员经营赌马就不一样了,由朝中派员组成赌马司专营赌马,税收和红利都归朝中所有,想来郑尚书会更加高兴。为防止官员作弊,这就要汪御史派人加以监督,严加整顿,对沉迷其中的赌客加以劝阻,使赌马走上正途,化害为利,至于原来的赌马是由怡情庄cāo办,万岁不妨补助些银两给怡情庄,说明缘由,想来怡情庄必定会以国事为重,欣然接受的。” 官办赌马,李乐山的话一出口,犹如巨石投入湖中,击起千层浪,大家都被李乐山的话震惊了,朝堂之上一阵大乱。 有人高声喊道:“万岁,丞相此言不妥,此举乃是与民争利,此风一开,怕国无宁rì。” 第七十八章 朝堂之争(二)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此言一出,金銮殿为之一静,众人侧目,说话的是国子祭酒陈浩光,老头子胡须颤动,浑身颤抖,不知是气还是激动。颤巍巍来到殿前,高声嚷道:“万岁,丞相之言大大地不妥,一旦官营赌马,则开与民争利之先,圣人有云:受禄之家,食禄而已,不与民争业,然后利可均布,而民可家足。此上天之理,而亦太古之道,天子之所宜法以为制,大夫之所当循以为行也。” “如果万岁下令官营赌马,短时间国将大富,但长期以往,民贫国富则祸难生,本末倒置矣。何况官办赌马自上而下,层层官员借此举谋利,则国危矣,请万岁三思。”说完,陈浩光连连叩首。 景帝一皱眉,陈浩光在朝中属清流领袖,自有一班清高之士追随,也代表了一定的朝庭舆论。目光自然转向李乐山,难题自然要转给丞相来解决。李乐山很有自觉xìng,接到景帝的目光后微微点头示意景帝放心,走到陈浩光身边俯身将其掺起,这才恳切地道:“陈夫子所虑甚是,如果简单地下令官营赌马,确实会给我大申带来严重的危害。” “与民争利万万不可,但赌业却是例外,赌业本不属于民之生计,其实还有损于民生。因民之所好,朝庭屡禁不止,不得已才放开赌禁,课以重税,再返利于民。赌马一事,诸公均见其来势凶猛,短短时间内聚财甚多,少数人为之一夜暴富使众人心存侥幸之心,忘本业而逐虚妄,故严尚书等人请禁赌马,就是基于此因。” “既不能禁则只疏导,朝庭课以重税是手法之一,但却不能治本,故臣以为赌业官办由朝庭来控制赌业才是真正治本之方。官办赌业此事兹大,牵涉过广,赌马新兴,故可从官办赌马开始,至于赌业其他项目可视赌马官办情况再循序渐进,力将赌业危害控制在最小范围之内。陈夫子所虑亦有道理,故需万岁下旨言明官办赌马仅为特例。不知,陈老夫子以为如何?” 陈浩光担心的是朝庭开了与民争利的口子以后不可收拾,听李丞相讲仅此特例,而且听丞相所言也是头头是道,但点头退回班中,不再反对。文武群臣都知官办赌马其实是景帝的心思,只不过借了李丞相的口说出来罢了。为什么还有争论,不过是涉及到自身利益罢了,听李丞相讲仅针对赌马,赌业并不也收为官办,其实名面上只损害了怡情庄一家的生意,追根溯源也是损了信亲王的利益罢了。事不关己,大家也不会用自己的乌纱帽硬抗万岁的心意,纷纷将心思投到谁去主持赌马司上头来了,用脚也可以看出,这个职位是个浑身流油的好差事。 景帝一看群臣不再反对,目光转向阶下站立的三个儿子,首先问太子姬伟道:“太子,此事你看如何?” 姬伟早就在太子少师余元庆的分析下明白了万岁的心意,何况赌马官办损的是老二的财源,自己巴不得赌业收为国有才好呢,见父皇问自己,连忙答道:“父皇,李丞相深谋远虑,所言甚是,儿臣赞同将赌马收为官办。” “姬杰,你的意见呢?”景帝看向自己的二儿子,嘴角似笑非笑。 姬杰心中如同被扎了把刀似的,赌马才进行了二十天,已经给自己带来近十万两的收益,赌马业简直就是只会拉金子的金牛。自打听到风声赌马业要收为官办,姬杰和云昊先生商议了好几次,最终得出结果胳膊拧不过大腿,既然景帝有意插手赌马,无论如何也不能反对。当然也不能束手待毙,姬杰暗地指示手下的官员把水搅浑,尽量能多争取一些时间,多攒些银子。 见景帝问自己,姬杰强忍着心头剧痛,涩声道:“儿臣赞同。”便不再作声。 “姬彪,你看呢?”景帝又问三子。 “依丞相所言能减少赌马的危害又能给国家带来税收,何乐而不为?臣请父皇立刻下旨,并择大申之大州开设分赌马场,甚至派专人将赌马开设到大凉、大理和洛国去,为国多多争取财源。”姬彪心里面想的是只要马场一开,我就将周边的地买下来,刘平飞让我买的赌马场场地现在已经涨了好几倍,汪和告诉我每天都有人想买地,哈,平飞这主意可真高明。 景帝见朝堂之上一片赞同之声,原准备挥动的长剑居然没有出鞘,可谓皆大欢喜。于是高声下旨:“着吏部抽员成立赌马司,司官正五品,人员拟定后报丞相;于益州、雷州、平州首府开设赌马分场,着赌马司派员协办;由御史台派员监控赌马一事,严加监督,发现循私严惩不怠;由国库拨银十万两补助怡情庄,好言安慰。” *************************************************************************** 姬杰回到金华殿,立刻让人将云昊先生请来,把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向云昊先生说了一遍。 云昊先生叹道:“王爷,还是那句话,这两年王爷的步子迈得急了些,万岁一来是急着谋财,为南下用兵做准备,二来也未尝不是借此事敲打王爷。此事王爷处理的算好,万岁见王爷能顺应天心,以大局为重,对王爷的看法也会改善。福矣祸矣,天心难测啊。” 姬杰也长叹一声,道:“怕只怕将来还要将赌业收为官办,那本王的财源也就要枯竭了。” “王爷所虑甚是,如此看来王爷要将财源点分散开,这次和亲王将赌马场的地购下,很发了一笔财。万岁不是要开设分赌马场吗,王爷不妨也购些地,这赌场边上正当的生意利润也不下余赌马本身。” 听云昊先生提起和亲王的手笔,姬杰更是怒上加恼,哼道:“三弟自打招揽了刘平飞后,rì子倒是越过越舒心了。可恼这个刘平飞,居然不接受本王的好意,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轻抛怡情庄的两点股份。刘平飞啊刘平飞,你不让本王舒心,本王也不能让你活得太舒服。” 云昊先生居然点头同意道:“王爷所言不差,和亲王有了刘平飞帮助确实风声水起,对王爷威胁渐大,是时候找机会除去刘平飞了。” 信亲王下定主意要对付刘平飞,刘平飞丝毫不查,他沉浸在对灵觉的修练之中。 第七十九章 朝堂再争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七十九章朝堂再争 阳光高照,四月的chūn风刮在有情人身上,软绵绵如同情人的手在轻抚着,钟京城有钱有闲一族香车快马踏青来,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刘平飞,他正带着家中的三个姑娘和灵瑶姐来到野外踏青,享受这令人沉醉的chūn光。 为了将来幸福生活打算,刘平飞决定未雨绸缪,将他生命中出现的几个女人先行相处,及早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然而刘平飞的想法还是失误了,在大申的现在如同C国的古代,男人三妻四妾被示为理所当然和成功的表现,就连陪在一旁的燕铁影也笑着看着女儿和灵瑶白玉红苹嬉笑在一起。 对于刘平飞来说,朝堂上的那些争论太远,远得如同眼前高耸云端的雷山,云深不知处,那山里不知道有着哪些神仙。刘平飞虽然被和亲王器重,甚至得到景帝的眷顾,然而对于钟京的朝堂来说,一个闲职的六品彪骑尉,和亲王府的掾官,只不过个绿豆大的官,毫不起眼。也许刘平飞很年轻,前程远大,被很多人看好,有人想做事先的投资,但刘平飞要想在钟京城发出声音至少也在十年二十年之后了。 刘平飞显然对自己的位置有个清醒的认识,一方面努力地攀援在和亲王这棵大树上往上爬,一方面尽量地缩起身子不引人注意,让自己有成长的机会和空间。可是,树yù静而风不止,刘平飞想着避开神仙打架,不料他的出sè表现被神仙注意到了,于是,信亲王伸出手轻轻一动,刘平飞就要面临严重的后果了。 四月二十六rì早朝,监察御史吕克明奏报:和亲王府掾官、彪骑尉刘平飞好赌成xìng,赌界名声远扬,恐非和亲王之良友,请革去其职以儆效尤云云。 姬彪对刘平飞倚重rì深,听到吕克明的奏报,知道是二哥攻击自己,心中又气又急,而自己却又不能出声为刘平飞争辩,只好用目光示意朝列中的刑部尚书张君行出面替刘平飞讲话。张君行见和亲王看自己,却头一低,故作没有看到,盯着地上的金砖发呆。 景帝心中好笑,明白是二儿子有意针对老三,不过他刚从姬杰手中抢过一块肥肉,并不介意用刘平飞来安抚一下自己的二子。不过,景帝对刘平飞颇具好感,不愿意过于责罚,于是问姬彪:“姬彪,刘平飞是你的掾官,刚才吕大人所说可是实情?” 姬彪知道刘平飞与怡情庄的关系,跟自己到宁远的俊杰们也向自己提过刘平飞赌技了得,可是自己并没有当一回事,在大申官场吃喝piáo赌本是常事,没想到这个吕克明得了信亲王的授意,拿出来对付刘平飞。 见父皇问自己,姬彪只得解释道:“父皇,刘平飞确实去过赌场,不过他告诉孩儿,他用赌博来训练灵觉,倒不是痴迷其中。” “喔,还有此事”,景帝听说刘平飞用赌博来训练灵觉来了兴致,下旨道:“此事由御史台详加调查,二rì后朝会宣刘平飞上殿应答。” *************************************************************************** 回到和亲王府,姬彪找来刘平飞,把手下的谋士也召集到书房,愤愤不平地把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姬彪话音刚落,张子明便抢先发言道:“王爷,此举看似针对刘大人,其实意在王爷您啊。” 姬彪郁闷地道:“这还用说,吕克明就是二哥的一条狗,此次出来咬人肯定是二哥的授意。父皇收了他的赌马场,他不服气,可是冲着我干什么,管我什么事?有本事你找大哥去。平飞可能是因为拒绝了他的拉拢,加上这一段有不少人投靠本王,他看着眼红,所以他这才针对平飞下手。各位,你们有什么好主意?” 刘平飞满脸苦涩,这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自己本无意介入几位王爷的争斗中去,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非此即彼,既然选择了和亲王,和亲王待自己又确实不错,连一年一次向空闻大师问询的机会都让给了自己,自己也没有什么犹豫,只能跟着和亲王一路走下去。可是信亲王这座大佛不是他所能对抗的,人家轻轻伸出一根手指,对自己来说就犹如泰山压顶了。 无力感,刘平飞觉得心头堵得慌,前一阵子的快意让他以为自己能够在大申随xìng地活着,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然而,信亲王简单地一招让他痛苦地发现,原来自己只不过是根柔弱的小草,风一大就会被刮跑。 柳河清见张子明每次都要抢先发言争宠,心中十分气恼,现在和亲王身边武有刘平飞,文有自己和张子明,目前还未角出谁是第一谋士来,这张子明功名心太强,处处争先,如果自己再不努把力恐怕就要屈居在他下面了。 柳河清细细梳理着和亲王传递的消息,刘平飞会怎样他并不关心,只是和亲王很器重这个年轻人,而这个年轻人对自己也没有影响,平rì见面倒也有礼,不妨帮上一帮,结个善缘,将来也好相处。 想到这里,柳河清轻轻一咳,满意地看到众人的目光转向自己,这才捻着胡须缓缓开言道:“听王爷讲,万岁有意让刘大人上朝自辨,这是问题的关键。说句不客气的话,刘大人只是微末之官,根本没有机会上殿,万岁既然给机会上朝,这可就是危机与机遇并存,好与坏皆在两可之间。听王爷讲过万岁对刘大人颇具好感,彪骑尉也是万岁亲口加封的,所以此事尚有一线生机。” 张子明见柳河清装高人吸引和亲王的目光,出言打断道:“那依柳先生你看该如何处理呢?” “圣明莫过万岁,刘大人赌技高明一事知者甚众,想隐瞒是不可能的,王爷在朝会上讲到刘大人以赌来锻练灵觉,这是很好的理由。因此,我以为刘大人上朝应该直承此事,示万岁以忠直之心,再略作解释,王爷再让人在旁加以回转,大事化小估计也就过去了。”柳河清侃侃而谈,听得姬彪频频点头。 张子明冷笑一声,道:“柳先生,您太一厢情愿了吧,信亲王不过是借此事针对王爷,又怎么会让此事轻轻放揭过,恐怕到时免不了一场争斗。刘大人,如果有个万一,恐怕要你牺牲自己,保全王爷,要知道有王爷在才有我们这些人在。”姬彪也目视着刘平飞。 刘平飞“霍”地站起身,向姬彪拱手道:“王爷放心,平飞绝不让此事牵连到王爷,信亲王也不会太过份,要不然他是怡情庄后台的话在朝堂上挑明谁也不好过。” 从和亲王府出来,刘平飞冷静了下来,自行分析起这件事,好赌一事可大可小,如果信亲王一定要针对自己,大不了丢官罢职,做个富家翁好了。天下之大,有灵觉在身,何处不可去。见招拆招,有何可怕,想到这里,刘平飞哈哈一笑,纵马向家里驰去。; 第八十章 贬谪出京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八十章贬谪出京 四月二十八rì早朝,刘平飞跟着和亲王来到金銮殿。刘平飞是六品官,上朝的文武至少也是从四品的官阶,这很让殿中侍御史头痛,让刘平飞站在哪。等大家都站好后,殿中侍御史让刘平飞排在武官最末,又唯唯嘱嘱地交待了一番规矩。刘平飞有点晕头转向,毕竟是头一次到金銮殿,又要说自己的事,紧张中夹杂着点兴奋。听了一大串唠叨,没记住几句,心里打定主意跟人学样总不会错。 景帝升坐宝座,山呼万岁已毕,开始议事。刘平飞那件芝麻绿豆事当然来会放在前面,群臣开始按照事情的重要xìng,奏报人的品阶按步就班地进行。金銮殿很长,刘平飞站在殿尾,殿前的对话有一句没一句的传来,也听不太真。开始时刘平飞还支着耳朵注意听着,渐渐地眼皮发重,加上第一次参加早朝起得早,有点睡眠不足,倚着柱子演起小鸡啄米来。 猛然间听到一声怒喝:“刘平飞”,一机灵,见殿中侍御史铁青着脸站在自己面前。还不等他开口,殿中侍御史道:“刘平飞,万岁让你上前答话。” 这两天刘平飞学了点上朝的礼仪,大申的上朝礼仪不复杂,无非是见万岁磕头罢了,磕完头可以起身,问啥答啥。刘平飞已经在心里演示过无数次应答的场景,事到临头,仍不免有几分惴惴,急走上前磕头,呼道:“微臣参见万岁。” 借着起身的机会刘平飞飞速地扫了一眼高座上景帝,皇帝老爷子上元节的时候见过一次,并不可怕,坐在金銮殿上的景帝好像也满面笑容。刘平飞不知道,景帝是在笑他在上朝的时候居然能睡着,联想到上元节时这小子不爱六品官却念念不记三杯酒的事,景帝觉得刘平飞简直就是个活宝。 吕克明出班奏道:“万岁,臣查刘平飞好赌成xìng,赌场有个外号称其快手郎君,这是臣详加调查的情况。” 刘平飞瞅了一眼吕克明,见此人骨瘦如材,偏生是个高个,套着朝服显得空荡荡,真好像根竹竿。吕克明见刘平飞打量他,头一昂,嘴撇到一边,一脸不屑。刘平飞心想,老子又没得罪你,你这条疯狗出来乱咬什么,早晚敲掉你的牙。 景帝粗略地翻了翻奏章,问道:“刘平飞,吕御史说你好赌成xìng,赌技了得,赌界颇有威名,不知可是事实?” 刘平飞这两天将前世如何应对上级的心得重温了一遍,心知面对景帝这样一个jīng明的上级掩饰遮瞒只能取到反作用,看万岁心情不错,像是看热闹,不像要严办自己的样子,刘平飞心里更有了底。 躬身行礼,刘平飞爽快地答道:“吕大人所说基本属实。”景帝一愣,这小子居然承认了,姬彪心想,平飞啊平飞,别人扣你屎盆子你怎么还接下来。 吕克明听刘平飞承认,更为得意,高声奏道:“万岁,刘平飞既然已经承认奏报属实,臣请万岁将刘平飞革职查办。” 刘平飞不慌不忙地道:“万岁,微臣还有下情上奏。臣随和亲王宁远从军,因银两不足难以支撑,不得已才到赌场一搏,却并非好赌成xìng。但臣发现在赌场赌博时,居然产生了灵觉,臣知灵觉难得,故而时常到赌场中训练灵觉,赌博倒是其次,外人不知,以为臣赌技高明,其实臣惭愧,是用灵觉赢得他们。后怡情庄白东主请我做他赌场的供奉,臣为其薪金所动,答应下来,也为其赌场打发过几次挑场之人,臣想臣的什么快手郎君的名声就是这样传出来的,不过臣自己倒是不知,请万岁明查。” 景帝上次听和亲王讲到刘平飞去赌场为训练灵觉,私下里找太尉吕广贤打听是否能在赌场训练灵觉。吕广贤对这种野狐禅的方法也不清楚,不过他清楚地告诉景帝,刘平飞是天生灵觉者,如果能善为利用,将来是大申国的栋梁之材。 吕克明见刘平飞讲得头头是道,看似承认其实条条反驳自己,不觉恼怒,道:“万岁,这刘平飞巧言令sè,意图掩盖事实,此等利口小人岂可留在和亲王身边,请万岁重重惩处。” 景帝问丞相李乐山,道:“丞相,你看此事该如何决断?” 李乐山对景帝的心思能猜出个十之仈jiǔ,一个天生灵觉者万岁怎么会轻易浪费掉,这吕克明太没眼sè了,估计不用多久就该卷铺盖回家了。反观刘平飞不亢不卑,举止从容不迫,李乐山对刘平飞也有印象,上元灯节是走马灯构思jīng妙,这个年轻人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从万岁的表情来看万岁也颇为欣赏刘平飞,只是为了安慰信亲王,暂时让刘平飞吃点苦头交待过去罢了。这一阵子和亲王有点得意忘形了,万岁估计又想着借刘平飞来敲打敲打了,帝王心术,平衡来平衡去,累啊。 想到这里,李乐山有了主意,坚定地答道:“万岁,刘平飞参赌一事属实,实不应该再留在和亲王身边任掾官。但据刘平飞所述,事出有因,加上人才难得,不妨将刘平飞谪出钟京,到地方上任一小官。年轻人多加历练,将来未免不是我大申有用之才。” 一席话简直说到景帝的心坎里去了,景帝冲着丞相微笑点头,将事先早就准备好的旨意抛了出来:“刘平飞,年少轻狂难为和亲王掾官,谪出钟京城,任汤平县县令,以观后效。”说完,景帝加了一句:“刘平飞,你西平侯府的封地就在汤平县,朕听说你关于理财,你什么时候能让汤平县的税银提升到五万两,朕就让你回京,并要重重嘉奖于你。” 一言既出,群臣哗然。六品虚职改任七品县令,名义上是谪贬,其实却是个笔好买卖。加上万岁最后说的几句话,对这个刘平飞简直就是青眼有加,只要刘平飞真能让汤平县交上五万两税银,恐怕刘平飞的官位得大大的前移。不过话又说回来,离开了钟京城,过个两三年,没有人在万岁面前提起他,恐怕万岁也就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了。 大申国一年的税银大概在六千万两,粮两千万石左右,扣去花销一年净剩下的银两不到八百万。大申有州府四十五个,县二千三百二十三个,钟京城作为京城经济政治文化的中心,一年的税收也不到百万,加上新近增加的赌马税收也就是一百五六十万左右。州府的税收大多在二十至四十万两不等,而县城的税收小到数千两多到十万两不等。 汤平县,距钟京城三百余里,人口四十万,算是个中等县。但县处措水与大海交口处,每年都要发洪水,加上有不少像西平侯府这样的世家封地在此,这些封地不用纳税,所以汤平县虽大上交的税银却仅在一万五千两左右。景帝让刘平飞每年交五万两税银,担子也不算轻。 初生牛犊不怕虎,刘平飞对自己挣钱的本领还是很有自信,最重要的是离开了钟京城。钟京城内水太深,神仙太多,小鬼难缠,自己还是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的好,天高皇帝远,天高任鸟飞,不一样的地方也许可以开始不一样的生活。 第八十一章 蒲公英开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八十一章蒲公英开 说出京不可能立刻就出京,景帝皇恩浩荡,给了一个月的假期,让刘平飞安排妥当后再离京赴任。刘平飞对于结果很满意,汤平县虽小,但自己是一方小诸候,哪比钟京城水深不见底,不知哪个浪头打过来就是灭顶之灾了。 谢过皇恩,跟着和亲王散朝,心中高兴,脸上还得和姬彪一个颜sè:发青。在姬彪看来,这是二哥对自己**裸的攻击,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刘平飞是受了自己的牵累。 看着刘平飞,姬彪充满歉意地道:“平飞,此次之事你是受了本王之累,你放心,到汤平县呆个一二年,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回京。” 刘平飞诚心实意地答道:“王爷勿忧,对平飞来说到汤平县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不能再在王爷跟前效力。不过王爷真要用到平飞的话,水里火里平飞绝无二话。” “好,好”,姬彪闻言很是欣慰,向左右扫视了一番,站起身从墙上摘下把宝剑,递给刘平飞,道:“宝剑赠壮士,平飞,孤王这剑算不上宝剑,送与你做个念想,也不枉你我相知一场。”刘平飞双手接过,躬身谢过,系在腰间。信亲王高声命人摆酒,来个一醉解千愁。酒入愁肠人易醉,和亲王很快醉倒了,刘平飞出府上马,吹着口哨回了家。 回到西平侯府,刘顺鸣已经知道了消息,看到刘平飞时,刘顺鸣沉着脸斥道:“年少轻狂,自毁前程,我早就跟你说过少到赌场里转悠,现在可好,从六品官贬为七品官,还被谪出京城,你这是自做自受。” 刘顺鸣越说越激动,颇有点恨铁不成钢之感,刘平飞走马shè箭时的出sè表现让所有人不敢再小覤他,刘顺鸣对这个长子也渐寄以厚望,加上刘平飞明确表示对西平侯的爵位没有想法,让家人也松了一口气。没有竞争,自然一团和气,至少表面上维持着和睦。 姜氏满面笑容,刘平飞被谪出钟京城,对自己儿子的威胁减至最小,对他而言,没有了刘平飞这根眼中刺,西平侯府才真正是自家天地,她巴不得刘平飞立马出京,永远不要回来才好。见刘顺鸣越说越上火,连忙在旁边轻轻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他将刚才两人商量的事提出来。 得到姜氏的提示,刘顺鸣总算停住了咆哮,看着一脸苦笑的儿子,语气缓和下来,淡然道:“不过,你还年轻,万岁对你还是十分看重,这次到汤平县如能达成万岁的要求,对你来说倒是件好事。对了,我们西平侯府的封地正在汤平县,既然万岁都对你的理财能力大加赞赏,家里的封地以后就交由你来打理吧。” 刘平飞点头应是,刘顺鸣显出几分扭捏来,在姜氏的频频拉扯下,开口道:“平飞,你也知道家中进项不多花费不小,这几年rì子过得很紧巴,本来早就想跟你把院子翻一翻也没有闲钱,一直耽误了下来。家里大的进项就指着汤平县的封地,每年也不过五六千两银子。这次你去汤平县,家里的封地交由你打理,你每年争取给家中一万两银子,能不能办到?” 刘平飞心想原来是把我当财神爷,指望着我给家里搬银山,一万两银子倒不多,不过,我可不能痛快地答应。于是,刘平飞挠着头道:“父亲,这一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我知道今年封地的进项不过是三千两,这一下子提到一万两实在是有点为难孩儿。” 刘顺鸣无话可说,只得一口接一口地喝水,姜氏笑着开口道:“大少爷,难是有点难,但对大少爷您来说这点钱算什么,光您在南郊赌马场边的生意每年都不下五万两吧。” 刘平飞笑道:“那是和亲王的生意,我只是借着和亲王的招牌发点小财,既然家里有难处,我也应该为家里分忧,不过我有点条件。” 刘顺鸣显然不想听,将茶杯一墩,就要发火,姜氏连忙拉住他,笑着问:“大少爷你说说看?” “一万两银子我可以给家里,有两种方法,一是封地由我说了算,家里不能中途插手,二是我用南郊的部分生意跟家里换封地经营权,保证每年的收益不下于一万两。” 姜氏眼前一亮,看了一眼刘顺鸣,刘顺鸣也很动心,迟疑地和姜氏商量道:“夫人你看呢?” “要赌马场边的生意,不过得要一半,以后封地就归你管了,府里再不过问。”姜氏笑的露出两行白牙,闪着jīng光。 好利的口,我生意的一半就是四分之一的股份,一年的收益绝不会少于两万两,刘平飞心里冷笑着,刘顺鸣也知道这口咬得厉害,索xìng装出喝水不看刘平飞,让姜氏去和长子讨价还价。 出乎意料,刘平飞居然点头爽快地答应下来,道:“可以,不过我要接娘到汤平县去,就算与家里分开过了。” 姜氏巴不得把陈氏赶走,一听这话正合心意,也不待刘顺鸣开口自行做主道:“可以,没问题。”刘顺鸣只能再次低头喝水,茶叶给得太多,茶水喝到嘴里满是苦涩。 “还有,我得带走几个人,燕铁影一家,家中如果有老兵愿意跟我走的我也带走。”刘平飞想了想,觉得跟自己到宁远的老兵见多识广,可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姜氏正嫌老兵们干不动活,想也不想便点头同意了。 得到刘顺鸣的同意后,刘平飞立刻来到佛堂,将消息告诉了母亲。陈氏双掌合什,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七年了,自己的儿子终于长大了,能将自己接出佛堂,母子终于能够朝夕相聚了。刘平飞心里也不好受,母子俩相对哭了一阵,刘平飞劝母亲不要太难过,准备准备,动身时再来接她。 接下来去见nǎinǎi,老太太难免又是一阵难过,不过老太太看得清楚,开支散叶是好事,又替陈氏高兴,嘱咐几句,伤心几句,开心几句。老人看到儿孙要远离,总是有太多的牵挂,又希望儿孙能有出息,远赴他乡建功立业。 接下来的几天里,刘平飞忙着接受纨绔知己们的邀请,忙着接受安慰激励欣赏惋惜讽刺的言语,忙着与和亲王府的汪总管和姜氏交待赌马场的生意,忙着打点自己的行装。 等到驾车出南城门,刘平飞才发现自己的行装原来如此简单,娘亲自然跟着自己赴任,燕叔一家已经刻上了自己的标签,当初的四个老兵一个不拉还拉上了五个老伙计同行,加上红玉白苹。较当初离开钟京赶往宁远城时,多了几辆车,多了几个人,怀中多了厚厚一叠银票,如是而已。只是与当初离京的心情,却有着天壤之别了,当初满怀着凄惶,而今却是满载着喜悦。 车马来到南门外的高处,众人下车回望,钟京城依旧雄伟,只是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刘平飞没有众人的愁怅,觉得离开了钟京城的框框,这天地变得广阔无比,心胸为之一畅,要不是怕众人诧异,他恐怕要唱一曲信天游了。 道旁早就停靠着一辆马车,白庆仁笑着从车中钻了出来,笑着冲他招手,灵瑶姐从车窗口露出娇艳的笑脸。告别送行的人,告别白庆仁,告别钟京城,刘平飞带着亲人浩浩荡荡地向汤平县进发。 初升的阳光照在路旁的蒲公英上,一眼望去白绒绒一片。小白龙欢嘶着跑过,带着蒲公英在风中摇曳飞舞,随着刘平飞飘向远方。看似柔弱纤细的种子,带着无穷的生命力,将在异乡扎根,等待着收获惊喜。 第八十二章 人在旅途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八十二章人在旅途 汤平县离钟京城不到四百里,一路上都有官道,按照当时的乘座马车速度一天能走五六十里。离刘平飞规定的上任时间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很充分,大家没有急着赶路。此时正值五月天,chūn风暖百花香,四处风景如画,刘平飞他们一路上游山玩水,好不逍遥。 沿路刘平飞欺待能有传说中的绿林大盗出现,向自己念一首截道的山歌,然后自己王霸气一发,收一伙小弟,从此笑啸山林造反了。燕铁影骑着马跟在刘平飞身边,一路上看着他嘴角挂着莫名的微笑,时不时仰头望天,做伟人状,不觉恶寒,干脆一个人到队尾同老兵们闲聊去了。 大申的治安不错,绿林英雄最终没有出现,无所事事的刘平飞对着路边山林中的飞獐走兔下了毒手,成为了刘平飞箭下的牺牲品。队伍中大多数人都走南闯北惯了,都有处理野味的经验,刘平飞兴致勃勃地提议来个野外烧烤,于是每天中午一行人都要找块空地来顿野味大餐。 灵瑶成了大姐大,兴致盎然地带着南南、红平白玉将抬捣好的野鸡炖汤、野兔红烧、野羊烧烤。车队里带着锅碗瓢盆,各种调料,行路人一般都备着这些东西以防不时之需。队伍中有不少烹调的好手,灵瑶的手艺让南南甘拜下风,红平和白玉知道刘平飞是个“饕餮”,也留意着向灵瑶学艺,要不将来怎么拉住男人的胃。 随行的九名老兵中老汪原是厨子世家,两个人都属于见到美食都两眼放光的类型,与刘平飞是同好,两人还有个共同特点,就是对吃颇有研究。刘平飞前世本就对吃的感兴趣,吃过不少国家的美食,互联网上的美食更是淋琅满目,每步cāo作都讲得清清楚楚,刘平飞在家里经常自己动手弄几个拿手菜,和妻子来个烛光晚餐浪漫一下。 来到大申后发现除了酒店厨房都被女人所统治,在宁远城的时候自己好几次想到厨房露一手,结果被南南赶出了厨房,英雄没有了动武之地。加上对各种调料不熟悉,慢慢地熄了动手的心思,不过每每吃到心动的食物,忍不住心里面又会痒痒。 好不容易有了野炊的机会,又有了同好的老汪,刘平飞难得遇到了知己,拉着老汪畅谈美食。老汪从狄戎的烤全羊到江南的特sè小吃讲得是头头是道,听得刘平飞口水直流。刘平飞也不甘示弱,八大菜系,法式菜肴,挑几个代表说出来,让老汪听得神往不已。聊到兴起时,不免还要动手比较一番,连带着燕铁影等众人有了口福,吃得连大饭庄的菜也提不起任何胃口。 陈氏、燕铁影的夫人赵氏也从最初从离开家乡的伤感中摆脱了出来,几个女人一台戏,凑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感情rì深。行行复行行,一路上慢慢聊慢慢摇,十天后车队终于进入了汤平县的范围,离县城不到六十里的路程。 进入自己的治下,刘平飞开始留意汤平县的风土人情、地理特征,毕竟将来一段时间自己将在这里战斗工作,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能够为老百姓做点事情还是幸福的。自己不想再回钟京去趟浑水,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总得经营地有模有样吧,何况这是自己初试身手的第一战场,说不定将来由此走向大申,走向世界呢。 汤平县在钟京城的东南角,相对大申的地理位置有点偏僻,来的时候刘平飞到户部查了地理志,知道汤平县是个丘林地带,少田多山,占地很广,地势主体上西高东低,东临大海,措水经由汤平县入海。 在刘平飞的脑海中,这种近海的港口式城市是经济发达地区,应该会很富裕。然而,经过村庄和小镇时,刘平飞发现这些村镇萧条得很,老百姓大多面黄肌瘦,身上衣着破烂,面容憔悴饱含着岁月的苦难和风霜,偶尔也会有一两栋豪宅,多是官宦之家或者京中豪门的别宅。和一路上经过的州城县府相比,汤平县明显地显得贫穷落后。 刘平飞紧锁着眉头走在队伍前面,车队也注意到这种不愉快的变化,大家变得沉闷起来,谁也不说话,急急地向前赶路。再往前走,刘平飞发现陆陆续续有逃难的难民出现,老人、女人和孩子,蹒跚往东,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槛褛、面容呆滞,神情中满是绝望。道旁不时可以看到走不动的老人,坐在地上奄奄一息。 看见刘平飞他们的车队经过,几个小孩围着车子趔趄地追着,伸出手乞讨。刘平飞再也看不下去了,在道旁停住车队,让灵瑶她们把带的食物全都搬了出来,发给路边的难民。 看到食物,这些难民发出震耳yù聋的欢呼声,趴在地上叩谢。刘平飞示意灵瑶她们散发食物,自己打量着这些难民,只见这些人多为老人、女人和小孩,并不见青壮年,很是奇怪。见路旁大树上倚着树站着名老者,正微笑着冲自己点头。 刘平飞走过去,见这名老者六十来岁的年纪,虽然衣衫槛褛,但修饰整洁,看举止行为从容斯文,知道老者不是一般人。刘平飞躬身行礼,道:“老丈有礼,请问高姓大名,你们是汤平县人吧,这是去往何处,因何如此?” 老者还礼,叹道:“年轻人,老夫姓李,是个秀才,我们都是汤平县的人,今年措水泛滥,中平、新海乡一带变成泽国,家被毁了。原来的陈知县已经解任,新任的老爷还没上任,官印封着,谁不敢动官仓救济,所以大家不得不往东逃难找条活路。” 刘平飞一听原来自己原因造成这些人逃难,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自己愧对这些百姓。想到这里,刘平飞辞别老者,几步登上马车,高声喊道:“各位乡亲,我就是新任的汤平县令刘平飞,本官并不知新海受灾,姗姗来迟让大家受苦了,这里向大家陪罪了。” 说完,站在马车上深深一躬。百姓听到刘平飞是新任的县令,又见他将自己的干粮发给大家,知道这个县令不错,大家围拢过来,听刘平飞继续说道:“各位乡亲,我立刻赶往县衙,主持赈灾,请你们相互转告回城。” 老百姓听到刘平飞的话欢呼如雷,谁愿意背井离乡,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既然县令马上要赈灾放粮,那当然还是回家好。刘平飞跳下马车,对燕铁影道:“燕叔,我立刻赶往县城,劳烦你护着车队安全,前面如果遇到村镇,不妨多买些粮食分给这些难民。”燕铁影点头答应。这里离县城只有四十多里,倒也不怕出什么意外。 刘平飞又找来李秀才,李秀才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是县令后,变得有几分兴奋和拘谨来,刘平飞道:“李老丈,您德高望重,有劳你在难民中招些人手,一方面帮着燕叔维护秩序,发放食物,另一方面叫人宣传宣传,让大伙赶紧回家,不要流落四方,我这就赶去开仓放粮,让人搭建简易住处,然后再慢慢想法子帮着你们重建家园。” 李秀才连连点头,恭敬地道:“大人真是民之父母,汤平百姓有福了。大人请放心,不才定当将大人交待的事办妥。”刘平飞又跟家人交待几句,然后带着印信文书向汤平县城急驰而去。 第八十三章 赈灾大事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四十多里的路程,刘平飞纵马急驰,不到一个时辰就赶到了汤平县。站在汤平县东门口,刘平飞打量着自己将要管辖的县城,第一印象是破旧。看惯了钟京城、宁远城城墙的雄伟壮观后,汤平县的城墙低矮残破,在刘平飞的眼中有如落了水的褪毛鸡,猥琐不堪。 汤平县城墙高不过四米,城面已经残破,城墙上有的青石都已脱落,露出里面黄乎乎的墙土。城门口站着两个士兵,正拄着枪在闲聊,yīn黑的城门洞不时有百姓出出进进。刘平飞来到这两个士兵身边,用手中的马鞭点指着其中一个高个子道:“我是新任的汤平县令,你带我去县衙。”听说马上的这位公子是新任县令,刚刚yīn沉的脸顿时转为满面谀容,那高个子点头哈腰地上前牵住刘平飞的马缰绳,牵着马往县衙行去,让旁边个子矮些的那位很感叹自己没能巴结上新上任的县老爷。 进入城内,刘平飞发现街上人流涌动,车马穿流,大街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一片喧哗繁华,与城门口所见的残破截然不同。汤平县衙在县城中心,坐北朝南,八字门楼,飞檐翘角,面阔三间,黑漆油亮大门敞开着。门东侧放着一面大鼓,这个刘平飞熟悉,以前经常在电视里看到老百姓敲它来喊冤,旁边站着两个衙役,看守着大门,此刻正聚在一块有说有笑。 牵马的钱六顺向两个衙役大声喊道:“两位大哥,新知县老爷来了。”听到钱六顺的招呼,立时其中一个转身向里飞跑,估计是送信去了。另一个满面堆笑地跑过来行礼,伸手要扶刘平飞下马。 刘平飞纵身下马,将马鞭丢到钱六顺手中,径自迈步上了台阶,进入县衙,那衙役连忙在后头小跑着跟着。迎面是砖砌的照壁,上面有一只形似麒麟的怪兽,刘平飞知道这家伙叫“犭贪”(she),传说中的贪婪之兽,雕在此是用来告诫知县当引以为诫,不要贪赃枉法。 照壁后是第一进院落,东西各有六间房屋,这是赋役房,收取赋税钱粮的地方,两旁有人在办公,见有人进来,探头探脑地张望着。刘平飞脚步不停,继续向里走,还没到第二道仪门,见里面急匆匆地出来一群人,看穿着打扮刘平飞知道是汤平县的县丞等官员来迎接自己了。 果然,为首的四十岁年纪的白面微须斯文模样的人是县丞柳清原,旁边微胖五十岁左右满面笑容一脸和气的员外模样的人是主簿张震平,柳清原身后雄纠纠武夫打扮的是县尉秦汉山。众人拱手施礼,一边寒喧着一边抬阶而上簇拥着刘平飞走进大堂。 大堂中间悬挂“汤平县正堂”金字大匾,匾额下用固定的屏风拦出一个三面隔断、正面开放的“暖阁”,立一海水朝屏风,上挂“明镜高悬”金字匾额。正中位置摆放着长官的公案、公座,放置着文房四宝和令箭筒,桌后放一把太师椅。 刘平飞心急灾民一事,无心细看,从怀中掏出印信,经查验后就算正式接印。端坐在中间太师椅上,接受过众人行礼后,刘平飞也不罗嗦,开门见山地问道:“柳大人,我从钟京过来,进入汤平县内,见沿路之上有难民,不知为何县里没有放粮赈济灾民?” 柳清原心里面老大不痛快,他本是六年前科考的进士出身,被分配到汤平县任从七品的县丞。恰巧原汤平县令陈怀玉父亲亡故,报了丁忧回家。柳清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上下也打点到位,原以为顺理成章能接替县令的位置,不料半路杀出个刘平飞,眼看到手的县令被旁人得去了。 柳清原正牌科举出身的人颇看不起刘平飞这样的权贵子弟,今rì见刘平飞年不过二十,居中而坐说话毫不客气,也不知道尊重前辈,心里对刘平飞又加了几分厌恶。但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自己从小道消息得知这个刘平飞来头不小,居然是万岁亲点的县令,更不敢将嫌恶带到脸上来。 见刘平飞问他,柳清原不慌不忙地答道:“本县中平镇、新海乡一带十rì前发生洪灾被淹,下官和秦大人即刻到灾区查看,尽力安置百姓。但因原县令陈大人已经回乡,下官只是暂署县事,无权动用官仓放粮赈灾。于是下官一方面行文向州里请示,一方面召集县中豪门富户捐助粮食,施放粥棚救济百姓,无奈杯水车薪无法一一救助。这两rì,捐助的粮食已经吃完了,下官也焦急万分,无计可施,刘大人您来的正及时,我下官一切听从刘大人吩咐。” 刘平飞没心情细细体会柳清原的话,见他愿意配合,站起身道:“既然如此,请柳大人即刻开仓放粮,在县城四门口各搭建十个粥棚,保证灾民不被饿死。张大人,你派人到四处通知灾民,就说朝庭开始赈灾,让他们进城来,如发现灾民生病及时救治,不要发生灾民死亡事件,看看县里哪里有空地,搭些帐蓬,临时让灾民安身。秦大人,你辛苦一下,派人到四乡八村收拢灾民,注意那些走不动的老人小孩也派车送集中送来,但要派人严加看守,防止出现sāo乱事件。至于其他,我们晚上吃过饭碰头后再商量吧” 众人见刘平飞虽然年轻,但指挥起来倒也头头是道,起身应诺,各自去做事。柳清原虽然对县令被夺深怀不满,但不敢在赈灾这件事上闹情绪,本来早就让人做好了准备,此刻听到县令下令,立刻行动起来,一个时辰后,粥棚已经开始施粥了。张震平也让人在四城张贴通告,又在城中空地上搭起棚屋,虽然挤点,但多少也有个住处。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燕铁影和李秀才带着车队进了县城,车队后跟随着一大群逃难的百姓。刘平飞让人领着他们先去粥棚吃粥,到了那里自然有人引他们去新的住处,又匆匆交待李秀才明天一早到县衙找他。随即,刘平飞领着车队来到县衙,衙门内早就院落空了出来迎接新县令的家人,一通忙乱安置后,天已经暗下来了。 有门子来通报柳大人他们在大堂上等候,刘平飞不敢怠慢,只好苦笑地对着陈氏道:“娘,当官不自在,儿子怕是不能陪您吃饭了,让灵瑶她们陪你吧。” 陈氏看着灾民的惨状心中早已不忍,一路上没少念经祈祷,见儿子说不能要办公事,连连催促道:“平飞,你办正事要紧,千千万万要安置好那些老百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刘平飞满怀歉意地向众人笑笑,在理解的眼光中走向大堂。 第八十四章 接风酒宴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大堂上灯光通明,柳清原几个正坐在一起谈论赈灾之事,见刘平飞进来,大家站起身互相见礼。 刘平飞依次问了赈灾的情况,见没出什么疏漏,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道:“各位大人辛苦了,赈灾一事事关重大,平飞初来乍到,还摸不清头脑,需倚仗各位大人的鼎力相助。” 众人连称不敢,张震平温和地笑道:“大人请放心,赈灾一事绝不会出什么纰漏,大人心系百姓,一心为民,真是吾等楷模。大人刚到汤平县,一路车马劳顿,来到本县又忙着为赈灾之事cāo劳,估计现在还没吃饭吧。我们几个同僚在兴海楼摆了桌酒席为大人接风,顺道也向大人介绍一下本县的情况,引见一下本县的乡绅们。” 刘平飞知道这是应有之义,接风宴吧,大家坐在一起吃吃聊聊,熟悉一下彼此的脾xìng,了解下县情,见见方方面面的头脑,拉近点关系,增加好感度,以后好办事等等,当然估摸着也能收到个大红包吧。刘平飞也不推辞,笑着起身,柳清原、张震平他们见刘平飞如此上道,松了口气,众星捧月般地拥着刘平飞向兴海楼而去,燕铁影跟在后面保护。 兴海楼是汤平县最大的酒楼,是昔阳侯的产业。昔阳侯毛义仁和西平侯一样,也是先辈靠军功攒下的家业,封地就是西平侯边上。昔阳侯也是个闲散的侯爷,在户部挂着职,除了偶尔应应卯,剩下的时间就是混吃等死。不过,当代的昔阳侯毛义仁却有一副经商的头脑,借钱在大申国交通要道开设了不少兴海酒楼,不到十年功夫还清了债务,靠着这些酒楼每年的净收益都在十万两以上。毛义仁有了钱便开始结交京中的文武大臣,在京中混得风声水起,最近更是投靠了信亲王姬杰,渐渐地从一个闲散侯爷变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兴海楼前,一伙人早就在焦急地等待着,是县里三班六房的头头们和县里得知消息的富绅们。兴海楼掌柜的毛山寿探着头往县衙方向张望着,不时地从怀中掏出块手绢擦擦头上的油汗,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天都黑了,怎么还不来,菜都要凉了。 毛山寿四十出头,滚圆的脑袋、滚圆的身子,有点像冬天里孩子们堆的雪人。他原是昔阳侯府的管事,八年前奉侯爷之命到汤平县打理产业,顺道开兴海楼,借着主家的威势,兴海楼渐渐成为了汤平县最大的酒楼。水涨船高,毛胖子也成了汤平县知名的富绅。 早几天接到府里的来信,毛山寿知道刘平飞要来任汤平县县令。关于刘平飞的种种,信里面说得很清楚,和亲王的亲信,景帝颇为器重,箭术了得等等,信中昔阳侯让他尽量结好刘平飞,以便照顾家族的产业。但昔阳侯在信中也隐昩地提到让他注意收集刘平飞的言行,毕竟刘平飞是和亲王的人,而昔阳侯跟的是信亲王,说不定哪天能用得上。 毛山寿属于那种见缝插针,长袖善舞的油滑人物,来到汤平县后,和官府上下打得火热,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一任的官员都交口称赞毛胖子够朋友,县里三班六房的头头更是和他称兄道弟,好的要穿一条裤子。付出总有回报,昔阳侯在汤平县的生意是越做越红火,毛胖子于是越吃也越胖,脸上的笑容也越堆越多。 今天中午,毛山寿见主簿张大人带着人马风风火火地走在街上,忙上前打招呼,从张震平的嘴中得知刘平飞上任的消息,毛山寿顿时来了主意,笑嘻嘻地从掏出张银票塞进张震平手中,让他晚上带着新任的刘大人到兴海楼赴宴,张震平自然乐得做好人,一口答应下来。 兴海楼离县衙不远,刘平飞他们也没乘车,张震平引着路,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毛山寿他们远远地望见刘平飞他们过来,大家整理衣冠,按资排队,准备着向新任县令见礼。 意外总在不经意间发生,谁也没想到刘平飞他们走近兴海楼时,突然从兴海楼旁的小巷中窜出个人影,跪倒在刘平飞面前,大声喊道:“青天大老爷,小民冤枉,小民冤枉啊,小民的儿子不见了……”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刘平飞心想这是唱得哪一出,经典的拦路告状在自己任县令的第一天就要上演吗?旁边的柳清原、张震平、秦汉山脸sè都变了,接风宴前闹出这样一场,如果刘平飞借机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到时烧得谁也受不了。 秦汉山压着喉咙低吼道:“哪来的刁民,要告状明rì尽可到县衙告去,突然窜了来你想干什么?”兴海楼前的三班衙役头见出了状况,急忙跑上前,拉着地上的那人让开道路,口中急促地声音训斥着。 借着兴海楼前的灯光,刘平飞见地上跪着是个老人,须发都花白了,蓬乱肮脏的头发,衣服破烂,看样子像是难民。摆摆手,示意衙役让开,刘平飞笑着对周围的众人道:“看来我就是个劳碌命,连带着大家吃饭都不得安宁,对不住啊对不住。”众人见刘平飞满面笑容,并未当一回事,都松了一口气,紧张的气氛轻松了下来。 看了看跪在一旁的老者,刘平飞道:“老人家,今天晚了,要告状等明天吧,燕叔,你让人安置一下老人家,这么大的年纪了,也不要把他押进大牢,找个客栈让他好好休息了下,也梳洗梳洗。”燕铁影答应一声,扶起老者,在一名衙役的引领下离去。 处理完老者的事后,刘平飞向左右拱拱手,笑道:“诸位,我可是真饿了,不知汤平县有何美味?我可是个老饕,嘴刁着呢?”毛山寿凑到近前,躬着腰道:“小人是这酒楼的东家,不是小人夸口,我兴海楼的麻辣凤螺、秘汁海肠、红烧巴蛸、清蒸黄鱼都堪称一绝,定叫大人吃了赞不绝口,各位大人,楼上请。”说完,侧着肥胖的身躯在前引路,大家跟在刘平飞身后鱼贯而入。 张震平冲身后的快班班头徐三平丢了个眼sè,徐三平心领神会,趁着大家乱纷纷上楼时抽身出了兴海楼,去布置对付那告状的老者。 兴海楼的三楼今天没有做生意,摆着两张大桌,专为为刘平飞接风。刘平飞他们上楼,毛山寿一声吩咐,厨房灶下锅勺响动,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源源不断地送了上来。 三杯酒下肚,大伙看到刘平飞杯来酒干,大口吃菜,丝毫没有矜持,气氛顿时放开热闹起来。一个个端着酒杯上前敬酒套近乎,刘平飞热情应答,一时间宾客如归,酒席桌上欢声笑语。 敬过酒后,毛山寿退到楼梯口yīn影处,盯着伙计上菜。站在暗处,毛山寿打量着烛光下举止有些放浪的年轻县老爷,心中暗暗发笑,不过是个酒sè之徒罢了,主家还让我加意留心他,看来不要多久这个县老爷就会是自己桌里的一盘菜了。 徐三平从楼下带着几名歌jì上来,大家眉开眼笑地拉桌子移椅子一通张罗,张震平看到徐三平递过来放心的眼sè,心怀大畅,招呼道:“徐三平,你小子来晚了,还不快自饮三杯向大人陪罪。” 徐三平端着酒杯到刘平飞的跟前,张震平介绍道:“刘大人,这是本县的快班班头徐三平,这小子最会拍马屁,我刚才还纳闷怎么不见这小子,原来他为讨好大人去找歌jì去了。大人,虽然这小子取巧,但绝不能饶了他,让他自饮三杯。” 徐三平一手执壶一手执杯,豪爽地连饮三杯,刘平飞笑道:“好壮士,本官陪你一杯。”说完,举杯一饮而尽,借着袖子遮脸,刘平飞眼中闪着历sè:“招歌jì,怕是去找告状的老者去了吧,看来这汤平县的水深着呢。” 第八十五章 月黑风高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众人有意逢迎,刘平飞也不自持,一餐接风宴吃得是皆大欢喜。 柳清原、张震平、秦汉山都住在县衙附近,与刘平飞一道被人掺扶着各回各家,这顿酒每个人都没少喝。 秦汉山也有六七分醉意,摇摇晃晃地回到家中,夫人赶紧让人端来热水让他洗漱,又催着要醒酒汤。喝过醒酒汤后秦汉山酒醒了几分,回想着今天与刘县令接触的情景,看来这个刘县令倒挺随和,不像个苛刻的人。 又想到兴海楼前跪地告状的的陈老头,秦汉山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陈老头,已经来县衙告过几次状了,前几次大家都用县令没就任搪塞过去,没想到刘县令刚上任,就在接风宴前来了这么一出。好在刘县令没有发作,给了大家一个台阶,上楼的时候,自己见张主簿冲“徐三刀”使眼sè,估计就让这小子去处理了。陈老头的事,秦汉山也有所耳闻,对内情多少知道一些,不过事不关己,自己犯不上去得罪人。 和县丞、主簿拱手道别后,刘平飞在燕铁影的扶持下进了县衙后宅。大厅的灯还亮着,陈氏和灵瑶她们还在灯下做着活计,一边等着刘平飞。刘平飞见娘亲在等自己,连忙上前施礼,以冲灵瑶南南她们笑了笑,在灯下说笑了几句,陈氏道:“天不早了,大家都早点安歇吧。”众人各自回屋歇息。 这处宅院有两进,里外两层四合院,里面那层院落正对门的上房五间,东头两间住着陈氏,当中是大厅,西头是刘平飞的书房和卧室。灵瑶和白玉红平住在西厢房,虽然大家对灵瑶的存在都心知肚明,但灵瑶却自愿与白玉红平做伴,并没有和刘平飞住在一起。东边跨院住着燕铁影一家,南南还有两个哥哥都留在钟京府里做事,并没有跟来。打横四间房将前后两个院子分开,中间开着一道门算是通道,几个老兵就住在这,顺便看守门户。外面的院子里一些丫环仆妇,厨子马夫等,这些人都是原来伺候陈县令,都是本地人,陈氏也没来得及更换,便先用着。 刘平飞带着燕铁影来到书房,问道:“燕叔,那老者安置妥了吗?” 燕铁影沉声答道:“我将他安置在县衙不远的清宁客栈,跟掌柜的说明是县老爷安排的,让他好生照料,不过,我出来的时候见客栈周围多了些不明不白的人,恐怕这老者不安全。于是我又进去将老者从后门带走,吩咐他到东门的帐蓬处找沈秀才,让沈秀才把他藏起来。然后我才又从客栈出来,见那几个人还在店门左右晃悠。” 刘平飞沉思着,这老者告状必然触及到县里哪位大人物,接风宴前快班班头徐三平估计是安排人手对付这老者去了,自己人生地不熟,除了燕叔身边也没个得力的人手,就是想做些什么也无能为力,只能祈求这老者自谋多福了。 清宁客栈门前,徐三平一脸杀气站在暗角,客栈旁的几个暗影围拢过来,领头的开口道:“徐爷,您来了,那陈老头就住这店里的丁四号房,我们一直在这盯着,等您发话。” 徐三平唔了一声,冷冷地道:“这个死老头差点害死大家,既然他那么爱告状,今夜就让他去阎王那告状去。刀子,你等会摸去了,把那老头的耳朵割下来交令。” 叫刀子的暗影嘿嘿笑道:“徐爷,您就听好吧。”说完,身子往暗处一缩,不一会儿翻过墙头潜入到客栈中去了。徐三平抱着肩头也不说话,耐心地等着,周围的暗影见他不开口,谁也不敢开口触霉头。 一刻钟的功夫,刀子又从墙头翻了回来,跑到徐三平面前,焦急地道:“徐爷,那陈老头不在房中,不见了。” 徐三平一听,顿时跳起来狠狠抽了领头的一耳光,骂道:“**的还说一直盯着,人呢?要是陈老头明天到县衙去告状,我可告诉你,先死的可是你。” 那领头的壮汉侯铁牛倒是个狠角sè,擦也不擦顺嘴角流下的鲜血,咬着牙道:“徐爷你放心,我手下的弟兄有不少认识这陈老头,我这就让他们带着弟兄们四处去找,城门早已关闭,这陈老头就在城里,跑不到哪去。” “跑不到哪去,**的说得轻巧,几十万人的县城,你上哪找去?”徐三平恶狠狠地瞪着侯铁牛骂道。 向地上吐了口血水,侯铁牛低吼道:“徐爷您放心,如果找不到那死老头,明天天不亮我就带着几个弟兄蹲到县衙门口,只要那陈老头一出现,立马剁了他。” 徐三平冷哼了一声,喝道:“我不管,只要明天看到陈老头来县衙,我就先让人废了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看着侯铁牛带着弟兄匆匆离去,徐三平站在原处盘算了一阵,觉得事关重大,一溜小跑来找张震平。 张震平的住处在县衙东面不远,今夜的酒有点过量,加上年岁不饶人,一回到家里就呼呼睡着了。徐三平在客厅等了老半天,才见到张震平满身酒气地出现在面前。见到徐三平深夜来找自己,张震平知道出事了,忙问道:“怎么,陈老头那出什么事了?” “张爷,陈老头不见了”,见张震平急得脸都变扭曲了,徐三平赶紧补充道:“不过我让侯铁牛那伙人去找了,那小子发了狠话,万一找不到他带人到县衙门口堵陈老头,就地砍了他。” 张震平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了过来,颓然地坐在太师椅上,叹了口气,道:“也只好如此了,早知道就不把那陈老头的儿子拉到矿上了,现在就算送回来也保不住银矿的事露馅,这事万一被刘县令知道,真正是后果不堪设想啊。” 原来,张震平和徐三平合伙做养牛生意,有一次牛落入山涧,众人找牛却发现涧底深洞内是个银矿。大申矿产是国家专营,私人严禁开矿。徐三平悄悄与张震平通气,张震平一时贪心,答应徐三平暗中隐瞒下来遣人私采。几年来两人用采来的银两打点上下,原来的陈县令、柳清原和秦汉山隐约知道此事,但都看在钱的份上睁只眼闭只眼,所以张震平开采私矿的事一直顺风顺水。 此次平镇、新海乡被淹,百姓逃难。徐三平见其中有不少壮劳力,想到矿上劳力不足,但让人以养牛为名招了不少壮劳力,这陈老头的儿子便是其中之一。陈老头是独生子,陈老头想着跟在儿子身边,于是按照养牛的地址去找儿子,结果没找到,陈老头着了急,到县衙告状。柳清原推脱新县令未来,暂不审理,陈老头今rì见灾民说新县令赈灾,就又想着来告状。县衙的衙役都被徐三平打点到位,自然不会帮着陈老头,把他挡在门外。 陈老头一直蹲着县衙门口守候,正巧见到柳县丞他们拥着个年轻人出来,心知这就是县令,于是上前告状,引来了这么一出。 徐三平想到私采银矿发配三千里的罪名,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试探着问道:“张爷,我看刘县令倒像个好说话的,要不您打点打点,让他放一马?” “好说话”,张震平苦笑道:“我的傻兄弟,如果这个刘县令真的好说话那陈老头今夜就会呆在客栈里了,怕就怕他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要烧到你我身上了。” 徐三平眼中凶光一现,站起身凶狠的蹦出几个字:“我看他没带什么人,要不,干脆让人杀了他。” 张震平被徐三平的话吓呆了,瞪着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屋内沉静下来,只听见两人粗重的喘气声。 第八十六章 秀才文章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八十六章秀才文章 刘平飞来到汤平县的第一晚注定了不安宁,这一夜,城中犬吠声此起彼伏,不知多少人从梦中被惊醒。 侯铁牛是汤平县的地痞头子,手下管着百十号人,在县城包赌场、放高利贷、收保护费横行霸道,因为拉上快班班头徐三平的关系,在他的掩护下更是为所yù为。徐三平当然也不是白做保护伞,除了按时收到月供银子,有一些不方便出面的事自然有侯铁牛替为摆平。官匪勾结,蛇鼠一窝,吃亏的只是老百姓,其他人多多少少也得到点好处,只要不太过份,自然也不会去管他们。 这次私矿招劳力一事,徐三平同样通过侯铁牛出面,半哄半强迫地拉了百十号青壮年过去,不想出了陈老头这个漏子。侯铁牛瞪着通红的双眼,杀气腾腾地冲着手下百十号兄弟吼道:“弟兄们,咱们走**的讲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天你们侯爷遇到坎了,能不能迈过去就看兄弟们今天晚上的表现了。新海乡那个找儿子的陈老头又去告状了,新来的县官要他明天去县衙。如果让陈老头去了县衙,那我们的好rì子也就到头了。所以,今天晚上无论如何要找到这死老头子,把他做了,要不然,明天老子就带着刀到县衙门口去守着,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弟兄们,我老侯对大家一直有情有义,今天遇到难处请大家帮兄弟一把,过了此关老子请大家到四芳院连着乐呵三天,如果老子过不了这关,你们也没有好果子吃。”看着火光中手下们兴奋地交头接耳,侯铁牛等了一会,看着身边几个得力的手下吩咐道:“那陈老头在县里没什么熟人,我估计逃到难民营的可能xìng大些,麻子你带人去东边,刀子你去西门,钻子去南门,我带人去北门,如果没找到,大家天亮之前到县衙边的兴海楼门集合,到时候说不了要血溅长街了。” 百十个人乱纷纷地答应着,打着火把分成四路散去,徐三平已经打过招呼,也没有人来巡查,只是一路上惹得狗叫声不断。 东城门口的空地上搭着几十个帐蓬,这里挤着六七百逃难的灾民。妇女带着儿童挤在帐蓬里休息,帐蓬边上烧着篝火,男人和老人挤在火边取暖,实在困得不行就和衣倒在油布上睡觉。 李秀才用手中的木条将火拨得更旺些,对着身边的陈老头轻声道:“离天亮还早,要不老哥你先眯一会。” 陈老头脸上惶恐之sè不减,摇着头叹道:“那里睡得着,那位燕爷说了有人在客栈外不安好心,我也估计是找我的。燕爷让我来找你,我只怕牵连上你。”沈秀才和陈老头都住在新海乡,乡里乡亲的都认识,陈老头儿子丢了的事沈秀才也有所耳闻,只是自己都是逃难之人,有心无力也帮不上忙。晚间突然见陈老头来找自己,说是刘县令身边的燕爷让自己帮忙将他藏起来。 李秀才闻听也叹了口气,道:“老哥你这是说得哪里话,我沈明达也是读圣贤书的人,只恨自己帮不上忙,又何来牵连一说。不过我听你刚才讲告过几次状都没人理,估计是妨到县里的哪个老爷了,要不然不会如此。燕爷说住在客栈不安全,那今夜你还真要加点小心,说不定会有什么变故。” 火光之下陈老头忧苦之sè更甚,却坚定地道:“我也知道,不过为了chūn仔,我也就豁出这条老命去了。” 李秀才见陈老头面sè坚毅,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道:“老哥,刘县令我在路上见过,虽说年轻但是个好人,你到他那告上一状说不定真能把chūn仔找回来。不过,我只怕到时你见不到刘县令,半路上就会被人拦下。” “那怎么办?”陈老头焦急地问道。 李秀才想了想,问道:“今天我跟着刘县令家人一道进的城,刘县令让我明rì一早去找他,县里很多人都知道。老哥你如果信得过我,明rì我替你到刘县令那儿去告这个状,他们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应该不会拦着我。老哥你呆在这里也不安全,那些人在客栈找不到你,一定会四处寻找你,这难民营是他们一定会找的地方。” 陈老头闻听连忙道谢,从怀里郑重地掏出折好的状纸交到沈秀才手中,道:“秀才公,我chūn仔的xìng命就交到你手中了,拜托拜托。我老头子这条命无所谓,他们要就随他们拿去吧。” 李秀才劝道:“老哥不必如此,汤平县这么大你随意找个地方藏好,他们一定找不到你。不过这两天你也不要露面,既不要去县衙也不要出城,南门里有个私塾,那里的叶先生是我的朋友,你且到他那儿藏几天,有了消息我就去那找你。”说完,沈秀才从怀中摸索出一串铜钱来,塞入陈老头手中。陈老头含泪谢过,这才起身摸黑离去。 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狗叫声从远处传来,接着是一队人打着火把闯了进来,举着火把挨个地找人。李秀才心知这是找寻陈老头,还好自己先走一步,让陈老头脱过此劫。 忙了一夜,终究没能找到陈老头,侯铁牛垂头丧气地将陆续来到兴海楼的弟兄安排在各大路口,自己让人拎来壶酒来到县衙对门街口,瞪着牛大的眼睛盯着往来的人群,发现陈老头就预备着上前一刀。 张震平也是坐立不安,徐三平已经出去问消息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如果陈老头今天来向刘县令告状,纸包不住火,自己开私矿、绑架良民的事就会暴露,那到时真不敢想像。 徐三平闪身从外面进来,看到徐三平灰败的脸sè,张震平软瘫在椅子中。徐三平果然开口道:“陈老头没找到,现在侯铁牛正拎着刀站在县衙对面,县衙门口我也交待了,如果陈老头过来先拦住他,争取不惊动刘县令把事情解决掉。” 沉寞了半晌,徐三平再次恶狠狠地提议到:“如果事情有个万一,不如就此将刘县令一刀两断,柳县丞眼红县官的位置不是一两天了,他应该不会说什么,秦县尉只要不触动他,到时再给他点好处应该也不会做声,这两人不做声。汤平这一亩三分地,谁又敢说什么?” 张震平脸上没有一丝血sè,煞白得如同粉墙,喃喃地道:“这可是灭门的罪啊,如果走了风声,我们得全家抄斩啊。” 徐三平尖声笑起来,声音如同厉鬼口号,历声道:“那开采私矿,绑架良民的事发,我们又能好到哪里去,与其后半辈子吃苦受罪,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张震平全身颤抖,哆哆嗦嗦地道:“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徐三平怒哼一声,甩门而出。张震平只觉得坐都坐不住,在椅子上如同筛糠般抖个不停,吓得刚踏进门来的丫环尖声喊叫起来。 第八十七章 秀才心思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刘平飞来到汤平县的第一晚许多人彻夜未眠,侯铁牛、徐三平、张震平,当然也包括秀才李明达。 李明达今年五十五岁(修改八十二章中提到六十多岁年纪),三十岁中秀才,指望着能更进一步,结果考运不佳,止步于此。原已经熄了进取之心,在乡里开间私塾,教十几个蒙童渡rì。二年前老伴过世,三个女儿都嫁于他乡,这次洪水将家淹了,李明达带着家中的银钱打算投奔大女儿,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刘平飞。 想起刘县令李明达心头一阵火热,他看得出来这个刘县令是个好人,在路上见到灾民将自己的吃食全部拿了出来,对待自己也彬彬有礼,进城时让自己今天一早去见他,莫非有意带携自己。昨天陈老头来找自己,说是刘县令身边的燕爷说的,这样说来刘县令有意让自己为其办事。 那伙强人散去后,李秀才左思右想兴奋地睡不着,如果真的是刘县令有意提拔自己,自己倒要利用陈老头这件事好好立上一功,也好有个进身之阶。于是,李秀才打想jīng神,找还坐在火边没睡的人闲聊,有意无意地往陈老头这件事上扯,一晚上下来,李秀才还真多多少少知道了些内幕,陈老头的儿子被人拉到矿上去做工了。 天刚蒙蒙亮,李秀才就找个井口,好好洗潄一番,又从随身的包袱里找出件干净的长衫换上,便迫不急待地往县衙而来。到县衙见大门还没开,找了家早点店,要点东西边吃边盯着县衙开门。(大申衙门辰时早七点开门,酉时下午五点关门) 刘平飞一夜睡得很香,天到卯时,自然醒来,起身到院中练功,燕铁影也已经在院子里活动手腿了。这个习惯从刘平飞来到大申后就一直保持着,不敢有丝毫懈怠,刘平飞深知,自己想在异界有所作为,这功夫是一天也不能放下的。 辰时,云板七声敲,宅门、穿堂门、仪门、大门上的衙役依次接连地敲响“传头梆”,接着打开县衙大门。门外已经不少书吏、衙役们在等着,今天算是新来的刘县令开衙理事的第一天,谁也不敢迟到,新官上任三把火,谁也不想成为那只要被杀的鸡。 刘平飞对各种规矩有所了解,知道今天是自己上任的第一天,县衙的书吏和衙役应该要前来参见,于是提前收了功,吃过早饭带着燕铁影向大堂而来。刚过穿堂门,院子里黑鸦鸦站着百十号人,在柳县丞的带领下向自己躬身行礼,下属们都在等着参拜长官。 刘平飞立住身,先伸手将柳清原、张震平、秦汉山扶起,用作势虚扶了一下,笑着开口道:“能诸君共事,刘某之幸,刘某年少浅薄,还望诸君扶持,至于具体的事务,一切照旧吧。刘某xìng子随和,相处久了大家就了解了,诸位也不用站在这里,各自办公去吧。”众人又行礼告退,刘平飞和柳县丞他们一同来到大堂。 三班六房的书吏、衙役们在各自的头头带领下依次再去拜见县令,刘平飞自然免不了一番勉励,一通官样文章做下来,已经是巳时将过。李明达在门房内急得如同热窝上的蚂蚁,不时地探着往里面张望。 李明达等衙门一开,就急着窜上门来,守门的衙役最初以为是告状的陈老头,挡在喊冤鼓前不让他上前。侯铁牛已经喝着五分醉,见衙门门口一通大乱,有衙役往自己这边使眼sè,将刀掩在衣襟内就上前准备给陈老头一刀。 李明达见事不妙,连忙大声喊叫:“我是李秀才,刘县令让我来的。”大伙这才明白,侯铁牛也看清不是陈老头,一扭头又转回对街巷口呆着去了。李明达都看在眼中,暗暗庆幸逃过一劫,知道自己让陈老头逃走做对了,要不然陈老头今天注定难逃一死。 既然是刘县令请来的客人,衙役不敢得罪,将他请进门房,沏上壶茶,笑着道:“今天大人第一天上任,要接见衙内的上下人等,秀才公等会,如果大人忙完了我立马给您通过去。” 李明达知道确是如此,只好焦急地等候,怀中揣着的状纸犹如一块滚烫的烙铁般烧得难受。门口时不时有人探头探脑地张望自己,李明达知道这是引起某人的注意了,只好静下心来坐着不动,心里反复想着见到刘县令后该如何应答,陈老汉的事自己该什么时候说。一壶茶吃到连渣都倒了个干净,这才见刚才那个衙役笑着进来道:“秀才,大人请你去呢。” 李明达如闻天籁,整理一下衣冠迈着方步跟着衙役往里走,越走心跳得越厉害,自己等了这么多年,圣人终于开眼对自己微笑了吗? 刘平飞此刻和柳清原几个在签事房坐着,嘱咐着赈灾之事不能放松,让秦汉山下午陪自己去灾区看看。李明达进门见刘县令和几个官员在谈公事,连忙深深一躬,口称:“生员参见刘县令,参见众位大人。” 刘平飞站起身笑道:“李老丈,不必多礼,我新上任事情一大堆,所以让老丈等到现在,来来来,到这厢来坐。”接着刘平飞把李明达介绍给柳清原几个,柳清原几个见刘平飞对李明达好生客气,也不敢拿大,纷纷点头示意。 张震平一晚上没睡,天刚亮就起身找到徐三平,两人又商量了一阵,还是没有个结果。衙门开门,两人都来参见新县令,徐三平见过县令后带人依旧在县衙门口巡视,而张震平心怀鬼胎,提心吊胆,脸红一阵白一阵,心也飘到衙门门口去了。刘平飞好几次问话,他都没听到,柳清原、秦汉山见他心不在焉,知道陈老头的事没有办妥,看到同事多年的份上岔开话题引开刘平飞的注意。(更正错误,县丞、主簿等都有自己的办公场所,各有自己的住处,将前面几章的漏洞改了改,见谅) 听到有人求见,张震平心头又是一阵猛跳,生怕是陈老头来了,见到李明达时才松下一口气。强作欢颜地问道:“李秀才是哪里人氏?” 李明达道:“生员是新海乡人。”张震平差点没问出“可认识陈老头”这句话来,好在知道自己魂不守舍,借着饮茶掩饰过去。 刘平飞道:“各位,李秀才是新海乡人,我想找他来了解一下灾情,顺便问问老丈可有什么办法救灾?” 李明达知道关键时刻到了,这应该是刘县令出给自己的一道考题。李明达平rì在家除了教几个蒙童外就喜欢看杂书,因为家乡常年闹灾,也找了几本治洪灾的书看过,加上对当地的环境熟悉,所以肚子里面还真有些道道,此刻听刘县令问他,巴不得全部倒出来献宝。 第八十八章 秀才告状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签事房内李明达侃侃而谈,道:“汤平县多山少田,历任县令都鼓励开荒垦田,百姓烧山火种甚多。措水经同本县东流入海。本县多雨,雨水将山泥冲入河道,致使河床淤积变浅,遇到大雨便冲毁河堤造成洪灾,此次新海、中平洪灾便是河水冲毁堤坝所引起。” “大人,如果要救灾,如果只做表面文章,无非是赈济灾民,重修河堤和村庄罢了,但要根治这洪灾,就要清理淤泥,加固堤坝,停止烧山垦田,多种树木,同时,利用县城西南方向的南湖为蓄水池,才能确保百年无忧……” 一席话说得刘平飞刮目相看,以他前世的经验当然知道治水的关键,没想到在大申乡野遇到个秀才也有不下于自己的见识,当真是十步之内必有芳草。柳清原他们也是频频点头,这李秀才切中要点,言之有物,一番关于治水的要理说得头头是道,着实是个人才。 刘平飞见李明达讲完,笑着问柳清原他们道:“几位大人,你们怎么看?” 柳清原拈须点头,赞道:“李先生说得在理,只是本县财力薄弱,无力按李先生所说治理。州里(汤平县属平州所辖)怕也不会拿出银子来让我们治水,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要根治汤平水患怕不是一时能做到的。” 刘平飞也知按李明达所说的方法,至少也得十万两银子以上,这汤平县要拿出十万两银子来治水,简直是不可想像。叹了口气,刘平飞对李明达道:“李先生才高八斗,淹没在乡野实在可惜,本官新上任,除了各位大人相助外,身边没有个得力的人手,如果先生不弃,就请留下来帮刘某一把。” 李明达是千肯万肯就等着这句话,连忙站起身躬身道:“不敢,不才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柳清原他们向李明达道贺,刘平飞还不到二十岁,而且身受京中大人物器重,这李明达算是倚上棵大树,说不定老来闻达。李明达也知道这个道理,笑得合不上嘴,更是一心想着替刘平飞多出几分力,好让新东家看看自己的能力。 刘平飞接过话题道:“各位,赈灾一事不能放松,本官想到灾区去实地看看,秦大人有劳你陪本官一同前往,柳大人、张大人这城中赈灾放粮及灾民住处等事有劳两位抓紧,州里面也派人催一催,能要些救助也能帮县里一把。”说着,站起身,点头示意,刘平飞带着秦汉山、李明达、燕铁影骑上马,套上辆车,带着四五个衙役往中平、新海而去。 柳清原在县衙右边的县丞署办公,张震平在左边的主簿署,两人各自回自己的衙门督促赈灾。张震平刚进衙门,屁股还没有落凳子,徐三平火急火燎地窜了进来,张震平连忙问:“怎么样了?” 徐三平先抄起放在桌上的茶壶,嘴对嘴灌了一气,这才放下壶喘着气道:“那陈老头没来,侯铁牛还站在县衙对面看着呢。我带人又在县里走了一趟,也没有见他,估计是躲起来了。” 张震平先是松了口气,颓然坐下道:“但愿这老头跑了,不再来告状就好了。三平,我看我们还是把矿关上一阵,躲躲风头,把那陈老头的儿子放出来给他,这陈老头看到儿子也就不再告了。” 徐三平转着眼珠,yīn沉着脸道:“放了这些人就怕他们乱说话,把私矿的事抖了出来我们照样抗不住。我看关键还在陈老头,做了他就万事大吉了。对了,今天刘县令可曾提起陈老头。” 张震平愁眉苦脸地道:“没有,估计是忙忘了,现在带着秦汉山和新招的幕僚去中平、新海视察去了。三平,我看还是算了,派人跟陈老头谈谈,再把他的儿子放回来给他,只要他不乱说,平平安安地渡过这次难关,给他点银子也行。刘县令我看不像个苛刻人,到时央柳清原他们一起到刘县令那里说说好话,说不定这场天大的祸事就过去了。你看呢?” 徐三平斜了一眼张震平,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上怂包蛋,当初见到银子时两眼放光,一遇到事就想往回缩,净想着美事,万一刘县令抓住此事不依不挠,再想其他可就晚了。 见张主簿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徐三平心中打定主意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嘴上敷衍道:“行,您看着办,不过说什么都得先找到陈老头先,我让侯铁牛继续派人找,县衙门口也得派人盯着,我也带人四处走动,争取能先找到陈老头,到时是杀是留再说。” 张震平苦着脸道:“也只能如此了。对了,我想起个事,今天刘县令新招的幕僚李秀才也是新海乡人,你说会不会和陈老头认识,要是他向刘县令露了风声也就麻烦了。” 徐三平一听皱起了眉头,沉吟地道:“这事真麻烦,这个人我们就是想盯着也没有办法,依我看只有除掉陈老头才稳妥。大人,事到如今不能犹豫不决,我这就加派人手找那陈老头去。” 看着徐三平匆匆出门,张震平呆呆地发着愣,心中是又悔又急,又无计可施。 *************************************************************************** 中平、新海依旧是一片泽国。 站在新海乡北边的一处高坡上,刘平飞往新海乡内观看,整个乡村还淹没在几尺高的混浊的洪水中,水面上漂着杂乱的家具、杂物等,有家畜的尸体飘浮在水面上,散发出阵阵恶臭。到处可以看到坍塌的房屋,露着断壁残垣。 李明达两眼通红,指点着村头几棵树旁的房屋道:“大人,那就是生员的家,洪水来时,我只带了家中的银两就逃了出来,可惜我那些书都被水毁了。” 刘平飞见李明达的房屋是砖木结构,在水里还基本完好,相比大多数人家还算好的。安慰了李明达几句,刘平飞问道:“洪水来时涨到多高?这些都是札水中溢出的河水吗?” “有两人多高,正是札水河水,大人请看,从这里往南半里就是札水河。”李明达用手指点着远处的汪洋道。 顺着李明达的手指方向,刘平飞眼前是一片汪洋,根本分不清河道在哪,河水汹涌地向东而去,整个新海乡成为了一个大湖,如果上游不下雨的话,洪水退尽也还得有几天时间。 刘平飞转过头对身边的秦汉山道:“秦大人,麻烦你派两个人中平和新海高处蹲守,发现露出河水决堤处即刻通知县里堵上缺口,这样洪水退得快些。我想中平和新海的百姓都归家心切,应该尽快让他们回家,到时县里组织人员一同帮着两乡的百姓整理家园,就算一次徭役吧。” 秦汉山点头答应,李明达热泪盈眶,跪倒谢道:“大人真乃民之父母,李明达替父老乡亲谢过大人的大恩。” 回到县城的时候天sè已黑,刘平飞对李明达道:“李先生还没有居处吧,如果不嫌弃就住进县衙吧,我让人跟你安排个小院,这样也方便我时常向先生讨教。”李明达连忙点头,能住进县衙大院,这可是当初的梦想。秦汉山推辞了刘平飞晚宴的邀请,自行回家。 回到家里,刘平飞让人腾出个小院,又派人张罗吃穿住行的用具,李明达见东家虽然年纪轻,但却心细如发,越发对刘平飞死心塌地起来。几个人中午都只吃了点干粮,到现在早已是饥肠辘辘,因为有李明达在,灵瑶她们又无法和刘平飞一起吃饭,在摆放饭菜时,南南狠狠地怒视了这老头几眼。 刘平飞笑道:“先生初来本来要摆桌接风宴的,现在多事,本官又是初来,容后再补吧,先敬李先生一杯,聊表歉意。”与李明达满上酒,碰了一杯,两人饮尽。 酒过三巡,李明达见四处没有外人,从怀中掏出陈老汉的状纸,递给刘平飞,道:“大人,这是陈老汉托我交给您的状纸。昨夜有许多人找寻陈老汉,我让他躲起来了。” 刘平飞接过状纸,借着灯光细看了一遍,重新折好放在一旁,问道:“李先生认识这陈老汉,可知这其中的缘由?” 李明达就把陈老汉儿子失踪的经过讲述了一遍,把自己听来的风声也对刘平飞讲了一遍。刘平飞默然无语,心中盘算,我在来汤平的路上就发现逃难的人中壮汉少,估计都是像陈老汉的儿子一般被人骗走不知干什么去了。今天我见张主簿魂不守舍,难道跟他有关?自己新上任,本不想得罪人,不想遇到这样的大事,如果被有心人捅到上面,影响自己的前程。看来,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得借着这件事烧把火了。 打定主意后,接下来刘平飞、李明达、燕铁影三人边吃边谈,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在饭桌上诞生了。 第八十九章 引蛇出洞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二天汤平县北城门刚开不久,守门的兵丁徐狗娃就发现一辆马车匆匆忙忙地向外驰去,看驾车的人像是新县令身边的护卫燕铁影。 徐狗娃是快班班头徐三平的远房侄儿,托徐三平的面子才从田里刨食换上这守城门的差使。别看守城门不起眼,一年的油水也胜过在田里累死累活,所以狗娃很感恩,时不时提上点家里人从乡下捎来的野味、新鲜蔬菜上门道谢。礼轻情意重,徐三平倒是对狗娃的有心很满意,正琢磨着把他调到自己身边,这县里的事多且杂,有个贴心人总好。 徐狗娃见着马车出城,扬起一路的烟尘,想到三叔交待的事来,让人盯着陈老头的身影以及其他扎眼的事情,徐狗娃盘算着这县令老爷的护卫出门要不要告诉三叔。想了想,徐狗娃跟一起守门的王四哥说了声,自己往县衙门跑去。 见到徐三平,狗娃把燕铁影出门的事对三叔一说,徐三平满意地点点头,道:“狗娃,这事你做得很对,你回城门那守着,最好能看看马车内有没有人,是什么人,到鞭炮店买点二踢脚,如果里面是陈老头的话等马车一走就放二踢脚,我自然知道。切记,此事很重要,你如果做好了,三叔一定好好谢你,把你调到叔身边来,还为你说门好亲事。” 等狗娃欣喜万分地离开,徐三平的手死死地攥着腰间横刀的刀柄,看来生死就在一线间了。沉住气想了片刻,徐三平点手叫过一名亲信衙役苟天利,低低地在耳边吩咐了几句,那衙役心领神会地离开。 紧握着刀把,徐三平步履沉重地向街对面行去,侯铁牛还在小巷口守候,看怀中鼓鼓囊囊应该是揣着家伙。还没走近侯铁牛,一股浓烈的酒味直呛鼻口,看侯铁牛两眼通红,杀气腾腾,醉气熏天。 徐三平一皱眉,冷冷地喝道:“侯铁牛,你这样怕连刀都拿不稳,怎么去杀人?” 侯铁牛哈哈狂笑道:“徐爷你放心,某家一分酒一分力,绝对误不了爷的事,是不是那陈老头出现了?” 徐三平点点头,低低地声道:“听到爆竹声响,县衙门口动手,估计陈老头会从马车中出来,我会让人缠住护卫,你快些动手,跑不跑得掉就看你自己了,不过你放心,其他事我都安排好了。” 侯铁牛仰头将手中的酒喝尽,把酒壶摔了个粉碎,伸手探入怀中,紧紧地握住斧头把,也不再理徐三平,专心盯着县衙门口。徐三平见侯铁牛已经豁出去的了模样,也不再多话,又回到县衙门口站着和守门的衙役闲话,苟天利从县衙里带着十几个兄弟出来,散在县衙周围,隐隐地将县衙门口包围了起来。 “呯”的一声炸响从北门传来,然后陆续地向县衙方向靠近,那是徐三平安排的人手见到马车手陆续燃放起的“二踢脚”。徐三平眯着眼睛死死地注目着北大街。狗娃应该是看到车内的陈老头了,看来刘县令并没有忘记告状一事,而是和陈老头有所准备,那就绝不能放陈老头到刘县令眼前乱说。 往对街看去,侯铁牛已经摇摇晃晃地开始往县衙门口走了,饶是徐三平心狠手辣,此刻也不免手心出汗,心跳加快。 燕铁影驾着马车不紧不慢地往县衙赶来,在城门口那个守门的士兵假装不认识自己一定要查看车内情况,他就知道这人有问题。车内是老刘头,穿着件破烂的难民式衣服,故意弄得蓬头垢面,让人分辨不出。老刘头和陈老汉的个子身材差不多,所以刘平飞让他化装成陈老汉,引鱼上钩,老刘头闻听陈老汉的经过,这老头动了侠义之心,非要帮这个忙不可,连刘平飞所说的危险也不顾。 从城门驶开不到十余丈,身后传来鞭炮的炸响,如果是平rì,燕铁影会以为是哪个顽童在胡闹,而此时燕铁影知道这是有人上钩了,准备对车内的“陈老头”动手。燕铁影低低地声音嘱咐老刘头注意,自己也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街头巷尾的变化。 昨夜几个人商议最担心的是暗箭的袭击,不过大申对弓箭控制的算严密,两人身上都披着暗甲,街道两旁人来人往,应该使用暗箭的可能xìng不大。按照几人的推测,最可能下手的地方应该是县衙门口,那里马车不能进,“陈老头”要下车,衙门门口是广场,人来人往热闹得很,加上县衙里面的内应耽误一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果然,车稳稳地停在县衙门口,燕铁影从车上下来,还没等转身撩开车帘,徐三平笑着从台阶上走过来道:“燕爷,您好,这一大早是上哪去了,接亲戚?” 见是快班班头,燕铁影也不能托大,笑着答道:“奉老爷之命去接个告状的人。” 徐三平眼光一缩,果然如此,看来十之八、九是陈老头在里面了,示意身边的衙役上前掀起车帘,老刘头披散着头发遮住大半个脸从里面钻了出来。侯铁牛离马车不过五六米远,看到车内钻出的正是“陈老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踮步上前举起斧头恶狠狠朝老刘头的头上剁去。 两旁的衙役有知道内情的,假装大惊失sè,往后面闪躲,却有意无意地挡住了燕铁影上前阻击的路。眼看着斧头就要砍到老刘头,老刘头虽说年老体衰,但多年行武可谓经验丰富,加上事先知道可能会有这一出,连忙往下一蹲身,斧头带着恶风砍在车辕之上,侯铁牛用力过猛,身子一个趔趄。老刘头顺势一伸腿,踹在侯铁牛的膝头窝里,侯铁牛立足不稳,一下子趴在车座上。 徐三平见老刘头动手,头发甩开,猛然发现这不是陈老头,心叫不好,自己上当了。也来不及细想,抽出腰刀,大吼着:“好贼子,当街行凶,还不受死。”扑上前就想结果了侯铁牛,以绝后患。 燕铁影岂能让他得逞,连忙一把扯住徐三平的左胳膊,嚷道:“徐班头且慢,要活的。”徐三平用力往前挣了挣,燕铁影的手如同铁钳般牢牢拽住了他,一步也不能动。其他衙役不想惹祸上身,装模做样地纷纷抽刀,喊声大步子小,叫嚷着不敢上前。 侯铁牛眼角余光看到徐三平抽刀要砍自己,知道大势已去,趁着一时无人上前的功夫翻身上车,顺手驾车向北门逃去。徐三平见侯铁牛机灵,心中暗喜,脸上却显得历sè,冲着燕铁影喝道:“燕爷,你放走了贼人,这官司你可吃不起。” 燕铁影微微一笑,也不分辨,昨夜商议的时候平飞已经想到这种可能,一早就在县衙门口的兴海楼高处看着这里,那贼人要逃出平飞的利箭,岂不是做梦,倒是这徐班头,想要杀人灭口,怕是大有文章。 侯铁牛纵马急驰,也顾不上街上的人群,只想着能逃出汤平县,从此隐姓埋名或者远走他国,总之好死不如赖活着。然而,一箭中结了他的梦想。 箭,如同恶魔的请帖,突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侯铁牛尽力想躲,然后这箭像有了灵魂,将他的右手牢牢地钉在车框上,再一箭,shè断手中的皮带,将自己的脚钉在车座上,马逃脱,自己在车上却一动不能动,看着蜂拥而来的衙役,连自杀都做不到。 徐三平看着这有如神技的两箭,吓得连步子都迈不动了,这是什么人什么箭,在徐三平的人生阅历中从未听闻过。看着衙役们将侯铁牛押着从自己身边走过,那侯铁牛望向自己的眼光流露出的凶光,徐三平知道一切都完了,一切都晚了。 (年终事多,怕不能每天一更,但请朋友们放心,一定会完本); 第九十章 升堂问案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一声惊堂木,威武声响起。 刘平飞一身官服,端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神情一顿恍惚。前世看过太多这样的场面,总以为是戏里的场景,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成为了青天大老爷,人生的际遇之奇,莫过于此。 来到大申一年多了,刘平飞时不时感觉到自己是披着刘平飞的皮囊在演戏,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演着演着,逐渐有了太多的难以割舍,亲情、友情、爱情等等浸润入骨,午夜梦回,刘平飞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当初的展平飞还是现在的刘平飞,庄周梦蝶,孰真孰假。 衙役们手中的水火棍的撞击声把刘平飞从失神中拉了回来,看着气象森严的大堂,刘平飞自失的一笑,既然今生已是刘平飞,就把刘平飞做好,快意地活一把,不留下遗憾。 旁边摆了三张椅子,柳清原、张震平、秦汉山三人在坐。张震平已经面如土sè,强做镇定坐在椅中,口干舌燥心急火燎,却不敢伸手端茶,生怕两手打颤在公堂上敲出一串打击乐来。刘平飞先拱手向三人示意,道:“三位大人,本官初来乍到,不知如何审案,如果有失仪之处还望几位大人提醒。”几人连称“大人过谦了”。 轻敲惊堂木,刘平飞冷喝一声:“把当街行凶之人带上来。” 侯铁牛手上和腿上的伤口已经被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被两个衙役夹着半拖着拉上堂,往被告石上一跪,低头不语。汤平县公堂侯铁牛自打十多岁起就没少来,夸张点说这被告石上哪有个新缺口他都能发现。长期的锻练让他对公门中人和事了如指掌,也让他和快班班头勾结在一起,然而这一次,侯铁牛也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早有书吏把审案的进程对刘县令细细地解说了一遍,照本宣科,一套词问答下来没有漏洞,流程走完,刘平飞问道:“侯铁牛,你因何在县衙门口意图持斧伤人,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侯铁牛知道事到如今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xìng将xìng命置之度外,哈哈狂笑道:“王法?大人,小人十几岁时父母双亡,家业被族人所夺,到县衙告状,结果被赶出衙外,无家可归;小人流落街头,十几年来靠着不要命打拼倒混得不错,族人胆怯又将家业返还,王法,这世道哪有什么王法?有也不过是以强凌弱之法。” 两边衙役齐声呼喝:“大胆,掌嘴。” 刘平飞心知侯铁牛所述遭遇多半是真,在封建社会里这种现象彼彼皆是,自己不是救世主,也无能改变这一切,能做的不过是尽力提升自己不让自己也成为被别人所欺凌的对象而已,或许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做一些改变吧。 想到这里,刘平飞示意肃静,继续问道:“侯铁牛,休要胡言乱语,我问你,你与那陈老汉可有仇怨?因何阻止他上告不成就要行凶杀人?”陈老汉已经被李明达接来,此刻正跪在原告石上。侯铁牛扫了陈老汉一眼,低头不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第一次升堂问案就遇上个杀人大案,而且还遇上滚刀肉,刘平飞不得不感叹自己的运气不佳。各式各样的刑具就摆放在下面,一声令下也能打出招来,身为穿越人刘平飞想着以理服人,转身问坐在一旁的柳县丞道:“柳大人,本官对大申历不是很清楚,有些刑罚上的事要请教柳大人。” “不敢,下官知无不言。”柳清原欠身应道。 “当街行凶杀人,何罪?” “依大申历当斩。” “受人指使当街杀人,又何罪?” “指使者问斩,行凶者可问斩或徒二千里,杖八十。” 刘平飞与柳清原的问答清晰入耳,侯铁牛听得真真的,他并不傻,当然知道这是县令有意在开脱自己,心头一动,抬起头来,正看见张主簿凶狠的目光,想到官官相护,侯铁牛又将头低下不语。 刘平飞将侯铁牛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联系这几rì张震平的举止,知道八成张震平有问题。刚才燕叔告诉自己衙门门口徐三平有意杀人灭口,顺藤摸瓜,这两人估计就是侯铁牛身后的主使。自己如果不能从侯铁牛身上打开缺口,以后这汤平县恐怕说话没人会听,就连柳清原他们也会小看自己三分。 刘平飞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对着侯铁牛道:“侯铁牛,你和陈老汉可有仇怨?” “没有。”侯铁牛答道。 “既无仇怨你因何要杀他,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侯铁牛不语。 刘平飞继续道:“侯铁牛我看你是条汉子,听你刚才所述也是可怜人,本官有意开脱于你,只要你说出主使之人,本官便从轻处罚,如果你要一个人扛着,自然是死罪难逃,这其中的关节你可要想清楚了。” 侯铁牛紧咬着牙关,两手死死地抓住地面,忍着就是不敢开口,他心知一旦将徐三平供认出来不能定罪的话,那他一家老小的xìng命就交待了。 刘平飞见侯铁牛头上冒汗,头上青筋直冒,看得出思想斗争得厉害,于是又添了一把火,道:“侯铁牛,你小时境遇可怜,难道也想你的儿女重蹈你的旧路不成,本官答应你,只要你说实话,自然护得你一家老小周全。” 听了刘平飞这句话,侯铁牛再也忍不住了,向上磕头,高声喊道:“小人愿招,小人是受快班班头徐三平指使,他让小人杀那陈老汉的。” 一句话,满堂皆惊,柳清原和秦汉山吓得站了起来,张震平却软在椅子无法动弹。站在堂下听审的徐三平见侯铁牛供出了自己,拔脚就想往门口跑,燕铁影就站在他身边盯着他,哪会让他逃走。抬起脚,一脚将徐三平蹬得飞了起来,撞到柱子上弹回,徐三平趴在地上呻吟着动不了窝。 柳清原急忙向刘平飞行礼道:“大人,事涉官吏,请大人二堂再审。”刘平飞点点头,将审判移到了二堂内。 有侯铁牛举证,徐三平就想抵赖也没有办法,开挖私矿,陈老汉的儿子被偷送到银矿等等一桩桩一件件都被抖了出来,刘平飞冷笑一声,道:“徐班头,你可认罪。” 事到如今徐三平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伏首认罪,签字画押后刘平飞让人把他押进大牢中。将衙役们遣散,刘平飞向张震平道:“张大人,你有何话说?” 张震平初见徐三平并未见自己供出还暗自庆幸自己能逃过一劫,此刻见刘平飞问自己话,知道终究是躲不过去。挣扎着拜倒在地,凄惨地哀告道:“刘大人,饶卑职一命吧。”又向身旁的柳清原和秦汉山哀求道:“两位大人,看在多年的情份上,为老夫求个情吧。” 柳清原和秦汉山此刻巴不得摘得干干净净,见张震平语带威胁,都心中恼怒。柳清原心中明白,刘县令将左右人等遣散,是有意放张震平一马,不过也同时是利用张震平来压服自己。想到张震平每年送来的红包,又见其神态可怜,不免动了兔死狐悲之心,看了一眼秦汉山,两人同时跪倒,向刘平飞求告道:“请刘大人法外开恩,饶恕张主簿之罪。” 刘平飞见自己的第一把火将县中的三巨头都烧得服服贴贴,当然不动一窝端的心思,今后汤平县还得靠这几个人打理,现在能收服他们就达到了目的。急忙离座将柳清原和秦汉山扶起,最后叹了口气对张震平道:“张大人,私开银矿、绑架良民不是小罪,既然柳大人和秦大人都替你求情,本官看到这两位大人的面子上就替你担了这风险,我们几个商议一下如何处理。” 柳清原和秦汉山心中暗骂,这刘县令分明是把张震平的罪过分摊到自己两人头上,不过事已至此也无话可说,只得将张震平扶起来,几个人低声商议。开采银矿的人立刻要放出来,私采银矿绑架良民的事只能让该死的徐三平担了,而张震平、徐三平两人这几年得到十余万两银子被刘平飞挤了出来,正好用于赈灾、修复河堤和灾后重建,用的是匿名。至于银子怎样花,刘平飞也不想管,让柳清原和秦汉山看着办好了。 两人自然高兴,十多万两银子经手,小发一笔是免不了的,除了张震平、徐三平,皆大欢喜。 第九十一章 思路出路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九十一章思路出路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刘平飞每天早出晚归地忙于赈灾重建事物。 中平、新海的水已经退了,灾民们归心似箭,急着返家。刘平飞让秦汉山派人在中平和新海乡旁搭起帐蓬、粥棚,省却百姓奔波之苦。修复河堤是当务之急,刘平飞见李明达jīng通河务,于是委了他一个吏员的差使。张震平因为陈老汉之事吓破了胆,一直猫在家中告病,刘平飞见他流露出告老还乡之意,便暗暗嘱咐李明达好好干,一旦张震平离职,将为他争取主簿之位。 李明达老来勃发,得到刘平飞的许诺后越发干劲十足,全心全意扑在修堤大业上。有了银子好办事,刘平飞聚集县里的贤达捐款捐物,又募集了不少粮食,银两也收到两千多两。府里的救灾物资也下来了,五千担稻米和白银千两,再加上从张震平和徐三平家捐抄出的十万两白银,修堤和重建的银两也就够用了。 有钱好办事,每天修堤的人一分银子当场结算不打拖欠,虽说六月天热,但还是吸引了无数人前来做工,就连旁边的镇海、清波县都有人前来打工,刘平飞自然来者不拒,堤坝修得越快越好,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来场洪水。汤平县的百姓在感激县令大人的慷慨外,颇为埋怨肥水流入外人田,发生了好几起排外事件,让秦汉山忙得团团转。 中平和新海乡的房屋十之七八被毁了,重建新的乡镇是免不了的。想起前世的政绩工程形象工程,刘平飞觉得很有必要学学,挑地势高处重建中平和新海乡。有些人想不通,祖宅不想搬迁,刘平飞也不强迫,只说是建新村,建成的新村和原来的乡村合为一个大村。 红平和白玉的画工发挥了作用,一张张经由刘平飞口述,参照前世建筑理念的房屋图样如同雨后chūn笋般在新址上变为现实,看着整齐划一的房屋,百姓们动了心,纷纷以无限的热情投入自家宅院的兴建中。李明达看过一次后,央求着刘平飞把他家的老宅子换了新住宅,那些还没有住进去的乡人天天鼓足劲等着排到建自家的宅院。 刘平飞驻马在山岗,看着新村热火朝天的场面,满意地点点头,自己的第二把火烧得红红火火。身边的柳清原赞叹地道:“大人,这中平和新海新村建好,县里必定受到州里的嘉奖,大人说不定马上就要高升,下官对大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旁边的秦汉山也深有感触,道:“这样的新村真是想也不敢想,下官都想在此长住养老了,大人有经天纬地之能,难怪深受万岁器重。”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两人对刘平飞好感大增。一来刘平飞并不揽权,相反定下方针后,具体的事物放手让手下去做;二来刘平飞不贪财,柳秦两人在赈灾重建中没少捞好处,刘平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妨碍他人发财,只是要求质量过关,让县衙上下都深赞县令的好处;三来刘平飞大举赈灾,深孚民望,连带着汤平县的各级官吏也被百姓交口称赞,人谁不想被表扬,所以大家一致劲头十足,觉得跟着刘县令有干头。 刘平飞自家知道自家事,当初被贬出京时景帝说得清楚,每年没有五万两税银上交自己是不可能挪窝的。这一阵子忙着赈灾的事,也没有细问汤平县的主要钱粮税赋来源,看来挑空得细细地问问柳清原。 回到县衙,刘平飞留柳、秦两人吃饭,这两个人知道县令大人府中的饭菜美味,比起兴海楼的味道丝毫不差,而且花样繁多,两人自打吃过一次后都对在县令家吃饭有着深切的期盼。酒菜很快备好,三人边吃边谈。 席间,刘平飞向柳清原敬了杯酒,问道:“柳大人,本官初来汤平县不久,对县情不熟,还望柳大人为我解说一二。” 柳清原任汤平县丞六年,对汤平县了如指掌,见刘平飞问他汤平县的情况,正搔到他的痒处,放下手中杯,柳清原捊着胡须欣然开口道:“汤平县属平州府管辖,县在府东南一百八十里,境东西长……(此处省去N万字)” 刘平飞频频发问,柳县丞越谈兴致越高,秦县尉不时插上几句,一顿话吃得欢声笑语,宾主尽欢。送走柳、秦两人后,刘平飞坐在书房细细消化刚才柳清原讲述的内容:汤平县有户四万八千六百七十一户,共三十七万六千五百三十六口。县城不小,但多山少田,除去世家封地,全县仅有田地六十五万亩,还多是些山田,高产田不到三分之一。大申田赋十取其一,每年能收到正赋:麦五万石左右,米二万石左右,税丝一万八千左右等等。杂税主要是靠收养殖牛羊等畜牧,以及出海捕鱼的鱼税等,正税杂税折在一起每年大约能收到四万两税银,除去官吏薪银、地方建设所需,上交国库的也就一万多点,看来景帝下达自己每年五万两的任务不轻啊。县里还有一座煤矿,一座铜矿,加上新上报的银矿,但这些矿藏由国家专管,跟地方上无关,当然刘平飞也没有办法从这里想办法。 刘平飞前世有很多的经验可以借鉴,对于怎样发展经济倒是不愁,想着等赈灾事宜忙过后自己到全县各处走走看看,总会找到办法来的。自己忙着赈灾,冷落了家人,今天有时间,多陪陪母亲和灵瑶她们吧。 看到红平和白玉时,刘平飞想起自己身边缺乏人才,这次赈灾没人可使,不得不将她们也用上,这也给刘平飞提了醒,干大事什么最重要,人才啊。自己除了燕叔,加上新招收的李明达,就是灵瑶她们几个了。大申的实际情况约束了灵瑶姐她们不能抛头露面,在家里帮着cāo持还行,出门在外办事的人实在太少。 徐三平被拿下后,刘平飞让燕叔做了快班班头一职,燕叔每天也忙于公事,不过刘平飞加了个心眼,嘱咐燕叔将侯铁牛以前手下的人马暗暗归拢来,这些人别看是些鸡鸣狗盗之辈,不过有的时候还真能取到大作用。如今还没有想到作用,暂且像放牛一样放着,等着有用的那天吧。 缺人成为了刘平飞最头痛的事,西平侯府给自己的除了燕叔一家就是九个老者,这几个老人家的用途刘平飞还没想好,但总不能让他们东跑西颠吧。不过,刘平飞想到这次洪灾,让中平、新海出现了不少孤寡老人和失去大人的孩童,刘平飞把主意打到他们的身上。跟柳县丞打过招呼后,呈文上报平州府和户部,汤平县为让孤寡老人和失亲儿童感受大申王朝的恩德,将建起大申朝首个养老堂和孤儿院。 养老堂,自然是收留那些无法自食其力的老人,为他们养老送终,让他们深感皇恩;孤儿院,收留那些父母双亡,流落街头的孤儿,让他们学点东西,长大后能够自食其力,刘平飞让刘老头和赵老头他们几个专心经办此事,其实是想着教育从娃娃抓起,让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成为自己今后可以使用的人才。 吏部很快有了批示,景帝对刘平飞的创举感到很满意,认为有利于大申皇朝的统治,专旨嘉许,并下令新发现的银矿每年拨出二千两来供刘平飞经办养老院和孤儿院,同时下旨每个州府都必须创办几个养老堂和孤儿院,让天下的黎民百姓共浴皇恩。和亲王也派人送了封私信,信中对刘平飞在汤平县的作用大加赞赏,说万岁也很夸奖了自己几次,让刘平飞好好干,争取早rì回来帮自己等等言语。 徐三平的案子也判下来了,杖八十,发配云州;侯铁牛,杖六十,劳役十年。这个结果不算重,两个人都保住了xìng命,对刘平飞自然怨恨也少了几分,不过刘平飞并不将他们的心思放在心上,对于刘平飞来说,这只不过是来到汤平县的一个小插曲,不过这个插曲却演得不错,让刘平飞得到了汤平百姓的心,接下来便是如何上演正剧了。 第九十二章 百业待钱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九十二章百业待钱 赈灾的事总算告一段落,大部分灾民都喜迁新居,至于里面的装饰等等那就要各家靠自己了,面子工程可不包含里子。借助着赈灾、修堤和建新村、建养老堂、孤儿院等事,刘平飞的声望达到了一个高度,不用说中平和新海的百姓,就算走在县城里,百姓们见到这位年轻的父亲官也会高呼几声“刘大人好”、“父母官好”。 刘平飞笑开了花,让身边的柳清原和秦汉山很不是滋味,两人在汤平县都呆了六七年,还比不上刘平飞来汤平县两个月的名望。别看官声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对个人的前程却无比重要。两人通过各自的关系对刘平飞的来头已经有所了解,知道这个英俊的年轻人非同一般,“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质高”,或许跟着这个年轻人将来前程远大。两人对望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对方对刘平飞的信心,相视而笑,面带笑容紧跟在刘平飞身后。 新村、养老堂和孤儿院竣工典礼的时候,平州府太守江太贤亲自来到汤平县主持仪式,很让汤平县的百姓高兴了一番。锣鼓喧天,彩旗飞舞,鞭炮齐鸣,整个汤平县城变成欢腾的海洋。 江太守对汤平县民风敦厚大加赞赏,带来“颐养天年”的牌匾挂在养老院前,又兴致勃勃地参观了中平和新海两个新村。两个新村前都勒石刻碑写着捐赠人的姓名,江太守在碑前站立,亲切地和披红挂彩的乡绅中寒喧。张震平强打jīng神远远地看着,只觉得那字哪是刻在石碑上,分明是一刀刀刻在自己的心头,此刻依旧是血淋淋的。但想起流放在外的徐三平,又不禁冷汗淋淋。 接下来是太守与民同乐,摆上几桌酒席,请上几位乡绅代表,几位年老百姓,大家一通感谢皇恩之类的废话说过后开怀大吃,刘平飞身为主人,免不了敬完这个敬那个,忙上忙下。 好不容易坐下来,江太守笑眯眯地端着酒道:“刘县令年少有为,我早已经听过你的盛名,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果然是少年英才,老夫与你父素识,就叫你一声贤侄。贤侄,你在万岁面前替本府争光,老夫敬你一杯。” 放下酒杯,不待刘平飞伸手夹菜,江太守胖乎乎地肉手像只鼻涕虫般紧紧拉着刘平飞的手,好一通夸奖,仿佛父辈好友看着自己的子侄有出息了般分外高兴。刘平飞心中腹诽,我跟你很熟吗,紧拉着我的手,你又不是瑶姐,老玻璃。心中腻味,脸上还得当出一副倾听受教的样子,在旁人的眼中,羡慕得要紧,恨不得接住的是自己的手。 刘平飞心知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果然江太守叹了口气,话风一转道:“贤侄,我看你来汤平县不久,这汤平县就搞得有声有sè,难怪万岁爷私下都称赞你有双点金手,不知道能否帮帮府里?” 刘平飞连忙抽出手,恭恭敬敬地举杯道:“太守大人过于夸奖了,卑职敬大人一杯,大人尽管吩咐,只要我刘平飞做得到的绝不推迟。” 江太守显得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和刘平飞碰了下杯,一饮而尽。又想拉刘平飞的手,刘平飞赶紧地先拿过酒壶,慢慢地斟起酒来。江太守伸手抹抹胡须上的酒渍,摇头叹道:“贤侄创办的养老院和孤儿院是利民之举,万岁已经下旨要求每个州府都要创办几个。贤侄你有所不知,平州府是个穷州府,比不得人家,州里的rì子过得紧巴,煮顿饭都要数着米下锅。这万岁让各州府创办养老院和孤儿院,老夫自然是举双手赞同,皇恩浩荡,是万民之福。只是这样一来州里每年至少就要增加一万两的花销,这银子……唉,难啊。” 刘平飞心中好笑,这江太守真是“鹭鸶腿上劈jīng肉,蚊子肚里刮脂油,亏老先生下手”,不过柳县丞事先就给自己打过预防针,知道这江太守的吃像难看,所以刘平飞索xìng大方一点,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拍着胸脯道:“太守有难处,下官自然要为大人分忧。万岁特批每年二千两银子给汤平创办养老院和孤儿院,下官愿意将这钱捐给州里,本县的钱由本县自己来解决。” 江太贤一愣,他没想到刘平飞这么爽快,一口就送给自己二千两银子,立刻眉开眼笑地道:“贤侄,如果本州的各县都像你这样急公好义,那本府就轻松了。平飞,你放心,本府绝不白拿你的银子,今后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州里找我,为叔自然给你办得妥当。” 空口说白话,刘平飞当然不会当真,不过还得装出感激涕零的样子,拉着柳县丞他们一起向上官敬酒。 江太守满意而归,柳县丞却皱了眉,哭丧着脸道:“刘县令,你也太大方了,一下子送出去二千两白银,我看刘太守的意思能捞到五百两也就满足了。二千两银子,县里面用哪里的钱来办养老院和孤儿院。“ 刘平飞笑道:“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要今后府里面少找点麻烦,这点银子值得。柳县丞,这两天劳烦你带着本官到县里四处转转,我看看哪里生出银子来。” 对于刘平飞的生财手段,柳清原和秦汉山都早有耳闻,现在钟京城赌马场边的地皮,寸土寸金,听说有一半是这刘大人的,这一年要生出多少银子来,二千两银子在他看来确实不算什么。听刘平飞要去看看哪里能生财,柳县丞顿时兴趣十足,跟着和尚走,自己也能沾点光不是,一旁的秦汉山急忙自告奋勇也要相陪。 第二天一早,三人乘马开始走乡逛村,在汤平的一亩三分地走开了。 刘平飞最初想着汤平县是个靠海的县,札水从县旁经过,应该是个水路交通很发达的地方,如果能搞个码头之类的出海,岂不是黄金万两。结果来到近海的深元村一看,刘平飞顿时泄了气。 破破烂烂一渔村,停在沙滩上的小木船在近海捕鱼还得祈求风平浪静,哪里能出海远洋。刘平飞看着小渔船,问道:“我大申可有大船,能够出得海?” 柳县丞想了想,摇着头道:“下官见过最大的船也就是两层,装运不了多少货物,而且只能在内陆航驶。听说,洛国有蒙冲斗舰,能够在大江之上纵横如飞,不知道能否在海上航行?” 刘平飞叹了口气,看来相对于开羽大陆现阶段的造船水平,自己想要到海上发财的梦是彻底破灭了。靠种田,把汤平县所有的山都开垦成良田,估计到自己胡子花白也不能凑到每年五万两的税银。想起自己刚进汤平县时,看到汤平街头倒是很热闹,于是问道:“柳大人,我见汤平县内还是很热闹,不知来往客来汤平做什么生意?” “喔,大人,这些大都是些贩牛的客商,汤平的山不高,地势平缓,正好放牧牛羊,南方的商人都愿意到汤平县来贩买牛羊。不过,近两年,边关逐渐安宁,也有人直接到戎狄去买牛羊了,那里的价钱便宜了一半。”戎狄,刘平飞想起盘台镇,当初自己在盘台镇时确实看到不少各地的商人来买牛羊。 一连跑了好几天,刘平飞依旧没有发现汤平县可以拿得出手的特sè产品。傍晚时分,一行人回归城中,经过残破的城墙时,刘平飞暗暗感叹,百业待兴,只是缺钱,到底要想什么办法让汤平迅速富起来呢? 第九十三章 苦思钱途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九十三章苦思钱途 经过十多天的视察后,刘平飞jīng疲力尽地回到县衙内的书房,斜靠在太师椅上消化着这些天视察的成果。汤平县是个农业县,种田和畜牧并重,矿产归国家,渔业不发达,水路交通尚好,每年灾情不断,两个字“缺钱”或者称为“穷县”。 刘平飞苦笑着思考着生财大计,什么东西最来钱?房地产,但汤平县的地皮谁要?垄断业,估计还没搞起来就要被送进大牢?金融业,那只是国家的专利?先胡乱跑了一阵马,刘平飞渐渐静下心来思索,财源无非来自衣食住行娱五个字,要想来钱,还需在这五个字上做文章。 衣,开羽大陆的服饰类似前世的唐代,如果自己设计出些奇装异服出来,不要说卖不出去,估计还要被礼教夫子们唾骂,成为名教罪人。当然也不是没有突破点,传统的服饰不能卖,在现在的款式上面做些变化,或者增添些颜sè,或者材质上做些改变,估计还是有出路的。不过,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加上自己对服装设计一窍不通,坐在家中拍脑袋是不会出成果的。衣这方面,有潜力,待之未来。 食,这个刘平飞很感兴趣,也是当初他有意进军的行业。在路上和老汪的一段交流至今思来愉快,激发了刘平飞进厨房的热情,也让灵瑶她们时不时有顿好口福。现在灵瑶她们也将刘平飞的几个像红烧肉、三杯鸭、宫保鸡丁、水煮鱼等家常菜学到了手,让刘平飞时常有回到前世家中的感觉。如果在食上下功夫,无非是开酒楼,老汪做大厨,绝对是生意兴隆,虽说也能挣钱,但对一个县的税收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基本没有什么增益,这一点做为爱好可以,要成为支柱产业难难难。 住,房地产是否决了,开客栈,前世有星级酒楼的例子,关键是汤平县地偏客少,就算开出个五星级宾馆也没有客源。总不能因为汤平县住得好,所以大老远从钟京赶到汤平县来住上一阵吧。以新海中平新村为契机,大兴土木,搞建设,主意是不错,但老百姓哪有那闲钱,这次如果不是挤到张震平和徐三平的钱,赈灾都不知道该如果打发。 行,汤平县的水路交通还算通畅,但如果没有了海路,光靠几条河流也没有什么大作用。关键是除了来买卖牲畜的商人,汤平县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货物让商人前来。如果有什么可以树立起来的品牌,让大申的商人甚至大凉、大理、洛国的商人都蜂拥而至,那汤平县的命运就会改变了,但自己对于汤平特sè却没有丝毫主意,招商引资,也得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让商人进来,巧妇亦不能为无米之炊。 娱,这个时代该有的汤平县已经有了,刘平飞自觉能拿出手的就是赌了,但自己好不容易才从其中挣脱,轻易真不想又钻回去。加上从赌马一事刘平飞看出如果真的很攒钱的话,估计景帝又要收为国办了,自己是狐狸没抓到,反惹一身sāo。 愁啊愁,快要愁白了少年头,刘平飞眉心拧成一个大疙瘩,苦思冥想中。南南进来见少爷愁眉苦脸的样,上前扯起刘平飞道:“少爷,吃饭了,看您自打当了这个劳神的县令后,都快不会笑了,一天到晚拧着个眉,当初在宁远时也没见您这样,现在比当初不是好多了吗,愁什么呢?” 听到南南娇脆的声音埋怨,刘平飞不禁展颜而笑,是啊,比起宁远城为了吃饭发愁的情形,现在不知好了多少倍,枉亏自己还常想着看清、看开、看淡呢,还不如一个小丫头见识广。 看着已经超过自己肩头的小丫头,比起当初宁远时看到她时已经长了一大截,青涩渐渐褪去,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青chūn无敌美少女了。刘平飞忍不住食指大动,伸出手想轻轻拧南南的脸蛋,南南一甩头,娇笑地跑开,来到门口回眸笑道:“少爷快点,大家都在等你呢。”这神情姿态,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宁远城,让刘平飞神情一顿恍惚。 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子好菜,红烧鱼,飘香鸡、炒猪肝,红烧牛腩等等满满当当一大桌,灵瑶她们正在摆入碗筷,陈氏正和赵氏坐着闲谈,燕叔还在衙门没有回来。见到家人,刘平飞顿时觉得全身轻松下来,向陈氏和赵氏行了个礼,笑着对灵瑶道:“瑶姐,今天什么好rì子,烧了这么一桌子好菜,真香,今天是谁下的厨啊?” 灵瑶轻轻地用筷子把刘平飞伸向花生米的魔爪敲开,嗔道:“你都交待我们饭前要洗手,自己还不快去洗,瞧你的馋样,南南去叫燕叔了,等燕叔来就开饭。” 一家人团坐有说有笑,陈氏已经逐渐恢复了正常饮食,现在吃的是花斋(分六rì斋和十rì斋,六rì斋,摩诃般若经十四曰:“六斋rì:月八rì、二十三rì、十四rì、二十九rì、十五rì、三十rì,诸天众会。”十斋rì,于每月初一、八、十四、十五、十八、二十三、二十四、二十八、二十九、三十等十rì持斋戒。)和短素,不吃斋的时候和大家在一起吃饭。 南南坐在刘平飞身旁,夹起块大鸡腿放到刘平飞的碗中,笑道:“少爷,你最近老是忙,成天皱着个眉头,我看都瘦了,吃个鸡腿补补。”红平白玉不甘示弱,虽不说话,却一个夹鱼一个夹鸡,都塞到刘平飞的碗中。刘平飞看着碗中高高堆起的菜,调侃道:“行,我今天就吃成个大胖球,你们就该满意了。” 转过头,看看另一边的灵瑶,故意叹着气道:“瑶姐,你怎么不夹点东西给我,成心看我饿吗?”众人哈哈大笑,灵瑶被笑成个大红脸,白了刘平飞一眼,骂道:“吃都吃不住嘴。”说完,夹起个鸭嘴巴放到刘平飞碗中,笑道:“吃个鸭嘴补补嘴巴。”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陈氏欣慰地看着儿子,慈爱地笑道:“平儿,你也老大不小了,灵瑶她们几个跟在你身边也有阵子了,该给人家一个名份了。”见灵瑶红平白玉她们娇羞满面起身yù走,陈氏笑道:“傻孩子,这有什么害羞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为娘做主,忙过这阵子就替你们cāo办喜事。好了好了,我不再说了,此事以个再说,对了,平飞,家中庄上的管事刘庆来过几次了,说府中已经写了信给他,今年这庄子就归你管了,让你什么时候有空去庄上看看,该怎么cāo持说个话,他好照你说的办。” “我看你这一阵子忙得脚不沾地,也就没告诉你,听南南说你这几天整天愁眉不展的,要不干脆到庄上去,那里是山里,也比这县里凉快,住上几天散散心,平儿,你看如何?” 刘平飞见娘亲提议去庄上看看,想起这两个月确实也够忙累的,也顾不上家里,趁这个机会和家人多处处,到山里去换换脑筋,说不定还能想出什么主意来呢,于是欣然答应。大伙见刘平飞同意,都露出高兴的神情。 县里的事刘平飞本来就少插手,跟柳县丞秦县尉一说,柳清原自然答应,还让他多玩几天,反正路不远,如果有急事会让人通知。刘平飞将手中的事交待了一下,又嘱咐了李明达几句,第二天和燕叔套上几辆车,带着家人一同往家里的庄子而去。 第九十四章 山庄散心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九十四章山庄散心 车马出西门向北行,离汤平县二十来里的样子,进入到台山,这里便是西平侯的封地。台山连绵数百里,除了西平侯、昔阳侯外,还有宜阳侯、肃清侯、阳山侯等几家封地也在台山,彼此的封地紧挨在一起。除了当代宜阳侯邓先达在朝中担任着吏部侍郎的要职,其他像西平侯、阳山侯、肃清侯等都已经没落,靠着老祖宗的恩荫渡rì,不过昔阳侯眼看着要重新崛起,让人感叹世事如棋。 从汤平县到台山的道路宽阔平坦,当年几家侯爷共同出钱把这条道修到山里,一直都有派人维护。除了这几家侯府的人,台山之内禁止行猎,禁止烧林开荒,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属于这几个侯府所有,官府也不能到此收税。燕铁影曾经来过山庄,骑着马在前面引路,一边指点着四周向刘平飞介绍着。 台山的山峰大多不高,地势平缓,沿路苍松翠柏挺立,山林郁郁,枝繁叶茂;青草葱翠,将山坡铺成大块的甸子,红的、黄的、蓝的野花点缀在其中,花得扑鼻,泌人心肺,美不胜收。走在青山绿水间,连马儿的脚步也变得异常轻快,蹄声“答答”,山径无人,响声传出老远,时不时惊起路旁树上的飞鸟,鸣叫着掠过,越发显得山林幽静。 南南早已忍不住,钻出车子坐到老刘头的驾车的座旁,一路大呼小叫,咯咯地笑声飘扬在山谷之间,更吸引着百灵婉转而鸣,仿佛要同她比个高低。灵瑶白玉她们几个矜持些,此刻也忍不住将车帘掀起,趴在窗口往外张望。连陈氏、赵氏也被吸引,吩咐车子缓缓地从山路上驶过,打量着山中的美景。马车在山间起伏蜿蜒缓行,如同在画中游览一般。 山风徐来,吹去酷暑的炎热,刘平飞骑在马上,只觉得所有的烦恼、烦躁都被这迎面而来山风吹走。小白龙也被主人愉快地情绪感染,一路小碎步居然要跑出舞步来了。马行至高处,刘平飞驻马四望,但见青山绿水,白云悠悠,微风袭人,花香四溢,闲适悠然之情油然而生。忍不住一催小白龙,如风般向山下驰去。南南使劲摇着老刘头的胳膊,娇笑地呼喊道:“刘爷爷,快点追上少爷,咱们要超过他。”老刘头聊发少年狂,一声吆喝,驾着马车也如飞向前,引得一行人都急驰如箭,向山脚下的庄园跑去。 西平侯府的山庄在台山zhōng yāng,四周山林围绕,庄前一大块平整的农田,绿油油的麦苗迎风摇摆,一条小河从庄前弯过,真是山清水秀好地方。庄前早已经站着十多个人在等候,领头的正是管家刘喜的儿子刘庆。 刘庆早从府中和父亲的来信中知道了这山庄从今以后就归大少爷管了,一切都由大少爷说了算。从父亲的信中刘庆还知道了如今大少爷可不比从前,现在府中都有点俯仗着大少爷意思。刘庆并不傻,知道对自己来说这是个好机会,能紧跟着大少爷身边,将来大少爷飞黄腾达了,自己也能水涨船高。这段时间大少爷在县里的作为自己也有所听闻,汤平百姓对大少爷是交口称赞,都说别看县令年纪轻,做事可真有一套。套句说书先生的词,那叫着非池中之物。 自打昨天得知大少爷会来的消息后,刘庆让人把庄里庄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又将最好的院落腾了出来接待大少爷及陈夫人。因为不知道少爷要到庄里住多久,特意让人到县里买来了新的铺盖,添置了些jīng致的碗筷等用具,吃喝的东西山里倒是都有,各种野味腊味保饱大少爷吃了叫好。一切准备妥当后,刘庆早早地带着府里的家人仆妇在庄前恭候着大少爷的到来。 车马来到庄前,刘庆带上上前牵马赶车,一通忙乱热闹。陈氏和刘平飞随着刘庆来到住处,见小院收拾着干净雅致,房屋虽说粗陋些,但用具都是新的,桌上还摆放着一束新摘的野花,陈氏和刘平飞都很满意。 刘平飞带着燕叔在大堂上歇息,刘庆带着庄上的人前来行礼,向刘平飞介绍着庄上的人和情况。庄子内属于西平侯府的人不多,只有二十来个,这些人又管着庄上百来户佃户,这些佃户耕种着庄上千亩农田、放养着千余头牛羊,还管着十几座山头和一处湖泊。 刘平飞也不耐烦细听,招呼着刘庆带着他到庄上四处转转,亲眼看看。沿着山路盘旋向上,沿路可以看到成群的牛羊在山坡吃草,看到人来也不惊慌,偶尔抬起头来冲着来人悠然自得地“哞”上一声。 “这庄上的牛羊每年能卖多少?”刘平飞指了指身旁的牛道。 刘庆手中拿着根草绳将身旁的牛赶回草甸,一边回答道:“每年差不多能卖五百来头牛,三百多只羊,这两年去戎狄的人多了,去年少卖了二百头牛。” 刘平飞继续问道:“其他庄上都是这样吗?”刘庆唔了一声算是回答。 刘平飞不再追问,继续向山上走去。草丛里时不时窜过一只野兔,或者远远地飞起一只野鸡,让刘平飞好生手痒,后悔没有带弓箭出来。山中没有猛兽,这里的野兔野羊繁殖得很快,对草场的破坏很大,每年庄上都要组织人进行几次清扫,刘平飞闻言大喜,连忙吩咐刘庆下次扫荡的时候一定要通知自己前来。 来到山顶有块石坪,天然的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便是石桌,旁边摆放着向块小点的石头充装石凳。站在山顶往下眺望,但见连绵的台山如同一幅美伦美奂的画卷,刘平飞忍不住张开双臂,冒出一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身旁的燕铁影只觉得这两句意味无穷,不禁两眼发亮,就连刘庆也口中念叨回味,看向刘平飞的眼光充满了惊佩。刘平飞自觉失言,连忙指着远处的一团团凝聚不散的云气问道:“刘庆,那是什么所在,怎么云气聚集不散?” 刘庆笑道:“少爷,这是地热泉,咱们台山有几十处这样的泉水,我们庄上就有四处。冬天到那洗澡,简直赛过神仙。”地热泉,刘平飞顿时反映过来,应该是温泉,急忙问道:“那泉水烫不烫?” “咱们庄上除了那边山顶的那处太烫不能下去,其他的都温度正好,平时我们没事都会到那泉窝里面泡上一泡,起来后觉得浑身轻快。”刘庆答道。 温泉,刘平飞眼前一亮,忽然模糊地觉得找到了一条好的生财之路。当然这仅是一个点,如果利用好这个点,带动起庄上的生意,甚至带动起汤平的税赋,还需要细细思量。今天刚到山庄,难得遇到温泉,且先来个温泉浴吧,其他的以后再想。 第九十五章 休闲山庄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九十五章休闲山庄 山里的温泉深受大家的欢迎。西平侯府的温泉从山上流下来,汇入到山庄边的两个小水池中,分别供男女使用。这里被刘庆他们粗粗地修饰了一番,人坐在其中水正好漫在脖子上。连陈氏、灵瑶她们很快被泡温泉澡迷住了,几乎每天都要到池子里泡上个把时辰。 刘平飞很享受这前世就喜欢的温泉浴,将浑身都浸在温润的泉水中,软洋洋似乎都骨头都泡软了,最关键地是他在温泉浴上找到了灵感,觉得这温泉浴可以作为一项产业来开发。后世的温泉旅馆不少,刘平飞记得自己经常带着妻子驾车到百里外的温泉山庄去泡澡,山庄内人满为患,大家都喜欢通过泡澡来消除疲乏,舒缓jīng神,至于什么舒缓关节,促进新陈代谢之类的说法对大申人是不能说的。 当刘庆来问山庄以后该如何经营的时候,刘平飞将自己这几天来逐渐清晰的想法细细地讲给刘庆听: 首先,庄上的千亩农田只要留住高产田,坡田等冷水田便种些果树,甚至就干脆种上饲草。民以食为天,但是咱家不用交皇粮,种些粮食够全家食用就行了。庄上养着牛羊,也有些家禽,这些农家肥正好能让果树早结果,时新的果子拿到街上还是送到京里的府上都不错。 种草主要是为了第二步,刘平飞觉得要减少庄上牛羊的繁殖,而直接从盘台贩买牛羊。南方等地客商从盘台、戎狄等北地贩牛羊牛羊不能直接运往南方,因为南北两地的气候差异会让牛羊水土不服死掉。汤平县所在地正好是个中转地,加上水路发达,从盘台戎狄贩来的牛羊到当地寄养一个来月,再运到南方去就不会出现这样问题。所以刘平飞觉得凭借自己在盘台镇的关系,能够大量地买来低价牛马,在庄上养一阵子转给客商,反而比自己养殖牛羊更划算,而且量大的话还能吸引大量的客源到汤平来,带动其他生意。 第三这温泉产业。刘平飞交待刘庆修渠道将山上的温泉引入到山庄下,先期在山下修建起个庄园来。庄园集吃、住、玩、泡温泉于一体,也就是前世的休闲山庄。这样的山庄在大申还没有先例,而前世休闲山庄成功的例子也给了刘平飞成功的信心,一时山庄建起来,刘平飞完全有信心能够客满为患。 听了刘平飞的话,刘庆直皱眉,苦着脸道:“少爷,这山庄里的事还好办,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办,可是去盘台贩牛马和重新修建山庄,这可得不少银子。” 刘平飞笑道:“你放心,银子我有,去盘台镇贩牛的事你可以同其他几家商量商量,争取多拉些牛羊回来,沿路和盘台镇的关系到时我告诉你,你让去的人把信送到自然会有人帮你。一回生二回熟,相信不要多久这条路就会熟起来。建山庄的事你多上点心,图样、模式我会让红平白玉姑娘给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也让她们两人指点。现在是六月,争取在年底前能完工就行。” “还有,别的庄子要问你,你不妨把建山庄的事告诉他们。”刘平飞没有告诉刘庆准备做大做强的心思,光自己这一家山庄能招揽的客人肯定不多,不过等自己山庄红火起来后,另外几家自然要跟着学样,那里整个台山区便会成为休闲胜地了。当然,自己要在其中领先,保持最大的盈利,自然有一些手段,现在还早,估且等年底山庄建成后再说。 刘平飞来汤平的时候带着二万多两银子,但要买牛羊,打点宁远城及盘台镇以及沿途那边的关系,又要在山庄内大兴土木,这二万多点银子显得有点不够了。刘平飞估计灵瑶姐有钱,厚着脸皮跟灵瑶姐把计划一提,灵瑶眼中一亮,二话不说转身从屋中拿出二万两银票交到刘平飞手中。 刘平飞抱住灵瑶姐狠狠地吻下去,等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灵瑶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轻声对刘平飞道:“平飞,这一段我呆在家里觉得无所事事,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听你刚才讲得开办温泉山庄,觉得这主意真很不错,要不我和红平她们一起到山庄里帮帮忙,也省得你还时常cāo心这边。” 刘平飞感激地轻轻在灵瑶脸上一啄,笑道:“建庄子就交给红平白玉她们,瑶姐你可有个大任务。” “喔,什么事?”灵瑶兴致勃勃地问,看来瑶姐是个女强人,这一段闲得确实发慌。 刘平飞轻轻握着灵瑶的手,道:“这山庄要兴旺起来,光靠温泉挣不到多少钱。我打算在山庄内吃喝piáo赌一条龙服务,这样才能让山庄成为销金窟,也才能吸引人来。吃的方面让老汪来打理,他的菜烧得不比兴海楼差。现在老汪年纪大了,也不要他亲自动手,招几个厨师来打下手,整几道招牌菜来,加上我研究的几道菜,应该能满足老饕的需要。这菜也不要一次xìng都摆出来,时不时露几道新菜,才会引得人来。” “喝嘛,主要是酒水,我会提纯酒(大申没有蒸馏高度酒),这秘方我告诉你,你到时让人专门弄个酒作坊,每个月出个二十来坛烧酒,也不用多,仅供山庄内的酒楼和贵宾们享用。有了这张牌,别的人想拉客也无从拉起。” “piáo只是顺带”,刘平飞见灵瑶姐满脸娇嗔,急忙解释道:“入乡随俗,山庄也免不了这项服务,我们可以到外在请名jì坐镇山庄,也不强迫人,各取所需,这皮肉钱我们山庄不攒,只提供场所。” “关键在这个赌字,你以前记得我跟你提过纸牌的事吗?不知道白老丈让人研究得怎么样了?我想出一项新赌法,这赌法将给赌业带来一场革命,甚至能够影响整个开羽大陆。”刘平飞两眼放光,充满信心地道。 灵瑶对爱郎的话是深信不疑,想当初这个年轻人吃饭不饱,靠着听骰的绝技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跟义父提出骰宝的新玩法,一下子得到怡情庄两个点的股份,接下来提出赌马的玩法,让景帝为之动心,巧手夺去,他说的一场赌业革命那将是怎样的辉煌光彩,自己有幸和爱郎一起共创辉煌是何等地幸福。想到这里,灵瑶不禁将刘平飞的胳膊抱得更紧了。 刘平飞注意到瑶姐的激动,微笑地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要谋划妥当,不要像赌马生意一样轻易被人夺去。你写封信给义父,让他抽空到汤平县来玩玩,我跟他仔细谈谈,最好是脱离开怡情庄,离开信亲王,由他和我一起成立个新赌场。此事不急,待我细想后你再写信。”刘平飞显然对景帝巧取豪夺去赌马的生意耿耿于怀,也对无法保护好自己的产权心有余悸,这一次他想搞出扑克牌来,要解决的问题可不少。 灵瑶点点头,她更是不想和信亲王再扯上关系,宁肯不要钱也不能失去刘郎,灵瑶靠在刘平飞怀中,伸手在刘平飞的胸前划着小圈,悠悠地说道:“山庄如果搞起来,别的庄子也跟风学样怎么办,我们花了这么多心思,岂不是让他们摘去了桃子?” 刘平飞笑道:“正要让他们跟风学起来,一来咱家不是靠温泉生财,主要还是在吃喝和赌上,只要这两个地方不让他们学去,就不怕;二来咱们势单力薄,不定哪位大人物动了歪心思,也许就能把这产业又夺去了,所以等别的几家都学咱的样,咱们就联合起来做生意,一家势力小,这好几家在一起即使有人要打主意也得好好想想;我还想拉和亲王入一股,有了他在后面撑着,敢打主意的人就不多了。” 灵瑶嬉笑道:“就你主意多,行,我听你的,不过这新赌法你先跟我说说。” 刘平飞又找到红平白玉把自己修建山庄的想法告诉了她们,让她们静心画出山庄的图样来。接连几天,刘平飞、红平白玉、灵瑶他们都在就山庄的图样推敲,大的方面定下来后,剩下的细活就交给红平和白玉。 转眼七八天过去了,刘平飞觉得应该回县城了。灵瑶红平白玉虽然不想离开刘平飞,但觉得山庄离不开,而且又能帮上刘平飞的忙要留在山庄内,陈氏觉得山庄内的生活轻松自在,也不想回汤平县城,干脆在山庄内住下,几个老兵也对山庄的环境深为满意,刘平飞索xìng留下他们照顾娘亲。 第九十六章 临行有悟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九十六章临行有悟 临行前的晚上大家将时间留给了灵瑶,两人在温泉池中抵死缠绵。灵瑶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娇呤出声,鼻翼快速地息动,两只手死死地抓住刘平飞的胳膊,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冲击,yù死yù仙。感受到瑶姐全身无意识地痉挛,浑身软软地,刘平飞疼惜地将她抱在怀中,用指尖轻轻地抚摸着瑶姐柔若丝绸般的肌肤,高涨的情yù从识海中退了出来。 自打四月初八见过空闻大师之后,刘平飞对自身的灵觉开始有了清醒的认知。相比较吕氏的后天灵觉自己的先天灵觉更胜一筹,可同样自己的先天灵觉无功法可依,先天而来,先天修练。从空闻大师简单的话语中刘平飞感觉自己应该静心养气不为sè声香味触法所蒙敝,失去了天生的灵觉感应。 而自己这一段时间正为sè声所迷,虽然每天并未荒废练功,但总觉得识海中的星星如同蒙尘,隐昧不明。自己按照空闻大师所传之法静心养气,当时觉得灵台清明,但不久之后那似雾非雾的东西又弥散在自己的识海之中,自己深为之扰,又无计可施,做梦梦到光宝寺把那空闻老和尚拉出来揍一顿,然后空闻老和尚五体投地,有啥说啥。 意yín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梦醒之后刘平飞不得不继续为自己识海混昧不明而烦恼。意识回到识海之中,刘平飞惊诧地发现,自己的识海一片清晰,星空闪烁分外清亮,丝毫不见往rì如罩薄雾的感觉。 刘平飞且惊且喜,刚才自己处于情yù兴奋当中,并没有发觉识海变化,估计是在和灵瑶姐缠绵时发生的状况。正想着,灵瑶已经从迷醉中清醒过来,滑腻的**在刘平飞怀中微微蠕动,顿时又引得刘平飞xìng趣盎然。 感觉到刘平飞身体的变化,灵瑶连忙轻声求饶,刘平飞觉得雄风大振,也便不再施加yín威。两人相拥而坐,静听着气泡从泉里冒出时的“汨汨”声和彼此的心跳,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温馨、快乐。 刘平飞的手在灵瑶身上无意识地来回抚摸,灵瑶觉得刘平飞的手有着无穷的魔力,似乎有热气透过指尖轻触到自己的身体中,让自己浑身发热、发痒,忍不住要来回扭动。刘平飞感到瑶姐的异动,两只手探到瑶姐的胸前握住两团丰润,就要挺枪上马,灵瑶刚刚从死去活来中恢复,哪堪再次鞭挞,连忙嚷道:“平飞,你的指尖好像有热气冒出来似的,你自己不觉得吗?” 刘平飞正在诧异自己识海的清朗异于平时,此刻听瑶姐说自己指尖有气体冒出,心头一动,知道这是内气外冒的表现,如果是真的话那自己无意中突破练jīng化气的第二层“气场”状态,迈入到第三层“气束”。“气束”的表现正是内气可以外放,如针如墙,变幻万千,深入一步便可以气伤人,而“气束”之初正是内气外放。 急忙将自己的手提到水面上,回想着刚才的状态,气运丹田再运向手指,结果水面纹丝不动。灵瑶大惭,以为是自己情动的心理作用,不敢看刘平飞,将头一缩,钻入到水中。刘平飞心知很有可能灵瑶说的是真的,只是自己在无意中做到的事情有意去做却找不到途径,急忙把瑶姐重新抱回怀中,轻咬着灵瑶的耳朵道:“瑶姐,你别乱动,我们再试试刚才的情形。” 灵瑶觉得自己浑身发烫,分不清是情动还是被刘平飞的手所挑逗,全身软瘫,yù拒还迎,羞人答答地感觉着爱郎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刘平飞眼神清明,没有丝毫的情yù,心神沉入在识海,感应着从星空传来微不可觉的星力,通过自己的丹田发散在自己的全身,当然也包括指尖。 突然,灵瑶叫了起来:“平飞,好像你指尖又有热气了。”为让爱郎体味到此时的感觉,灵瑶紧咬着银牙,绷紧了身子,忍受着那深达骨髓的sāo痒。刘平飞没有立刻将手从灵瑶姐的身上挪开,而是继续保持着刚才的状态,让自己的心沉浸在这种感觉中体会、分析。直到灵瑶如同电击的鱼一般再也忍不住跳了起来,刘平飞才抱歉地重新将瑶姐搂入怀中,温柔地吻向她的唇。 良久,两人恋恋不舍地分开,灵瑶含情脉脉地问道:“飞弟,你找到感觉了吗?” 听了瑶姐的话,刘平飞把手伸向灵瑶的胸前的“红樱桃”,轻轻一捏,坏笑道:“找到了,感觉真不错,想咬一口。”灵瑶娇恼地把刘平飞作怪的手拍开,故意板起脸道:“飞弟,我认真问你呢,怎么没个正形。” 刘平飞对瑶姐是又敬又爱,见瑶姐脸现薄怒,不敢再放肆,一只手揽着瑶姐的腰,一只手探出水面,识海中的星力瞬间通达指尖,一股无形的气流透过食指中指,在水面击起微微的涟漪。灵瑶平rì听刘平飞讲起过他的灵觉,见刘平飞面露欣喜,知道爱郎在灵觉上又进一步,立身的根基扎得更牢固了,不禁欣喜地主动将身子贴靠了上去…… 月至中天,刘平飞将浑身松软的瑶姐抱回房中,回到自己的住处。虽然连番激战,刘平飞仍觉得神清气爽,丝毫不感觉到疲惫,看来这天生灵觉对男人可是求之不得的利器。再次细思今夜的情形,刘平飞觉得是灵与yù交织的结果,譬如云散皓月当空,水枯明珠出现,当yù念退去时灵觉分外清晰。自己的这个修练方式还真够独特的。 大道三千,或许这世间适合自己走的路很多,也许通过灵与yù的极度交换只是一种方法,不过在找到另外的方法之前,刘平飞不介意多通过这种方法修行,毕竟是男人都会喜欢的。想到明天自己就要回汤平县,而灵瑶要留在山庄,刘平飞心里充满了痛苦,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能让瑶姐留在山庄了,灵觉啊灵觉你咋来得如此迟啊,看来自己回到汤平县后还得另找出路啊。 不管怎么说,今夜对于刘平飞来说是幸福的一夜,回首后路,刘平飞心中充满了希望。 第九十七章 再往盘台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九十七章再往盘台 依依不舍辞别母亲和灵瑶她们,刘平飞和燕叔一家回到了汤平县。又看到残破的城墙,拥挤的人群,刘平飞的心总算从梦境回到了现实。 柳、张、秦三人免不了要来拜见刘县令,交待交待这一段时间的公事,杂七杂八的事说了一早上才总算说完,柳清原笑着问道:“大人,这次到山庄还算开心吗?可有想出什么致富之策?” 刘平飞也不隐瞒,把自己想把汤平县变成专门的牛羊集散中心的想法说了一遍,柳清原微笑地道:“大人,这个想法是不错,我们也曾经想过,但有几个难题。一是货源不稳定,盘台远在八百里之外,遇上什么风吹草动一旦不能按照供应牛羊,客商就不会上我们这来;二是路途遥远,沿路变化多,不定什么地方会出漏洞;三是盘台是塞外,需要有人常驻在那,要常驻在盘台就必须跟当地的势力搞好关系,要不然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刘平飞心想原来发财的路子谁都会想到,看来自己还真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不过柳县丞的几项担心自己倒是可以解决,于是笑道:“柳大人说的有理,不过从盘台到汤平一路上都有官道,路上也还太平,也就是大半个月的路程。我在宁远城从军里曾到过盘台镇,对盘台的情况有所了解,跟盘台当地的势力多多少少有点交道,盘台这边也能打点下来。至于进关,宁远城的大帅我也能套上交情,再加上钱能通神,估计问题不大。” 听到刘平飞能搞定宁远、盘台那边的关系,柳、秦顿时兴趣大增,连张震平也一脸兴奋。几个人议了议,如果能顺利从盘台镇贩一头牛仅需五两银子,加上路上的运费、关税以及照料所需,到达汤平县也不过八两,而按现在的牛价一头至少可以卖到十四五两,除去税赋净利润也有四五两。如果一年能贩到万只牛,汤平县能增加万两以上税收,利润也有四五万两。再加上客商来汤平县贩买牛羊带动其他相关产业,光贩牛羊这一项就能让汤平县的税赋翻翻。 几个人越谈越兴奋,议定每人出资千两作为股本,每家出一人到盘台常驻。刘平飞这次也从山庄带来两个人,刘平和刘安,两个人都是三十来岁,跟着刘庆做牛羊生意多年,人可靠。几个人又商量如果能贩来牛羊县里的草场便有所不足,新海中平两乡正好逢灾赶不上重种庄稼,索xìng让他们两个乡的百姓栽种牧草。 接下来的几天几个人又在一起商量了些细节,消息传了出去,县里的乡绅和世家托着关系找上门来想要掺股,刘平飞抱着有财大家一起发的态度,巴不得人越多越好,绳拧得越粗越牢固。最后,刘平飞将收到的一万五千两银子分为十股,自己、柳、秦、张各一股,其他的五股由各家自行分配,剩下的一股,刘平飞和大家商议要让给江太守。刘平飞心里对于贩牛羊并不看重,他把重心放在山庄的温泉生意上,这贩牛羊的生意只是为了山庄的生意做准备。一切商议妥当,刘平飞决定自己亲自前往盘台打响第一炮,毕竟宁远、盘台的关系都靠自己。柳、秦众人拍着胸脯让刘平飞尽管放心去,县里的事情他们自然会处理好。 刘平飞带着二十多个从人先来到平州府拜见江太守,江太贤见到刘平飞满面笑容,亲切得不得了,两千两银子的孝敬没白花。听到刘平飞说有些私事找他谈,江太守立刻明白过来,带着刘平飞直奔后宅的书房。 当刘平飞把到盘台镇贩牛羊的打算一说,江太守两只胖手一拍,赞道:“贤侄不愧是点金手,这本生意能做成的话,我估计汤平的税收要翻个翻,更不用说其中的利润了。”说着,江太贤眼勾勾地盯着刘平飞,像要用目光从刘平飞的脸上挖下块肉来。 刘平飞自然识趣,笑道:“既然大人对这生意看好,平飞斗胆请大人也参上一股,算是大人对敝县的支持吧。”说着从怀中把文书掏了出来,放在江太贤的桌前。江太贤一目十行看过,乐得两只眼睛都快撑不出缝来,“呷呷”地笑道:“汤平县是本州的治下,加上贤侄你是汤平县令,为叔怎么也要帮趁一把。” 从怀中掏出张银票,递给刘平飞,道:“这是本府的参股银,公事公办,请贤侄收好。”刘平飞接过来,飞快地扫了一眼,“纹银十两”,刘平飞珍而重之放入怀中,伸手拍了一拍。 江太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脸上笑容收敛,淡淡地说道:“本府虽然有意相帮汤平县,但治下县城众人,人多口杂,参股一事说出去怕不好,刘大人,你办事我是放心的,今后我让府中的管事江吉每年与你结算一次。” 刘平飞点头应是,心中暗骂,这只老狗光想着吃肉不想办事,对于十两纹银买来的一成干股还想着插手,想得倒美,到年底看看这些股东的意思再说,你江太贤的手再大,也捂不过这么多人的天来。 平州府打点完毕,刘平飞带着人一路赶往宁远城,找客栈安顿好后,刘平飞故地重游,在宁远城街上逛了逛。一年多点的时间,宁远城没有什么变化,依旧雄关如铁,想起一起曾在战场上厮杀的兄弟,想起一起到宁远镀金的纨绔,想起曾在宁远的喜怒哀乐,刘平飞自觉时间虽然不长,但有物是人非的感觉。 太阳下山的时候,刘平飞来到帅府未见潘帅,潘仁强正在府邸,听到刘平飞求见,搭了个“请”字。潘仁强对刘平飞的印象从当初的看不起到后来的器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后来刘平飞城前夺弩更让潘仁强刮目相看,深为惋惜这样一位虎将却要回京城,不能在军中历练。对于刘平飞能生出箭意来,让潘仁强也对这个年轻人的前途分外看好。后来,传来刘平飞走马shè箭直逼吕雨康,更是让潘帅啧啧称奇,甚至动了心思想向景帝讨刘平飞来宁远军中。 结果没多久听到消息说刘平飞因好赌成xìng被贬出京,到叫什么汤平的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县令去了,潘帅更是扼腕痛惜,深为刘平飞陷入皇子间的争斗而可惜。但又听说景帝对刘平飞很看重,许下什么诺言,潘仁强也就息了调刘平飞到宁远城的心思。 这次刘平飞居然意外出现在眼前,潘仁强倒想听听这个俊朗的年轻人又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意外。 第九十八章 宁远公关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九十八章宁远公关 一路之上,刘平飞都在想着送什么见面礼好。送礼当然得投其所好,宁远城是大申的边城,盘台镇离宁远城仅八十里的路程,同潘大帅建立良好的关系是此次打通贩卖牛羊的关键所在。潘仁强镇守宁远城,手下拥兵十余万,可谓一呼百诺,一求百应,要用金钱美女来打动他的心不易;作为一员武将肯定喜好兵器、坐骑,但刘平飞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如果让他送出破虚弓,那还不如直接要了刘平飞的老命来得干脆。 但宁远城漫无目的地逛了一阵,还是找不到拿得出手的礼物。刘平飞心想潘大帅对“箭意”估计感兴趣得很,自己在箭意的基础上又体会出心弓意箭的意境,不妨同潘大帅一起探讨探讨。吕府所指点的灵觉境界估计是大路货,如果有需要不妨也对潘大帅讲讲,吕雨康传授的一弓三箭不好教授,自己创出的穿刺箭倒不妨告诉潘大帅,空闻大师所传的静坐功法未经同意,倒是不便说出来。刘平飞坚信有这些东西,一定能和潘大帅建立起牢固的关系,要知道知识在什么年代、什么时空里都是无价的。 作为穿越人士,刘平飞对知识产权的保护意识很强,但与开羽大陆人采用的方式不一样,刘平飞想像的是如同前世一样知识化为金钱、化为力量,而不是藏起来,需要的人可以通过支付金钱或等价品获得;而眼下的开羽大陆的习惯是好东xī zàng起来,传子不传女,对徒弟得留几手。所以,吕氏对内功心法秘而不谈,而吕雨康也是通过交换的方式与刘平飞互学武艺。 打定主意后的刘平飞在街上随意买了四样礼品,拎着前往帅府。别看刘平飞在宁远城住了近一年,帅府里面还真没到过。随着一声声通传声,刘平飞走进一层层防守严密的大院,仿佛又置身于宁远军营之中。 潘仁强没有在帅府大堂上见刘平飞,而是一身便服在大堂旁的书房会见了他。这间挂满地图和弓箭武器的房间明显带着军人的气质,刘平飞连忙单膝跪倒,向书桌后的潘帅施军礼,称道:“刘平飞参见大帅。” 潘仁强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依旧黝黑着,连络腮胡子似乎都没有任何变化,见刘平飞行礼,平静地道:“此处并非军中,你也不再是宁远校尉,无需多礼,一旁坐下。” 刘平飞连忙道:“大帅,平飞在宁远军中一年受益良多,大帅对平飞更是关爱有加,平飞纵然不在军中,又岂敢有丝毫淡忘军中岁月,平飞常常梦里回到军营,见到大帅和弟兄们。” 潘仁强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声音变得温和了许多,道:“起来吧,本帅对你也是印象深刻,可惜不能留你在军中效力,听说你到哪当县令去了,怎么会有空来宁远城找我?” 刘平飞知道潘仁强不喜欢绕弯子,直接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潘仁强面无表情,将桌上的礼单打开扫了一眼,又丢回桌上,冷冷地道:“你认为我会帮你的忙?”说完转过脸从桌上拿起份文书,不再答理刘平飞,旁边站立的侍卫伸手做出送客的手势。 刘平飞苦笑地站起身,没想到潘帅如此火辣,自己的话还没出口就往外赶人,看来要想这位办事还真得先把礼送上起。冲着身边的侍卫笑了笑,大声地嚷道:“不知大帅对箭意可有兴趣?” 立时见潘仁强扔开手中的文书,几步走上前拉住刘平飞,亲切地笑道:“平飞,当年校场之中我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听说你在走马shè箭比试中险些胜过吕雨康,想来对那箭意见解颇深,吩咐下去,摆桌酒宴,我要与平飞边吃边谈。” 二个时辰后,月亮早已经高过了柳梢头。帅府内的演练场,潘仁强依旧兴致勃勃拿着他那张宝贝铁背铜胎弓与刘平飞比划个不停,刘平飞抬头看看天sè不早,道:“大帅,今rì时辰已晚,明rì平飞再来向大帅请教吧。” 潘仁强这才从亢奋中醒悟过来,意犹未尽地向左右站立的护卫们道:“你们两个送平飞出去,跟着他回客栈,明rì一早请平飞过府吃早饭,本帅还有事与平飞相谈。”说完,潘仁强顾自又沉浸在手中的弓箭中,连刘平飞告辞离去也没有在意。 刘平飞在两名侍卫的陪同下步出帅府,对潘仁强的痴迷深为理解,想当初自己也是这样废寝忘食,眼中只有弓箭。虽然没有再去说盘台贩牛羊的事,但是刘平飞知道自己这份礼送下,潘仁强想不帮忙都难。 接下来的两天,每天天不亮就有专人在门口请刘平飞过府,等到晚上戌时刘平飞才筋疲力尽地从帅府出来。两天中,潘仁强在刘平飞的引导下,已经正式地踏上了灵觉修行之路,至于将来怎么走下去,有没有心法辅助就不是刘平飞所能帮上忙的了,刘平飞自己也在摸索着前行。 总算又回到当初见面的书房,此刻的潘仁强脸带微笑,没有了刚见面时的严肃,刘平飞也放轻松了不少,两个人的关系亲密了不少,多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情意在其中,踏上灵觉修行的人很少,这条路上的人很寂寞,有个朋友同行总是好的。 潘仁强拿起个梨子抛给刘平飞,自己也拿起一个大口咬下,嘴巴嚼得汁水四溢,含糊不清地道:“平飞,此次真是多谢你了,潘某将来有所寸近,定不敢相忘今rì相助之情。” 刘平飞把玩着手中的雪梨,笑道:“大帅太客气了,我也只不过是借花献佛,把在吕太尉那听到的东西重说一遍罢了,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反倒是这次前往盘台需要大帅鼎力相帮。” “这是小事”,潘仁强摆摆手,继续道:“不过,要我想帮还得找个理由,正好这次军中有批马匹要从盘台镇来,平飞不妨顺带帮我将马运来,我对属下也能有所交待,干脆以后我军中从盘台贩马的生意就交由你来做好了,这样正好一举两得,你看如何?” 刘平飞自然喜出望外,虽说有点风险,但有大帅相帮,估计风险不大,一切说定,两天后刘平飞带人跟着军中的运马队一同出发。还有两天的时间,刘平飞充分利用这两天打点宁远城上上下下的有关人员,虽说有了大帅的答复,但小鬼们也得打发,银子如同泼水般地花出去,当然也买回来个路路通畅。 万事俱备,只待出发了。 第九十九章 打理盘台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九十九章打理盘台 作为军方预定的贩马人,刘平飞参加了潘仁强主持的运马会议。挤身于军营中的帅帐,看着身边熟悉的面孔,不管对自己是好是坏,经过一年未见,在刘平飞的心里都有着一分亲切感。 军中的众将自打校场比试开始就知道这个俊小伙是条汉子,尤其是在武原城前一战更是扬名立腕,军营较为简单,你有能力能够带着大伙取得胜利,能够护佑大家平安大家便拥挤你,因此刘平飞自己都不知道在宁远军中自己也算是个名人了。众将官见到刘平飞也亲热得不得了,不光这位武艺了得,而且听说现在是景帝和和亲王的红人,都是曾经的袍泽,说不定哪天还要求到人家头上,现在有机会就得拉拉关系,埋个伏笔。 刘平飞一向以为朋友多了好办事,何况现在正在办事,恨不得立马开几张酒席,大伙边喝边聊才来得亲切呢。还是潘仁强看帅帐内吵嚷不堪,咳嗽一声,众人才发现有点过份,大家肃静下来,按位置站好,等着大帅发话。 潘仁强直奔主题,告之众将现在军中有一批马要从盘台运来,以后从盘台买马的生意就交由刘平飞来做了。有生意自然有利润在其中,不免有人皱眉头,刘平飞早已想过这盘菜不是自己能动的,连忙站出身来道:“大帅抬爱,将这贩马的生意交给平飞,平飞自然要竭尽全力将这项差事办好。不过,平飞远在汤平县,虽说这次会派人驻在盘台收扰牛马,但平飞所出之力微不足道,还得靠众位的帮忙。因此,平飞不敢居功,收来的马匹按原价卖给军中,至于小弟的牛羊生意也请各位大哥关照。” 众人听刘平飞很懂规矩,不挡大家的财路,自然一片赞同。潘仁强也暗暗点头,他知道军中众将不少都插手贩马发点财,原意就是想刘平飞接手过来再将红利转手让出,也免得朝中有人告状。此刻刘平飞如此上道,按原价将马匹卖给军中,间接地给了自己一个抓总分配的机会,而且还让人找不到借口,真是一举多得。 潘仁强脸现笑意,平静地道:“既然大家没有异议此事就这样议定,于泽良,你对盘台比较熟悉,此事就由你和刘平飞商量着办吧。” 于泽良,盘台镇如归客栈的老板,也是刘平飞的旧识。刚才人多,刘平飞没有注意到他,现在见于泽良站出来行礼,方才见这位于叔一年不见胖了不少,脸上也现出光泽,不再是当初那般风霜模样,看来于叔这一年来过得挺滋润的。 两人从大帐出来,刘平飞先行向于泽良躬身行礼,笑道:“于叔,一向可好,小侄有礼了。” 于泽良赶紧着扶住刘平飞,口中谦逊道:“不敢,刘大人现在是彪骑尉,官阶在下官之上,怎么反向下官行礼,不敢当,不敢当。” 刘平飞笑道:“于叔,你我旧识,弄什么官阶的玄虚,你年长于我,当年对我又关照有加,说什么官阶有伤感情。此次平飞还要多多倚仗于你,你再这样说就是不肯帮我的忙了。” 于泽良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见刘平飞不像作伪,便道:“平飞,如此老于就托大了。” 两人互诉别情,原来于泽良自打那次夺马后就被潘大帅调了回来,在宁远军中任七品的武信都尉,专门主管盘台的暗谍,兼着向盘台贩买牛羊的生意,算是个肥差事,所以才养得红光满面,jīng神焕发。他算是潘大帅的心腹,加上十多年在盘台经营,对那了解,所以贩马一事潘仁强让他主持。 盘台镇自然有宁远军中的暗线,当年的如归客栈只不过换了个老板,其他职能照旧。还有其他的明面的商人或暗地里的暗探,这些当然不能告诉刘平飞,不过用于泽良的话来说,在盘台购买牛羊马匹比别人要容易些。刘平飞这次也带了二十多个人来,有几个是要在盘台落根的,依托在宁远城的大树边,想来生根也容易些,也有个照应。把话挑明,于泽良当即答应,要知道在盘台每天怀着各种目的进进出出的人多不胜数,每天都有新店开张,也有旧店关门,盘台是一个zì yóu而血腥的乐土。 这次军中在盘台共有五百余匹战马要运回来,随着于泽良和刘平飞一起前往盘台镇的有两百名化装的军中壮士。从盘台到宁远城有八十里,但这段路程属于无人管状态,谁也说不定会出些什么差子。大申、大凉和戎狄有约在先:不能进入盘台镇方圆五十里的地盘,要不然就算挑起战争,所以每次运马都只能由少数人化装进行。当然,这就让对手有机可趁,也便有了当初刘平飞他们截取大凉马匹的战机。战机是相对的,指不定这次谁又是螳螂谁又成为黄雀? 路过熟悉的破庙时,刘平飞的小白龙不禁一慢,当初去盘台的路上逢雪在这破庙中结识马千里,遇到马小云,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对自己的颇有好感。可是自己一心想着立功,有意无意地利用了少女的感情,从龙堡出来后,就再没见过这个漂亮的少女。想到这段不算愉快的回忆,刘平飞不禁脸露苦笑,暗叫造化弄人,也不知道自己这次盘台之行还会遇到这个可爱的少女吗? 盘台镇,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各sè人种、各sè衣饰齐全,依旧繁华如旧。在如归客栈前下马,里面早已得到通知,准备妥当,店里没有别的客人,专门为这次运马的人把房屋全部腾了出来,如归客栈四五十间客房被这两百多人挤了个满满当当。 马匹不可能养在店中,寄养在北边的牧场内。稍做休憩后,于泽良和刘平飞先到牧场内看了看马匹,这么大数量的马匹要起运要想保密是不可能的,到时只能靠速度,尽快抵达接应地才安全。接下来,于泽良带着刘平飞在北区找到家要出售的牧场,谈妥价钱盘了下来,换上个“汤平马场”招牌就算是在盘台立下足来。 接下来就是打点盘台的关系,刘平飞带着刘安几个要留在盘台镇的人去见方方面面的关系,大申这面有于泽良出面一切顺利,刘平飞又带着他们到怡情拜访陈屠鹏,虽说刘平飞跟怡情庄明白上已经没有了关系,但这个陈屠鹏当年可是灵瑶姐的小老弟,这盘台一地也算个人物,多只眼关照总是好事。 盘台镇还是归狂沙帮管辖,要想在盘台立足跟地头蛇搞好关系是必要的,于是,刘平飞决定前往独龙岗拜山。 第一百章 独龙拜山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章独龙拜山 独龙岗,聚义厅。李天彪接过喽罗递过来的拜贴,打开口中念道:“故人刘平飞求见。”斜过身子问坐在右侧的智狼麻青道:“老二,你认识这个叫刘平飞的小子吗?” 麻青摇着扇子回忆着,口中迟疑地道:“刘平飞,小弟不记得认识此人,莫不是大哥以前在洛国时的朋友?” 看到两个哥哥冥思苦想的样子,残狼江清平站起身,将敞开的衣襟掩上,笑道:“两位哥哥不必苦想,小弟出去看看,是朋友今天一醉方休,如果是仇家,小弟这阵子正闲得手痒呢。” 看着三弟大踏步要走出聚义厅,麻青忽然想起去年劫取大凉马匹时,大申国前来和自家谈判的校尉正是叫刘平飞,莫非是此人,他来干什么?麻青急忙叫住江清平,问那报信的喽罗,道:“来人可是个年轻人,长得十分英俊?”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李天彪三人都想起那天夜里前来结盟的大申校尉刘平飞,那有如神助的一箭将龟缩在阵内的凉将shè杀,冲开缺口,江清平还看到以人为弓以枪为箭的“惊艳一枪”。后来,江清平曾无数在校场上模仿着刘平飞的那一枪,却总找不到刘平飞的那股神勇。 人对上号,三人却犯了嘀咕。李天彪皱起眉头思索着,道:“我们跟大申井水不犯河水,除了那次结盟外没有其他的瓜葛,他来干什么?二弟,要不你是接他上山,顺道盘盘他想干什么?”麻青答应一声,带着江清平往山寨门口而去。 独龙岗,狂沙帮山寨前,刘平飞已经等了一阵。坐在马上但见独龙岗山岭重叠,蜿蜒起伏,从外表看独龙岗是个风景秀美的山岗,但刘平飞目光锐利,不时地瞄到从山上树木丛中闪过的刀枪寒光。整个山寨依山势建成,箭楼土堡耸立在险要处,易守难攻。一条山涧天然将山寨与大路隔开,吊桥高高拉起,不要说别的地方,寨门口的这条飞涧就能将千军万马挡在山外。 好不容易见山寨上旗帜闪动,吊桥“吱呀”着放下,两扇大寨门打开,从里面一哨人马飞驰而出,当先两匹黄马,刘平飞认出瘦高个是麻青,另一个疤脸小子正是江清平。 麻青满面chūn风,在马上拱手笑道:“刘将军怎么有空来到独龙岗,真是贵足踏贱地,令我等蓬壁生辉,此处不是讲话之所,里面请。”说着一圈战马,让出中间的道路,让刘平飞通过。刘平飞连称不敢,催马上吊桥,跟随在麻青的身后往山寨内行去。 独龙岗内道路蜿蜒,绕来绕去,刘平飞知道麻青这是怕自己知道山寨的道路,故意带着自己在兜圈子,也不作声,饶有兴趣地观看这山寨的风景来。见沿路的喽兵有相当一部分拿着大凉的兵刃,身上的盔甲也是大凉兵的款式,看来去年与大凉军队一战,狂沙帮没少捞战利品。 聚义厅内李天彪和刘平飞分宾主落坐,麻青和江清平站在李天彪的身后,自有喽罗端上茶点。李天彪笑着问道:“一别近年,刘将军越发地英姿飒爽,不知到我独龙岗有何贵干?” 刘平飞答道:“在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有事请大寨主相帮。”接着把自己要在盘台镇大量贩买牛羊一事说了一遍。 李天彪听完没有做声,麻青在一旁道:“刘将军,你来盘台贩买牛羊这是照顾我们的生意,我狂沙帮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要在盘台镇按规矩办事,我们自然会鼎力相帮的。” 刘平飞见麻青一脸温和,说话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丝毫没有卖交情的意思,再看李天彪表情凝重,眼睛盯着桌上的茶杯,专心研究水气升腾,江清平倒是两眼放光,脸上的伤疤抽动,两手握拳,像想扑过来跟自己较量一番似的。 刘平飞暗叹这伙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好处不起早,自己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以为有过上次的联盟交情狂沙帮多少会买一点帐,结果人家根本就不鸟自己。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刘平飞强颜笑道:“三位寨主,刘某自知势小力薄,无力打动三个寨主,不过有句话叫莫笑少年穷,说不定将来刘某能帮上几位的忙,要是三位寨主这次愿意帮忙,只要不违背道义和大申律法刘某愿意帮三位寨主一次忙。” 此话一出,李天彪顿时jīng神一振,腰杆挺直起来,当初三眼村前一战,刘平飞的箭法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眼前这个年轻人还不满二十岁,按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不要二十年说不定就是坐镇一方的大将军,至少也是个武功了得的高手,这个人情许的确实不轻,很打动人心。 麻青也眼睛一亮,转了转眼珠,伏了身子凑到李天彪的耳边一阵低语,李天彪频频点头。等麻青说完,李天彪冲着刘平飞笑道:“刘将军,李某是个粗人不会说话,喜欢直来直去。刘将军好比天上的老鹰,将来一定会展翅高飞的,你说的这个人情可是不轻,李某当真心动。” 话风一转,李天彪又道:“李某几个兄弟做的是无本的买卖,刀头舔血,吃了上顿不知到下顿,刘将军许的将来虽然诱人但李某却等不了那么久。不过,李某人眼下就有个难处,如果刘将军愿意相帮的话,那李某拍胸口答应你,只要狂沙帮在盘台镇一天,你刘将军的牛马生意就由我狂沙帮罩着一天。” 刘平飞心知李天彪的难处肯定不小,但为了能在盘台扎下根去,再难也得挺住,笑着开口道:“既然如此,请李当家说来听听。” “好,快人快语。”李天彪一拍大腿,站了起来,神情透出几分激动,道:“当年三眼村我狂沙帮为谋取大凉国的那些战马,花大价钱专门请来红巾盗的二当家“怒棒”沙力隆,结果红巾盗三百人大半折在大凉的弩箭之下,连沙力隆也没有活下来。事后,我狂沙帮不但按约将酬金奉上还多加了一千两银子的抚恤金,不过那红巾盗的大当家特拉尔却说我狂沙帮有意陷害他红巾盗的兄弟,要我们赔偿三万两白银。” “我们自然不肯,结果这一年来我们两帮大大小小打了五次仗,那红巾盗虽然纵横草原,但也没有从我们狂沙帮手中讨到好去。”李天彪神情振奋,一脸骄傲,说到兴奋处,伸手扯开身上的短褂,露出身上的道道伤疤。 “最近,那特拉尔不知从哪里找到个野和尚做他的二当家,据说此人武功了得,我听塞外的朋友说有不少好手都折在他手中,最近传来风声,说特拉尔又在召集人马,准备再次和我狂沙帮大战一场,”李天彪咬牙切齿地道:“他要来送死,我狂沙帮就送他一程,这次索xìng连他红巾盗的地盘一起拿下,但这个野和尚我们不知深浅,到时只要刘将军到时敌住这个人就行,其他的不用你管。” 话已说明,刘平飞不可能拒绝,刘平飞起身郑重地道:“行,我这一段都在盘台收购牛羊,只要在半个月内,李当家派人送个信给我,我随时可以跟你们出发。”两人伸手击掌为誓。 第一百零一章 战前习练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零一章战前习练 刘平飞回到盘台镇,仅把狂沙帮几位寨主愿意帮忙的事告诉了大家,大伙连同于泽良在内都感到十分高兴,毕竟在盘台一亩三分地,狂沙帮这头地头蛇可比过江龙要厉害的多。有了狂沙帮相助,刘平飞的贩牛羊大计,乃至大申采购军马都要比旁人来得容易些。 刘平飞没有告诉大家自己要替狂沙帮对付红巾盗的野和尚,多说无益,谁也不能帮上忙,还不如自己扛着。交待了几句这些天没事不要打扰他,刘平飞回到自己的住处。于泽良老走江湖,看刘平飞的神情就知道事情没有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但刘平飞自己不愿意说也不好去强求,只是吩咐店里的伙计伺候好这位刘爷,自己带着人把剩下的活都接了下来。 要去迎战红巾盗的新二当家,从李天彪他们的介绍中就能听出这个野和尚非常了得,武功出众,要不然以李天彪他们的能耐也不至于要求到自己头上来。刘平飞暗自揣摩自己的能耐,穿越一年多来自己经历的大战屈指可数,而且大多数都是用弓箭立下的功劳。 自己的武艺是跟燕叔所学,从旁人的话语中可知燕叔的武艺不错,加上自己前世的一些经验改进,自己这身武艺应该能拿得出手吧。没有经过大场面,除了燕叔外缺乏与人对战的经验,除了破虚弓,刘平飞总觉得心里没底,惴测不安中,两军交战,不可能什么都依靠弓箭吧。大战在即,心中无底,刘平飞辗转难眠,干脆开门来到院里。皎洁的月光照得大地一片雪白,虫鸣伴着鼾声,四周安静极了。 刘平飞背着手在院中散着步,细想自己来到开羽大陆一年多了,对开羽大陆,甚至大申国的了解依旧不多。以刘平飞的身份浅浅地接触到这个社会,因为穿越带来的变异让自己目前为止活得还得自在,一招鲜吃遍天,这一年多来,刘平飞并没有深入地想过如果失去了灵觉自己要怎样面对残酷的世界。根系太浅,想要长成参天大树,就要把根深扎在土里,伸向四面八方,这样才能风雨不动安如山。 钟京的水太深,自己还没有什么能力扎根,只能依托在和亲王这棵大树上,汤平县算是自己的根据地,自己要生长在汤平这块土地上,所以应该尽力营造出良好的生长环境。盘台镇算是个旁枝,如果能将根扎到这里来,对大树的生长无疑像是多了块肥地,长得也会更快些。只不过盘台是块险地,一不小心会血本无归,甚至伤及根本。 第二天一早,刘平飞就把于泽良从床上拉起来比武。于泽良使双刀,先自顾自地舞了一通活动身子骨,挽了个刀花收住架式,笑着对刘平飞道:“平飞,你别看于叔年纪大了,于叔这两把刀可不老,在军中可是有名的快刀手,你可得小心点。” 刘平飞把手中的银枪颤了颤,自信地道:“放马过来。” 于泽良两把刀舞得如同刀山相仿,向刘平飞飘过来。刘平飞自打有了灵觉后,目光变得十分尖锐,看起来光华缭绕的刀山在他的眼中破绽四出。等于泽良靠近,刘平飞将掌中枪一挑,直接奔向于泽良两手执刀处,于泽良只觉得枪直接要扎透手掌,不得不停处脚步,用刀背往处推开刘平飞的银枪。 一般大申的枪杆大都是白蜡杆或者竹片合成,于泽良哪里知道刘平飞的银枪是浑铁制成,整枝枪重量不下于百斤。刀背砍在枪杆上火星直冒,于泽良用劲过猛,握不住刀,左手刀被蹦飞出老远,虎口都被震裂开子口子。 于泽良直抖手,连连呼道:“不比了,不比了,你这家伙太重了,挨到一下可受不了。平飞,看你长得秀秀气气,可真有把子力气。” 刘平飞见才刚伸手于泽良就不想比了,过几天大战可怎么办?好说丑说又是请客又是许愿,又换上把训练用的槌枪这才把于泽良重新拉回院中。两个人在院中较量开来,呼喝声惊动了其他的军士,大家围扰成一圈叫好助威。有人见于泽良不是刘平飞的对手,大叫一声拿了家伙跳进圈中加入战团,刘平飞是来者不拒,手中的槌枪逐渐越舞越流畅,可以说是眼观四路耳听八面风,似乎闭上眼都能感觉到四面八方对手的行动,感觉到兵器来时的角度和时间。 刘平飞记取自己在山庄时已经能够劲气外发,不知能否将外发劲气通过手中的兵器传达出去,这样就等于延长了自己的肢体。有意识地气沉丹田,运于手臂,感觉手中的槌枪发出声轻轻的炸响,识海中的意识化为劲气缠绕着枪杆,而枪杆的每一处细微的弯曲转折变化都了然如心,枪在刘平飞的手中活了过来,上下盘旋飞舞,神龙探爪怪蟒翻身,所有的动作变得合顺乎自然,刘平飞有一种如臂使指的顺畅感,每一举手抬足都觉得痛快之极。 战到酣处,刘平飞手中的槌枪指东打西,总是先对手一步,彼有独孤之剑意,不败之心思,不时有人被槌枪扫中,跌出圈外,有更多人的接着跳进去,加入战团。旁边观战的将士叫好声不断,军中热血男儿对强者是认同的,在沙场只有强者才能带领大家走向胜利,才能尽可能的让更多人活下来,这样人是军中的守护神,也值得将士尊敬。 半个时辰后,院中东倒西歪地躺着一地人,刘平飞持枪在手,再没有人自告奋勇上前挑战了。于泽良揉着乌青的手腕,苦笑道:“平飞,你还真不是一般地猛,我看在宁远军中都找不出几个你这样厉害的人来,可惜啊可惜,你要去当那劳神子的县令,要不然在军中又多一条响当当地好汉子。” 将手中的槌枪放回架上,看着院中呲牙咧嘴“雪雪”吸气的将士,刘平飞抱歉地一笑,大声宣布:“今天中午我请客,好好犒劳一下大家。”顿时欢呼声一片,掩盖了呼痛声。 肥水不流外人田,如归客栈内摆开二十四桌酒席,大家推杯换盏,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不热闹。不时有人举杯前来向刘平飞敬酒,刘平飞也很喜欢军中粗豪的汉子,来者不拒,无论敬的人还是喝的人都连呼痛快,整个大厅内一片欢声笑语。 突然,从大门口传来一声娇滴滴地惊喜地呼声:“是于大哥吗?” 众人齐刷刷地回头向门口望去,只前门前站着一个翩翩少年郎,刘平飞认出正是马小云。 第一百零二章 再会小云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刚到如归客栈时,现任客栈老板黄老二就曾告诉过刘平飞,龙翔会的少当年马小云经常会来店里打听他的消息,黄老二只能告诉她不知。 对于马小云,刘平飞心里面总觉得有愧,当初结识马小云自己不过想通过这个少女获取大凉马匹的情报,看得出来马小云对自己深具好感,甚至可以说一见钟情,少女情怀最值得珍惜,刘平飞深恨自己的行为。当年被马千里看破自己有所图谋之后,刘平飞自觉无颜再见马小云,干脆不辞而别,只当不会再遇到马小云,再想起这段让自己惭愧的往事。 一年没见,客栈门前的马小云变得更加秀美,虽说是男装打扮,但少女的恬美的味道呼之yù出。马小云粉脸激动得胀红,两眼盯着刘平飞,兴奋得直冒光,唇角笑意盈盈,含羞带怯的模样让人生怜。 刘平飞挤出人群,来到门前,微笑地招呼道:“原来是小云兄弟,好久不见了,一向可好。” 简简单单地一声问候却勾起马小云的满腹心事,想起一年来自己苦苦追寻眼前此人的消息,如同痴迷一般。好不容易天从人愿,今天在这里又遇上于大哥,千言万语涌上心头,禁不住眼圈一红,眼泪差点滴落出来。急忙一低头,深深呼吸几口,佯作平静地轻声答道:“是啊,于大哥,好久不见了。” 刘平飞见大厅内人声嘈杂,加上天热,行伍之人喝酒可不注意形象,呼三喝四,有的敞开衣襟,有的光着膀子,酒味汗味直冲鼻子。刘平飞皱了皱眉,笑道:“小云兄弟,这里过于吵闹,我院中有个凉亭,那个清静,我们到那里叙谈。” 马小云欣然同意,跟在刘平飞后边向跨院行去。凉亭内一张石桌四个石礅,伙计送上一壶清茶。刘平飞这时注意到马小云身边紧跟着个身材欣长面容英俊的年轻人,看年纪也就二十来岁,一身武生公子打扮,腰中悬着宝剑,寸步不离地跟在马小云身旁。 刘平飞笑着问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那武生公子冷冷地应了一声:“本公子姓程。”便不再做声。 马小云开口介绍道:“这是我大伯的三子程天宗,跟在我父亲身边照料生意。”转过头淡淡地冲程天宗道:“三哥,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于公子说,烦你稍微避让一二。” 程天宗见马小云对自己冷淡,与对刘平飞的态度简直天壤之别,此刻听马小云让自己避开,看向刘平飞的眼光越发的不爽,生生地要凝出两道寒光来。但他不敢违逆马小云的意思,恨恨地一跺腿,走到跨院门口的柱子旁,斜靠着盯向刘平飞。 刘平飞心中暗笑,原来有人醋海生波,自己像是无意中坏了某人的好事。不过程天宗看刘平飞不爽,刘平飞也不想照顾他的心情,甚至还故意地向马小云身边凑了凑,看得程天宗两眼冒火星,恨不得上前一把扯开刘平飞。 马小云显然对刘平飞表现出的亲昵劲有点吃不消,矜持地微向后缩了缩,语气急切地问道:“于大哥,你在龙堡不辞而别,我爹说你有急事来不急告别。我本来想出堡到客栈来找你,可我爹把我关在堡内说是外面不安全,可等我能出堡了,到客栈一看,连于大叔都找不到了。这一年来,我每次经过盘台镇都要到客栈上看看,总想着能再遇上你。想不到,真的遇到你了。”说着,马小云双掌合十,双目微闭,像是向上苍感谢,两颗晶莹的泪珠却从眼角滑落。 刘平飞心头一颤,被马小云的痴情所打动,手刚抬起来想拭去马小云脸上的泪珠,又顿住在空中。刘平飞此刻心中也不是滋味,叹了口气,道:“小云,我不姓于,我名叫刘平飞,我原是大申军中的校尉。” 听到刘平飞的话,马小云脸sè苍白,惊疑地望向刘平飞。刘平飞真的不忍心再去欺骗这个善良的姑娘,咬着牙把真像说了出来:“当年你我在破庙巧遇,那时我便是受令前去盘台查问大凉军马的情况。我本无意欺瞒,但当时我心切立功,听于大叔说马匹可能藏在龙堡之中,所以借着探望你的名义去龙堡查访,不料被你父发觉点破。我无颜再留在堡中,也无颜再见你,因而才不辞而别。现在我在大申汤平县当个县令,此次来盘台是为了贩运牛羊……” 马小云越听脸sè越发苍白,两只手死死地攥着茶杯,全身微微地抖动,刘平飞分明听到马小云的玻璃心裂破时发出的清脆响声。抬起手,刘平飞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记耳光,鲜血顿时顺着嘴角流敞了下来,溅落在石桌上,一个个猩红的血点像一针针扎在马小云的心头。 马小云心痛地从怀中掏出块丝帕,想替刘平飞拭去嘴角的鲜血,刘平飞往后一让,雪白的丝帕飘落在桌上,染上了鲜血,分外刺目。 刘平飞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痛惜,想起那句“若无呷蜜意,莫毋攀花枝”的话,自己终究与小云姑娘相距太远,还不如断去这个少女的情思。于是,咬牙故做冷淡地道:“小云姑娘,刘某这一巴掌就算抵过去了,如果小云姑娘觉得不解气,不妨再给刘某几掌。” 马小云面sè惨白地站起身,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泪水,眼神中流露出无尽地哀伤,定定地看了刘平飞几眼,像是要将刘平飞的样子深刻进心里,终于,转身踉跄而去。程天宇面目狰狞地冲刘平飞挥了一下拳,急急地转身向马小云追去。 看着石桌上那条染血的白丝巾,刘平飞感到心中一抽一抽地痛着。爱是一把双刃剑,无论爱与不爱,都被伤得鲜血淋漓。 看到于泽良拿着封信从门口进来,刘平飞急忙飞快地将丝巾揣入怀中,用衣袖揩去嘴角的血渍,问道:“于叔,有什么事?” 于泽良自然看了刘平飞的异常,但人老成jīng假做不知,将信递给刘平飞,道:“狂沙帮派人送来的。” 抽出信,上面写着:“明rì巳时,阳新平原与红巾盗一战。”落款,李天彪。 第一百零三章 会斗狂僧(一)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零三章会斗狂僧(一) 阳新平原,在盘台镇往北六十里处,在刘平飞的印象中,塞外苦寒,不定是怎样一副飞砂走石灰蒙蒙的影响。当他跟随着狂沙帮来到阳新平原时,不禁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阳光下的阳新草原就像绚丽多彩的调sè板,一道道红的、黄的、绿的喧染在蓝天白云下,轻软如茵的草皮,马蹄踩上去弹力十足,就像踏足于松松洁净的地毯。那纯净异常的天地让刘平飞觉得觉得心胸一阔,猛然间觉得识海中也变得纯净无比,那闪耀着的星空迷人之极。 陡然间,刘平飞生出一种明悟,灵觉的修行可以借助眼、耳、鼻、舌、身、意,美好迷人的事物都能给自己的灵觉带来提升,如同眼前自然的美景,给眼、身、意带来的冲击同样带来了灵觉的提升,让自己的识海处于一种玄妙难明的状态。得用美好事物对自己的“六根”刺激这条灵觉修行之路逐渐在刘平飞的心中清晰起来,要不是身在狂沙帮的队列中,刘平飞都想放声长啸。 李天彪就在刘平飞的身边,看到刘平飞容光焕发兴奋不已的样子,被感染地也爽朗地笑出声来,道:“刘老弟可是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我老李从大洛国来到盘台镇后,第一次来到阳新平原也被它迷住了。”说着,李天彪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声感叹地道:“这气味甜啊,这地方我喜欢。”被李天彪的话声所感染,麻青和江清平也不禁面露微笑,轻抖马缰,座下的骏马长嘶一声,如飞般向前驰去。 这样的良辰美景只适合携友、携美玩耍,然而人生不如意十之仈jiǔ,当红巾盗的身影在远处天边逐渐清晰,刘平飞不得不将自己的闲情逸志放在一边,凝神注目远处飞驰而来的红巾盗。刚才还是空旷美丽的草原因为红巾盗的到来变成了杀场,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响,红巾盗如同灰流般向前涌来。李天彪传令让手下儿郎们戒备,狂沙帮的这些人是百战之余,不用吩咐一个个弓上弦,刀出鞘,阳光下一片雪亮。 红巾盗因头扎红巾如火而出名,红巾盗大当家特拉尔原是山狄部落的将军,山狄国被戎狄所灭后,他带着几百名残兵败将流窜到阳新草原一带成为红巾盗。由于他作风慓悍强横,又狡猾如狐,一些小部落和往来的客商都畏他如虎,戎狄国数次派大兵围剿,特拉尔带着手下远走北域,由于塞北地广人稀,戎狄国终究无可奈何他。 这个团伙人数不固定,有行动时特拉尔便带关心腹手下边走边拉人,除了追随在特拉尔身边的三百人左右外,其他的人多是临时干一票的。人多的时候能聚上二千多人,人少的时候还不到五百人,也正因为红巾盗组织松散,特拉尔很少打硬仗,见势不妙就带着心腹人远遁,留下那些临时凑起的人挡灾。 相比较而言狂沙帮军纪森严,而红巾盗却是一群杂匪,主要以戎狄没落部落的强人为主,夹杂着一些流窜到草原上的杀人犯、逃兵等。别看红巾盗队伍松散,但这些人多是从小在马背上生活,大都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因此红巾盗才能纵横草原多年无人能挡。 李天彪这次将帮中jīng锐全部带出,一共一千二百余马队,看红巾盗的人数也在千余左右,双方人数差不多,剩下的就看首领们相斗谁能取胜了。红巾盗的队伍在四百米外放缓脚步,正当中一群杀气腾腾的盗匪簇拥着三匹马出现。正当中的黑马上坐着个四十出头的人,粗短的身材,脖粗背厚,浑身长满了黄毛,加上鼓胀的肌肉,远远望去如同一只大狗熊一般。麻青在旁边轻声向刘平飞介绍那就是红巾盗的大当家特拉尔。 刘平飞的注意在放在特拉尔的左手,那是个胖大肥白、高鼻深目的和尚,阔口咧腮,像在大笑,一身橙黄sè的僧袍,和刘平飞在大申看到的和尚风格有所不同。刘平飞听麻青介绍过红巾盗的这个二当家是竺和人,这个和尚应该就是自己今天的对手。特拉下右手是个黑发壮年,神情彪悍,应该就三当家魔斧安冲。 李天彪催马向前,那边特拉尔也飞马而出,两人阵中相遇。特拉尔声如洪钟,cāo着生硬的大申官话道:“李当家,上次我说的条件你可答应,要不然今天便是你死我活。” 李天彪毫不示弱,硬邦邦地答道:“今rì两军相遇,说那些废话干什么,咱们先做过一场再说。”说完,李天彪舞动手戟向特拉尔刺去。特拉尔早有准备,摆动短斧子将李天彪的手戟蹦了出去,冷笑着道:“李当家,不急,让我的二当家陪你玩玩。”说完自顾自地拨马回去了。 特拉尔冲那和尚点头示意,只见那和尚骑着马晃晃悠悠地向李天彪跑去。麻青急忙对刘平飞道:“刘将军,这和尚说好由你对付,你上场将我大哥换下来吧。”刘平飞本来还想看那和尚同李天彪过两招,做到心中有数,见麻青像催命般不肯让自己闲着,心中大大地鄙视,轻轻一夹小白龙,向场中行去。 那和尚见换上来个漂亮小伙,双掌合十行礼,道:“小施主尊姓大名,贫僧好在佛前为你超度。” 刘平飞先是一愣,接着回过味来,骂道:“谁超度谁还不一定呢,休得狂言。”心中杀机大盛,手中长枪如同条毒蛇般向那和尚刺去。那和尚不慌不忙,伸手在马侧把他的兵刃一对大铜钹拿在手中,两片钹片一碰,发出刺耳的声响,震得刘平飞心头一乱,手中枪的气势弱了三分。 那和尚冷笑着用钹处往外一摚长枪,刘平飞觉得枪杆顺着圆圆的钹边往下滑,手中的长枪有劲使不上,暗叫不好,自己还没有对付这种古怪兵刃的经验,看来真得多加点小心。那和尚铜钹一立,钹边缘锋利如刀,转动着向刘平飞斜着切了过来。 刘平飞将铁枪一横,想把钹片磕出去,哪知道钹片顺着枪身一滑,依旧往上切过来。刘平飞仗着自己感觉灵敏,迅速往后一缩,这才把钹片让开,等直起身来,才发现惊出一身冷汗。 第一百零四章 会斗狂僧(二)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零四章会斗狂僧(二) 胖和尚见刘平飞手忙脚乱,越发得意,“嘿嘿”地笑道:“小施主,我看你与佛有缘,不如拜在贫僧座下,贫僧一定好好指点于你。” 刘平飞稳稳心情,心想这铜钹劲力古怪,就像打乒乓球时接到旋转球,一个掌握不好,就要吃亏。现在一时还找不到铜钹的弱点,这仗打起来要吃亏。听和尚嘴中讥笑,心想不妨利用这和尚的狂傲多拖延点时间,也好熟悉铜钹的战法,找出破绽。 想到这里,刘平飞笑道:“大和尚,你这对铜钹确实了得,不知大和尚上下怎么称呼?” 那和尚见刘平飞一脸敬佩的表情,将手中的铜钹轻轻一碰,发出一串乐耳的声响,得意地答道:“贫僧法号净空,出家在天化寺,受师命下山积修功德,普渡众生,小施主,你如果愿意拜我为师,将来必成正果。” 刘平飞心想难道自己真的有佛有缘,上次空闻大师对自己这样说,眼前这个狂僧净空也这样讲,只是自己红尘念重,可没有丝毫出家的意思。这时心情也平稳下来,不再啰嗦,先下手为强,抖枪向净空扎去。 净空和尚见说了半天刘平飞没有反映,依旧用枪扎来,不觉双眉上扬,脸现狰狞,两只眼睛露出凌厉的光芒,左手的铜钹当盾牌用,挡住枪尖。枪尖在铜钹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溅起一串火星。没等刘平飞将枪收回,和尚右手的铜钹顺着枪杆来削刘平飞握枪的双手。 刘平飞赶紧将枪杆一竖,将铜钹磕了出去,那铜钹去滴溜溜一转,斜着依旧往里劈来,刘平飞急忙侧身让过,这时和尚左手的铜钹又来了。仗着自己的感觉灵敏,刘平飞或用长枪拔挡,或侧身伏低躲避着净空和尚的铜钹,阳光下只见那铜钹金光缭绕围着刘平飞上下翻飞,发出“嗖嗖”地破空声音。 李天彪看得眉头紧锁,轻声地对麻青道:“二弟,看来这刘平飞不是那和尚的对手,这可怎么办,看那和尚的武功怕我们都不是对手。”江清平不服气地哼道:“大哥,你不要涨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小弟愿意会会那胖和尚。” 麻青没有理会江清平的话,眼睛紧紧盯着战场,看着刘平飞和净空和尚交手,好半天,麻青才道:“现在说这话还早,我看刘平飞虽然在闪躲,但一时还看不出输赢来,估计是不熟悉那和尚的兵刃,说不定等他习惯了和尚的铜钹就能反败为胜。” 刘平飞躲闪着铜钹,不时地用枪感应着铜钹的力道和习xìng,逐渐地还真摸出几分门道来。这铜钹不在十八般兵刃之列,当初燕叔授艺的时候并没有讲过这种兵刃,但刘平飞知道这世间上曾经存在着“物理”一时,万物皆有其理,这铜钹的运行有点像飞盘,四边锋利,来去如电,迎风发出呜呜怪响,好不吓人。 细心的刘平飞发现铜钹当中有个大小如同馒头般地隆起,穿着不知什么事物,净空和尚正是持着这中间如同皮条布缕般的物件做抓手,或击或旋,都是围绕着中心而动。外缘的力道不好掌握,这中间会不会是铜钹的弱点。 看到铜钹又如锅盖般旋转而来,刘平飞看准钹心,枪尖一点,“镗”的一声,果然如同心中所想,铜钹被击了回去。净空和尚感觉到刘平飞枪尖传来的气力震得自己左手发麻,心中暗道这年轻人好大的力气,我得加点劲早点结果他的xìng命。 净空和尚一对铜钹上下翻飞分外加紧,而刘平飞经过几次试验渐渐找出对付铜钹的办法来,反而沉住气,有来有往地和净空和尚对战起来。净空和尚刚开始时占了兵刃的便宜,占尽上风,此刻刘平飞找出对付铜钹的办法,加上刘平飞的力气大过净空和尚,所以胜局开始向刘平飞倾斜起来。 净空和尚心中好不焦躁,自己下山以来凭借着铜钹会斗过不少好汉,没想到被一个年轻人敌住,传出去可有损我天化禅宗的威名。特拉尔开始笑眯眯地看着净空和尚大战刘平飞,他这个新任的二当家曾经给了自己多次惊喜,想来这次也不例外。只要能战败狂沙帮,自己就带着手下夺取狂沙帮在盘台镇的地盘,坐地分脏,好过在草原上四处流浪。对于自己慧眼识英雄,能找到这样一个得力的帮手,特拉尔分外自得,可况这净空和尚身后的天化寺更是了不起,自己能靠上这座大山,今天必定能飞黄腾达,说不定将来还能称霸一方呢。 可是狂沙帮那员小将渐渐地居然从全力招架到有攻有守起来,特拉尔不禁收敛起笑容,吩咐道:“吹响号角,为二当家助威。”沉闷的号角在阳新平原上空回荡,颤音泌人心魂。净空和尚听到身后传来的催促声,越发心急,决定使出从未使过的绝招来。 两马错过后两人又重新要战到一处,两马相向飞奔,相差不过五六米远的距离,冷不要净空和尚将手中的铜钹撒手,两片铜钹如同两朵黄云带着利啸分上下向刘平飞的脖项和战马袭来。铜钹刚离手,净空和尚双脚离鞍,在马背一点,腾空而起,双手鼓足劲力如同大鸟展翅般冲天而起,向刘平飞猛扑过去。 突逢剧变,刘平飞来不及思索,灵觉迅速地在脑海中闪现,对袭来的两片铜钹和腾空而来净空和尚作出迅速的反应。身子往下一沉,小白龙被压得往下一塌,刘平飞的脑海中感觉到上面的那块铜钹走空了。手中的长枪向前一点,顺势往上一挑,将买向小白龙脖项的那片铜钹挑起,顺势一旋,反向空中的净空和尚打去,手中长枪也像利箭般向净空和尚shè去。 净空和尚着实了得,见上面那片铜钹走空,而下面那块铜钹反向自己的双腿袭来,丹田一提气,硬生生又拔高一截,脚尖一点飞过来的铜钹,让开飞来的长枪,再次借势向刘平飞的头顶击去。 刘平飞刚才身子一塌,躲开了上面的那块铜钹,此刻两脚用力一蹬马镫,身子向上冲,马劲、脚劲、腰劲,全部汇集到手上,双手握拳,劲气暴涨,向迎面扑来的净空和尚迎去。 “啪”的一声,四拳相碰,刘平飞被震得坐回马鞍,小白龙前蹄扬起,发出一声痛苦地长嘶。 净空和尚只觉得刘平飞的双拳中传来一股热流,顺着自己的双手沿着胳膊直窜向心脏,心头一紧,喉头发烫,顿知不好,强忍住要冲口而出的鲜血,借着刘平飞的劲道,落回到自己的战马背上。屁股刚一着鞍,再也忍耐不住,张口喷出一口滚烫的鲜血,淋漓地吐在马鬃上。净空和尚知道自己伤了元气,不敢再战,也不管那对铜钹,双手死死抓住马鬃,往阵后逃去。 整个战场都被刚才惊人的一幕惊呆了,大家都像透不出气来,全场静得不合情理。此时,两片铜钹和长枪才飞落到地上,发出响亮地动静,才仿佛将大家从梦中惊醒。 第一百零五章 力破红巾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零五章力破红巾 特拉尔上前勒住净空和尚的马,见胖和尚嘴角鲜血还在滴答,素rì红光满面的脸sè变得腊黄难看。净空和尚见是特拉尔,强撑着道:“大当家,贫僧惭愧。”接着一阵咳嗽,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特拉尔连忙让手下的亲兵将净空和尚掺下马,安置在一辆马车上休息,又让随军的大夫好生治理。 这边刘平飞见自己的任务完成,也不逞能,回归狂沙帮的队伍中。李天彪满面chūn风,哈哈地大笑道:“刘将军果然了得,且在一旁休息,剩下地就交给我们兄弟好了。”麻青和江清平也冲着刘平飞点头微笑,能够顺利拿下狂僧净空,接下来的仗就好打多了。 江清平见刘平飞战场逞威,好战的天xìng迸发出来,大声向李天彪请令道:“大哥,小弟也去走一场。”也不等李天彪回话,一提战马冲向沙场。特拉尔皱着眉头往狂沙帮方向看着,心中暗自盘算,原指望着净空和尚能收拾狂沙帮的几位寨主,结果对方三个人一个未上己方反而将主力给折了,这仗怎么打?就这样退去,又着实不甘心。见江清平冲了出来,特拉尔低沉地声音交待安冲:“三弟,你上去赢一场,挣回点面子咱们再做打算。” 安冲点头答应,挥舞着手中的短斧向江清平迎去。两人曾经交过手,互有输赢,两人都是好战分子,也不多话,斧起刀来,翻腾不休,兵器的撞击声不绝于耳。两人都勇猛无比,刀猛斧沉,恰好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战场上刀光斧影,生死就在倾刻之间。 两边的将士都看得聚jīng会神,替自己这方使劲。特拉尔看两人相持不下,悄悄地取下弓箭,瞄准江清平,想暗箭伤人。麻青一边看着三弟与安冲交手,一边打量四下的情况,特拉尔的动作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麻青知道刘平飞的箭术惊人,急忙向刘平飞道:“刘将军,那特拉尔想暗箭伤人,劳你阻挡一下。”刘平飞也在全神贯注地看着江清平和安冲争斗,他的实战经验不多,看到两人交手获益不小。听到麻青的急叫,刘平飞这才注意到特拉尔正弯弓瞄准。 刘平飞挂好枪,将破虚弓拿在手,搭好箭等待着特拉尔。特拉尔见战场上的两人一错身,江清平全身都暴露在箭下。特拉尔自小骑马shè箭,箭法也是百发百中,手一松,箭奔江清平的咽喉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箭见离弦,刘平飞的手一松,箭也如飞般离弦而出。两箭在江清平身前十米处相撞,吓了江清平一跳。狂沙帮见刘平飞用箭击落特拉尔的暗箭,齐声呼喝:“好神shè。” 特拉尔气势一沮,没想到狂沙帮中有这样一个神shè手,暗算不成反为人笑。刘平飞听到呼喝,越发来了兴致,探手在箭壶中取出两箭,一手三箭,一箭奔安冲,一箭直取特拉尔,最后一箭shè向特拉尔身旁的红巾盗。安冲和特拉尔都已留意,用兵刃将箭挡下,而那名盗匪却躲闪不及,被一箭封喉。狂沙帮众更是气势如宏,高声喝彩,再看红巾盗众面面相觑,一个个退意萌生。 李天彪和麻青一看士气可用,李天彪手戟一挥,高声喊道:“儿郎们,往前杀。” 红巾盗本来就气势挫动,再加上人杂心乱,有些人已经开始悄悄马往后退,预备着退路。特拉尔还来不及约束部众,李天彪已经带着狂沙帮众冲了过来。红巾盗众见势不妙,那些新加入伙的匪众自顾向后逃去,带动着一些犹豫不定的匪众也纵马而逃。 特拉尔的心腹手下不过三百来人,此刻都两眼望向特拉尔,看他怎么应对。特拉尔心中憋屈地要命,本来满怀豪情而来,不料被迎头一闷棍敲得晕头转向,坏事就坏在那个不认识的年轻将领身上,不知此人是谁? 特拉尔的战术就是打得赢就上,打不赢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这个场面估计胜算不大,自己召集来的乌合之众又不听指挥,三十六计还是跑吧。当即拨转马头,嘣出一个“跑”字,带着大家一溜烟地没头便逃。 相比较狂沙帮众,红巾盗匪的骑术要高上一筹,两队人马越追越远。看着越跑越远的红巾盗众,李天彪急得大呼小叫,催促着手下快赶上。麻青死死盯着特拉尔和安冲,拍马来到刘平飞身边,响亮地道:“刘将军,擒贼先擒王,如果能拿住特拉尔红巾盗便不足为患了。” 刘平飞心想红巾盗为不为患管我什么事,当初你们请我来是为了对付狂僧净空的,自己已经格外出力救了江清平一次,算起来此次红巾盗败退多是自己之力。这麻青倒是越发地得寸进尺来了,居然又要自己对付特拉尔。 麻青看出刘平飞脸上的不快,苦笑地道:“刘将军,能者多劳,我狂沙帮一定不让刘将军白白劳动,rì后定有所报。” 刘平飞这才转怒为喜,笑道:“二当家客气,我这就去追特拉尔。” 特拉尔骑着一匹高大的铁青马,这马腿长劲足,跑起来四蹄生风,要不是顾忌着身后的心腹,他自己早就跑没影了。刘平飞紧紧缀在特拉尔身后,不一会,特拉尔就注意到了,回转头恶狠狠地盯了一眼刘平飞,低声向身旁的匪众吩咐了几句。 刘平飞见前面的红巾盗众一分为二,特拉尔带着一部分人,安冲带着另一部分两个方向突围而去。刘平飞却正合心意,死死跟在特拉尔身后,麻青带着人跟着刘平飞追来。 转眼跑出十余里,刘平飞的座骑小白龙后劲乏力,速度慢慢慢了下来。刘平飞看看前面奔跑的特拉尔,两人相距二百来步,算算距离弓箭倒能shè上,不过特拉尔身后簇拥着心腹手下,很难瞄准他。麻青也发觉刘平飞的马渐渐慢了,着急地问:“刘将军,要不要换匹座骑?” 刘平飞摇摇头,抽出弓箭,一手三箭试探着向前shè去。前面奔逃的红巾盗时刻注意着后面的动静,见箭shè来纷纷躲避,三箭仅有一箭shè中一名匪徒的背部。不过这三箭一出,也让簇拥在一起的匪众四处分散开来,挡在特拉尔身后的匪众显得稀薄了许多。 刘平飞轻轻拍拍小白龙的脖子,小白龙知道这是主人让自己再坚持一会,鼓足全身的劲,四蹄翻飞,居然往前又追上了一截。刘平飞探手从马右侧的小箭囊中取出玄铁箭,心神沉入识海,这天地间除了手中的破虚弓、玄铁箭和二百步外时隐时现的特拉尔再没有其他,连同自身都被忘却。 破虚弓又浮现出淡淡的绿光,灵觉随着劲气汇聚在玄铁箭头,刘平飞觉得自己的灵觉要透箭头而出,直扑向前面的特拉尔。心随意动,手一松,箭已经脱弦而出。箭划破虚空,带着尖锐的啸声向前而去,听到这追命的啸声,特拉尔身后的亲随在马背上撑起身躯,用身体为特拉尔挡住shè来的利箭。 箭带着劲风穿透那名亲随,乌黑的箭头不染血渍,依旧强劲地向特拉尔而去。特拉尔刚刚回转头,看到乌黑的箭头从自己的亲随胸膛前冒出,依旧奔自己的胸前而来,吓得一声怪叫,右腿甩镫,身子往左侧歪倒。 玄铁箭透过特拉尔身上的铁甲,从特拉尔的肩头飞出。特拉尔觉得肩头一痛,心知已经中了一箭,再顾不上他人,死劲地鞭打着座骑向前逃去。刘平飞shè出玄铁箭后灵觉一直追随,他生怕将玄铁箭丢失了,见箭远远地落在草地上,这才放下心思。 麻青在后面看得分明,见特拉尔肩头中箭落荒而逃,心中大喜,草原上弱肉强食,特拉尔中箭之后红巾盗就算不被人吞并也再难以与狂沙帮争雄,此次大战完胜红巾盗。 第一百零六章 再挫阻敌(一)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零六章再破阻敌 阳新平原一战,红巾盗败。特拉尔伤,狂僧伤,狂沙帮将红巾盗众逐出六十余里才收兵回盘台镇。刘平飞辞谢了李天彪他们的宴请,带着狂沙帮的承诺,单人匹马回到了如归客栈。 于泽良知道刘平飞今天去帮狂沙帮作战去了,见刘平飞平安回来,忙问战况,得知红巾盗大败,狂沙帮又欠下刘平飞一个大人情,笑得满脸的皱纹地开了花。看刘平飞的表情寡寡,知道他心中有事,寒喧几句便告辞离开。 刘平飞静坐在房中,细细地把今rì大战的场景在脑海中重现,会战狂僧净空让他发现万物皆有其理,而自己的灵觉能让自己更快更准确地找到那遁去的“一”,也许这便是燕叔所说的融会贯通。江清平与安冲的交战体现出力与猛,勇贯三军是要敢于搏命的,刘平飞觉得自己有所欠缺,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呗,美好的生活还等着自己去享受呢。 两军交战勇者胜,万一遇到个能力与自己相当的,那自己岂不是铁定落败。找到自己的缺点后,刘平飞觉得自己的心xìng还要磨砺,以这种心态生活可以,但绝不适合弱肉强食的社会。自己穿越一年多了,前世的和平生活留下的印迹太深,一时还真难以从骨子里改变。看来如果有机会,自己还真得多到铁血沙场上多加历练。 冷兵器时代弓箭才是王道,自己箭术因为灵觉的存在异乎常人,在两军阵前会成为“杀手锏”,无论从武原城前夺得弩弓还是走马shè箭得胜,还有这次shè伤特拉尔都验证了这一点,要在众多高手中脱颖而出没有点真功夫可不行。自己为和亲王甚至景帝看重,也是因为自己的箭术出众。 箭术出众的原由是因为自己的灵觉,对于灵觉刘平飞已经触摸到一点点门径,那就是不断地去刺激自己的六根,促进灵觉的增长。但是路漫漫其修远,前途一片迷雾,对于自己的灵觉能走多远,刘平飞的心中没有丝毫根底。 特拉尔和安冲在离阳新草原一百多里的一处据点会集了,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收拢散的人马,去的时候一千多人,现在剩下四百多点。好在净空和尚马车也来了,特拉乐和安冲连忙去看了看被马车颠了个半死的净空和尚。 三个人聚在一起咳声叹气,红巾盗经此一战元气挫伤,两位当家又负了伤,手下人恐怕要离心离德了。净空和尚半躺在座椅上,挣扎着欠起身道:“大当家,贫僧感觉伤势不轻,我想请大当家派人送我回天化寺养伤,等我伤好后我会请我师通化上人为我报仇,到时红巾军再趁势而起就不难了。” *************************************************************************** 第二天一早,于泽良拿着封信匆匆来找刘平飞,说是龙翔堡派人送来的。刘平飞撕开信,一张素笺几个墨字:“大凉有意截击马匹。”纸有余香,刘平飞知道是马小云派人送来的。 顾不上感叹,刘平飞把信递给旁边站立的于泽良,问道:“于叔,你收到什么风声了吗?” 于泽良扫了一眼信的内容,愁眉紧锁,道:“我也隐约听到风声说大凉国的探子在打听我们什么时候起程的消息,上次大凉在我们手中吃了个亏,看来他们是想找回场子。不行,我得给大帅送信,让他派人在路上接应。”接应是应有之意,但接应的部队不能进入盘台五十里的范围,这五十里的安全就要靠刘平飞他们自己了。 刘平飞刚刚力挫红巾盗,信心正在爆棚当中,毫不在乎地道:“于叔,我们这次有二百多人手,管够用了。”于泽良没有作声,将信交还刘平飞,自己转身出门安排去了。 接到潘大帅的回信后,于泽良告诉大家明rì一早起程动身,路上要做好大战的准备。据黄掌柜打探来的消息,大凉那边聚集了有五六百人,一部分散在西区凉国控制的铺子里,一部分散在盘台到宁远的大道上守候。 五百余匹马本来就难运,刘平飞这次总共买了八百多头牛,也跟着一起回宁远城。牛的速度不快,于泽良劝刘平飞先将马运回宁远再回过头来运牛,但刘平飞信心满满,听不进去,于泽良劝了两次也就不再劝,反正钱是刘平飞的。 五百多匹马,八百多头牛出镇,这么大的声势瞒不过人,队伍浩浩荡荡长约二里,刘平飞骑着小白龙提着长枪在队伍前面开道,顾盼生辉,自我感觉良好,于泽良将二百多人分散在马牛四周,不停地跑前跑后照应,远没有刘平飞来得潇洒。 出镇二十里,刘平飞便看到远远地一群人马将道路堵住,想来便是大凉的部队。示意人马停住,此时于泽良也闻迅赶到,手搭凉蓬往前观看,口中喃喃地念道:“看这阵势最少也有五百人,敌众我寡,这可怎么办?这离潘大帅所说的接应地点还有三十多里,这可怎么办?平飞,我让你……” 刘平飞见于泽良开始“碎碎念”,冲着于泽良微微一笑,一催战马,摇枪直接向大凉的部队杀去。 大凉这次带队的是老相识--温九指,上次大凉运马失利后,温九指被责打了十军棍,直接贬到盘台打理贩马等生意。温九指心里窝着一肚子火,一心想要报仇血恨,可是平rì里两国的马匹生意都是小打小闹,十几匹几十匹根本不值得兴师众众,好不容易这次找到机会大申国一次要运五百多匹马回宁远城。早一阵子温九指就牟足了劲要抢下军马立上一功,回归武原城。当他听到大申的马队出发的消息后,把盘台镇所有能调动的部队都带来了,准备着以牙还牙。 阵势摆开将道路挡住,大申的马队来到了,温九指见对面一匹白马如飞而来,这是怎么回事?命令弓箭手戒备,温九指自己迎上前去答话,等马匹近了,温九指倒吸了口凉气,他一眼就认出了刘平飞,这个当年如同煞神附体般的年轻人,刘文山将军就被这个疯虎般的年轻人一枪挑于马下。不过,此刻再想回去已经不可能了,温九指盘算着和刘平飞答个话,打两个照面就撤回本队,自己带的人多才不跟你玩单挑的游戏。 打定主意,温九指手执长枪高声喝道:“来将通名。”刘平飞长枪一竖,理也不理直接就冲了过来,温九指一看对手不按招式出招,直接就刺过来了。他知道刘平飞的厉害,不敢用枪直接挡,微一带马,让过刘平飞。 刘平飞连人带马如同旋风般刮过温九指,直接奔他身后的大队人马而去。 第一百零七章 再挫阻敌(二)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零七章再挫阻敌(二) 温九指见自己直接被无视,气的“哇哇”直叫,心想自己也算是名沙场宿将,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无视了,就算你有点能耐,也不用着如此狂妄吧。温九指本就是个狂傲之辈,自觉深受侮辱,怒吼一声,叫道:“小子,休要放狂,跟你爷爷大战三百合。”说着,催马在刘平飞身后紧追。刘平飞要得就是温九指追来,小白龙暗中放缓脚步,等待着温九指的到来。 离大凉的大队大概三四十米的地方,温九指追上了刘平飞,用手中长枪恶狠狠朝刘平飞的后心扎去。刘平飞一手执枪,往后拨开刺来的长枪,双腿一夹,小白龙猛地往前一窜,拉开与温九指之间的距离,这时距离凉军不到二十米了。 对面的凉军严阵以待,这次温九指的截击工作也算准备妥当,甚至凭借着老交情从武原城军备库要来了五十张弩弓,一溜摆开正指向刘平飞。温九指出战,他的副手指挥着人马设防,见刘平飞的马事逼近队伍,正想下令弩弓齐shè,却见温九指又满面怒容从刘平飞身后赶了上来,如果是弩弓齐shè,估计温九指也难逃箭雨,令在嘴边又忍了回去。 刘平飞看似鲁莽的行径其实是经过jīng心策划的,他要的就是对手这片刻的迟疑,等温九指和他的副手都发觉不对,刘平飞的枪已经迎面挑向持弓的凉兵。热血从凉兵的胸膛飞溅而出,那凉兵惨叫着倒地,小白龙毫不迟缓地从他身上踏过,直冲向排列整齐的凉军。 温九指见刘平飞已经杀入大队,和自己的手下混战在一起,用弩弓和弓箭会误伤自己人,于是大声传令道:“困死他,谁能杀了这小子赏银千两,禀明大帅还有奖赏。” 重赏之下自有勇夫,凉军本就有五六百人,面对刘平飞一人自然信心十足,听到温将军的命令,一个个望向刘平飞的眼光都闪着金光,生恐刘平飞被他人刺死,自己失了发财的机会。大伙乱纷纷地往前挤,将刘平飞团团围在其中。 刘平飞一看自己成了香饽饽,谁都想上前咬一口。“哈哈”大笑道:“我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抖擞jīng神,手中的长枪舞得如同风车一般,他的铁枪又重,凉兵的兵刃一碰到长枪就被弹飞,不时有人被挑飞、砸倒,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将小白龙都快染成赤兔马了。 凉兵见刘平飞神勇无比,上前非死即伤,看来这块香饽饽可不好下咽,随着刘平飞的马匹向前,凉兵纷纷后移,保持着包围,将刘平飞圈在中间,从四周试探着进攻,一时攻势缓和下来。刘平飞冲前杀后,如入无人之境,虽是敌对,凉军上下也暗暗佩服。 一个人挑战五六百人那是神话,在冷兵器时代再神勇的人气力也是有限的,刘平飞悍不畏死的一人冲向凉兵大队,为的就是打乱凉军的防守阵势,从而以乱取胜,以少胜多,关键在于为自己的人马冲锋创造条件。 于泽良是军中老将,见刘平飞一人杀向凉兵大队便已经在整顿人马,见凉兵被刘平飞一个人牵制住了,光顾着将刘平飞围在中间,已经阵形大乱,这个好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一声令下,二百余骑排成锥形,如箭头般地刺向凉兵大队。 温九指见大申骑兵冲来,心知不妙,大叫着整队,然而刘平飞这个心腹之患还在阵中扰乱,而手下的士兵又被自己的悬赏刺激得一心想立功受赏,乱糟糟一时间根本整不出队形。眼看着于泽良带着人马就要冲过来了,温九指恨恨地一甩马鞭,骑着马带着些还清楚着的手下夺路而逃。 于泽良也不追击他,带着大队人马直接向围困刘平飞的“大茧”刺去,倾刻之间,杀得凉兵四散奔逃,有胆小地干脆蹲地直接投降。等于泽良见到刘平飞时,刘平飞已经是满身血迹,小白龙也成了小红龙了,顺着鬃毛还在滴答血水。 于泽良既惊且佩,忙问道:“刘将军,你还好吧,没受伤吧。” 刘平飞将枪交到单手,伸出右手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血迹,先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这才笑着答道:“没事,我没受伤,这些都溅到的血,不过于叔你再晚来一阵,估计就难说了。” 周围的申兵见自家刘将军如此英勇,以一敌几百还未受伤,禁不住高声呼喝“刘将军威武”,开始时还只有三四个人,接下来人越来越多,最后二百多人挥舞着兵刃齐声高呼“刘将军威武”,声音震动天地,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刘平飞听得热血沸腾。自豪地扬着手中长枪,纵马在沙场上奔驰,让迎面而来的狂风激荡着胸中的豪情,觉得浑身上下有着无穷的力量,忍不住纵声长啸与三军的呼喝相和,劲气激发,手中的长枪也在轻轻地发出颤响。小白龙被刘平飞外逸的灵气一激,打了个响鼻,四蹄如飞跑得更欢了。 接下来打扫战场,于泽良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抓到凉兵俘虏百余人,战马七十多匹,还有凉国的弩弓十多把,这些战功足够让于泽良再升一级了。虽说这些功劳都是刘平飞所立,但刘平飞此时不可能与于泽良他们争功,所以于泽良这些人望向刘平飞的眼光中充满了敬佩和感激。 刘平飞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身上的盔甲有人拿去洗涮,小白龙也自有人打理。此刻的刘平飞在总结经验,这也许是穿越带过来的好习惯吧。刚才兴奋让自己的识海又多了几颗星星,以前的二十八颗星已经变成了三十二颗,以前刘平飞一直以为那二十八颗星对应的是二十八星宿,如果是三十六颗的话刘平飞还会以为是天罡之数。无数个星夜刘平飞眼望星空想要找出熟悉的星座,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不得不承认自己来到了个陌生的星系。 对于自己识海中星数的变化刘平飞仍然莫明其妙,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星星越多能力越强,比如说现在,刘平飞能清晰地感受到星力在自己的脉络之间流转得更强了,不知道给自身又带来了怎样的变化。 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又抬头看看天,刘平飞心想,或许自己该找个天文都是教教自己认识天上的星星了,说不定随着穿越自己的识海也被穿越了,可惜自己前世看了一肚子关于星座的杂谈,今世看来是无法用来泡妞了。 第一百零八章 第三把火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零八章第三把火 和接应的人马一起回到宁远城,于泽良把战斗的经过禀明了潘大帅。潘仁强对刘平飞更是喜爱,这样的人才在宁远军中也找不也几个,如果能留在自己麾下的话,不用多久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了。 可是潘仁强也知道刘平飞是和亲王的亲信,现在又颇被景帝爷看重,别看现在被放在边远的一个县城当县令,要不了多久就会重回朝堂受到重用。刘平飞自己也很喜欢军中的铁血生涯,可是自己是身不由己,只能先把眼前贩牛羊的发财大计做好,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定。 休整了两天,刘平飞带着八百多头牛羊回归汤平县。盘台镇那里留下了刘安带着五六个人在那负责,这几个人都是走惯江湖的老手,又有狂沙帮和大申势力在后面照应,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次跟着自己回去的十多个人走了这一趟,以后他们也能自己上路,毕竟这一路的关卡刘平飞都已经打点妥当了。 浩浩荡荡地牛群从北门进入汤平县时,整个县城都被惊动了,老百姓围着牛群打听着消息。柳清原、张震平几个带着县里的大小官员赶来迎接,县衙门口燃放起爆竹,大家把刘县令迎进大堂,牛羊自然有人接手送到牛棚之中,这些事情就用不到刘平飞cāo心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了问前往盘台镇的情况,见刘平飞面有倦sè,不敢打扰,告辞而去。 刘平飞带着燕叔往后衙休息,顺道问起大家的情况,燕铁影笑着答道:“大家都好,夫人还在庄上住着,捎信来比家里住得舒坦,灵瑶她们在忙着规划庄园,我上次到庄上看了看,已经建起了一大片房子,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比以前漂亮了许多,这银子花得真见效。还有,南南这丫头一天要念叨三遍少爷怎么还不回来,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你总算回来了,我们可以解脱了。” 听着燕叔的说笑,刘平飞的心中充满了温暖,这就是家人的关怀和温暖,孤独地来到大申,却无意中收获了满满的亲情,也让自己有了许多的牵挂。刘平飞的脚步不觉越走越快,跟在身边的燕铁影都快要追不上他了。 转过二堂,宅门前南南果然正在倚门张望,见刘平飞快步走来,南南喜叫一声:“少爷”,飞快地跑向刘平飞。刘平飞停住脚步,打量着迎面飞跑而来的南南,当初飞跑向燕叔挽着燕叔胳膊说个不停,丝毫不睬自己的小丫头,如今已是亭亭玉玉含苞待放的少女了,刘平飞心中忽然闪过“萝莉初养成”的邪恶念头。 南南跑到刘平飞身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停住脚步,却飘飘万福行起礼来。刘平飞颇感意外,敢说敢笑的小丫头居然改了xìng子,学起淑女来了,回过头看了一眼有意落在后头的燕叔,刘平飞估计是燕叔夫妇在南南耳边念叨的结果。 伸手将南南拉起来,刘平飞有些不快地道:“南南,不要学这些酸模样,少爷我就喜欢你的爽利劲,该怎样就怎样。”南南站起身,喜笑颜开地挽着刘平飞的胳膊,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燕叔道:“我就知道少爷不喜欢那些假斯文,少爷,你怎么去了一个多月,到宁远城有没有去咱们住过的小院看看,那里的柿子应该已经结满了果子……。” 一阵急促地话语让刘平飞应答不睱,更让旁边的燕铁影露出一丝苦笑,这丫头,怎么还这样没大没小,还好,平飞倒是真的喜欢她这样,算了,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南南自有她自己的缘份,做父母的cāo心不来。 吃过晚饭,燕铁影又吹胡子又瞪眼,摆下严父的威风,这才将缠在一旁不肯离去的南南打发走。等房中只剩下他和刘平飞两人,燕铁影将这一个多月汤平县的情况详细地给刘平飞讲述了一遍: 县里没什么大事,柳、秦两人一文一武做得四平八稳,张震平大多称病,看来去意有决,李秀才做得有滋有味,大家都知道刘县令有意提拔他拉替张县丞,对他也分外奉承,不敢虚应。燕铁影自己做了三班的头,约束着手下衙役尽量少去扰民,在柳、秦两人的支持下处理了几个刺头后,燕铁影已经把汤平县的治安这块抓在手中。 暗地中刘平飞吩咐燕铁影接下侯铁牛的手下,燕铁影也通过控制住刀子几个将侯铁牛的那些江湖混混们掌握在手中。燕铁影怕这些家伙无事生事,索xìng让南南投资了几个车马行,让这群人在车马行中干活,jīng力有处发泄,又容易掌握四城八乡的情况,还让这些人能有个养家糊口的营生,一举数得。刘平飞听得频频点头,看来燕叔多年的江湖没白跑,有些事确实看得比自己远,有燕叔帮忙自己能减轻不少负担。 第二天升坐大堂,大家参拜已毕,处理完一些积压的公事,已经是中午时分了。秦汉山笑着道:“大人,中午了,县里的那些合伙人在兴海楼为您接风洗尘。”刘平飞知道自己把牛从盘台贩来了,有些事也该跟各位合伙人商量商量了。 兴海楼内欢声笑语,县里的官员和有名望的乡绅齐聚一堂,可以算得上是场汤平县高层茶话会了。刘平飞简短地把盘台贩牛的情况说了一遍,接着道:“我估计每个月会从盘台过来千余头牛羊,一年的数大概在万头以上,接下来的事就看在坐的诸位了。”大家听到有万余头牛羊进入,那光净利就有四五万两,白银子动人心,大伙一阵热血沸腾。 秦汉山端着酒杯咳嗽地站起身,大声嚷嚷道:“诸位,这次我们能发财全靠刘大人为我们打通前往盘台的商路,我提议大家敬刘县令一杯。”众人哄然应是,乱轰轰地站起身敬酒,刘平飞豪爽地与大家饮尽。 秦汉山继续道:“刘大人被万岁称为‘点金手’,果然是名不虚传,刚到咱们汤平县,就眼看着给咱们以及汤平的百姓带来了滚滚财源。现在头批牛羊已经到了咱们汤平县,接下来咱们应该怎样做,还请刘县令给大家指条明路,咱们就不献丑了,照刘县令的话去做好了。”大家又是轰然应是。 刘平飞见大伙热情高涨,只好站起来,众人见他站起身,都静下来静听。刘平飞道:“诸位大多都是老生意人,接下来做得绝对比我好。但我有一条建议可以供诸位参考,那就是宣传。俗话说酒深不怕巷子深,可我说酒深也怕巷子深,我们汤平原就是牛羊的集散地,只是量不大,近年来的客商更是少了几分。现在近万头牛羊要通过汤平运散出去,光靠上门来的客商口口相传就不够了。” 众人都知道当年钟京城的赌马宣传就是刘县令搞出来的,现在又听刘县令要宣传牛羊,不觉一个个支着耳朵仔细听着。“那么就要走出去,在交通要道扯起横幅,什么叫横幅,就是布条,上面写上汤平县有便宜牛羊出售的消息,又让人在要道口的客栈饭庄散发这方面的纸片,我想不用多久就会有人上门来了。” 众人连连感叹,这主意多好,咱们怎么想不到呢?看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地县里的高层们,刘平飞心中也暗暗得意。自己来到汤平县,第一把火烧向赈灾,建新村、建孤儿院和养老堂,取得民心;第二把火借陈老头告状除去徐三平和张震平,震动官场,让大家不敢小覤他;最妙地是第三火把,利用贩牛羊为汤平广开财源,将上至平州府尹下至汤平的上上下下绑在同一辆利益的战车上,为自己的下一步行动打下基础。 风乍起,且看英雄试展翅。 第一百零九章 初具规模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零九章初具规模 接下工作刘平飞并没有去管,一切由柳县丞去打理,对于刘平飞来说贩牛所得只是些小数目,只是他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所做的事,他的心思并不在此。处理了几天公事,刘平飞便抽空去了自家的庄子。果然如同燕叔所说的那般已经大变模样,不再象是个乡下人家的院落,而被修建成了一个美仑美奂的庄园。 整个刘府庄园充分展现出大申园林的风格,假山叠石、桥榭亭廊、花草树木无不体现出红玉白苹她们的独特匠心,让刘平飞对两女的才气刮目相看。在瑶姐和红玉白苹的陪伴下,刘平飞穿过一重重各具特sè的小院落,走马观花地参观了被划分为四块的建筑群。 前堂“百福堂”,此处处在庄子的前部,占据了整个庄子的三分之一面积,修建得是富丽堂皇,按照刘平飞的思路引进了现在酒店的大堂设计,宽阔气派的大厅宽敞明亮,有专门的侍女男仆在这里迎宾,“百福堂”是供来客居住的地方。百福堂主体是四栋三层的建筑,每栋楼房有四十多间房屋,还有十多间别致漂亮的小院子或掩映在青山绿水旁,或突兀在风景秀丽的半山腰,这是专门接待尊贵的客人用的。 穿过百福堂青石板道分为左右,东边顺着两旁高大的乔木可以看到不远处红砖碧瓦,酒招高挑,树林丛中隐现几座酒楼,灵瑶介绍那是“妙味楼”,宴客所在。西边竹影婆娑,影影绰绰有不少房屋,传来阵阵笙乐之音,见刘平飞频频探道,灵瑶笑道:“那是乐思堂,是**之所,平飞,我带你去看看。” 见瑶姐似笑似嗔,刘平飞哪里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脸sè一下,道:“正事要紧,咱们先往看看关键的赌场和浴室。”说着,挽着灵瑶举步向后行去,红玉白苹在后面菀尔一笑,紧紧地跟在后面。 这个庄园最主要的构成部门就是后院赌场,也是刘平飞准备用新赌来吸引顾客的所在。对于灵瑶来说赌场就像自家住处般熟得不能再熟悉,灵瑶多年行走在各处的怡情庄,对其他的赌庄也了如指掌,因此在建造自家的赌场时参照了各家的长处,体现出“大、jīng、雅”的特sè。赌楼高三层,大厅是容纳二百多张台子的大厅;二楼则划分成一个个小雅间,供高级点的赌客使用;三楼被分为两部,外部是办公场所,里面被隔成十余间小屋,这是刘平飞预备投入纸牌新赌的地方。 接下来是温泉浴室--天水山房。按照刘平飞的提议,山上的五处温泉被分成两大部分,一部引到五个大的浴池中,每个浴池可以同时供四五十人洗浴,浴池分四男一女。另一部分被引入到一个个小型院落中,这些院落都有jīng装的房屋,温泉被引入到浴室内,有钱人可以足不出户泡温泉,各种设施应有尽有,真正地一流的享受,让人流连忘返。这样的小院落并非挤在一处,而是因地制宜,取风景绝佳处建筑。 现在所有的建筑还都在加紧建设中,按灵瑶的说法,年底前应该大部分工程能完工,如果要全部按照意图完工的话要到明年的四五月了。刘平飞很满意,对于现在的建筑水平和效率来说,这已经算是很快了,有些事情急不来,反正自己还年轻,有时间等待。 青chūn苦短,又叫小别胜新婚,晚上的时间看官且留给平飞和灵瑶。两人心满意足之后,刘平飞来回抚摸着灵瑶光滑的背部,问道:“瑶姐,我看这庄子花钱不少,当初我只有一万来两银子,加上你给的两万两要建这样的庄子还是不够,瑶姐,是不是你在里面垫了银子。” 灵瑶温柔地伏在刘平飞的胸前,像是在静听刘平飞有力的心跳声,好半天才幽幽地轻声道:“我把带来的十万两银子全投在里面了,现在我是不名一文了。” 刘平飞感动地搂紧灵瑶,誓言道:“瑶姐,平飞此生定不负你。”两人情热,已是一番运动不必细说。 秋去冬来,转眼又是几个月过去了。刘平飞的生活可以用幸福来形容,在汤平县除了升堂理事外,其他大事小情都推给了柳县丞几个,既落得轻快又落得个不揽权的美称。有了时间,刘平飞隔三差五地带着南南就往庄园溜,一边与家人团聚享受天伦之乐,一边对庄园的建设也提点改进意见,毕竟他的经验是无可替代的,结果让白玉红苹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以为神人下凡。 时间有多,刘平飞并没有沉浸在享乐之中,上次庄园中泡温泉给他带来信息是不能迷于六尘:sè、声、香、味、触、法,所有除了与灵瑶欢爱外刘平飞很有节制。盘台一行让刘平飞感觉到自己对大申及至开羽大陆的了解太少,所以刘平飞把剩下的时间像海绵吸水般地吸收各方面的知识。 万物皆是师,柳清原、李明达所遵循的书本教导是师,燕叔所传授的武艺经验是师,娘亲的佛堂碎语是师,瑶姐的娇吁长喘是师,街头巷尾的谈论是师,官面文章应酬交际还是师。对于两世为人的刘平飞,有着几千年文化历史的积累,大申以及开羽大陆的这些知识就像透明的画卷展露在眼前,刘平飞如饥似渴地吸引着其中的营养,丰富着自己的人生阅厉,对于刘平飞来说,要做的是世事洞达。 水至清则无鱼,洞达后人生便是难得糊涂,刘平飞给柳清原他们的印象是小事不管,大事清楚台面人,而在灵瑶等家人面前则是知情知暖的有意人,在汤平县老百姓眼中则是个和蔼可亲的少年人,在上司眼中是个通情达理的明白人。这一年,刘平飞觉得自己做人做得很成功。 看看天气逐渐变冷,庄园逐渐按照规划建筑起来,刘平飞觉得有几件事该提上议程了。头一件就是让灵瑶写信请义父白庆仁抽空来一趟汤平县,刘平飞要问问纸张的研制进展情况,顺便要开始筹划扑克牌的新赌法。 关于扑克牌的新赌法刘平飞挑几种后世常见的赌法告诉了灵瑶,灵瑶连连叫绝,对刘平飞的天才想法赞不绝口,刘平飞只好又冒领了别人的荣誉。刘平飞见灵瑶对赌还是有深厚的兴趣,看来多年的影响不可能一下子消除,于是索xìng交待了几点注意的地方,把新赌扑克牌的cāo作交给灵瑶。灵瑶见爱郎对自己如此信任,把这个rì进斗金的差使交给自己打理,不免抱着刘平飞亲了好几口。 第二便是维系庄园经营的人才培育,有了庄园还要有专门的人才去打理,要不然都要刘平飞去出面,累死也没办法。好在刘平飞在县里收容的孤儿经过一年的教育,有些大点的小孩已经能派上用场,让他们来庄园里干点事,也可以自食其力,这些人知根知底,刘平飞想着从小培养,将来作为自己生意的骨干。侍女男仆可以招收,这些人只要用钱就雇佣,人不用担心。 培训是件大事,刘平飞对白玉红平耳提面命,从最初的入门话术、仪态、形体都做了一番指点,白玉红苹在刘平飞的口述下完成了大申史上第一部员工教育教材,接下来刘平飞理所当然地又做了甩手大掌柜,把这培训的重任交给了两位娇滴滴的少女。 灵瑶、白玉红苹都有了新差使,这很让南南眼红,见到刘平飞南南开始不依,一定要刘平飞要委她个重要的差事。刘平飞心想自己现在已经**了,一天也离不开这小丫头的侍候,南南不在身边生活必然会变成一团乱麻。救助地看向燕叔,哪知燕叔居然为女儿抱不平,假装没看到刘平飞可怜兮兮的目光,低着头细细地品茶。 看来交待不过去了,刘平飞灵机一动,心想妙味楼还缺个掌总的,本来自己打算让老汪去cāo持,现在看来要在老汪上面再加上大总管了。欣喜地把意思向南南一提,南南果然开心地要命。撒开刘平飞的手,这就要找老汪商量妙味的大事。刘平飞连忙叫住她,笑骂道:“鬼丫头,说风就是雨,八字还没一撇呢,到时候有你忙的。” 庄里还有乐思堂和天水山房两块生意,刘平飞见刘庆做事小心而且忠心耽耽,心中有意把天水山房浴室这一块交给他打理。而乐思堂这块还真缺了打理的人,跟着自己来的老兵显然是不行的,虽说乐思堂目前还只是引进了些乐师,将来肯定要引进当红的姑娘,没有个灵通会来事的老鸨可不行。这乐思堂的生意还真让刘平飞为了难。 第一百一十章 搭救落难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一十章搭救落难 眼看着山庄的建设rì新月异,除了乐思堂都有了具体主管负责的人手,所以为乐丝堂找一个抓总的人成了刘平飞的心事。刘平飞的山庄本着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的方针,所以自然离不开青楼这一块,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乐丝堂就是为了满足客人这方面的需求而设。 乐丝堂不同于其他几项,其他几项刘平飞放心让自己的身边人去主持,而这乐丝堂做的是卖笑的皮肉生计,刘平飞可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去沾,也没有人愿意去沾这一块,所以刘平飞非得从外面找一个。而乐丝堂又是山庄整体的业务之一,交由陌生人打理也不成,所以刘平飞左右为难,这一段没少为这事头痛。 汤平县是个偏远的小县城,县里虽说也有好几家青楼jì院,但都是些庸脂俗粉。刘平飞也随着众人吃过几次花酒,对本县的jì院发展水平有所了解,让这些人去打理自己的乐丝堂还不大大地降低自己休闲山庄的档次。 眼看着就要到十二月了,该往平州府解今年县里的钱粮税赋了。今年汤平县的税赋接近两万两白银,比上年增长了几千两,这是刘平飞从盘台打通贩牛羊道路的结果。现在来汤平县贩运牛羊的老客络绎不绝,每个月光牛的交易量都近千头,还往往是没有货源。柳清原几个商量着明年加派些人手到盘台去,加大贩运的力度。有了客源,带动汤平的各行各业都兴旺起来,有人气自然有财气。 今年是刘平飞上任的第一年,所以刘平飞准备自己亲自去一趟,顺便把一年贩运牛羊的盈利给江太守送去,省得他惦记着给自己穿小鞋。准备妥当后,刘平飞带着燕铁影、秦汉山押送着钱粮来到平州府,当然刘平飞想着顺便到平州找寻打理乐丝堂的人手。 平州府下辖十九个县,大家差不多都赶在这个时候来交钱粮,顺便拜见上官,送上新年贺礼。见府门前人头攒动,刘平飞交待秦汉山带人办理钱粮入库事宜,顺道找江府的管家江吉把红利送上。秦汉山点头答应,刘平飞道声辛苦,自己带着燕叔上街溜达去了。 心中有事,刘平飞直接带着燕叔就往西街的青楼。燕铁影知道刘平飞的心事,笑道:“平飞,现在还不到中午,青楼都没有开门,依我看还是到人市去看看。”人市,是大申朝专门发卖犯官家眷的地方,如有官员家眷被发卖,则由当地州府集中发卖。 大申这些年来发展迅速,国强民富,老百姓的rì子比以前好了许多。景帝有意南侵,逐渐加重税赋,有的官员则雁过拔毛,趁机加重百姓负担,搜刮民脂民膏。景帝也知百姓负担rì重,所以对官员贪腐分外憎恨,除派出御史巡查四方外,还动用手中的暗探侦查地方,一经发现官员利用手中权力鱼肉百姓,立刻派人抄家问罪,家眷发卖,当然钱财正好用来充盈国库。 平州府的人市也在西街口,这里是一块大广场,靠墙角搭着个高台,将发卖的人列于台上如同卖牲口般由台下人竞价。刘平飞来到正巧,今天人市有人发卖,远远就看到台上站着有人,台下一群人围着乱哄哄地喊叫着。 刘平飞从内心讲很痛恨这种贩卖人口的制度,就算官员犯法依法处置便是,家眷何罪,妇女儿童何其无辜,被当成替罪品。但法制社会不是一天建成的人,何况法制社会还有诸多不健全的地方,自己身为大申的一员,无力改变只能适应。 发卖已经进入尾声,年轻漂亮的小姐丫环、壮年劳力已经被人买去了,台上只剩下些相貌丑陋和年纪老大的人。站在台zhōng yāng叫卖的小吏显然对这些剩下的劣质品不抱太多的期望,有气无力地叫喊着:“剩下的每个人五两,yù购从速。”说完,扯着手中的绳索将缩在台边的一群人拉前些。 这群人大约二十多人,或老或少,估计是挑剩下的,台下有闲汉啧啧道:“张三,那右手第三个不错,正好给你做婆娘。” 张三唾了口唾沫,骂道:“领回家做娘差不多,我倒看上左边那没几根头发的黄毛小丫头,买回家养个三五年,倒是能做我媳妇,只是我自己也养不活自己,怎么能白养她三五年。” 台上的人颤抖地挤在一堆,目中含泪眼中呆滞,对自己未知的命运充满了恐惧,一对看上去像母女的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脸上满是凄意。 刘平飞动了恻隐之心,想到山庄处处都需要人手,这些人加到一起也不过百两银子,就算做个好事把他们带到山庄做下人也好,于是刘平飞大声嚷道:“这些人我全都买下了。” 燕铁影办好手续,拿着这些人的卖身文书问刘平飞道:“平飞,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办?” 刘平飞看着面前这群憔悴不堪的人,而这群人同样用惊疑不定的眼神偷偷地打量着新主人,刘平飞苦笑地道:“先找个饭铺,让他们吃点东西再说吧,看他们这样子,估计有一阵子没吃过饱饭了。” 等这群人狼吞虎咽地吃过饭后,惊惶之sè消减了不少,看来他们的命运不错,摊上个不错的新主人。刘平飞和声问道:“你们是谁府上的?” 有个四十多岁管家婆打扮的女人被众人推举出来答话,那妇人上前嗑头道:“老爷,我们原是平州盐运史周老爷府上的。”大申国盐、铁和各种稀有矿产官营,刘平飞知道盐铁是必不可少的资源,也是重要的战略物质,作为国家的控制都可以通过控制了盐铁获得巨额垄断销售利润,稳定局势。 每个州府都有设有专门的盐、铁专营衙门,即盐运史和铁运史,从三品官,属户部专派,不归州府所辖。平州盐运史周永昌是太子亲信,依仗着太子为靠山暗地里私采盐矿,转给不法富商从中牟利,结果事发身死家眷被卖。 回话的女人周府的内管事张妈,从她口中得知这群人都是周府的下人。刘平飞见张妈口齿灵利,显得落落大方,象是见过世面的人物。虽说现在年岁已大,但依稀能看出当年也是个美人。 刘平飞觉得张妈的话音有点像白玉红苹,心头一动,问道:“张妈,听你的口音像是南边的人氏,怎么到了大申?” 听刘平飞提起伤心事,张妈眼圈一红,眼泪成双成串地落了下来,好半天才叹息道:“老爷真是好耳力,老身原是大理国南阳郡的人氏,自幼被卖入青楼,想当年艳名也曾红遍南阳。后来年纪稍长,嫁于大申的商人张宝,几年后张宝身故,老身因无子女被大妇卖于周家,在周府打理女乐班子,说起来老身真正是命苦啊。”说着不住的抹泪,身边的人各被触动伤心事,一时间哭声一片。 刘平飞心中暗喜,自己正要找寻一个能替自己打理乐思堂的人,眼前的张妈不正是老天送与自己的好人手吗,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南湖匪患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一十一章南湖匪患 汇合了秦汉山,简短地问了几句情况,刘平飞心满意足地带着新买来的家仆回到汤平县,这次前往平州府的目的顺利达成。 除了留下两个小丫头与南南做伴外,其他的人都被刘平飞送到了山庄,让灵瑶酌情安排这些人的职司,只有张妈,刘平飞便有意让她打理乐思堂。交待白玉红平两个监管着,逐步把乐思堂的布置,人手训练,引进姑娘等事项都交给张妈去做。 张妈本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见主人家如此器重自己,做起事来越发卖命,讨新主家的欢心。乐思堂的事物对她来说是熟门熟路,该如何张罗如何打点怎么布置,都心中有数,银钱上的往来,也替主家想着能省则省。白玉红平见她的确兢兢业业,加上都是南方落难之人,对她另眼看待,当成亲人般。 刘平飞让专家去干专业的事,自己在大的方向上引导就行了,整个山庄建设rì新月异,每次来都有一个不小的变化,刘平飞对自己的这个重大工程项目建设感到很满意,将心思放到新赌上来了。 问起灵瑶,灵瑶告诉他已经给义父白庆仁写过信了,白庆仁回信说过阵子要专程来汤平县看她,并同刘平飞具体商量新赌的事宜。一切都照着意想发展着,刘平飞于是在山庄过起了“山中不知甲子”的幸福生活,每天早起练练武,爬爬山,带着灵瑶等女四处闲逛,真是逍遥自在,快活似神仙。 一封急信打破了刘平飞的平静,汤平县出事了。急匆匆回到汤平县,屁股刚落座,秦汉山就迫不急待地嚷道:“大人,汤平出现匪患了。” 匪患,刘平飞上任一路倒是骑着马一路找寻来着,可惜只有些野兽倒了霉,刘平飞以为大申的天是晴朗的天,没有匪徒一说。看着秦汉山激动的满面通红,刘平飞笑道:“秦大人,不要急,等我喝口水喘口气再说。” 李明达连忙殷勤地递上茶杯,讨好地说道:“大人一路辛苦了。”张震平已经向州里递交了告老的文书,刘平飞保举李明达的信也送到了江太守的手中,李明达最近chūn风得意,又继了弦,老树发新枝,对刘平飞是感思戴德,掩然以门下走狗自居。 柳清原四平八稳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南湖的几个刁民抢了客商的牛,秦县尉带人前去缉拿却反中了埋伏,伤了几个兄弟。”缉拿盗匪保持治安是县尉的差事,柳清原事不关己,所以显得心平气和,介绍起情况来清清楚楚。 原来汤平县西南边有个湖泊--南湖,当初李明达献治水之策的时候就曾讲过利用南湖蓄水吞吐的作用。南湖方圆三十多里地,水深处十余米,湖上有几处淤积的小岛,零散地住着些以打渔为生的人家。南湖边附近人家越来越多,逐渐在南湖深处的砚山脚下形成了个小村落,自行开荒打渔,不向官府纳税。官府多次派人上那里收税,人少则被轰了出来,人多这伙人则往山中一钻,或在水上打游击,官府拿他们也没有丝毫办法。久而久之,也便听之任之,这伙人便成了化外的游民一般。 这次汤平县水患,中平、新海有些青壮流落到南湖边的砚山附近,让他们的实力大增,为首的常老大带着两个弟弟将村里的强壮集中在一起,或上山开荒或入湖捕鱼或进山打猎,众人所得倍增,逐渐便尊常老大为头。 刘平飞打通盘台的贩牛商路,汤平县又在四处宣传,客商都知道汤平有便宜的牛羊出售,于是汤平四周的水路逐渐热闹起来,每天江上湖上都有不少船只带着贩运的牛羊散向四方。南湖是汤平县旁的大湖,它联通着南下的渭水,是汤平县向南的主要通道之一。 砚山村开垦荒地正好缺少牲口,看着每天有不少牛羊从家门口经过,常老二喝了点酒被手下人一怂恿,头脑一热居然劫了一名南下商人的三条船,抢了船上的四十头牛。那商人告到县里,柳清原、秦汉山正为县里新兴的财源高兴,见有人跳出来挡财路,哪肯轻易放过,好言安慰客商后,秦汉山亲自带着二十多个衙役前向砚山缉盗。 砚山村常老大见到劫来的牛,就知道兄弟闯了大祸,不过事到临头怕也没办法,立刻将村中的老人妇女儿童输散入山入湖,留下几十名壮汉想与县里的老爷们谈谈,看能否和气收场。 秦汉山自觉是官,官来拿贼那还不理直气壮,更何况这砚山村本就是些刁民,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敲打一番,下次前来收税也让他们老实点。二十多个衙役如狼似虎,一心想上门抄家发点小财。来到砚山村,秦汉山见一伙壮汉手持渔叉棍棒挡住去路,不禁火往上撞,这伙刁民居然想造反吗? 也不容常老大说话,大手一挥,抽出刀带着衙役就奔常老大他们扑去。常老大原想着能和官府谈判,能和平解决事端,没想到官府的人根本就不讲理,抽刀就要砍人,说不了讲不起也不能站在那里挨刀,双方混战在一起。 常氏兄弟也曾学过几个武功,敌往秦汉山,而那群衙役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欺压良善还行,真要动起手来还真不是砚山脚下的渔夫的对手,一通厮杀,被打得连滚带爬,衣服也撕破了,腰刀也丢掉了,不少人还浑身带着脚印,脸上画着颜sè。秦汉山见不是情况不妙,丢下几句狠话,逃回了汤平县。有人敢跟官人做对,这事情可不小,和柳县丞一商量,决定把刘平飞请回来处理。 刘平飞心中好笑,这群衙役确实够饭桶,一个个平rì里挎着腰刀看上去威风凛凛,真动起身来一个个熊包得很。这砚山村难道说又是个梁山,官逼民反,难道我穿越一回还要成为当年自己痛恨的高俅之辈? 第一百一十二章 收服三雄(一)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一十二章收服三雄(一) 第二天一早,刘平飞带着燕叔和秦汉山,找了个向导,一条小船,轻衣简从前往砚山拜山。 汤平的冬天并不太冷,南湖还没有结冰,船行在水上,水面散发出丝丝缕缕地雾气,弥散在枯黄的芦苇荡上,将整个南湖装点得如梦如幻。一条轻舟,船声“欸乃”,在平静的湖面上划出条条波纹,时不时能看到鱼儿翻身溅起的水花。偶尔,从芦苇深处传来一两声鸟鸣,在宁静地湖面上传出老远。 刘平飞背着双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南湖的冬景,不时地伸手扯一把伸过来的枯苇叶,笑着对站在身后的燕叔道:“这南湖真漂亮,等有空带南南来钓鱼,她一定会很高兴。”燕铁影手扶刀把,笑笑没有答话,目光jǐng惕地向四周张望着,耳朵倾听着周围的动静,生怕从芦苇丛中窜出个刺客来。 秦汉山面sèyīn沉地坐在船zhōng yāng,听到刘县令还有心思游山玩水,不禁苦笑地道:“大人,你别看这里安宁得很,那砚山脚下的强人可凶得很,大人不要大意,我本想从府里请兵清剿,可大人你……。” “小事尔”,刘平飞笑着转回身,对着秦汉山摆手道:“何需兴师动众,能治服最好。”说完,又竖起耳朵倾听苇丛中的鸟叫声。 刘平飞他们刚进入南湖就被砚山村的耳目发现了,抄近道飞报给正聚集在常家大厅里的众人。听说只有四个官人前来的消息,常老大摸着络腮胡须琢磨着,这次官府打的是什么主意。常老二一拍八仙桌,“呼”地站起身嚷道:“大哥,我带几个人把这群龟儿子赶回去。”话音刚落,周围吵吵嚷嚷着站起十几条壮汉,就想抄放在墙边的家伙。 常老大脸一沉,喝道:“老二,又犯混了,打打杀杀能解决事吗。”见大哥生了气,常老二没敢作声,到旁边找了条条凳,架着腿坐了,呼呼地直喘气。屋内的人知道常老大看上去长得粗豪,实际是个心中有主意的人,于是大家都不作声,屋内静悄悄地等着常老大发话。 沉思了片刻,常老大又细问了来人的穿着打扮,那耳目答道:“为首的是个青年人,一身便服,身边两个壮汉穿着官服,其中一个就是昨rì带队的官人,还有一个是划船带路的。他们腰间挂着刀剑,看样子倒不像是来打仗的。” 常老大点点头,让那人下去,这才站起身道:“既然官府不是来打仗的,那我们就迎一迎吧,先看看他们怎么说再做打算。”众人应是,跟在常老大身后向码头迎去。 说是码头其实只是砚山村前面的一处浅滩,胡乱地在地上钉了些木桩,村里的渔船大都停靠在这里。常老大眯着眼睛往湖面上望,果然是一条小船,船头站着个年轻的公子哥儿,看年纪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常老大心头一动,他听人说过,新来的汤平县令刘大人就不满二十岁,难道是刘县令亲自来了? 船靠码头,刘平飞从船头跳了下来,燕铁影和秦汉山站在他身后。常老大迎上前作势要跪下嗑头,嘴中道:“草民常老大参见大人,迎接来迟,恕罪恕罪。” 刘平飞急忙用双手扶住常老大的胳膊,笑道:“无需多礼。”常老大身后的人见此情景纷纷拱手行礼。 秦汉山怒喝道:“大胆刁民,这是县令刘大人,你们还不跪下嗑头,居然如此无礼。”按照大申民见官的法律,平民百姓见到县令是要嗑头行礼的。众人一听刘平飞是县大老爷,有人腿一软,跪倒在地,有些人强硬些,想撑着不跪,却被身边的人拉扯着不情愿地跪倒行礼。 刘平飞连忙道:“无需多礼,快起来说话。”砚山村的百姓听说过刘平飞,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个好官,也着实为汤平县的百姓做了几件实事,见他态度和蔼可亲,并不端县令老爷的架子,常老大这些人对刘平飞顿时有了几分好感。 一行人带着刘平飞走进村子,三四十间草屋,看上去破旧不堪。常老大将刘平飞引到自家大厅堂,原本众人就在这里议事的。众人让刘平飞居中而坐,燕铁影站在刘平飞身后,秦汉山拉了把椅子坐在一边,也没有茶,用大海碗装了几碗热水放下,众人眼巴巴地望着刘县令,看看他怎么说。 刘平飞笑道:“大家不要怕,都坐,别站着,常老大你坐我身边来,我有些话问你。” 常老大表情恭敬,眼神却平静,闻言躬身一礼,在刘平飞身边的板凳上四平八稳地坐好,双手扶膝。燕铁影眼眉一动,看此人的坐姿倒像有过行伍经历,再细看常老大的手上虎口处有老茧,像是常握兵刃的手。于是,燕铁影脚步暗中前移,将刘平飞护住。 刘平飞不紧不慢地道:“常老大,抢劫商船,暴力抗官,可是不小的罪,你打算怎么办?” 话音刚落,常老二在常老大身后叫道:“我们把牛还给你们,暴力抗官可不怨我们,上次这位老爷带人来一句话不说就动手,我们不还手难道等着被杀吗?”秦汉山恶狠狠地瞪着常老二,冷笑地道:“死在眼前还蛮横无礼。” 常老二胸脯一挺,还骂道:“狗官,不知谁死在眼前。”两人大眼瞪小眼,屋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刘平飞连忙缓和气氛,哈哈笑道:“大家不要冲动,事情好商量,不要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 听到刘平飞语气和缓,常老大道:“那么依大人你的意思该如何处理呢?” 刘平飞喜欢《水浒传》,好不容易今世遇到个梁山般的好汉,打心眼里有几分喜欢,只可惜自己是官,要不然要嚷上几句:公明哥哥,一起去。见常老大奇怪地眼神望着自己,刘平飞才发现自己走神了,自失地一笑,道:“牛是要还的,劫牛和抗官两项罪名我有意大事化小,为首的几人打几十板子,这件事就算了了。不过,以后砚山村的税赋还是要交的。” 刘平飞的处置可以说是轻得不能再轻,这也是照顾秦汉山的面子,要是小事化了秦汉山岂不是下不来台。常老大点点头,刚想道谢,不料常老二在身后大声嚷道:“凭什么打我板子,有本事你们来抓我呀?小白脸,少在那里装大瓣蒜。” 刘平飞见常老二如此不知好歹,脸sè顿时变了,看来这场风波轻易还平息不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收服三雄(二)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一十三章收服三雄(二) 秦汉山站起身将凳子踢开,“呛啷”一声抽出腰间的砍刀,厉声道:“大人,跟这伙贼人客气什么,直接把他们抓起来治罪得了。” 常老大回头喝斥常老二,试图挽回局面,常老二一脸激愤,大声道:“大哥,你怕什么,咱们弟兄吃官府的亏吃得还少吗?这伙鸟人只有把他们打趴下才会有好脸sè。”手中的渔叉一横,气势汹汹地冲着刘平飞三人,旁边的人也立刻找家伙将刘平飞他们围绕在当中。 燕铁影一看情况不妙,也将腰刀抽了出来,箭步抢到刘平飞身前,将刘平飞护在身后。常老大一看事情不可收拾,长叹一声,往后一撤身,躲入到人群之中,两方人大眼瞪小眼,眼看就要动手。 刘平飞胆气很壮,自打盘台孤身闯过敌营后,刘平飞对眼前这几十个人的小阵仗还真没放在眼里。轻笑一声,刘平飞朗声道:“这是干什么,燕叔,秦大人,先把刀收起来,有话好好说,用不着用刀枪吓人。” 燕铁影闻言将刀回鞘,却仍然侧身站在刘平飞左侧,虎视耽耽地注视着众人。秦汉山迟疑了一下,见燕铁影收刀,只得也将刀归鞘,神sè之中却有几分慌乱。 面对一尺开外寒光闪闪的渔叉,刘平飞浅笑地对着常老二道:“常老二是吧,用不着用家伙吓人,本官既敢来砚山村,就不怕这个。常老二,你是不是觉得你们人多势众,要不知道大申的军队有几百万,小小南湖不用千人就能碾成齑粉。” “老子才不怕,大不了鱼死网破,再说就凭你们这伙笨蛋还不定能抓住爷。”常老二梗着脖子,丝毫不惧地应答道。 “你不怕并不代理所有的人都不怕,即便所有的人都不怕,你们为妻儿老小想过没有?”在刘平飞的责问下,那些举着的枪棍不由地往下低了低,常老二见其他人心有顾忌,手中渔叉向上扬了扬,骂道:“姓刘的,有本事咱们较量较量,别以势压人,如果你能赢了我,二爷我就跟你去打官司,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管乡亲们的事。” 刘平飞一拍掌,道了声:“好,好汉子,这才是英雄本sè。” 常老二收回渔叉,道:“到外面吧,外面宽敞。”说完,领着人一涌而出。常老大上前苦笑着陪礼:“大人,您别见怪,我二弟是个莽撞人,不知轻重。大人给我点时间,我和他一起跟大人回县城打官司。” 刘平飞微微一笑,道:“不必,常老二的xìng格我喜欢,就按他说的办吧。”说着举步向外行去,常老大只得跟在后面。 屋外是个大院子,地面铺着细砂,摆放着些刀枪棍棒和石锁石凳等器材,看来平rì里就是个练武场。常老二已经收拾妥当,手中拿着长枪站在右边等候。刘平飞久不与人动手,有些手痒,走到兵器架前拿起根长棒,在手中掂了掂,舞出个棒花,满意地点点头,冲着常老二勾勾手,示意他上前来。 常老大站在兄弟身边,低低地声音嘱咐着,看常老二的面sè满脸为难,常老大又急又怒,刘平飞心中好笑,知道常老大怕兄弟伤了自己,更不好收拾。果然,常老二一脸不情愿地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假笑道:“刘大人,我是个粗人,手中没轻没重,伤着您怕不好,要不您让您身后的两位谁上来替您比划?” 哟,看不起我,刘平飞心中好笑,淡淡地道:“不必,你尽管放手比划,不必顾忌。”见刘平飞不肯下场,常老二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神情急切的常老大,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样子。 等常老二回过头,刘平飞也不客气,喊了声“小心”,手中棒子横扫而出,带着啸声拦腰向常老二扫来。常老二手中长枪一竖,挡住棍势,枪棍相交,只听见“啪”的一声,常老二手中的长枪被刘平飞一棍扫为两断。 常老二吓了一跳,急忙闪身往后一跳,丢了手中的断枪,再看见刘平飞的眼光充满了慎重,看来眼前这个白面小子是个好手,自己轻敌了。 刘平飞也不追赶,将棒斜倚在身边,道:“去拿趁手的家伙再战。” 砚山村观战的众人都大吃了一惊,谁也没想到看上去漂亮斯文的县令老爷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常老三跑进屋子,扛着把铁枪递到常老二手中,深深地看了刘平飞一眼,这才退回人群之中。 见常老二换上把铁家伙,刘平飞也把手中的木棍放回兵器架上,燕铁影急忙上前把自己的腰刀递给刘平飞,道:“平飞,小心,我看这常氏兄弟像是行伍出身。” 刘平飞点点头,单手持刀,面向常老二。此刻常老二手持长枪,表情严肃,身子似弓非弓,腿呈弓步,长枪前指,一股凝重的杀气扑面而来,远不是刚才的模样。常老二沉声道:“刘大人好武艺,常某小瞧大人了,不过接下来请大人小心,常某要使出真功夫了。” 语音刚落,常老二箭步前指,手中长枪如同疾风般向刘平飞胸前扎去,速度又快又狠,流露出一股铁血勇往直前的味道。刘平飞见其来势凶猛,没有硬接,微微一侧身,将枪尖闪过。 刘平飞刚想用刀削常老二持枪的手指,常老二脚步一顿,身子左转,手中长枪借势向左横扫向刘平飞。刘平飞见常老二的攻势迅猛,一矮身,长枪从头顶挂着风扫过。刘平飞手中腰刀向常老二的大腿砍去,常老二双腿一蹬,向后退出两步。 两个人刀来枪往战在一处,战过十余个照面,刘平飞逐渐熟悉了常老二的枪法招式,应付起来已经变得从容自如了。常老二的招式一往无前,有股惨烈向前的沙场味道,这枪法也应该是沙场争战所用,看来真如燕叔所说,这常氏兄弟是行伍出身。 脑中想着,刘平飞手中见招拆招,随意地还击着,手中招式如同羚牛挂角,无迹可寻,刘平飞自觉斗得痛快,手中的钢刀犹如活了起来,意到刀到,心中灵觉寻找着常老二的破绽所在,手中钢刀如臂使指指向那里。 常老二觉得刘平飞的钢刀犹如神助,自己忙得手忙脚乱也无法抵挡角度刁钻至极钢刀,要不是每每要砍到自己时钢刀又缩了回去,自己此刻恐怕已经身中数十刀了。再看刘平飞气定神闲,仿如闲庭信步,哪里半分紧张神sè,分明在戏弄自己。 常老二心如死灰,自己和刘平飞之间的差距太大,这还如何比试。大吼一声,丢了手中的铁枪,常老二眼一闭,干脆直立不动等着钢刀砍来。 刘平飞正斗到酣处,平rì灵觉有碍的地方此时都觉得畅通无比,正内心欣喜,却见常老二抛枪不动,手中钢刀一凝,离常老二的脖项还有三分停住,倒让观战的众人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第一百一十四章 收服三雄(三)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一十四章收服三雄(三) 常老大惊叫出声,从后面直窜入场中,见刘平飞手中的刀间不容发地停在常老二的脖子边,并没有伤到兄弟。 常老大抹一把冷汗,狠狠地瞪了一眼兄弟,轻轻用腿一踢,骂道:“还不退下去,不自量力的家伙。”转过身,常老大恭恭敬敬地向刘平飞行礼道:“多谢大人手下留情,大人请放心,我们兄弟心服口服,现在天sè近午,吃过饭后我们就跟随大人去打官司。” 刘平飞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将钢刀递回给燕叔,笑道:“常老大不必拘礼,我看常老二是个豪爽人,这场官司自会替他周旋,你不必担心。”大家见事情最终结局不错,各自欢喜。常老大一声吩咐,众人各归各家,不一会炊烟四起,大家准备起午饭款待刘县令。 家家户户齐动手,不一会,二桌饭菜就热气腾腾地摆上了桌,众人让刘平飞三人坐了上首,常家兄弟和村里的一些长者相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桌上满满地用大碗装着新鲜鱼虾、山中的走兽。自家酿造的浊酒,大碗斟上来,村里人不讲太多礼数,大块吃肉大碗干杯,三碗酒下肚,气氛顿时热闹起来,连秦汉山也放下矜持,和身边的汉子拼起酒来。 刘平飞为了安众人的心,只要敬酒来者不拒,又主动敬了桌上长者的酒,功夫不大,刘平飞便已经喝下了六七碗酒。虽说自家的水酒酒劲不大,但此刻刘平飞也觉得脸上开始发烧,有了三四分酒力。 常老大坐在刘平飞身边,他心中有事,劝了刘平飞两碗酒后,打探起刘平飞的口风来。刘平飞明白常老大的心思,低声笑道:“常老大你放心,没伤人命这件事情便可大可小,我爱惜你们兄弟是条好汉,自会帮你们周旋。” 常老大闻言大喜,举碗又敬了刘平飞一碗。 这段时间刘平飞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才太少,山庄百业待兴,各方面的人才都需要,自己能拿上台面的人很少。燕叔、李明达要帮着自己维持汤平的局面,老兵年纪过大,原来庄上的人大多不堪重用,孤儿院的小孩还需要几年时间,这一段刘平飞很为收拢人才伤脑筋,连休闲山庄的乐思堂老板都要上平州府张罗,所幸能找到张妈。 一直以来刘平飞都在很努力地找寻可以帮自己的人手,甚至偷偷问过燕叔他所收拢的混混中有无合适的人手,但结果很让他失望,这也难怪,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次刘平飞来到砚山村见到常氏兄弟,常老大沉稳多谋,处事圆滑;常老二血气方刚,豪爽英侠;常老三刘平飞印象不深,但见他举止干脆,眸子灵活,分明也是个机灵人。因此,刘平飞打定主意要招揽常氏兄弟。 打定主意,刘平飞直接了当地对着常老大道:“常老大,我看你兄弟三人非同常人,有意招揽你们到我身边,不知你意下如何?” 常老大并不感到意外,开羽大陆揽士之风很盛,拿大申国来说,文的途径取士一般通过两种途径,一是科举二是举荐;武的方面沙场拼杀搏取军功封赏,但军中大佬多是世家控制,要凭军功脱颖而出很难。 世家子弟要想出人头地的机会很多,至不济也能靠家族的余荫做个小官,而平民百姓要想当官却千难万难,无论十年寒窗还是沙场建功都是小概率事件,能凭此改变命运的人十无一二,剩下的路就是投靠世家或权贵,成为其谋士、家将或客卿,借助主家的势力也能搏个出身。 常老大放下酒碗,沉吟半晌,答道:“刘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我要同两个兄弟商量一番。” “那是自然”,刘平飞点头答应。 常老大起身拉了两个兄弟到外面商量,刘平飞也无心饮酒,拿着酒碗向外张望着,常氏弟兄都是人才,能够为自己所用的话自己能平添几条臂膀。好半天,见常老大带着两个兄弟进来,脸sè凝重,刘平飞心中一突,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大伙也发现异常,纷纷停杯不饮,看着刘平飞和常氏三兄弟。 常老大走近刘平飞,一禀手,沉声道:“大人,我兄弟三人诚蒙大人赏识,本应效犬马之劳,但我兄弟身世特殊,不敢冒然投靠大人。我兄弟三人商议要与大人一赌,如果大人能胜我们自当效命,如果我兄弟侥幸获胜,请大人免去此次抢马的责罚,并原谅草民们野xìng难改,不敢高攀大人。” 刘平飞心想,看来嘴上没毛难以服众啊,不过这样也好,能让三人心服口服胜过口是心非和表面顺从,于是笑道:“也好,如何赌?” “我兄弟三人有一套合击技法,只要大人能胜过我等,我们便心甘情愿为大人驱使。”常老大面sè一喜,看来对自己的合击技法很有信心。 刘平飞点点头,大声笑道:“大家先等会再吃,让我和常氏弟兄为大家助助酒兴。”众人纷纷起身来到院中。 常氏弟兄一身短小jīng悍的打扮,每个人手中一条铁枪,平心静气站在场中等候刘平飞。刘平飞也不敢大意,闪掉外面宽大的衣服,露出一身银白的劲装,燕铁影皱着眉头道:“平飞,你趁手的兵器不在,这怎么比?” 常老大看看刘平飞手中拿的钢刀,问道:“刘大人,你平rì使什么家伙?” “也是枪,如果没有的重点的家伙也行。” 常老大转身到屋内扛出一大捆兵器摆在刘平飞面前,刘平飞挑了根铜棍,在手中抡了抡,笑道:“就他了。” 双方拉开架式,刘平飞丁字步站好,凝神注视着常氏弟兄,见三人成“品”字型站立,常老大在前。三柄长枪前指,寒光闪闪,随着常老大一声低喝:“刺”,三杆长枪齐齐向刘平飞刺来,常老大的枪奔刘平飞的哽嗓,另两枪分别指向刘平飞的两肩。虽说只有三杆枪,刘平飞却感觉全身都被笼罩在枪尖之下。 刘平飞往后一撤步,手中铜棒砸向当先的常老大。常老大枪横举,挡住棒势,常老二和常老三的枪却趁着刘平飞的胸怀大开,挺枪向刘平飞的胸腹扎去,刘平飞无奈只得又往后退。 常氏兄弟三杆枪你进我守,配合默契,一时间刘平飞只觉得来来往往都是枪尖,凭着灵觉惊人,能料敌待机赢得时间,饶是如此,刘平飞还是弄了个手忙脚乱,疲于应付,根本找不到机会还手。 秦汉山在旁边观战,连吸冷气。常氏弟兄的三杆枪神出鬼没,称得上来如风去如电,角度刁钻配合默契,要换上自己别说对付三人,就连一个也不是对手,看来昨天这兄弟三人根本就没有拿自己当回事,可笑自己还以为他们占着人多的便宜,此时想起不禁冷汗淋淋。 燕铁影在一旁也是眉头紧锁,常氏弟兄三人的枪法配合得当,换上自己也一样无计可施。平飞没有与这种枪法配合的方式交过手,吃了不熟悉的亏,不过从目前看来,平飞虽然频频后退,但仍有余力。 刘平飞边打边转着圈,思索着如何破这合击枪阵。 第一百一十五章 收服三雄(四)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一十五章收服三雄(四) 刘平飞见着常氏三雄的进退步伐井然有序,显然是经过多次配合演练。三把枪或攻或防,丝毫不露破绽。刘平飞的灵觉察觉出这三条枪进退的线路如同在编织一张劲气的大网,而随着常氏弟兄的攻势越猛,这张网越织越密,眼看着要越束越紧,就要把自己困在网zhōng yāng。 刘平飞心道不好,如果不能尽快破开这张枪网,自己早晚要束手被擒不可,可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如何破解的办法。手中铜棒一紧,刘平飞心想干脆来个一力破千斤,将眼前这张网用力撕开砸碎,常氏兄弟的配合被破,也就对自己构不成危胁了。 想到这里,刘平飞又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将手中铜棒横在腰间,以脚尖为轴,飞快地盘旋向前,铜棒有如旋转的铜棒山般向常氏兄弟压去。棒风带动地上的枯草落叶,飞砂走石,气势惊人。 常老大叫了声“好”,他知道刘平飞力气不小,这招以力欺人被他使将出来,果然是虎虎生威,难以力敌。常老大喝了声“散”,兄弟三人默契在心,立刻由“品”字形分散成三角形,将刘平飞困在三角形正中。刘平飞棒势凶猛,但三个随着刘平飞的步伐或进或退,并不硬接刘平飞的棒势,而是瞅准机会用长枪分扎刘平飞的上盘下盘。 刘平飞郁闷地快要吐血,自己用足气力使出这招狂风扫落叶要磕飞常氏兄弟的长枪,可对手根本不接招,让自己有力无处使。常氏弟兄的枪根本不跟自己的棒子碰,只是抽冷子扎自己未保护到的地方。这招看似威猛,其实毫无作用。不觉气馁,棒势一收,常氏弟兄齐声呼喝“杀”,三杆长枪向中心刺来,前后受敌,情势十分危急。 迫到急处,刘平飞再不敢留手,发出一声长啸,脚尖点地,身形斜飞而起,不等常氏兄合围,先向着正对自己的常老三直shè而去,手中长棒直奔常老三所持的长枪。 常老三年纪不到三十,沉稳却胜过二哥,见刘平飞急shè而来,状似拼命。心中如明镜般清楚只要自己硬扛住这下攻势,两个哥哥的长枪就要扎到刘平飞的背后,这场比试就算赢了。不过,他也知刘平飞的力气不小,此刻情急状似拼命,再加上急shè而来的急劲,这个力量可不小,拦这一下的担子可不轻。 常老三不慌不忙,骑马蹲档式稳稳地扎住脚跟,手中的长枪横掸,常老三还多了个心眼,左手实右手虚,打算力量太大的话往右一侧卸开刘平飞的力量。棍风呼啸,刘平飞人借棍势直扑而来,常老三稳稳当当,信心十足地横枪挡在身前。 枪棍相交,并没有大家想像中的那般惊天动地响动,常老三甚至觉得刘平飞击下来的铜棍力度不大,心中刚升起疑问,就觉得肩头一痛,有如中刀一般,一股猛力从肩头将自己向后推去。同时,一股劲气沿着肩头而下,半边身子瞬间有如电殛,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身形站立不稳向后抛跌而去,长枪也撒了手。 刘平飞的长棍没有趁势追击,而是从上而下往地面砸去,身形也随着棒势下蹲,矮到半个身形高的时候,铜棍用力地击在地面之上,又是砂石乱飞,尘土飞扬。刘平飞借着棍子从地面上弹起的弹力,左脚曲右脚蹬,身形一转,手中长棍划过一道半圆,“呼”地向身后常老大和常老二的下盘扫去。 事情发生地一瞬之间,常老大和常老二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只见兄弟惨叫着向后的跌倒,刚一愣,铜棍带着烟尘又向自己两人袭来。常老大脚尖一点地,纵身跃起,手中长枪依旧向刘平飞扎去。 刘平飞身形如同陀螺般地一转,避开常老大的长枪,转到他的左侧,正好利用常老大的身体挡住了常老二的进攻路线。趁着常老大和常老二还来不及变换阵型,刘平飞手中的长棍有如灵蛇吐信般向前急探而出,点向常老大的面门。 常老大人在空中,手中力气用劲,无法抵挡,只得向后退却,不料却与常老二挤成一堆。刘平飞抓住机会,手中铜棒结结实实地敲在常老二的长枪之上。常老二感觉虎口发烫,手中长枪脱手而出,人也被震得立足不稳,步履踉跄地向后退去。常老大见大势已去,自己孤掌难鸣,将手中枪往地上一扎,认输投降。这时,常老三才挣扎着从地面上站起。 这几招有如电闪雷鸣般的攻势,迅雷不及掩耳,周围观战的人看得是张口结舌,刚刚还常氏三雄稳居上风,转瞬间战斗便已经结束了。刘平飞对自己这几招应变很满意,看似简单,却凝聚了从盘台激战以来的经验、积累和提高,是自己在战术、智谋和灵觉熟练配合的结果,就个人的战力而言也有了个提高。 常老大拉住两个兄弟看看,见并无大碍,放下心来。三兄弟对视一眼,来到刘平飞身前,一齐翻身跪倒,口中称道:“常氏弟兄拜见主公。” 开羽大陆的民风醇厚,讲究一诺千金,此刻三兄弟口称主公,便是从此追随刘平飞。刘平飞得偿心愿,开心地哈哈大笑,双手将常氏弟兄一一扶起,拉着常老大的手,兴奋地道:“老大,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来来来,我给你引见燕叔。” 秦汉山和众村人纷纷上前道贺,大家又回到屋中痛饮。此刻常氏弟兄成为刘平飞的家将,虽然关系比不上燕叔,但也算是自己人了。刘平飞当然不可能让三兄弟还去吃官司,跟秦汉山商量着变劫牛为砚山村义民找回失牛,归还失主,由坏事变为好事。 秦汉山自然不会说什么,刘平飞当即拍板,让秦汉山和燕叔带着村里几名壮汉押着几十头牛先行返回汤平县,而刘平飞自己当天就留在砚山村,要和常氏兄弟和砚山村的村民一醉方休。刘平飞想借这个机会与常氏弟兄多增进了解,大战前常老大曾口称身世特殊,作为将来可能是生死相依的兄弟,有些事情不能放在桌面上来谈。 第一百一十六章 营造窟穴(一)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天刚卯时,刘平飞从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昨天一场大醉,刘平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碗酒,这是来到大申之后的第一次醉酒,昨夜梦中,刘平飞依稀看到了妍的笑容。 卯时,刘平飞每天准时醒来练功,这个习惯从宁远城开始跟随并燕叔学艺以来便保持了下来。山中的早晨空气分外清新,此刻天刚蒙蒙亮,刘平飞打开房门,门外是昨天比武的院子,昨夜自己醉了,睡在常氏弟兄的屋中。 四周静悄悄地,山里最不缺的是鸟儿,开始还偶尔一两声,逐渐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杂,演奏起一曲大合唱来。刘平飞在院子里活动着手脚,心灵随着一声声鸟鸣变得活泼起来,那灵觉仿佛也展了翅膀,一会儿逗弄一下屋前杨树上的麻雀,一会儿又飞到屋左的房檐上跟着喜鹊合唱。刘平飞缓缓地在院中行走,灵觉有意无意地伸展发散而开,清晰地将百米内的细微都传送他的脑海中。 刘平飞心头一动,灵觉化成一根气束,呼地从大道边杨树上的啄木鸟头顶击过,啄木鸟显然被吓了一跳,惊飞而起。气束,刘平飞对自己的灵觉的进展很满意。在山庄温泉自己无意中从气场踏入气束境界,经过盘台的大战再到现在,已经开始能有意识地形成气束了。昨rì击在常老三肩头的正是从铜棒中激shè而出的气棍,灵觉外放化成气束也让刘平飞对敌时多了一招杀招,让他在这个未知的世界多了些立足的根本。 黎明时分,识海中的星辰最为明亮,刘平飞发现这种宁静平和的山庄氛围最有利于自己识海中的星辰,识海里的星星已经增至七十二颗,组成某种玄妙的图案,忽明忽暗,充满了玄机。刘平飞从空闻大师那里得知了灵觉修行的大概方向,无形中却多了更多的不明之处。这识海中的星星究竟又是怎么回事?依吕太尉所言,自己的修行方式应该同南方的道教更为吻合,不知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去南方,遇到高人解惑。 刘平飞已经活动完手腿,随意在兵器架上拿了把枪练起来,他的武艺基础是跟燕叔所学,夹杂着后世对技击的观念改进,讲究“平正中直、前管后锁;攻宜直扎、防宜圆转;穿缩似梭、以杆当棍;手足相孚、身心相契”。燕家枪法在大申国是有名的枪法,刘平飞深知燕铁影的真传,加上一些后世经验的改进,这条枪使出来呼呼带风,神出鬼没。 常氏弟兄被刘平飞的习练惊动,开门站在屋边看刘平飞演武。见刘平飞使到酣处,场中如同枪山一般,只见枪的虚影,看不到人影。常氏弟兄也是使枪的人,见刘平飞的枪与手足身心相契,自然知道好处,看到妙处忍不住高声叫好,大声喝彩。昨rì一战,兄弟三人还有些以为刘平飞碰巧获胜,今rì看到刘平飞的枪法才真正是心服口服。 吃过早饭,常氏弟兄带着刘平飞往山里走去。砚山村形如砚,山虽不高但山岭重叠,不知深几许。刘平飞见常氏弟兄在前面低着头带路,时不时扯开伪装的刺丛,露出条小路来,就知道这山中有明堂,也不作声,跟在他们身后向山中行去。 约摸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登上一处山头,常老大立住腿,侧开身笑着对刘平飞道:“主公,你往下看。” 刘平飞站在山顶往下看,见下面是个大山坳,一条飞瀑从对面的山崖下飞落,然后奔流的小河出山而去。山坳中密密麻麻地房屋,看情形比砚山村的房屋还要多还要整齐。此时,大阳已经升起一竿多高,初升的太阳照在山坳中,但见屋顶炊烟四起,犬吠鸡鸣,小孩嬉闹,一派勃勃生机。昨rì刘平飞来到砚山村就觉得砚山村破旧不堪,而且没见什么妇女儿童,原来砚山村真正的所在在山坳里。 常氏弟兄找了块干净的山石让刘平飞坐好,三人整理衣服,单膝跪倒在刘平飞面前,恭敬地道:“常用胜、常用元、常用青参见主公。”刘平飞这才知道这三兄弟依次叫常用胜、常用元和常用青。 见他们郑重其事的样子,刘平飞急忙掺起他们,道:“三位兄长,不必多礼,有什么话慢慢道来。” 常老大看着刘平飞,叹了口气道:“主公,我常氏弟兄乃是会州华源城人氏,我和二弟都是铁血大营的士兵。”刘平飞心中激起千层浪,会州华源城,乃是大申国的重镇,此处设有铁血大营,镇国公张谨良为大帅,此人是和亲王的王妃的父亲,常氏弟兄如果是铁血大营的兵士,怎么会出现在汤平县,看来常氏兄弟真是有故事的人。 常老大继续道:“不瞒主公,我们弟兄是从铁血大营中逃出来的。”见刘平飞依旧神sè不动,专心听自己述说,常老大心中暗喜,别看自己的主公看见不大,倒很沉稳,看来是个值得投靠的人。 “我本是铁血营的长枪队的校尉,一次随军出战误中圈套,领军的明威将军赵台良贪生怕死,让我带着二千弟兄断后阻敌,自己逃走。可惜二千弟兄被凉兵万人所困,死伤严重。我仗着水xìng了得跳河逃生,千辛万苦回归大营。刚好用元当值巡逻发现了我,告诉我赵台良说我投降凉军,致使大败。大帅震怒,命人抓拿于我,我是上告无门,只得逃命,四处流浪。好不容易在砚山村落脚,这才偷偷派人回家探望父母,才知父母已亡,只剩下用青一人。”常老大边说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常用元神情悲愤,一拳重重地打在树上,咬牙切齿。 刘平飞叹道:“三位兄长,平飞现在无力为你们报仇血恨,假使有一天平飞有了能力,必将为你们讨回公道。”常氏弟兄谢过刘平飞,见刘平飞并不以他们为逃兵而心疑,也算解开心思,全心投靠刘平飞。 第一百一十七章 营造窟穴(二)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一十七章营造窟穴(二) 下到山坳,刘平飞发现这个山坳着实不小,沿着山脚一圈大大小小有近百户人家,山坳中间整出块空场,有几十个壮汉在场中训练,有不少七八岁的孩童在场边奔跑嬉戏,有老人抽着烟袋坐在门前,不时有妇人大声吆喝在场中玩耍的孩子回家,刘平飞感觉来到了桃源之境。 看到常氏兄弟,村里的小孩立刻围了上来,大伯叔叔地一通乱叫,常老大爱怜地拍拍身边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微笑地道:“虎头,去把你爹叫过来。”那男孩答应一声,撒腿就往一户人家跑去。场中的练武的壮汉发现了常氏弟兄,纷纷围上来上礼,大伙一通忙乱。 常老大连忙把刘平飞推了出来,对着大伙介绍道:“各位兄弟,这位是汤平县的刘大人,我们三兄弟以后决定追随在刘大人身边。”乡人见识少,一听来的年轻人居然是县令老爷,又听常氏弟兄说今后追随刘大人,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见礼。刘平飞一抱拳,作了个罗圈揖,笑道:“见过各位兄弟,不要听常老大瞎说,大伙就当我是个小兄弟好了。” 众人见刘平飞满面chūn风,丝毫没有官人的架子,就像自家的小兄弟一样,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纷纷举拳还礼。这时,虎头拉着一个三十多年的中年壮汉挤了进来,常老大指着来人对刘平飞道:“主公,这是丁有福,我的结拜兄弟,山里的事平时就归他管。” 丁有财显然已经知道了消息,表情严肃地拱手道:“有福参见主公,从今以后我和用胜哥一起追随主公,请主公不要嫌弃。” 刘平飞连忙还礼,道:“不敢,不敢,此乃平飞之幸。” 常老大道:“有福,带着主公四处转转,看看咱们的砚山村。”丁有财在前面引路,带着刘平飞在山坳里转起来。 不看不知道,这山坳里的明堂还真不少。常氏弟兄所居的砚山村只是掩人耳目的所在,真正的砚山村在这个山坳之中,这山坳里有近千人,绝大部分都是常氏弟兄收拢的难民,二十岁往上四十五岁往下的青壮就有近三百人。平rì里这些人上山打猎、入水捕鱼,闲睱时光在常氏弟兄的带领下进行cāo练。这三百人大都熟悉队列,刀枪棍棒jīng通,特别是有五六十人箭法出众,可以说这三百来人除了装备没有正规军齐全外,整体素质只在正规军之上。 山坳中多洞穴,里面屯积着一些腌肉、盐鱼之类的食物。山里田少人多,粮食不够吃,靠众人在山上打猎所得换些粮食才能渡rì。刘平飞一边走一边听着常氏弟兄和丁有财的介绍,心中却像开了锅的水沸腾起来。 三百jīng兵,相比较大申近千万的部队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对大申国的世家来说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就拿刘平飞家的西平侯府来说,上上下下加起来不超过五百人,和亲王姬彪亲王卫队也不过五百,就连太子的东宫宿卫也仅有三千。这三百jīng兵只要动用得当,刘平飞在汤平县可谓稳如泰山。 走过一遍后,众人来到常氏兄弟在山中的住处坐下,常氏弟兄都已经成家,妻儿老小都住在山中。平rì里三兄弟轮流到港口住处轮班,处理事物,真正的家还是在山中。 既然常氏弟兄投靠自己,成为自己的属下,那么同时这些人的生计也就着落在刘平飞的身上。好在刘平飞正愁没人,走了一圈心中便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看众人围着自己坐好,刘平飞清咳了一声,开始安排这山中的事物: 砚山村要成为汤平县新建的村,这样行事便有了许多方便,明面上的砚山村当然就是港口的那个破渔村,官场上有刘平飞照应,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至于山坳里的砚山村,刘平飞拍胸脯保证粮食的供应,不会再让大家吃不饱饭。 砚山村山坳的存在属于秘密,要严守秘密,刘平飞交待常氏弟兄闲时多到山中探明道路,熟悉地理,以备不时之需。进山的路要设暗伏看守,如果砚山村山坳的秘密暴露的话,刘平飞也不好处理。至于将来是明是暗,到时再随机应变。 山中的cāo练不要放下,刘平飞会想办法补充部分兵器给山里,刘平飞让这三百人分成十队,常氏兄弟派一人带队,每两队为一组以月为期,每个月换一队到他的休闲山庄帮着维护秩序,也起到保护和震慑的作用。这样也有利于山庄与山坳两边的亲信彼此熟悉了解,将来有什么事也不至于产生摩擦。 刘平飞的心里已经把这砚山村当成他的一个藏身窟穴,虽说现在他还用不上,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小小山坳的存在让他的根扎得更深更稳了。 一切交待清楚后,刘平飞回到了汤平县。劫牛事件已经烟消云散,那商人见牛失而复得早已经感恩不尽,哪会去追查什么劫匪的事,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去没事找事,触县老爷的霉头。 今年的汤平县还算风调雨顺,马上又要过年了,刚过十九,刘平飞就把印封了,从十二月十九rì至正月二十rì,按照大申的法令可以封印一个月,刘平飞准备享受这个年关大假。 刘平飞不回钟京过年,不过早早地派刘庆给家里送去了稻米野味等东西,虽说山庄归自己说了算,但还是得尽尽儿子的孝心不是。至于银子,刘平飞知道赌马场的那些商铺今年至少收了三四万两,府里砍去一半,能过个肥年了,自己现在是穷人,也没有银两送。尽心挑了些土特产以及nǎinǎi喜欢的点心,专门嘱咐刘庆替自己向nǎinǎi磕个头。刘庆至打少爷来到山庄后压力小了许多,年终刘平飞骏马给了他百两银子,让他带着一家老小押着礼物上京过年去,一过完十五,刘庆就高高兴兴地上路了。 刘平飞不打算在汤平县城里过年,山庄是个好地方,想到那四季如chūn温泉和妖媚动人的瑶姐,刘平飞就恨不得早早地飞往山庄。难而官场上的应酬也需打点,该喝的酒一场也不能了下,就这样又忙到二十五,刘平飞这才带着燕叔一家入山过年。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新年来客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一十八章新年来客 山庄里早已张灯结彩,装饰得焕然一新。现在的山庄跟刘平飞初来时已经大变模样,门前宽阔的青石板路直通庄内,从青山绿树丛中露出红砖碧瓦,隐隐从山庄内传来笙乐之声。远远望去,山庄后面的青山里也有亭台楼阁,那是刘平飞让人兴建专门招待贵宾的住所。 山庄里的人早就接到消息刘平飞今天会来,一早一大帮子人就在庄门前迎候。刘平飞骑着马归心似箭,一眼就看到常老大带着手下站在门口,等他的车马来到庄前时,灵瑶白玉红平也从庄里面迎了出来。 见到亲人了,南南顾不上什么礼节,从车内直接跳了下来,拉着灵瑶白玉红平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事,丝毫没有看到她们眼光直往刘平飞身上瞟。刘平飞觉得山庄才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家,这里的一切都属于自己,这里的人都是自己最亲的人,只要每次来到山庄,心总是变得温暖柔和。 先笑着和常老大打过招呼,问了问他们过得是否习惯,常老大笑着回答一切都好,夫人太太待自己如同家人一般。刘平飞见常老大对自己的山庄还满意,也算放下一桩心事,常老大等人从此以后也如同燕叔一般是自己的亲近人,要收拢属下的心就要让他把自己的家当成他们的家。 刘平飞和大家寒喧了几句,道:“各位都各自去忙吧,等下有空再叙,我先去见见我娘。” 刘府自己人住在山庄的后面,有一道围墙将内宅同前面的山庄隔开。内宅是一个五进的院落,前二进住着常老大等砚山村的人,多余的人分散住在山庄不同的院落里,也方便守卫保护山庄。第三进安排些亲近的家人仆妇住着,第四进住着老兵和燕叔一家,最里面的院落住着陈氏、灵瑶她们。 陈夫人跟从前已经大不一样,来到汤平住进山庄,一切都如意,心情好jīng神好味口也好,灵瑶白玉红平几个又花心思在堂前讨欢心,陈夫人自觉得都越活越滋润,刘平飞跪下磕完头,仔细打理了一番娘,见娘亲比在西平侯府的气sè好了许多,脸上也有红sè了,双只眼睛也有神了,这才放心。 陈夫人见到儿子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刘平飞也刻意在膝下承欢,陪着自己的娘亲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了半天,又挑些今生前世的笑话说了几段,逗得娘亲开怀大笑。陈夫人虽然丢不得儿子离开,但也知道儿子有一堆的事情要处理,那边灵瑶也等着团聚,笑着往外撵道:“好了,平儿你不要在娘这磨叽了,要不然待会就会有人在背后说我老太太占着儿子不放,你去忙你的,有空再到娘这里来,娘还有话对你说。” 刘平飞站起身又说了会话,这才告辞出来。燕叔一家已经安顿妥当,正要进去跟陈氏叙谈,刘平飞让燕叔跟着自己来到前院,常老大正坐在天井的椅子上等着,见刘平飞出来,连忙站起身。 刘平飞拉着常老大坐好,笑道:“常大哥,你不要太多礼,以后就当是自家人,也不用动不动就主公主公地叫着,跟燕叔一样叫我平飞就好了。”常老大跟着刘平飞有一阵子了,知道刘平飞说的是实话,便点头答应下来。 刘平飞问道:“砚山村那边都安排好了吗,粮食都运进去了吗,我让燕叔送去的刀枪要保管好,山中cháo气重别生锈了,我让你们多探探路,情况怎么样了?” 常老大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替刘平飞倒了杯水,道:“这些事都安排地妥当了,这次我三弟带人往山里探路,发现山里的溪水最终能汇入到措水中,这让山里多了条出路。” 刘平飞点点头:“山里的cāo练不能放下,你也看到了我这里的摊子不小,到处都需要人手,你们兄弟轮换着带兄弟们到我的庄上来,既能熟悉一下环境,又能多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让他们多走动走动,长长见识也是好的。我这里年后不久就会开始营业,那时需要的人手更多,有了你们帮忙,我才能放下点心来。” 正说着,庄前的守卫跑进来报告道:“庄前来了两辆车,说是从京中来的,姓白,求见刘县令。”刘平飞心中一喜,白老爷子终于从京里来了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汤平县。 刘平飞让燕叔去通知灵瑶,自己先带着常老大接了出来。门口两辆青布帘车,除了拉车的马神骏外看上去毫不起眼,刘平飞都有点怀疑是不是白老爷子。走近马车,车帘撩起,笑吟吟从车中而出的正是白庆仁。 刘平飞急忙上前挽着老爷子下车,口中问道:“您老爷子这是唱的哪一出,都快过年了还从京里赶来,这一路上辛苦了,快点到庄里休息吧。” 白庆仁一边四下打量着山庄,一边笑道:“你让瑶儿隔几天一封信地催促,怎么见到我还不欢迎了?瑶儿呢?” 正说着,灵瑶从庄里小跑着接了出来,老远就高声喊道:“爹爹,您来了。”来到近前,飘飘万福,却禁不住泪落衣襟。 白庆仁也有点声音哽咽,强笑道:“瑶儿,起来,让为父好好看看,唔,瘦多了,可是平飞欺负了你。” 灵瑶笑着不依,白庆仁假做感叹地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刚说你夫婿几句就怪老父的不是了。”这时,从后面的车上下来个三十来岁的青年,微笑着来到近前,灵瑶惊喜地叫道:“二哥,你怎么也来了?” 白庆仁指着那青年人对刘平飞介绍道:“平飞,这是我的二子白文波,你们两个互相见过吧。” 刘平飞心中暗暗奇怪,白庆仁年关来访,又带着二儿子,难道有什么事情?心中怀疑,脸上含笑,上前深深一躬,道:“见过二哥。” 白文波笑着还礼,道:“灵瑶妹子好眼光,妹婿果然一表人才,早听我爹说过平飞见识了得,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刘平飞伸手延客,“此地不是讲话之所,大家往里请。”灵瑶揽着白庆仁的手臂,亲亲热热地带着义父往里走,一边不断地向义父和二哥介绍着山庄的风景和结构。 刘平飞发现白庆仁虽然频频点头,眉宇间却带有忧sè,再看白文波,举止飘逸,唇角含笑,目光却分明凝重,难道这父子俩有什么心事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京中纷扰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一十九章京中纷扰 沿途介绍着山庄的建筑和景物,白庆仁父子听得是津津有味,不时地问上几句,赞上几句。得知这么浩大的工程居然是灵瑶和两个女孩一手主持的,白庆仁更是啧啧称赞,感叹不已。看着身边娇艳如花的义女,白庆仁能感受到女儿发自内心的快乐,着实替瑶儿欢喜,也只有刘平飞才能让女儿这样快乐,也只有这个年轻人并不将女人当成玩物,尽情地让女人发挥她们的才能。 休息吃饭已毕,刘平飞带着白老爷子和白文波来到山庄最具特sè的温泉浴室--天水山房。跟着刘平飞走进山脚的一处院落,白庆仁有些奇怪这院子怎么小,三间屋,一大二小,走进正中间的大屋,却见正zhōng yāng是个热气腾腾的水池。白庆仁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笑道:“平飞,我真服了你,你怎么把地热水引到房子中间来了。”刘平飞微微一笑,示范着宽衣解带坐进水池。白氏父子有样学样,跟着刘平飞进入温泉池中。 时至冬rì,外面寒风凛冽,远山积雪难化,室内却温暖如chūn。当白庆仁全身浸入热气氲氤的泉水中,不禁舒服地长出一口气,满身的疲惫也随着这口气被呼出体外,身子骨都觉得轻了三斤。旁边小屋有专门服事的仆人用托盘分别端上来热酒和热茶,等一切都安置妥当后,刘平飞挥挥手,仆人们轻轻带上门,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白庆仁手中端着杯热茶,叹道:“平飞,我算服了你,这样绝妙的点子你是怎样想到的,老夫有空今年要常来这里。” “平飞求之不得,瑶儿她也时常念叨义父,您能经常来是最好不过的了。白二哥也记得带家人一起常来小弟这里坐坐,不是小弟自夸,这样的山庄全大申你找不出第二个来。” 白庆仁接口道:“平飞,瑶儿来信提到你研究的新赌--扑克牌,我看了很感兴趣,这样新赌出现必然会对赌坛造成冲击,赌业也许要迎来一场变革。我准备让文波常驻在你这儿,专门筹办这新赌事宜。” 刘平飞闻言大喜,他听灵瑶讲过白文波常驻在大凉怡情庄总部,是白老爷子的左膀右臂,有他相助山庄内举办新赌没有任何问题了。刘平飞连忙笑着道谢,道:“有白二哥帮忙自然一切都好,只是会不会大材小用,有点委屈白二哥了。” 白文波笑道:“自打从爹那里知道平飞关于扑克牌的想法,我心里就一直痒痒,能筹划这场新赌出现,是我的幸运。” 白庆仁眼中闪过一丝忧sè,闷声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刘平飞看出老爷子有心事,替他重新又倒满后,放下茶杯问道:“老爷子,我看你好像有心事,不知能否对我讲讲,您是瑶姐的义父,也就是我的义父一般,平飞希望能尽上绵薄之力为老爷子解忧。” 白庆仁欣慰地点点头,问道:“平飞你来汤平县半年多了,对京里的消息有多少了解?” 刘平飞一愣,自打出京以来自己感觉如同**出笼,下意识里再不愿意听到京里的消息,给和亲王府、家里的往来信件也只是平常问安,当然收到的来信也没有什么消息值得注意,白老爷子突然提到京里的消息,难道京里有什么变故。 见刘平飞一脸茫然的样子,白庆仁叹了一口气,道:“年轻人还是缺乏经验啊,你以为你来到汤平县就天高皇帝远了,要知道你的根还是扎在京里,京里的一举一动对你有着莫大的影响,你怎么能不打听打听京里的消息呢。” 听到白庆仁的责怪,刘平飞顿时觉得自己还是过于幼稚,自以为能躲开京中的争斗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看来要想zì yóu自在不在于你避得多远,而在于你是否有那样的实力。知错便改,刘平飞连忙虚心向白老爷子请教。 白庆仁捊着胡须,伸展着腰肢,语气低沉地道:“京中今年大考,和亲王姬彪在万岁的默许下,大肆招揽人才,今科榜眼涂建海投靠和亲王,成为和亲王的首席谋士。此人多谋善断,多次替和亲王出谋划策,措败太子和信亲王的谋算。你在赌场买下的地皮大涨,和亲王手中银钱宽裕,结交朝中文武和在野的有名之士,如今和亲王在京城的风头一时无两,文武中投向和亲王的人甚多,如今和亲王已经和太子、信亲王鼎足朝堂。” “信亲王连连被措,加上赌马生意被朝庭所收,迁怒于我。派人插手怡情庄,赌场内的许多关键人都换成了信亲王的亲信,文波本来坐镇在大凉,也被召了回来,怡情庄逐渐要被信亲王所控制。” 刘平飞心想难怪白庆仁神情郁郁,为之努力了一辈子的事业眼看着要被别人夺去,当然不好受。再一想,白庆仁受信亲王排斥,估计有不少原因是因为自己,于是刘平飞歉然道:“老爷子,是平飞连累了你。” “不怪你,只怪我当初瞎了眼,以为信亲王是个仁王,结果引狼入室,现在悔之晚矣。”白庆仁拍拍刘平飞的肩头,继续道:“不过老夫也不是好惹的,就算他姬杰贵为亲王,想要吞下老夫的怡情庄也不是那样容易。老夫是老了,不过这浑身的几根老骨头也要扎破他的喉咙。” 看着白老爷子一脸愤怒,刘平飞赶紧劝道:“老爷子,民不与官斗,您斗不过他。不过千金散去还复来,只当一场豪赌输给了他,有了新赌扑克牌,相信老爷子很快又能东山再起,就算没有了怡情庄,老爷子你还能创下别的赌场,照样是块响当当地牌子。” 听了刘平飞的劝说,白庆仁脸sè好了一点,微笑道:“你说的有理,我只是一时气愤,说得气话。我这次来带来的扑克牌的样品,明天我们具体看看扑克新赌的玩法。文波既然从大凉回来了也好,就让他安心cāo办此事,老夫怕一时脱不了身。怡情庄那边老夫也不能轻易让姬杰夺了去,赌场里有不少是跟我的老人,该转的钱该走的人我绝不会留给信亲王。” 白庆仁转过身对着在一旁静听的二子白文波道:“文波,你要尽快上手,一些老人手会转到你这边来,怡情庄还能不能存在下去,就要看你的了。” 白文波一挺胸脯,在水中“呼”地站起,郑重地道:“爹,你放心,孩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第一百二十章 山庄喜事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二十章山庄喜事 把白老爷子送回住处,刘平飞回到自己的住处。白老爷子的一席话提醒了刘平飞,自己还远没有壮大到可以离开和亲王dú lì的时候,自打来到汤平县,自己与和亲王的联系rì少,如今和亲王姬彪势力大增,是否还会记取自己还是两说。看来自己确实有点大意了,新年送礼只是派刘庆前去,看来自己什么时候应该带份重礼,亲自前去问安。 灵瑶见刘平飞坐在椅子中发愣,温柔地站在刘平飞身后替他揉捏着双肩,轻言细语地问道:“平飞,义父跟你说了什么,瞧你一脸沉重的样子。” 刘平飞醒悟过来,反手握住灵瑶的手,轻轻地把她拉在身前,揽着腰抱放在腿上,笑道:“一些京里的杂事,没什么大不了的。瑶姐,现在到了年底,母亲说到年底cāo办我俩的亲事,正好义父他老人家也来了,挑个好rì子我们把大事办了吧。” 灵瑶闻听又喜又羞,总算得偿心愿嫁予有情郎,甜蜜幸福涌满心头,眼泪却止不住掉了出来。刘平飞知道这是欢喜的眼泪,“呵呵”一笑,将灵瑶抱在怀中,向床走去。 第二天一早,白老爷子去看望陈氏夫人,不等刘平飞开口,陈氏夫人盼孙心切,话复前言,把刘平飞和灵瑶成亲的事提了出来。白老爷子连声叫好,巴不得两人马上就成亲。白玉红平和南南赶去向灵瑶道喜,当然既替灵瑶高兴又替自己担心,少女情怀难以描述。 依照陈氏夫人和白老爷子的意思要大cāo大办,至少要将汤平县有名有姓的人物都请到山庄来喝喜酒,最后还是灵瑶劝说大家自己人祝贺一下就好了。灵瑶说道,为了替平飞着想,这场喜事也不应大事张扬,毕竟未娶妻先行纳妾于礼法有碍,能给自己一个名份自己就心满意足了;平飞现在还没有过弱冠之年,自己又比平飞年纪大等等。 陈氏夫人感叹儿媳的娴德,也就不再坚持。刘平飞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灵瑶,这样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居然委屈自己做妾还觉得心满意足,真是罪恶而幸福的封建社会。刘平飞没有丝毫看轻灵瑶的意思,但如果他提出要娶灵瑶为妻的话,估计陈氏白老爷子连同灵瑶自己都不会答应,也许用一句可以描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大申国这种环境氛围下就要遵循大申的礼法制度。 看着一身吉服的瑶姐安静地坐在床头等着自己揭开盖头,刘平飞突然觉得心中一阵发虚。瑶姐为自己付出的一切刘平飞心中充满了感激,瑶姐对自己的那份深情也让自己感动不已,但除了感激和感动之外,自己对瑶姐又有多少爱意在其中,自己也说不清楚。前世过于刻骨铭心的爱让他无法轻易爱上别人,也许时间都带走一切,只不过不是现在。 灵瑶心慌慌地坐在床头等待着平飞来揭盖头,虽说已经和平飞有过夫妻之实,但此刻心跳的厉害,脸滚烫得像会燃烧起来。听见平飞进来,坐下,却半天没有动静,莫非平飞被常氏弟兄灌醉了,天气很冷,冻病了可不得了。 灵瑶心思乱动,有心掀起盖头来偷瞧,又不敢。急切生智,连声咳嗽起来。咳嗽声惊醒了刘平飞,刘平飞自失地一笑,自己过于拘束了,活在当下,珍取眼前。上前掀开瑶姐头上的盖头,灯下看美人,越发地娇艳不可方物,刘平飞不觉看得痴了。 灵瑶抿嘴一笑,娇声轻笑道:“呆头鹅,还不扶我喝过交杯酒。” 刘平飞牵着灵瑶的手,心中感慨万分,眼前这个女子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只不过想找一个幸福的依靠,自己还在患得患失什么爱与不爱,执子之手,既娶之则珍爱之。 第二天一早,新婚夫妇拜见长辈,见过新友。山庄里的众人改了称呼,叫灵瑶为瑶夫人,称呼陈氏夫人为陈老夫人。陈老夫人笑呵呵地接受了老夫人的尊称,在她看来自己的升级意味着儿孙的到来,对于陈氏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期待了。 白老爷子包了个大大的红包给女儿,估计这个私房钱少不了。白庆仁没有太多的时间呆在汤平县,抽空和刘平飞商谈起扑克牌的细节。因为此事是灵瑶一手主持,加上灵瑶对赌场的规则比刘平飞清楚地多,所以关于新赌的讨论在白庆仁父子和刘平飞夫妇间展开。 首先是牌的问题,这是基础,没有过关的扑克牌一切都是妄谈。白庆仁自打知道刘平飞的打算就专门买下了个纸厂,研究生产刘平飞所说的那种硬纸,这次白老爷子带来了六种不同的硬纸,让刘平飞看看。 六种纸有两种可以用,当然不能跟刘平飞所知道的扑克牌那样柔韧坚挺光滑,刘平飞揉搓着手中纸张,不时地提出改进的地方,灵瑶和白文波两个人记录着,这些具体的事宜刘平飞不可能去cāo办,只有交给灵瑶,白庆仁那边当然就是白文波。 纸张是关键,刘平飞问道:“这些制纸的工人怎么控制,如果可能的话要将他们搬迁到汤平来,这扑克牌里还有些保密的地方不能透露出去。我这里刚好有这样封闭的环境。”刘平飞立刻想到砚山村的山坳,那地方简直是天然的保密场所,而且工人们也可以在那里生活。 白庆仁答道:“没问题,大部分人都是些我买下来的人,几个管理层的人是我的心腹,应该问题不大。” 接下来刘平飞介绍了扑克牌的张数、花sè等等,这些人都是赌坛老将,一点就透,一说就通。接着讨论的就是扑克牌的玩法,这点刘平飞如数家珍:二十一点、争上流、拱猪、梭哈等等,刘平飞挑着几种赌博用的玩法讲了出来,听得白庆仁父子和灵瑶两眼放光,恨不得当场就有几副扑克牌能实验一下。刘平飞笑道:“先上三种玩法,梭哈、德州扑克和拖拉机,其他的玩法慢慢出来,让赌客们保持新鲜感,也让那些竞争对手难以盗版。” 这三种玩法是经过刘平飞所在的世界检验的经典玩法,存在就是真理,对于这三种扑克赌法的盛行刘平飞是满怀信心,白庆仁同样满怀信心,多年赌场的经验练就的一双神眼,他坚信只要扑克纸牌一经面世,将会给整个赌坛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信亲王不是嫌自己老了吗,想把自己挤走,独吞怡情庄的生意,老夫将会给他一个大大地教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忆苦思甜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二十一章忆苦思甜 刚过完新年,白庆仁就乘坐马车急驰回京,他无法久留,钟京城一大堆事情要等着他处理。加上这次白庆仁起意将怡情庄的重点迁往刘平飞的山庄,那要处理的事情就更多了,而且还要在暗中进行,比如说:迁移造纸坊、转移亲信人手、资金等等,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困难重重,没有他亲自坐镇估计很难实行。 走的时候白老爷子拉了一车刘平飞新酿成功的高度酒,白老爷子自打第一次尝过后就深深地爱上了这浓香扑鼻的蒸馏酒,用他的话来说,这才是男人喝的东西。听白老爷子批评自己没有关注京中事态,刘平飞从善如流,特意地又向和亲王补上了一份大礼,其中的重头自然也少不了这高度酒。 刘平飞信中说得恳切,久没见王爷心中十分思念,恨不得能经常到王府请安。新年来临,平飞特地为王爷酿造了“五粮液酒”,以供王爷享用以及招待客人。刘平飞终于开始无耻地剽用前世的著名商标了,也许他想在今世多一点前世的纪念吧。 白文波留了下来,他以后要长时间安家落户在刘平飞的山庄,山庄内的赌场刚刚筹建,千头万绪事情多且杂,既然是两家合伙,白家也应该有一个人坐镇在山庄。而且白文波还要准备着接手京中的人手和钱财,准备着怡情庄被信亲王夺去后再筹建一个新的赌坊。 不过白文波丝毫没有从大凉都城贬到小县城农庄的失落,因为白文波看到了新赌的巨大潜力,他信心百倍地要打造出超载怡情庄的新赌场,甚至想着成为开羽大陆独一无二的赌庄。 刘平飞的山庄住宿之地叫百福楼、吃饭的地叫百味楼,红灯区叫乐思堂,只有这赌场没有命名,跟灵瑶商量过后,刘平飞想把这赌场的命名留给白庆仁,或许这个老人会需要在他的晚年重建雄风,创造出一个超越怡情庄的金字招牌。 山庄内到处喜气洋洋,往来的人们脸上都挂着笑容。作为山庄的一份子,眼见着自家山庄越变越漂亮,人也越来越多,福利越来越好,谁不憧憬将来的美好生活。 刘平飞特意让常氏弟兄将砚山村的男女老少也接到山庄来玩耍,山庄还没有接待外客,房屋够多,实在不行挤挤也能睡下。山村的老少哪见过这样奢华的庄园,一个个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傻了眼,对于他们这个年轻的新主公自然又多了些认同,无形中刘平飞增加了自身的凝聚力。 从母亲那里出来,刘平飞随意在山庄内逛着,瑶姐和白二哥在商讨新赌的事;燕叔和常氏兄弟在练武场上比划着拳脚,围了一大圈人在高声喝彩;白玉和红平两个也在房子补充着建筑图,完善着最后的装饰;连南南也被激发起无限的工作热情,拉着老汪兴致勃勃地在百味楼干些什么…… 刘平飞走在山庄内,不时地停住脚和经过的老少寒喧两句,村里的儿童也不怕这个和气的主公,牵着衣角绕着圈儿地在他的身边嬉闹,刘平飞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有些幻觉自己变成了须发苍苍地老村长,看着自己费尽一生建好的村子,心中充满了满足和幸福感。 看着大家都很忙,刘平飞自觉无所事事,沿着山脚地小路向山顶行去。这山顶就是刘庆曾带他来过的峰顶,如今已经修建起了个小凉亭,石桌石凳稍加修饰,基本保持着原汁原味。 站在山顶望山下,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一处处飞檐楼阁,亭台楼榭掩映在树木之中,长廊曲径将整个山庄溶为整体,从山顶上都能感觉到山庄内人们的喜悦。看着此情此景,刘平飞的内心滚烫**,来到大申不到两年,能有这样的成就,他自觉有些骄傲了: 想当初,自己孑然一身,可谓无牵无挂,如今有了老娘、瑶姐、燕叔一家、白玉红平、常氏兄弟、砚山村百姓等等,如同滚球一般越滚越大,在享受到其中的亲情、友情、爱情、信任的同时,责任也在越来越大,自己再不能轻易放弃,已经有很多人的命运跟自己联系在一起。 想当初,自己只不过是侯门弃子,被放逐到战场送死,如今自己是六品彪骑尉、汤平县令,也算是个官家人了,当初自己父亲都看轻自己,如今自己被景帝所重,和亲王更倚为友朋心腹,被人视为崛起的新贵之一。 想当初,自己在宁远城饭都无法吃饱,如今拥有整个山庄,赌马场周围的一半地皮,可以说是腰缠万贯,rì进斗金,而且自己有随着时间的推移,钱财将也会如同雪球般堆积。 想当初,自己上战场未曾开战先吓得昏死过去,如今横枪纵马几人能敌,更何况自己天生灵觉,前途不可限量…… 想当初,自己上宁远无人跟随,只有燕叔南南和四个老兵,现在自己深得民心,汤平上下对自己心怀感激,常氏弟兄更是铁心追随,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侯门弃子了。 想着种种这些,刘平飞觉得吹来的风掀动衣襟,自己两腋生风,飘飘yù仙了。正月里的风寒意十足,又是在山顶,刘平飞吹了一阵子风觉得那股子热劲已经冷却下去了,头脑也从兴奋中冷静了下来。 自己拥有的这些在一般人看来确实了不起,但真正可恃的又有多少呢?也许是灵觉带来的自我感觉良好,让自己有些小觑天下众生了。想想身边的众人,如果自己能和柳县丞、江太守、自己父亲等人一样,弯腰折背地迎合上意,也许自己能活得比他们更好些。然而前世经历过mín zhǔ的心难以弯腰事权贵,要想直腰站立,自己是否能够做到呢? 自己筹建的跑马,一张圣旨轻易被夺,更不用说自己彪骑尉和汤平县令;二个点的股份为了换取瑶姐的zì yóu,仍得不到信亲王的放手,如今祸及白老爷子;和亲王当初倚自己为心腹,如今羽翼已丰,自己来到汤平县大半年,不见王府片纸慰问,最终还是自己厚颜送礼以求巴结。 刘平飞皱着眉头,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小,不要说信亲王,就连稍为有点势力的权贵也能轻易把自己连根拔起,自己眼前所满足的一切,轻易能被风吹雨打去,要想直着腰站立,至少也要像吕太尉那般吧。刘平飞脑中闪过那苍老而挺直的身躯,犹如一棵老松。要成为老松,其中经历的风霜雨雪谁能说得清,自己还太嫩。 小草长在草丛中没人注目,同样泯然众人,如果要像老松般挺拔,那就要承受风雨。站在山顶,刘平飞知道自己要想直腰站立,眼前的一切还只不过刚刚迈出的第一步,路漫漫兮。 第一百二十二章 形象工程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申历二百三十八年,对于大多数汤平县百姓来说都是充满希望地一年,新来的县令刘大人给这座古老破旧的县城带来的勃勃生机是有目共睹的,一些新鲜事物悄然在县城中兴起,人流多了,商贩多了,客栈多了,各行业的生意火了,这些都托刘大人的福啊。 正月十九rì,从大仙楼请出封存的大印,在大堂举行了个隆重开印仪式,开始恢复办公。刘平飞看着堂前端坐的各级官员,心中感叹大申的公务员真是幸福,一个月的假期,不少人看得出都整整胖了一圈。刘平飞简短的几句训话告诉大家汤平县一切照旧,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大家哄笑着起身办公,能摊上个放权的大老爷不容易啊。 刘平飞叫住柳县丞、秦县尉和刚刚荣升为主簿老爷的柳明达,道:“三位大人,现在汤平往来的客商不少,我看四个城门残破不堪,有损我汤平的形象,我有意修缮一番,不知要多少银两的预算,库中可拿得出来?” 柳县丞管着库房,闻言皱起了眉头,诉苦道:“大人,汤平县是个穷县,库房里的存银不到五百两,去年增了些进项,现在库里也不足千两银子,要修缮城墙城门这可是个大工程,我估计没有四五千两是完不了工,库里的银子全部拿出来也不够用啊。再说库里没有银两,万一今年出现什么灾害,或者要修缮什么地方,这可怎么办?” 看着柳清原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刘平飞心中不禁好笑,汤平县虽然穷,但还不至于整个库房不足千两银子,光去年一年的进项就不下千两,估计被柳清原等人私吞了不少。不过,水至清无鱼,这一点点小甜头刘平飞还是舍得给。 刘平飞深知形象工程的重要xìng,养老院和孤儿院就是自己树的典型工程,应该给自己的政治加分不少,如果能把这汤平县修缮一新,估摸着又会让众人刮目相看,何况自己的山庄开张在即,以后来汤平县的人肯定不少,如果能把汤平县修缮一新,口口相传,自己的腾飞指rì可待,说不定不用达成景帝那五万两税银的目标就可以荣升了。 想了想,刘平飞出了个主意,道:“要不这样,咱们先从人最多的东门修起,至于钱吗可以通过募捐的方式,人活在世上无非名利二字,捐款的人本县将勒石记功,记入汤平县志,使其扬名千秋,名字顺序以捐款多少排列。如果这样还不行的话,可以让人在城墙砖头刻下捐赠人的名字,注意某某捐赠,相信有不少人会慷慨解囊的。” 话音刚落,柳、秦、李三人齐声叫“妙”,李明达大声拍着刘平飞的马屁:“大人真不愧叫点金手,一个主张就值千两黄金,依大人的意思,我估计这城墙不难修好,甚至还会有些银两多。” 看着柳、秦、李三人眼中闪现的银光,刘平飞赶紧打破他们的发财美梦,道:“各位大人,具体如何cāo作你们商量着办,尽快动手。修缮四城乃是功在千秋的事,希望各位大人借着修缮事业名刻汤平县志,不过有句话我说在前面,这个钱要一分一文都用在明处,张榜公布,这样才能取信于民,下次有事百姓才能踊跃相助。一旦有人贪污此民心款,其便再难在汤平县立足,所以各位大人一定要严加督促手下,万望不要出现贪腐之事,慎之慎之,美名臭名一念之间啊。” 三人一听刘平飞的劝诫立刻醒悟过来,起身向刘平飞躬身施礼,道:“谨记大人教诲。” 修缮城门的事进展得出乎意料地顺利,不光是县中的富绅豪商纷纷慷慨解囊,小百姓们你十文我五十文地也竭尽所能,倒把筹办此事的上下官员感动得眼泪“哗哗地”,一个个熄了从中渔利的心思,也专心办起事来。 捐款的名单每五天一公布,高高悬挂在东门口,每次名单贴出来后下面看榜的人拥挤不动,或看看谁捐得最多,谁是最大的善人,看看自己捐的五十文有没有名字,查到自己的名字后不亚于中举,欢呼雀跃夸耀一番,每五rì东门看榜去成了汤平县一道亮丽的风景。 小百姓心中暗暗比较,张三捐了多少李四也不比差,王五比他俩还好怎么只捐那么一点,小气得紧,赵大都捐了十文,看不出来,街头巷尾的议论是一把无形的刀,激得有些人坐不住,不得不张开捂得死死的口袋,从里面心痛地掏出几个子来,然后站在榜下,一边心痛地吸牙,一边欢喜地收获别人的赞誉。 刘平飞没有想到他的主意给汤平县带来的巨大震动,他依旧出完主意做了甩手掌柜,将主要的心思放在山庄和砚山村上。直到二月初,京城一匹快马带来了和亲王姬彪的信。 信里传达了两个意思:一是对刘平飞送来的新酒“五粮液”大加赞赏,说是今年因为这酒和亲王府成了大家最喜欢的地方,如果还有的话不妨再送些来;二是让刘平飞准备准备,今年的走马shè箭又要开始了,让刘平飞二月十五rì前赶到京城,代表和亲王府出战。 刘平飞看着这封信,字写得刚劲有力,所谓字如其人,可知写字的人胸中有才华,字体锋芒毕露,露出咄咄逼人的味道,信不是和亲王亲笔。信中用得是和亲王的口气,但刘平飞在亲热中却读出了疏冷、提防之意。 想起白老爷子告诉自己和亲王招揽了新科榜眼涂建海为谋臣,那这封信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涂建海代笔的了,旧人不如新人,自己长时间不在和亲王身边,对和亲王的影响已经变小了,既然自己离不开和亲王这棵大树,那么此次进京,就免不了要和涂建海打打交道,让和亲王觉得自己至少还有些用途。 随信而来的还有户部和兵部的公文,让刘平飞参加钟京走马骑shè比赛,没有这东西刘平飞作为朝庭官员可脱不了身。算算rì子可没有多长时间了,把要进京的事一宣布,大家伙都想跟着进京,尤其是没有到过钟京城的常氏兄弟。燕叔自觉地退后,把机会让给常氏弟兄,最后,刘平飞敲定,此次进京,就带着常老三,两个人四匹马赶往京城。 钟京城,一年一度的走马shè箭又要开始了,景帝用兵的心思大家都清楚得很,现在全大申上下都牟足了劲来开动战争机器,预备着一声令下大军南下。而作为考验武将的走马shè箭的作用便越来越重要了,谁不想成为万岁心中的重将,各方面都在摩拳擦掌,将藏在衣兜里的人物都拿了出来,准备着大显身手。而三位皇子之间的争斗也rì趋明显,据宫中透出的小道消息,能领军南下的皇子将很有可能成为景帝心中的皇位继承人选。不管消息是真是假,总刺激着不少的神经,钟京城内弥散着浓浓的火药味。 申历二百三十八年二月十三rì,钟京城南门两人四马进了城,刘平飞赶到了钟京,今年的骑shè他会遇到怎样强大的对手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回家探亲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二十三章回家探亲 钟京城以其气势恢宏征服着每一个初到钟京的人,常用青也不例外,仰望着高耸的城楼,头顶的帽子都快要掉落。刘平飞放缓马步,带着常老三穿过热闹非凡的建安大街,来到内城西平侯府。一路上常老三不断的赞叹,看什么东西都感到新鲜,成为了“十万个为什么”,刘平飞很有耐心地回答着常老三提出的问题,回味着自己刚进钟京城的震惊,嘴角不觉露出理解的微笑。 西平侯府门前大红灯笼高高挂,一派过年喜庆的气氛。门前下马,门口有站立的仆人急忙上前见礼,牵过马匹,刘平飞问道:“老爷可在府中。”仆人们陪着笑答道:“在呢,正在府中见客,舅老爷来了。”刘平飞点点头,吩咐从马背上卸货的佣人按上面所写的名字分别送到nǎinǎi、父亲以及几个弟妹处,然后又吩咐人将常老三带到他住的院中休息,自己先去大堂拜见父亲刘顺鸣。 一路行来,府中的仆人仆妇老远就笑着打招呼,“大少爷好”的喊声一路不断,与宁远城回来无人答理的景象截然不同。府中的大小人等都知道,如今的大少爷可了不得,二十不到就成为了县太爷,所说还干得有声有sè,连皇上都夸奖过呢;府中的财路主要靠大少爷在赌马场边的生意,这次管家刘喜的儿子刘庆从山庄送年货来,说起山庄那边大变样子,大少爷要办什么娱乐山庄,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有机会真想去看看;还有那刘庆阔得很,家里的婆娘都穿金戴银,说是年终大少爷光给的红包就有五十两,五十两,我一年都没有这么多钱,同人不同命,早知道就跟着大少爷去了。 刘平飞的听觉灵敏,远远地听着府中下人们的议论,嘴角也禁不住绽开微笑,至少说明自己在府中的地位有了显著的变化,自己不再是那个随人捏弄的无用废物。 大堂上刘顺鸣正和三妻兄姜华壮闲谈,姜华壮在兵部任五品员外郎,官阶虽然比刘顺鸣小,却是个实职。两人正谈到今年的走马shè箭热闹异常,看来有一场龙争虎斗。正在这时,刘平飞从外面进来,跪倒磕头拜见父亲和名义上的三舅。 姜华壮如今可不敢小瞧了刘平飞,不亲假亲不近假近,笑着站起身上前拉起刘平飞,上下打量着赞道:“顺鸣,你家两个孩儿就是长得人模人样,比起我家的小子强得多,不错,比起上次见你时又高了几分。你们老刘家两个小子一文一武,将来肯定得兴旺发达。不像我家几个小子,文不文武不武,成天就知道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惹事生非。唉,我真羡慕你有两个好孩子。” 刘顺鸣见到长子也很高兴,内心还有着几分得意,别看自己家现在不如妻家宁远侯府,可自己的两个儿子争气,尤其是长子刘平飞,指不定将来光大门楣,重振西平侯府。以前觉得长子懦弱无用,现在这个儿子武艺了得,心思缜密,还善长揽财,自己可不能像以往那般对待。 心中喜欢,表面上还得抻着,脸拉得老长,嘴中平淡地问道:“这次进京可是奉了和亲王的命令,前来参加走马shè箭的。” “正是。” “此次走马shè箭好手云集,你去年侥幸获得第二,今年可不得大意,辜负王爷的厚望。” “是,孩儿定当全力以赴。” ………… 父子俩不咸不淡地应答着,听得一旁的姜华壮直想打哈欠,强忍着张开的嘴“哈哈”笑道:“平飞,你可不知,你让刘庆带来的酒在京中可大出风头,今年你父用它宴客放倒了不少酒中豪杰,可惜数量不多,我刚尝到滋味就没了。听说和亲王府最近宴客的酒好生厉害,是不是你送的?” “你这酒鬼,成天盯着我那最后一坛五粮液,今rì就让你如愿,咱们一醉方休。”刘顺鸣捊须笑应道,转过头问刘平飞:“你这次来可带了些新酿的五粮液?” 刘平飞见父亲眼光热切,一向自持的父亲在自己的好酒面前居然显示出热切的模样,看来这五粮液的杀伤力可真不小,也难怪,开羽大陆没有蒸馏酒,酿造的酒的度数多在二十度左右,而自己的酒至少也有四十多度,对于好酒的人来说是难以抵御的诱惑,如果应用得当,这酒当是一块有力的敲门砖石。 想到这里,刘平飞躬身答道:“这次倒是带了两坛,只是这五粮液酒不好酿造,工艺繁杂,这次过年已经将新酿的好酒送完了,新酒要等到端午以后才会有,到时我派人送来。只是这酒产量不高,二十倍的原料才能产出一升酒来,耗费粮食多,而且制造颇难,难以大量生产,庄上一年下来顶多能生产二百来坛,仅能够在亲朋好友散散。” 刘平飞见到这酒如此受欢迎,怕到时满足不了人情,先行打个防预针,省得到时开口的人多了不知满足谁,最怕就是干脆被人将酒厂夺了去。刘平飞已经打定主意,将酒厂,造纸厂等技术项目都迁移到砚山村去,既好保密又好保管。 果然,连同刘顺鸣都露出失望的神sè,姜华壮更是连叫“可惜”,嚷道:“平飞,我可不管这么多,今天舅舅既然遇上了,你每年至少得给我十坛。”也不待刘平飞答应,急忙地转向刘顺鸣道:“顺鸣,平飞的那两坛酒也别藏着,咱们再约几个人,大家好好喝上一通。” 刘平飞见事情已毕,施礼出来去见nǎinǎi。香兰香草老远见了,惊喜地大声招呼道:“大少爷来了。”刘平飞对这两人很喜欢,这两人从来不像其他人那般势利,如今自己“抖然间阔了起来”也应该“苟富贵勿相忘”,笑着回应着,从怀中掏出两个大红包塞入到两人手中,香兰香草拿到手中沉甸甸地,用手一捏硬邦邦,欣喜地飘飘万福谢过。 冯老夫人从屋内走了出来,见状笑道:“好你个平飞居然收买起我身边的丫头起来,快过来让nǎinǎi看看。” 刘平飞急忙上前扶住nǎinǎi,仔细端祥了一番,笑道:“nǎinǎi您身体可好,看气sè比我走的时候又年轻了好几岁。”冯老太太被逗得开怀大笑,用手点着刘平飞道:“你到外面去嘴巴学得像抹了油,逗我老婆子开心。” 刘平飞掺着nǎinǎi在正中坐好,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扬起脸来笑道:“nǎinǎi,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好好,你这个有钱人还找nǎinǎi要红包”,冯老夫人边说却边让香草从枕头下掏出个红包来,递给刘平飞,微笑着道:“乖孙儿,你也要升官发财攒大钱,平平安安的。” 刘平飞双手接过,心里暖暖地,看着手中的红包,一时居然有点眼眶湿润,被人惦记被人疼爱的感觉真不错,爹妈的唠叨、老人的红包都是前世过年最记忆深刻的东西。 陪着nǎinǎi闹了半天磕,刘平飞才离开回自己的住处。看见小院打扫得干干净净,刘平飞满意地点点头,那个粗使的仆妇一直在照料着小院,见刘平飞进来,急忙上前行礼。刘平飞摆摆手,也从怀里掏出个红包,这东西人见人爱,果然那仆妇陈妈高兴地合不拢嘴。 让常老三随意,如果想上街的话让府中的人带着,刘平飞自己坐在书房合计着明天见和亲王该说些什么,做点什么,遇到事该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四章 王府暗斗(一)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二十四章王府暗斗(一) 第二天一早,刘平飞就带着常老三出门前往和亲王府。本以为自己来得早,没想到还有早来人,和亲王府门口已经排出一长溜车队,少说也有四五十人在等着求见和亲王姬彪。 常老三这两天的感叹比以前加起来发得都多,原以为不会再有感叹了,到了和亲王府门前不由地又叹道:“主公,这么多人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刘平飞回过头对常老三道:“人多嘴杂,这里不要叫我主公,叫我平飞好了。人多不要紧,我是和亲王府的熟客,用不着等。”说着带着常老三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拴好马,举步上台阶就往府里走。 “站住”,猛然间听到一声怒喝,“你小子是哪来的,长没长眼睛,你是谁啊,就敢往府里面闯,排队去。”刘平飞闪目看去,见面前站着个粗壮的汉子,一手叉腰,一手举在他的鼻前,历声斥骂着。 刘平飞原是往来和亲王府的熟客,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没想到半年多点时间,和亲王府守门的老汪换了,放眼望去,门上的人都不认识了。刘平飞不至于和门官置气,笑着解释道:“这位兄台,在下刘平飞,曾是府中的掾官,这次奉王爷之命前来觐见,要不劳你通传一声。” 那厮撇了刘平飞一眼,嘴角一扁,冷笑地道:“掾官,你以为涂大人的模样我没见过,岂是你这种细皮嫩肉的相公模样,告诉你,老老实实地给我排队去,懂不懂规矩?”眼睛斜着,手指轻捻,刘平飞又气又好笑,这是索要好处,原来给了也没什么,只是这小子说话太难听,让人忍不住想揍他。 正在尴尬时,背后传来一声似喜非喜的声音:“刘将军回来了。”刘平飞转身,见身后站着张子明。张子明是和亲王最为器重的两个谋士之一,刘平飞不敢怠慢,笑着施礼道:“原来是张先生。” 张子明看上去jīng神不济,面容有点憔悴,还了一礼,对着那门官怒喝道:“瞎了你的狗眼,刘将军是王爷的亲信,你居然敢索要好处。”刘平飞连忙拦住,劝道:“张先生不必动气,这位兄台也是第一次见到我,不怪不怪。”张子明这才“哼”了一声,看也不看躬着身子陪礼的门官,带着刘平飞往府里走去。 看着府内来往的人群,刘平飞笑问道:“张先生,原来的门子老汪到哪去了,半年多不见,这王府变化不小啊。” 张子明半天没做声,轻叹了一声开了口,道:“平飞,王府和你在的时候不一样了,唉,老汪倒霉,得罪了咱们的新掾官涂大人,被打发到庄园里去了。”刘平飞见张子明的话里话外带着抱怨,一时不知如何接口,气氛沉默下来,两人都不作声迈步往前走。 张子明的心中充满了酸楚,原本刘平飞是府中的掾官,刘平飞结识和亲王更早,这没有话说。好在刘平飞是武将,他和柳河清可以争王府第一谋士,文武不同途,所以互相之间的关系还可以。后来刘平飞得罪了信亲王,被贬到汤平县做县令去了,这六品的掾官就空了出来。本以为稳稳地落在他和柳河清两人之间,不料异军突起,出现个涂建海,真正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柳河清心灰意冷,索xìng托和亲王的面子到礼部做个从七品的小官熬资历去了,自己不甘心失败,明着暗着和那涂建海斗了几次,每次都惨败。眼看着原本在自己身边的谋士都拥到涂建海那去了,自己更是无力回天,也想着学柳河清的样干脆到部里做个小官得了。 不过,刘平飞回来了,这刘平飞虽说是个武将,但心思缜密计谋百出。那涂建海狗眼看人低,什么人都不放在眼中,估计刘平飞也不放在他的眼中,如果能挑动刘平飞刘平飞同那涂建海斗上一斗,胜负还在两可之间,到时自己也可以来个渔翁得利。这样想着,张子明望向刘平飞的目光不觉亲切了起来。 干咳一声,张子明以最亲切的口气问道:“平飞,什么时候来京里的,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前去迎接。” 刘平飞心中发毛,这张子明以前跟自己的关系一般,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客气,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刘平飞心中暗暗提防,口中笑应道:“怎敢劳动先生,平飞昨rì到的。” 张子明拿定主意一路行来侃侃而谈,先是回忆当初刘平飞在和亲王王府时的美好时光,有艰难岁月共同创业的感叹,有一同战斗过的战友情怀,刘平飞不知道他腹中卖得什么文章,一路哼哼哈哈地附合着。 张子明看看时机差不多了,话风一转,先表达了对刘平飞的羡慕之情,又委婉地讲到我们这批老人现在被排挤,受到以涂建海为首的一批新人的打压,柳先生也被逼走了,想要巧妙地勾起刘平飞同仇敌忾的心,最后是结论,我们这些老人愿意团结在您刘将军的麾下与涂建海斗。 在张子明看来,刘平飞一个武夫,年刚满二十,自己这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不得感动地眼泪“汪汪”的,誓死充当马前先锋,以报答他张先生的器重之情,而且何况我张先生还愿意居于您刘将军之下呢。他哪里知道在刘平飞二十岁的皮囊下藏着一颗两世为人的苍桑心,前世妻子离世后曾有一段看惯世人的冷眼和冷漠,今生刘平飞的遭遇也让他深知天上不会掉馅饼,一切都得靠努力,张子明的几句别有用心,刘平飞看得一清二楚。 于是装着没听懂,笑着岔开话题道:“张先生,这次我从汤平来带了些土产送给先生,待会我让人送到先生的住处去。” 张子明心急刘平飞答应,却见这年青人哼哼哈哈地似答应非答应,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故意装糊涂,内心急得要命,可是已经到了安福殿,不方便再说些什么,无可奈何点点头,带着刘平飞迈步进入大殿。 隔着大殿老远刘平飞就听到从殿中传出的欢声笑语,门前出出进进的丫环仆妇伺侯着,看来座前客常满。看着张子明颜sè灰败地进入大殿,刘平飞暗自好笑,不过经过张子明的一番添油加醋,刘平飞对这位新掾官涂建海大人却兴起了兴趣,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初见蓝袍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二十五章初见蓝袍 嘱咐常老三在一旁等候,不要乱跑,刘平飞自己进入了安福殿。 安福殿的摆设大变模样,原本左右两边各八张太师椅如今已经变成左右各四排三十二张椅子,虽说安福殿的面积不小,摆上这么多凳几也显得满满当当。此时,椅子上基本上都坐了人,整个大殿内一片喧哗,滚滚的声浪在大殿上空盘旋,大有冲顶而出的意味,果然是人气十足啊。 和亲王姬彪昂然居中而坐,发束金冠,额饰墨玉,身上穿着杏黄sè的缎绵袍,腰系玉带,一块无睱美玉从腰间垂落,青sè的玉穗儿微微摆荡,说不尽的富贵荣华。再看和亲王俊脸上挂着雍容的浅笑,眉宇间神采飞扬,哪里还有半分当年宁远帅帐中yīn冷刻薄的模样。此刻和亲王正一手支在椅边,身子微微左倾,正认真听左手站立的一个青年人说话。 刘平飞正迟疑着要不要上前打断讲话见礼,和亲王已经看到了他,笑着站起身向前迎了两步,一把扯住要行礼的刘平飞,欣喜地道:“平飞,你可来了,想死孤王了。” 刘平飞大为感动,没想到姬彪对自己的感情并未疏远,这和自己来的时候想像的有点不同,当下深深一躬,沉声道:“平飞也无rì不想念王爷,王爷有召,平飞星夜兼程前来效命。” “好好好,”和亲王大感欣慰,挽着刘平飞的手道:“平飞,你久不在京中,本王身边又多了不少俊杰,来来来,本王一一向你介绍。” 首先拉着刘平飞来到刚才说话的青年人身边,刘平飞见此人年纪不满三十,身材欣长,肤sè微黑,国字脸,剑眉入鬓,虎目有神。一身整洁的蓝布棉袍,身上毫无装饰,在安福殿一群绵衣玉服之中分外显眼。不过此人昂然而立,神态从容不迫举止自在从容,在众人之中更显得卓尔不群,刘平飞脑中闪过雪中梅花的形象,心中暗想此人非常人也。 姬彪兴冲冲地介绍道:“平飞,自打你到汤平后本王身边的人变动不小,这位涂先生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今科榜眼涂建海先生,你走之后本王最为倚重的师友,孤王又多一条臂膀。”刘平飞和涂建海相对一揖,各自打量对方。 涂建海对刘平飞早有耳闻,这个自己之前的和亲王掾官,万岁亲口加封的彪骑尉在众人嘴中毁誉各半:有人说刘平飞是个纨绔,吃、喝、piáo、赌样样jīng通,善长奇技yín巧,不务正业;也有人说刘平飞骁勇神shè,万人难敌,而且心思巧妙,计谋百出,是个文武全才。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刘平飞,见他年纪轻轻,容貌英俊,倒像个翩翩佳公子,哪有半点纠纠武夫的模样。 和亲王拉着刘平飞向众人介绍了一圈,有旧识有新朋,众人见和亲王如此抬举刘平飞,有吹捧讨好的、有攀附结识的,自然也有心生妒忌的。介绍到武将这边时有人站出来挑刺了。 魏五通,四品壮武将军,铁血大营骑shè营副统领,奉镇国公张大帅之命带着一些军中好手前来京中参加比试,实际上是为和亲王助阵。在魏五通看来,张大帅这是小题大作,参加比试用得着来这么多好手吗,只要他魏五通一个人就能拿下,每年的走马shè箭好手倍出,什么吕雨康、赵洪宇、李子杰这些人都是虚名之辈,想当初俺老魏扬名沙场的时候这些人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沙呢。 来到钟京城,见到和亲王,和亲王对自己倒是很热情,只是每次议到走马shè箭比试的时候,和亲王总是说等刘平飞来就大事定矣。刘平飞,就是眼前这个小白脸,魏五通顶看不起这种细皮嫩肉的家伙,这种人走鸡斗狗差不多,要真上了沙场还不得吓得尿了裤子,真搞不懂王爷怎么会看重这种人。听说居然在去年的比试中得了第二名,看来大申国的武功在走上坡路了。 “平飞,这位是魏将军,铁血大营骑shè营的副统领,骑shè好生了得。”刘平飞从常氏兄弟得知铁血大营的存在,知道那里训练出来的都是jīng兵,能身为骑shè营的副统领,那可真不是一般人。不敢怠慢,刘平飞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见过魏将军。” 魏五通慢慢悠悠地站起身,随意地拱了拱手,嘴里“唔”了一声,道了声“罢了”,刘平飞被墩在那里,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和亲王也没想到这个魏五通如此不通人情世故,但考虑到他是自己岳父专程派人相助自己的人,强压住怒火道:“魏将军,刘平飞是本王的左膀右臂,这骑shè功夫不见得比你差。” 魏五通嘴一撇,傲然开口道:“王爷俺老魏是个粗人,说话直来直去,不中听处您请原谅。我估摸着您没见过真正的沙场厮杀两军对仗,像刘将军这种相公般的人物会什么骑shè,或许在校场内跑两圈还行,如果遇到老魏这样的人,吼一声都都能把他吓下马来。” 魏五通长得五短身材,浑身黝黑,站在那里如同个铁秤砣般。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放出凶光,脸上的伤疤抽动,就像魔神在狞笑。他身边是一群随同他前来的骄兵横将,附和着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忌和亲王铁青的脸sè。 刘平飞心想自己久不在京中,和亲王身边已经换了一批人,虽说现在和亲王对自己还很倚重,但时间一长自己必然会被边缘化,不妨就借这个魏五通立立威,让和亲王还是其他人都留下个深刻印象,才不会将自己遗忘。 刘平飞淡淡地笑着,嘲弄道:“魏将军为国征战沙场历经生死,着实让人可敬,不过和亲王也曾带着刘某亲上沙场杀过敌,刘某的枪下倒也取过不少大凉军士的xìng命。魏将军既然能大吼一声将刘某吓下马来,刘某倒想领教一下,看看魏将军的神吼厉害还是骑shè了得。” 魏五通听出刘平飞讥讽之意,伸出手指着刘平飞,道:“好小子,有种,咱们不妨比划比划,我让你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涂建海不知何时悄然站在和亲王身后,轻声言道:“王爷,就不妨让他们试试,也好试试这帮军爷的底细,几rì后的比试也能做到心中有数,到时也好安排。”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杀气灵气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刘平飞跟随众人来到王府内的习练场,这习练场都快赶上大半个足球场了。在寸土寸金的钟京城,人家习练场都有这么大,真应了那句“富贵莫过帝王家”。消息像长了腿传了开去,习练场很快就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魏五通就住在王府,家什都在王府之中,先就顶盔掼甲骑着他的大黑马在习练场上溜马。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偏生特别卖弄,一边溜着马还一边做出各种各样的花样,一会儿双手松开缰绳在马背上来个倒卧,一会儿在马侧左右贴靠,一会儿又来个马腹藏身,别看他身上还穿着盔甲,这些花活玩出来干净利落。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鼓掌喝彩,这功夫可不是街头上那些骑马shè箭的小姑娘能比的,没有二三十年在马背上沉yín绝没有这样的身手。参加走马shè箭的选手都不越过三十五岁,魏五通长得黑,满面的络腮胡子,其实年纪也只有三十多点,但他原是草原上的汉子,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随家族迁移到大申,十六岁便被选入铁血大营,在对抗大凉的战斗中屡立战功,累功到达四品的壮武将军。 铁血大营中也有不少权贵子弟,来到军营比他晚,所立功勋没他大,但升迁起来却比他快得多,所以魏五通对这些权贵子弟向来是看不惯,在军营有事没事就爱下他们的面子,结下了不少仇怨。但是争强好胜的结果是吃苦受累的活派了不少,有立功机会事绝不派他去,这几年委屈得魏五通嗷嗷直叫,却无可奈何。 偏生这魏五通是个犟驴,越是打压越是不认输,搞得在铁血大营中人见人怕。张谨良也实在被这个魏五通搞得头痛,得知景帝有意在这次比试中挑选骁将组成前锋营,索xìng将他派到京中参加比试,心想凭借这魏五通的本领入选是一定的,就让他到京里去祸害别人算了。 刘平飞的兵刃、弓箭都放在家中,派常老三前去取,在等候的过程中,观看着魏五通的表演,也禁不住鼓掌喝彩,如果比鞍马醇熟,刘平飞远不是魏五通的对手。刘平飞皱起了眉头,看起来要想取胜并不易事,今天将是一场硬仗。 这个时候刘平飞的马匹、兵刃、弓箭都送到场,和亲王见刘平飞穿着的盔甲是朝庭的制式盔甲,命令身边的管家汪和到他的库房中取来一套雁翎甲赠与刘平飞,在大申那个时代科技不发达,雁翎甲就算了不起的宝甲了,刘平飞在宁远城还没有见过几人有这样的盔甲。 谢过和亲王,在常老三的帮助下刘平飞穿戴起来,姬彪在一旁轻声道:“平飞,你替本王教训一下这个魏五通,这小子口出狂言屡次冲撞本王,要不是看在岳丈的份上,我非把他赶回大营不可。” 刘平飞点点头,飞身上马,老老实实在场内溜着马,脑袋里思索着如何取胜。还没转上两圈,魏五通就狂傲嚷道:“小白脸,准备好了没有,天快晌午了,麻利点正好赶上吃午饭。” 刘平飞不觉火往上窜,见过狂的没见过这样狂的,对付这样的狂徒,谦让有礼反而会被他们示做软弱可欺,只有把他们打疼了,他们才会平等甚至仰视你。尊重从来不靠谦让得到,有实力才能赢得尊重。 打定主意,刘平飞用手中枪一招,冷冷地道:“你既然想急着投胎,刘某就送你一程。” 魏五通气极反笑,“哇哇”怪叫着,催动座上大黑马,轮动手中的板斧像一股旋风般地向刘平飞刮来,魏五通心想,我一斧头把你劈到马下,让你颜面尽失,想大营中不少人就是被自己迎面一斧震下马的。他带来的那些将士深知他这一招的厉害,全都笑嘻嘻地准备着看热闹。 刘平飞稳稳当当地看着魏五通越来越近,魏五通的心思他一清二楚,心想,黑炭头,小看你家刘爷,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刘爷的力气。看看黑马眼看就到眼前,刘平飞轻轻一带小白龙,小白龙明白往前一窜,刘平飞的手中长枪横掸,魏五通的斧头正正当当地砍在枪杆上。 魏五通心想,白蜡枪杆我一斧头是给你剁断,不过小心点,这人是和亲王的亲信,别一斧子剁死就不好交待了。斧刃正碰在枪杆上,火星四溅,一声巨响,震得旁边的人直捂耳朵。魏五通的斧子被颠起来多高,差点没撒了手,大黑马也被震得倒退好几步,发出一声吃痛的嘶鸣。场外先是一阵惊呼,接着哄然叫好。 魏五通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没想到眼前这个白脸小子有这么大的劲,这个下马威反倒自己挨上了。小白龙也退了好几步,刘平飞轻带缰绳安抚了一下小白龙,微笑地道:“魏将军,怕是要耽误你吃中午饭了。” 魏五通脸一红,好在他脸黑没人发觉,收拾起轻视的心情,魏五通舞动板斧排山倒海般冲着刘平飞狂劈过来,刘平飞只觉劲风呼啸,迎面扑来,一股凛冽的杀伐之气,将自己困在重重斧影之中,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而且那杀气像丝丝寒流,直透过甲胄要侵入到骨头中,无形中自己的动作变得缓慢,不流畅起来,看来沙场宿将果然不可小觑。 刘平飞抖擞jīng神,手中长枪犹如从梦中苏醒的世袭,面对重重斧影,毫不示弱,如同狂cháo卷起巨浪向礁石反扑而去,同时,气机外放,以灵气对杀气,针锋相对,气势如虹,向着魏五通掩杀而去。 魏五通越打越难受,感觉就像陷身于泥潭之中,身边周围的空气变成了粘稠状的稀粥,手中的斧子像被附上了什么,越来越重。再看刘平飞的枪上下翻飞,大开大合,猛冲猛打,每一次撞击都会让魏五通觉得气血翻涌。这种本是魏五通最喜欢的打法被对手所用,自己反而要不断地躲闪对方兵刃,对手的劲气就像一座座大山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真让他有说不出的苦楚。 和亲王见刘平飞如同下山的猛虎,打得魏五通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高声叫好,顿时叫好声一片。再看那些随同魏五通而来的将士面sè灰败,难看之极。 魏五通勉强支撑了四十多个回合,再也受不住了,高声喊“不打了不打了”,刘平飞收住手中枪,带着马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魏五通。再看魏五通黑脸红得发紫,跳下马来,单膝跪在刘平飞面前,高声道:“刘将军,魏某狂言,还望将军不要见怪。”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刘平飞把枪往地上一扎,急忙下马,也单膝跪倒,双手扶住魏五通的手,道:“魏将军骑术了得,平飞也是佩服得很。” 和亲王上前拉起两人,笑道:“两位将军各有所长,本王之幸,胜败乃寻常事,大家不用放在心上。来人,准备开席,把平飞送来的五粮美酒抱两坛上来,咱们一醉方休。” 第一百二十七章 帝王心术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二十七章帝王心术 刘平飞和魏五通的比试很快通过各种渠道传到有心人手中,当然这其中就是大申的最高统治者--景帝。 斜阳的余晖映照在永安宫,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整个永安宫就像座黄金的宫殿,气势恢宏让人不敢正视。随着阳光逐渐消失在山后,永安宫迅速地变得黯淡下来,黑沉沉地如同一只怪兽趴伏在地上。 这时,太监总管陈直捧了个盒子走进御书房,轻手轻脚地放在书案旁,然后转身将书案旁的烛台上的蜡烛一一点亮。被亮光所惊动,景帝放下手中的奏章,问道:“陈直,可是今rì的密谍回报来了。” “回万岁,正是,万岁时候不早了,是否传膳。”陈直半恭着身子答道。 景帝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腿,伸了伸懒腰,又重新坐回椅中,道:“不急,等朕看完这些谍报再说。对了,明rì走马shè箭的事可都安排妥当了。” “全都准备好了,辰时出发,京中十卫照例护驾。” 景帝点点头,没有做声,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谍报上了,陈直悄悄地后退几步,侍立在身后的柱影中,御书房恢复了安静,除了偶尔能听见烛心轻微地爆响。 突然,景帝惊诧地“唔”了一声,问道:“刘平飞进京了吧,魏五通居然败在他手中。”对于这两个人景dì dū有印象,刘平飞是自己亲口加封的彪骑尉,汤平县令,自己对这个年轻人颇为喜欢,视为可用之材。魏五通他也收到过谍报,知道此人是个刺头,但本领高强,多年在铁血大营征战,身为骑shè营副统领,也不是泛泛之辈。想来这次张谨良派他来支持自己的三儿子,不料却先败在刘平飞手中。 对于铁血大营的战斗力景帝是深知的,这只大营总体实力绝对能进入大申战队的前三甲,魏五通能作为代表被派到京中来,自然武艺了得,他居然败给刘平飞,那只能说明刘平飞的武艺更高更强。 景帝发现自己对刘平飞还是小瞧了,这个年轻人不断地给了自己惊喜,景帝暗暗点头,心中已经把刘平飞列入到才堪大用之类,至于怎么用,当然帝心会独断的。站在一旁的陈直眼角余光瞟见景帝嘴角微微露出的笑意,多年跟在景帝身边熟知万岁各种小动作和习惯的他知道万岁爷高兴了,这个叫刘平飞的人让万岁高兴了,估计万岁爷要重用他了。 陈直自幼进宫,在宫中已经五十多年了,伺候过三任皇帝,身为太监总管近二十年。对于自己不远的这位万岁,陈直是看着长大的,对于这位自己从小带大的万岁爷,陈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情,是主仆,又像父子。景帝的一举一动,一个细微动作陈直都清楚其心意。在宫中五十多年生涯,陈直经过无数惊涛骇浪,能到达今天这个位置,陈直靠的是小心谨慎和忠心耽耽。虽说权势不小,但陈直从来都是手不伸,话不乱说,对景帝忠心不二,因此深得景帝的信任。 景帝放在手中的谍报,思索了片刻,问道:“陈直,朕要在这次比试之后建立前锋营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吧,各个大营都派了什么好手参赛,他们有什么反映?” 这个提问范围太广,陈直一下子不知从何说起,于是直言道:“万岁爷的心思大伙都明白,这次组建前锋营对年轻人来说是个好机会,所以此次参加走马shè箭比试的人比往年多出一倍。西北、西南、东北、东南、铁血等大营都派了好手前来。” 回忆了一下,陈直接着道:“去年参赛的人刘平飞、赵洪宇、李远志、江欣林等人今年都来了,其他的还有东南大营的丁先仁、西北大营的铁黎木、铁血大营的魏五通等等,京中十卫中据说也有不少年轻的好手参赛,今年的比试应该会jīng彩万分。” 景帝在心里盘算了一阵,开口问道:“老吕家今年谁来了?吕雨康来了吗?” 陈直想起两天前见到羽林左卫昭武将军吕重义对自己提起的一件事,看来是为了此刻准备的。想起老太尉吕广贤挺直的模样,陈直心中一动,与人为善与己为善,都是老人了为子孙不容易。 景帝查觉出陈直微微走神,疑惑地“唔”了一声,陈直醒悟过来,陪笑道:“万岁,吕家今年不知派谁,不过老奴听说原本东南大营有事,吕雨康脱不开身,但老太尉听说万岁有意成立前锋营,亲笔写信让孙儿吕雨康赶来参赛。老奴接到谍报,说已经动了身,算算rì程应该在今明两天能够赶到。” 景帝满意地点点头,欣慰地道:“吕老哥还是深知朕心啊,吕家果然是我朝第一家,与国同戚,吕家跟朕的心思是一样的,不错不错。” 话风一转,景帝又问:“朕的几个儿子这一阵子挺闹腾吧,估摸着个个都想掌兵权吧。”陈直头一低,不敢答话,对于几位皇子之间的斗争,陈直深知浑水千万不能踏足,只要一沾上,便是死无葬身之地。自己守好自己的本份,服伺好万岁爷,其他的不是做奴婢所能管的。 好在景帝只是发了一句牢sāo并没有多话,伸出手揉着自己有点酸涩的眼睛,陈直明白万岁累了,低声地吩咐身边的小太监道:“传缮。”自己上前替景帝揉捏肩头。 *************************************************************************** 戌时,钟京城已经笼罩在黑暗之中,南门城门官朱建宜大声地吆喝着:“大家伙麻利点,关上城门各回各家,想干啥就干啥去。”手下的士兵一边二十个,推着尺许厚的大铁皮城门齐声呼着号子,城门缓缓地转动,眼看就要关上了。 南门外的官道上如飞似箭般地急驰而来一匹战马,向城门直冲而来。朱建宜眯着眼睛心中好笑,自打自己被调守城门以来,经常遇到关门时进城的人,他捉狭地嚷道:“兄弟们,加把劲,把这小子关在门外,让他在城门洞里吹寒风。” 关门的士兵鼓足了劲,门越合越拢,还差不到五尺就要合拢,那匹马如同旋风般地卷了进来,带着一股尘沙,迎头盖脸扑了朱建宜一身。等朱建宜好不容易吐出口中的沙尘,在众人嘻笑的目光破口大骂时,那匹马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荣国公府府门前,吕雨康一身征尘跳下战马,走马shè箭比试的前一天,吕氏雨康终于赶到了。第一百二十七章帝王心术 刘平飞和魏五通的比试很快通过各种渠道传到有心人手中,当然这其中就是大申的最高统治者--景帝。 斜阳的余晖映照在永安宫,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整个永安宫就像座黄金的宫殿,气势恢宏让人不敢正视。随着阳光逐渐消失在山后,永安宫迅速地变得黯淡下来,黑沉沉地如同一只怪兽趴伏在地上。 这时,太监总管陈直捧了个盒子走进御书房,轻手轻脚地放在书案旁,然后转身将书案旁的烛台上的蜡烛一一点亮。被亮光所惊动,景帝放下手中的奏章,问道:“陈直,可是今rì的密谍回报来了。” “回万岁,正是,万岁时候不早了,是否传膳。”陈直半恭着身子答道。 景帝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腿,伸了伸懒腰,又重新坐回椅中,道:“不急,等朕看完这些谍报再说。对了,明rì走马shè箭的事可都安排妥当了。” “全都准备好了,辰时出发,京中十卫照例护驾。” 景帝点点头,没有做声,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谍报上了,陈直悄悄地后退几步,侍立在身后的柱影中,御书房恢复了安静,除了偶尔能听见烛心轻微地爆响。 突然,景帝惊诧地“唔”了一声,问道:“刘平飞进京了吧,魏五通居然败在他手中。”对于这两个人景dì dū有印象,刘平飞是自己亲口加封的彪骑尉,汤平县令,自己对这个年轻人颇为喜欢,视为可用之材。魏五通他也收到过谍报,知道此人是个刺头,但本领高强,多年在铁血大营征战,身为骑shè营副统领,也不是泛泛之辈。想来这次张谨良派他来支持自己的三儿子,不料却先败在刘平飞手中。 对于铁血大营的战斗力景帝是深知的,这只大营总体实力绝对能进入大申战队的前三甲,魏五通能作为代表被派到京中来,自然武艺了得,他居然败给刘平飞,那只能说明刘平飞的武艺更高更强。 景帝发现自己对刘平飞还是小瞧了,这个年轻人不断地给了自己惊喜,景帝暗暗点头,心中已经把刘平飞列入到才堪大用之类,至于怎么用,当然帝心会独断的。站在一旁的陈直眼角余光瞟见景帝嘴角微微露出的笑意,多年跟在景帝身边熟知万岁各种小动作和习惯的他知道万岁爷高兴了,这个叫刘平飞的人让万岁高兴了,估计万岁爷要重用他了。 陈直自幼进宫,在宫中已经五十多年了,伺候过三任皇帝,身为太监总管近二十年。对于自己不远的这位万岁,陈直是看着长大的,对于这位自己从小带大的万岁爷,陈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情,是主仆,又像父子。景帝的一举一动,一个细微动作陈直都清楚其心意。在宫中五十多年生涯,陈直经过无数惊涛骇浪,能到达今天这个位置,陈直靠的是小心谨慎和忠心耽耽。虽说权势不小,但陈直从来都是手不伸,话不乱说,对景帝忠心不二,因此深得景帝的信任。 景帝放在手中的谍报,思索了片刻,问道:“陈直,朕要在这次比试之后建立前锋营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吧,各个大营都派了什么好手参赛,他们有什么反映?” 这个提问范围太广,陈直一下子不知从何说起,于是直言道:“万岁爷的心思大伙都明白,这次组建前锋营对年轻人来说是个好机会,所以此次参加走马shè箭比试的人比往年多出一倍。西北、西南、东北、东南、铁血等大营都派了好手前来。” 回忆了一下,陈直接着道:“去年参赛的人刘平飞、赵洪宇、李远志、江欣林等人今年都来了,其他的还有东南大营的丁先仁、西北大营的铁黎木、铁血大营的魏五通等等,京中十卫中据说也有不少年轻的好手参赛,今年的比试应该会jīng彩万分。” 景帝在心里盘算了一阵,开口问道:“老吕家今年谁来了?吕雨康来了吗?” 陈直想起两天前见到羽林左卫昭武将军吕重义对自己提起的一件事,看来是为了此刻准备的。想起老太尉吕广贤挺直的模样,陈直心中一动,与人为善与己为善,都是老人了为子孙不容易。 景帝查觉出陈直微微走神,疑惑地“唔”了一声,陈直醒悟过来,陪笑道:“万岁,吕家今年不知派谁,不过老奴听说原本东南大营有事,吕雨康脱不开身,但老太尉听说万岁有意成立前锋营,亲笔写信让孙儿吕雨康赶来参赛。老奴接到谍报,说已经动了身,算算rì程应该在今明两天能够赶到。” 景帝满意地点点头,欣慰地道:“吕老哥还是深知朕心啊,吕家果然是我朝第一家,与国同戚,吕家跟朕的心思是一样的,不错不错。” 话风一转,景帝又问:“朕的几个儿子这一阵子挺闹腾吧,估摸着个个都想掌兵权吧。”陈直头一低,不敢答话,对于几位皇子之间的斗争,陈直深知浑水千万不能踏足,只要一沾上,便是死无葬身之地。自己守好自己的本份,服伺好万岁爷,其他的不是做奴婢所能管的。 好在景帝只是发了一句牢sāo并没有多话,伸出手揉着自己有点酸涩的眼睛,陈直明白万岁累了,低声地吩咐身边的小太监道:“传缮。”自己上前替景帝揉捏肩头。 *************************************************************************** 戌时,钟京城已经笼罩在黑暗之中,南门城门官朱建宜大声地吆喝着:“大家伙麻利点,关上城门各回各家,想干啥就干啥去。”手下的士兵一边二十个,推着尺许厚的大铁皮城门齐声呼着号子,城门缓缓地转动,眼看就要关上了。 南门外的官道上如飞似箭般地急驰而来一匹战马,向城门直冲而来。朱建宜眯着眼睛心中好笑,自打自己被调守城门以来,经常遇到关门时进城的人,他捉狭地嚷道:“兄弟们,加把劲,把这小子关在门外,让他在城门洞里吹寒风。” 关门的士兵鼓足了劲,门越合越拢,还差不到五尺就要合拢,那匹马如同旋风般地卷了进来,带着一股尘沙,迎头盖脸扑了朱建宜一身。等朱建宜好不容易吐出口中的沙尘,在众人嘻笑的目光破口大骂时,那匹马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荣国公府府门前,吕雨康一身征尘跳下战马,走马shè箭比试的前一天,吕氏雨康终于赶到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吕府传承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二十八章吕府传承 吕雨康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毛巾,简单地洗潄了一下,换了件家常衣服,便直奔云梦斋,爷爷在那里等他。 云梦斋里摆着一桌酒席,吕广贤正在自斟自饮,见孙儿雄纠纠地推门而入,老人的眉头一舒,眼角露出笑意,笑道:“雨康你回来了,来来,陪爷爷喝上两杯。”吕雨康先向爷爷行了礼,拉了把椅子坐下,抄起准备好的筷子,夹着菜大口地吃起来,这一路风尘仆仆,没吃过几顿好饭。 吕广贤眼中闪过一丝怜sè,夹了些孙儿喜欢的菜放到他碗里,然后自己端着酒杯,看着狼吞虎咽的孙儿,一时居然看得呆住了。想当年自己也是这样,每次战罢归来府里准备好一桌自己喜欢的酒菜为自己接风,接着是自己为山儿,一转眼又到了雨康…… 吕雨康吃了一阵,这才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舒服地叹道:“总算吃了一顿好的。” 吕广贤不禁拈须而笑,雨康孙儿今年已经二十有四了,若不是常在前线耽误了亲事,自己应该要抱重孙了,这小子在自己面前还是如同当初小时一般顽皮。拿起酒壶,替他倒上一杯,吕广贤问道:“雨康,这一路赶来用了几天?” 军中汉子多好酒,吕雨康也不例外,闻到倒出来的酒浓香扑鼻,要把肚中的馋虫都勾出来,急切切地端着杯子答了句“十天”,便举杯灌了下去。一股辛辣从喉头直流入胃中,立刻化作热乎乎地暖劲,周身的疲劳也被酒一冲消失得无影无踪,吕雨康脱口赞道:“好酒。”放下杯子,眼巴巴地望向爷爷手中的酒壶。 吕广贤看着孙儿脸上的风尘之sè,心中满是自豪,三千多里路十天赶到,也只有我吕家铁打的男儿能做到。宽慰地一笑,慢条斯理地又倒上一杯,口中说道:“别急,这酒厉害,喝得急了三杯就醉倒了。多吃点菜,边吃边喝。” 吕雨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眼前这杯没有一口喝尽,端起来抿了一口,体味其中的滋味,只觉得这酒香气特浓、酒味醇厚,而且入口甘美,自己平rì里饮的酒不是甘甜如水就是凛冽割喉,也远没有这般酒香扑鼻。 吕雨康端着杯子放在鼻端闻着酒香,悠然地问道:“爷爷,这是什么酒,这次回去我带点给父帅尝尝。” 吕广贤笑道:“就两坛,我都不够解馋,你还想带到东南大营去。” 吕雨康一楞,没想到只有两坛,吕广贤继续补充道:“这酒是和亲王敬献给万岁的,节后有次我在宫中陪万岁吃饭,万岁爷拿出这酒给我尝了尝,见我喜欢便赐了我两坛,听说万岁爷那儿也不过只有十坛。这酒叫五粮液,造酒的人你认识,就是去年走马shè箭比试中shè你了一箭的刘平飞。” “是他”,吕雨康将手中杯饮尽,吐出一口酒气,惋惜地道:“这小子也是个人才,却不在军中效力,做什么县令,也不知万岁爷怎么想的,可惜了个人才,不过这酒倒是真不错。爷爷,这次他来参赛了吗,我见到他问他要点酒喝。” 吕广贤心中暗想:万岁爷的心思几人能猜到,就比如说这次比试吧,众人都以为万岁抛出了块肥肉,哪里知道肉里面还藏着钩呢。看了看一脸陶醉的孙儿,吕广贤问道:“雨康,万岁想到这次比试后成立前锋营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吕雨康满不在乎地答道:“万岁爷要征服天下的心思大家都知道,现在大申朝有名的宿将都年纪不小,运筹帷握可以,但要冲杀沙场还得靠年轻人。万岁爷无非是想把大申有能力的年轻人集中起来,到沙场上锻炼一番,既可以拣择出几个冲锋陷阵的勇将,又可以培养下一代的接班人。” 吕广贤手拈胡须频频点头,雨康这个年纪能看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一年来这孩子成长了不少,吕家后续有人。 吕雨康接着道:“不过,东南就是前线,孙儿在那里能更好地得到磨练,爷爷为什么一定叫我回来参加比试,加入到前锋营中?”吕雨康心中还有话没说出来,那就是在东南大营有父亲看顾,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而加入到前锋营,凶险就多得多。 吕广贤看出孙儿的心思,叹道:“雨康,你想的不错,但你要知道我们吕家身为大申王朝王族以下第一家,与国同戚,这份荣耀亘古未有。你看大申王朝二百多年多少王侯世家起起落落,而我荣国公府巍然不动,为什么,靠得无非是万岁爷的信任。吕家与大申王朝命运联系在一起,荣则共荣,败则共亡。万岁既然要成立前锋营,要将年轻一辈的英才组织在一起,你身为吕府的一员,正在万岁的目标之中,怎么能不参与进去。吕府要对万岁的每一个行动都表示支持,这就是我让你赶来的原因。” 顿了一顿,吕广贤幽幽地道:“不光是你,此次吕府三十五岁以下的成年习武男子共八名,全都参加比试,等待万岁挑选,这是我吕家的责任,也是我吕家的宿命。” 等到吕雨康行礼退出云梦斋,吕广贤有些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在孙儿面前自己慷慨激昂,教导了他一番,但无人时他也是个痛爱晚辈的老人。前锋营或许会成为万岁手中的一把快刀,但一将成名万骨枯,刚则易折,不知这批被选入前锋营中的年轻人,会有几人能成长到最后,吕府八人又有多少人能凯旋而归。 吕广贤能想到景帝心中所想,当然也有不少世家能想到万岁的打算,吕广贤知道有不少世家找着各种借口不让自己的嫡系子孙参加这次比试,对于这些人的愚蠢,吕广贤嗤之以鼻,圣明莫过万岁,这些人的小主张能瞒过万岁吧,只不过替自己家族惹祸而已。 当然吕广贤心中有点底,如果吕家不参选,不让雨康前来比试,万岁肯定要对吕家有看法。如果万岁心中存了梗蒂,那么吕府的好rì子也就到了头。相反,自己全力支持万岁的决定,万岁同样会记在心里,回过头来对雨康他们有所照顾,至少雨康在军中肯定是没有什么凶险,至于其他人,自己也有心无力,看各人的福份吧。 目光盯在墙上开羽大陆的地图,吕广贤心中感叹:万岁啊万岁,您的雄心可真不小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战骑射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二十九章再战骑shè 御苑内旌旗蔽空,幡带飘扬,上万人排成整齐的队列静悄悄地屹立在校场,等待景帝的到来。 今年的走马shè箭规则再变,为了顺应组建前锋营的需要,今年的猎鹰和猎兽的主角换成了皇子带队的比试。京中十卫除去武骑卫护卫景帝,其他九卫分成三组分由三个王子率领,各路前来参赛的选手也分成三组,看哪队收获的猎物最多。听景帝的口气,胜者将成为前锋营的统帅。刘平飞自然站在和亲王的旗帜下。每次看到刀枪耀眼,旗帜飘扬,刘平飞都会觉得热血沸腾,或许自己骨子里也是个热血男儿吧。 和亲王姬彪有点紧张,父皇组建前锋营是为了向南用兵,这只队伍将成为大申手中的利刃,他的训练和配备将会是大申队伍中最好的一只,如果能手握这只重兵,对自己将来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可是,父皇三个成年儿子当中,以自己势力最弱,这次父皇会不会偏向自己呢? 姬彪的目光往太子和二哥身上瞧去,太子哥脸sè沉重,yīn云密布,显然父皇准备把前锋营交给皇子手中,给他出了难题。前锋营交给他,他是太子怎么能到东南前线去,如果给老二和老三,这两人岂不是多了跟自己做对的本钱,对于太子姬伟来说真是左右为难。 信亲王姬杰信心满满,他手下jīng兵强将不少,自己掌管兵部多年,也到过前线历练,可谓知兵。这次比试姬杰憋足了劲,一定要拿个第一,把这次锋锐执在自己手中,自己凭真本事堂堂正正地打败兄弟,父皇也不好说什么,再说父皇打压了我这么久,按云昊先生的分析,一张一驰,也该松口气了。 不提三位皇子各怀心事,鼓声中,景帝姬雄原一身戎装带着太尉吕广贤登上帅台,景帝按剑居中而立,吕广贤侧后站立。用目光扫过台下的十队雄师,景帝心中充满了自豪,这些纠纠男儿都是大申的好汉,将在自己的率领下开疆拓土,完成祖辈们没有完成的事业。 想到这里,景帝自觉得浑身发热,久违的热血和冲动涌上心头,禁不住大声嚷道:“大申将士,你们准备好了吗?”在雷鸣般“大申威武”的呼声中,景帝一挥手,队伍在皇子的带领下,分东、南、西三路而去。 看着铁骑滚滚如同洪流,景帝得意地仰天长笑,转过头对着吕广贤道:“老哥哥,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活动活动,可不要被这帮小年轻比下去了。”帅台左边正是姜东扬等老一辈跟随他东征西杀的宿将,一个个盔甲明亮,杀气腾腾,仿佛又回到当年的战争岁月。 吕广贤目光清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眼前热火朝天众人热情四溢的场面都在万岁的cāo纵之中。雄心也好,热血也罢,其实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按照万岁规划的步骤一步步地实施罢了。包括三位皇子,鼓足了劲要去争夺这领军的帅位,其实这位置早就有了人选,夺也是他的,不夺也是他的,如果自己老眼不花的话,姬杰应该是万岁心中的人选。 如果能选择的话,吕家当然支持太子,娴儿是太子妃,和太子琴瑟和谐,自己这个女儿懂事娴慧,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母仪天下。可是皇上随着年纪增长,雄心也在增长,而太子表现出急躁的大忌,两位皇子蠢蠢yù动,而万岁自认为一切都在掌握,玩起了平衡游戏,暗中鼓励兄弟争斗,唉,怕只怕大申之忧不在外部而在萧墙之内。 三队人马分三路而进,一路上狐走兔奔,虽然各有收获却有高下之分。姬杰让三卫分成四组,三组形成口袋鼓躁而行,将动物赶到静待的shè箭好手处。他手下箭术高手本就较太子和姬彪多,集中起来使用更见效率,等下鸣角吹响,众人回帅台交令,果然稳稳得了第一。 景帝见结果正中下怀,高兴地哈哈大笑,解下身上的佩剑递给姬杰,赞道:“杰儿不愧是我姬家的千里驹,父皇这把剑是你皇爷爷所赐,今rì赐于你,愿你斩将夺旗,为我大申建功立业。” 姬杰接过剑,高兴地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深深地磕下头,道:“孩儿定不负父皇所期。”旁边侍立太子脸sè铁青,紧咬着牙,不敢吭声。 众人心中明白,其实前锋营的归属已经明了,接下来的走马shè箭只不过是为了前锋营挑选好手罢了。和亲王一脸失落,比试的结果基本上宣告了前锋营与己无关,想到这一阵子和二哥针锋相对,二哥现在得意了,自己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刘平飞跟随着和亲王来到住处,对于比试的结果他是无所谓,这次参加比试,让他也看到了个人的武力和团队的力量之间的差距,一个人本领再大,也不如带出一只强大的队伍力量大,万岁组建前锋营大概也是这个心意吧。 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毕竟比输了,大家都不吭声。涂建海沉思片刻后道:“看来这次前锋营的主帅万岁是属意信亲王,要不然不会将佩剑给他,剩下的走马shè箭个人比试应该不会影响这个结果了。” 姬彪叹了口气,没有作声,众人属于和亲王团队,见信亲王得势,心里都不好过。 涂建海道:“虽是如此,但明rì的比试诸位更得努力,我估计这前锋营主帅的归属万岁早有圣裁,反而能否进入前锋营为将万岁并没有底。前锋营是万岁的前锋营,并不是信亲王的前锋营,虽说主帅很关键,但能进入到前锋营必能分化信亲王的力量。” 和亲王神sè一动,振奋起jīng神,点头道:“不错,涂先生说得很对,平飞,五通还有诸位,明rì还需努力。” 猎禽猎兽被并做一天,而剩下的两天都安排给了走马shè箭的比试,二月十六rì的夜晚,许多人憋足了劲想在明天的比试中大放光彩。 刘平飞从和亲王的那儿走到自己的住处,对于明天的比试刘平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征服天下建功立业对于他来说吸引力远不如休闲山庄来得浓烈,前世的阅厉让他对征伐夺取天下的野蛮方式感到厌倦,一句话: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 心中想着,口中却不小心脱口而出,忽然身侧一个清朗的声音赞道:“好一个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想不到刘将军脱口成章,更难得是将军胸怀天下,关爱百姓的心肠,真正是百姓的父母官。” 刘平飞猛然间听到有人说话,吓得是灵魂出窍。要知道这句话细究起来是对朝庭的不满,是对景帝即将对外用兵的不满,这要是被人传到景帝的耳中,自己焉有命在,陡然间,刘平飞心中杀机涌起,缓缓地转过身,向说话之人望去。 第一百三十章 蓝袍之志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三十章蓝袍之志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的月sè分外清明,整个御苑都笼罩在一片清辉之中。 刘平飞缓缓转过身,灵气凝聚在双手,准备着雷霆一击。眼前一袭蓝布棉袍,蓝sè布袍在月光下晶莹如同蓝宝石,正是涂建海。月sè下,涂建海剑眉虎目熠熠生辉,英俊硬朗的面容显得满是激动,嘴中念念有词:“好一个百姓苦,好一个百姓苦。” 刘平飞丝毫没有放松戒备,口中微笑着道:“涂先生好兴致,这么冷还在这里赏月?先生可是在吟诗,今rì月sè不错,先生可得佳句?” 涂建海兴奋之情平静下来,心知刘平飞所说的几句话被人听见何等大逆不道,于是应道:“正是,我看今rì月明如水,正想寻一两句咏月之作,不料遇到刘将军,相见即是有缘,刘将军不妨到小可房中一坐。”刘平飞不知涂建海心中打什么算盘,见他相约,当下点头同意。涂建海带路,前往他的住处。 和亲王的人马都住在南区,看得出和亲王对涂先生的照顾,连刘平飞也不得不两人共一个帐蓬,而涂先生居然有一间小屋。屋内小而整洁,一桌两椅一榻,桌上堆着不少书,有几本摊开着,看来涂先生参加比试仍不忘苦读。墙角一只大木箱,想来是用来装书的。 涂建海让刘平飞坐好,自己出出进进地端来个小火炉,火炉上是一壶热水。天气犹寒,这种小火炉很常见,既可用来御寒又可在上面煮点东西。从木箱中小心地取出一个锡壶,放入热水中,功夫不大,刘平飞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从壶中飘出。 涂建海掏出个纸包展开,是油炸花生米,然后笑道:“刘将军,小可贫寒,酒无好酒菜无好菜,不要嫌弃。”边说边像变魔法般从桌下拿出两个酒杯,一边一个放好。 刘平飞看到此情此景倍感亲切,想当年读大学时没少跟寝室的死党一起花生米就酒,多少年了,没有重温过了。想着,微笑地伸出手,也不用筷子直接拈起一个放入嘴中,微闭双眼,细细体味花生米的清香和甘甜。 涂建海见刘平飞毫不客气,也没有豪门子弟的那些讲究,越发欢喜,动手斟好两杯酒,语气亲切地道:“刘将军尝尝我自家的酿造的酒,虽不及将军的五粮液,但也算是美酒了。”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刘平飞同样举杯饮尽,入喉温绵,吃到肚中感觉暖洋洋的。“好酒”,刘平飞赞了一句,这酒最适合聊天喝了。 涂建海又给满上,然后夹着个花生米在嘴中嚼着,神情悠然,像是在回味着什么。刘平飞也不理他,自顾着连干了好几杯,涂建海才像回过神来,笑道:“刘将军请自便,涂某不盛酒力。” 刘平飞默不作声,心中想着涂建海究竟想说些什么,那句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被他听去,不知道是福是祸,一旦这小子用来要胁自己自己是不是下狠手结果了他。 涂建海看出刘平飞心中的疑虑,笑道:“刘将军莫要怪小可堂突,我听了刘将军的那句兴亡百姓都苦后感慨良多,忍不住冒昧地将将军请到住处,将军请放心,涂某绝无坏心,只是想和将军谈谈。” 见涂建海语出至诚,刘平飞心内的防线松了松,笑道:“既然如此,涂兄不妨直呼刘某平飞好了,在下就称呼你为涂兄。” “如此甚好。”涂建海举杯相邀,两人一干而尽。 放下杯子,涂建海看着眼前的花生米,像是沉入到回忆中,缓缓地言道:“我从小家贫,父亲不会营生,只靠母亲与人缝补渡rì,家中赤贫,除了祖辈留下的书之外家徒四壁。虽是从此,父亲从小教我识字读书,我七岁给村人放牛,在牛背上不敢忘记苦读。家中过年,我记得最多的便是这家酿好酒和花生米。” 刘平飞默然,无论前世今生他再怎样窘迫也没有经历过涂建海那般的生活,但他深知一个穷人要通过读书来改变命运要付出的代价,现在涂建海一举成名天下知,是知识改变命运的典范,应该来说以涂建海今时今rì的状况,已经改变了他的生活,然而涂建海身上仍然穿着那件蓝布粗棉袍,在众多达官贵人的眼中显然如此寒酸另类,然而涂建海却丝毫不见造作不安,以刘平飞的眼光看来涂建海确实是甘之如饴,为此他充满了敬意。 涂建海发现刘平飞注意到他身上的蓝袍,笑着解释道:“不是涂某吝惜,这衣袍乃是家母手缝,慈母之恩不敢旦夕有忘。”沉吟了片刻,涂建海接着道:“涂某现在家境改善,确实不需再穿此蓝布棉袍。然而家母今冬又托人捎来此衣,同时老父有信曰:富贵勿忘贫寒。父母金玉之言,涂某当谨记在心。” 刘平飞肃然起敬,举杯道:“此杯敬涂兄之父母。”涂建海欣然举杯,两人再次一饮而尽。 三杯酒下肚,涂建海果然不胜酒力,脸泛红sè,话开始多了起来,道:“涂某十五岁时遇到一位名师,跟随他身边七年,游历开羽大陆山山水水,也见到这天下太多的不平事,太多的受难人。我这位老师每当醉酒总要破口大骂,骂天下可杀之人,然后便是号啕大哭,恨不能救民于水火。恩师逝时嘱我今后有所作为,便不要忘记看到这天下的受苦人。今rì,我听见平飞那句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触动心事,想起恩师,情难自已,才会冒然相约。好在平飞也是我辈中人,定不会见怪。” 听完涂建海的话,刘平飞分辨不出真假,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涂建海对自己没有恶意,这句话被他听去也不妨,这块心事倒是放下了。想到这里,刘平飞平静地道:“涂兄大志,平飞望尘莫及,这杯酒祝愿涂兄一展抱负,为天下百姓敬先生。天sè不早,明rì还要比试,刘某告辞。” 看着刘平飞走出门外,涂建海的醉眼变得分外清明,端着酒杯望着刘平飞的背影,涂建海心想,此人小心谨慎,有才而志大,前途不可限量。现在虽然不见头角,将来有一天必将一飞冲天,但愿他那时也不忘今rì念念不忘百姓之苦的初衷。老师啊老师,你的心愿建海不敢或忘,天生我材,但愿能守护这天下苍生。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宝剑藏锋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三十一章宝剑藏锋 今年的比试为了配合前锋营的成立,对参赛者的年纪放宽到三十五岁以下,考较的也不光是骑shè,沙场上的厮杀无所不用其极,前锋营将来要冲锋陷阵,当然要挑选各方面都强的勇将。 报名参赛的人很多,经过了初步的裁选仍有将三百多人,景帝和吕太尉商量以后,决定将所以参赛的人分成十组,每组三十二人,两两对阵,通过淘汰赛每组选决出前两名,于二月十八rì在景帝面前比试了前三名。刘平飞分在丙组,他所在队中有赵洪宇这个老对手,所幸其他的好手不在其中,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自己和赵洪宇会出现在决赛中。 对于昨夜涂建海口中流露出来的忧国忧民的话语,刘平飞除了敬佩外并无多少感动。心忧天下,这样的伟大的胸怀从来不适合刘平飞,刘平飞觉得自己只是小富即安的人,于他而言,要忧的只是自己的家,管好自己的汤平县,整个大申让皇帝老子去忧吧,他可不想因为胸怀大志做了刀下之鬼,这天下苍生不是想忧就能忧的。 刘平飞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想要不怕雨打风吹首先得根够深枝够壮,能经得起风霜雨雪。就拿这次比试来说吧,三百多人参赛,谁都牟足了劲想拿个第一,在万岁和天下人面前显摆显摆。好胜之心人皆有之,刘平飞自觉有这个实力,但根据他目前的状况却不敢轻易去得这个第一。如果他像吕雨康那样,后面有吕太尉有吕家撑着,当仁不让,老子英雄儿好汉,天下人都会夸奖;但如果西平侯庶子得了第一,得了万岁的赏识,紧跟在后面的就是各种暗跘,各种流言,不生生毁了他是决不会罢休的。 根基不稳啊,刘平飞心中暗叹,在心里更一步坚定了要迅速发展壮大势力的愿意。但回过头来,自己深得和亲王的信任,如果毫无建树,必然让和亲王失望,也失去了攀附的价值,所以这次比试如何拿捏好度才是真正的比试。进入决赛是肯定要的,如果连决赛都进入不了自己很快就会从和亲王的台面上消失掉,无数新人在等待着机会。 正胡思乱想着呢,轮到刘平飞下场了,对手东南大营选派的好手,叫陈宜诚,使着大砍刀,看脸上的伤痕也是经过沙场的将军。经过近年来的交手,刘平飞现在对自己的武艺很有信心,舞动手中枪大战陈宜诚,这陈宜诚刀快马急,也好武艺,但跟刘平飞比在一起力气不如,加上刘平飞有灵觉相助,打了三十来个照面,被刘平飞枪作棒扫,击掉头盔,败了。 刘平飞打定主意要杀入决赛,自然不敢大意,接连几场比试都轻松获胜,很快丙组的前两位产生,正如刘平飞所料,赵洪宇和他。两人用不着交手,在主持人宣布结果时,相视一笑,刘平飞看到赵洪宇眼中燃烧着旺盛的斗志,看来这前锋营对他的吸引力很大。 当天的比试得出参加决赛的二十人,按和亲王得到的消息这二十人肯定能入选前锋营,最少都是从五品的安远将军,而且至少领兵二千;如果能进入前三名据说会加封从四品的奋武将军,统兵六千;夺得第一的话官拜三品平南将军,前锋营副帅,这块肥肉对众人的吸引力够强。 和亲王麾下有三人进入决赛,除了刘平飞和魏五通外还有曾子建,也是铁血大营中的好手,姬彪把三人找来一番鼓励和厚赏,弄得魏五通和曾子建都像打了鸡血斗志昂扬。最后,姬彪叫住刘平飞,道:“平飞,明rì一战主要还是看你,如果你能进入到前三名的话本王手下也就多了一个领兵的将军,这意义对本王来说很重大,平飞你不要辜负本王的厚望。” 刘平飞心里想着自家的一亩三分自留地,实在是不情愿到什么前锋营打估计,刀箭不长眼,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先答应下来,既然选择了和亲王就只有听从和亲王的安排,人生总是无奈啊。 二月十八rì,进入决赛的二十名好手早早来到较场,今rì的比试吕太尉亲自主持,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今天才是好钢用到刃上的时候,二十个人摩拳擦掌,兴奋不已,就连刘平飞来到较场也被整个氛围带动得激昂起来。二十个人分五组,一起上场厮杀,每组只取最后胜者,决出最后五名在万岁面前最后较量,由万岁亲点第一。 刘平飞暗中打算,前五名是要进的,至于第一吗估计是留给吕雨康的,无论从武艺还是家世来看,吕雨康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选,自己能进前三就不错了,看这些参加决赛的好手,除了自己都是军中有任职的将军,如果能从彪骑尉跃升到奋武将军,这大申朝估计自己是头一个吧。 刘平飞这组有信亲王门下江欣林,金吾卫参将李子杰,还有一个叫申季友的,江欣林和李子杰两人在去年较量过,都是信亲王的人。刘平飞记得江欣林力大无比,箭猛力沉,李子杰百发百中,箭出鬼神惊,都是了不起的好手,而申季友是第一次遇上,来自西北大营,估计也是信亲王的麾下。 听到分组人员的消息后,和亲王脸sè变得铁青,怒骂道:“这肯定是二哥搞得鬼,兵部这些家伙把他们三个自己人分在一起,这分明是想以三对一,平飞,这次怕是危险了。” 听到信亲王使诈,刘平飞反而被激起满腔怒火,安慰和亲王道:“王爷,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平飞必当竭尽全力,说不定会给信王爷一个教训。” 事已至此,和亲王也没有办法,只得安慰了刘平飞几句,垂头丧气地回帅台旁的看台。太子姬伟见三弟吃瘪,有意挑拨道:“三弟,你的门人刘平飞那组怎么都是二弟的麾下,这下你想进前三就难啰。” 指了指不远处眉开眼笑地信亲王,姬伟接着道:“父皇都把宝剑赐给了他,看来前锋营是二弟的了。” 姬彪冷着脸回应道:“太子哥,这次二哥手下进入决赛的可比我俩加起来都多,二哥能安排人手对付刘平飞,说不定也能对付吕雨康,就算他安排不了,到时最后比试如果二哥的人手多的话吕雨康恐怕也双拳难敌四手吧。” 姬伟被姬彪说中心事,冷哼了一声,两个人都沉着脸不再做声。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以一敌三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三十二章以一敌三 很快,就轮到刘平飞下场了。跨上小白龙,刘平飞见江欣林、李子杰和一个高大的红脸汉子在一起说说笑笑,根本就不避讳众人的眼光。李子杰见刘平飞正向他们张望,轻蔑地撇了撇嘴,回过头来冲另二人不知说了几句什么,三人放声大笑,神态狂傲之极。刘平飞暗中咬牙,被人轻视的感觉着实不爽,既然大家都认为我必输,我不妨拿出点真功夫,让看轻我的人瞧瞧。 一声鼓响,表示比试开始。刘平飞一马当先向校场跑去,江欣林三人不慌不忙,三人成“品”字型排开,江欣林在前,李子杰在左,申季友在右,向刘平飞包抄而去,看样子是想把刘平飞堵在某处。 刘平飞一边向前奔一边看着身后,知道对手想困住自己,而自己想要获胜就绝不能被三人围住,要不然双拳难敌四手。当今之计,就是速战速决,先解决掉一个,破掉对方的包围圈,然后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刘平飞伸手到箭囊中抽出三只箭,施展“一手三箭”的技法,三只箭分别向后面的三人shè去。比试用的箭是特制的钝箭头,上面涂着白、粉,如果被shè中要害就会判输。 刘平飞并没有想这三只箭能shè中对手,只是用这三只箭来个投石问路,看看三人中谁最弱,好先下手为强,干掉对方一个,减轻点负担。三只箭带着螺旋状的气流奔三人而去,再看江欣林大喝一声,用手中的特大号铁胎弓往前一磕,箭被击飞;李子杰嘴角挂着冷笑,等到箭到近前,轻轻一带马,避过来箭;申季友手中拿着铁背砍刀,刀背一竖向前劈出,正好将刘平飞shè来的箭劈飞。 校场外观战的军士们见刘平飞一手三箭jīng准无比,而其他人或闪或磕也表现得jīng彩万分,禁不住高声呼好,较场上空喝采声震耳yù聋。 江欣林大吼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看江某还礼。”江欣林手中的铁胎弓比正常的弓要大出半米,粗上几分,光这把铁胎弓就重达二十余斤,没有四石的力气绝拉不开弓。江欣林轻舒猿臂,那看似笨重的弓在他的手中如同轻巧的竹弓,弓如霹雳弦惊,箭带着怪啸扑向刘平飞。 刘平飞知道江欣林力大无比,shè出来的箭又急猛,和吕雨康相似。灵觉锁定来箭,在刘平飞的意识里这箭的速度变得缓慢,刘平飞似乎能清晰地看到那箭旋转着,划出一道道气流奔自己而来。此刻以一敌三,刘平飞心想如果躲闪弱了气势,艺不惊人死不休,干脆来点绝活。 手中长枪一颤,枪尖陡然向前刺出,枪尖正好刺中箭尖,将来箭磕飞,校场外又是一阵叫好声。申季友见刘平飞气势如虹,偷偷地搭上箭,一箭直奔小白龙而去。申季友的箭无声无息,远没有江欣林的箭那般声势强大,但却如同一条蛰伏的毒蛇猛然间向猎物袭去,yīn险毒辣。旁边的李子杰也瞄准刘平飞的脖项,紧跟着一箭飞出。 刚刚磕飞江欣林的箭,刘平飞继续向前驰去,两旁的采声入耳,听人让人陶醉。猛然间,刘平飞的心头一颤,如同屏障般的灵觉意识到一只箭正无声无息地向小白龙shè来,看距离再回身拨打已经来不及了。 刘平飞两腿用劲,气机注入到小白龙体内,自打刘平飞能够气机外放以来,就时常将气机注入到小白龙体内,经过不断地锻练,小白龙越来灵气十足,对主人的心意清楚明白。感到左腿气机,小白龙明白这是让它往左闪避,四蹄蹬地,猛地往左一跃,申季友的箭shè空了。紧接着,李子杰的箭在刘平飞的耳边带着劲风一闪而过,刘平飞惊出了一身冷汗,看来这三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江欣林三人互视一眼,心中也暗自佩服,看来要想拿下刘平飞还真得费一番手腿,当下三人齐催战马,紧紧向刘平飞身后追去。 刘平飞心中盘算着,这三个人中江欣林箭猛力沉,一勇之夫,自己在力气上并不输于他;李子杰箭法jīng准,自己有灵觉护身,事先能查觉他的箭的来路,也不惧他,只是申季友箭法刁钻古怪,让人防不胜防,如果能先行除去申季友这场比试便胜算大增。 小白龙在校场内开始绕圈子,刘平飞寻找着战机。申季友见刘平飞的马快,自己三人老是跟在后面吃灰也不是道理,这刘平飞狡猾得很,这要绕到什么时候去,自己三个人对付一个时间长了即便就算赢了脸上也不好看。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申季友让江欣林和李子杰继续在后面追赶着刘平飞,不时地放几只冷箭,自己则骑着马往圆心方向而来,打算看好距离挡住刘平飞,只要坚持三五个照面,江欣林他们就能赶到,那时刘平飞就是网中鸟笼中兽。 刘平飞发现申季友的打算,心中暗喜,正愁没机会下手,申季友居然自己送上门来,这个机会不把握住老天都会怪的。不过刘平飞也知道时机一瞬即过,而且机会只有一次,不能顺利解决申季友就等着被他们三个人解决吧。 气机缓缓注入小白龙体内,小白龙越跑速度越快,逐渐地跟江欣林他们的距离拉开。算算时间,刘平飞一拨马头,笔直向申季友冲来。申季友见刘平飞上当,暗暗得意。战前他已经对刘平飞有所了解,知道刘平飞力气大,箭法好,会一手三箭及穿刺箭等等,但申季友对自己也很有信心。能从西北大营选拔出来参加京城的走马shè箭比试,特别是参加这次前锋营的选拔,没有点真功夫谁敢来万岁面前献丑。 刘平飞抬手一箭,接着又是一箭,申季友暗暗好笑,不就是穿刺箭,速度快点,知道了你的戏法再变就不灵了,心中想着手中不慢,双眼圆睁,手中砍刀护住面门,果然刘平飞的后箭撞前箭,前箭速度陡然一提,“嗖”的shè来。 申季友看得清楚,喝了一声“来的好”,钢刀前探,一刀砍在箭杆上,将来箭砍飞。刘平飞当然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穿刺箭上,手中箭如同流星般飞出,顷刻间,七八只箭带着啸声直扑向申季友。申季友手中刀如同闪电,似缓实急,一刀一刀砍在箭杆之上,箭虽如急风骤雨,手中钢刀却风雨不透,稳如泰山。校场外观战的军士都是行家,看到妙处忍不住高声叫好,声振林樾。 申季友全力防守着刘平飞shè来的箭,却没有注意到刘平飞的马越来越快,快得有点超出寻常,在旁人看来,这马如果插上翅膀都能飞上天。此刻刘平飞长枪前指,借着马劲恶狠狠向申季友撞来。 等到申季友发现刘平飞人如龙马如虎般地袭卷而来,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不得不横下心,手中铁背砍刀运足气力向前挥去,试图挡住如同风暴般扑来的刘平飞。 刘平飞借助气机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势岂会浪费,手中长枪一缩一点,枪尖撞在刀背上,发出一声巨响。申季友本来力气就不如刘平飞,刘平飞又借了马势,更是不如,手中刀脱手飞出。不待他反应过来,刘平飞的马已经到了近前,小白龙前蹄抬起,猛地一蹬,居然将申季友连人带着蹬翻在地,等申季友从地上爬起,江欣林他们也赶到了,可是刘平飞早已远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意外收场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三十三章意外收场 申季友面如土sè,羞愤不已,只得灰溜溜地下场认输。江欣林和李子杰面面相覤,神sè凝重,原本以为稳胜的局面反而弄巧成拙,搞不好自己几人会成为刘平飞的垫脚石。 看着依旧在前面纵马急驰的刘平飞,江欣林高声喊叫:“刘平飞,靠诡计赢人不算真本领,有本事你别跑,与某家真刀实枪地较量几个回合。” 三人之中刘平飞最为忌讳的申季友已经下场,刘平飞心神大定。听到江欣林的呼喝,刘平飞勒住小白龙,转身笑答道:“既是如此,你且上前来战。” 三人相隔不过五十来步,江欣林不再shè箭,换成两柄手戟,纵马近前,手戟分左右向刘平飞合击而来。刘平飞有心试试江欣林的力气,手中长枪由下往上一兜,枪戟相碰火星直冒,戟被崩开。刘平飞和江欣林都感到手臂微微发麻,看来两人的力气不相上下。 李子杰赶到,一抖长枪,枪缨如盖,向刘平飞的前心扎来,刘平飞的枪一架,李子杰不敢硬碰,将枪收回,江欣林力量足够,招数欠jīng,加上李子杰在一旁帮忙,堪堪敌住刘平飞,三个人如同走马灯一般,你来我往战在一处,打了个难分难解。 校场外鼓声如雷,为三人助威。看台上,吕广贤频频点头,看到妙处还时不时低喝两声“好”。景帝笑道:“吕太尉,你看这三人胜负如何?” 吕广贤捊着胡须思索了片刻,道:“江欣林和李子杰都是军中好手,特别是江欣林一力降十会,有万夫不挡之勇,但这两人沙场厮杀的经验不多,杀气不足。万岁如果将他们收在前锋营经过几场血战,估计武艺当更上一层楼。” “刘平飞此子老臣了解不多,去年骑shè比试时他脱颖而出,雨康曾约他过府交换学艺,老夫发现此子居然是天生灵觉,便知此子非池中之物。当时看刘平飞较雨康尚差半筹,时隔一年,此子已经和雨康不相上下了。” “眼前这场较量看似势均力敌,其实刘平飞有灵觉伴身,已经胜算在身。不过,从这场比试来看,刘平飞经历的厮杀更少,有些地方还是看不到位,要不然早就胜出了。老臣要恭喜万岁,万岁向南用兵在即,这刘平飞乃是上天赐于万岁的勇将。” 听到吕太尉说刘平飞与吕雨康不相上下,景帝有点意外,要知道吕雨康家学渊源,又多年在沙场上厮杀锻练,可以说在大申年轻一辈当中是屈指可数的好手,也是吕府继承家业的传人。刘平飞以前默默无闻,就算在宁远城灵觉觉醒,到如今也不过两年不到的时间,他的经历、基础都远不如吕雨康,所以景帝有些疑问地道:“太尉的意思是刘平飞一定会胜出?” 吕太尉点头应道:“不单单会胜出,老夫以为这刘平飞有夺冠的可能。”景帝目光一凝,不再作声,集中jīng力观看场中的比试。场中的比试已经进入白热化,兵器相碰的声响犹如打铁,轰然的叫好声也不能掩盖“叮当”声。 三十多个回合过去了,刘平飞的应对开始娴熟,有灵觉相助,刘平飞觉得自己的招数信手拈来,见招拆招,快意以极。相反江欣林和李子杰觉得刘平飞手中的枪就像活了过来,角度刁钻致极,渐渐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江欣林咬咬牙,再这样下去非败不可,非得拿出绝招不可,本来还打算用在最后的决战中,不想自己连前五都进不了。想到这里,手中的手戟加紧,舞动得同狂涛怒浪般向刘平飞卷去,旁边的李子杰心知到了紧要关头,手中的长枪专挑刘平飞一时难以照应到的地方下手。刘平飞心知只要应付过这一阵子,两从气力一泄,这场比试自己就很可能赢了。 随着手中的手戟加快,江欣林的气势也逐渐上升到顶点,正好刘平飞侧身让过李子杰的枪,用枪回击。江欣林手中短戟看似要围魏救赵,向刘平飞的左侧进击,阻止刘平飞的枪攻击李子杰。果然,刘平飞将枪撤回,注意力转到江欣林的短戟上来。 江欣林在马背上探身,左臂伸直,手中的短戟奔小白龙的头部砸去,刘平飞自然枪横放,向上迎戟。这时,江欣林右手中短戟却用力甩出,短戟从右边盘旋着向刘平飞的上身飞去,李子杰一看机会难得,从左路长枪伸出,刺向刘平飞的下盘。一时间,刘平飞左右受敌,上下受攻,人马齐困,威机四伏。 几乎来不及思索,刘平飞双脚甩镫,身子腾起,手中长枪划出一道异芒,向击向小白龙的短戟迎去。江欣林的重点在右手的撒手戟,左手的短戟有点虚张声势,被刘平飞全力一击,把握不住,戟被长枪击飞,而右手戟也击空了。刘平飞借助短戟的回击力,气机一转,人在空中一个翻空,重新又落回马背,长枪正好挡住李子杰刺过来那枪。 江欣林两手空空,自然无法再战,李子杰见大势已去,胆气先怯。加上力气不如刘平飞,三五个照面手中长枪也被碰飞,索xìng认输。 除了吕太尉和景帝,大家都没想到刘平飞居然能取胜,和亲王姬杰乐得满脸开花,恨不得跑到场中拉着刘平飞跳上两圈。信亲王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太子姬伟若有所思,不知在盘算着什么。对于普通军士来说,从不啬惜给予强者掌声和欢呼,刘平飞挥舞着手中长枪向校场四周致谢。 五场比赛的结果很快报到了景帝手中,吕雨康、刘平飞、赵洪宇、铁黎木和武骑卫的高手周寒中。除了刘平飞属于黑马,其他四人都是赛前被看好的种子选手,景帝兴致很高,先行接见获胜的五人。 一个个点着名字,温言抚慰,让这些铁血男人热血沸腾,恨不得为景帝去死。刘平飞在最后,景帝微笑地看着这个年轻人,笑道:“刘平飞,你屡次给朕惊喜,朕很看好你。”这句话一出,群臣侧目,有了这句话,刘平飞青云直上之路没有丝毫阻碍,心机转动快的人已经在想,这年轻人尚未娶妻,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嫁给他。 话风一转,景帝接着道:“不过,年轻人升迁太过顺利并非好事,多加磨砺方能成材。刘平飞,朕这次不许你参加最后的比试,朕曾经说过你什么时候能把汤平县的税赋增加到五万白银,朕就调你回京重用。如今还是这句话,不过朕还要多回一句,两年之内你如果能达成目标,到朕的身边来,朕要将你用在刀刃之上。” 景帝的话有如投石入湖,在众人的心中击起层层波澜,每个人心中的想法不同,但有一点相同,就是这刘平飞了不得,是帝心关注的重臣,别看他现在只是七品县令,估计朝中的二三品的重臣也没有他吃香。 刘平飞也激动不已,磕头谢恩道:“小臣遵旨。” 景帝又笑着对身边同样激动着的三儿子姬彪道:“老三,刘平飞是你的门下,朕不许他参加最后的比试,对你有所不公,朕许你推荐一人代替刘平飞参加最后的比试。”姬彪同样惊喜连连,谢完恩后,这好事自然落到魏五通的身上。 申历二百三十八年的走马shè箭比试落下帷幕,景帝下旨,在诸营中挑选五万jīng壮之士组成前锋营,信亲王姬杰如愿以偿地成为前锋营大帅,副帅吕雨康,加封为三品平南将军;赵洪宇、铁黎木、周寒中还有幸运的魏五通被加封为从四品的奋武将军,其他人员各有封赏,一如赛前所传出的消息。 这场比试的结果皆大欢喜,不过大家都知道,看起来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的刘平飞,摘取了这次比试最大最甜的果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冷暖人生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三十四章冷暖人生 回到钟京城,三个皇子府中都大排筵宴,庆功行赏。这场比试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感到满意,太子爷这边吕雨康成为前锋营的副帅,算得上是实权在握,虽说大帅被二弟得去了,得自己身为太子国之储君总不能到战场上去争强好胜吧。只要吕家帮着自己,这天下兵马有一半便可算在囊中。 信亲王如愿以偿成为前锋营的大帅,而且赵洪宇、铁黎木、周寒中皆算其门下,在他看来这只前锋营已经大半落入手中。自己身为金枝玉叶,不可能上前冲杀,不过这兵权可要牢牢抓在手中,手中有兵心中不慌嘛。现在前锋营尚在组建,估计整顿训练大概要小半年时间,到时自己率领着这只队伍到东南前线立下几场大功,父皇必然对自己刮目相看。说不定,父皇一高兴,让自己做征南大元帅兵南下,只要手下有雄兵百万,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太子哥都要看自己的脸sè。 和亲王姬彪在兵权这一块本就弱势,除了自己的老丈人张谨良或明或暗地支持自己,自己手下并没有丝毫兵权,军中大佬们也不把自己放在眼中。这次比试魏五通被封为奋武将军,手下也有六千jīng兵,虽说要服二哥的管辖,但自己总算把触角伸进了兵营,算是一喜。 最值得高兴的还是刘平飞深得父皇赏识,聋子都能听出刘平飞将来一定会受到景帝的重用。看着被众人围着敬酒的刘平飞,姬杰心里很美,刘平飞可是自己一手拉持起的亲信,刘平飞受重视就是我受重视,要不然父皇怎么会让魏五通替下刘平飞的缺,将来平飞一定会掌兵,自己又多了一条得力的臂膀。 刘平飞的酒有点喝多了,在这个年代受到天子的重视可是了不起的事,虚荣心谁都有,刘平飞也不例外,眼前一条如锦的道路,谁人不会心花怒放。魏五通对刘平飞感激得很,可以说没有人家刘平飞就没有今天自己这个奋武将军,当初怎么看这小子都是个无用的小白脸,今天看来刘将军果然英武不凡,说不定将来还要跟在刘将军后面,趁现在多敬上几杯打好基础。 魏五通都能看出这道理,和亲王的门下自然个个都不会落后,一通通的马屁如cháo水般涌来,连不是很对付的张古良和孔富贵都满面谀笑地拉着同往宁远城的关系,人生得意需尽欢,刘平飞醉了,醉在chūn风里,醉在马屁中。 涂建海看着刘平飞摇摇晃晃、大着舌头地来找自己干杯,拉了他先坐好,低低在他耳边道:“刘将军,安乐之时别忘记百姓之苦。”刘平飞一惊,三分酒意随着冷汗而出。涂建海盛了碗酸辣汤塞入刘平飞手中,看着刘平飞一口气喝完,目光恢复了清明,这才举起杯和刘平飞碰了一下。 刘平飞笑道:“平飞得意忘形,话不多说,多谢先生。”说完一饮而尽,涂建海陪着他也喝了一杯。 今夜的主角是刘平飞,众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又围上来敬酒,刘平飞笑着回应,但酒却只是轻轻一舔,再不入喉。好在他酒桌文化丰富,妙语连珠,荤素都有,逗得众人皆大欢喜。 回到西平侯府时已经亥时,府中依然灯火通明,刘平飞刚在府门前下马,府中立刻有人飞奔而出,迎上前笑道:“少爷回来了,老爷还在等您呢。” 刘平飞一愣,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受景帝赏识的话有人已经传到了府中,自己的便宜老子此刻对自己怕是也敬畏三分,不敢得罪。大踏步入府,前面有仆人挑着灯笼引路,直奔晴暖厅而来。 刘顺鸣居中而坐,面带喜sè,傍晚时分妻兄就把景帝重视刘平飞的话原原本本地学说了一遍,神sè之中掩饰不住羡慕,言辞之中却隐隐露出为难之意,说是送上两匹好马为贺礼,最后让刘顺鸣替为说项,让以往不快之事过去。 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长子,刘顺鸣心内感慨万千,自己妻族势大,对刘平飞甚为刻薄,自己当时也并未对长子有所照顾,致使其母身入佛堂,刘平飞惶惶不可终rì,谁曾想,自从宁远城回来,自己这个长子如同大雁一飞冲天,将来西平侯府也要倚仗长子。再看妻子姜氏,此刻哪有半点飞扬跋扈的神态,眼神怯怯,估计也在担心刘平飞对她母子不利。 看着刘平飞,刘顺鸣居然走了神,默默地想开了心事。姜氏一看不对,轻轻在后面一推刘顺鸣,刘顺鸣醒悟过来,自失地咳嗽一声,道:“平飞,你且起来,一旁坐下。” 睛暖厅内除了冯老太太一家人来得齐整,见刘平飞向姜氏行过礼后,刘平玉和两个妹妹赶紧上前见过大哥。刘平玉素rì和刘平飞无甚言语,倒是刘平婷和刘平筠拉着哥哥问长问短,刘顺鸣和姜氏自然乐意见到他们兄妹情深,低头饮着茶让刘平飞逗两个妹妹开心。 半晌,刘顺鸣放下茶盅,示意姜氏带着女儿先行下去,这才对刘平飞道:“平飞,你这次受万岁褒奖,要更加勤于王事才不负万岁所期。”刘平飞点头应是,心中暗笑,自己的父亲每次谈话都是这般干巴巴无趣得很,哪像父子,分明是殿前应答。 大概发现自己的话不合时宜,刘顺鸣缓和了语气,叹道:“平飞,为父知道早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你娘也受了不少苦,为父无能,请你见谅。” 刘平飞听刘顺鸣说起往事,心中大愤,抬起头刚想讥讽几句,却见刘顺鸣眼望空中,表情凄苦,又想起娘亲说过不后悔的话,心头一软,终于平淡地道:“往事如烟,儿子不敢记恨父亲。” 刘顺鸣又叹了口气,好半天才道:“姜氏为了平玉做得有些过份,但愿你看在她是个女流之辈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总算她没有做下什么不可挽回之事,你大人大量,也就不要记较了。” 见刘平飞沉默不语,刘顺鸣知道刘平飞的心结不可能一下子全解开,不过刘平飞能做到这样已算不错了。刘顺鸣接着道:“明rì为父要祭告刘氏先祖,为父老矣,年近不惑毫无建树,愧对列祖列宗,平飞,你和平玉是兄弟,刘氏一门兴衰就看你们兄弟了。” 刘平飞心中感叹,去年家祭的种种犹如弯刀割肉,痛犹在身,有心不理刘顺鸣,见父亲神情悲伧,一脸歉意,目光恳切望着自己。唉,人情冷暖,即便是父子兄弟,也是如此。想到自己此身如寄,能有个家,也是缘份。 想到这里,刘平飞站起身,恭身道:“一切就依父亲。” 第一百三十五章 营销大计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来钟京参加比试兵部的批文给的时间是二个月,刘平飞有阵子没回钟京城,常老三更是第一次来,所以刘平飞决定在钟京多住几天,多在和亲王面前走动走动,顺便也联络一下与众纨绔之间的感情,借着自己走红的当口多建立些人脉。同时,有空也带着常老三到处转转,再就是抽出点时间陪陪nǎinǎi。 打算设计的很完善,但第二天一早门前的热闹却改变了计划。穷在闹市无人问,富人深山有远亲,刘平飞最近几rì充分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刚与常老三对练后,还来不及洗漱,府门外就开始有人求见。来见的人形形sèsè,有亲朋,打着拜见西平侯刘顺鸣的牌子顺道见刘平飞的;有好友,都是曾经在一起吃喝玩乐的旧友;有故旧,小时一起玩过泥巴,长大一起到过宁远,还有同僚,拐着十八个弯前来套近乎。 无事不登三宝殿,来的人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有的是看刘平飞腾达在即,现在套好近乎将来有所求;有的打着亲戚的招牌看看能不能从中捞到什么好处;有的上门来投靠,或推荐或自荐成为亲随、家仆等等。刘平飞看着一拨接一拨的人流,实在是苦于应付,早把建立人脉的打算抛在一边,找个借口说和亲王找自己有事,让府里先收着名贴,自己骑上马带着常老三上外面四处看风景,顺道躲热闹去了。 热闹总比冷清好,刘顺鸣和姜氏这几rì收到的礼物都快堆满一间空屋子,看门的人笑得嘴都合不拢,天天早晚烧香祷告让大少爷多在家里呆上几天。晚上掌灯时分刘平飞带着常老三从外面回来,看着门房抱过来成堆的拜贴不禁苦笑,自己这个香馍馍着实诱人,看来大家都想咬上一口。 在灯下分捡拜贴,有的可以回个贴,有的却是要上门回拜的,这其中的尺度没有把握好的话是容易得罪人的。刘平飞想起白玉红平的好处来,如果有这两个姑娘在,自己就轻松多了。这样想着,思念起山庄来,按照进度,应该四月就能够开门做生意了。汤平县是个偏远县,繁华人流远不及钟京,说白了就是乡下小地方,远不能跟钟京这样的大都市相比。自己如果能把钟京城中的纨绔带得去体验一回,估计自己山庄想不火都难。 看着堆成小山般的贴子,刘平飞心头一动,自己的人气这么旺,人脉就是钱脉,想起前世参加过的一些产品说明会,刘平飞心中有了主意,看来自己有必要在钟京也搞个休闲山庄推广会,自己山庄吃喝piáo赌一条龙服务,加上新赌、温泉浴、五粮液酒这些特sè东西,对于纨绔们就好比瘾君子见到了毒品一样,如果自己能将毒品让他们尝试尝试,估计他们便再难挣脱。 打定主意后,第二天一早,刘平飞把刘庆找来,刘庆还没汤平县,刘平飞细细交待了一番刘庆,刘庆点头称是,出来在府中借了两匹快马,立刻赶回汤平县按刘平飞的吩咐去办事了。在钟京的一亩三分地要办事,拉着和亲王的虎皮就容易多了,刘平飞接着急急赶往和亲王府。 姬彪一见刘平飞就取笑道:“平飞,这两天在家里收礼收得手软吧,记得给本王留点好处。” 刘平飞一本正经地行礼道:“平飞正是来给王爷送好处的。” 姬彪笑骂道:“少扯谈了,本王还能要你的鸡毛蒜皮,既然来了今天陪本王好好饮上一杯,本王还有些话要对你说。” 刘平飞笑道:“王爷,平飞没有说笑,确实有好处给王爷,收入大概和赌马场边的生意差不多。” 姬彪动容,赌马场一年能给他带来近十万两的收入,是他原来府中收入的好几倍,自打有了这块收入,姬彪手头才宽裕了许多,也有了闲钱拉拢结交官员和贤士,甚至可以这么说,自己今天能有这么大的气候钱在里面取了重要的作用。 本来就没有谁嫌钱多,更何况深刻领会到钱的重要作用的和亲王听到刘平飞能有近十万元收入的生意当然动容,指了指身边的座椅,笑道:“坐下来细说,平飞你还真是个点金手,又有什么好点子了。” 刘平飞细细地把他的山庄设置情况讲述了一遍,最后笑道:“平飞的富贵离不开王爷,如果没有了王爷在背后支撑,平飞也没有今天。所以平飞愿意把山庄的股份送两成给王爷,答谢王爷对平飞的厚爱。” 姬彪为刘平飞所说的新赌、温泉浴、五粮液酒所打动,别的不说,那五粮液酒可是自己亲自尝过,算得上是琼浆玉液。要不是量少,仅有少数权贵们尝到,这五粮液酒肯定会轰动京城的饮食界。即便如此,五粮液酒也在高层打出了名气。如果真如刘平飞所说,这休闲山庄开起来,将来的生意肯定火得不得了,加上平飞的经营手段,一年十万两收入真不在话下。 姬彪笑眯眯地道:“平飞的好意本王收下了,无功不受禄,有什么要本王做的平飞只管开口。” 刘平飞也不客气,把自己想借助和亲王的招牌做生意明说了出来,两人本就有过合作,此次姬彪平白得到两成好处,当然不会拒绝,满口答应。刘平飞又道:“还有两件事要借助王爷。一是平飞想在半月之后在京城开个山庄推广酒会,届时请王爷坐镇。二是平飞想请王爷在上半年带些人到汤平县转转,亲身体会一下休闲山庄,也让京城的人看看这山庄到底是什么样的,拉拉人气。” 姬彪对刘平飞的奇思妙想已经习惯了,细细体味了一下刘平飞话中的意思,不禁拍手叫好,欣然应下,兴致勃勃地问起其中的细节,刘平飞详细地解说了一番,姬彪又是一番感叹。 回到府中,刘平飞粗略地向父亲刘顺鸣提了提,提出到时借府中的乐师和歌女一用。刘顺鸣自然同意,还提出让刘平玉帮着他整理名贴,回复并约请客人届时参加。刘平玉经过一年的历练圆滑了不少,对京中的情况也熟悉,加上写得一笔好字,这点可比刘平飞强上数倍,有他相助刘平飞确实省了不少心,兄弟两人的关系也缓和几分。 看了乐师和歌女表演后,刘平飞觉得没有特sè,将前世记得的流行歌曲挑两首哼唱出来。音乐是无界的,欢快的曲调顿时赢得乐师和歌女的喜爱,刘平飞唱了两遍《南屏晚钟》和《好运来》,乐师已经能叮叮咚咚地调上曲子,歌女们也能哼唱成调。用琴萧等乐器配合着大申风格的《南屏晚钟》和《好运来》新鲜出炉,不到一天,府中时不时会冒出一两句“南屏晚钟,随风飘送”、“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刘平婷和刘平筠两个小女孩对这两首歌喜欢的不得了,跟着歌女们一遍一遍地吟唱,在歌女们的怂恿下,两个小女孩如愿以偿地从刘平飞处又学了个《小黄鹂》,轻快欢乐的童音在府中唱着,真如同chūn天里的小黄鹂,带来了无限的快乐和生机。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宴客前奏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三十六章宴客前奏 五天后,钟京城的街头巷尾开始谈论起一件新鲜事,这件事是由上层的达官贵人和公子哥儿那儿流传出来的,越传人越广,越传人越多,钟京城方方面面人士见面,如何不扯上两句有关半月后在琼楼举行的宴请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消息灵通。 刘平飞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次临时起意的休闲山庄推广xìng质的宴请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同和亲王一起商定三月十二rì酉时在琼楼宴请有关的人士,一来算是答谢,二来为山庄做做广告。琼楼是和亲王府的产业,就座落在建安大街西面,是京城数得上字号的酒店。时间定在二十多天后,是因为刘平飞派刘庆到汤平县去运送些五粮液酒来压阵,请客没有好酒哪成,何况还得靠着这酒替山庄宣传。 回到府里跟家中一说,拉着刘平玉开始写请贴贴子的内容是刘平飞写的:chūn风细雨,且观轻歌妙舞;玉宇琼楼,试尝五粮美酒。那年头没有印刷机,一份份请帖全靠手写,三百来份贴子写下来没有几天的时间是不可能的。又在府里找些字写得好的,帮着刘平玉,总算把贴子赶了出来。在刘平飞的银弹攻势下,家中的仆人一个个牟足了劲,马不停蹄地将请贴发了出去,让府中的府妇中唉叹身为女儿身真苦,想攒点跑腿钱都难。 刘平飞所请的人层面不算太高,除了和亲王地位最高外,其他的多是王府的同僚,宁远城的旧识,京中新结识的狗肉朋友,还有些亲朋旧友是以府里的名义请的。刘平飞的重点放在京中结识的纨绔上,张古良、孔富贵、邓远山之流是相请的重点,这些人才是休闲山庄的主要客源,口碑也要靠他们树起来。这些人多是家中的二世祖,吃喝玩乐无一不jīng,平rì里没事就凑在一起吃吃喝喝。刘平飞是景帝亲口许诺要重用的人物,算是新贵之一,这些人收到刘平飞的贴子后自然要拿出炫耀一番,一来二去,京中纨绔无不以收到请帖为荣,那些没有得到请贴的变着法子去捞张请贴充门面。 这些纨绔自然会在家中提起,大人物当然知道刘平飞为景帝所重,自己的小辈能与他结交是件好事,所以不但不反对,有的甚至参谋着送上份好礼。还有顶极富贵的人尝过刘平飞的五粮液酒,唇齿余香,听闻宴客用得是五粮液酒,怦然心动,恨不得让小辈们从酒宴上带几坛回家。也有的听闻过五粮美酒,这次有机会亲尝,感到与有荣焉,这机会可不能错过。一时间,刘平飞的宴客因酒而贵,轰动京城。 刘平飞没有料到美酒的力量这么大,三百张请贴写完了,不断有人借着各种名头来要,连刘顺鸣也来要走了八十张请帖,估计是散给他的那些酒友。眼看着这请客的人数突破了五百,刘平飞心里既惊又喜,这一炮能打红的话,自己休闲山庄可不怕没生意,在休闲山庄的龙头带动下,估计完成景帝五万点税银的任务今年就能完成。 荣国公府,吕雨康将手中的请贴递给爷爷吕广贤,笑道:“刘平飞要请我吃五粮液,这次我一定要饮个痛快。” 吕广贤扫了一眼,道:“刘平飞心思巧妙,这么大张旗鼓地请客,估计又在借着请客由头做什么文章呢。” “管他做什么,我只管喝他的酒,”吕雨康回味着那酒的滋味,咽了口唾沫道:“不过,除了喝酒我还得约他比试一场,遇高人怎能失之交臂。”话语间豪气冲天英雄气概,吕太尉看在眼里爽在心中。 信亲王府,姬杰拿着那张烫金的请贴,一字一顿地读着:“chūn风细雨,且观轻歌妙舞;玉宇琼楼,试尝五粮美酒。先生,想不到这武夫还能写几句好诗。” 云昊先生在对面盘腿而坐,几案上水气水气氤氲,茶香扑鼻。接过请贴,云昊先生细细品味了一番,笑道:“我曾听说刘平飞在宁远城时曾做过一首小时不识月的诗,文采斐然,如今看来此人不但武艺出众,文采也同样惊人。再加上他挣钱的手段,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惊才绝艳的手笔,此人当得上一个国士无双,和亲王得到个好门下啊。” 姬杰哂然道:“先生太高看这人了,我估计这诗是旁人写好的,就算是他写的又能说明什么,府中要写诗的好手一抓一大把。一个匹夫,当不得先生盛赞。” 云昊先生目光闪烁,微笑道:“我倒是对他很感兴趣,届时当前往一观,看看怎样的刘平飞,尝尝怎样的五粮美酒。” 明德殿书房,太子少师余元庆也在向太子姬伟说起刘平飞宴客一事,姬伟对刘平飞印象颇差,打断余元庆的话道:“一个吃喝玩乐的纨绔,理他做什么,真不知道父皇怎么会高看这种人,不要再谈这个人了。” 余元庆还想劝太子几句,见姬伟满面不耐烦,叹了口气,不再提起。 御书房,陈直拿着谍报轻声读着,景帝微闭着双目,似听非听。当陈直读到刘平飞宴客琼楼,两句诗词,京城为之所动,景帝睁开双眼,问道:“刘平飞打的什么算盘?” 人与人相处有缘份,大概是刘平飞投了景帝的缘,景帝对这个年轻人偏爱三分,见刘平飞大张旗鼓的请客,想起五粮液酒的美味,起了兴致,笑道:“陈直,朕久在宫中,静极思动,那rì你提醒朕,朕要微服前往琼楼一观。”陈直暗暗皱眉,但还是恭身应是。 三月十rì黄昏,常老大带着三十名汉子在刘庆的带领下,赶着五辆大车风尘赴赴地进了西平侯府,车上拉的是新酿的酒,五粮液酒到了,万事俱备,东风来了。 刘平飞不知道这场平常的宴请惊动了不少大人物,甚至连景dì dū为之所动,请贴发出后,刘平飞要不在府中指导着歌舞,要不就在琼楼琢磨着装饰,再不就在书房细思那rì怎样推出自己的山庄,来到大申第一场产品说明会,即将拉开序幕。 第一百三十七章 琼楼宴客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三十七章琼楼宴客 琼楼,座落在建安大街和兴国大道的交叉处,两条干道交汇处自然地形成一个大广场,是钟京城有名的热闹场所。琼楼原是前朝有名的娱乐场所,专门接待王公大臣,里面集吃喝声sè于一体,前朝皇帝曾不时地私服到琼楼饮酒作乐。前朝被灭后,琼楼一直属于皇家的产权,到景帝这代,原是二皇子姬雄壮的产业,姬雄壮追逐皇位失败被景帝流放到东北苦寒之地,这琼楼被转赐给了姬彪。 琼楼是三层土木“回”字型建筑,这样的高楼和建筑格式在大申很少见,前朝诗人苏太仙酒后留下“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的千古绝句,这楼便成了著名的琼楼。 酉时未到,琼楼前面的车马场就开始陆续有车马到来,和亲王对刘平飞的这场饮宴分外重视,专门派出府中一百卫队帮着维持秩序,才让场面热闹而不拥挤。酒店的伙计素rì里都是接待达官贵人,一个人都是伶俐jīng明的角sè,这次事先得到刘平飞的赏金,更是jīng神头十足,腿脚灵便,热情地招呼着来到的客人。 琼楼门前张灯悬彩,崭新的走马灯左右悬挂,画得是本朝前大帅勇战前朝三杰的故事,吸引了不少客人驻足观看。门厅的大柱都是数人环抱的楠木大柱,经过数百年风雨依旧如新,青石板整洁明亮,两旁装点着城西温室里培育的花草,让人感觉chūn意正浓。 走进楼内,是回字型的构造,正当中的天井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天光直接照下,整个大楼采光充足,通风流畅,一点也不觉得yīn暗cháo湿。天井当间有一个高台,平rì里这里是艺人表演歌舞的地方,今天刘平飞准备在这里向客人介绍休闲山庄,也把自己特sè的歌舞演一演。 琼楼底楼没有房间,十步一根结实的红柱支撑着上层建筑,而回廊宽约十米,墙上装饰着字画,用屏风隔开便是一间间小雅间了。平rì里这天井可以摆下五六十桌酒席,客人可以围台而坐,一边吃喝一边欣赏歌舞。刘平飞今rì只是沿长廊摆下二十余桌椅,让大家都能无碍地看到正中高台上的一举一动。 沿高台的四边正中斜斜向上伸出四条楼梯,是通往二楼的通道。二楼是二十余间的装饰jīng美的小屋,房与房之间用厚厚的松木板隔开,可以放心地交谈,不必担心被旁屋听见。室内除了字画也摆放着些花草,看上去雅致整洁。 三楼上的仅有十间房屋,装饰得美不胜收,连门窗户都经过jīng雕细刻,每间房屋都不亚于王侯的大厅。三楼不接待一般的客人,除了得有钱还得有势,这里是官商勾结、权权交易的顶级所在。 天还没暗,灯火已然通明,整个琼楼就像一只被点燃的蜡烛,里外通明,焕然一新。刘平飞也一身簇新的锦袍,站在琼楼门前迎客,刘平玉被姜氏推着也站在他身边,兄弟两人在灯光的映照下越发地玉树临风。看到的人都暗暗称赞,西平侯府的两位少爷都是人中俊杰,一时瑜亮。 高台四角高悬着风灯,将整个台子照得纤尘可见,四周用烛光绕了一圈,套上红sè的灯笼,又增添出几分朦胧的sè调。客人已经来了七分,彼此寒喧地盘算着自己的位置,年轻的公子哥儿自然被引到下面的走廊中落座,有点身份和年纪的被伙计领到二楼坐好,掀起门帘,正好俯视底下的高台。要上三楼,那就得看看和亲王府派来管事,这位让进恭喜您步入大申朝高层人事的行列,要不然您就别上前自找没趣了。 桌上开始上菜,四冷四热先上,有人迫不急待等着尝五粮液,伙计带着笑报歉地道:“爷,您别急,好的东西要放到后面,你先尝尝本店的梅花酿,也是一等一的好酒。” 高台上开始了歌舞,乐器一响,歌女们薄纱掩映,裙带飞舞,犹如仙女下凡,秉承了刘平飞指导的朦朦胧胧地指导,好运来欢快地响起,当然词改成了适合当今的词句,众人耳目一新,侧耳倾听,琼楼里闹轰轰的说话声被歌声压了下去,有人啧啧称奇,有人微闭双目陶醉其中,还有人手中扇子轻打拍子,跟着小声学唱。 和亲王姬彪的到来,饮宴正式开始。姬彪笑着对忙里忙外张罗的刘平飞道:“行了,平飞,今天你是主角,就不要在我这里忙了,我身边有人,自己来,你去忙你的。” 刘平飞告声罪,退下三楼,找到刘平玉问道:“客人差不多都来了吧。” 刘平玉有点挠头,道:“好像多出不少人,怎么办?” 刘平飞笑着拍拍兄弟的肩膀,道:“人越多越好,行了,该我上了。” 五粮液酒终于出场,一杯饮下,呼“快”声不绝于耳,乐声一停,刘平飞端着酒杯走上高台,高声道:“和亲王、各位大人,诸位贵客朋友,承蒙各位的抬爱,赏光参加此次宴会,平飞首先借这杯酒敬圣上,祝万岁英明神武千秋万代一统山河。” 在众人闹哄哄地回应中刘平飞一饮而尽,在众人举杯的同时,楼底边角的一桌,一身旧绸衫打扮的景帝微微一笑,心想:刘平飞这小子的马屁功夫真不错,不过英明神武千秋万代一统山河的说法倒也新颖。心中想着,嘴上笑着,手里拿起桌上杯,也一饮而尽。 刘平飞接着道:“平飞此次设宴,一来是答谢各位的抬爱,因为平飞不rì便要起程回汤平县,不能一一到各位府中回拜,今rì到此一并谢过,礼数不周处也请见谅。二来想来诸位也清楚,当今万岁爷他老人家给了平飞一个任务,让平飞要将汤平的税赋提升到五万两白银,才准许平飞回京,功名利禄动人心,平飞这几rì脑袋中都在想如何尽快将汤平的税赋搞上去,真恨不得自己掏腰包塞到库房,好插翅回到钟京城。” 众人一阵哄笑,刘平飞端起第二杯酒,也笑道:“不过平飞不能弄虚作假,辜负万岁爷的厚爱和和亲王的信任,这税赋要提升就得实打实的提升,让汤平的百姓都感到rì子好过,也不枉平飞为官一任。” 涂建海坐在和亲王身旁,听了这话,连连点头,心想不愧是能说出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的人,心中有大爱啊。这话听到众人耳朵中反应不一,刘平飞自然不知晓,他接着往下道:“大家都知道,平飞本是个纨绔子弟,除了把子力气并无多少实学,承蒙万岁抬爱,和亲王赏识才有了平飞的今天。” 这句话倒是有很多人赞同,邓远山、张古良更是认为刘平飞总算说了句实话,如果换成刘平飞是自己,说不定早就飞黄腾达了,看着台上风神玉立的男子,心里不免酸酸地,一扬脖,一杯酒下肚,酒入愁肠装欢颜。 刘平飞顿了顿,继续道:“平飞的祖业在汤平,这次在汤平时平飞发现山庄里有地热山泉,触动灵机,于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祖业的山庄内建起了休闲场所,借此良机,平飞细细向大家诉说。” 第一百三十八章 山庄介绍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三十八章山庄介绍 刘平飞满面chūn风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被自己吸引,笑着开口道:“俗话说人生在世,吃喝两字。五粮液酒是在下在汤平闲时鼓捣出的新酒,它的滋味大家都已经尝过,在下自信也算得上是美酒了。可是这种酒产量极低,因此是不会拿出来卖的,大家如果想喝只有来在下的山庄,别的地方是没有的。” 众人一阵哗然,特别是一些酒鬼更是接受不了,这不是**裸地勾引人吗。聪明点的听说这酒难得,抓紧着连连干杯,管他呢,今天先喝个够;有权势的动着脑筋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搞到酒,进一步能拿下这个酒的秘方就更好了…… 喧哗是意料中事,刘平飞没有理会四周一片“嗡嗡”声,向站在角落中等待信号的酒店掌柜示意,上特sè菜了。只见排成一行的伙计手托着一个大大地托盘,款款地来到每桌餐桌边,刘平飞站的高台也迅速地摆好一桌,一名伙计将托盘放稳。正当中的大盘放着一只sè泽红润,异香扑鼻的烤制的鸭子,旁边几张小盘,放着葱条、黄瓜条、萝卜条,一碟荷叶饼,一小碟甜面酱,还有明晃晃一把薄片刀。 伙计将烤鸭放好,拿起薄片刀,在众人新奇的眼光中开始片鸭:先割下鸭头,使鸭脯朝上,从鸭脯前胸突出的前端向颈nǎi部斜片一刀,再以右胸侧片三四刀,左胸侧片三、四刀,切开锁骨向前掀起。片完翅膀肉后,将翅膀骨拉起来,向里别在鸭颈上。片完鸭腿肉后,将腿骨拉起来,别在膀下腑窝中,片到鸭臀部为止。右边片完后,再按以上顺序片左边。最后将鸭嘴剁掉,从头中间竖发一刀,把鸭头分成两半,再将鸭尾尖片下,并将附在鸭胸骨上的左右两条里脊撕下,一起放入盘中上席。(材料出自网络)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伙计们如同行云流水般的cāo作,未曾吃鸭先来了场视觉震憾。刘平飞的介绍声适时响起,“诸位,汤平是个偏远小县,但畜牧业却相当发达,大申各地的牛羊有不少就是从汤平贩运去的。除了这些大型的牲口,鸡、鸭、鹅等家禽汤平百姓也养殖的不少,大家看到的这些烤鸭就来自汤平县。这些鸭从小放养在山野河水,以河中鱼虾水草为食,因此具有肉质细嫩,味道鲜美,肥而不腻的特sè,是做烤鸭的上品。” “那位仁兄别急着往嘴里送,这汤平烤鸭吃法众多,今rì平飞向大家展示其中一种。”说完刘平飞拿起一块荷叶饼,用筷子挑一点甜面酱,抹在荷叶饼上,放几片烤鸭盖在上面,再放上几根葱条、黄瓜条或萝卜条,将荷叶饼卷起,送到嘴里一嚼,滋滋冒油,美味无比。众人有样学样,纷纷动手,尝过之后不禁交口称赞。 刘平飞继续道:“各位,汤平烤鸭用果木炭火烤制,所以sè泽红润,不光如此,吃法也众多,他rì大家有空到汤平休闲山庄一游,平飞再细细给各位讲解。不光是鸭,汤平的牛羊等都可烤制,风味各自不同,有机会大家一定要去汤平尝鲜。至于这汤平烤鸭的技法和食法,琼楼已经尽得真传,以后大家可以琼楼逐一品尝烤鸭的不同吃法。” 看众人吃得满嘴流油,刘平飞觉得告一段落,拍拍手,歌舞又上,此刻奏唱的正是《南屏晚钟》,“我匆匆地走入森林中,森林它一丛丛,我找不到他的行踪,只听到那南屏钟,南屏晚钟随风飘送,它好象是敲呀敲在我心坎中,南屏晚钟随风飘送,它好象是催呀催醒我思乡梦,它催醒了我的思乡梦,思乡有什么用,我走出了丛丛森林,又看到了夕阳红”。 在歌女悠悠的歌声中,众人仿佛被带入到烟雨江南的空蒙之中,置身于这寂静的石寺前,静听清越悠扬的钟声,一曲唱罢四下寂然。半晌方才有唉叹之声响起。景帝轻拍桌案,叹道:“此曲让我想起三十年前前往大洛时看到的美景,唉,转眼间三十年过去了,老夫老矣。” 陈直在旁边轻声劝道:“万岁您正当壮年,想来不用多久万岁便能亲率大申壮士再临大洛,那时再让人奏响此曲,岂不快哉。”一席话说得景帝龙颜大悦,举杯一饮而尽。 同样,二楼一间包厢内,云昊先生眼眶微润,想起故乡,情难自已。姬杰知晓先生的心事,劝慰道:“先生可是思念故乡,待来rì姬杰整顿好前锋营,便同先生一起南下,到先生的故乡一游。我对先生的故里可是仰慕久矣,要怎样的山水钟秀才能出先生这样的经世之才。” 云昊举袖拭泪,改颜笑道:“让王爷见笑了,云昊久不回家,有点挂怀,王爷美意在下心领,一切以大事为重。今rìchūn风细雨,只论风月,不谈其他,来来来,王爷,云昊借花献佛,敬您一杯。” 一曲《南屏晚钟》勾起多少人的回忆,不得不让人慨叹艺术的魅力无穷。刘平飞适时上台,作了个罗圈揖,道:“诸位,此曲乃是一位山野老叟所做,此翁乃是大洛人氏,一生畅游天南海北,不光是开羽大陆,就连海外异国也到过不少。此曲便是他根据海之极东处异国曲调所谱的大洛风景,思乡之作。此翁现居于山庄之中,平rì里以作曲填词为乐,平飞见其所做皆动听之极,让庄内歌jì学唱,今rì在此先献上两曲,让诸位雅听指正。” 二楼有人高声接口道:“如果还想听别的曲子,大概要到汤平你家山庄了。”众人一阵哄笑,刘平飞惭然一笑,道:“不错。” 刘平飞举杯劝了一回酒,这才继续道:“刚才说过平飞的山庄依托地热泉而建,相信在座的各位大都见多识广,有不少见识过地热泉水,甚至在其中洗浴过,平飞将泉水引入山庄池内,这水夏凉冬暖,人在其中,悠然忘形。山庄内还依势而建雅居数处,风光秀美,浑然忘俗……” 听着刘平飞引人入胜的介绍,和亲王姬彪笑着对身边的涂建海道:“先生,平飞这张嘴可谓舌灿莲花,说得本王心痒不已,恨不得能立刻到他那山庄内看看。” 涂建海微笑点头,心中却疑问,这刘平飞分明是个吃喝玩乐无一不jīng的纨绔,但又怎么会说出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的话来,这个人着实让我看不透,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要跟着王爷去汤平看看,看看那里的百姓,再看看他那个声sè犬马的山庄。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结拜雨康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三十九章结拜雨康 刘平飞端着酒杯从三楼开始逐桌地套着交情,说笑打浑,话里话外透露出山庄内还有许多新玩意,又流露出自己资金不够,希望有人前来投资等等话语。桌面上大家不好细问,不过有意前往山庄一观或者投资山庄的人可真不少,刘平飞点金手的称号可是很具号召力的。 接下来的几天,琼楼宴客的效果逐渐显现出来,不断有人上门找刘平飞谈加盟山庄的事。刘平飞虽然巴不得人越多越好,绳越粗越结实,但心中也不无顾虑,怕被别有用心的人借机将山庄吞掉。于是,对上门的财神爷个个热情接待,谈到加份子时推说生意有和亲王的份子,要等和亲王发下话来,用和亲王这张虎皮敲打敲打别有用心的人。 刘平飞抽空到了趟和亲王府,跟和亲王姬彪商定,等五月十六rì山庄正式营业,让和亲王带人前往山庄助威,到那里再搞个拍卖股份大会,价高者得。和亲王有二成干股在其中,自然愿意这干股变得越来越厚实,照眼前的情形看,每成干股的份量都不会低于十万两银子,何况依照平飞所说的山庄特sè,每年的红利都相当可观。人为财死,亲王也要银子花,姬彪欣然答应到时前往山庄坐镇,顺便享受一下山庄的美景、美食…… 眼看着回汤平的时间到了,刘平飞在钟京的事也办完了,常家兄弟带着弟兄们也将钟京城逛了一遍,算是开了眼界,刘平飞吩咐打点行装,再过两天就动身回汤平去。钟京城的戏唱完了,毕竟重点还是在汤平,山庄开业前还有些准备,届时和亲王亲临汤平也得准备一番。 临回去的前几天刘平飞没有出门,呆在府中承欢膝下,虽说自己和父亲刘顺鸣没有什么话语,但自打自己从宁远城回来后,看得出这个父亲对自己是越来越看重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是好现象吧。nǎinǎi年纪大了,舔犊情深,拉着刘平飞的手总有说不完的话。两个小妹妹跟刘平飞的感情颇好,刘平飞前世特别想要个女儿,所以特别喜欢这俩妹妹,实际上就当是宠女儿了,好吃的好玩的说笑话讲故事,逗得两小丫头睁开眼就要找哥哥。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刘平玉对大哥也心服口服,熄了争强好胜的心,执礼甚恭,刘平飞自然不会去斤斤计较,对待他也和颜悦sè,尽到一个兄长的本份。看着一家和和美美,家业开始兴旺,出门在外他人待自己也较平rì客气几分,刘顺鸣的脸sè笑意也多了几分,心宽体胖,人近中年,居然开始发起福来。 这rì,刘平飞正在屋中闲坐,和常氏兄弟说着京中的景物风情,突然门外仆人通报,说是新任平南将军吕雨康来访,请少爷到晴暖厅见客。刘平飞心中嘀咕,吕雨康怎么会到自己家中来,以他的身份到西平侯府真算得上“贵足踏贱地”。 晴暖厅,刘顺鸣满面陪笑招待着吕雨康,吕府的重量压得刘顺鸣有点喘不过气来,不知道怎样招呼吕雨康才好。见刘平飞进门,刘顺鸣立马站起身,摆出父亲的架式吩咐道:“平飞,平南将军有事找你,你要好生接待,吕将军,老夫还有事就不陪你了。”说完,急匆匆地离去,看来接待吕雨康压力不小。 看着稳坐不动的吕雨康,刘平飞熟络地笑着打了个招呼,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吕雨康的身旁,问道:“雨康兄,您是贵足踏贱地,府中蓬壁生辉,你看我老爹都被你吓跑了。” 见刘平飞毫不拘谨,吕雨康眼中闪过赞赏的神sè,干脆利落地说道:“找你两件事,一是你那五粮液酒真不错,还有的话送我两坛,我带到东南给我父帅尝尝。二是此次比试我看你武艺大进,吕某生xìng好武,想找个机会跟你比试一番。” 刘平飞看着吕雨康硬朗的面容流露出真挚,双手一拍,爽朗地笑道:“好,酒还有些,等会我让家人送到你府中。昔rì校场上吕兄以一敌四勇夺魁首,平飞佩服得紧,不过没有较量倒也不心服,能与吕兄一战平飞之幸。” “痛快”,吕雨康霍然起身,大笑道:“吕某生平多见些趋炎附势之辈,少有朋友,虽然我你相处不多,但平飞待我坦诚,话亦投机,让我有知己的感觉。吕某今rì有一事相询,愿与你结为兄弟,不知你可愿否?” 刘平飞愣住了,没想到吕雨康居然愿意与自己结为兄弟。以吕雨康的身世和地位,怕是皇子也愿意和他结为兄弟,自己虽然被景帝器重,但与吕雨康之间的距离甚远。看着吕雨康一脸诚挚地注视着自己,刘平飞心头一热,躬身施礼,诚心实意地道:“小弟见过兄长。” 吕雨康亦一脸激动,兴奋地拍着刘平飞的肩头,笑道:“好兄弟,今rì不醉不归。” 府中知道大少爷和平南将军吕雨康结为兄弟的消息后,一个个望向刘平飞的眼光都充满了敬佩和羡慕,连刘顺鸣都抻不住满脸的笑容,要知道西平侯府能靠上荣国公府这棵大树,真正的是好乘凉。 只有姜氏对刘平飞又多了几分怯意,在她的眼中,有了吕雨康这个兄长,刘平飞可以在京中横行了,唉,要是把刘平飞换成我的平玉孩儿那该有多好啊,都怪我,怪平玉吃苦不让他习武,要不然说不定也有机会。 与吕雨康的一战,刘平飞安排在离开钟京城。刘平飞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与吕雨康交战的情形,与吕雨康商定,出南门二十里外有块草场,兄弟两人就在那里较量一番。 刘平飞离开钟京城的那天,前来相送的人挤满了十里长亭,与去年离京的景象相比一天一地,不得不让人概叹权势这东西的魅力。称兄道弟虚情假意一番后,刘平飞和常氏兄弟带着二十来人飞马离去,不一会就来到约战的草场,远远就看到吕雨康单人匹马伫立在道旁。 第一百四十章 战中悟道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四十章战中悟道 这里是块大草甸,四周并没有人家,一条官道从中间穿过。三月的钟京城外绿茵茵一片,和熙的chūn风让人jīng神一爽,正是三月好风光,适合游人来踏青。 吕雨康是个武痴,丝毫没有欣赏chūn光的雅趣,等刘平飞稍事休息后,就催促着刘平飞上马来战。刘平飞依言上马,两人避开大道,来到一处山坡后,常氏弟兄带着人分散在四周,以免闲人打扰他们的比试。 吕雨康的兵器也是长枪,持枪在手,刘平飞注意到吕雨康手中的长枪乌黑中透着闪亮,随手抖动中长枪犹如黑龙从梦中醒来,张牙舞爪气势不凡。 见刘平飞注意到自己手中的长枪,吕雨康爱惜地用手轻抚枪身,朗声言道:“枪名乌戈,此枪乃是本朝铸造大师青云子为先祖所铸,至今已经一百二十多年。百余年间,此枪在吕氏历代先祖手中为大申建功立业,不知痛饮过多少敌将鲜血。为兄二十岁生rì时家祖将此枪赐于我,为兄带着此枪南征北战,三四年间也有近百名好手倒在这枪下。” 说着,举枪向前,抖动出两朵枪花,那乌戈带起一股劲风,发出轻轻地呼啸,像是在呼应主人的夸奖,显示自己的不凡。见刘平飞准备妥当,吕雨康不再多言,马往前提,手中长枪如同疾风,带着呼啸向刘平飞袭来,地上的枯草落叶被劲风激荡而起,随同枪势一同激溅而来。 刘平飞觉得吕雨康如同魔神附体一般,手中的长枪好似狂龙弄涛,自己发散的灵觉都仿佛随着吕雨康的进攻被倒卷而回。刘平飞也算经历过几场大战,但无论是宁远城夺弩、盘台镇的对阵,还是与魏五通的较量,都远不及吕雨康这样刚上场就带给自己巨大的压力。 压力带来动力,刘平飞抖擞jīng神,大喝一声,只觉体内灵气滚滚不息,手中银枪化作一道亮光,正点中吕雨康乌戈的枪尖。刘平飞觉得手中长枪剧震,禁不住往后退开,吕雨康如虹的攻势也一顿,手中乌戈难以继续。碰撞声响彻长空,惊吓得林中的鸟儿展翅远逃,碰撞的气流将那些激荡起的草叶震得粉碎。 吕雨康纵声长笑,大声嚷道:“痛快,痛快,贤弟,再来。”说着举枪再刺,刘平飞亦觉热血沸腾,挺枪迎上,激荡的气流吹得十米外观战的众人衣袖翻飞,那溅shè而来的碎草末子打在身上隐隐作痛。常氏兄弟也是使枪的好手,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注意观看,渐渐只见黑白两道光华如同车轮般急转,再难分出两人的身形。 吕雨康越战越勇,不断地长啸连连,手中长枪发出的暗光、气劲和尖啸不断地刺激着刘平飞的视觉、触觉和听觉,刘平飞感到这是自己遇到最艰难的一场战斗,吕雨康不但攻势凶猛,而且浑身上下韧如牛皮,手中银枪不是被滑开就是难以刺入。 然而正因为吕雨康强势地刺激,刘平飞发现自己的灵觉也随着压力在不断地增长、变强,手中的银枪神出鬼没,劲气透出银枪,时不时点向吕雨康必救之处,激得吕雨康不得不放缓进攻节奏。战到酣处,刘平飞也忍不住纵声长啸,吕雨康高声呼和,两人手中的长枪又加紧了三分。 五十多个回合过后,吕雨康依旧气势如虹,呼喝声不断,刘平飞渐渐觉出自己体内血气翻涌,灵气渐渐跟不上手中长枪,体内的灵气似乎油尽灯枯的感觉。吕雨康似乎查觉出刘平飞的异常,但手中的长枪却丝毫不慢,嘴里却高声喊道:“贤弟,坚持住,你突破在即。” 一直以来刘平飞修练灵觉都靠摸着石头过河,并无良师教导,此刻听吕雨康出言指点,知道到了关键时刻,咬紧牙交,压榨xìng地抽取着体内的灵气维持手中长枪不乱。但却觉得浑身酸麻,四肢有如针刺,痛楚难当。 痛至极处,突然灵台星裂,银瓶乍破,灵气犹如泉涌而出,瞬间注满体内经脉,chūn回大地,体内到处一片生机,刘平飞只觉全身舒泰,飘飘yù仙,说不出的爽快,手中长枪变得如同羽毛般轻巧,刚才还觉得凝滞万分的空气变得通畅起来。 吕雨康收住长枪,面露喜sè,笑着道:“恭喜贤弟,阳极yīn生,从此真气生生不息。” 刘平飞知道自己的灵觉又突破了关键的一步,来不及细查体内的情况,将长枪横放在马鞍上,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多谢大哥指点。” 吕雨康摆摆手,微笑地道:“小兄限于家规,不能出言指点,这都是平飞你自己的福缘。不必多说,我们再战。” 面对这样的战斗狂人还能说什么,刘平飞只好苦笑地举枪再战。此次再战,刘平飞发现体内的灵气如臂使指,再没有枯竭的感觉,心中欢快,手中的长枪舞动得也欢快起来,再没有刚才被动挨打郁闷吐血的局面。 吕雨康点头赞许道:“贤弟突破后果然又是另一番景向,小兄于万马军中冲杀,自悟一套枪法,狂风十八战,请贤弟指教。” 乌戈枪法一变,大开大合,如同急风骤雨扑面而来,刘平飞为之一窒,刚一错愕,吕雨康的枪已经如同乌云压顶,滚滚而来。刘平飞知道自己刚才微一失神,先机已失,只得见招拆招,竭力应付。 吕雨康枪势连绵不断,一招快似一招,一招重过一招,刘平飞手中长枪封、拒、摚、卸花样百出,妙招巧招犹如天成,但气势依旧为吕雨康所压,渐渐被压缩在一个圈内难以伸展。 吕雨康高声喝道:“贤弟小心。”手中长枪化为乌龙,从天而降,刘平飞退无可退,只得双手举枪,横架长枪。一声巨响,刘平飞觉得两手一轻,银枪被吕雨康手中的乌戈劈作两半。 吕雨康收住招式,歉然道:“贤弟,小兄失手,抱歉抱歉。” 刘平飞将两截长枪丢到地上,跳下马来笑道:“一把普通的铁枪,何足道哉,大哥果然神勇无比。” 吕雨康挂好乌戈也纵身下马,连连呼快,常氏弟兄见两人比完,这才将吐出多长的舌头收回。常老大从自己的马背上取下两个酒袋,递到吕雨康和刘平飞手中,惊佩地叹道:“两位将军好武艺,看得在下目瞪口呆。” 吕雨康和刘平飞相视而笑,举起酒袋痛饮,酒水淋漓,洒满两人的衣襟。有从人铺好布垫,请两人落坐。刘平飞笑道:“大哥你那狂风十八战果然如同狂风,难以抵挡,这招法是大哥你自己创出的吗?” “当然”,吕雨康傲然应答,“我在军中近十年,大小战役参加过无数,自从灵觉外放后,祖父便让我自行创几招枪法。我在沙场征战中勇往向前,逐渐有悟,陆续有了想法,经过几年磨合,便有了这狂风十八战。” 吕雨康身为吕府传人,可谓金枝玉叶,但却丝毫不像京中那些纨绔养在温室,自小便在沙场磨练,这也是荣国公府历练数百年屹立不倒的决窍,刘平飞心中想着,感慨万分。 看了看被刘平飞扔在地上的银枪,吕雨康再次歉然道:“平飞,小兄一时不慎误损你的兵刃,本当把乌戈赔上。但此枪乃是我吕家传家之物,不能轻赠,不过平飞小兄定当为你注意找寻一把宝枪相赠。” 看着言语挚诚的吕雨康,刘平飞心头一热,感动地道:“有劳兄长。” 举起手中酒袋,两人又仰头痛饮了一番。吕雨康笑道:“此番一战,痛快之极,可惜平飞你手中的长枪乃是凡物,要不然还可再尽兴。不过,平飞,我观你的枪法虽然醇熟,但却缺乏实战。你可发现,开初战时与战到后来已有不小进步,如有机会,贤弟应多与高手交手。” 刘平飞点头应是,自己以前的战斗多遇到些弱者,有灵觉傍身,自然战无不胜,但今rì与吕雨康一战就发现自己的不足,天下英雄何其多也,自己的路还很长。特别是吕雨康以沙场实战为磨石,创出狂风十八招,自己今后如有机会,也应创出属于自己的武功绝学。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初创新招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四十一章初创新招 辞别吕雨康,刘平飞默查自己的识海。识海之中星光灿烂,数百颗星星在闪烁,随着自己的呼吸忽明忽暗,有如实质银白sè的光芒转化成体内灵气,生生不息滚滚如cháo。心神一动,灵觉有如神视,百米之内的风吹草动了然于心:阳chūn三月,chūn光明媚,花草争chūn,林木向荣,到处一片生机,刘平飞感觉到自己的灵觉也沉醉在迷人的chūn光里。 识海星藏新生的变化让刘平飞欣喜不已,虽然不知道自己将来的路是怎样的,但刘平飞心想,车到山前必有路,自己没有人指点也在一直向前,说不定走得多了走了久了,自己也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接下来刘平飞开始思索吕雨康的话,吕雨康的狂风十八招给刘平飞很大的触动,适合自己的招法才能将自身的特sè发挥到极致,遇到强敌时才不会被克制,变得束手无策。一路上,刘平飞都在认真地思索创出自己的招法。 在跟燕叔学艺时,燕叔也曾给自己演示过不少枪法的套路,前世经过千百年锤炼出的技法和动作也让自己的枪法多了些简练少了几分华而不实的花哨。燕家枪已是不凡,在大申想要学燕家枪之类的技艺多只有二种途径,一是家族相传,二是师傅传授,家族相传中有些绝招也是传嫡不传庶,而师傅传授的大多也只是些普通的技艺,刘平飞能学到燕家枪也是燕叔对他的爱护。 技艺除了传承还有创新,比如吕雨康就创出狂风十八招,足以传给子孙,而这类能创出新招法的人多是聪明绝顶、经验丰富的人。刘平飞聪明是有了,但经验却欠缺,所以当他动心想要创出几招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感到为难了。吕雨康能创出狂风十八招是因为他身经百战,沙场上的磨砺,刘平飞大战的机会少的可怜,与人争斗也多是点到为止的较量,要想像吕雨康那样创出招法可真为难了他。 书到用时方恨少,刘平飞脑袋里面把自己经历的战斗和前世看过影像资料的演武场面翻来覆去倒腾着、比较着,甚至把太极拳、五禽戏等养生拳法都调用出来参考,这刘平飞还真得感谢前世老爹每天雷打不动地在小区内练习,看得多了,自然也就记熟了。 招法只是形式,核心在于制敌。狂风十八招在刘平飞的眼中一勇无前,威猛无畏,吕雨康的灵气外放出来如刀锋犀利刚烈,又如重锤狂放无比,让人生出难以匹敌的感觉,这样的招法只适合吕雨康,绝不适合刘平飞。刘平飞细细体会自家的灵觉,相较吕雨康的威猛,自己的灵觉少了几分刚劲,多了一些柔和、灵动,显然自己要走另外一条道。 刘平飞心中有个界定,能做到内气外放的人才算是高手,这样算来与自己交手的人中只有吕雨康、魏五通给过自己这种感觉,自己认识的人中估计潘仁强和赵洪宇也能做到这点。据自己了解,在大申为己所知有内功心法的只有吕氏一门,魏五通外放的应该是实质xìng的杀气,潘仁强已经一只脚踏入内气修行的门,至于赵洪宇一手三箭的技艺应该也有内劲在身。看来,天下之大还是有不少内功心法流传在外,只是不为人知罢了,如果有机会自己一定要找门心法好好研究一下。 回忆与吕雨康相斗,刚开始吕雨康就给自己压迫感,随枪进击声势吓人,除了杀气应该还有内气外放,自己才会有墙压过来的感觉。休息时,刘平飞找来常老大,试着内气化成墙状,果然常老大不断后退躲避。刘平飞找到了方法,却也发现自己的威势远不如吕雨康,看来自己缺少了那股逼人的杀气。 常氏兄弟见过刘平飞和吕雨康的相斗后,知道自家主公也是个内功高手。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常氏弟兄知道刘平飞很好相处,常老三嬉皮笑脸地上前询问内功心法的事,常老大也在一旁目光炯炯,一眨不眨地看着刘平飞。 刘平飞暗自苦笑,自己哪里有什么内功心法,总不能告诉常氏弟兄自己是因为穿越人体细胞被重组过了,所以拥有了天生灵觉吧。不过,刘平飞可不像别人那般死守着技艺不透露,常氏弟兄是追随自己,能够让他们的实力上升就是自己的实力上升。 刘平飞想了半天,觉得魏五通和潘仁强的经验应该可以借鉴,空闻老和尚教给自己静心养气的口诀也不妨告诉他们,说不定能有什么变化。于是刘平飞开口道:“我也没有什么心法,想来你们也听过,我在宁远战场上一次晕倒后就自然有了灵觉,这一路也是自行摸索,就是想传给你们也无东西可传。” 看到常氏兄弟满脸失望的神情,刘平飞笑道:“不过,我根据自身的经验觉得灵气这东西有如杀气,常老大你在军中多年,应该见过不少杀气外放的人物。” 见常老大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刘平飞接着道:“这杀气既然可以锻练,你们不妨练练,说不定能转为灵气,我从光宝寺空闻大师处学得一静心养气的口诀,也传给你们,有用与否,看各人造化。如果今后我能得到什么内功心法,定然不会藏私,会传授给你们。” 常氏弟兄闻听,喜出望外,在大申能够修行出内气的人了了无几,没想到自己兄弟也能够触摸到内功的门槛,看见刘平飞的目光中更加热切和期盼,深为跟了这样一个值得追随的主公而幸运。 刘平飞一有感悟便与常氏弟兄印证,而常氏弟兄得到刘平飞所传的口诀后每天晚间也勤练不休,希望能早rì生出气感。刘平飞根据自己的所悟,初步得出三招有用的技法:凝空、击实、护体。 凝空,自然是灵气外放形成威压,给对手不能力敌的感觉。相较于吕雨康的暴烈,刘平飞没有那般威力,但却绵里藏针,整个气场中暗藏着十多根尖锐的气针,遇到对手不注意光顾防备气场,那气针便趁机偷袭,更为yīn险狡诈。 击实是刘平飞根据自己接吕雨康第一招时的感觉所创,遇到凶猛无比的对手进攻,用实打实的迎头碰击打断他的进攻节奏,挫动对手的锐气,给对手不动如山的感觉。 护体,将灵气化成压缩xìng的气甲,护住自己全身,这招也是刘平飞跟吕雨康对战时发现吕雨康全身韧如牛皮,滑不溜手,也不知吕雨康是怎么练就。刘平飞自己通过试验,将气体压缩护身创出这招护体。 一路行来,战战停停,坐坐思思,终于在四月的第二天,刘平飞一行回到了汤平城。 第一百四十二章 千头万绪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四十二章千头万绪 离开汤平近两个月了,刘平飞着实有些想念,连跨下的小白龙也发出一声欢嘶,马蹄声急,向东城门冲去,常氏兄弟相视一笑,带着从人紧紧跟随在身后。 一行二十多人全都骑着快马,常氏弟兄带着砚山村的基业投靠刘平飞之后,刘平飞深觉冷兵器时代马匹的重要,捎信给刘安让他尽量购置良马。自从刘平飞打通盘台的商路,和狂沙帮建立起关系后,狂沙帮觉得和这样一个前途无限光明的好青年保持良好的关系有利于狂沙帮的发展,对刘平飞的要求尽量满足。知道刘平飞急需良马后,陆续从戎狄购进百余匹骏马平价卖给刘平飞,算是奠下个基础。 如今的东城门不再是残破不堪的模样,新修的城墙高约八米,宽达十五六米,大块条石堆砌,新漆的大门左右敞开。站在城下,仰头看去,汤平县城虽比不上钟京城巍峨雄壮,也比不上宁远城高城深池,但在内地城中也算得上气势恢宏。 城门修建还没有完工,秦汉山正带着人在城头巡视,远远望见刘平飞归来,急忙带着人到城门口迎接。刘平飞在钟京城被景帝亲许前程的事已经传到了汤平县,能跟随在这个一个前程远大的大人身边是幸运,鸟随鸾凤飞腾远,自己将来说不定也能往上再升一升,所以这马屁的功夫怎么也不能落下。 在秦汉山的陪同下登上新修的城头俯望,汤平县城赫然眼底:街道依旧没变,只是车马繁华,人流拥挤。随着汤平成为东北部牛羊的贩运地,城南原有的市场如今已经扩大了五倍不止。客流催进了各行各业的发展,客栈、酒楼如同雨后chūn笋般地孕育而生,chūn光里,往来的人群洋溢着笑容,汤平县城一派勃勃生机。 看着自己亲手改变的城市,刘平飞自豪感油然而生,一旁的秦汉山感慨赞道:“自从大人来到汤平,这汤平县一天一个模样,百姓的rì子也比以前好过多了,眼前的一切都是大人的功劳。汤平县能有刘大人,是百姓之幸,也是秦某之幸。” 刚回到县衙,柳清原和李明达就匆匆赶到了,围着刘平飞一阵嘘寒问暖,恨不得变出把毛刷子来,将刘平飞浑身上下的灰尘都细细洗刷一遍。落座后谈公事,柳县丞分门别类,有条有理,将最近县里的大事小情一桩桩一件件说得分外清晰仔细。 秦汉山在一旁听得奇怪,平rì里柳县丞汇报并不这样事无巨细,挑几件拿不准的汇报一下就是了,今天这是怎么了?看着一边的李明达抱着一大堆案牍,眼巴巴地看着刘平飞,焦急地等待柳县丞汇报,秦汉山顿时明白过来。 心中暗笑,文官们就是花花肠子多,原来这汇报也要显显自己的能耐卖弄一番,顺便又事事向上司汇报夹杂着讨好的心思,秦汉山看得眼热,搜肠刮肚地想找些事务出来汇报,心中暗暗可惜刚才在城门口怎么错过了好机会,现在看来照这样的速度等柳县丞和李主簿汇报完,大家就得吃晚饭了。 听了一会,刘平飞也察觉出柳县丞的心意,笑着打断道:“柳大人,这县里的事情你是老手,只管放手去做,我是绝对放心的,不用向我汇报,你自己拿主意就可。” 柳清原既得意又多少有点失落,应声是,端起旁边的茶来喝水,刚才一阵白话唾沫都说干了。看见李明达和秦汉山满面笑容地往前凑,刘平飞头皮一阵发麻,急忙抢先道:“各位大人,平飞此次从钟京回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托付大家。” 众人果然被刘平飞的话语所吸引,注意力转到刘平飞所说的重大事情上来。刘平飞缓了口气,微笑地道:“平飞此次在京中对汤平县城有所推介,特别是休闲山庄,京中人士多有兴趣。” 柳清原几人相互交换了一下兴奋的眼sè,刘平飞的休闲山庄他们自然也投入了股份,柳清原和秦汉山一人投了五千两,李明达刚当上主簿不久,手中积蓄不多,借了二千两银子也投了进去,刘平飞对他们许诺,每年至少能得到百分之二十以上的红利。 刘平飞接着道:“大家都知道,和亲王是平飞的贵人,和亲王对汤平县的发展颇为关注,得知休闲山庄五月十六rì开业,他老人家决定要忙中抽空来汤平县巡察,到时可能京中也会来一批贵客,这接待和亲王和贵客的重担就要落到诸位的身上了。” 一石击起千层浪,就像冷水落进热油中,这三位立马兴奋得忘乎所以,高声争论着如何接待亲王大驾。刘平飞很能理解他们,他们之中只有柳清原算是科班出身的进士,秦汉山是退伍的校尉,至于李明达更是自己提拔的秀才公,除了柳清原赶考时算是见过点世面,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和亲王这种层次的人物。 梦想每个人都有,这个天大的机会落在面前,难免每个人都梦想着能被和亲王看中,一步登天,从此走上另一条青云路,眼前的刘县令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何况听刘大人的话,京中还有一批贵人前来汤平,即便没被和亲王看中,若被哪位京中的大人物瞄上,自己的人生也就不同了。 刘平飞等他们稍微冷却了一下,吩咐道:“怎么样去迎接和亲王,你们几个先议一下,拿出个办法来,到时再定,今rì我有些乏了,明rì再商议吧。”柳、秦、李三人施礼告退,热切的争论声逐渐远去。刘平飞回到后宅,发现燕叔和南南都不在,从仆妇的嘴中得知,南南去了山庄,燕叔一天到晚在县里忙碌。 快掌灯的时候燕叔才回来,看到燕叔黝黑的脸庞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刘平飞感觉到自己来到大申亏欠最多的就是燕叔了,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总是燕叔在默默地支持自己,可以说没有燕叔就没有今天的自己。 刘平飞亲手下厨炒了几个好菜,和燕叔爷俩细斟慢酌拉着家长,燕铁影将最近县里的一些事情告诉了刘平飞,主要是车马行和砚山村的情况,刘平飞把京中发生的事情也说了一遍,对自己感悟的杀气外放有助于内气的修练的看法也细说了一回。果然,燕叔对此十分感兴趣,刘平飞将空闻和尚教给自己的静心养气的口诀也传给了燕叔,把一些自己平rì修练的感悟也说了说。 内气对习武之人的诱惑力无比强大,听到口诀后的燕铁影再无心饮食,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回屋练气去了,留下刘平飞一个人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玉佩玄机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四十三章玉佩玄机 第二天,刘平飞吩咐柳、秦、李几人不要荒废县里的正务,接待和亲王现在还不急,让他们慢慢商量,自己带着燕叔、常氏兄弟等亲随快马加鞭赶往山庄。四十多里的路程,都是快马,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 山庄门前的大路已经拓宽夯实,铺上条石,显得整齐宽敞。道宽可以并排可以行进六辆马车,两旁种上了树木,随着chūn天的来临,树木吐出新绿,不用多久,山庄前就会浓荫密布了。 庄前有人看守,见到刘平飞一行驰来,有人迎上前来拉马,有人飞奔入内通报。刘平飞刚走过“百福堂”,灵瑶、南南和红平白平等一大帮子庄中人就迎了出来。虽然刘平飞并不常来山庄,但他的到来却让整个山庄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南南已经长成大丫头了,个头都超过了刘平飞的肩头,依旧一副快乐小鸟模样,飞奔地过来,喊了声“爹”,又甜甜地冲着刘平飞叫了声“少爷”,伸手挽着两人,叽叽喳喳地说着,笑着。灵瑶、红平白玉几个含蓄地多,飘飘万福行礼,眼光中却尽是写满了思恋。 刘平飞被簇拥在当中往后院行去,一路上不断有人高声问好和行礼,随着山庄的不断建设和开发,如今的山庄可不是当初二三十人的规模。刘平飞的母亲迁入山庄,燕叔一家也来到了山庄,灵瑶、红平白玉这些人算是山庄的主人,陆续买进了些仆人仆妇。 山庄开发,到处都需要人手,百福堂、妙味楼、乐思堂、天水山房都需要人手,赌场那块刘平飞交给白文波一手cāo办,没有过多地插手。砚山村投靠刘平飞,刘平飞让村中的壮汉轮流在山庄执守护卫,村里的百姓也有不少迁入庄内,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砚山村村民也把山庄当成了另一个家。 人多了要吃住,山庄内的地盘够大,灵瑶让人在后院自家的住处左右平整出土地,兴建也不少新房,让山庄内的老人手和砚山村迁过来的村民居处。经过大半年的营建,居然有了上百户的人家,如同一个小村镇了。 看着规划齐整的山庄已经基本完工,看来五月份完全可以营业,刘平飞一边看一边不住的点头赞许,作为大家长,看着自家兴旺发达,看着簇拥着自己的人群脸sè露着发自内心的笑意,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满足的吗? 到了后院,常氏兄弟带着其他人离开各回各家,灵瑶她们跟着刘平飞一起拜见陈老夫人。陈夫人见到儿子从心里笑到脸上,虽说年纪不大,却一脸慈祥地问起京中情况,关于自己儿子的事唯恐不知。刘平飞挑着高兴的事说了一遍,老太太双掌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笑道:“平儿,万岁如此赏识于你,你也要牢记尽忠报国。” 刘平飞点头应是,让人把自己在京城“祥云瑞”买的衣料拿了进来,笑着对陈氏道:“娘,儿子在京中买了些衣料,您的四季衣服也该换新了。” 陈氏手里摩挲着灿若云霞般的衣料,“祥云瑞”是大理国的老牌子,以出产高级面料而著称,是女人们的最爱,陈氏年轻时也曾幻想着能穿着一身“祥云瑞”的衣服行走在大街上,吸引无数羡慕的眼光。心里喜欢,口中却埋怨道:“我一个老婆子要这么好的衣料干什么,平白地花这冤枉钱。你常不在庄中,这庄里的大小事都靠瑶儿还有这几个丫头照看,你真应该好好谢谢她们。这衣料我用不了这么多,剩下的给她们做身好衣裳吧。” 刘平飞笑道:“娘您尽管用好了,她们的我也买好了,等下就分给她们,儿子知道她们辛苦,也买了些小礼物给她们。”说着从礼物堆中掏出四个jīng致的小铜盒,打开一个,金灿灿地晃人眼目。南南最是财迷,看见金光灿烂立刻扑上前,惊叫喊道:“龙翔庄的四小件呢。” 龙翔庄自然是天下三大商会之一的龙翔庄,他出产的金银首饰堪称一绝,以装饰奇妙、花纹jīng美、材料真实而畅销天下。这龙翔庄四小件是龙翔庄的一件招牌产品,四小件是指耳环、手镯、项链、戒指。南南伸手轻轻地拈起戒指,在眼前细看花纹,另一只手抓着手镯不舍得松开。 刘平飞笑着对灵瑶她们三个道:“别光看着了,一人一个,样式有点不同,你们挑自己喜欢的。”四个女人放开矜持,拿着首饰细看、比较、评价,连陈氏也忍不住加入到她们的讨论行列,将刘平飞冷在一旁。吃过晚饭,红平白玉满是幽怨地告退,南南揣着首饰也回了自家,陈氏笑道:“平飞瑶儿,你们也早点休息吧,不要陪着我这老太婆了,我念会经也就休息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干柴和烈火燃烧的火焰平熄下来后,刘平飞搂着灵瑶,抚摸着她胸前感觉着温润如玉的手感,无意中碰到灵瑶胸前挂着的玉佩。想起自己在挑首饰时看到一块玉牌,和瑶姐身上带的玉牌很相像,于是专门为瑶姐买了下来,于是起身从衣兜中拿出,体贴地替灵瑶挂好。轻声地问道:“喜欢吗?” 这是块淡青sè美玉,大小样式都和灵瑶身上的那块相仿。灵瑶解下自己的那块玉,系在刘平飞的脖上,然后紧紧地抱住刘平飞。刘平飞感到灵瑶在低声抽泣,轻轻地抚摸着灵瑶光润的脊背,柔声问道:“瑶姐,你怎么了?” 好半天,灵瑶才稳住情绪,依旧紧搂住刘平飞,幽幽地诉道:“这块玉是我爹娘留给我的东西,我自记事起就被养在青楼,因为长得秀美被当成奇货,不肯轻易出手,后来有人重金将我买下送给信亲王。我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只有这块玉牌自小带在身上,也许这是爹娘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吧,好在没有人把它拿走。平飞,这块玉牌今天给你,你是这世上我最贴心的人,你不要像我爹娘一般抛下我。”说完,“嘤嘤”哭泣出声。 刘平飞轻轻抚摸着这个苦命的女人,心中充满了怜惜,轻声而坚定地道:“瑶姐你放心,平飞此生绝不负你,玉牌为证,天长地久永不分离。”灵瑶欢喜地将**紧紧贴在刘平飞身上,两人又是一番缠绵。 灵瑶疲倦地沉沉睡去,刘平飞觉得神清气爽,识海中星光灿烂,静静地滋润着体内的经脉,此刻,灵觉分外清明。刘平飞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抚着玉佩,突然感觉玉佩上像是有细密的花纹。 点亮灯,举起玉牌借着灯火的光亮细瞧,只见淡青一sè,并无特别。刘平飞又用手认真地摸了摸,感觉却光滑细腻,不像有花纹的模样。刘平飞自失地一笑,看来自己过于疲惫,有点神经过敏了,倦意上身,熄灯睡去。 睡梦中,刘平飞依稀地感觉玉佩跟随着识海的星光一闪一闪,如同一轮明月。 第一百四十四章 汤平基业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卯时,刘平飞从梦中醒来,练功的时候到了。看了看犹自深睡着的瑶姐,刘平飞自得地一笑,悄然地起身来到外面。 山庄内习武的人不少,练武场自然不会少,因为怕早上吵闹,练武城被白玉安排在山中深处,那里空气新鲜又远离民居,是最好的练武之地。刘平飞来到练武场时场中已经有不少人在活动手腿,燕叔和常氏弟兄已经拿着花枪在比划着。 刘平飞一边活动着手腿,一边着着燕叔和常老大比试。两年年纪差不多,都有过沙场经历,不过燕叔的枪法明显高着一筹,往rì胜多败少。刚开始比试时两人不分上下,刘平飞没太在意,慢慢刘平飞发现今天燕叔居然处于下风,才注意看了起来。 山庄近山靠水,早晨丝丝缕缕的晨雾弥散地练武场上,随着刀枪的舞动这些雾气会逐渐赶散,刘平飞注意到常老大的枪尖前分明是一片空白,而那些很容易被赶散的雾气居然像萦绕他的四周。 正在疑惑不解中,见燕叔踮步跳开,喘了两口气,郁闷地道:“常大哥,一个月不见,你怎么一下子厉害了这么多,今天跟你较量有劲好像都使不出来,觉得难受。” 常老大脸上一片茫然,思索地道:“我觉得跟平rì里一样啊,对了,主公跟我说杀气也能转为内气,对战时我想像着沙场上交锋来着,难道是这个原因?”说到这里,常老大顿时一脸兴奋,身旁的众人也都跃跃yù试。 刘平飞挤了进来,接过燕叔手中的枪,亮了个门户,和常老大比划在一起。果然,刘平飞感觉到常老大身上释放出来的杀气,那杀气不像灵气般凝实,如同丝丝缕缕地寒流,影响着动作,这感觉就是自己与魏五通对战时的感觉。 收住招式,众人望过来的眼光热切激动,等待着刘平飞揭晓迷底。刘平飞耸耸肩,道:“应该是杀气,这感觉跟我与魏五通对战差不多,不过这杀气对战应该有用,不管能不能转化为内气,都值得练练。这杀气如何练大家不要问我,要问常老大。” 练完功回到房中,灵瑶已经梳洗完毕,桌上摆着热气腾腾地早点,等着他回来,这是家的感觉。刘平飞想起昨晚感觉玉佩有纹路,掏出来迎着光细看,灵瑶奇怪地问道:“平飞,你看什么?” 这块玉佩二指来宽寸许长,雕刻有凤鸟式螭龙图案,看图案样式是前朝手法,应该是块古玉,除了雕刻的图案外,刘平飞再没有发现什么其他图样。见瑶姐问他,刘平飞反问道:“瑶姐,你发现这玉佩上有图案吗?” 灵瑶摸不到头脑,道:“这不就是凤鸟螭龙图吗,还有什么图案?”见问不出所以,刘平飞索xìng不再想,也许是机缘未到吧。 吃完饭,刘平飞带着常氏兄弟要去砚山村,那里是他的根据地,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才是根本。南南闹着要去,看灵瑶白玉她们的神情,也是一脸期盼。看着外面chūnsè宜人,刘平飞吩咐套上马车,干脆举家来个砚山村一rì游。 行在路上怕太惹眼,刘平飞让常老大带着弟兄们骑马先行,自己和燕叔保护着两辆马车边走边观赏风景。从山庄到砚山村正好一南一北,虽说不用经过汤平县城,但路上还是遇上不少熟人,见到刘县令举家chūn游,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刘平飞渐渐眉头皱起,砚山村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个秘密,是不方便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自己如果经常来往于两地之间,这秘密必然会暴露于阳光之下,成为有心人对付自己的工具。一路行来,山山水水,景致优美,刘平飞想到这汤平县多山多水,这山水之间必然有相通之处,如果能找到一条秘密的水路从砚山村的山坳直通到山庄内,那行事就方便多了。 砚山村山坳,原来住着的不少村民都迁到山庄去住了,空出的房屋成为造纸工匠们的往处,生产扑克牌的纸厂就安家在山坳深处。站在山头,常老二指点着隐藏在树木丛中的纸厂介绍道:“这地方旁边就是河,正好建纸厂,生产纸牌的纸已经做出了样本,送到山庄去了。纸厂的工匠按主公的吩咐也都暗中监视,他们的出入都有专人跟随。” 刘平飞点点头,道:“二哥你费心了,我在路上想到山庄和这里往来不便,你派人手多在山中探探路,看看能否与山庄联通起来。还有像这样的山坳多多益善,你最近发现的几个隐蔽场所让人先平整好,将来可能陆续会有不少作坊进山,这里将是我们的基业,不能大意。” 这次从京城给娘亲和灵瑶她们选礼物时,刘平飞有所感悟,无论是祥云瑞还是龙翔庄无不是百年以上的老字号,各国之间争斗不休,而这些商人却依旧各国开着分店,发着财,只要手中的实力足够,即便是改朝换代对他们的影响也不大。 身处战世,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再繁华的美景经过战火也变成一片荒芜,要想在乱世中保全自己、家人和所在意的人,只有自身的根基扎稳、扎牢,变成龙翔会那样的大鱼,变成吕家那样的大树,才会最终畅游大海,屹立不动。要变成大鱼要从小鱼开始,现在的砚山村还只是虾米,不是紧跟在和亲王这条大鱼身边随时都会变成别人的美味。但又不能把一切都押在和亲王身上,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和吕雨康的意外结拜让刘平飞多出了一个篮子。 砚山村是上天送给自己的基业,自己将来的一切都将从汤平县起步,从山庄开始,从砚山村开始,砚山村是自己手中的基业,绝不允许他人插手,而在没有相应的实力之前,隐密是必须的。 隐密是为了不受打扰地快速发展,刘平飞反复思索过砚山村的发展重心。砚山村实际上是个水泊,水路交通四通八达,甚至可以远通至海,发展航行业是最好的。航行离不开船只,目前的船只仅能在内陆江河上航行,就连船只技术最发达的洛国造的蒙冲斗舰也只能在大湖里充王充霸,要想出海八成只有喂鱼虾的份。 也许是前世认识到海洋的重要xìng,刘平飞还是决定让常氏弟兄留意造船师付,山中有水有树,造起船因地制宜。如果能研制出新型的船只,能够在大申的江湖里领先一筹,那银子还不如流水般涌来,至于其他,现在还不用顾及。 这次回钟京,刘平飞发现自己的山庄乃至整个汤平县都缺人才,深知人才最宝贵的刘平飞,分别在山庄、砚山村、汤平县通过不同的方式和语气传达出对匠人们的渴求。在当时的大申,工匠们虽然不受重视,但一个技艺高超的师付还是宝贝,在刘平飞开始的重金悬赏刺激下,逐渐地在汤平形成一种尊重匠人的风cháo,而在周边县府的匠人中开始流传着到汤平去发财的话语。 科学技术作为第一生产力要闪亮登场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接待准备(一)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四十五章接待准备(一) 柳清原几个终于把接待和亲王的事宜上报给刘平飞,看着厚厚一叠的纸,刘平飞暗自苦笑。接待事宜吃喝拉撒无一不包,无一不细,看着三人熬得通红的眼睛和充满期待的眼神,刘平飞不得不硬着头皮细细翻看,不断地点头赞许,夸上几句,让坐在旁边的几人颇为自得。 应该说这份接待计划做得详尽细致,从二十里外迎接到最后的十里长亭相送,这中间食宿、保卫、行程等等每个环节都花了心思在上面,看得出这三人对接待和亲王很上心,也难怪,能跟大申国排前几位的高端人士接触,这机会当然得牢牢把握住。 见刘平飞看完,柳县丞拱手问道:“大人,您见多识广,又与和亲王交情甚厚,不知还有什么地方要补充的吗?” 在刘平飞看来这计划有点太过火了,兴师众众,和亲王来的目的不过是要看看休闲山庄的情况,看看一年能攒多少银子,但这话不能直接跟眼前三位讲,太打击人。于是,刘平飞笑道:“三位大人用心了,这计划很详细,平飞也提不出什么来,大体上就按这计划cāo作吧。” 看到三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意,刘平飞想起前世从媒体上见到的各种接待仪式,锣鼓喧天有了,彩旗飘扬也有了,欢迎的条幅和横幅似乎也可以用上,山庄前是不是来个红毯铺地、美女夹道欢迎、儿童献花仪式……这样想来,有很多地方还可以改进。 刘平飞笑道:“诸位大人辛苦了,依平飞看不如实地看看,看有哪些地方能够变动。这样,明rì一早我们不妨多约些人来实地走走,接待和亲王是汤平县的大事,不妨让汤平县的父老乡绅都参与进来,集思广议嘛。” 第二天一早,汤平县东城门口车马拥堵,城门兵老孔拱拱身边的小兵陈修,嬉笑地道:“萝卜头,出门时看黄历了没有,今天什么好rì子,县里的头面人物怎么都挤到咱这东门口了,你看那大胖子,那就是兴海楼的老板毛胖,真养得一身好膘肥。” 陈修拄着枪杆,没jīng打彩的,家里老爷子病了,昨晚伺候一夜,现在正犯困呢。正迷糊呢,老孔一拱他,一机灵,茫然地把眼光投向不远处热闹的人群,叹道:“管这些干什么,这些人都是县里的爷,咱们得罪不起,也别想着有好处,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等牛羊贩子给点好处吧。” 老孔连连点头,羡慕地看着不远处装饰华丽的马车,叹道:“唉,什么时候俺老孔也能买辆马车就好了。”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陈修讥笑道:“你还是想着买辆牛车吧,你还别说,自打刘大人来了,汤平的rì子比以前好过了许多,估计这牛车是能买得起。” 两人正说笑的时候,刘平飞骑着马带着柳县丞等人来到了,一通寒喧过后,刘平飞领头浩浩荡荡向十里接官亭而去。等人走光后,老孔一捅陈修的肚子,笑道:“行了,别装了,人都走远了。” 陈修回复了无jīng打彩的模样,眼珠却在不停地转动,自言自语地轻声言道:“刘大人带着县里这帮有钱人去干什么了,该不会有什么发财的营生吧。”陡然来了jīng神,偏过头冲着老孔道:“孔大哥,你老婆的弟弟不是在绸缎庄钱老板手下做管事吧,他消息灵通,你回头问问他,刘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发财的路子指点给大家,咱们如果知道消息,也能凑几个钱集个股跟在后面发点小财不是。” 老孔被陈修一句话点醒,顿时动了心。刘县令的点金手可是万岁爷说的,自打他老人家来了汤平后,不少人跟在后面发了财,这汤平的rì子也一天赛似一天地红火,自己看守城门得到的外块也比以前多了不少。这段时间自家积了二十多两碎银子,原想着掺股去盘台贩牛,如果有刘大人有什么新招,不妨先放到这边来。 心里盘算着口中答应,jiān笑地道:“陈小哥,不如换班后一起到我家喝两杯,我把我那小舅子约出来,咱们边喝边谈,不过这酒钱你可得出一份子。”陈修知道老孔石头都能榨出油来的主,又求到他身上,只得点头答应。 午时换班的时候,刘平飞带着县里的那帮乡绅们有说有笑地回来了,看来chūn游的效果不错。来到城门前,刘平飞勒住马,指着新修好的东城门笑道:“平飞觉得这城门两边不妨悬两块红绸布,像过年贴的chūn联一般,写上欢迎和亲王的词句,诸位看如何。” 东城门高八米,如果用红绸布写上字约有米许,隔几里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这办法既新颖又讨喜,众人哄然称妙,赞不绝口。刘平飞扫视了一下周围,笑道:“这里有几位是绸缎庄的老板,这红绸你们谁愿意捐献吗?如果用了谁家的红绸本官认为在落款处不妨写上某某绸庄敬献等字样。” 刘平飞的话刚说完,身后几个绸缎庄的老板两眼都快喷出光来,这好机会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不光能在和亲王和京城来的大人物面前露脸,而且自己绸缎庄的名字写在上面,这不是最好的宣传吧。以后这汤平、平州甚至更远的地方都知道我绸缎庄的名字,这生意真正通过四海,银子还不如cháo水般涌来吗? 兴旺绸缎庄钱老板反应最快,大声开口叫道:“刘大人,这红绸我兴旺庄包下了,不光如此,我兴旺庄还愿意捐助千两白银帮着县里迎接和亲王。” 语音未落,和仁庄的宁老板抢着喊道:“刘大人,我和仁庄红绸上佳,都是真正的好货,这红绸要用就得用我和仁庄的……”还不等钱老板和宁老板互掐,又有几个声音纷纷响起,愿意出这红绸,只要写下某某捐献就行,急得钱老板直叫:“诸位,你们又不做绸缎生意,起什么哄啊。” 刘平飞举手示意众人不要争吵,笑着道:“诸位,机会有的是,刘某只是举个例子,至于用谁家的红绸你们找柳大人商量吧。” 柳清原此刻已然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原以为这次接待和亲王要把县库里的存银花个干净,甚至还得背上不少债,但刘县令巧手一挥,不光不用赔钱,看来还有银子进,这用谁不用谁的肥差落到自己身上,再怎么说自己也得发点财吧。 看着身边围拢过来的人群,柳清原笑得合不拢嘴,似乎看到白花花,黄灿灿的心爱之物在向自己招手,刘大人真是大好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接待准备(二)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看着柳清原被一群商人围着水泄不通,偏生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紧跟在身边的李明达和秦汉山又羡又妒,见刘县令就要进城,连忙紧紧跟上,生怕错过财神爷传出的福音,两人的眼中都发出热切的光芒,要把刘平飞溶化在他们的眼神当中。 刘平飞看着紧跟在身后的一帮人,哂然一笑道:“诸位,发财的机会多得是,只是看各位是不是动脑筋,我们先上城头看看汤平城。” 县城不大,方圆十里,站在城头县里的一切尽收眼底。刘平飞看着热闹的街头,车马不断,人头踊动,畜口的叫声不断,让这个县城充满了蓬勃的生机。 刘平飞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平rì里不觉得,站在城头上远看就发现汤平县城的脏乱来。尤其是汤平县成为东北一带最大牛羊贩运地以来,每天汤平县内买卖的牛羊都数目惊人,南门那块的牛羊市场成了汤平最为热闹繁华的地区。 但牛羊多了,随之而来是街道上的牛羊粪便满街都是,虽然每天早晚都有人打扫,依旧让整个县城弥散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刘平飞指着南区对身边的众人道:“这个牛羊市场不宜放在县城里面,想像一下和亲王来到县城看到满街的牛羊粪会是怎样的一个想法。现在离和亲王前来还有一个来月的时间,时间足够,把这个市场迁到南门外。南门近河靠近南湖,水陆交通都方便,我的意思在南湖边修市场,顺便建个码头,这样一来县里变得干净,客商也能方便许多。” 李明达连忙道:“这迁出市场后南区空出的地皮是不是可以拍卖,现在县里的地皮可紧张,相信有很多人都想买,得到的银子除了缴税外,可以用来新建市场和码头。”工程就是钱财,李明达自打兴建堤坝以来,又兴修新村,深刻理解到有工程就有钱财的道理,所以刘平飞一说要迁走市场,立马知道这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刘平飞赞许地点点头,这李明达头脑转得快,理财是把好手,笑道:“我正是这个意思,这样一进一出,新建个市场估计也就不要库中掏什么银子,节省点库里应该还能进点银子。明达,这事既然你先想到,就由你来cāo办好了。” 秦汉山心中急着直冒火,这县丞、主簿一个个找到肥差,只有自己还没有着落,嗓子眼直刺痒,不断地干咳着。刘平飞心中暗暗好笑,知道秦汉山心中着急,镇定自若地继续道:“这和亲王要来咱们县,咱们县应该拿出点东西给他老人家看看。我初步盘算了下,县里的新建的新村、孤儿院、养老堂还有我的那个山庄都是些新鲜事物,应该可以带和亲王看看。这样一来和亲王应该要在县里呆上一天,随同和亲王一同前来的人不少,这吃、住在什么地方,秦大人就由你和各位商家商定一下,务求jīng美让和亲王满意。” 秦汉山眉开眼笑响亮地应诺,刘大人果然没有忘记自己,这好事就来了。经营吃、住、玩之类的商家立刻如同苍蝇盯臭蛋般地将秦汉山围住,乱纷纷地介绍着。刘平飞今天带着这些商家及豪绅视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接下来刘平飞带着众人在街上走了一回,随意指点着店门前的摆设,彩旗的悬挂,商家的招牌等等,跟在刘平飞身后的众人是越听越佩服,这“点金手”真不是吹的,处处都能点化出金子、银子出来。涉及到生意及赞助上的事物刘平飞分派到柳、秦、李三人头上,这是rì近斗金的差事,三人再累也是眉开眼笑。 有没有摊上点事物的人不甘落后,回到家开动脑筋找些明目出来,这可是接近和亲王的机会,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这样的机会。刘平飞因地制宜又排出了与和亲王共餐、与和亲王对话等等业务,一时间攒得盆满砵满。整个汤平县都被这场迎接和亲王到来的大事搅动起来,汤平百姓或见缝插针地做点小买卖,或兴致勃勃地议论着谁将受益,汤平的水涌动着波澜。 聪明人到处都是,汤平县因为和亲王五月的到来大变模样同样刺激着来汤平的客商,这些人头脑最为灵活,或从店铺新的招牌、新的摆设找到灵机,或听说红绸高悬上书广告的创意,这些无不可借鉴到自家生意上。和亲王的到来,给汤平县带来了巨大的商机。早在一个月前,客栈、酒店就被汹涌而来的各路人氏所占满。 汤平的变化也随着各种形式在开羽大陆流传开来,刘平飞提出的新思路和新办法让许多人眼前一亮。远在大凉贤都的龙翔商会总部,马千里接过从分会传来的飞鸽传书,廖廖几语却让这个久在商场的老人为之一动,刘平飞这个年轻人的模样又涌上心来,盘台镇发生的事情重现在脑海中。 马千里暗中叹了口气,将纸书放在桌上,想道:当初自己见到刘平飞时就感觉到这个年轻人不是池中之物,这一年多点的时间里,自己多多少少听到过这年轻人的消息,打通盘台商路,校场比武为景帝所重,如果大凉和大申不是敌国,这年轻人确是云儿的良配。想到自己的女儿,马千里的眉头紧锁,即便便滑如油,也对女儿的终身大事愁断了肠。 留王府,金玉坊主吴明真弯着腰笑着望着斜坐的主子姬雄海,姬雄海依旧如同座肉山堆在特制的椅中,随着他挪动身躯,椅子发出“吱吱”的响声,让吴明真担心这椅子会突然散架。 姬雄海慢声道:“你说汤平那里会有新赌,上次骰宝和赌马就是刘平飞的主意,他又有什么新主意,你亲自去趟汤平县,看看那新赌,最好是能把新赌学到手,要不然金玉坊第一的招牌就是被怡情庄夺去了。” 摸了摸肥硕的肚子,姬雄海扫了一眼面有难sè的吴明真,道:“实在不行,你想办法和那小子合伙,留王府的面子我想他还是要给的。” 信亲王府,云昊先生已经在打点行装,身边的姬杰劝道:“先生何必亲往,在府中随便派名jīng干之士去那汤平就可以了。” 云昊先生微笑道:“王爷勿劝,我觉得这刘平飞终为王爷的大患,未雨绸缪对此人要多些了解,今后才能从容应付。” 御书房,景帝对陈直吩咐道:“你派几个人去趟汤平,看看那刘平飞又在搞什么新奇玩意,顺便也看看老三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再看看还有什么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刘平飞没有意料到,他的山庄开业,居然引来官场、商场的风云变幻,各行各业的人纷纷前往汤平,汤平县的上空风云莫测,祸福不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城管管城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客从八方来,汤平县的百姓体会了一把人如cháo涌的感觉。进入五月,城中的客栈、住处早已挂出客满的牌子,家有闲房的人家不小心发了笔小财;酒店、饭铺的生意好得出奇,兴海楼的毛老板连睡梦中都在咧着嘴笑;各行各业都拿出过年的劲头,将店面粉饰一新,叫卖声传出老远……许多人累并快乐着。 燕铁影却光剩下一个“累”字了,人一多,纷扰就不断,互抢地面、占道经营、小偷小摸、打架斗殴的事每天都有发生。燕叔天不亮就带着县里的衙役在大街上巡逻,四处灭火。刘平飞见燕叔的脸越来越黑,南南在自己耳边不无埋怨地替父亲叫辛苦,想出个好办法:从车马行抽出些老成的人手,再从秦汉山那里借了二十个兵丁,分成东、南、西、北四组,每组十人专门在街上管理杂七杂八的事物,刘平飞恶趣味地呼之“城管队”,总算把燕叔从劳累中解脱了出来。 自打有了“城管队”,汤平县的秩序变得井然有序,陈直派来的人在谍报中这样写道:五月以来,汤平人杂八方,商贾云集,南北之声不绝于耳。城内商家竞相逐利,不法之徒猖獗,百姓之间亦多纷扰,县中衙役疲于应对。刘县令乃于军中择兵二十,车马行择壮二十,分于四门巡之,汤平乃清。 燕叔这头的麻烦算是解决了,刘平飞自己却感觉疲于奔命,山庄和县城两头跑,时不时还要暗中去趟砚山村,忙的时候真羡慕孙悟空有七十二变,这时空不知道有没有唐僧一说。山庄内的建筑已经完工,剩下装饰部分却更为重要,房子都一样,要不同就得告装饰体现风格。 刘平飞前世半个出差住惯酒店,自家也曾装修过,不知为什么,穿越不但没有将记忆消失反而更加清晰起来,连小时拉尿和泥巴的场景都能想起。有了刘平飞的天才指导,装修工作进展得很顺利,看着或堂皇或典雅或jīng致或秀丽等各具特sè的房屋,刘平飞陶醉于旁边敬佩的目光中。 山庄还没正式开业,但除了赌场也开始接待少数来自京城的人物。刘平飞在琼楼搞的山庄说明打动了不少人,西平侯府旁边的山庄在给主家的信中既详尽又绘声绘sè地描写了刘家山庄翻天覆地的变化,加上他又有“点金手”的美誉,就任汤平县令以来汤平县发生了显著的变化。这次,刘平飞邀请和亲王驾临,高调为山庄开业做宣传,吸引了大批生意人前来汤平淘金。 五月八rì,两辆装饰华美的马车停在百福堂前,门前站着迎宾的小厮阿华动作麻利地跑上前,伸手扶着从马车上艰难挪下来的大胖球--毛山寿,满面chūn风地问候道:“毛老板,欢迎你大驾光临。”门面迎客的小厮都经过特殊训练,不光对县里的头面人物了如指掌,还能根据穿着打扮举止气度大致判断出一个人的身份地位。 毛山寿点点头,用不适合身躯的急步窜到后辆马车,殷勤地扶着从车上下来的两人。阿华暗中打量这两人,前面那个四十多岁年纪,衣着华丽,身上的零碎都是上等的东西,看举止像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后面那位书生打扮,白衫手中纸扇,面白如玉三缕胡须,举止从容不迫,却见前面那位笑着礼让道:“先生请先行。”那个先生拱拱手,与衣着华丽那位并肩而行,毛山寿一脸陪笑在旁边小步跟随。 山庄虽然还没正式营业,但百福堂已经住了不少客人。阿华在前面侧身引着路,一边笑着介绍道:“各位大爷,百福堂分chūn、夏、秋、冬四楼,每栋楼有三层,房间分甲、乙、丙三类,您现在先到大堂登记,到时您可以挑选房屋。” 那书生打扮的人饶有兴趣地问道:“甲、乙、丙三类房屋有何区别?” “大爷,三类房屋价格不同,甲类屋五两白银一宿,乙类屋二两白银,丙类只要一两银子,至于有何区别,到时您一看便知”阿华笑着回答道。 五两白银,在当时的大申普通百姓来说能养全家三个月,在这里只能住上一晚,吃饭还别算。那衣着华丽者冷哼一声,开口道:“你家主人还真敢开价,钟京城最好的房屋也不过才五两银子,你们这里还能强过钟京的酒店?” 阿华笑了笑,和声道:“比得过比不过您看后便知,不过这位大爷,我们这里最好的房屋是单独的小楼,最好的一栋住一晚要黄金五两。”话音一落,众人sè变,连书生也倒吸了口良气,笑道:“什么样的房屋要这么高的价格,倒是让我颇感兴趣。”听到这话,毛山寿的胖脸都快成苦瓜脸,恨不得一把掐死前面带路的阿华。 阿华没有查觉众人的异常,自豪地道:“各位大爷,这小楼目前还不对外,大爷都知道和亲王要来山庄,我家主人把这些小楼都留给钟京来的大人物了。” 阿华是个碎嘴,来到大堂登记时已经把山庄粗略地介绍了一遍。毛山寿心痛地掏出百两银票,订了两间甲房,当下就有另一个小厮引路向楼上走去。那书生笑着叫住他,问道:“这位小哥,我想看看乙类和丙类房可行?” 那小厮点头,指着旁边一间道:“这就是丙类房。”大声叫着一个站在厅前的使女,“小红,开开门,这位爷要看看丙房。” 房门打开,书生见屋内收拾得整洁,被褥洁白崭新,平铺在床上,一桌两椅一几,地面铺着地毯,墙角花架上摆着盆盛开的桃花,门前一个小套间,估计是洗漱和方便之所,看这房间真正是窗明几亮,清爽已极。 书生点头称赞,道:“这房屋倒也值得一两银子一天。”旁边站在的那人也频频点头称是。 继续上楼,书生发现每层楼的楼梯口都有一名使女站在桌前伺候,见到客人上来微笑点头,让人看着心头舒畅。甲房在三楼,小厮让三楼的使女打开两间房,书生走进屋,甲类房屋内是个套间,里面是休息场所,外间应该是接待朋友之处。外间桌椅整齐,桌上摆放着茶具和煮茶的小炉等物件,让书生诧异地是桌上还放着本介绍山庄的小册子,吃喝玩乐之所介绍详尽,并用简单的地图标明,真正是设想周到。 小厮在一旁告诉书生,有事可以叫楼道口的使女,一切都说清楚后,才笑着告退而去。那书生在外间的椅上坐下,觉得这椅子也分外舒适,没有平rì里所坐的那般生硬,衣着华丽者也坐下,毛山寿却不敢落坐,在一旁站立。衣着华丽的那位正是毛山寿的家主昔阳侯毛义仁,那书生却是云昊先生。 第一百四十八章 纷至沓来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等到三人按照图纸在山庄内逛了一圈,尝了尝妙味楼的酒菜、听了听乐思堂的歌舞、泡了泡天水山房的温泉后回到住处,毛山寿感慨地叹道:“这山庄真正是rì进斗金,光这些住处只要七成满每天就有千两以上的银子,加上吃的、玩的一天的净收入不下四五千两,我兴海楼一个月也挣不到这么多银子,何况那赌场的新赌还没有开张,要是能像赌马场那般可真不得了。”毛山寿边说边被自己粗算出来的收益吓了一跳。 云昊先生见洗漱间有干净的泉水,顾自取过泥炉,开始烹茶。毛义仁心中掐算,这休闲山庄一年下来的收入至少百万两以上,整个开羽大陆能够一年挣百万两银子的仅有几个大商行,心头不禁火热起来,自己的山庄就在旁边,如果照样实施,至少也能分一杯羹吧。 于是,笑着对正轻摇蒲扇慢扇炉火的云昊先生道:“先生,这地热温泉倒不只西平侯庄上有,我庄上也有好几处温泉,据我所知这台山各家庄上都有或多或少的温泉,依您看,我们能否也像他这样搞个休闲山庄,这好处不能让刘家一家吞了。” 手中的蒲扇依旧不温不火,云昊先生不紧不慢地应道:“难有大效,你看他这山庄构思巧妙,布置jīng奇,你要偷师不易,粗乱造出的东西只会白白耗废银两。加上这山庄内特有的五粮美酒、海外新曲,还有那未曾见过的新赌,这些都是吸引人气制胜所在,就算你能依样造出房子来,少了这些东西谁来?” 一词话说得毛义仁哑口无言,沉思了半天,毛义仁恨恨地开口道:“这刘平飞小小年纪几乎白手起家,一年功夫就如此了得,他是和亲王的心腹,此涨彼消,必不利于信亲王,不如趁现在他根基尚浅,索xìng夺了他的基业,先生以为如何?” 云昊先生没有作声,侧声细听了会炉中水沸声,然后从怀中取出个银盒,小心地打开,撮出几根放入茶杯,提壶冲水,顿时清香四溢。云昊先生举手相让,自己端起茶在鼻尖品香,陶然其中。毛义仁虽贵为昔阳侯,在云昊先生面前却大气都不敢出,见云昊先生不说话,只好按下心中急切,也端着茶不知滋味地灌了一口。 茶水很烫,毛义仁喝时没注意,烫得将口中茶水吐了出来。看到云昊先生微微皱眉,毛义仁赶紧站起身陪礼道:“先生勿怪,义仁心急王爷大事,失礼了。” 云昊先生示意他坐下,放下茶杯自行叹道:“这刘平飞真是个奇才,我和他只远远见过几面,未曾相交,但观他所做种种无不是大事,宁远夺弩万岁始有南下决心,走马shè箭方知世间又出英雄,走马灯、赌马场无不显示此人头脑灵活机智多才,这次山庄开业又是一次风云际会。天地间有如此人物,让他人情何以堪。” 毛义仁满面正容地道:“先生过谦了,外人不知先生大才,但王府中人谁不知先生经天纬地之才,说句犯忌的话,王爷能有今天全是倚仗先生。那刘平飞就算了得,也不过是些取巧的本事,怎敌先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能。” 云昊先生不作声,专心地品着茶。毛山寿在一边被主家的话撩拨得心头火热,但自己身份低微,不敢向这位看起来比主家还要有权势的人物进言,急得抓耳挠腮,直抹油汗。毛义仁也心有不甘,但在云昊先生面前却不敢无礼,只得低头乱灌一气。 云昊见昔阳侯仍未死心,开口言道:“侯爷勿急,这茶要慢慢品。侯爷眼红眼前富贵,却不知有多少人像侯爷一样眼热这场富贵,侯爷何必急着当出头鸟呢?先看看动静再说吧。在钟京的时候刘平飞不是欢迎大家投资吗,实在没法可想侯爷不妨也投上几股,这场富贵还是跑不脱。” 听到云昊先生从容不迫的话语,毛义仁心中顿时平静了不少,自失地笑道:“让先生笑话了。”不再言语,端起茶杯开始细品,这茶才喝出几分滋味来。 诚如云昊先生所言,住在百福楼的宾客看到山庄的兴旺,八成都怀着和昔阳侯一样心思。要是一般人家,或者说是以前的西平侯府,明抢暗夺早已经拉开序幕,大佬们正举杯欢庆呢。但对刘平飞,这帮人却不敢太放肆,这年轻人是和亲王的心腹,景帝对他期许有嘉,听说最近又和吕雨康结为兄弟,无论哪一条都让心怀不轨的人要三思。 不过总有要财不要命的,或者说觉得自己腰够粗能插上一腿的主,寻着由头来见刘平飞,或明说或暗示让刘平飞出卖股份,或者假意拿出点银子来合伙经营。刘平飞对这些每rì里找上门来生磨硬泡的主不厌其烦,但却又不能把他们赶出门,这些爷或者是这些爷后面的人都是些响当当地角sè,自己得罪不起。只能扯了和亲王的虎皮挡在前面,推说等和亲王来了再商议。那些人老虎咬刺猬难以下口,想翻脸用强又有几分忌惮,只能暗气暗憋记在心头,准备着找机会报复回来。 也有人脑筋转得快,已经在旁边的山庄考察地形,手腿快的和主家商定后已经开始破土动工,照着刘平飞庄上的模式起造房屋。这世界上生蛋的鸡多了,没了你那只,还有别的。昔阳侯自然也被人问及,三番五次后毛义仁动了心,也在自家庄上先修起温泉屋来。云昊先生也不管他,每天乐思堂听歌舞、妙味楼喝美酒、晚上再泡上一个温泉澡,闷踏台山闲游山庄,rì子过得比钟京时逍遥多了。 别家庄上的动静刘平飞自然清楚,对于这些仿冒者刘平飞嗤之以鼻,当初营造山庄的时候就要应对的办法,那些庄子顶多学个皮毛,即便分去点生意也动不了自己的根本。 已经收到和亲王送来的快信,他已经从钟京动身,身边跟着不少看热闹的人,计算着行程五月十五就能到达。越是rì子临近,汤平县的气氛就越发紧张起来,柳秦李三人从早忙到晚,生怕哪里出点纰漏,有点小事就火烧屁股地来找刘平飞,让刘平飞深感为上位者的不易。 两地跑的生活让刘平飞连自身的灵气和招法都抽不出时间思索,每天晚上看着灵海变得有几分晦暗的星空,刘平飞觉得自己是不是误入岐途了。不管怎么说,先等山庄开业再说,这其中有无数人的心血和希望在里面,再忙累些也应该。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亲王驾临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申历二百三十八年五月十五rì,对汤平县的百姓来说是一个盛大的节rì,因为三皇子和亲王姬彪要亲临汤平,这一重大历史事件当会永久地记载入汤平县志中。 五月chūn意浓,阳光明媚,十里长亭前柳条殷勤舞,野花分外香。大道和亭子间铺着厚厚的红毡,五彩的旗帜迎风飘扬,刘平飞和汤平县的大小官员以及头面人物站在大道旁,等候着和亲王的到来。 刘平飞站在队伍的最前列,满意地打量着眼前的布置,经过他指点,明显带有他前世风味的迎接场面让人耳目一新,身边兴奋议论着的人群对这欢迎场面出赞不绝口。 大道上一匹快马飞奔而来,在刘平飞面前勒住,大声禀报道:“大人,和亲王的车仗离此不足两里。” 迎候的人群开始整理衣冠,自觉地排队,功夫不大,从大道上缓缓驶来一队人马。前面开道的骑兵穿着一身银光闪闪的盔甲,掌着各sè的旗帜,紧跟各种幢幡随风飘扬,后面是钺、星、卧瓜、立瓜、吾杖、御杖、引杖等仪仗,最后才是亲王的车仗。 四匹白马拉着的亲王车仗:金黄sè的辂盖高将一米,黄sè的穗子随风飘动;青缎的幨帷绣着云纹,四根金青sè的锻系带绑在车轸之上。四根三层青缎制成,每层绣有金云龙羽纹相间。四根金青缎系带绑在车轸上;檀香木制成四柱上绘有金sè云龙,车门垂着珠帘;车尾树着八面太常旗,分别绣着rì月星辰,旗下垂着五彩流苏。 端坐在车中的姬彪chūn风得意,此次离京父皇准许他用亲王仪仗,替天子巡视地方,一路上地方官员诚惶诚恐,远迎高送,极尽款待之能事。他听从涂先生的建议,以礼相待,谦恭待人,这一路行来已经有不少人暗中向自己投诚,还有不少也对自己好感十足,和亲王chūn风和气的名声已经传扬开来。 此次离京,身边跟随着一百多人,多是从前跟随自己到宁远的旧班底,这些人在六部九卿担任着些小官,经过一年多的运作,虽然不及刘平飞那番夺目,但也或多或少能帮上点忙了,一百多人加在一起也是个不小的力量,而且这些人都很年轻,后面又有显赫的家族,对自己的助力着实不小。此次前往汤平,这些人心思一致,抱做一团跟随自己来看旧相识。队伍中还有些勋贵子弟,这些人多是看中刘平飞所说的山庄,带着白银足金,想投资山庄的。 车马在长亭前停住,刘平飞率领众人跪倒,齐声道:“恭迎和亲王。” 珠帘起处,姬彪满面chūn风地出现,和声笑道:“诸位请起。”跳下车来,亲手将刘平飞扶起,笑道:“平飞,一别数月,咱们又见面了。” 刘平飞不敢放肆,在众人面前做足下属的恭敬,做出一副感动的神情,恭声道:“多谢王爷惦念,属下无rì不在期盼王爷的驾临。”姬彪拉着刘平飞的手,一一介绍随行的重要官员:礼部侍郎饶昭朋、工部侍郎江文远、御史大夫查慎行等等,当然一行人中少不了平州太守江太贤。 刘平飞一一上前见礼,众人也不敢托大,笑着还礼说笑几句。然后刘平飞又向和亲王介绍了自己的几个下属,县丞柳清原、县尉秦汉山以及主簿李明达,和亲王知道这些都是刘平飞亲信,说起来也是自己的亲信,很给刘平飞面子,温言嘉许了一番,搞得三人激动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众人来到长亭落坐,歌女们长袖飘飘,开始唱“迎宾曲”,和亲王端着酒杯笑道:“来到平飞这里,就不要唱这迎宾曲了,平飞你有什么新曲目不妨唱来,孤王先听为快。” 刘平飞确实有准备,听到和亲王的吩咐,低声吩咐歌女,不一会,欢快地“好rì子”唱响,一曲唱罢,和亲王大声叫好,赞道:“今天是个好rì子,赶上了盛世咱享太平。说得好,平飞,你这曲子让人写下来,我要奏报父皇,让他也高兴高兴。” 在这首“好rì子”的带动下,略略歇息后的众人兴高采烈地在刘平飞的引导下前往汤平,汤平城前又是一番热闹景象。城内的老百姓自发地迎出几里路来,在大道两旁欢迎和亲王的到来。这些百姓一来看看热闹,二来也是给刘县令添彩,营造欢迎的气氛,燕叔带着衙役在道两旁维持着秩序。有jīng明的商家自制了三角型的小彩旗,印上自己商铺的名字,散发到百姓手中,一时间五颜六sè的小旗如同鲜花般绽放。 和亲王没想到自己这么受欢迎,很感动,坚持将珠帘撩起,频频向欢呼的人群摇手示意。东城门左右垂着两幅巨大的红绸,老远都能看到上面写着“欢动一城笙歌伴,迎亲王来钟鼓鸣”,城门前几十名童子手持鲜花,迎前远客送上问候。 和亲王很享受这种待遇,刘平飞搞得这一套一路行来从未有过,新鲜新奇还有些感动,这种倍受百姓欢迎爱戴的感觉是自己坐在钟京城里享受不到的,看着两旁老百姓发自内心的笑容,和亲王第一次感觉这些百姓的可爱可亲。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和亲王从未来到汤平,见惯大申的大都市,对汤平这样的小县城并无感觉,更谈不上发现汤平城的变化。平州太守江太贤则不同,他多次到过汤平县视察,去年还曾经到过汤平表彰汤平新建的新村、孤儿院等,在他的印象中,汤平县是他治下中等偏下的县,县城残破,脏乱不已,而如今的汤平县却给他耳目一新的感觉。 刚见到新修的城墙时,江太守心中还暗暗嘀咕这个刘平飞为了讨好和亲王,不顾百姓死活,要重新城墙要多少银两,小小一个汤平穷县哪来的银子。带着疑惑进城,两旁的街道打扫地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到往rì到处牛羊粪成堆,苍蝇飞舞的场面,奇怪了,难道这刘县令还能让牲口不随地便溺吗? 江太贤东张西望,两旁的店铺都张灯结彩,有的重新粉刷过了店面,整个县城变得喜气洋洋,江太守觉得这县城,觉得汤平确实变了模样,变得整洁、自信、张扬起来。 第一百五十章 飞灵山庄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五十章飞灵山庄 和亲王的行程按照事先拟定的计划一一进行:先在汤平父老士绅的陪同下对孤儿老人进行亲切的慰问,表达了大申王朝对穷苦百姓的关怀;接着参观了汤平的繁华街道,到那些事先给了赞助费的商家里面转了转;然后到中平、新海新村看了看,和亲王亲自到普通人家坐坐,拉着老大爷的手问寒问暖;最后回到县衙,听取刘平飞等人的总结汇报…… 一切活动走完,大家在兴海楼用餐,花钱买了个好坐次的人觉得自己祖坟上青烟直冒,能跟和亲王近距离接触,跟他老人家举杯言欢,这是何等的荣幸,这几百两银子花得太值了。xìng急的已经在肚中盘算请人将此盛事记入族谱,传之子孙,千秋万载之下犹有荣光,更有甚者筹划着自己百年之后是不是要在墓碑之上记上一笔,某年月rì,与和亲王相谈甚欢,王甚赏识。 和亲王满面chūn风端着酒杯到处敬酒,丝毫不见亲王的架子,让人有如沐chūn风之感。身为主人的刘平飞跟在身后,看着和亲王熟练地应对着众人,心中充满了感慨。两年来不光是自己变了,不知不觉中大家都变了,和亲王不再是当年那个yīn沉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当年同往宁远的同伴们都稳重了许多,张古良孔富贵主动找自己干杯,谈起往事一脸感慨,满面歉意,然而在笑脸之下,刘平飞分明读出个“冷”字来。 向和亲王敬酒的人络绎不绝,谁都不会错失这个机会,刘平飞自觉地让开位置,闪到了窗旁躲清静。风吹动烛光,忽明忽暗,四周的景象变得模糊,不远处的热闹突然间变得很远,刘平飞有一种孤单在人群的感觉。眼前的热闹是他一手营造,然而这热闹却不是他想要的。 刘平飞有点茫然,自己要的是什么?是家人的平安,是快意的生活,是尽力让自己在意和在意自己的人快乐。眼前这些人也许和自己要的差不多,不同的人拥有的东西不同,追逐的方式也不相同,自己觉得旁人的方式可笑,却不知什么才是自己要的方式。心是明镜台,自己身怀明镜,只要看看自己识海星空,就知道自己的心充满了尘埃。 *************************************************************************** 五月十六rì,山庄前锣鼓喧天,彩旗让鲜花暂时失去了颜sè,太阳洒下金sè的祝福,照亮每一张笑脸。 刘平飞和和亲王拉住绳带一扯,红绸布飘落,一块巨大的花岗巨石出现在众人眼前,上面四个红sè的大字“飞灵山庄”,是和亲王的手笔,鞭炮声响起,众人鼓掌喝采。 接下来刘平飞带着和亲王等人畅游山庄,吃喝玩乐赌浴,一天安排得满满当当,让众人玩得舒舒服服,只感觉时光太短,享乐不尽。跟随和亲王而来的众人山庄每人发了张贵宾卡,免费吃住三天,至于娱乐享受八折优待。 山庄内的长乐赌坊也从户部赌坊司得到了开业许可,这赌坊司是大申新成立的衙门,说起来还是刘平飞在钟京筹办赌马的成功引起了景帝的注意,下令在户部下成立赌坊司,专门管理天下赌坊,十取三税,这赌坊司的司官是五品官,还是刘平飞的熟人,原户部主事陈必升。或许是陈必升这个名字取得好,景帝一眼看中,加上他监管赌马时表现突出,景帝连升了他三级,让他做了赌坊司的司官。 长乐赌坊是白庆仁取的名字,长乐两个字代表着老爷子现在的心态:知足长乐。赌坊向来是最吸引人的地方,长乐赌坊不单有各种常见的赌法,还专门推出了一种新赌,呼之为纸牌戏。目前推出的赌法有两种,一种叫做平州博戏(德州扑克),另一种就是21点(这两种纸牌游戏很常见,网上到处都有介绍,便不再啰嗦介绍)。赌博的魅力是巨大的,和亲王绝少赌博,象征xìng地到贵宾室玩了两把后也变得兴致盎然,要不是刘平飞一再催促他该吃饭了,估计还能再玩上几个小时。 在妙味坊尝过洛国八珍后,刘平飞领着众人来到乐思堂内听戏,张妈如今是乐思堂的主管,得到通知,主人带着和亲王今晚要来观戏,早早就准备妥当。水榭落座,翠板轻响,管弦鼓乐声起,今晚演得是改良版的《西厢记》(大申的男女间并未有“男女授受不亲”的那严格,男女间的交往视为正常,女子成家后亦能走动,但女子的地位依旧不高)。刘平飞把张生和莺莺的故事讲给张妈听过后,张妈根据刘平飞所述编写出了这出戏,假托前朝故事,第一回张生游普救寺巧遇莺莺;第二回叛兵围寺张生求救兵;第三回红娘相助西厢月下吐真情;第四回张生中举迎娶莺莺大团圆。 这种皆大欢喜的结局很适合当时的审美观,而俏皮机灵的红娘更是赢得阵阵掌声。和亲王看得入神,等曲目间间断时问刘平飞:“此是何人所做?”刘平飞推说是乐思堂的管事张妈所做,旁边的涂建海连连唉叹:“真乃才女也。”转过头来对刘平飞道:“飞灵山庄有此一剧便可无忧矣。” 看完戏泡澡,一身疲惫尽去,住进jīng致的小楼房,看着奇巧的摆设,和亲王叹道:“孤王今rì方知世间享乐当如是。” 涂建海在旁边大声斥道:“王爷之志为吃喝享乐所消磨吗?此乃销金之窟,亦是销志之所。” 和亲王耸然一振,躬身拜谢道:“不是先生提醒,孤王差点迷失在享乐之中,多谢先生。”刘平飞在一旁亦是肃然起敬。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涂建海般的定力,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和亲王这样的好谋士,不是所有人都像和亲王般从善如流,沉迷享乐之中的人比比皆是。对于京中来的纨绔来说,飞灵山庄好比天上rén jiān,鱼入大海说不出的畅快,细致到家的服务让你感到宾至如归,一条龙配套设施让你乐不思蜀,或许只有等到囊中空空才会惊醒。 当然,还有很多人带着目的而来,在山庄见识了挥金如土的景象,估算出山庄rì进斗金的兴隆,越发期待十八rì举行的拍卖股份大会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拍卖大会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山庄开业前,云昊先生离开了飞灵山庄,搬入到昔阳侯的山庄。这里就在飞灵山庄旁边,每天早起散步到山顶,云昊先生都能看到飞灵山庄内人来人往,随风传来阵阵喧闹声音。昔阳侯的山庄简陋了许多,冷清许多,却更合乎去昊先生的xìng子,苍松下酌泉煮茶,山岗上振衣长啸,原是他最喜欢的生活,只是大多数人为繁华所蔽,以为那金壁辉煌才是人生的美景。 昔阳侯毛义仁显然也是这样认为,在飞灵山庄住过两天后回到自家山庄,昔阳侯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山庄简陋不堪,最近这两年手头有些积攒,眼前有个好机会,当然也要对自己的山庄进行改造。看着山庄内大兴土木,云昊先生也不劝,有些人只有等吃过亏后才会明白过来。 和昔阳侯一样心思的人不少,台山有七家山庄,除了西平侯和昔阳侯,还有宜阳侯、肃清侯、阳山侯、思义侯、承义侯几家,在见过飞灵山庄的繁华景象后,这几家纷纷动了心思,没想到素rì里没当回事的偏远山庄居然是个聚宝盆,依照飞灵山庄的气象,不用几年就能暴富起来。 常老大向刘平飞禀告说,山庄内多了些东游西逛,趁人不注意就掏出纸来点点画画的家伙,估计是别人山庄的人前来偷师。刘平飞哂然一笑,吩咐常老大加强安全防卫,至于这些人偷师随他去吧。刘平飞知道,自己有着超越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才有眼前的这些,有个伟人说过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如果看一眼就能学了去的东西也就称不上高端的科学技术。 刘平飞的主要jīng力放在五月十九rì的拍卖股份会上,山庄内会所不少,刘平飞参照前世大酒店的设计,在百福楼的chūn、夏、秋、冬四栋大楼内都布置了不同风格大会场,刘平飞想着以后平州府召开什么大会,商谈什么要事都会想到自己山庄的百福楼来,这次举行拍卖会也有推荐会所的意思在内。 召集手下众人布置拍卖事宜,山庄内的其他人对刘平飞此举很不理解,常老三年纪与刘平飞相仿,肚中藏不住话,直接问道:“主公,这山庄的生意红火的要命,为什么要把股份让出去,这不是等于从自己口袋里掏钱送给别人吗?”众人不说话,刘平飞看得他们和常老三一个心思,连灵瑶也笑着看着自己,眼光中流露着疑惑。 刘平飞道:“树大招风的道理大家都知道,虽说山庄有和亲王做后台,但大家不要忘了,当初赌马场的后台是信亲王,不也一样被收为官办吗?一个人的势力再大,能大得过万岁吗?但如果山庄的股份杂了,参加的人多了,方方面面的势力交杂在一起,形成的合力就会让万岁也有所顾忌,才能让山庄经营长久。” “大家都知道,重建这山庄前前后后投了近四十万两白银”,刘平飞感激地看了看灵瑶,不是瑶姐自己不可能在短时间拿出这么多银子来,“山庄要后续发展,光靠每rì的收入远远不够,我估算了一下至少还需要五十万两白银,这些也急需外力的投入。” 大家边吸着冷气边点头,山庄的投入是有目共睹的,现在山庄已经开始营业,但依据刘平飞的设想,还要修建直通汤平的道路,设置接着的马车,多经营一些特sè的服务,还有人才的培养和引进,细算起来确实需要很多银子。 “我知道大家的心思,银子放在自己口袋里才最保险,可是我认为,银子是死物,只有流动起来才能形成最大的效力。”刘平飞扫了一眼,见众人眼中一片茫然,知道这些人不明白自己的心思,越发地感到人才的重要xìng,叹道:“目前,山庄最缺的是人,经营的人、接待的人、算帐的人、监管的人等等,我把股份分出去,同样让买了股份的人参与到管理中人,让他们帮着我们算帐,帮着我们接待经营,无形中我们多了许多不用付工钱的帮工。” 刘平飞把山庄的股份分成百份,其中二十份给了和亲王,大家都知道没有和亲王在后面支撑着,估计飞灵山庄不用几天就改姓别姓了。山庄在汤平县,刘平飞不可能一辈子都当汤平县令,所以柳清原、秦汉山和李明达三人得到了暗中一个点的股份,而江太贤在刚来山庄的第一夜就收到了一个点的股份。官面上的人打点清楚,家里人也要摆平,虽说当初离京的时候说的明白,这山庄以后交同刘平飞管理,家中不再插手,但黄金白银最迷人眼,即便是家人也免不了起纷争,所以刘平飞准备了五个点的股份作为刘顺鸣的生rì礼物。至于吕雨康,刘平飞思之再三,还是决定不去用股份这东西去亵渎友情,他吩咐妙味楼每次新酒出来,都记得往吕府送上五车。 除去送出的股份,还剩下七十三点股份,刘平飞打算灵瑶十点股份、燕叔一家十点股份、红平白玉两人十点股份,剩下的就只有四十三点股了,刘平飞打算一次xìng全部拿出来,这次拍卖的是其中二十点股份。拍卖的股份不含长乐赌坊在内,毕竟那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拍卖的内容和消息早早传了出去,等到十九rì那天,百福楼夏楼会厅类似演讲般的布置了一番,时间还没到,会厅内已是人头攒动,几百平米的大厅挤得满满当当。和亲王在刘平飞的陪同下前来坐阵,这几天的享乐让和亲王既爽又不爽,充满了矛盾地心理。 姬彪落座后,刘平飞上台,也不废话,直接把这次要拍卖的股份数和长乐赌坊不在其中的介绍又重复了一遍,把得到股份的股东可以按股份大小派人参与到山庄的经营和管理中来,前来买股的人早已经了解的清清楚楚,急着在下面嚷道:“不要啰嗦了,直接说价吧。” 随着刘平飞宣布一点股份起价一万两时,台下的众人都知道这个价格开得很低,按照自己看到山庄情形,一万两银子一点股份估计不用两年就能收回。于是立马有人跳起来喊道:“我买五个点”、“我买十个点”,嚷声叫成一片。 刘平飞笑道:“这位老板别急,股份不一起卖,一个点一个点地竞拍。”这招够狠,山庄只拿出二十个点来竞拍,台下这么多人,僧多粥少免不了要竞价一番,最后的赢家注定是台上这位面带笑容,英俊潇洒的刘县令。 果不出所料,刚开始竞拍就进入白热化,第一点股份以三万五千两被远利钱庄的黄老板购得,而黄老板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着在飞灵山庄开个分庄。有了第一点的带动,山庄股份以平均三万两每点的价格成交,剩下最后两点时更开出了超四万两点的记录,这场拍卖会刘平飞实收银六十六万五千四百两,赢得满堂红。 柳、秦、李三人笑了,他们一年的收入也不到一点股份分摊下来的红利;江太守笑了,飞灵山庄从此成为他又一个取款机;和亲王更笑了,自己两成的干股原来值这么多银两;刘平飞更笑了,他的笑不单单是为了山庄的收入,而是被山庄凝聚在一起的无形的资源。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月出云破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五十二章月出云破 和亲王走了,带着一张远利钱庄开出的十万两银票心满意足地继续踏上南巡的路程;涂建海带着未能和刘平飞详谈的遗憾也走了,有了十万两银票,涂建海觉得可以收买很多的东西,比如说人心;京中跟来的纨绔大多数还是忍痛离开,毕竟只有跟紧和亲王才有机会享受荣华富贵;前来投机的人有的走了,有的到旁边的山庄去转了,有的召集人手雄心勃勃地加入到山庄的建设大计中来;还有些说不清明堂的走了,住下来了,有想法了…… 缘聚缘散,本是如此,刘平飞站在山庄的高处,看着庄内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满是感慨。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正是因为自己有过两世为人的经历,刘平飞不但没有将情感看淡看轻,反而越发珍惜自己身边的人。灵瑶情意绵绵地望着爱郎,在她的眼中只要刘平飞存在就容不下其他的东西。白玉红平含羞脉脉,时不时地瞟上一眼刘平飞,这个梦中的情人何时才会向自己张开温暖的怀抱。 南南在山间蹦跳着,时而采一朵野花,时而拣起一块石头惊飞路边的啄食的小鸟,整个山中都回荡着她甜美的笑声。刘平飞被南南的笑声所感染,脸上禁不住浮现出淡淡地微笑。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微风、美女、笑声还有什么比这更让心情愉快的。 兴海楼上的愁怅如同轻烟般被吹散,即便自己为了达到目的选择各种手段,违背本心,但为了身边至爱的人这些又算什么。采菊东篱下的快乐终究只是虚幻,jīng神的快乐抵挡不住肚饿的痛苦,身逢乱世,只有自强方能自保才能保护他人,不能庇护家人的平安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刘平飞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变强的渴望,本心如月,往rì的疑虑如同乌云,此刻云开月现,分外分明。刘平飞感觉到自己识海中一片清明。 山庄的建设和经营逐渐走上正轨,按照眼下的趋势每年营利当不下百万,这还不包括长乐赌坊那块的收入。钱很重要,召集人才、装备手下、发展山坳到处都需要钱。钱就如同滚雪球,越滚越大,但所需要用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刘平飞吩咐灵瑶,除了召集有用人才不能省之外,先发展车马船行。随着汤平与外界的沟通越来越多,刘平飞觉得交通和信息变得很重要。依托手中现有的车马行,刘平飞首先提供从汤平到飞灵山庄的免费马车,这对吸引顾客上门有好处。 由于与盘台的商路打通,与狂沙帮建立起友好的贸易关系,让刘平飞能够很容易购到战马,如果这些马养在山庄或砚山村内,必然会引起官府的注意,所以刘平飞决定扩大车马行,车马行养马是正常的,潜意识中刘平飞在藏兵于其中。刘平飞指示初步构建起平州府内畅通的路线,这就需要招收不少人手,除了赶车的汉子,保镖之类的武士也不能少,毕竟路上可能发生各种事情,要人应对。 砚山村的壮士可以匀出部分人来,对于这些人来说也是个锻练,一味闷在训练场上不见风雨是培育不出好战士的。汤平县的地痞被燕叔收拾的差不多,相当一部分愿意进入车马行找个正经营生,所以人手的问题也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到各县建车马行了。 南门外的码头建设,水路逐渐变得重要起来,刘平飞已经让砚山村内研究新的船只,要快要载重多,领先一步意味着黄金万两。但这事八字还没一撇,按现有的砚山村内的渔般根本缺乏竞争力,所以刘平飞只得将这头先暂时放下。 周围的几个山庄纷纷都在开工动土,每rì前来偷师的人源源不断,刘平飞心中暗自发笑,画虎不成反类犬,刘平飞怎么看这些人也是在为自己做嫁衣。缺乏了五粮液、少了新曲、没了新赌这三样吸引人的东西,即便是房屋建得再漂亮也招揽不住多少客人。即便如此,刘平飞还是让白玉红平把手下的工匠管理好,不要外流,好在掌握核心技术的人都是自家人,不怕别人挖墙角。 一切安排妥当后,刘平飞继续开始他的甩手掌柜生涯。听和亲王带来的消息,京中前锋营整顿训练已经基本完成,不要多久就要南下cāo练,这样看来进攻洛国的战斗估计今年内就会打响。 今年汤平的税赋过五万应该不成问题,光飞灵山庄的税赋就不会少于七八万两,刘平飞知道景帝不会让自己荒废在汤平县渡rì,到时一定会调自己进钟京,让自己上前线。战场上刀箭不长眼,随时都可能流血牺牲,那么眼前最急迫的事情就是提升自己的武力值了。将县里安排了一下,刘平飞便住进了山庄内。灵瑶她们知道刘平飞的心思,尽量把山庄内的事情揽下来,不去打扰刘平飞的修练。 刘平飞新领悟到的“凝空、击实、护体”三招,因为前一段的忙乱根本没有心思去细思,而修行更是出现不进反退的现象,好在刘平飞经过山岗上的静悟明白坚定了自己的本心,云破月现,再看识海内的星星又增加了几颗。 刘平飞认为识海内的星数跟自己的修行进程有关,星星越多说明自己修行越深,而随着星星地增多,识海也变得越来越大,灿若真实的星空。刘平飞一人盘腿静坐在山岗之上,常老二远远地在为他卫护。 刘平飞心中默诵着空闻和尚教给他的养气口诀,气息在体内一遍遍舒缓地流过,心越来越平静,身体越来越轻灵,风轻轻地索绕在他的周围,刘平飞内心一片空灵,小草的摆动、松涛的声音、天空中掠过的鸟影,生动地在他的识海中重现,动静之间充满了玄妙。 不远处的常老二诧异地感到刘平飞仿佛一下子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了,溶入到眼前这山林之中。刘平飞觉得自己的意识随着灵气出窍般在空中随风游荡,就像眼前的长草,轻微地起伏。一只云雀“嗖”地从草丛中掠出,如同在百草园中读过的般直窜上天去,心念一动,灵气却快捷似箭,一根气针从云雀身上穿过,那鸟儿“啪”地从空中坠落,也将刘平飞从魂游天外中惊醒回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新招设伏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五十四章新招设伏 常老二上前拾起云雀,交到刘平飞手中。刘平飞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割开云雀,见里面的心脏被震碎了。常老二在一边直砸舌,疑惑不解地问道:“主公,没见你动手,这云雀怎么死的?” 刘平飞将手中云雀抛开,站起身,反问道:“你还记得在砚山村你们兄弟三人围斗我的情形吗?当时老三挡着我,被我内劲外吐所击中,这云雀也是被我的劲气所伤。” 常老二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主公,您这招让人防不胜防,这劲气就像把无形的刀,想割谁还不就能割谁。” 刘平飞摇了摇头,道:“哪有那样玄乎,对付普通人来说还行,就是你加上小心也能感觉到劲风袭体,如果身上穿着盔甲,这劲气就难以伤人,更不用说像吕雨康这样的高手有内劲护体,根本对他们没有影响。”越说刘平飞觉得自己的劲气虽然能够外吐,借助兵器威势还算威猛,像今rì这般就显得威力不足起来,自己要想将灵气凝成实质,用来伤敌还有很长一段路要摸索。 常老二不以为然地道:“话不能这样说,交战时冷不丁来这么一下,多数人都要以为是暗箭袭击,要躲闪必然分神,那样您的机会不就来了。” 刘平飞被常老二说得心头一动,没有鸡肋招式只有鸡肋的用法,刘平飞兴奋地拍拍常老二的肩头,笑道:“二哥,多谢您提醒。”说完重新盘腿坐好,闭上双目开始瞑想,一旁的常老二一头雾水,喃喃自语道:“我说了什么吗?” 灵气弥散在空中,随风飘荡,无拘无束无形,刘平飞感觉灵气zì yóu自在的飘荡时是自己识海中星空最为灿烂的时候。因为“凝空”这招有将气针暗藏在气场之中的做法,所以刘平飞不想再走重复的路。凝空主要是蓄势威压,见机偷袭,而自己这招应该是“设伏”。对,就叫“设伏”,像猎人挖好陷井,等待猎物自动送上门来。 灵气随着心意或化为针、化形如箭、或转为飘带、或暗藏漩涡,刘平飞就像个贪玩的小孩,cāo纵着灵气在空中变幻着,耍弄着。 经过几天的熟悉,刘平飞自觉对灵气的变幻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笑着叫常老二上前来一试。常老二这些天跟在刘平飞身边,见过他气伤云雀,知道刘平飞又在试验新招。手中拿着铁枪,常老二既紧张又兴奋,小心翼翼地向前挪。 刘平飞在常老二的身前设下了好几道陷井,很快,常老二就碰到了第一条陷井,脚下的气索。常老二感觉像是一条蛇向脚上缠来,连忙凝气下沉,双腿扎稳,用力震散束住双腿的气索。注意力刚转移到下肢,左右两边各有两道气箭向两肋shè来,感觉到劲气袭体,已经来不及躲闪,只觉得肋下火辣辣一痛,知道已经被气箭击中。 常老二中伏,激出xìng子,长枪一探,由上而下猛力击出,一力破十巧,果然刘平飞设在前面的几道小陷井被枪劲击散。常老二“嘿嘿”得意地笑道,边走边舞动长枪向刘平飞靠近。刘平飞一皱眉,“设伏”这招取巧太多,难以产生直接伤敌的效果。 看着常老二手中长枪飞舞,脚下大步流星地靠近,刘平飞心念一动,灵气化为气漩,借着常老二的枪势借力使力,常老二一时不查,居然被劲气带着一个微旋,差点就趔趄倒地。常老二怪叫道:“好古怪。” 通过与常老二不断较量,“设伏”这招逐渐完善,刘平飞运用“设伏”借力打力,暗箭偷袭要害部位,比如说眼睛等还是很见成效。虽然这招威力不大,但用途却着实不小,庄内几个人与刘平飞对战,刚开始都吃了不小的亏。 刘平飞自创的招式有了四招:凝空、击实、护体、设伏,还想再创却处于瓶颈之中。刘平飞知道不能勉强,除了继续完善这四招外,把时间花在与常氏弟兄和燕叔的对仗上。继常老大之后,燕叔和常老二也凝成杀气,用上刘平飞的那招凝空,一样给人压迫感。这让常老三很丧气,他和刘平飞一样,没有经过多少大战,这杀气怎么练也凝练不出来。 山庄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百福楼的客房每天都有六七成满,加上庄中各处的消费,飞灵山庄的rì收入都在三千两左右,当然这不算长乐赌坊的收入在内。长乐赌坊的新赌一开通,四处的赌客蜂拥而来,这种易学易玩的纸牌戏很快在赌徒中流行起来,不到二个月的时间,整个开羽大陆都知道了长乐赌坊,知道长乐赌坊新创的纸牌赌。对于老赌棍来说,不到飞灵山庄长乐赌坊,玩玩纸牌赌都不能称之为老赌徒。 金玉坊的吴明真乔装打扮在长乐坊混了半个多月,丢进去几千两银子算是jīng通了纸牌赌,但他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制造被称为“扑克”的这种纸,也弄不清纸牌上那彩sè的图案是怎么印制上去的。吴明真费尽心思想弄清山庄内的纸牌来源,但无计可施。 用过的纸牌也严格地收回,第一副五十四张牌收回时都要清点清楚,存入专门的木箱,再运走,同样新牌也是用专门的木箱运来,吴明真远远地看到过赌场内接运纸牌的情形,几十名壮汉紧紧防卫着,连只苍蝇也无法靠近。 赌场内的收益让白文波欣喜不已,仅飞灵山庄一家长乐赌坊的收入就快接近整个大申怡情庄的三分之一收入,而怡情庄在大申的赌坊不下五十家。纸牌的成功大大地刺激了白文波,他迫不急待地找灵瑶商量着开分坊。 灵瑶知道砚山村的纸厂和印刷作坊每天的生产量有限,一旦开分坊那么纸厂的规模也相应要变大,山坳里地盘有限,无法扩大,而将纸厂移到别处又无法保证安全,再加上刘平飞曾经说过树大招风,现在的刘平飞只能依靠和亲王挡风遮雨,自身并不强大,太多的利润恐怕会引起别人的垂涎,也容易引起同行的攻击,不如等等再说。 白庆仁知道后也支持灵瑶的想法,他正暗暗地将心腹人手和资金转往飞灵山庄,而怡情庄方面信亲王的控制也越来越严,此时正在要紧关头,宜静不宜动。白庆仁让儿子训练转到山庄的人手熟悉纸牌赌,将来有了机会这些人便是新赌坊的分坊主。 处于瓶颈期的刘平飞时间多了出来,却发现除了自己有闲外大家都忙,看着身边的女人忙得团团转,刘平飞再一次迫切地认识到仅靠现在的人手还不足以支撑山庄的运转,缺乏人才将会制约山庄的发展。 刘平飞有了个决定,高手在民间,他决定到民间去寻访高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小赌伤身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五十四章小赌伤身 高手在民间,这是刘平飞一直秉承的观念,李明达就是这观念的明证。要不是当年他无意中发现逃难的李秀才,谁会知道这老先生对水利颇有研究,而且做起主薄来也有模有样。因此,刘平飞决定到汤平县四处走走,找寻一些不为人所重视的人才。 南南听说刘平飞最近要到汤平四处走走,顿时叫着要陪同游逛,灵瑶和红平她们虽然也有心跟随,但山庄里一大堆事,谁也脱不开身,只好眼红南南了。刘平飞一身儒衫,带着常老三和五六个随从,南南女伴男妆,顿时成了个俊俏的小伙子,刘平飞取笑道:“哎呀,哪家的俊小伙来了,这岂不要把县里的小姑娘的魂都勾去了。”南南笑着白了刘平飞一眼,妩媚至极,着实把刘平飞的魂勾了去。 刘平飞打着下乡视察的幌子,一行人漫无目的的游山玩水,走村过镇,打听着当地有什么出名的人物。几天转下来,刘平飞还真发现了不少好木匠、铁匠、泥水匠、养花种田的能手。这些人有家有口,刘平飞不可能把他们迁入山庄或砚山村内,不过他让人记下这些人的姓名及所在,以备不时之需。 红平白玉用执笔记录高人的姓名住址特长等情况时,灵瑶在一旁看着浅笑道:“平飞,你这十来天就找到了些阿猫阿狗般的人物,我看你是借着寻访高人的名头四下里游玩,你看南南一说去访高人连早饭都吃不踏实了。” 南南这几天跟着刘平飞玩耍得兴高采烈中,听到灵瑶姐的抱怨,不禁脸一红,掩饰道:“这些天尽在县城边上转悠,我听老人们说高人都隐居在深山之中,少爷,要不这两天我们走远一点,到山里面转转。” 刘平飞对灵瑶的评价不以为然,谁说种田养花打铁的好手不是高人,鸡鸣狗盗之辈还能帮着孟尝君出函谷关,这些看似普通的人有一技之长,就能称之为高人。不过刘平飞看得出来灵瑶有点小幽怨,羡慕南南能跟在自己身边,估计红平白玉也是这心思,看那眉眼带笑的样子,只是不好说出口。 刘平飞顺水推舟接着南南的话茬道:“南南说的有理,明rì我们便走远些。”刘平飞笑着不以为意,南南却暗地较劲,一定要找出一个真正的高人来,不让灵瑶姐小看自己。 *************************************************************************** 七月的天气,骄阳似火,树上的鸣蝉都叫得有气无力。刘平飞向南走出来五十余里,将近晌午时分,一行人全都是满身大汗。前面里许有一村镇,村头大树上高挑着酒幌,大伙不用人催,马蹄加紧,不一会就来到村头酒店。 听到马蹄声,里面的伙计迎了出来,帮着将马匹拴到树下yīn凉地,刘平飞带着南南进了店。这家店在道旁树木之中,面积不小,四周大开的窗户,既明亮又凉爽。有伙计端来凉水让他们洗脸,又从后面的井中捞出两个西瓜,带着水珠切开,两片瓜吃下去,暑气全消。 正是晌午,店里有不少人在吃饭歇凉,十多张桌子占去了七八张。靠窗的桌椅都有人,刘平飞一行六个人只得在东边柜台角找了两张空桌,刘平飞和南南坐了一桌,其余四人一桌。刚坐下,伙计上前笑着问吃些什么,热情地介绍店里自酿的水酒甘甜解暑。 刘平飞见这个村子有百余户人家,看道边往来的车马、路人不断,看来是个要道,随口问上菜的伙计:“这地方叫什么,看样子很热闹。”伙计一边摆放着碗碟,一边答道:“这里是俞家庄,属汤平县管辖,因为这是南下陈州的必经之地,来往的客商不少,所以很热闹。” 酒端了上来,刘平飞倒了一碗,甜甜的,如同蜜水。南南喝得起劲,刘平飞嫌它没劲,让伙计从马背上把酒囊摘下来,倒上自家的五粮液,顿时酒店内一股浓香弥散开来。酒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西边窗下围着一群闲汉在耍钱,大呼小叫地喊着热闹,闻到酒香,向刘平飞他们张望,见刘平飞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随身带着兵刃,又有四五个壮实的汉子在其中,知道招惹不起,不敢多事,继续赌钱。 小村酒店的菜不错,刘平飞他们慢慢喝着酒,躲避晌午的太阳。店里的客人不少和刘平飞是一个心思,有人吃完饭也不急着走,店内有赌桌,不少人围上去看热闹,有忍不住地就上前赌两把,呼喝声越来越响亮。 这时,门外走进个小伙,穿着件布褂,敞着怀,露着一身健硕的肌肉,看个头和刘平飞差不多,年经却只有十五六岁,长的虎头虎脑,两只黑眼珠透着机灵,让人一见便生喜爱之心。小伙走到柜前,将手中的酒壶往柜上一放,对掌柜的道:“打壶酒。”听声音瓮声瓮气,鼻音很重。掌柜的显然认识这小伙,笑道:“虎子,帮爷爷打酒啊,你稍等,我到后面给你灌去。” 小伙用衣襟扇着风,抽了两下鼻子,问道:“汉叔,你这有什么好酒,怎么这么香,就灌这酒。” 掌柜的尴尬地道:“虎子,那不是店里的酒,是这位客爷自带的好酒。” 虎子扫了一眼刘平飞,喉头咕咚了一下,无可奈何地甩了甩手,让掌柜的去打酒,自己往赌桌行去看热闹。 赌桌上有个高手,面前已经赢了一堆碎银和铜板,正做庄,眉飞sè舞地连连吆喝:“下了下了,押大赔大,押小赔小,有多少收多少。”虎子人高马大,挤进人群观看,说来也巧,自打虎子进来以后,连接赔了好几把,眼看着面前的银两剩下不到一半,有点眼急了,瞪着眼睛问虎子:“大个子,你玩不玩,不玩别站在这里影响别人。” 旁边有村里的闲汉,刚才连赢几把,心情正爽,笑着劝虎子道:“虎子,快趁庄家倒霉的时候下,机会难得,我把早上输的全赢回来了,再押几把这个月的开销就有了。庄家,我押大。” 虎子心动了,手伸向口袋犹豫不决,赌桌上又是一阵哄笑,庄家全赔,刚才那汉子这把赢了一两银子,得意洋洋地揣进兜里。庄家有点红眼了,从怀中掏了一绽大银,“啪”的一下押在桌上,吼道:“老子就不信邪,再来。”虎子动了心,从口袋中掏出十个铜板押在“小”上,哪知道庄家的风向变了,没用几把,虎子用来买酒的钱全输了。 庄家这几把赢了回来,见好就收,把银子揣好,铜板也扫入怀中,就想起身离开。虎子想到爷爷没酒喝了,急的一把把庄家举了起来,嚷道:“别走,你还我钱来。”那庄家是个胖子,个子不矮,至少也在二百斤左右,却被虎子轻轻举起。刘平飞在远处看着热闹,见到此景,赞道:“好汉子,好力气。” 南南嘴中冒着几分酒气,店家的酒甜好喝,多喝了两三碗,不觉有几分醉意,粉红的小脸就像盛开的花朵。听到刘平飞的言语,南南心头一动,这不就是我要找的高人吗,病急乱投医,管他是不是,先把他招揽下来再说。 赌桌的人有认识虎子的,纷纷劝道:“虎子,快放下来,愿赌服输,这位爷也没作蔽,伤着人就不好收场了。”那虎子只是一时着急乱了方寸,听众人的劝便将那人放了下来,脸上却满是惶急,这酒钱怎么办? 南南走了过来,打了个酒嗝,笑道:“我来帮你把输的赢回来。”冲着四周的人嚷道:“继续,继续。” 众人见有人赌自然高兴,呼啦一下又围拢过来,南南大模大样地坐在一方,从身上掏出十两银子往桌上一放,喊道:“我坐庄,压了。”众人见南南一身酒气,知道她有些醉了,趁你病要你命,正好趁这机会把银子赢过来,就算你人多,也不能不讲理吧。 虎子见南南拿出绽大银子,倒替她担起心来,瞪着眼睛扫着四周,那意思谁敢作蔽别怪我不客气。黑眼珠只认得白银子,众人此刻哪里把他放在眼中,全盯着桌上的那绽银子了。南南素rì跟着刘平飞没少在赌场转,对于赌法门清,只是技术欠缺,这帮闲汉每rì里以耍钱为戏,自然比她高也不是一分半分,很快南南的那绽银子就改姓了他人。 虎子见南南输的只剩下一小堆铜板,好心地提醒道:“这位小哥,不要再赌了,要不然全输了。”南南瞪了他一眼,嚷道:“怕什么,我输得起。”虎子见南南都不在乎,急得在旁边直搓手。 刘平飞晃着膀子走了过来,见南南桌前只剩下二三十个铜钱,笑道:“你还真能输,我记得你可是个财迷,今rì怎么这样大方起来?” 南南听刘平飞这样一说,有几分清醒过来,看到十两银子没了,顿时心痛起来,“哎哟”地呼起痛来,站起身推着刘平飞落座,口中娇呼道:“少爷,你可要给我赢回来。”不自觉中露出了女儿的本sè。 刘平飞出马,这些人岂是对手,好在刘平飞也不想跟这帮人一样见识,将十两银子赢了回来抛给南南,又抓了一把铜钱塞给站在旁边羡慕得两眼放光的虎子,起身离开。那些闲汉急了,到手的银子又飞了,头脑一发热,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发起横来,拦着刘平飞叫道:“这位少爷,别急啊,时间还早,咱们再玩玩。” 刘平飞懒得理他们,拉着南南回自桌,那些汉子伸手想要阻挡,旁边的虎子插着腰挡在他们身前,道:“怎么的,刚才谁劝我愿赌服输,你们输了就想动手不成。”那些汉子显然领教过虎子的厉害,悻悻地出门离开。 第一百五十五章 高人在野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五十五章高人在野 向刘平飞道过谢后,虎子付了酒钱提了酒葫芦就想回家,南南可不想轻易放过这个“高人”,叉腰将他拦住,一副大姐头的口气问道:“大个子,今年多大了?”。 虎子已经觉查出南南是个女孩子,脸微微一红,有些腼腆地答道:“十五。”目光转向刘平飞放在桌上的酒碗上。南南见状,拿过个干净的碗倒上一碗,指了指,冲着虎子道:“小子,尝尝我家的酒怎么样?” 虎子也不客气,端起海碗,先深深地吸了口气,碗到嘴边大口灌下,哪知这五粮液可非寻常村酒可比,觉得一股火龙顺喉而下,忍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南南“咯咯”地笑起来,娇声道:“我家的酒可不是普通人能喝的,这酒叫英雄胆,没有英雄气概可喝不动这酒。”刘平飞也不搭讪,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南南“对付”虎子。 虽说被刺激得咳嗽,但虎子也尝出这酒非同一般,再次拿起碗小口地品尝起来,顿觉浓香四溢、酒味醇厚,比起店里的水酒有劲多了。南南见虎子喝得有滋有味,干脆在旁边坐下,双手拄在腮边,乌眼珠溜溜转着看虎子喝酒。 见虎子喝完,南南又替他满上一碗,口中道:“小兄弟,我家的酒不错吧,我看你也算个英雄,不如跟我回山庄,这样就能天天喝到美酒了?” 刘平飞含在嘴中的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哪有南南这样招引人才的,分明是**裸地用酒诱惑。果然,虎子闻言放下酒碗,起身行礼要走。刘平飞连忙笑着解释道:“小兄弟,不要误会。我这个妹子见兄弟你身手不凡,起了爱才之心,想招揽你到我家山庄任职,并非歹意。如果兄弟你愿屈就,工钱随你提。”南南在一旁接口道:“酒随你喝。” 虎子脸上的提防之sè略减,看了看桌上的酒,确实有几分心动,挠挠头皮道:“这事我做不了主,我爷爷在家,我得问问他。” 刘平飞笑道:“不如我同兄弟你一起回家问问你爷爷,如何?” 村北,几丛修竹掩映着农家小院,几间茅屋,虽说贫寒,却显得清幽雅致,这便是虎子的家。院角种着些花草,正开到荼靡,生机盎然。竹影下一席凉竹榻,一个头发胡须花白的老者正手执蒲扇在纳凉。 听到响动,老人坐起身,清亮的声音传来:“是虎儿回来了吗,怎么这么久,是不是偷喝爷爷的酒了?” 虎子答应一声,推开柴门往里让客,老者见有客来访,起身相迎。刘平飞见这老者高过自己一头,身材瘦削,相貌清奇,脸带笑意,一双眼睛深邃莫测,一眼看去便知非是常人。刘平飞不敢大意,带着南南向前行礼,老者笑呵呵地让虎子进门搬出几把竹椅,众人在竹影下坐下。 虎子把刘平飞等人的来意介绍了一番,老人边听边上下打量着刘平飞,等虎子说完,老者把蒲扇放下,手捊胡须问道:“老朽问一句,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刘平飞。”刘平飞恭敬地回答道。 那老者点点头,不动声sè地道:“原来是县令大人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失敬失敬。” 刘平飞见老者知道自己的身份,言语中虽说失敬,神sè之中却丝毫不见异容,越发知道这老者非是普通人,连忙起身问道:“敢问长者尊姓大名?” 那老者目光迷散,像是被刘平飞的话勾起心事,良久才自失地答道:“老朽李振邦。” 刘平飞曾经恶补过开羽大陆的历史,特别是对大申开朝以来的历史做过详细的了解,这李振邦的名字对他来说不亚于一声惊雷。 李振邦,乌州安定人,少任侠,xìng刚果,好读兵书,颇涉经史。文帝时以军功封镇凉侯,任九曲郡守,凉人甚惮之,迁晋王(文帝二皇子姬雄阔)太傅。文帝病,晋王图谋夺太子位,李振邦苦劝不果,乃辞官不知所终。景帝及位后曾多次找寻李振邦的下落,不想刘平飞在这里遇见这位牛人。 刘平飞整理衣衫,郑重其事地向老人参拜,道:“先生大名,平飞如雷贯耳,得见老先生,平飞三生有幸。”这几句话刘平飞说得诚心诚意,李振邦,那是与吕广贤齐名的人物,如果能把这尊大神请到自家山庄,那可是比什么都要高的高人。 李振邦神sè不变,拉起刘平飞,叹道:“往事已矣,如今的李振邦不过是村中一老朽而已。” 刘平飞心想,村中一老朽,洗去黄泥巴就是金佛,我说什么也要把你拉到我家庙中。看李振邦的年纪应该还没有吕广贤大,吕广贤做太尉做得有滋有味,也没听说过他说老,估计李振邦也是口是心非,不行,自己得找到什么支点撬动他。 见虎子拿起蒲扇,站在老人身后替他扇着扇子,刘平飞笑道:“虎子是块璞玉,放在荒野可惜了,不如让这孩子跟我回山庄,不知老先生意下如何?” 虎子心头意动,虽不言语,手中的扇子扇得却更快了。李振邦查觉到孙子的变化,没有回头看虎子,脸上露着几分讥讽的神情,道:“刘大人的所做所为我夫有所耳闻,不知刘大人想给虎儿荣华呢还是富贵?” 刘平飞毫不畏惧地盯着老人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睛,坦然答道:“小子此生只为畅意而活,只为护卫家人,荣华富贵,当取则取,不挂心尔。” “哈哈哈”,李振邦纵声长笑,道:“好一个当取则取,不挂心尔,老夫问你,如果我让虎儿跟随于你,你将如何相待虎儿。” 刘平飞闻言大喜,指天为誓,掷地有声地答道:“愿结为兄弟,生死不弃。” 李振邦长身而起,回过头来叫虎子,道:“虎儿,还不见过你大哥。”虎子依言上前跪倒行礼,刘平飞不敢居礼,也跪下,两人相对而拜,然后又正式拜见李振邦。 李振邦看着虎儿,眼露慈祥,对着刘平飞道:“我将虎儿交托于你,望你依今rì之誓,兄弟情深生死不弃,如违誓言,老夫纵死九泉也要向你索命。虎儿,从此平飞就是你大哥,他的话就如同爷爷的话,你不可违背,你可记住?”两人都点头应是。 刘平飞和虎儿结拜之后,自然亲近了许多。南南在山庄年纪最小,总被当成小妹妹看待,现在总算有了个比自己小的弟弟,异常高兴,南南跳过来拍着虎子的肩膀,笑道:“小虎,叫声南南姐。”虎子红着脸,低声喊了声:“南南姐。”看着南南得意洋洋的神情,刘平飞和李振邦相视而笑。 刘平飞让从人到村头店中买来酒菜,一家人团坐。李振邦告诉刘平飞虎子的大名叫李兴虎,父母双亡,刘平飞见老人不肯详言,眼中闪过一丝悲痛,知道其中有隐情,自然也不追问。刘平飞也把自己的情况简略地说了说,又告诉虎子还有个大哥是吕雨康,等下次见面三人再重新结拜。 一席交谈后,刘平飞再次请老人和兴虎跟自己回山庄,这次老人没有推迟,起身和虎子一起收拾东西。刘平飞在村中雇来车辆,问过虎子会骑马,匀出两匹马,让老人和虎子乘坐。 一行人离开村子,老人回首望望自己的小院,眼中满是不舍,见虎子一脸兴奋,骑着马跃跃yù试的样子,老人叹道:“想不到我李振邦重作冯妇,也罢,老骥伏枥,便陪你们年轻人走一遭。” 刘平飞心花怒放中,原以为钓到一条大鱼,没想到大鱼后面居然还牵出一条大鳄来,真正是民间有高手,高人在野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边角布局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李振邦来到飞灵山庄被低调处理,对外只说是燕叔家的远房亲戚来投,将李家也安置在后院,和刘平飞他们住在一起,很快,山庄里的人就习惯了庄内多了和蔼可亲的邦爷爷和虎虎生威的虎小弟。 刘平飞当然不会让这位大能人闲着,山庄内这些护卫山庄的壮丁交给这个曾经的镇凉侯去训练,专家给出的效果硬是不同,没过一个月,庄内的这些汉子一个个变得整肃有纪,配合默契,这让常氏弟兄佩服得五体投地,在旁边瞧着、学着,长了不少能耐。 让刘平飞欣喜地自己的义弟李兴虎是个武功高手,山庄内除了自己没有敌手。这厮力量比刘平飞还要大上一分,一对黑虎铜锤舞动起来横勇无敌,得到李振邦的亲传。庄上有不少好马,李兴虎挑中了一匹乌锥宝马,跨马横锤,真好似天神下凡。 见猎心喜,刘平飞自然免不了下场和他较量一番,一伸手才知道李兴虎居然也是内家高手,他的内气和吕雨康相仿,威猛逼人。刘平飞见李兴虎身体硕壮,估计也是佛门心法,讲究锻练筋骨,以动练功。不过刘平飞发现李兴虎的灵气外放时灵时不灵,问过后方知李家的心法残缺不全。 找到李振邦了解原委,才知道李家心法是无意中在战场上得到的战利品,一直珍藏不向外宣示,刘平飞提出用自己修行的体会、自创的战招以及空闻和尚的口诀来交换李家心法,互相印证,李振邦得知刘平飞目前已能自创招法,大为心动,点头答应。 李振邦拿出祖传的心法口诀,刘平飞见这发黄的绢帛上绘了五个图形,做着不同的姿势,这和自己灵气修行的方式截然不同。不过图上的人体绘着灵气运行图案,刘平飞照着图上所绘运行灵气,果然觉得舒畅无比,识海中的星空也明亮了许多。刘平飞知道这运气的方式对自己有用,当下用心记下五张图案上的真气运行图,对照自己身上的经络,总算对灵气修行有了初步的了解。接下来刘平飞尽自己所知告诉李氏爷孙自己是怎么灵气外放,告诉识海星空的存在等等,三人边说边印证,都感觉深有所悟。 刘平飞每天按照空闻和尚所说的口诀静心而坐后,开始脑海中记忆的图运气修练,灵气有序地在体内运行,刘平飞感觉自己重组的细胞再一次充实起来,这是自打宁远城初醒后再没有的感觉。 第二天晨练,果然那把重新铸造的银枪显得轻飘飘,刘平飞知道自己的力量又有所增长。心意微动,灵气自然外张,虽然没有新的突破,但刘平飞自觉对灵气的使用变得更为顺畅,而且体内灵气似乎开始自动地按照线路运行,潜移默化地为他生成新的灵气。当初与吕雨康一战时灵气突破生生不息,有如水面雾气升腾,如今的感觉却更像是溪水流动,刘平飞知道自己再上一层楼。 李兴虎同样也有突破,他的灵气外放已经能随心所yù,借着双锤的威力更加勇不可挡,刘平飞与他对战时都不愿与他实打实,情愿用巧力卸开,而李兴虎还只有十五岁,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按这趁势发展下去,这小子和人对仗,一锤直接能把人拍飞,刘平飞暗喜拣到了宝。 李振邦自幼练习自家心法,历练六十余年,已经达到了“炼jīng化气”的极致,因为缺少进一步功法的缘故一直卡在那里没有寸进,这次从刘平飞处得到空闻和尚的口诀后,每rì静坐修行,已经隐隐触及“炼气化神”的边缘,估计不用多久水到渠成就能自动达到“炼气化神”的境界。 山庄内其他人看着李兴虎小小年纪就如此了得,一方面羡慕一方面也加紧练习,经过刘平飞与李振邦许愿,将来有机会补全李家心法,让李振邦答应收常氏弟兄和燕叔为徒,传授他们李家心法。这几个人原本有些基础,有了正确的引导后,一个个相继感应到气感,进入到内家高手的行列。 刘平飞颇为自得,想大申明面上拥有内家心法的仅有吕氏一家,即使潘仁强贵为镇安侯,宁远大帅也不得其门而入,而自己身边就有五六个内家高手,整个飞灵山庄是藏龙卧虎之地。 *************************************************************************** 等安定下来后,刘平飞专程带了李振邦去了趟砚山村。一路上看着烟波浩渺的南湖,船在芦苇荡中穿行,外人根本找不到方向,李振邦若有所思,等到深入到村内,看过刘平飞真正的基业后,李振邦叹道:“此处三面环水,一面靠山,难进易守,乃是称雄称霸的基业。” 盯着刘平飞,李振邦似笑非笑地问道:“平飞,你想把这里打造成什么样?” 刘平飞张开双臂,像是要将整个山坳拥入怀中,激昂地道:“平飞想把这打造成一个世外桃园,一个可以让我在意的人在其中快意地生活,可以不受外界战乱影响的避难所。” 李振邦默然良久,慢慢地道:“从明rì起,我住进山坳,这里的人手交由我打理,我要的东西你让人给我送来,老夫争取用三年达成你的心愿。” 刘平飞躬身行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十月,秋天来了,天气逐渐转凉,山庄边上栽种的银杏树开始飘落金黄的叶片。 飞灵山庄开业近五个月了,如今是名声远扬,每天从汤平县接送客人的马车不绝于道,大申国各处的富商、公子哥儿不远千里前来飞灵山庄渡假,甚至大洛国、大理国、大凉国都有人前来探奇。山庄的生意好得出奇,每rì山庄里人来人远有如集市,cāo着南腔北调的口音的人在这里吃喝玩耍娱乐,当然也有人打着异样的主意。 生意红火,刘平飞的口袋里却没积下几个钱,一方面山庄在不断地扩大兴建新的房屋,整修装饰,另一方面刘平飞所占股份下的红利源源不断地化成各种材料、器械、马匹、盔甲等注入到砚山村山坳,而在雄厚的资金支持下,谁也不知道,砚山村,这个与世隔绝的山坳正在慢慢蜕变成一只铜筋铁骨的怪兽。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先下后手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进入十月,大军南下的消息在通过各种途径传来,有南方来的客商说大江上已经戒严,不准许客船往来。大申的百姓对于南下用兵都充满了自信,这些年来大申国富兵强,即便是对大凉国用兵也是胜多败少,何况是对付那糜烂的大洛国,想来势必摧朽拉枯,大申国又要开疆扩土了。 东南大营与大洛国隔江相对,而大理国并不与大申接壤,大申国不善水战,逆流攻击大理的可能xìng很小,那么细作报来东南大营不断增兵,江上大申兵船rì见增多都是针对大洛无疑。大洛国君臣显然在战斗没有打响之前不想放弃最后求和的希望,满载着金银和美女的使者不绝于道,前往钟京。 刘平飞从吕雨康的来信知道前锋营早在九月份就出发南下,估计不用多久战斗就会开始。汤平县由于牛羊贩运买卖和飞灵休闲山庄的拉动,今年的税赋早已突破了五万两,等到十一月底把税银交入州库,估计朝中新的旨意就会下来了。 算算时间只有二个多月,刘平飞觉得有必要在自己离开前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山庄高层会议在山庄后院的厅堂中召开,参加会议的有刘平飞和灵瑶夫妇、燕叔父女、常氏三兄弟、李振邦爷孙、长乐赌坊坊主白文波列席,红玉白平执笔记录。 刘平飞开门见山,首先对山庄的发展提出看法:飞灵山庄发展势头良好,但由于地域有限,要想进一步做大做强有难度,最近就出现过客人住不上房,没有地方洗浴等情况出现,因此将周围几家山庄并入是关键。 周围几家山庄参照刘平飞的飞灵山庄也搞起一条龙服务,但由于缺乏扑克赌、五粮液酒、新曲等拳头产品,无法和刘平飞的山庄竞争,只得眼看着飞灵山庄大口吃肉,自己拣点碎沫子吃的地位。这些人虽然心有不甘,但和亲王的背景在那摆着,谁也不敢造次。 刘平飞吩咐常老大让他开始和其他山庄的人接触,提出用新曲、提供一定数量五粮液酒、派人指导建设和经营为条件,占据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左右。刘平飞以为这几家背后也有着不同的背景,能把他们拉入在一起,形成集团山庄是利人利己的好事。能将这几家通过利益拧在一起,那刘平飞隐形的势力可就着实不小了。 山庄经营交同灵瑶一手管理,红平白玉以及南南这几位女将帮着打理;山庄内的护卫和对外事物交给常老大和李兴虎;汤平与山庄之间的联络和官面上的事自然是燕叔处理;砚山村的建设是重中之重,一切拜托给李振邦;常老二则注意搜罗人才和打探消息,车马行的业务自然转到了他的手上;常老三,刘平飞有意让跟在自己的身边,出门在外,没有个心腹人可不行。 对于长乐赌坊,刘平飞建议白文波低调做人,毕竟现在白家还没有从怡情庄脱离出来,一旦被信亲王抓到由头反而不美。加上生产的纸牌有限,因此刘平飞提议在大申国内暂时不再开分坊,而怡情庄原来的好手和资金不断涌入,刘平飞认为不妨先在大凉等其他国家开几家分坊,借着现有怡情庄的势力把重心扎在国外。 大家对他的安排自然没有疑意,李振邦为了防止砚山村这个重心为人查觉,还提了条毒计。不久,南湖靠近砚山村附近的水域出现了湖怪,不少经过的商船都被风浪弄翻;而原来的砚山村也出现了怪兽,县里的捕快在燕叔在带领下进山擒兽,反而被弄伤了好几人。谍报组派出两名好手进山看虚实,结果一死一伤,伤者上奏“山有怪兽,类人多毛,力大无比,刀枪难伤,委实不可力敌”。 因为砚山村是个偏远小地,影响不大,不久伤者意外死去,这份奏报自然也被置之高阁,而砚山村逐渐成为与世隔绝之地,村里的人听说陆续迁到他处,再没人胆敢去砚山村,村前的码头长起了人高的野草,没有了人烟。而实际上常老二已经找到了并开通了与山庄相连接的水路,山坳与山庄的联系都通过这条秘密的水道进行。 内部安置妥当,刘平飞回到县衙,找来柳清原、秦汉山、李明达几个,这几人也知道刘平飞离开在即,这两年跟着刘平飞几人也发了财,特别是李明达更是视刘平飞为伯乐。刘平飞谈到他离开后希望柳清原能接任县令、秦汉山任县丞、李明达刚任主簿,就不再移动,而秦汉山留下的县尉一职刘平飞提议由燕铁影接替,这样才能保障现有的政策不变动。 县里的人事要平州府的安排,刘平飞用银子把平州太守江太贤打点的顺顺当当,而江太守在山庄也有一个点的股份,这个生金蛋的鸡想来江太守也不舍得让它飞走,因此刘平飞的提议很有可能通过。 缴纳税银的时候,刘平飞带着柳清原、秦汉山和燕叔来到平州府,各个衙门用银子拜山头,当然柳和秦也有自己的关系,能按刘平飞的意思顺利继任也算是肥缺了,要知道如今的汤平县可是块肥肉谁看了都要流口水。 江太贤在收到柳递上来的五万两银票后满口答应让柳清原接任汤平县令,转过身拉着刘平飞的手,居然显出几分不舍,感慨地道:“平飞啊,你到汤平着实为我平州添了不少光,只是平州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眼看着你就要回京了,以后飞黄腾达后可不要忘记老哥哥我,说不定将来老哥我还靠你提携一把。” 在江太守的示意下,刘平飞又给和亲王写了封信,随信寄去十万两银票,让和亲王帮着自己打点户部的官员。真正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赶在县里封印之前,万岁的旨意和户部的任命都下来了。 景帝的旨意很简单,对刘平飞嘉奖几句,话复前言,让他在走马shè箭前赶到兵部报到,另有任命。户部的任命一切如意,柳清原接任县令、秦汉山迁为县丞、燕铁影迁为县尉,皆大欢喜。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临行惜别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十二月十八rì,消息传来,东南大营于十二rì向大洛国发动攻势,二十万大军横渡大江,攻入洛国。前锋营为先导,吕雨康率军一rì夺三城,率军推进百余里,威名远振。景帝亲赐“平南第一猛”称号,擢升吕雨康为二品镇远将军,加爵威猛伯,赏金银各千两,绵缎千匹。 大申以吕重山为帅,信亲王姬杰为监军,吕雨康为先锋,三十万大军势如破竹,直逼洛都临宜。大洛国在现实面前已经放弃构和的幻想,以老将陈横冲为帅、太子姜阳宾为监军,率举国之师七十万,陈兵颖川、济水一带,严阵以待,阻抗申兵,两军陷入苦战中。 刘平飞已经赶在封印前同柳清原进行了交接,现在是无官一身轻,整rì里在飞灵山庄逍遥度rì。听到义兄吕雨康的骄人战绩后,刘平飞也禁不住热血沸腾,恨不得能肋生双翅,飞到前线奋勇杀敌,也赢取个万户侯。 灵瑶心中暗叹,可心地替刘平飞倒上碗酒,看他一饮而尽,幽幽地道:“平飞,妾身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封妻荫子比不上平安快乐重要。”听到灵瑶的话,刘平飞的热血平稳了下来,自己的愿望和灵瑶一样,怎么一听到战场杀敌的消息就禁不住热血沸腾起来了,看来男人对于建功立业、沙场杀敌总有一种渴望,这不关乎观念。 知道战场上随时存在凶险,而刘平飞又不可避免要上前线,在临别前相处的时光,灵瑶极尽温柔,让刘平飞深深地沉醉在灵与肉、爱与yù的激情之中。对于灵瑶提出将红平白玉也收入帐中的建议,刘平飞犹豫了一番,觉得自己有了瑶姐不可能再分出其他的心思,虽然白玉红平的心思他明白,但自己马上要上战场,说不定有什么不测。而且自己可能一去数年,到时回来白玉红平没有喜欢上别人,自己再纳她们为妾,如果白玉红平有了心上人,刘平飞便以嫁妹妹的礼仪欢送两人。 对于刘平飞的爱意灵瑶深觉自身的幸运,能嫁个有情郎是做女人最大的幸福,虽然对于刘平飞的交待灵瑶有些不解,但私心里还是喜欢,谁会希望多几个女人分自己的宠呢?灵瑶越发极尽缠绵悱恻,想趁刘平飞在的时候留下种子,有了小孩自己的地位也就巩固了,平飞不在的rì子也不会那样寂寞了。 想到自己很可能到前线领兵带队,恶补些带兵的知识就显得分外重要起来。山庄里有最好的老师,能得到李振邦的指点不亚于听吕广贤上课,刘平飞听得很用心。武艺也不能拉下,两军阵前靠它来保命,虽说个人的神勇在千军万马前作用不大,但热兵器没出现的开羽大陆还只能倚仗他。 李振邦不光在带兵上有一手,武艺也是强项。虽说李家不用枪,但经不住他老人家见多识广,一生遇到过不少用枪的好手,对于刘平飞的燕氏枪法提出了不少改进的招式。常老三因为要跟在刘平飞身边,少不了也加入到恶补的阵营,这一段,常老三的武艺明显见涨,已经隐隐要超过两个哥哥了。 陈氏对于儿子马上又要离开充满了伤感,来到汤平过上幸福的生活不到两年,又要同儿子分开了。不过老太太受的教育是忠君报国,舍小家为大家的思想让她既舍不得儿子离开又希望儿子能光宗耀祖,矛盾重重中加大了向佛祖的祈告,佛堂中时时响起她的木鱼声。 离别在即,山庄内热热闹闹地过了个新年,人们用醉酒来表达自己情感,为刘平飞送上浓浓的祝福。酒不醉人人自醉,刘平飞醉在身边亲人的情意中。新年伊始,一拨又一拨的人前来拜来,山庄内高朋满座,人们除了来向刘平飞表达情意的同时也少不了免费到飞灵山庄享受一番的心思。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又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刘平飞觉得每一个前来的人都是值得珍惜的缘份。 分别的时候终于到来,一月二十二rì,刘平飞拜别陈氏,在母亲的木鱼声中走出山庄,起程奔赴钟京城。燕叔、兴虎、常氏弟兄、灵瑶南南红平白玉都相随送行,回望身后的飞灵山庄,刘平飞淡淡的喜悦中夹杂着淡淡的感伤,这里留下自己至爱的亲人,留下奋斗的成果,也留下深深的眷恋和思念。 汤平城外,百姓们知道刘县令今rì回京的消息,大家都自发地前来相送。从东城一直延续到十里长亭,一路上都是扶老携幼前来送行的人群。刘平飞在柳县令等人簇拥下缓步走过,“刘大人您慢走”、“刘大人汤平百姓舍不得您”、“刘大人您是汤平百姓的父母啊”,一声声饱含质朴情意的呼声让刘平飞情不自禁热泪盈眶,原来受人爱戴是别样的幸福和甜蜜。 平心而论,刘平飞自觉并没有刻意为汤平县做什么东西,贩运牛羊、兴修养老堂、孤儿院、兴建四城、发展经济等等这些其实都是自己为自己谋取利益的同时所做的副产品,而这些醇朴的百姓却把汤平的发展功劳放在自己头上,回报给自己如此高的深情厚意,惭愧啊。 接过面前白发苍苍的老者手中的水酒,刘平飞携扶着老人一起来到高处,将手中酒碗高高举起,大声道:“诸位父老乡亲,平飞惭愧为官二年,并未给汤平带来多大的好处,但平飞今rì当着大家发誓,假若平飞还有幸回到汤平,一定尽心尽力为父老乡亲办些实事。”说完,满含热泪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十里长亭,刘平飞微笑着地辞别已经是泪流满面的灵瑶、红平白玉,连南南此刻也泣不成声,哽咽地道:“少爷,就让我跟着你一起回钟京吧,你上次去宁远城都是我跟着的。” 刘平飞怜爱地摸摸南南的秀发,笑着对大家道:“大家把家看好,过一阵子我就回来了,回来给你们带洛国的好东西。” 灵瑶强止住悲声,端着酒杯道:“平飞,我们不要什么礼物,你平安回来就是送给我们最好的礼物。”此话引起共鸣,诸人齐刷刷点头,祝道:“一路平安”。 申历二百三十九年一月,寒风呼啸声中,刘平飞带着常老三辞别众人,开始踏上他人生的征途。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人事变迁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申历二百三十九年一月的钟京城,笼罩在一片银妆素裹之中,飞雪中的钟京城更显雄伟,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踞伏在恒剑平原,看护着大申万里河山。晌午时分,刘平飞带着常用青,身边跟随着十余名亲随,快马加鞭卷起一团风雪,驰入钟京城。 西平侯府门前打扫得干干净净,门前还悬挂着红灯笼,上元灯节刚过不久,府里还残留着过年的气息。门上有人值守,见刘平飞下马,连忙迎上前,殷勤地替大少爷扫去手上的积雪。 刘平飞把缰绳交到来人手中,吩咐道:“好好洗漱喂养。”手怜爱地在小白龙脖子上轻拍了拍,小白龙越来越灵xìng,忽扇着眼睛,伸出舌头要舔刘平飞的脸作为回报。交待门上人把常用青他们先行带到自己的住处,自己先行去拜见父亲和nǎinǎi。 刘顺鸣这一年来过得舒坦,家中的进项比往年多了几倍,有了钱好办事,府里翻修了一番,又买进了不少仆人,好在府中原本够在,空地够多,这才不显得拥挤。年前刘平飞又让庄上送来五万两银票,说是今年山庄的红利,这姜氏过年发的红包较往年多出了一倍,盍府上下都过了个开心年。 在兵部的rì子也开始变得舒心起来,虽说那个闲职没变,但上上下下的人见到自己都满脸笑容,大事小情的也来问问自己的看法,虽看自己说和不说都一样,但那被人重视的感觉就不一样。往rì里除了几个死党没什么朋友,现在自己也算交游广阔,每天宴请不断,连姜氏都嗔怪自己一天到晚不着家了。 这一切的根源都在眼前的长子身上,刘顺鸣心知肚明。见刘平飞不痛不痒地问安,刘顺鸣心中一阵黯然,知道儿子的心结未解,冰冻三尺非一rì之寒,想要化解父子间的隔膜还需要功夫。 刘顺鸣放下身段,温言问了陈氏的近况,问了问山庄的情形,又聊了几句京中的情况,把自己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也说了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刘顺鸣发现刘平飞脸上的神情和缓了许多。 见过冯老太太后,刘平飞回到自家院落,走进二层院落却发现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旁边的仆人笑着解释道:“大少爷,您的住处府里重新修过了,从这里走。”说着,躬着身子带着刘平飞从三层院的花园中穿过,前面豁然开朗,原来刘府将刘平飞原先住的小院全部推倒,在原来的基础上重新盖起了一栋房屋,正面三间大瓦房,左右各四间厢房。中间的空地很大,左边那块地面上铺着细砂,摆放着兵器架,应该是练武场,其他空地栽种着些花草树木,正值冬季,东北角一棵梅树开得正炽,一股暗香扑鼻。 那仆从灵牙利齿,嘴里如同竹筒倒豆子,说得飞快还字字清晰:“大少爷,老爷和夫人说您现在身份不同了,以前的院子不合适,于是推倒重新建过了,以前的入口封了,砌起了围墙,改由刚才那块入口。虽然您不在府中,夫人吩咐这院里每rì要有四名仆女专门打理,您看还中意不?” 虽然知道这是姜氏刻意讨好自己,刘平飞还是满意地点点头,掏出块银子赏给那仆从,那人高高兴兴地行礼离去。刘平飞背着手在自己的院里踱着,想着二年前自己刚以刘平飞的身份来到刘府的情形,简直是天壤之别,如今的情形是靠自己努力挣来的,这样想来也算对得起自己夺舍的那个刘平飞了。 因为是奉兵部的文书回京,所以刘平飞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常老三前往兵部报到。在兵部,刘平飞感受了一把热情,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叔叔、伯伯们一个个要拉着刘平飞上家吃饭,那架式有点“拉郎配”的意思。 兵部尚书周达豪听到外面一阵吵闹,黑着脸出来,大伙这才悄没声地一个个溜走,剩下库部左主事吴全忠在旁边指点刘平飞上前拜见尚书大人。对于刘平飞,周达豪并不陌生,连续两年刘平飞在走马shè箭上的出sè表现给这名军旅出身的汉子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周达豪,钟京人氏,祖父周逸元,乃文帝时丞相,父周林静,任益州太守、户部尚书。周达豪自幼好弓马,年稍长,入武骑卫,因其谨厚,擢为铁血营参将。会大凉国大举东进,戎狄亦借道大凉由北南下,危及宁远一带。张谨良令周达豪率五万兵士北上于广安、咸丰、上郡一带抗击戎狄,等其击破大凉主力后再返师破贼。周达豪观戎寇骄纵狂傲,jīng选五千壮士,夜袭贼营,大破、逐之。凉国知机,解兵而去。此役,周达豪以战功封宜阳县男,授定国将军。累官至兵部尚书,因其为人刚正不阿,深得景帝器重。 刘平飞听父亲介绍过周尚书,对他颇为敬重,随同着进入大堂,大礼参拜。周达豪问明刘平飞来意,不免有些踌躇,景帝并未交待刘平飞回京后如何安置。正为难时,门外响起一声尖细的嗓音:“万岁有旨,刘平飞接旨。”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刘平飞接旨谢恩,旨意很简单,口谕:着刘平飞即刻晋见。 且不管身后纷纷地议论,刘平飞追上传旨的太监,悄没声地递上一张银票。那太监三十来岁的年纪,一脸黄皮,苦大愁深地皱着眉头,低头瞅见银票上的一百字样,眉头舒展了开来。刘平飞趁机问道:“这位公公,请问贵姓,可否知道万岁传我晋见为何?” 那太监尖声挤出一声笑意,道:“小人姓王,您叫小的老王就可。至于万岁爷传您为何,小的可不知,知道也不敢多嘴。” 刘平飞点点头,从那王太监的话里话外听得出并无不妥,想到将来可能要打交道,对这太监并不敢轻视,一路行来,轻言细语地拉些家常。从户部到宫前一盏茶的功夫,刘平飞和王太监便有说有笑起来。 第一百六十章 故人情怀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走过广场,穿过清福门,刘平飞发现不是去上朝的金銮殿,太监王忠和刘平飞熟络了许多,见刘平飞露出诧异的神情,微笑地解释道:“万岁爷在御书房接见。”停了一会,大约是那百两银票起了作用,王忠轻声言道:“刘大人,这御书房接见的臣子可都是万岁爷的心腹之臣,刘大人年纪轻轻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到时可不要忘记小人。” 景帝的御书房在永安宫西北部,东西共九间书房,正中檐下悬着大申第五代皇帝的御笔“倦勤斋”,取意“耄期倦于勤”,是历代皇帝读书修身养xìng之所。刘平飞见书房门前站立着两排待卫,手按刀柄浑身挺直,在寒风中巍然不动,只是帽缨随风飘摆,更显jīng神。屋檐下许多宫女和太监悄然而立,整个御书房鸦雀无声,只听见风从空中掠过的声响。 王忠让示意刘平飞在檐前止步,自己小碎步跑到门前低声向一个看上去地位高些的太监禀告,那太监看了刘平飞一眼,微一唅首,入内通报。功夫不大,那太监笑着出来招呼刘平飞道:“刘大人,万岁爷让您进去,您请跟我来。” 走进书房,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人jīng神为之一爽。室内的摆设是洛国风味,显得jīng致优雅。四壁都是书,檀木书架从地面一直耸立到屋顶,让刘平飞有种错以为走入前世的图书馆的感觉。那太监行路间悄无声息,如同练过绝世轻功般,屋中有柱合抱,影绰绰像静立着高手,倒让刘平飞生出几分紧张来,加上屋内温暖如chūn,不由得鼻尖冒出几颗白毛汗来。 一路行来不敢抬头,见前面的脚步一顿,刘平飞便也跟着停住,果然那太监招呼道:“刘平飞,还不叩见陛下。”刘平飞按照学过的礼仪跪倒磕头,见前面桌子里面露着一双绵缎绣龙鞋,想来是景帝了。 随着一声“起来吧”,刘平飞借着起身的功夫快速地一瞥,见桌案后的景帝正面带笑容地看着自己,身后站着的正是总管太监陈直。刘平飞在上元灯节的时候近距离见过景帝,两年的岁月在这位大申皇帝身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景帝没有穿龙袍,身上是一件淡青sè的便衫,微微后仰在圈椅上,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刘平飞一身劲装,一年不见脸上多了些阳光的颜sè,想来没少在太阳下奔忙,这让刘平飞看上去少了些nǎi油味,多了几分阳刚之气。景帝突然想起刘平飞的爷爷故西平侯刘青军,刘平飞长得很像刘青军。那是三十多年前了吧,自己当时还没有彪儿大,带着一伙年轻人出使大洛,其中就有刘青军。 刘青军沉默寡言,在随行的人中并不出sè,甚至有点羡妒他英俊硬朗的外表,有意无意间冷落于他。谁能料到父皇刚死,二弟率众反叛北上攻打钟京。刘青军牢牢守住安零城,为自己招集人马反攻赢得了时间。接着刘青军在跟大洛和大理国的交锋中屡立战功,官至骠骑将军,四十不到就因伤重病死,留下孤儿寡母。 自觉愧对刘青军,自己让刘顺鸣在兵部补了个闲职,又暗示李乐山出面,将宁远侯姜东扬的次女许配给他的幼子为妻,听说这姜氏有些凶悍,刘顺鸣惧内,刘平飞因为是庶出而倍受欺凌,算起来还是自己亏欠眼前这个年轻人。 刘平飞有点奇怪,景帝半天不作声,自己只得低着头仔细打量地毯的花纹,正看得聚jīng会神中,猛然听到景帝问道:“刘平飞,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刘平飞颇感意外,君臣对答有固定的程序,哪有这般拉家常吧的问话,难不成景帝要招自己为驸马,按住心头乱想,刘平飞躬身答道:“微臣今年二十了。” “二十了”,景帝像是在梦中惊醒,叹道:“一晃二十多年了,青军的孙子都二十岁了,朕也老了。” 刘平飞一机灵,马屁立刻送到,道:“万岁您万寿无疆,这点年纪算什么,按算起来您比我还年轻呢?” 景帝显然从未听到这样的应答,微一怔神,随即笑着骂道:“你这小子,着实大胆,居然敢在朕面前信嘴胡说,信不信朕命人掌你的嘴。”嘴里虽然骂着,眉眼却带着笑,看来被刘平飞这句万寿无疆说得心花怒放。 顺手拿起桌上的一张纸页,上面罗列着刘平飞在汤平县以来的情况,景帝刚才已经看过,吏部对刘平飞任职来的考核是“卓上”,户部报来汤平县今年的税银是“八万三千五百六十四两”,远超自己所说的五万两,这样的成绩在大申国几千个县令之中当数拔尖,又想起刘平飞在走马shè箭中的出sè表现,这样的人才在大申国是栋梁之材了。 景帝被刘平飞勾起故人情怀,加上刘平飞自身的出sè表现,淡淡地说了句:“赐座。” 身后侍立的陈直微惊,他深知能来这御书房已属不易,能有座位的除了几位老人连太子都要站着,看来这年轻人着实投万岁的缘份。看刘平飞满不在乎地一屁股安稳地坐在绣龙墩上,就知道刘平飞显然是个稚儿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要知道这一屁股坐下来,只要传到外面去,整个钟京城都得震动。 景帝欣赏地看了一眼坦然而坐的刘平飞,悠悠地问道:“听说你跟吕家小子结拜兄弟了,你义兄在前线的战绩你可听说了?” 见景帝提起义兄“rì夺三关”的战绩,刘平飞觉得血往上涌,屁股坐不住了,站起身大声答道:“臣也愿往前线,不让义兄专美于前。” 景帝笑着摆摆手示意刘平飞坐好,道:“仗有你打的时候,不要光想着立功,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想起前线吕重山送来要求援兵的战报,前线的战事陷入在胶着之中,景帝微一皱眉,没了心绪,下旨道:“刘平飞,你先到武骑卫任个都尉,学一学如何领兵打仗,其他的等今年的走马shè箭比试后再说。” 刘平飞领旨谢恩,正要往外走,突然又听到景帝说道:“刘平飞,朕听说你跟雨康较量时把兵器折断了,朕让你在朕的宝库之中挑一件应手的兵器,作为你在汤平的赏赐。陈直,你带他去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有枪吞云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景帝的兵器宝库在整个开羽大陆都赫赫有名,准确地说这兵器库并非景帝所建。大申以武立国,历代皇dì dū喜好武功,这收藏天下神兵的爱好一代代地传了下来,传至景帝已经二十三代了,可想而知这兵器库中有多少天下奇兵。 兵器库中的神兵当然并非只进不出,历代大申皇dì dū喜欢用神兵赏赐有功的臣子,一来以示恩宠,二来好钢用在刃上,这些神兵只有到了沙场勇将手中才会发挥最大的效用。这朝中有不少武将祖上或自己得到过大申皇帝的兵器赏赐,比如说刘平飞知道的潘仁强的铁背铜胎弓就是景帝所赐,想不到今天这好事落到自己身上了。 陈直领着刘平飞不紧不慢地往南而行,对于这颗新崛起的新星,陈直有几分欣赏。身为宫中太监总管,景帝身边人,陈直看到过太多如同慧星般闪烁而过的新星,别看刘平飞现在亮得耀眼,也很有可能一闪而过。 让陈直欣赏地是这个年轻人的态度,既没有刻意地讨好献媚,也没有丝毫地隔膜和骨子里隐藏的冷淡、看不起,一路行来刘平飞并不掩饰心头的兴奋,言辞恭敬地向自己打听宝库的事情,看他的神情态度,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值得尊重的长者了。 五十多年宫中血雨腥风的斗争早已将陈直的心铸造得冷如钢铁,但陈直决定还是对这个入眼的年轻人稍加点拨,谁让自己今天心情不错,这小子也算投缘呢,而且在御书房这小子还得了个座,指不定将来也是名重臣。 想到这里,陈直温厚地一笑,开口道:“这宝库有八座,收集十八般兵器不下于万件,称得上神兵的也不在少数,小将军你平rì里好使什么兵器?” 刘平飞的小心肝怦然震动,这么多兵器,大概是好武之人的终极梦想吧,也只有一国之君才能有这样能力。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见陈直正浅笑着看着自己,连忙答道:“是枪。” “那好,咱家就直接领你到枪库找找。”陈直一甩拂尘,带着刘平飞穿过一个角门,走过长长的胡同,像是离开了皇宫范围,前面出现不少兵士在把守。陈直身边跟随的小太监撒腿如飞跑过去交涉,片刻后一个太监头领着人前来迎接。 “参见陈公公”,乌鸦鸦跪倒一片,陈直淡淡地道:“奏万岁口谕,咱家带刘将军到宝库挑选一件兵器,小万子,你让人把甲字库打开吧。” 小万子就是领头的太监,又磕了个头,才骨碌身爬起,媚笑地道:“您老要不先到我那狗窝歇会,我那有点好茶,一直想着孝敬公公您呢。” “不必,正事要紧。”陈直面无表情,冷冷地吩咐道。 “是,是”,那小万子不敢再说,倒退着行了几步,这才直起腰向前面一排九间大房跑去。刘平飞仔细打量着这传说中的宝库,一排九间房屋,比御书房还要大、深,门前是手执刀枪的士兵,不断可以看到巡逻经过的队伍,这宝库看守森严。 小万子打开左首第一间大门上的锁,左右各四名士兵费力地将大门左右推开,陈直微微一笑,带着刘平飞举步向库门而去。站在门前往里看,刘平飞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库内的情形惊呆了。 库房内收集的全是枪,一排排一行行罗列整齐,就像一名名排列整齐的士兵,放眼望去,整个库房内的枪支不下于千根。这些枪支一根根如同久经杀场的怪兽,寒光闪闪的枪尖直指上空,凝聚成一股股看不见的旋流。站在门前,刘平飞感觉到一股森寒的杀意扑面而来,直泌入骨,只觉得全身一僵。身上的灵气自动护主,识海星海闪烁,转化成一股热流流过全身,片刻之后刘平飞恢复了正常。 这时,刘平飞才注意到小万子和开门的士兵早躲在一旁,不敢正面迎对库中历兵发出的杀气,只有陈直面sè如常,看着自己微微颔首,像是嘉许刘平飞修为了得。刘平飞心头一动,自己都被这藏兵的杀气激得一僵,看陈直若无其事的样子,应该内功在自己之上,看来内功天地的水很深,传说中只有吕家有心法也只是谣传。 好半天,等库内的杀气放尽,小万子才带着几名太监在前面引路,进入库房。库房内的枪琳琅满目,按金枪,银枪,铁枪,钢枪、软藤枪等分别,刘平飞素喜银枪,所以直接奔向储放银枪的那几排。 “这里的银枪共三百四十七根,有丈八亮银枪、盘龙亮银枪、五钩神飞亮银枪、素银枪、银丝软藤枪……”,小万子在一旁介绍着,尖细的嗓音库房内显得格外刺耳。刘平飞如同一名sè鬼落进了女儿国,还是泳池,这怎一个喜字了得。看看这把,摸摸那把,拿起一把在手中试试,忙得不亦乐乎,根本没把小万子的介绍听到耳中。 旁边的陈直笑道:“刘将军,如果按你这种挑法,挑到明天你也挑不到适合你的好枪,适才在门前我见将军内功深厚,应该已经达到了内气外放的程度。我教将军一个法子,要知道神兵择主,你不妨闭上双眼,让你的灵气替你选一件适合的兵器。” 刘平飞闻言大喜,谢过陈直,依言闭上双目,灵气外放,顿时觉得整个库房内像亮起无数明暗不同的灯火,有的光亮,有的昏暗,有的凶厉,有的温和,有的杀气四溢,有的杀意内缄,有的灵意十足……一把把枪犹如一个个xìng格迥异的人,用他们的心在与刘平飞的心交流。 刘平飞稍做休整,把灵气集中到眼前几排银枪上。充足的灵气从银枪上扫过,如同电流经过,一只只银枪亮起斑斓的sè彩,或暗红、或新绿、或银白、或灰暗,刘平飞的灵觉在自己喜欢的枪上稍做盘旋,又一路向前而去。 突然,一只梅花亮银枪在刘平飞的识海中如同烟花般亮起,璀璨的颜sè照亮识海,一时间让星光失去了颜sè,刘平飞知道自己找到了要找的东西。就在刘平飞的灵觉锁定这只梅花亮银枪的时候,库内的众人看到兵器架上有一只枪亮起淡淡的白光,发出轻轻的嗡声,像是在欢鸣。 刘平飞急步上前拿起这只枪,枪长一丈一尺三,枪身乃是jīng钢亮银百练而成,枪头呈梅花头,白金铸就,锋锐无比。小万子尖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刘平飞听得真切,“枪名吞云,乃是宣王朝大理国所进献,乃大理国国师云青子采苍山之铁、聚北海冷泉,于洱海畔费时三载铸就,据言此枪成时天降白虹,大理国以为此枪太凶,不祥,乃献于本朝。”小万子的声音有点颤动,有句话没有说出口,“今rì果然得见白虹,不知是吉是凶。” 陈直“哈哈”笑道:“恭喜将军,神兵择主,这吞云枪必将在将军手中大放异彩。” 刘平飞欣喜若狂,向着陈直深深一躬,谢过他的指点之情。 第一百六十二章 武骑都尉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六十二章武骑都尉 会合了常老三后,刘平飞带着他前去拜见和亲王,本来他打算到兵部后就去和亲王处,没想到景帝先将他找了去,还得了吞云宝枪的好处。见到和亲王,将情况简短地说了说,和亲王对刘平飞在御书房还得了座很诧异,要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在那屁股挨过凳子。 听到景帝让刘平飞前往武骑卫任都尉,姬彪既喜又惊,武骑卫都尉从四品的奋武将军,算是把从前走马shè箭被魏五通顶的缺补回来了,自己的势力开始渗进京中十卫,这是从前想都没想到的。不过这武骑都尉的官位可难坐,武骑卫中都是些jīng兵强将,同样也是些骄兵悍将,要想在那里立足,当个都尉,没有点金钢钻可不行。 刘平飞此刻根本没心听和亲王啰嗦,他的心飘到吞云枪身上了,当初自己得到破虚弓时,弓身能泛出淡淡的绿sè,帮着自己的灵觉有所突破,如今这条吞云枪身泛白光,想来对自己的灵觉的修练必有帮助。 自打刘平飞慧星般地出现,给钟京城带来了两样新奇的玩意,一是南门外赛马场赌马,再就是上琼楼吃烤鸭。来琼楼吃饭的人非富即贵,如果能上得了这三楼吃饭的人,那便是有钱有势的主了。 今天三楼的包厢内来了伙武骑卫的军官,都是些年轻人,二十岁往下,三十五岁往下,一个个意气丰发,其中一个白脸的手执一条鸭腿,冲着左手红脸的汉子嚷道:“老牛,别他妈垂头丧气的,不就是没当上都尉吗,至于吗?” 右手那位可能喝得有点高了,不等那红脸汉子答话,先将手中的酒杯一墩,冲着白脸叫道:“王庆元,你倒是吃灯蕊草放屁说的轻巧,不就是个都尉吗?老牛在咱武骑卫干了十四年,光校尉都当了六年,凭功劳论苦劳这次都应该提都尉,可是不知被哪个小子给顶了。话说回来,你小子如果不是靠着老爹是陈州总督,能这么快就当上校尉吗?” 王庆元有点气馁,低声道:“李头,咱这不是安慰老牛吗,有火别冲我发,有本事明rì等那小子上任,大伙给他个好看,替老牛出出气。” 李头,武骑卫都尉李山清,王庆元,武骑卫校尉,牛奉天,武骑卫校尉,其他几人也是武骑卫中的好手。景帝让刘平飞任武骑卫的都尉,无形中将本该升迁的牛奉天失了机会,这伙人平rì里要好,聚在一起商量着要给刘平飞一个“见面礼”。 牛奉天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有几分胆怯地道:“算了吧,大伙别惹事,轻易得罪人可不好。” 王庆元笑道:“老牛你就是胆小怕事,你别管,这事交给我和李头了,包管为你出气,让那小子呆不长久,自己把那都尉空出来给你。”一席说说得大家兴致高涨,七嘴八告地商量起来,这伙人大都是无法无天的xìng子,刘平飞哪里知道,还没有上任,先就树了一群对手。 第二天一早,刘平飞到兵部报到,兵部尚书周达豪已经得到了旨意,叫过一名叫季中清的员外郎让他带着刘平飞去上任。季中清员外郎三十多岁的年纪,是个六品小吏,应该与刘顺鸣相熟,一口一个贤侄叫得亲切。刘平飞自然不去较真,所谓礼多人不怪,也给足这位世叔面子,功夫不大,两人便好似多年旧交。 京中十卫的驻地在皇城四周,武骑卫和腾骑卫的卫所就是皇城左右五里,如同皇城的两只眼睛,其他八卫以皇城为中心辐shè在四周,像八条有力的臂膀。武骑卫和腾骑卫是十卫的核心,虽然人数较其他八卫少一半,但两卫中的兵士都是从其他八卫中jīng选而出,所谓jīng英中的jīng英,刘平飞知道每年的走马shè箭比试都是这两卫夺得头筹。 “京中十卫的来源选自军中遗孤、勋贵中学武子弟以及军中健儿,平时为皇帝的宿卫和仪仗部队,除了每五rì到宫中轮值守卫外,其他时间都在卫所自行训练”,季中清带着刘平飞边走边介绍着武骑卫的情况:“武骑卫满编一万人,由昭武将军阳鹏所辖,下有都统两人、都尉四人、校尉八人。都统是从三品的宣武将军,都尉是从四品的奋武将军,校尉是从五品的昭武校尉。” 走近武骑卫校所,远远有人喝令他们站住,问明来意后向内禀报,老半天才有人让他们进营。刘平飞见校场上龙腾虎跃,呼喝叫好喊杀声不断,军营的气氛果然不同,身入其中,不自觉变得jīng神亢奋起来。 阳鹏今年三十八岁,他父阳羽龙原是边关副将,与大凉交战中身死。阳鹏子承父业,十六岁上沙场,屡立战功,三十二岁被选调入武骑卫任都统,三十七岁时任武骑卫昭武将军。对于刘平飞任都尉这位阳将军颇有怨言,本来这个位置是留给自己麾下牛奉天的,不想被什么汤平县令刘平飞所占。 对于刘平飞阳鹏也有所耳闻,刘平飞在走马shè箭时的表现他也见过,不过他始终认为刘平飞虽然有几分本领,但只不过是得到万岁宠幸的幸臣,这样的人到沙场上能奋勇杀敌吗?看着刘平飞英俊白晳的面容,阳鹏心中的不快又加重了几分,冷冷地道:“刘平飞,既是万岁让你到我卫任职,我有几句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在连续二个月月较中提名最后,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阳鹏转过头对着身边站立的一名小校道:“你告诉刘将军我武骑卫中的规矩,刘平飞,你尽快熟悉军规,明rì一早,就随军早cāo。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一抖衣袖,扬长而去。 刘平飞一边听着那名小校一板一眼地告诉自己军规,一边暗自琢磨,看来真如和亲王所说,这个武骑卫都尉可不好当。看着空荡荡地大帐,刘平飞被激起几分xìng子,心想,想给我个下马威,说不定谁给谁下马威,我刘平飞一路走来不愿惹事生非,但也绝不是怕事之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挑斗群雄(一)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开羽大陆的军纪延用前大元帝国的“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具体附于后),一连串的“斩”字从小校嘴中嘣出,让刘平飞的神jīng高度紧张,从武骑卫首领的阳鹏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自己前路艰辛,他可不想被人找个理由斩了,要真是那样就连景帝、和亲王也不会替他说半个字好话。 好不容易将这禁律记了下来,已经是头昏脑胀。那宣读禁律的小校面无表情,继续交待道:“刘都尉,武骑卫每rì卯时起cāo练弓马,辰时一刻用餐,辰时三刻起演练阵法至巳时解散,下午自行cāo练,晚上戌时宣讲兵法。每月逢二、七rì是武骑卫宫中执守,如无执守任务者可自行处理时间。” 刘平飞一一记下,看看武骑卫的作息,比自己平rì里严格许多,一天到晚都没空,每五天才有一次休假的机会,看来自己要住进兵营了。那小校见刘平飞记住了,带着他前往住所。武骑卫的营房是清一sè帐蓬,连阳鹏也不除外。一般兵士五人一帐,校尉以上单独一蓬算是区别,刘平飞的帐蓬在西北角,有十几个平米,里面两床一桌两椅两箱,简朴至极。 问明校尉以上的军官可以带一名侍兵照料起居后,刘平飞回到自家,把要用的东西规置规置,把带来的十多人交给管家刘喜照应,自己带着常用胜住进了军营,开始了正式的军旅生活。 卯时不到,刺耳的号角声在卫所上空响起,刘平飞明白这是起床号。在常用胜的帮助下迅速地顶盔贯甲佩剑,向中军大帐点卯。初次点卯,有人告诉刘平飞的位置,刘平飞在自己的位置刚站好,就感觉到有几道**的眼光注视着自己。 点完卯,阳鹏向刘平飞简短地介绍了一下帐中诸将,两名都统分叫杨得胜、陈平忠,刘平飞属陈平忠手下。陈平忠手下两名都尉,除了刘平飞还有个大高个--李山清,再往下四名校尉:牛奉天、王庆元、张子达、毛至强。大家互相见礼,刘平飞隐隐觉得诸人都流露出一丝敌意来,妒忌?敌视?排外?刘平飞莫可名状,只得心中暗自jǐng醒。 跟着大伙一起来到校场,各位将领分别走向自己的队伍,刘平飞新来,陈平忠带着他到自己的队伍,边向刘平飞介绍道:“武骑卫的训练主要是骑shè阵战,骑是训练与马匹配的配合,指挥马匹完成各项动作;shè是箭术,不光要求shè得准,还要按指令作出齐shè、散shè、排shè、长短shè、交叉shè的动作;阵是cāo练阵法,熟悉旗帜和号令的指挥;战是战术,主要针对将官在战场上如何捕捉战机。” 刘平飞默默地听着,记在心上,他是个新人,对武骑卫毫无了解,生怕说错了话让人笑话,因此只带了耳朵和眼睛。一早上的练习下来,看得刘平飞眼花缭乱,特别是cāo练阵法的时候旌旗飞扬,面前的队伍如同观看前世的开幕式般地变幻着或圆或方的阵形,刘平飞看得赏心悦目,只是心中暗暗怀疑这样的变幻真的有杀敌困敌的作用吗? 临行前刘平飞找李振邦恶补了一些带兵的知识,其中就有这平rì的cāo练,听上去觉得简单,真到训练场上实践,应了那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原来自己还是只菜鸟。 下午是自行cāo练,刘平飞带着常老三到校场上溜溜马,做些简短地冲、刺、挑等基本动作的训练。一匹枣红马飞驰而来,在刘平飞面前停住,马上白脸的汉子刘平飞记取是自己麾下的校尉王庆元,只见那王庆元抱拳拱手道:“刘都尉,听说你在走马shè箭上力压群雄,今rì有睱,给兄弟们露一手怎么样?” 刘平飞心中明白,下马威来了,当即笑道:“行,怎么练?” 那王庆元并不答话,反而催着马绕着校场转圈喊道:“刘都尉要给大伙露一手绝活,大家快来瞧好吧。”三圈不到,校场周围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刘平飞神态自若,等着王庆元发招。 王庆元拨马回到刘平飞面前,笑道:“刘都尉莫怪,军中少娱乐,平rì就是较量比试为乐,所以我叫兄弟们都出来看看您的威猛。” 刘平飞不说话,静静地看着王庆元。王庆元毫不在意,依旧嬉皮笑脸地白话着:“军中四练:骑shè阵战,您刚来不能为难您不是,就挑您最善长的骑shè来练练吧。” 刘平飞点头答应,让人将箭靶摆至二百步开外,走马三箭,皆中红心,四周一片喝彩。 王庆元拍着巴掌上前道:“刘都尉真不错,不过箭靶是死物件,这箭中红心在武骑卫不算什么,大伙差不多都能做到。武骑卫有个新奇的招法--箭shè铜钱,就是往空中丢一个铜钱,您能shè中铜钱中间的方孔那才叫本事。” 刘平飞闻言一笑,淡然道:“不妨一试。” 王庆元高声宣布“刘都尉要箭shè铜钱”,校场上顿时一片欢呼。有人在百步外树起一块大箭垛,另有人在旁边手拿铜钱,看来这招在武骑卫经常上演。看准备妥当,刘平飞正要上场,王庆元拉着牛奉天走了过来,笑道:“刘都尉,一个人shè没意思,给你找了个对手,牛校尉的箭法在武骑卫中算是马马虎虎,就让他陪您练练。” 牛奉天本是个红脸,此刻更是像关老爷了,讷讷地行了个礼,手中握弓默不作声。刘平飞看了看牛奉天,见他绷着脸神情严肃,笑道:“牛校尉,你可要手下留情。”牛奉天并不作声。王庆元站在牛奉天的另一边,低低地声音耳语道:“老牛,拿出你的本事来,给这小子一点颜sè看看。”他哪知刘平飞耳朵灵敏,听得真真的。 两块箭垛树起来,两人一人一边,一声令下,站在旁边的人将手中铜钱抛起,刘平飞不敢大意,心神随着铜钱翻滚、上升、下落,计算着铜钱下落地位置和方位,手一松,箭带急风,稳稳地将铜钱钉在箭垛之上。定睛看时,牛奉天的箭也将铜钱钉在箭垛,两人不分上下。 有人高举着箭垛绕场示意,校场上采声如雷。一旁的牛奉天点头向刘平飞示意,脸上露出微笑,旁边的王庆元急了,没想到刘平飞真有本事,能箭shè中铜钱,自己不但没有打掉他的威风,无形中还替刘平飞作了宣传。 王庆元眼珠转动,笑着叫好,连声夸赞:“刘都尉果然好神shè,让人佩服,不过这次比试没分出高下来,要不这样,咱们来个一把定输赢,丢一把五个铜钱,看看箭垛上谁的铜钱多谁胜,如何?” 武骑卫中时常有人用箭shè铜钱做比试,这些将官们都花功夫练过,特别是牛奉天练就一手快箭,一把铜钱能shè中三四枚,在军中稳居前三。王庆元欺负刘平飞从未练过,所以设下这个圈套让刘平飞来钻。 刘平飞心中暗笑,这比法考验的是shè箭的速度,自己能一手四箭,再快能快过自己去吗?当时点头应允,王庆元见诡计得逞,又骑着马绕圈宣布,看着校场上的人越来越多,连阳鹏也站在帐前观看,王庆元心中暗暗得意:刘平飞啊刘平飞等你见识到牛哥的连珠箭法后还不乖乖认输,今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我们面前充大。 附: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其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其六: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其七: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yín军,犯者斩之。 其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其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yín妇女,此谓jiān军,犯者斩之。 其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其十一: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 其十二: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 其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sè,此谓狠军,犯者斩之。 其十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其十五: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其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 其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第一百六十四章 挑战群雄(二)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箭shè撒钱,这种比试在武骑卫中也不常发生,毕竟铜钱下落的时间太短,要在铜钱落地经过箭垛的时候连续几箭将铜钱shè中,不仅要准头还要速度,没有多年的苦练根本拿不出手。武骑卫中都是jīng英,有不少习过连珠箭法,像牛奉天这样的顶尖好手更是能在短时间连发三箭,顺手的时候还发过四箭;当然也有人练过一手几箭的shè法,但准头不足,大都只能shè中二至三枚铜钱。 刘平飞胸有成竹,微笑地站在一旁先看牛奉天表演。牛奉天不敢大意,浑身上下收拾了一遍,伸手抬腿没有牵扯之处,又将箭囊斜倚在左胯,放在右手自然取箭之处,又反复试了几次,将箭囊位置调到最佳。这才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再睁开眼时,牛奉天的耳中已经没有了周围嘈杂的语声,眼中只有百米处的箭垛。 王庆元见牛奉天已经准备好了,手一扬,示意箭垛旁的士兵抛出铜钱,那人随着命令将手中铜钱向箭垛上空用力一抛,钱刚出手经过箭垛向上升,牛奉天“啪啪”两箭已如闪电般出手,将两枚铜钱钉在箭垛之上。还没等大伙欢呼声出口,铜钱已经下坠,牛奉天已经弓如满月,计算着铜钱下落的时间,一松手又一枚铜钱被钉在靶中。 也不看结果,牛奉天右手急探,又一只羽箭飞速出弦,将剩下的两枚铜钱中的其中一枚牢牢钉在靶子的下方,这时众人的喝彩声才恰恰呼出,一眨眼功夫,箭中四钱。有人高高将箭靶举起,绕场向四周的围观者示意,一时间叫好声此起彼伏,震动整个卫所。 牛奉天并无得sè,持弓一礼,退到旁边。刘平飞对这红脸的汉子颇具好感,不多话,功夫好,胜不骄,看举止行事是个实在人。刘平飞冲牛奉天笑道:“牛校尉果然箭技惊人,刘某佩服得很,有机会咱们兄弟要多加亲近……” 牛奉天箭中四钱,最高兴的人是王庆元,他比自己箭中四钱还要高兴,兴奋得两颊都露出红晕。听见刘平飞向牛奉天道喜,他生怕刘平飞见机不妙找借口不shè,连忙过来用话挤兑刘平飞,道:“刘都尉,您是高手,老牛这一手估计您不看在眼里,老牛这小子平时靠这一手没少炫耀,今天你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 不等刘平飞答话,王庆元举手示意众人安静,大声喊道:“大家静静,下面刘都尉要给我们演示绝技,大家拭目以待。”说完,他冲着刘平飞一乐,不怀好意地笑道:“刘都尉,您请吧。” 刘平飞向牛奉天点头示意,稍加整理,举步迈向靶前。破虚弓握在手,刘平飞感觉那股清凉的灵气瞬时从指尖流遍全身,只觉“轰”地一下,灵觉弥散,百步外的箭垛如同近在眼前,周围的风吹草动历历在目。 此时的刘平飞已经较从前不止上了一个台阶,不再把灵意浪费在无用的地方,而是紧紧地注视着持铜钱的人一举一动。王庆元依旧扬手示意,持钱人手往上扬,铜钱出手。五枚铜钱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金灿灿的光芒,在刘平飞的眼中拖着轨迹缓缓向上。 手一探,抓住四只雕翎箭,弓开,箭出。王庆元睁大眼睛注意着刘平飞的一举一动,只觉得刘平飞手一闪,接着箭就离弓而出,太快了,自己都没有看清刘平飞是怎样shè出箭的。远远站着的阳鹏目光一亮,脱口喊出个好来。 “笃笃笃笃”四声,箭靶上同时出现四只箭,每只箭头都牢牢钉着一枚铜钱,众人这才反映过来,刘平飞刚才是一手四箭,四箭皆中。眼皮还来不及颤动,剩下的那枚铜钱已经开始翻滚着下落,又一只雕翎闪电般shè到,“笃”的一声钉在靶上,前端却没有铜钱。 箭靶扬起,彩起雷动,无论是刘平飞的一手四箭还是牛奉天的连珠箭法都是箭中绝技,武骑卫的众人都是行家,知道箭中四钱难能可贵,不是平常人可以做到的。 王庆元脸现尴尬,生硬地笑道:“刘都尉果然好箭法,同样箭中四钱,和牛校尉不分高低。”其实王庆元心中明白,刘平飞一手四箭同时钉住四枚铜钱,那力度和巧劲比牛奉天的连珠箭高上半筹。刘平飞微笑点头。 牛奉天皱着眉头,突然向箭靶行去,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低头在箭靶前找寻什么,片刻,只见他左右手分持半枚铜钱高高举起,大声宣布:“刚才刘都尉最后一箭将这枚铜钱从中shè开,其实他是箭中五钱,这场比试牛某认输,而且心服口服。” 四周喝彩声如同cháo水般涌起,王庆元面现苦笑,本指望能给刘平飞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反而助长了他的威望,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抬起头,王庆元求助地看向十几远外的李山清,示意该他出手了。 果然,李山清大步流星来到刘平飞面前,面sè肃然地道:“刘都尉好本领,李某见猎心喜,自不量力愿与刘都尉比试一番武艺。”刘平飞心中明白,这伙人是有目的的针对自己,今天是被逼到绝处,该出手就出手,为了自己能在武骑卫站住脚,不得不显番身手。 当下答道:“刘某正要领教。”李山清道声“痛快”,转身上马先行进入校杨中。 刘平飞提枪在手,信心满满,虽说吞云枪跟随自己不过两天,但此枪在手就像一个多年的朋友,那样熟悉自然。小白龙见有厮杀,摇头晃尾,jīng神百倍,刘平飞笑道:“小白龙,别心急,今天的好戏可不少,少不了你出头露面的机会。” 李山清的兵刃是九耳八环大砍刀,此刀重达八十余斤,长约四尺,刀背宽约三指,刀口飞薄,烈rì下颗闪着寒光,冒出一股冷森森地杀气。见刘平飞马近前来,李山清手中砍刀左右虚砍,如同纺车般涌出森森刀山,刀环子相撞发出“哗棱棱”脆响,未曾交手先让人心寒。 刘平飞手中枪紧了紧,心想,眼前肯定是场恶仗,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后面等着,自己要多加小心,速战速决。 第一百六十五章 挑战群雄(三)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李山清个子魁梧,肩宽背厚,脖项粗大,握刀的手如同铁掌,青筋突出,看那把厚重的大砍刀在他手中如同木片,刘平飞知道李山清是位力量型的选手。刘平飞自己的力量也不小,知道一力降十会的好处,但他要留下体力和jīng力应对后面的战斗,不能与李山清硬碰硬,打定主意要速战速决。 李山清的刀由缓到急,如同一道道刀山向刘平飞涌来,待刀至刘平飞面前时,已经化为汹涌的狂cháo,眼看就要将刘平飞吞没在刀山刀海之中。 刘平飞感觉李山清的刀将周围的气场都带动起来,化成几股旋流向他挤压而来,连他散发在空中的灵觉也被扭曲、斩断。眼前白茫茫一片,充塞着天地,看不清,听不明,辨不清,虽然护体护身,犹能觉出风中砂石击来时的刺痛。浪未及身,声势先至。 李山清施展的是他的拿手绝技“怒涛刀法”,他自小生长在海边,看惯海边狂风怒浪,从军后从中悟出这套“怒涛刀法”,声势威猛如同怒涛,凭借着这手刀法,李山清战胜过不少好手,奠定了他在武骑卫的地位。 刘平飞一动不动,宛若海边的礁石,无形中灵觉进入到“不动如山”的境界,面对李山清带来的涛天威势,刘平飞觉得手中吞云跃跃yù动,浑身劲气一触即发,而jīng神上却越来越放松,如果谁能透过李山清卷起的风暴看到刘平飞的面容,会发现他的脸上神情安祥,微带笑容。 观战的人群中有不少高手,也注意到场上两人的不同,一动一静,一个如同怒目的金刚,挥杵降魔;一个如同拈花的佛祖,若有所悟;动静之间,颇具禅味,不少人被触动灵机,凝神注意观看。阳鹏也已经上马,来到不远处的坡上,注目着校场内的这场争斗。 怒涛及身,刀锋卷起“千堆雪”,刘平飞终于动了。手中吞云枪“白龙擎空”,一枪刺破万重浪,汹涌的浪涛正助长了白龙腾空而起雄姿。“钉”的一声,所有的幻象消失,时空为之一顿,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一点上,枪尖顶住了刀锋。随着声响,气浪呈圈状向四周散开,扬起沙尘无数。 击实,此招一出,天地为之一顿。李山清的“怒涛”显然从没有遇到这样的破招,刚才还怒浪千尺,转眼就风平浪息,极动到极静的转换让他气血翻腾,胸中烦闷至极。兵器反弹而开,李山清感觉有一股劲气沿着持刀的手从对手的枪尖传来,流经自己的经脉,半身变得酥麻难当。 看似简单的一招,却是刘平飞刻意营造出的结果,就连李山清接招后的一顿的神态都被他料中。刘平飞所求的正是李山清这一微顿的空缝,手中吞云枪一缩,再蓄势向李山清的前胸急点而去。 李山清勉力将刀横档在胸前,枪撞击在刀身,再次发出一声巨响,李山清被刘平飞的枪劲撞得身形后仰,手中砍刀差点没脱手而出,心中暗叫不好,勉强侧转刀身,将刘平飞的枪劲卸开,想着借着两马错开机会,喘息一下再战。 刘平飞哪里肯浪费机会,手中长枪颤动,吐出一道灵气,暗袭李山清战马,手中长枪寒芒闪烁,直shè李山清的面门。李山清心道不好,自己已经落于下风,如果再一味退让,被刘平飞追着打的话,十成功夫也就能施展出七成,那么这场比试铁定就要输了。索xìng心一横,不管长枪袭面,手中砍刀直接向刘平飞的头顶砍去,互抢先机。一枪换一刀,这种打法已经迹近于无赖。 刘平飞见李山清情急拼命,连这种无赖的招式都使出来了,冷笑一声,将刺出的枪横掸,刀砍在枪杆之上,溅出串串火星。李山清仓促发招,不如刘平飞好整以暇,刀被颠起来多高,座下马被他的反冲力压得长嘶一声,前蹄扬起。 刘平飞发出的那招设伏暗劲恰巧此时袭到,本来刘平飞的设伏招法不够完善,威力也不大,即使刺到对手身上也会被盔甲挡住。刘平飞主要用它对付对手的眼睛、座骑等脆弱部位,或者用这招取一个拉曳牵扯作用。 这股暗劲如针,正刺在扬蹄的马腹之上,马肚子的皮肉松软,李山清的座骑说不出话,但它能感觉到腹部刺疼,心想这是哪个不要脸地扎我肚子,我踢死他,四蹄又窜又跳,形如发疯。 李山清未曾料到自己的座骑突然间又蹦又跳地跳起了四足舞,整个从马上被抛了下来,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背部毫无提防地与地面亲密接触,刚才他就感觉胸口已经气血翻涌,强行压制住,此刻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刘平飞见李山清落马,带着小白龙退后几步。王庆元几个醒悟过来,急奔过来扶起李山清,见李山清居然口吐鲜血,知道他受了内伤,伤得还不轻。刘平飞也跳下马,上前歉意地道:“李将军,刘某失手,莫怪。” 李山清挣开王庆元的掺扶,满是怨毒地盯着刘平飞,咬着牙发狠道:“李某学艺不jīng,自作自受,刘将军好武艺,待李某伤好后再行向刘将军讨教。”说完,推开人群,摇晃着上马离开。 刘平飞初时见李山清口吐鲜血心中有些不忍,却见李山清恶形恶状,恶语相向,心中不禁大怒,心想是你自己来找碴,输了又输不起,真正小人也,早知道这小子是这种人,刚才自己下手不妨重些,索xìng废了他。伤好后找我报仇,好啊,只要他有胆,自己不妨给他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王庆元望向刘平飞的眼光中充满了惊恐,他深知李山清的厉害,自己在李山清面前顶不住二十招,这样的牛人居然被刘平飞两招解决,王庆元已经开始后悔撺掇着给刘平飞下马威了,真正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看刘平飞的架式,并不是个软杮子,自己又在他手下当差,将来恐怕没有好rì子过了。 想到这里,王庆元满脸陪笑,讨好地道:“刘将军,您当真英武过人,连李都尉都不是您的对手,小将对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改rì休假时小将做东,为刘将军接风。” 刘平飞看也不看王庆元,上马提枪,环顾校场,校场内议论纷纷,大伙都被刚才刘平飞两招战胜李山清震住了,大家忘记了喝彩,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刘平飞的厉害。 被刚才李山清的怨毒的眼光激怒,刘平飞想起自己打进卫所见到阳鹏将军起,就被敌视和防范,今天更是接二连三有人找场子,想在自己身上立威,既然这样,不如让我今天立一下威。闪目扫去,见阳鹏驻马在山坡上,正凝视着自己。 刘平飞哂然一笑,纵声道:“刘某今rì兴致颇高,不知阳将军可否下场赐教一二。” 第一百六十六章 挑战群雄(四)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刘平飞喊出挑战阳鹏的话语,诺大的校场为之一静,大家像看疯子般地将目光集中到他身上。事实上,话音出口,刘平飞自己也后悔了,恨不得拍自己两嘴巴。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来,或许是刚进武骑卫阳鹏那不友善的行为;或许是被王庆元、李山清一再挑衅,输了还怨恨自己的眼神激怒;或许是自己对武骑卫没有归属感,在自己眼中四周充满敌意和提防;再深一点,或许是自己前一段路走得很顺,开始渐渐受不了别人的轻视和冷淡…… 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刘平飞静静地等待阳鹏的回答,脑海中在不断地反思着,提醒自己以后要少头脑发热,一冲动做出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阳鹏一愣,显然也没想到看上去温顺俊朗的刘平飞居然是个“刺头”,上任第一天胆敢把矛头指向自己。阳鹏忍不住要放声大笑,当年自己就任武骑卫都统的第一天,也是这样牛气哄哄向当时的昭武将军武骑卫首领田元量发起挑战,如今田将军已经是从一品的骠骑将军,身为西北大营的副帅。 当年自己可是被虐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下床,六年了,风水轮流转,想不到居然有个“刺头”像自己一样找虐,自己不妨像当年田将军教训自己般教训教训他。想到这里,阳鹏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轻拍战马,来到场中,似笑非笑地望着刘平飞。事到临头,刘平飞的心反而平静下来,后悔也没有用了,不如放手一博,不让武骑卫的将士小瞧了自己。 阳鹏像是刚认识刘平飞,上下打量了他良久,才摘下自己的兵刃金背刀,淡淡地说了声:“来吧。” 刘平飞觉得面前的阳鹏沉稳如山,自己有无从下手之感,心中若有所悟,这种无形的威压也是灵气外放的表现,与自己创出的凝空有异曲同工之妙,看来自己遇到高人了。长啸一声,手中吞云如银电划空,出手果决,毫不迟疑。 长枪击出,刘平飞感到枪尖处如中皮革,又坚又韧,经过与吕雨康一战,刘平飞明白这是护身真气的作用。手中长枪一拧,灵气透枪而出,直刺阳鹏的前心。阳鹏面sè微动,刘平飞的吞云枪已经刺透自己的防身真气,像尖钻钻出一个缺口,劲气袭身。 阳鹏手中刀往上一撩,撞击在吞云枪身,将刘平飞的劲气震散,紧接着刀随枪走,如影附形奔刘平飞持枪的双手削去。刘平飞长枪一竖,止住金背刀的攻势,以枪杆当棍,迎头向阳鹏击去,阳鹏双手持刀,往外一崩,将刘平飞的长枪防住。两人交手动作快似闪电,刀来枪往,让校场外观战的人眼花缭乱,目不睱接,不要说上场动手,光在场外观看已经是惊心动魂了。 刘平飞手中长枪颤动,抖动硕大的枪花,暗中却故计重施,随着枪身颤动使出设伏,无声无息地击出三道真气,分袭阳鹏的头、胸和马,刚刚李山清就是败在刘平飞这招设伏之下。 阳鹏脸露冷笑,道:“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将军面前卖弄。”口中说着,手中不慢,金背刀从上往下斜劈向刘平飞,刀风过处,将刘平飞的三道暗气击个了粉碎,那刀风如山,带着劲气向刘平飞肩头砍落。 刘平飞只得将击出的长枪往上一摚,挡住阳鹏击来的刀。刀枪相碰,劲气四溢,尖锐的啸声不绝于耳,两人身形微晃,闪开如同小刀般的劲气。 阳鹏一声长啸,手腕抖动,手中金背刀化作漫天金芒,在rì光映shè下金光耀眼,直向刘平飞的头顶洒来。 在旁人看来刀光闪烁如同骄阳,刘平飞身在其中却感觉刀身带着深厚的暗影向自己压来,自己双眼一暗,像是突然间失明般,只觉阳鹏这招扑天盖地防不胜防。 猛然间灵由心生,忆起李振邦给自己看的绢帛上绘的一个图形,双手斜指上空。不容多想,刘平飞一声大喝,手中长枪按着那个图形姿势斜挑迎上刀影,只觉体内灵气按照线路的流转透枪而出,发出裂空长啸。 枪击在刀身,刘平飞只觉得刀重如山,身体忍不住向后晃动,小白龙也被震得往后踏步。一股**辣的劲气顺枪而下,刺得虎口生痛,好在体内灵气生生不息,将yù透体而入的霸气挡在体外。 阳鹏也觉刀身颠起,一股冰冷的劲气如同绵里针般沿刀yù透体而入,惊得急忙运气化开刘平飞枪尖传来的劲气。战到此时,阳鹏的小覤之心早已消失一空,暗赞刘平飞了得,看来自己真要多加注意,要不然被刘平飞所败那才是真无法下台。 想到这里,阳鹏笑道:“刘平飞,你能接下本将军的这记‘凤凰展翅’也算了得,来来,今rì你我痛快一战。”手中金背刀舞动如飞,砍刺割劈,招招进逼,和刚才好整以睱的样子截然不同。 刘平飞见阳鹏招法jīng奇,手中长刀攻向自己如同水银泻地,毫无破绽。手中长枪不敢怠慢,吞云枪如同一条银龙,在刀浪之中翻滚嬉戏,刀枪相撞之声不绝于耳,看得观战之人张目结舌。不知谁多事,击响了军中大鼓,鼓声如豆,让交战的两人一振,手中的兵器越发加快了三分,校场外叫好呐喊之声此起彼伏。 凭借着刚刚领悟到李振邦那五张图形的妙用,刘平飞随着长枪舞动施展开来,与阳鹏打了个难解难分,两人动手快如闪电,转眼间已经战了二十多个回合。 阳鹏开始有些心焦,没想到刚到自己武骑卫的刘都尉这么棘手,和自己打了二十多招丝毫不见败势,按这情形下去,恐怕百招也难见输赢,到那时自己就算赢了他也脸上无光。心中一急,手中开始全力出击,不再留半点情面。 阳鹏拿出十分jīng力,刘平飞便开始感到吃紧,毕竟那五张图的妙用自己才刚刚领悟,并未全晰其妙,而阳鹏久经历练,大大小小的战斗少说也经过千余场,经验阅历都不是刘平飞所能比。 见刘平飞攻势收敛,阳鹏的金背刀越发像飓风般猛吹猛打,刘平飞凝神静心,小心抵挡着阳鹏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阳鹏看机会难得,双手握刀,端端正正迎头一刀砍向刘平飞的面门,刀出如虹、如龙,势不可挡。刘平飞双手横枪,举过头顶,阳鹏的刀端端正正地砍在吞云枪身,发出惊天一声巨响,刀被崩起。 刘平飞感觉两膀微酸,心中暗道阳鹏好大的力气,还不待他收枪还刀,只见阳鹏已经在马背之上立起,金背刀再次端端正正砍来,躲无可躲,刘平飞只得双手略收,然后用力一挺,再次迎向金背刀。 又是一声巨响,刀砍在枪身,被再次崩起,刘平飞的身体被刀劲震得一挫,感觉那股**辣的劲气沿着双手向手臂袭来,心中暗惊,体内灵气流转,将入体的霸气化掉,但已经感觉双手火辣辣地疼痛。 阳鹏人借刀崩起之势,长身从马背上腾空而起,口中发出一声长啸,手中长刀依旧端端正正向刘平飞横持的枪身砍来。刘平飞知道自己如果仍坐在马前上迎刀,必然会被这刀劈伤,连带着小白龙都会受伤。于是,也长身腾空而起,手中长枪姿势不变,端端正正地迎上金背刀,第三声巨响,声音随着气流激shè开去,校场上沙石漫空飞扬。 第三刀阳鹏蓄势而发,刘平飞仓促迎接,高下之分已然分明,刘平飞人在空中,手中枪迎向金背刀,借着刀势向后掠去,翻飞到一丈开外落地,阳鹏也借着枪的反弹力,翻身一跃,坐回马上。两人一以马上,一地上,胜负已分。 刘平飞手中长枪一拄地,单膝跪地,口道:“刘某认输,冒犯将军虎威,请将军恕罪。” 阳鹏跳下马,双手扶起刘平飞,纵声大笑道:“何罪之有,可喜可贺,我武骑卫又多一员骁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皇家亲卫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与阳将军较量之后,刘平飞发现身边的将士们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亲切、佩服,自己手下的两个校尉牛奉天和王庆元,王庆元不去说他,满口讨好奉承,生怕刘平飞记恨;牛奉天的目光也少了隔膜,多了敬服。军营汉子多朴实,实力说话,至于李山清,刘平飞也不把他放在心上。 静下心来细思自己战败的经过,刘平飞发现自己与阳鹏间差距在于招法,这招被王庆元称为“迎门三不过”的刀法,连续三刀都砍在同一个位置,劲力一次强过一次,就像重重巨浪将人淹没。 刘平飞手摸吞云枪,自己的枪是宝兵刃,枪身上只留下个白点,并无丝毫损伤。刘平飞暗想,如果这条枪还是当初的那条银枪,被阳鹏的金背刀连续发力砍在同一点上,估计要断成两截了。据王庆元介绍,有不少人被阳鹏用这招削坏过兵器。 在交战中体会到五种图形的妙用,刘平飞在没人的时候与常老三对练,发现威力巨大,从常用胜的描述中刘平飞感到就像阳鹏那招“凤凰展翅”给自己带来的感觉一般。刘平飞如获至宝,自己正愁招法普通,能配合真气流转使用的招式只有自己创的那四招:凝空、击实、护体、设伏,这四招中的护体还不能用来攻敌,设伏的威力不大。 几经揣摩,刘平飞为这五个图形都转化为枪的招法,并安上了好听的名字:由下而上斜指上空的那招叫“刺破长空”;直指对手前心的叫“长驱直入”;手中长枪抖动,吐出多道真气叫“繁星满天”;枪作棒使横扫对手叫“横扫千军”;枪身一吞一吐蓄力而发叫做“白龙探爪”。常老三近水楼台先得月,与刘平飞对战揣摩时将这五招学得形神兼备,只是少了真气,威力少了许多。 常老三自打刘平飞教给他空闻和尚的心法后,rìrì勤练不缀,但终究没有成效。不过见到自己大哥凝练出来的杀气后,常老三并不气馁,想着跟着刘平飞将来到战场上去杀敌,想来至少也能像大哥那般凝练出杀气吧。现在基础打得越牢,将来突破的就更高, 对这五个运气图形的妙用,刘平飞写信告诉了李振邦,不管他是否知道,这东西既然来源于李家,有所得便应该坦诚地告诉他。刘平飞并不知道,他这举动让李振邦对刘平飞好感倍增,终其一生对刘平飞忠心耿耿,不离不弃。 刘平飞在武骑卫中真实地感受到自己的不足,骑shè阵战四项训练,除了骑、shè能够拿得出手,阵、战两项刘平飞都远不如人。如同海绵,刘平飞白天刻苦地cāo练,在与人对战中吸取别人的长处完善自己的招法丰富自己的经验,同时贪婪地学习着领兵带队、排兵布阵的知识,十多天刘平飞自觉有极大的长进。 看在旁人的眼中,新来的刘都尉是个战斗狂,一天到晚忙个不停,不是找这个对战就是向那个学阵法,不过刘都尉丝毫没有架子,和谁都笑语相向,不懂就问,很快就融入到武骑卫的团队中。 二月十二rì,刘平飞跟随阳鹏同五百将士一起到永安宫中执守,这是刘平飞第一次参与武骑卫的执守任务。宫中规矩很严,每个人站立的位置,巡逻走的方向等等都有严格的规定,看着皇宫中的金砖碧瓦,悄无声音匆匆而过的宫女太监,刘平飞觉得这就是金丝笼。 今rì朝会已趋尾声,吕重山请求的援兵首批五万人马已经前往前线,第二批五万将士已经陆续到达钟京城外集结,粮草物资均已到位,景帝满意地点点头,道:“前方将士浴血杀敌功勋卓著,后方诸卿筹措粮草物资亦功劳不小,待打下洛国,朕一定不悋封赏,诸卿勉之。”金殿上山呼万岁。 见大事议得告一段落,景帝话风一转,笑着问道:“文武之道,一张一驰,今年的走马shè箭准备得怎么样了?” 兵部尚书周达豪出列禀道:“一切依旧,都已经准备妥当,只是今年参赛之人较往年少了许多,据臣所知,高手也不多。” “这是自然,去年朕要组建前锋营,兵发大洛,我军中好手都心向往之,这些好手如今大都在军前效力,今年的确不如去年。”景帝摆手示意周达豪退下,一甩脸看见阳鹏,问道:“阳鹏,这几年京中十卫比试都是你武骑卫占上风,今年你武骑卫有哪些好手出战,刘平飞可曾报名出战?” 阳鹏见万岁问及自己,恭恭敬敬地出班道:“万岁,我武骑卫忠心耿耿,不甘人后,今年亦要夺冠。参加个人比试的人好手也有十余人,不过刘平飞今年并未报名参加走马shè箭的比试,而是报名参加了皇家亲卫的选拔。” 每年走马shè箭比试,都要从京中十卫中选出百名将士贴身保卫景帝,称之为皇家亲卫,待比试结束后景帝会亲赐一根白羽别于帽缨之上,以示奖赏,算是一种资质。这百名亲卫的人选当然是得根红苗正,武艺高强,但做为皇家亲卫同时也等于放弃了当年的比试,所以报名参选的人大多是一些年纪偏大、参加过走马shè箭知道自己夺取好名次很难的人,像刘平飞这样很有希望夺冠的人绝不会去参加皇家亲卫的选拔。 “喔”,景帝很诧异,接着问道:“你可知他因何如此?” “臣不知,刘平飞现正在宫中执守,万岁有意不妨召他来一问便知。”阳鹏答道。 景帝见左右的朝臣交头结耳地议论,看来八卦之心大都人都有,朝会正事已毕,不妨就召刘平飞来问问,就当是放松一下,于是传旨召见刘平飞。片刻之后,刘平飞气宇轩昂地出现在朝堂之上,见礼已毕,恭身站立,等候景帝发话。 景帝怎么看刘平飞怎么顺眼,见刘平飞一身戎装,英武过人,暗自点头称许,开口道:“刘平飞,朕闻你未报名参加今年的走马shè箭,要知以你的本领,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应该能够夺冠,一举成名天下知,你因何放弃?” 刘平飞傲然应道:“万岁,大丈夫当在沙场杀敌报国,岂在校场上称雄夺冠。” 景帝放声大笑,手拍龙书案,长身站起,朗声道:“好好好,好一个大丈夫当在沙场杀敌报国,刘平飞,朕定不让你失望。” 申历二百三十九年三月十六rì,奋武将军刘平飞随军出征,时年二十岁。 第一百六十八章 洛国太子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六十八章洛国太子 洛太子姜阳宾今年也正好二十岁,他是当今洛明帝第三子,母亲常氏是洛国皇后,大理国国主承帝之女。虽非长子却是嫡出,姜阳宾一出生便被立为太子,地位尊宠无比。皇帝宝座谁都想要,姜阳宾的两个哥哥不甘心受制于弟,或明或暗争斗不断。 姜阳宾在母亲的教诲下,少聪慧,事父母极孝,稍长,有贤名。少年姜阳宾文武双修,温文儒雅,礼贤下士,在他身边,汇集着洛国的“四杰八俊”等青年才俊,不少大臣们都认为他是未来之明君。 此次大申入侵,短短时间内洛国兵败数百里,折兵近十万,举朝震动。生死存亡关头,朝**总算没了求和的声音,可是又开始了如何迎战的争吵。以兵部尚书为代表的一方认为大申兵强马壮,势不可挡,应速向大理求救,合两国之力方能抗击大申入侵;以丞相为代表的一方则认为大申来自北方,水土不服,且兵马补给不足,南方多水多船,只要集合洛国的优势兵力定能将大申兵马阻挡击溃,让大申从此不敢小覤江东。 金殿上成为菜市场,你争我吵互不相让,太子姜阳宾慨然挺身而出,提出重新启用老将陈横冲,自己亲任监军,率举国之兵七十万,于颖川、济水一带阻击南下之敌,至于要不要向大理求救,视战况而定。 争吵嘎然而止,面对灭国威胁,洛国君臣此次爆发出少有的行动力,很快兵马粮草在颖川、济水一带到位,陈横冲依托地势,筑起高垒严加防守,吕重山三十万大军与洛国重兵在此相遇。吕重山派兵挑战,陈横冲坚守不出,任凭申兵极尽辱骂依旧龟缩不出。 吕重山无奈下令进攻,双方展开攻守战,洛国兵马虽然稍弱,但依托深壁高垒,让申兵毫无寸进,几次交锋下来反而损兵折将。吕重山见强攻不下,只得下令在洛国兵马对面构建大营休整,一面向景帝说明情况,要求援兵。申国兵马停止进攻,让疲惫不堪的洛兵得以喘息,但谁都知道这是黎明前的寂静,随着大申援兵的到来,更为剧烈的厮杀就要展开。 姜阳宾身为太子,在军中披坚持锐,每晚随同大帅巡视大营,对将士们嘘寒问暖;每有交战,身先士卒,不避锋镝,必然亲临前线,与将士同仇敌忾,抗击申兵,极大地鼓舞了洛国将士的士气,无形中尽得军心。 这位年轻的洛国太子面白如玉,脸带浅笑,庄重而亲和,看上去沉稳老健,没有少年人的浮躁,连rì征战让他俊朗的脸庞略显消瘦,越发衬得双目炯炯有神,英姿勃发。此刻,姜阳宾侧坐在帅案旁,倾听大帅与众将讨论军情。 申兵进攻受措让洛军军心大振,有人提议向大申营盘发起反进攻,一举击溃申军。陈横冲年近七旬,须发雪白,如雪的蚕眉下双目微闭,横了一眼那个大放厥词的将领,顿时如同一道厉闪划过,那将官顿时悄没了声息。 见众人不再作声,陈横冲咳嗽一声,苍老的声音在大帐内响起,震得大帐内嗡嗡作响,“众位将军的心思是好的,不过大家不要忘记,我军善守申军善攻,两国交战岂能以己之短迎敌之长。” 帅帐内一阵嗡响,不少将官并不服务,陈横冲瞪了一眼,骂道:“你们当中有不少人曾败在吕雨康手下,谁自问是他的对手,老夫今rì就派他前去撅战?”帐内一静,吕雨康当rìrì夺三关的神勇有不少人亲历,对于吕雨康的那条神出鬼没的乌戈枪记忆深刻,不觉气沮。 姜阳宾见帐内士气低落,笑着开口道:“那吕雨康厉害,帐中诸君虽不是那厮的敌手,但我洛国热血男儿并不惧他,正如老帅所言,逢强智取,这段时间,那吕氏父子还不是在我军阵前难有寸近。”一席话说得帐内欢声顿起,连陈横冲也点头称是,暗加赞许。 姜阳宾话风一转,接着道:“我听闻大申皇帝亲封那吕雨康为‘平南第一猛’,想来他是大申军中武艺最高的人了。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陈帅rì前收到长子陈明军的信,再有一月便能下山效力,届时定让吕雨康见识见识我洛国英雄的厉害。” 大帐内气氛热烈起来,陈明军,老帅陈横冲长子,自幼学艺上清观虚云道长门下,二十岁学成下山投军,战功卓著,原是被吕雨康所夺重城新阳城大帅,因一年前感觉突破在即,辞去大帅之职,入上清观闭关。 陈明军的大名在洛国可谓家喻户晓,这是洛国中流砥柱般的人物,他的即将到来,就像给洛营打了针强心针,大家觉得心气十足,信心百倍。姜阳宾见成功调动起将士的信心,再添一把火道:“陈将军到来,必将改变我军被动的局面,届时我洛军上下一齐用心,必能击溃申军,让其从此不敢再言南下。我请诸位将军这段时间加意巡防,待击退申兵,我一定向父皇启奏为诸位将军请功,从重封赏。” 帐中一阵雀跃,群情激奋,士气高昂,陈横冲又将近期的任务、应注意的事项一一下达,众将散去。 见众人离开,陈横冲的脸sèyīn沉下来,手抚银须开口道:“太子殿下,战局不容乐观。前段时间申军刚刚南下,急速行军,许多辎重物资都跟不上。据探马来报,目前申军一面休整等待援兵,一面派人伐木造攻城器械,一旦申国援兵到来,恐怕我军将面临一场血战。” 姜阳宾被陈横冲一说,脸sè也沉重起来,两人默然良久,姜阳宾问道:“陈帅,该当如何应对?” “我军羸弱,不是申军的对手,靠着太子您鼓舞士气,依托这深沟壁垒才能保持相持局面,一旦申军将攻城器械准备妥当,再加上新增援兵,我军就算人数占多怕也难敌。老夫有一计,目前我军七十万大军集于一地,拓展不开,不如分出二十万兵马进驻二十里外的川台岗,形成夹击呼应之势。如若申军不理会,我军便能左右呼应,互相照应;如若申军分兵抵抗,则其兵力越薄,对我军的压力也就减轻不少。”陈横冲手指地图指点着地形给太子讲解。 太子姜阳宾心中忖算着陈横冲的计策,问道:“我军缺乏良将,无人能率这分兵,如果一时被申军轻易击破,反为不美。” 陈横冲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我儿已经下山,估计再有五六rì就能入营,届时就让我儿带兵驻扎川台岗,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陈少帅已经下山了”,姜阳宾一阵欣喜,嗔怪地道:“老将军,你怎么不早说,刚才众将在此,此消息可当十万援兵。” “殿下过奖了,犬子听闻前线吃紧,提前出关,老夫不在众将面前提及,是怕走漏风声被申军探知,在这几rì加紧攻寨。再有,我意让明军独领一军,申军如不知底细,必然派人前去攻打,到时明军可让申军吃一败仗,以振军心。”陈横冲老谋深算,将心中筹划一一道出。 姜阳宾连连点头,陈横冲继续道:“我儿若能分申军一半兵力,老夫自信这大寨便能稳如泰山,不过,我国要想战胜申军,将其驱逐出境,必要向大理求救,合两国之力方能将申兵击溃,老臣恳请太子向我皇上书,救兵于大理。” 姜阳宾默然,申军刚入寇洛国,姜阳宾就向父皇建议过向大理求救,可是他的两个哥哥怕大理的兵马一来,自己的势力更大,联合丞相竭力反对,父皇耳软,不知听谁的好。如今前线已经能挡住申国的攻势,向大理求救兵更是千难万难了。 突然,大帐外响起急促地马蹄声,姜阳宾和陈横冲都是一怔,帅帐之前禁止骑马,什么人这么大胆,难道出了什么大事。正迟疑间,外面一阵喧哗,帅帐一挑,一名内侍手托圣旨急冲冲而入,北面而立。 太子和陈横冲对视一眼,急忙跪倒听旨,只听那内侍尖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太子急速回京。” 第一百六十九章 潜行入京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听到旨意,姜阳宾大惊失sè,知道京中发生巨变,急忙问道:“黄公公,京里发生什么事了?”要知道姜阳宾远在军营,按正常的情况旨意会经由羽林军送达,重大的事会派遣一名钦差,即便用太监来传旨,也不会是这位黄公公,要知道黄公公是洛帝贴身的近侍,洛怀帝时刻离不开的人物。 黄公公不答,目光扫视,见帅案上有茶水,也顾不上礼仪,拿起茶壶一通牛饮。陈横冲深知皇家争斗自家知道越少越好,见状急忙一按佩剑,大声嚷道:“老夫亲自到帅帐前把守,太子尽可放心。”脚不加点,溜之大吉。 见陈横冲出帐,黄公公放下茶壶,低低地声音道:“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万岁爷突然昏厥,人事不知。娘娘已经控制宫中,不准走漏消息,对外只说万岁爷受凉卧床,暂不早朝。娘娘派小人星夜赶来,请太子速速回宫,迟则生变。” 姜阳宾顿觉如雷轰顶,自己虽然被立为太子,但两个哥哥对皇位觊觎已久,朝中拥护他们的大臣也不在少数。一旦两个哥哥得知父皇人事不醒,联合反对自己的大臣闹起事来,不知要生出多少祸端。此刻洛国内忧外患,再要折腾一下,恐怕马上就要亡国了。 想到这里,姜阳宾心如油煎,恨不得插翅飞往洛都丹阳城。吩咐来人把黄公公领到空帐中休息,姜阳宾马上让人把陈横冲请来。 陈横冲已经猜到京中有事,见姜阳宾一脸惶急,不觉心头沉重。姜阳宾只说怀帝忽得急病,召自己回京。陈横冲知道轻重,此刻如果京中再生变,恐怕是天要亡洛国了,立刻传令铁骑营护送太子回京。 铁骑营,满编一万人,是洛**中最为jīng良的部队。陈横冲视为珍宝,这么多天的交战,从未动用铁骑营,也就是想把铁骑营当成一把尖刀,用在关键之处。姜阳宾当然巴不得能多带点jīng兵强将回京,但两军阵前正在用人之计,这一万骑兵是洛国的底牌。因此,姜阳宾断然道:“我只带一千人,两军阵前少了这一万铁骑,如若申军强攻,怕多有不便。此次回京应无大碍,有一千人足矣。” 陈横冲想想也是,不再坚持,当下传下令去,在一万人中又jīng选了一番,每人配三马,跟随太子回京。当天晚间,太子姜阳宾带着“四杰八俊”和一千骑兵,悄然出南寨,急奔京城。 军营离京城有八百里路程,星夜兼程,路上不敢有丝毫延误,人在马上吃东西,马累了便换马而行,急驰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亥时赶到了丹阳。等看到丹阳城头的灯火时,姜阳宾jīng神一松,这才感觉浑身骨头如同散了架,酸痛不堪,回望身边的众人也一个个面带疲容,好在一个个咬紧牙关,没人叫苦掉队。 姜阳宾点点头,传令下去:“大家休息一会。”此刻大伙人困马乏,一听到休息的命令,一个个从马背上滚落,真想就这样躺在地上不起。相比之下铁骑营的jīng兵虽然同样疲惫不堪,却依旧秩序井然,按照带队的将官命令有条不紊地放出暗哨,有人带着马匹找水源饮马,其他人十人一伙团坐着休息吃东西。 此时丹阳城的城门早已关闭,姜阳宾一边喝着水咬着粗硬冰冷的干粮,思索着如何悄无声息地进城。如果等天亮城门开放进城,自己太子身份忽然回京必然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随之而来可能引发一连串无法预料的事情。只有暗中进城,悄然布置,等大局已定自己再显身而出,洛国才不会乱,内患才能消除。可是,丹阳城城高十四米,城头rì夜有军兵巡守,自己想偷偷入城是不可能的。 正无计可施时,远远见一点灯火飘了过来,铁骑营的暗哨不待灯光近前,已经拔刀将来人制住,押到太子面前。借着灯笼的火光,姜阳宾见来人一身黑袍,头脸隐在斗蓬之内,看不清面目,黑夜中这身打扮如不是点燃灯火,很难被人发觉。 那人抬头看了看姜阳宾,低低地声音喊道:“太子殿下,老奴吴忠。”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阳宾一机灵,将灯火举到来人面前,果然是青皙皙一张老脸,八字眉花白,硕大的鼻子下没有胡须,正是母后身边的总管太监吴忠。姜阳宾大喜,惊问道:“吴忠,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忠满面笑容,道:“老奴奉娘娘旨意迎候太子回京,太子您来的真快,老奴还以为要等到明天早上呢。” 事情紧急,来不及多话,姜阳宾传令铁骑营在城外自行找隐蔽之所休整,等侯自己的命令,自己带着“四杰八俊”一行十三人跟着吴忠悄无声息地进城。来到城门口,只见吴忠举起手中的灯笼冲着城头划了几个圈,片刻之后城门“吱呀呀”开了条缝,让他们进了城。 时近午时,城内早已禁行,清脆的马蹄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传出老远。姜阳宾心头一动,跳下马来,众人跟样下马,姜阳宾叫过四杰八俊,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印信和私印,低低地声音交待他们连夜联络支持自己的大臣,通知这些臣子自己已经回京,让他们做好支持自己的准备,四杰八俊领令后匆匆离去。 洛国皇城处于丹阳城正中,较申国的皇宫宽广、奢华许多。皇宫分前后两部分,前部是洛帝举行朝会、重大典礼之所,主要由太清、中清、下清三大宫殿组成;后部是洛帝与妃子的居所,主要有华羽宫、宁馨宫、御花园等建筑,姜阳宾的东宫处于前宫与**交界处的右下方。 又看到熟悉的宫墙,姜阳宾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的压力稍微减轻了些。宫门处有人迎接,穿行在熟悉的回廊走道,往rì金碧辉煌所在掩映在重重暗影之中,那宏伟华丽的建筑在烛影摇曳中变得像鬼影重重,姜阳宾无由地心中一寒,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第一百七十章 丹阳无眠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华羽宫灯火通明,宫外黑鸦鸦站着许多人,有宫女、太监、御医,大家都悄然而立,除了烛心爆裂发出的炸响,四周没有一点声音。听到脚步声响,众人抬头张望,影影绰绰见宁馨宫总管太监吴忠举着灯笼在前面引路,走近一看才知太子姜阳宾回宫了。 众人跪倒参见太子,姜阳宾匆匆而过,眼睛从众人的脸上扫过,只见有的面露喜sè,神sè安定了许多;有的脸sè沉重,眼神充满期待,还有的脸sè一变,赶紧往暗处隐藏脸sè。 姜阳宾心头一动,停住脚步,对吴忠道:“吴公公,你辛苦一下,找几个人把华羽宫把守住,不要放走任何人,我回宫的消息暂时要保密,你可明白。”吴忠点头,在侍立的人群中招呼亲信太监,分派到各门把守。 走进洛怀帝的寝宫华羽宫,一股浓重的药香味扑鼻而来,刺得姜阳宾直想打喷嚏。众人丛中姜阳宾一眼看到了母后,常皇后端坐在龙榻前,一身金丝织就的凤袍金光灿灿,青黑的头发上端端正正绾着五凤朝阳钗,头发梳理得丝毫不乱。虽然面带憔悴,却依旧威仪十足,母仪天下。 姜阳宾抢上前跪倒嗑头,常后见到儿子回来,紧绷的脸松驰下来,嘴角微微露出笑意,随即一敛,肃声说道:“我儿免礼,快起来看看你父皇。” 龙榻之上,绵被之下,洛怀帝脸sè铁青,奄奄一息。姜阳宾一看吓了一跳,才数月不见父皇,原来白白胖胖的父皇居然变成了这般模样,父子情深,眼泪止不住淌了下来。 姜阳宾粗通医术,从绵被中拉出怀帝的手,用心号起脉来,只觉脉跳若有若无,惊问跪在一旁的太医,“父皇得了什么病,怎么病势如此沉重?” 旁边的太医面带难sè,讷讷难言,常后在旁边道:“皇儿一路辛劳,稍加洗漱,待会母后跟你细说。”姜阳宾立刻明白有难言之处,小心地将父亲的手放回被中,依言起身到偏殿洗漱更衣。 片刻之后,皇后进来,屏退左右,简短地将洛帝的病因和病情说了一遍:原来洛怀帝是个酒sè之徒,前阵子前线吃紧,面对亡国之险,洛怀帝少有的勤政了一阵。自打陈横冲防守颖川、济水一带,敌住申军的攻势,洛怀帝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饱食之后,想起这么多天没召过美人侍寝,觉得应该补回来,于是一次选了四位新进的美人荒yín,结果乐极生悲,中了马上疯,人事不知。 听了母后的诉说,姜阳宾真是恨铁不成钢,前线将士为了洛国命运浴血搏杀,父皇却玩女人玩到人事不醒,如若被前线将士知道实情,军心涣散,恐怕洛国休矣。 常后见儿子露出尴尬的苦笑,叹了一口气道:“皇儿,事已至此,最要紧的是稳定人心,只要皇儿你顺利及位,一切便都好说。皇儿你是太子,占着大义名份,如今你父皇人事不知,国家危难之刻,理应挺身而出。朝中大臣大部都是支持皇儿的,你的那两个痴心妄想的哥哥虽然也有些人手,终究名不正言不顺,皇儿及位之事有七分把握。” 姜阳宾在母亲身边也不掩饰,把吩咐四杰八俊连夜联络支持自己的文武大臣的事向母亲说了一遍,常后点点头,继续道:“尚宝监领太监吴用是自己人,玉玺在我手中,传位的圣旨为娘已经拟定,到时让人宣读便可。现在最关键的羽林将军姜启影的态度,如果姜将军同意拥立我儿,大事成矣。” 洛**制不同申国,京城只有羽林军一只御林军,人数十万,统一由羽林将军姜启影率领。羽林军是丹阳城最大的武装力量,羽林军的领军向来都是帝王的子侄亲信执掌,姜启影也是皇族分枝,按辈份来说还是太子的叔公。姜启影年近六旬,对皇帝的忠心自不必言,只是这老头子过于忠心,连皇后和太子的账也不卖,便成了最大的问题。 姜阳宾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下定决心道:“孩儿这就去羽林军营,亲见姜将军,陈说厉害,相信老将军也会以国为重,支持我登位。” 事不宜迟,姜阳宾匆匆出宫,赶往皇城五里外的羽林军营。羽林军是宫中护卫,所以离皇宫很近,姜阳宾到达军营的时候已过子时,大营前依旧灯火通明,可以看到来回巡逻的士兵。人还未靠近军营,就被发现,一声大喝:“什么人?” 姜阳宾暗暗称许,亮明身份,有人领着进入大营帅帐,帅帐内灯火通明,姜启影刚刚送走大皇子姜阳朋。 洛怀帝忽然生病不朝,宫中消息断绝,大皇子姜阳朋和二皇子姜阳武感觉机会来了,这两天两个皇子上窜下跳,到处游说文武大臣,预备着明rì早朝求见洛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皇后再要阻拦便要逼宫了。 两位皇子打着如意算盘,如果万一父皇真的西去,太子远在前线军营,国不可一rì无君,这皇位可就先到先得了。两人私下议定,大哥即位,老二是皇储弟,兄终弟及,皇位轮流坐。 姜阳朋知道光有文武大臣的支持不够,关键还在于羽林将军姜启影的态度,手中没兵即便自己真的当上了皇帝,太子也随时可以带兵回来将皇位夺去,即使太子不带兵人,姜启影率兵将自己扣住,别说皇位,就连xìng命也难保。 明白其中厉害后,姜阳朋竭力拉拢姜启影,这几天往羽林军营跑了次数不下于十次,许下无数美好的愿望,可是那姜老头一句话不说,只推说一切听从万岁的安排。今晚姜阳朋决定向姜启影摊牌,直说如果万岁不在了怎么办?姜启影默然良久,应道:按兵不动,等待新皇登基。 姜阳朋得到准信,又拍着胸脯许了封侯的大愿,心满意足的回去了。只要姜老头按兵不动,不表态度,我登上皇位,他就得按我的旨意办事。 见到太子,姜启影连忙行礼,满含热泪地问道:“太子殿下,万岁他怎么样了?” 姜阳宾见姜启影真情流露,满是对怀帝的关心,不忍欺骗他,道:“老将军,父皇他人事不知,病情严重。” 姜启影擦了把眼泪,不待姜阳宾问话,先将大皇子来找他的事情陈述了一遍,然后问道:“太子殿下,你打算如何办?” 姜阳宾见姜启影心向自己,原来准备的一番说辞丝毫没用,心中感激,坦言道:“国事危急,不容有失,我yù明rì早朝时宣布及位,望老将军支持。” 姜启影闻言跪倒,口中诵道:“羽林军统领姜启影参见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阳宾一块石头落了地,双手扶起姜启影,笑道:“老将军不必多礼,按辈份我还得尊称您一句叔公呢。” 两人商议定明rì早朝的事后,姜阳宾不能久留,又匆匆回宫,这边姜启影点兵派将准备不提。 今夜,丹阳城文武大臣的家灯火通明,人影晃动,街道上马蹄犬吠声不断,今夜丹阳城注定无眠。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朝堂惊变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朝臣待漏五更寒,铁甲将军夜渡关。 卯时未到,朝房内挤满了前来上朝的大臣们。洛国十rì一大朝,今rì是大朝之rì,京中四品以上的文武都来齐了。朝房内三五成群,交头结耳,议论纷纷。洛帝已经连续六天没有上朝,再迟钝的人也知道情况不妙了。 这几rì两位皇子四处活动,拉拢朝臣,封官许愿无所不用其极,空头官帽许出若干,还真打动了不少人心。万岁生死不明,太子远在军中,万一两位皇子能上位,自己岂不是拥立大功,这以后高官厚禄自然少不了。即便两位皇子不能成功,到时自己反戈一击,告发两位皇子,也能向太子讨好。 这帮人是墙头草,哪边强哪边倒,预备着在这场夺位争斗中捞取最大的好处。可怜这些人心中无底,面对抉择免不了忐忑不安,四处里走动,打听着消息,从别人的谈话中找寻蛛丝马迹,好让自己站进胜利者的行列。 有不少重臣昨夜家中来了访客,四杰八俊带着太子的印信前来拜访,这些人知道太子已经还京,两位大皇子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中,想来今rì朝会必定是一场龙争虎斗。只是这些人心中跟明镜似的,只要太子回京,这场争斗的输赢便已定。 这些人胸有成竹,胜算在握,表现得风清云淡,暗中忖算如何拍新君的马屁,在朝会上表现自己的大义凛然,表现自己对两位皇子的深恶痛绝,对于落水狗不妨痛打一番。 也有些朝臣忧心忡忡,外有强敌入侵,内有萧墙之祸,多灾多难的洛国,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关。看着那些上窜下跳四处交头结耳打探消息的同僚们,真是不耻其为人。 宰相田思毅今年四十有六,中等身材,脸稍圆,细长的眼睛,肤sè白里透红,保养的宛若处子。田思毅是洛怀帝的宠臣,一身吃喝piáo赌、拍马捧屁的功夫,深得洛怀帝的欢心,视之为肱股之臣。 能够位居相位七年之久,田思毅当然不光靠讨好拍马,他府中养了一批人专门替他处理朝政出主意,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应用团队的力量,身为领导只要把握和决定就可以了。 怀帝连续多rì不朝,田思毅心知不妙,专门入宫请安也被挡了驾,他更觉不安。他深知自己的荣华富贵系于怀帝一身,怀帝有个三长二短,自己的相位也就做到头了。太子英慧,与自己面和心不和,从旁人传来的闲话中田思毅早知太子对自己的不满,原想着怀帝不满五十,自己和怀帝年纪相差不大,能够安安稳稳地再做十年宰相,到时自己告老还乡,等太子即位,也不会跟一个早已还乡的老相国过不去吧。 哪知道风云突变,怀帝突然病倒,自己措手不及,没有准备。大皇子和二皇子接连到宰相府中找自己,他俩的心思田思毅一清二楚,田思毅并不看好这两位皇子,无论从哪方面来比这两个皇子也比不过太子,何况宫里还有一个常皇后。 两位皇子让自己挑头今rì要见怀帝,田思毅思之再三答应下来,一来自己也想见见怀帝,看看万岁到底怎么样了,自己好做打算;二来自己身为宰相,多rì未见皇帝也着实说不过去,不如就借了这个机会闹上一闹,看看宫中的反应,顺便看看两位皇子能否成事。 朝房之中,田思毅眯着细长的眼睛,像是在打盹,其实在仔细地扫量众臣的反应,看到兵部尚书等亲太子派面带冷笑,卓然而立,田思毅心头一动,暗道不妙,难道太子已经回京,如果是这样话自己趁早卷包袱腾位子,省得刀架脖项悔之晚矣。 朝房之内众人各怀心思,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中。闹哄哄间,司礼监太监洪八出现,尖声宣布:“万岁有旨,宣两位皇子、田相国、六部尚书华羽宫见驾,其他诸臣静侯。” 在洪八的带领下,两位皇子领头向华羽宫而去,姜阳朋和姜阳武对视一下,姜阳朋紧走两步,来到洪八身边,低声问道:“洪公公,父皇的病体如何?今rì因何宣我等觐见?” 洪八头一低,答道:“老奴不知,皇子到了华羽宫自然知道?”姜阳朋见问不出什么,心中不安也无可奈何,暗中嗔怪宫中的母妃怎么不派人传个消息出来。一路行来,但见羽林军林立,迥于平常,心中更觉紧张。华羽宫前高悬灯笼,众人在殿下跪倒请安,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宣”,依次入内。 殿内烟气缭扰,药香刺鼻,众人一眼就看见龙榻之前赫然站着太子姜阳宾。姜阳朋和姜阳武大惊失sè,太子突然回京,自己两人打的算盘岂不要落空。不等众人说话,姜阳宾首先示意几人先参拜怀帝。 众人跪倒山呼万岁,却见龙榻之上洛怀帝一动不动,宛如死人。姜阳宾示意众人起身,轻声言道:“父皇昨夜醒来,安排好大事又昏睡过去,让你们来是先将父皇的旨意宣读给你们听。”说着示意站在一旁手拿圣旨的吴忠。 吴忠咳嗽一声,众人南面又重新跪倒,姜阳宾跪在最前。吴忠尖细的声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病重不起,无力国事,太子阳宾,人品贵重,必能克承大统,朕决意让位于太子,着太子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国家大事一体由新帝裁决,朕退为太上皇,专心养病,不复问国事。钦此。” 吴忠的话震得姜阳朋和姜阳武兄弟魂飞魄散,两人心中有鬼,这几rì的筹谋被圣旨击得粉碎。姜阳朋心有不甘,嘶声道:“这是矫诏,父皇人事不醒,怎么可能下这样的诏书……” “大皇子慎言”,田思毅一声断喝,带头跪倒山呼“臣田思毅参见万岁万岁万万岁”,其他众人依样三拜九叩大礼参见新皇,只余下姜阳朋像傻子般瘫倒在一旁。 姜阳宾端然而立,受了众人的大礼,开口道:“众卿免礼平身。” 田思毅不待众人开口,抢先道:“万岁,既登大宝,还请更衣上朝,接受群臣朝贺,以安天下。” 姜阳宾满意地看了田思毅一眼,这个佞臣虽然人品差,不过见风使舵的本领着实不差,说出来的话颇称朕心。当即点头,在太监宫女的帮助下换上怀帝的龙袍,在众人的簇拥下前往金殿。姜阳朋也在弟弟姜阳武的掺扶下勉强跟随。 三声净鞭响,文武大臣依次跪倒山呼万岁,抬头看时却见宝座之上端坐的是太子姜阳宾,待太监宣读传位圣旨,众人再次跪倒山呼万岁,庆贺新皇登基。 姜阳宾高坐在宝座之上,看着下面臣子们,或满面欣喜、或诚惶诚恐、或谀笑献媚,种种众生相不一而足,而这一切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突然间,姜阳宾自觉呼可成云呵可成雨,打个喷嚏都能化成雷电,原来万乘之尊的滋味是如此美妙。 好在姜阳宾想起前线吃紧,止住众臣轮流献贺拍马,传旨道:“诸位爱卿,国事紧急,朕初登大宝,一切从简。帝号早定,理惠怀远,朕就是洛远帝。如今申国无故入侵国土,诸卿当同心协力共御外敌,待申兵退后,朕再重重封赏。” 众臣一阵“吾皇圣明”的马屁在金殿上空飘飞,谁也记不起自己曾经对着两位皇子说过些什么。跟着众人向兄弟下拜的两位皇子,心中又苦又涩,原来美梦醒来的滋味如此不堪。 洛远帝姜阳宾思索片刻,传下两道旨意:“加封姜阳朋为恭王,着到军前效力,抵御外敌。加封姜阳武为顺王,即rì起带使者向大理国求救。朝中文武暂不变动,一切照旧,全力筹集兵马粮草,一定要将申军逐出国土。”旨意传下,姜阳朋和姜阳武只得领旨,但两人都知道已经矮檐下,如有异动,怕是再不能见到丹阳城了。其他文武也知新皇怕朝政变动引发不测,都想在新皇面前有一番表现,待申军退后在朝中有个好位置。 就在姜阳宾继承皇位向大理国发出求救使者的同时,刘平飞随同第二批援兵进了前线军营。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兄弟相会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刘平飞跟随援兵来到申军大营,只见旗帜如林,刁斗森严。虽然曾经到过宁远军营,但宁远的军营在城内,又四门分散,眼前的军营帐蓬挨着帐蓬,连绵数十里,从高处远望,会发现营盘按九宫八卦的格局布置,走进其中,又会发现每个小营寨布局不同,或梅花状、或六边形,虽然在武骑卫恶补了一些知识,走进军营,刘平飞仍觉得眼花缭乱。 在军兵的引导下刘平飞的队伍驻进靠西的一座营寨,申军军制五人一“伍”,由伍长指挥;十“伍”一队(100人),由“队长”指挥;十队一“尉”(1000人),由“校尉”指挥;五“尉”一“旅”(5000人),由“偏将”指挥;五“旅”一“师”(25000人),由“副将”指挥;四师为一“军”(10000人),由“大帅”指挥。(为方便写作,估且如此设定) 目前申军前线部队人数多达四十万,为方便指挥队伍,每十万由大帅吕重山指定了一名“副帅”,而这些职务不属于军衔,没有特定的俸禄、战事结束,也就自动解除职务。拿刘平飞而言,他是奋武将军,是官衔,拿从四品的俸禄,但在军中他就是一名偏将,听从上级指挥。 整个大营分成东南西北四块,刘平飞的营寨隶属西大营,副帅是原东南大营的副帅庄计贤。刚刚安顿下来,刘平飞就被叫帅帐内,随同众人参见庄帅。庄计贤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长脸板着,表情严肃。一旁有人大声宣读军纪和要注意的事项,刘平飞一一记下。 边听边眼光扫动,惊喜地发现不少熟人,吕雨康、魏五通等人都在帐中,想来前锋营被归入西大营。等宣布解散后,刘平飞急步上前拉住吕雨康,笑道:“大哥,你好。”吕雨康早就见到刘平飞,营中规矩不能大呼小叫,一把扯住刘平飞,挽着他的手道:“平飞,咱哥俩又见面了,到大哥帐中坐坐,咱们兄弟好好聊聊。” 吕雨康目前领着一“师”,因为他是先锋将,又是少帅,还是景帝亲封的“平南第一猛”,自然与别人有所不同,实际整个前锋营都属他统辖。但他的帐蓬和刘平飞一般,简陋得紧。吕雨康冲着身边的亲卫道:“去搞点好吃的,给我兄弟接风。”回过头歉然一笑,又道:“军营中规矩大,不能喝酒,只得以茶待酒了。” 刘平飞笑道:“大哥,你可是大大的露脸,兄弟我在京城呆不住,也想到前线跟着哥哥你杀敌立功。” 吕雨康大手一挥,毫不在意地道:“不算什么,咱们兄弟也不用客套,你入军营不久,估计有些规矩不懂,吕青。”随着吕雨康的大喊,帐外走进来一名壮汉,向他施礼,口称“少爷”,刘平飞知道这是吕府的家将。 吕雨康指着刘平飞对吕青道:“吕青,这是我兄弟刘平飞,他初入军营,有很多地方还不明了,你待会跟着他一起回营,有什么事记得提点他。”吕青应是,接着向刘平飞行礼,刘平飞心中感动,站起身还了一礼。 兄弟大半年没见面,诉说了一阵离情话题自然又回到武艺上来,听说刘平飞自创出几招新招,武痴吕雨康顿时坐不住,叫嚷着要比试比试,刘平飞只得起身,两人在帐前空地上比划起来。 很快围着一圈人看热闹,吕雨康的威名大家早有耳闻,有不少人亲眼目睹过少帅发威,此刻见一个年轻人居然能和少帅战得有来有往,不觉议论纷纷,刘平飞的名字也很快传扬开来。 吕雨康对刘平飞的那五招图形招法很感兴趣,回到帐中,刘平飞粗粗讲了一番,吕雨康立马比划的似模似样,让刘平飞感叹这世间真有武术天才的存在。吃过饭带着吕青回营,有了吕青的帮助营中的事务变得井然有序,刘平飞当然不会放过常老三,让常用胜跟着吕青学习。常用胜也知道这是自己的责任,虚心求教,吕青也不藏私,有啥说啥,两人很快处得不错。 ***************************************************************************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整,申军的疲乏已经消除,用来攻打洛军营寨的器械也造得差不多了。刚好两批援兵陆续到来,算是万事俱备,大帅吕重山决定再次对洛军大营发起攻击,争取突破洛军的洛水、颖川防线,直扑洛国重城宣天城。 正与信亲王、诸位副帅和军中谋士商量着什么时候出兵,探马来报,洛国大营分出一只部队,进驻川台岗。对着地图,众人见川台岗在洛军大营西面不到二十里处,川台岗不高,并无险可守。 吕重义心中狐疑,洛军大帅陈横冲是个小心谨慎的人,知道洛军战斗力不如申兵,所以在蜷缩在大寨中不出战,凭借地势抵消申军的攻势,前一段时间的大战,也证明了陈横冲的做法很有效。如今陈横冲怎么会冒然分兵,将一只部队扎在二十里外的川台岗,虽说这样做可以形成夹击之势,但陈横冲就不怕川台的部队被自己一口吃掉,或者借攻打川台岗的机会调洛军出寨,轻而易举地突破他的防线吗? 吕重义心中疑惑不解,他手下的四名副帅也不敢开声。庄计贤、尚师远原是他手下的副帅,见大帅思索习惯xìng等大帅开口决定,另一位是西北大营的马丁平,也看着地图皱眉,还有一位是原府军左卫昭武将军万应元,他和信亲王姬杰素厚,见信亲王两眼放光,神情急切,明白他的心思,于是建言道:“大帅,末将以为不论洛军打着什么主意,我军都要去试探一二,如果是陈横冲出昏招,便是天赐我大申良机,要是另有原因,我军也要做到心中有数,相应应对。” 信亲王连忙在旁边道:“万将军此言有理,小王愿亲率一军,前去探明究竟。” 信亲王急于立功的心思大家都懂,吕重义也不想驳他面子,何况万应元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吕重义传令道:“万将军,明rì你率本部前去川台一探,能战则战,着前锋营一同前往,保护信亲王。” 众人大声应诺。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箭之威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七十三章一箭之威 川台岗,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岗。chūn风又绿江南岸,川台岗的chūn天却被驻扎的二十万洛军踏了个粉碎。二十万洛军沿着川台岗的山势延展驻扎,曾经茂密的树林被砍下修建寨门寨墙,原本是鲜花盛开的草原,现在却浑黄一片,连生命力顽强的小草也被时时疾驰而过的马蹄踏成了齑粉,鸟儿被金鼓之声赶出老远,只有飘扬的旗帜和战马的嘶鸣呼应着天边的白云。 申历二百三十九年四月六rì,川台岗前那块不大的平原被申军和洛兵充满,两军相隔不过五百米,两种鲜明的颜sè各占一方,申兵尚黑,洛军尚黄,林立的旗帜夺去原来盛开鲜花的颜sè。整个沙场一片肃静,片刻之后,呼喊声将撕破长空,血肉将染红这块土地,为明年丰茂的草原献奠。 今rì,万应元带领南营二万将士和前锋营五千骁骑前来川台岗挑战。信亲王被众将簇拥在当中,一身明黄sè的亲王服饰,玉面金冠,腰间挎着景帝所赐宝剑,和熙的chūn风吹动淡黄的剑穗,越发显得神采飞扬。左边是南营副帅万应元,金盔金甲,手中大刀,威风凛凛,右边正是吕雨康,乌金麒麟铠,枣红骏马,手中乌戈,不怒自威。两旁满是副将、偏将、牙将,赵洪宇、铁黎木、周寒中、魏五通等各自戎装,手持兵刃,凝视向洛军队伍观看。 洛军也只出动了两万人马,雁翅排开,弓箭手压住阵脚,长枪手、长刀手、轻骑兵依次排列,zhōng yāng帅旗下一匹青鬃马,马上一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淡金脸皮,虎目阔口,络腮胡须,身形雄伟如山,身子挺直,散发着迫人的气势,正是陈横冲之子陈明军。 陈明军,将门世家。八岁时被上清观虚云道长收于门下,二十岁学成下山,凭借手中玄武雷神鞭屡拒外敌,三十四岁就被洛帝封为二品龙虎将军,新阳城大帅。陈明军手中玄武雷神鞭与长五尺,分十三节,粗如手腕,重达八十一斤,是他师傅虚云道长用玄钢夹杂镔铁铸成,舞动时发出阵阵风雷之声。 三十八岁时陈明军感觉静坐运气时体内气息柔和温暖,犹如无身无我之状,识海中逐渐星空凝实,种种症状都有点像师傅所说踏进“炼气化神”的先兆。陈明军大喜,要知道即使在上清观中清修的上千名道长中,能踏入到“炼气化神”境界的人也了了无几,自己尚不到四十,真能迈进“炼气化神”,将来说不定能达到破碎虚空之路。上清宫中曾有传说,前辈云阳真人百岁顿悟,羽化登仙,余物犹在,激励着上清观中一辈又一辈仙长刻苦修行,以求成仙。 陈明军当即决定辞官上山,跟随师傅静修,三个月后,在云阳洞中闭关以求突破“五气朝元”之境,半年后却无寸进,此时老父陈横冲的信到来,大难当前,国事为重,陈明军无心再闭关,决意下山抗敌。临行前,师傅虚云道长赠言:遇杀而破。 对面的申军盔明甲亮,兵强马壮,士气高昂,陈明军带兵多年,一眼便知申军的素质高于己方,难怪老父手下拥兵七十万也只能蜷缩在大营壁垒之中。见手下兵将望申军面有惧sè,陈明军朗声笑道:“一群土鸡瓦狗,也敢在本帅面前耀武扬威,待我今rì斩下吕雨康的人头,让申兵看看我大洛男儿的厉害。” 一词话说得身旁众将热血沸腾,三军振臂高呼:“大洛威武,少帅威武。”鼓声如雷,洛军士气大振。 万应元不认识陈明军,但见洛军士气如宏,并不怯战,一改往rì战场上畏手畏脚之态。还不待他下令,信亲王姬杰已经叫道:“江欣林,今rì一战,本王要看看你的能耐。”江欣林大声应诺,飞马而出。 其实江欣林这两年十分郁闷,自打刘平飞扬名以来,江欣林连连吃瘪,先是在走马shè箭中居于刘平飞之下,又在来年的比试或以三敌一败给刘平飞,连魏五通都捞到了奋武将军,而他却依然是五品武毅将军。这次跟随信亲王沙场杀敌,虽说也立了不少功劳,但所有的光辉都被吕雨康rì夺三关所夺去。 信亲王见自己手下的得力将领变得消沉,有心让江欣林立功受奖,所以不等万应元下令抢先让江欣林出马,让他在两军阵前斩将夺旗多立战功。江欣林明白信亲王的心意,自己也憋着劲要露一手,让别人知道这军中不光只有一个吕雨康,还有我江欣林。 飞马而出,江欣林没有取下手戟,而是手持他的铁胎弓。人借马势,还未到达中场,江欣林丹田运气,在马背上人立而起,弓开如满月,箭出如流星,还未待洛兵反应过来,一箭shè断纛旗的绳索,纛旗随风飘落,洛军大惊失sè。 江欣林得意地高扬双手,挥舞着手中的铁胎弓,不用吩咐,申军擂鼓如雷,三军欢呼喝彩,信亲王更是满脸笑容,与有荣焉。 陈明军脸sè顿时变得铁青,没想到两军还未交战,对方先给了自己这样一个下马威,见战场上江欣林得意洋洋,有点忘乎所以。陈明军悄然摘下自己的乌脊弓,雕翎箭锁住江欣林的咽喉,体内真气流转,连带着箭都发出淡淡白芒。 气到,手松,箭出,等江欣林发觉冷箭时已经晚了。江欣林怪叫一声,将身子尽力向后倒去,箭带利啸将江欣林的半边脑袋掀飞,死尸从马背上坠落。申军的欢呼声嘎然而止,战场上突然间静得渗人,只听见马匹发出不安的嘶鸣。 陈明军一箭之威震慑三军,洛军好半天才发应过来,鼓声如豆,给自己的少帅助威。鼓声中,陈明军催马缓步来到阵前,扬声高喝道:“陈明军在此,谁敢上前受死。” 语音未落,申军中一马飞出,正是吕雨康,川台岗前将要上演一场针尖对麦芒。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两猛相争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七十四章两猛相争 陈明军一箭立威,三军失sè,申军气势为之一沮。 吕雨康当机立断,一马飞出,大声喝道:“陈明军,休要猖狂,吕雨康在此。” 音未停,马先到,乌戈枪泛如同出水的怒蛟般张牙舞爪,气机牵引着整个虚空化成利锥,直冲陈明军的前胸刺去。一枪即出,势不可挡,神鬼避易。 陈明军早有准备,见枪势凶猛,目光一紧,手中的玄武雷神鞭闪电般地挥出,随着鞭影风雷之声大作,鞭身吐出白芒,和锥尖相碰,一声闷响,烟尘四起,两人都被反震之力轰得身形倒退,跨下的座骑也连连嘶鸣。 烟尘之中,两人的身影威猛如神,两军同时呐喊,鼓声如雷,为自家的将军助威。 刘平飞也在军中观战,忍不住高声喝彩,自己的义兄一年不见,武艺又有长进。本为刘平飞所部还处在休整中,但他得知今rì大战,觉得学习的机会难得,因此找到吕雨康要求参战。吕雨康也觉得刘平飞缺乏大战经验,于是亲自找到西营大帅庄计贤,把刘平飞调入自己前锋营中。 庄计贤原本就是东南大营的副帅,当然不会驳了少帅的面子,调动一个人只是小事,当即答应,因此,刘平飞今天便带着常老三跟随大队出征。不过,他对信亲王有点感冒,不敢靠近,离着中军老远。二万多人马,信亲王当然不会发现其中还有个刘平飞。 战场上两人实打实硬碰了一招,知道对手功夫了得,战马盘旋相互打量着对方,谁也没有轻易出手。 陈明军手中钢鞭横持,冷然开口道:“你便是夺取我三关的吕雨康吗?用我洛国男儿的鲜血染就你的威名,今rì陈某要让你血债血偿。” “哪来的废话。”吕雨康一声断喝,手中长枪“乌龙探爪”,直刺陈明军的面门,枪尖劲气将陈明军笼罩其中,气机更是紧锁陈明军的咽喉。乌戈枪微微颤动,发出低沉的啸声,犹如魔王的尖叫。 陈明军不慌不忙,手中玄武雷神鞭迎住枪尖,将吕雨康的攻势一鞭拍散,顺势鞭尖直指吕雨康的马头,吕雨康长枪一横,封住鞭势。眨眼之间,枪鞭交击之声如同鞭炮般激响不停,火花四溅,两人你来我往,招式快如急风骤雨,看得人胆颤神驰。 金鼓之声此起彼伏,为自家主将助威,场中两人棋逢对手,杀得难解难分。只见人如虎马如龙,寒光阵阵,烟尘滚滚,劲气四shè。 陈明军边打心中边暗暗称许,这吕雨康不慨叫“平南第一猛”,手中枪如同神龙一般,随着枪身涌出的道道真气就像一条条巨大的怪蟒,在自己四周紧困,压缩着自己的鞭势。 吕雨康也暗暗心惊,自己南征北战近十年,从未遇到陈明军这样的对手。枪势被对方敌住不说,就连自己吐出的真气也能被陈明军鞭断拍散,枪鞭相交之时,对方的真气化成一道道冰冷的寒气直往自己的经脉钻,让自己不得不时常运气化解。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刘平飞看得眉飞sè舞,要不是战场上凶险莫测,吕雨康又是自己的义兄,刘平飞真巴不得两人战个不停。难怪吕雨康说自己实战机会太少,光看吕、陈两人相斗,刘平飞就觉得受益非浅,自己的灵气在体内蠢蠢yù动跃跃yù试的样子,真恨不得能上前加入战斗。 观摩高手相斗机会难得,刘平飞竭力把灵气发散到战场之上,感觉两人身边的气机变化,体味两人用招的妙处。渐渐地,刘平飞慢慢合上两眼,只是用“心”观看,沉迷其中不能自拔。那一招一式虽然没亲眼目睹,却看得分明,就连地上被枪风扬起的草叶在空中被劲气粉碎,化为尘埃也像就在眼前。刘平飞用心观战,无意中进入到顿悟境界中。 吕雨康现在使的是自创的狂风十八招,枪起云飞,乌戈枪将陈明军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中,枪势如风如电,密集如雨,吹尽浮沙。刘平飞领教过吕雨康的狂风十八招,知道枪势凛冽,密不透风,殊难阻挡。随着枪身勃发而出真气如同烈焰,让人心焦气躁,气血翻涌,一个不慎便会中招受伤。 不知是不是上次吕雨康与自己较量时没有使出全力,还是一年不见义兄的枪法更为jīng进,刘平飞觉得吕雨康的狂风十八招比比试时又强上三分,乌戈枪形成枪网,缓缓向陈明军缚去。如不能破去吕雨康的枪网,陈明军除了败退之外,别无选择。 战鼓发出“咚!咚!”声,震人心脾,细细听来,洛军的战鼓带出了几分焦急,为自己的主将加油。 陈明军就像一棵屹立不动的苍松,在吕雨康的急风骤雨中岿然不动,手中钢鞭化作道道历闪,见招拆招,守得是风雨不透。在外人看来,陈明军被吕雨康的枪掩盖得严严实实,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但吕雨康心中明白,在自己织就的大茧之中,陈明军在积蓄力量,等待着破茧而出,石破天惊的那一刻。 眼看狂风十八招枪法快要使完,依旧撕不破陈明军的防线,反而从陈明军的鞭身传来的阵阵反震之力越来越强,有几次吕雨康为了化解冰寒之气差点被陈明军反扑成功,吕雨康暗暗着急,自己使出狂风十八招,对真气的消耗不少,又时时要注意陈明军鞭上的冰寒之气,如果一旦自己的真气运转出现不畅,被陈明军抓住战机,自己这一战怕是输多赢少。 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吕雨康的狂风十八招堪堪使完,枪势微微一顿,往回略缩,像是在准备着下一招的起手势,其实吕雨康丹田气转,双手用力握枪,真气透入乌戈,如果细看,可以看到乌戈枪身隐隐冒出红光--嗜血的光芒,来自九幽魔神的祝福,让乌戈枪变成隐而待发的毒蛇,等待着发出致命一击--诛心刺。 第一百七十五章 惊箭破虚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延绵的枪势突然间出现微微一顿,让整个节奏出现短暂的空缺,陈明军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手中玄武雷神鞭风雷乍起,犹如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当头疾劈,声势逼人,鞭影如山。 吕雨康只觉一股森寒狂涌而来,自己营造的气茧被这股寒流倒卷而回,反而增添了对手的声势。不过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吕雨康一声大喝,手中乌戈闪电般shè出,带着一往无前之势,迎着陈明军的鞭山,崩山碎石,锐不可挡。 陈明军脸露冷笑,显然早有防备,手中长鞭一撤,化作一个个鞭圈,在身前布起层层防线。只听撞击声不绝于耳,倾刻之间枪鞭交击数十次之多,乌戈枪连续突破陈明军布下的九道防线,终于力竭,被封在陈明军胸前半尺处。 吕雨康脸sè发白,竭尽全力蓄势而发的诛心刺被挡,灵气耗尽,此刻感到陈明军鞭身传来的寒流正沿着乌戈枪往自己的经脉中钻,丹田之中内劲一时周转不及,双手已感麻木,勉力将枪收回,护在身前。 陈明军亦是脸sè苍白,没想到吕雨康的诛心刺如此强劲,换做旁人怕早被一枪穿心了,乌戈枪尖传来的如同热刺扎得两手生痛酸麻。不过,陈明军见吕雨康攻势已竭,哪会错过反攻的良机,手中长鞭一振,化去手上不适,雷神鞭再起风雷,三十六路黑龙鞭法起手式:乌龙过江;紧跟着鞭身一翻,横扫吕雨康,乌龙吐雾。 陈明军的这套黑龙鞭法脱胎于其师虚云道长金龙软鞭招式,化软鞭招法的yīn柔缠绵为雷神鞭的刚柔并济,保留原鞭法中的劈、扫、撩、护,加入自创的砸、振、点、刺,此次上山演试给其师看,深得虚云道长的嘉许,又指点了几处他鞭法中的不足之处,可以说,陈明军此次上山的最大的收获就在他这套黑龙鞭法的完善。陈明军下山来,吕雨康成为面对完善后黑龙鞭法的第一人。 原本枪长鞭短,再加上吕雨康攻势如虹,能保持压着陈明军攻打,但此刻吕雨康气竭难续,只得先缩回枪自保,给了陈明军近身的厮杀机会。再看陈明军手中的玄武雷神鞭围着吕雨康上下翻飞,动作迅速,极尽变化之能事,观战之人只觉有数条黑龙围着吕雨康张牙舞爪,吞云吐雾。 吕雨康暗暗叫苦,自己过于托大,诛心刺有敌无我,没有留下三分力气,结果诛心刺无功而返,自己不得不收枪自保。虽然此时真气运转如常,已经将侵入体内的寒气化解,但被陈明军贴身靠住,自己的手中的乌戈枪发挥不出长处,只得用枪小心地拨打着鞭身,真气鼓荡成球,护住全身,找寻着陈明军的破绽。 陈明军知道自己的先机得来不易,如果被吕雨康脱开身去,拉开距离,怕是一切又得重头开始,所以手中越发加紧,长鞭将吕雨康严严实实地包围在其中。三十六路黑龙鞭法一气呵成,绝无半点破绽。真气鼓荡在鞭风之中,更如千万细刃,击打在吕雨康的护身真气之上,激起道道劲风,带着马蹄扬起的灰尘似箭、似旋,幻化成种种形状,让人咂舌不已,看得如痴如醉,连鼓手、号手都忘记了本职工作,全神看场中两人厮杀。 吕雨康越战越觉吃力,陈明军的真气有如实质,重重加在自己的护身真气之上,压缩着自己的活动范围。手中乌戈尽力挥出,刚刚划出一道空隙,转眼间鞭影又带着胶质的真气将空隙塞满。不时,有细碎锋利的真气贼头贼脑地从身旁掠过,想钻入自己防守的空隙。 吕雨康自十五岁参战以来,从未有过今rì之困窘,只觉缚手缚腿,施展不开,心中渐渐焦躁起来,手中乌戈大开大合,猛冲猛撞起来。陈明军见状,手中长鞭施展“缠”字决,更如chūn风细雨,柔韧缠绵。 阵旗下观战的万应元心道不好,如此下去吕雨康难逃一败。吕雨康目前已经是军中榜样,又是大帅之子,太尉之孙,吕府传人,绝不容有失。大声传令“擂鼓”,摘下兵刃镔铁棍,准备事有不妙,立刻上前接应。 鼓声骤然响起,震动天地,吕雨康被鼓声激得一醒,知道自己犯下焦躁的毛病,已然被陈明军压制住。心中念头电转,事已至此,不如破釜沉舟,拼着受点小伤,也要全力冲出陈明军布下的笼套。待圈回马来调整气息再战,输赢尚未可知。 打定主意后,脑中盘算着如何突围,忆起前rì与义弟切磋时刘平飞告诉过自己的几招枪法,正适合用在突笼之上。于是,枪法加紧,竭力将陈明军压迫xìng的鞭影撑开些。 待两人面对面,吕雨康手中长枪抖动,吐出斗大的枪花,无数个枪尖吐出道道真气,正是“繁星满天”。陈明军有些诧异,打了这么久,这招招法还是吕雨康初次使出,相较吕雨康以前狂放的招式这招明显显得小巧,和吕雨康的风格迥异,难道是吕家的什么绝学,我得多多小心。 手中雷神鞭不慢,同样幻出一捆鞭影,迎上枪花,哪知吕雨康不待枪鞭相交,手中乌戈枪一吞一吐,无数枪尖又凝为一个“白龙探爪”,猛扎鞭影正中。枪鞭相交,一声巨响,陈明军被枪身的蓄力击得微微后仰,化开随之而来的热力。 吕雨康抓住良机,马往前催,马头相交,手中长枪横扫而过,正是“横扫千军”,虽然没有真气运行图相辅,但这招使出来像模像样,让在用“心”观战的刘平飞羡慕不已,看来我义兄真是习武的天才。 枪做棍扫,气势汹汹,陈明军只得将手中鞭一竖,枪鞭“十”字相交,火星四shè,吕雨康借着这个空隙,催马而过,眨间之间马头已经越过陈明军的马尾。吕雨康心头暗喜,紧催战马,手中长枪顺势往身后一背,防住陈明军从背后攻击。 见吕雨康马上就要脱开自己的攻击范围,陈明军深吸一口气,身体向后倒去,背部倒在马背之上,手中雷神鞭划出一道圆弧,“乌龙翻身”,向吕雨康的后背击去。 听到背后恶风响起,吕雨康知道陈明军使出反背一鞭,只是此刻马往前跑,枪背身后,已经难已转过躲开来抵挡,只得身子尽力往前一扑,手中长枪竖起,希望能碰到击来的钢鞭。 说时迟那时快,正是白驹过隙,两匹战马的尾部鬃毛刚刚分开,陈明军的玄武雷神鞭鞭梢已经击向吕雨康的后心,吕雨康尽力前扑,鞭梢走空,正当吕雨康暗自庆幸逃过一劫,陈明军手一松,雷神鞭在灵气的引导下,继续向吕雨康的后心击去。 申军惊呆了,众人发出一声惊呼,二万多人的惊呼合在一起惊天动地,万应元马往前催,想要救人为时太晚。 就在大家都以为吕雨康难逃此劫的时候,一只雕翎箭疾如闪电,有如神助,正好一箭shè中盘旋飞舞的雷神鞭头,将雷神鞭shè得斜飞出去,落出老远。 申军惊呼的冷气刚刚吸入喉,见此神箭解围,正好长吁一口,将气吐出,沙场上又是一声巨响的惊叹。 三军侧目,齐刷刷用目光找寻shè箭之人,连陈明军也没有去拣落地的玄武雷神鞭继续追击吕雨康,而是勒马回头,找寻shè箭之人,众里寻他千百度,众人回首处,赫然正是刘平飞。 刘平飞一直在用“心”观战,受益良多,见吕雨康依葫芦画瓢使出自己的那几招强行脱围,还不及叫好,灵气就感应到陈明军手中长鞭弧形划出,脑海中电闪过反背一击的情形。 旁观者清,刘平飞生怕大哥被此招暗处,睁开双睛,迅速弯弓搭箭,破虚弓、玄铁箭,自打武原城前一战逞威后刘平飞再没有用过,今天事情紧急,刘平飞毅然抽出玄铁箭。 灵气跟随着陈明军的招式,此时刘平飞的头脑中分外清明,陈明军的举动变得缓慢有迹可循,甚至连陈明军的真气在空中的运行刘平飞仿佛都能清晰可见,这种玄之又玄的境界让刘平飞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目,再次用心来看着场中的变化。 大家都全神贯注地看着场中情形,谁也没有注意到刘平飞弓开如满月,破虚弓再次发出淡淡的绿光,玄铁箭乌沉沉的箭头仿佛生出华彩,一触即发中。雷神鞭脱手,大家一声惊呼。 按照雷神鞭距离吕雨康后心不过两米的距离,这短暂的时间不可能发生什么奇迹。而刘平飞就在陈明军雷神鞭刚脱手的那一瞬,清晰地勾勒出雷神鞭运行的轨迹,手一松,玄铁箭无声无息的掠出。 这一箭,从刚出弓就来到了雷神鞭的近前,中间这一段好像从不存在,刘平飞闭着双眼,他的脑中见着玄铁箭一掠而过的身影,快,快到了极点,快到划破了虚空。 陈明军看到手持破虚弓的刘平飞后,回马拣起自己的雷神鞭,看着吕雨康拨马拾起刘平飞的那只玄铁箭,沉声道:“今rì天sè已晚,不妨明rì再战。”说完,再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平飞,拨马回营。 两军各自鸣金,收兵回营。 (注:雷神鞭,鞭的一种)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吕帅心思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接下来的激战并未继续,因为江南的雨季到来了。 江南的雨对文人来说充满了美感和诗意,淅淅沥沥的雨不紧不慢地从空中飘落,洗绿了山水的颜sè,湿润的空气中绽放着花朵的清香,被踩成尘埃的战场悄无声息地又泛出了绿sè,草sè遥看。 但对于申军来说,这连绵十多天的雨就是场灾难。营寨内的道路变得泥泞难行,将士们的兵刃、盔甲都生出锈斑,帐蓬内湿乎乎粘答答地让人难受,不起眼的暗角开始长了霉点,不少士兵因为水土不服开始上吐下泻,营里的医官忙得脚不粘地。 吕重山同样忙得团团转,刚刚巡完营归来,脱下身上湿重的蓑衣,亲兵奉上香茶,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茶水,吕重山感觉身上郁积的闷气稍微减轻了些。这一段以来,烦心事接连不断,身为三军主帅,战事陷入僵局,压力之大可想而知,端着茶杯,吕重山默默地想着心事。 前几rì儿子吕雨康遭遇强敌陈明军,差点受伤,着实惊出他一身冷汗。自己这个长子的武艺吕重义自然深知,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这么多年来康儿冲锋陷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从未逢过敌手,也让康儿有点目中无人,傲气得很。 陈明军的大名吕重义可是早有所知,自己统率东南大营的时候不止一次与此人交锋,深晓此人的厉害,这次康儿大意被困,多亏了他的义弟刘平飞一箭解围,才免去受伤之苦。自己已将康儿一通痛责,有了此次教训,相信康儿又能长进不少,玉不琢不成器,自己年纪渐大,吕家的将来还要靠康儿。 自己以私人名义设宴答谢康儿的义弟刘平飞,此人最近两年如同慧星般横空出世,深得和亲王和景帝赏识,康儿曾跟自己提起与此人结拜,说起此人武艺不错,凭着他能一箭shè飞陈明军的雷神鞭,应该是武艺出众。本来自己还以为他不过是个幸运儿,但通过席间交谈,发现此人应答得体,胸有经纬,并不纨绔子弟,康儿能与他结拜,倒也不错,此人将来必能相助康儿。 陈明军的到来为自己南下增添了巨大的阻碍,目前他分兵驻扎在川台岗,与洛军大寨形成犄角之势,自己容易两面受敌,军中议论信亲王坚持要分兵两处抵敌,他是二皇子,此次前来监军也不知景帝是什么心思,自己不好逆了他火辣辣想立功、掌兵权的心思,只得顺从他的心意,将西大营和北大营二十万人马并在一处,迁营到川台岗附近,牵制陈明军。 庄计贤是自己手下的老将,经多识广,成熟稳重,万应元也是万岁亲自调教出来的人物,加上前锋营骁勇无比,有这些因素在,陈明军要想取胜也不太可能。 只是如此一来,自己的大营人马不足二十万了,加上士兵们水士不服,多有染疾,士气、战斗力下降,再这样下去不要说攻破洛军大寨,怕到时想要防守都困难。这该死的天气,下起来没完没了,地上的烂泥都让人拔不起脚,这仗还怎么打。多rì窝在营中,军心就要涣散了,自己得想法子让队伍动起来,活泛起来,保持住我大申铁骑的威猛。 洛军主场作战,熟悉环境气候,这雨帮了他们不少的忙,这两天自己巡视四周,发现洛水上涨了不少,这可是个危险的信号,不要让陈横冲这老匹夫利用水淹我军。自己一面命人前往上游二十里外不断巡逻,发现异常立刻报告,一面暗中调整营盘,渐渐将营寨移到高处,又让人挖了无数排水沟,小心一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军需官刚刚向自己禀报了一个大麻烦,军中粮草只够二十天食用了。自己催粮的命令已经传出五天了,照理此时应该有粮草到营了,可是派出的探马回报并未发现督粮的大军。不过探马回报因为大雨,道路变得泥泞难行,有不少桥梁被雨水冲毁了,想来运粮的队伍也是被这雨困在哪里了。 吕重义紧皱着眉头,手中的茶水已经变得冰冷,主意盘算了千千万,就是没有一条合意的。帐前一暗,西营副帅庄计贤带着一身风雨走了进来。有人迎上前接上油衣,庄计贤冲吕重义行了个礼,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上,闷声闷气地说了声:“大帅,我来运些粮食回去,军中存粮不多了。” 吕重义开初没在意,点了点头,继续想着心事,帐蓬内静悄悄地。过了片刻,吕重义这才发现庄计贤脸sè难看,一脸怒意,诧异地问道:“计贤,你怎么了,有什么事?” 庄计贤见大帅问他,自己又多年跟在吕帅身边,算是亲信,也不隐瞒,重重地叹了口气,沉声答道:“还能有谁,咱们的二皇子呗。我见连rìyīn雨士兵多有懈怠,想拉队人马雨中行军,一来cāo练cāo练熟悉江南这鬼天气,万一洛军雨中来攻也不至于忙乱,二来借cāo练振作军心,省得呆得人骨头都要发霉。哪知道信亲王见了,不问青红皂白当即宣布兵士回营休息,反过头来教训我要如何爱兵如子,最可气的那万应元在旁边不仅不帮我说话,还大赞信亲王仁义,我懒得看他们一唱一和吹捧得肉麻,干脆一甩袖子到这来运粮草了。” 吕重义十分不快,统军在外最怕号令不一,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信亲王身为监军多次干预军事,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从庄计贤的口中可知,万应元为讨好信亲王不择手段,在军中出现小团队,自己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吕重义霍然站起身,大声传令道:“传令,偏将以上将领帅帐议事。”就在这一刻,吕重义已经有了对策。 军令如山倒,哪个敢不听,一刻钟后,吕重义的帅帐内挤得满满当当,四大营偏将以上的将官全部到齐,按将阶大小依次排列。刘平飞官职小,站在靠近帐门口的地方,风一吹,雨飘进来,不一会半边身子就被雨润湿了。即使如此,站在帐门口的将官一个个昂首屹立,一动也不敢动。 吕重义升座帅案,旁边一把椅子是信亲王的座位。吕重义扫了一眼帐前站立的众将,道:“连rì多雨,士兵困在营中,士气下和,加上粮食接济不上,本帅传令,从明rì起,四大营分东南西北四面,各派五队人马,每队一千,前往旁边的四村八镇征集粮草。征粮队每rì更换,务使多数人马都能轮到。” 信亲王姬杰心头一动,看了一眼帅案旁站立的庄计贤,认定必是此人在大帅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于是姬杰笑道:“大帅,这yīn雨连绵,将士水士不服,如果冒出行动,怕染上疾病反为不美,依本王看……” 不待信亲王说完,吕重义冷着脸打断话语道:“千岁,您是监军,如果军中有违纪行为,您大可提出,如若是军事上的事情,请您慎言。”一词话,把姬杰说得脸红脖子粗,哽在那里半响无言。众将大声应诺,领令离帐而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风雨丽都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丽都,大理国的都城,笼罩在一片烟雨迷蒙之中。 丽都城,三面环山,西临青池,河流纵横,土地肥沃,温和的气候和充足的阳光,让丽都常年盛开着鲜花,四季有着吃不完的瓜果,配上四周迷人的景sè,不愧称之为“丽都”。饶是洛顺王姜阳武满怀愁怅,一腹心思,在见到丽都城时也免不了连声憾叹,被眼前迷人的景sè所吸引。 丽都城,同样雄伟挺拔,如果把申都钟京城看作魁梧壮阔的武夫,这丽都城便是温文儒雅的翩翩公子。高耸入云的箭楼是华冠,青石城墙上爬满了浓浓的绿叶,犹如一件华贵的长衫,那城墙下五彩的花朵是手执的羽扇,迎着和熙的chūn风和缠绵的细雨中时不时地轻舞两下,展示他的潇洒和多情。 姜阳武一行近百人经过十多天的跋涉,总算进入了丽都城。行在丽都城内,一派江南风光,与丹阳城又有不同,丽都城街道看上去已有年代,石板上都有深深的辙痕,整个城市十分洁净,青砖碧瓦,城中有渠,两岸高树,道旁鲜花,空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街道两边的酒楼店铺看上去古朴陈旧,姜阳武仔细看过,这店铺的用料分明是檀木、楠木之类的贵重木材,丽都的奢华渗在骨子里。 算上去大理国和大洛国原都算是大元帝国的后裔,当年大元帝国南渡高龙江后,原大元帝国的权臣们想继续占据统治地位,引发当地权贵的不满,两者间发生剧烈冲突,最终南渡的朝庭无法立足,不得不西迁到大理国,南方朝庭也一分为二。岁月变迁,朝中权臣与帝王家通婚,逐渐帝权旁落权臣之手,大元帝国分别变成了如今的大理国和大洛国,但追根溯源,两家原是一家。两家也深知力薄,不如江北的申国和凉国,所以二国之间相处相对和谐,世代联姻,十余代下来,两国的皇族其实都有着割不断的血缘关系,大理国成帝还是洛远帝姜阳宾的亲外公。 进入皇城,鸿胪寺的官员迎着住进四方馆,四方馆顾名思义,馆待四方宾客之义。鸿胪寺卿张公同亲自里里外外地张罗,给足了洛国使者的面子。待张公同告辞离去,洛顺王姜阳武站在四方馆的檐下,看着重重雨帘,突然想起去年此时,丹阳城外的别庄,自己同样站在檐下看雨,雨丝如旧,身边的美人笑声惊飞起云雀,此刻却换做了紧随身侧的四俊之一李之沿、八骏之一冯世亭。想到自己名义上是正使,其实却被身边的两位副使所控制,姜阳武的叹声就像园中雨打芭蕉的碎音,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求救增添了几分怅影。 张公同,三品的鸿胪寺卿,九卿之一,位不高却是大理国真正的权贵。此人饱读诗书,科举高中状元,被成帝招为驸马,深得器重和宠信。 一把油纸伞,在太监的引导下,穿行在华庆宫中。远处经过宫女将羡慕的眼光投向那位长衫飘飘、人如玉树、英俊如初的驸马爷,哪个少女不怀chūn,今夜梦里,也许会有个像张驸马般的英俊郎前来与自己相会。 华庆宫西南处的御书房是理成帝呆得最多的地方,看似普通的院子没有红砖碧瓦,几竿修竹、花草成荫、假山叠石、桥榭亭廊、流水游鱼无不各具匠心。穿行廊中,移步换景,每到此处,张公同都免不了时时驻足细赏,连连慨叹。 张公同少时,一次醉后曾云:“天下之美在丽都,丽都之美在华庆,华庆之美在御书房中。余此生得遇名主,得以常入御书房,饱览天下**,快哉快哉。”话语传至理成帝耳中,成帝大喜,以女妻之,君臣相得传为佳话。 理成帝已经六十六岁,四方脸,满头银发,梳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凌乱,用一根碧玉簪别着,显得jīng神,那双眼睛目光温和,配上长长的寿眉,流露出岁月的苍桑和看淡世事的清明。此刻,理成帝常平欣正站在廊中,兴趣盎然地喂食笼中的小鸟。 见张公同急步走来,成帝示意他不必行礼,温声道:“怀德(张公同的字),快来看看俚人进贡给朕的几只金丝雀,叫声婉转,可爱的紧。” 张公同见笼中的几只雀儿一身橘黄sè羽毛,一双又蓝又圆的眼睛,就象绿叶的雨珠般透亮,并不怕人,在笼中跳得欢畅,时不时叫上几声,叫声透过细细的雨帘,萦绕在绿竹花草间,着实喜人。 成帝把手中鸟食喂到鸟嘴中,微笑着道:“我记得你夫妻俩都喜欢这些花鸟鱼虫的,等会我让人送两对到你家去,让柔儿(成帝第三女,张公同之妻)也开心开心。柔儿有一段时间没进宫来看朕了,你回去跟她说,再不来朕有什么好东西可不记得她了。朕的两个外孙都进学吧,小孩家的别约束的太紧了,有空让柔儿带进宫来,我这个做外公的都快认不出自己的外孙了。” 成帝絮絮叨叨说着,张公同微笑着轻声应答,此情此景不是君臣而是翁婿。太监们垂首站立,不敢出声,心中暗羡,张大人果然圣眷深厚,寻常臣子哪有这般家人待遇。 良久,成帝将鸟食递到身旁太监手中,背着手踱进书房,张公同急忙跟在后边。 “洛国派使者求救来了?” “是,领头的是二皇子姜阳宾,一共来了几十人,依臣看来,这二皇子倒像只是挂名,真正能做主的是二个副使,叫李之沿和冯世亭。” 成帝把玩着手中的茶盖,闻言笑道:“这两人是我那洛帝外孙的亲信,叫什么四杰八骏来着。” 顿了片刻,成帝深厚的声音又响起,“明rì早朝,朕接见他们,朕会下旨让你担任接待使负责谈判,让礼部侍郎赵立友做你的副手。朕的洛帝女婿对朕少有孝敬,现在既然朕的外孙求到朕的头上来了,你不妨把口张得大一点。” 看张公同点头应是,成帝又补了一句,“洛国使者远道而来,带他们看看大理的风花雪月,谈判不急,慢慢谈,不妨多谈些时rì。”张公同心领神会,告辞出宫不提。 张公同走后不久,镇国大将军王越匆匆来见,君臣在书房内密议良久。 天sè将暗,王越出宫,丽都城的风雨较白天急了几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桌上江山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雨没完没了地下着,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样子,好在这丽都城的景致因为雨多出几分妖娆,如同美人新浴后,怎么看都觉得美来。 姜阳武把目光投向檐前的雨帘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仿佛那雨帘是世上最美的珠帘,再远一些的花树都笼在雨雾之中,蒙着一层淡纱若隐若现。良久,姜阳武把目光收回,看向自己身边争得面红耳赤的众人,李之沿和冯世亭正在就大理国出兵的条件同张公同据理力争。而张公同张大人依旧面带微笑,一脸chūn风,静静地听,轻声细语地说,一如门前的轻雨,不带一丝人间烟火sè。 身为洛国的正使,像是被众人遗忘,突然间姜阳武有一种想要纵声大笑的感觉,争吧,夺吧,这江山反正不是我的,我且看这眼前的风花雪月好了。 五天前,理成帝在金殿上接见了来自洛国的求救的使者,成帝满怀深情地忆起自己的女儿、女婿以及可爱的小外孙--如今的洛远帝姜阳宾,整个金殿上充满了怀旧的亲情,说着说着,还忍不住举袖拭泪。成帝的举动让李之沿和冯世亭暗自松了一口气,两人一路之上还盘算着无数说辞用来打动理成帝,如今看来,理成帝就是个慈祥的老人,这次求救兵不难。 当姜阳武递上国书,正式提出请大理国出兵相助的时候,不待成帝开口相问,两旁的文武就纷纷跳出来反对,有的说劳师远征劳命伤财,有损理国根本;有的说理国与申国并无战事,申国势大,不要惹火上身;有的说理洛两国虽然世好,但不能以私情代替国事,凡事当以理国利益为重。 金殿成为菜场,文武大臣吵作一团,横眉立目、唾沫直飞,反倒将洛国的使臣晾在一旁,最后还是一脸疲意的成帝下旨道:着鸿胪寺卿张公同和礼部侍郎赵立友组成谈判团,与洛国使臣商谈出兵事宜,待双方达成一致后再上奏,说完不等姜阳武开口,一抖袍袖散了朝。 这原来也是应有之义,来之前洛远帝便交待了李之沿和冯世亭洛国的底线,两人知道要想理国出兵,不付出点代价是不可能的。谈判的正使张大人已经见过,是极为和善的人,昨晚还陪着自己这群人饮酒作乐,极尽宾主之欢。想来理成帝是念亲情有心出兵的,所以派了这样一个好说话的谈判使。 张大人果然是和善的很,见面先不说谈判,带着洛国的使者乘上马车,遍游丽都城的风景名胜。姜阳武自觉谈判的事事不关己,自有李之沿和冯世亭一手cāo办,因此放开胸怀,乐得逍遥,沉醉在山水之中。张公同不愧是状元出身,博学多才,指点江山,风土人情、传说逸事、名胜古迹无不信手拈来,谈起来头头是道,时不时还念出两句诗句。 姜阳武听得津津有味,留连忘返,即便是李之沿和冯世亭两人心焦如火,一心想把话题扯到谈判上来,每到一处也被张公同的话语所吸引,沉醉其中而不自觉。 一天游罢,第二天张公同又来相约,就连姜阳武也发觉不对。自己毕竟担着正使的名头,如果沉迷于山水之中误了正事,回到洛国自己的那位弟弟绝不会饶了自己。坚决婉拒了张大人的好意,谈判正式开始,地点就在四方馆chūn厅之内。 自打飞灵山庄开业后,各种时新方便的摆设布置随着人群传播开,chūn厅谈判场的布置显然借鉴了百福楼会场的样式。四方桌并在一起,一字排开,上面铺着干净桔黄的桌布,zhōng yāng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水果。桌两边各有两行太师椅,双方各坐一方。虽然早有准备,当礼部侍郎赵立友将大理国的牌摊到桌面上时,洛国的众人全被苛刻的条件惊呆了。 “一,洛国岁岁来朝,年贡白银一千万两,帛万匹,骏马千匹;二,处于洛理两国边境的宛州由两国共治,税赋各取其半;三,割让朱石关;四,遣皇子为质。”赵立友清冷的声音让chūn厅内的温度陡然间下降了,随风而入的湿气让李之沿和冯世亭感到彻骨的寒意。 听完赵立友宣读完大理国的四个条件,李之沿干涩的声音开口道:“洛、理两国一直以来都是友好邻邦,贵国提出这四项出兵条件,我国绝不可能答应,这商谈不必再谈下去了。” 张公同连忙起身,笑着安抚道:“李大人别急,一切好商量,俗话说‘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一切都好商量,不必着急,慢慢谈。” 艰难的谈判开始了,李之沿、冯世亭和赵立友逐条力争,谈判桌上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张公同大人就像院内的chūn风,不时地吹散两者间的硝烟,让谈判得以继续。谈判的艰难可想而知,李之沿和冯世亭两人都嗓音嘶哑,满眼通红。 使团带着用来通讯的鸽子,趁着休息地时候将谈判的内容绑在鸽腿上放飞,看着鸽子洁白的身影消失在丽都城上空,李之沿和冯世亭对望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出深深的疲惫。谈判一天天地向后拖延着,进展缓慢成效不大,李之沿和冯世亭已经收到洛远帝的回信,知道前线吃紧,催促两人快速将条件谈成,让大理国即刻出兵。 御书房内理成帝听完张公同禀报,笑道:“朕的小外孙急了,他越急朕要的好处就越多,不必着急。等两国在颖川打过后再说,无论是洛国还是申国现在都兵强马壮,朕可不想送上前去挨揍。怀德,你们慢慢谈,这口肥肉一定要吃到口。” 回到谈判桌前的张公同依旧一脸温和,劝解着两方面红耳赤的人,不断地柔声说:好商量,再谈谈。姜阳武冷眼在旁,分明从他温柔的话语中,听也刀枪相碰的铮音。 洛理两国相交的边城上安城,理国镇国大将军王越悄然带领着二十五万jīng兵驻扎在城外山中,道路被封锁,消息被隔断。理军悄然潜伏,如同一只饿狼,将目光投向颖川洛水一线,等待着时机上前狠咬一口。 此时的刘平飞,披着油衣,带着一千名士兵,带着二百辆马车,冒雨穿行在征粮的途中。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容乐观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雨已经下了十多天了,士气低落、疾病流行、粮草告急、强敌在侧这些像一座座大山般压在吕重山心头,让他寝食难安。虽然每天他照样点卯、巡营、抚慰军士,看不出一丝异常,但他身边的亲兵却知道大帅每天晚上都在地图前静立到很晚,他们能发现大帅rì渐消瘦、两眼通红。 其实最让吕重山放心不下是后援部队没有到来,当初申军攻打洛国势如破竹,摧枯拉朽般直入三百余里,沿途之上洛国驻扎重兵的城市一一拔除,洛军主力被击得粉碎。照常作为驻守的二线部队和行政官员紧跟在主力身后,驻守占领的城池、安抚民心,进一步扩展占领区,直到将整个后方消化并入申国的版图。 哪知当时对战况预料不足,没想到洛军如此不堪一击,主力深入神速,作为后续驻守的部队显得不足,十万二线部队洒在三百里的疆土上,勉强能守住被占的城池和城池之间的交通线,无力进一步扩展战果,为前线的申军主力营造稳定的后方。 申国紧急调集了二十万人马渡江,却不料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打乱了布置,高龙江洪水泛溢,后援部队不得不驻扎在江北等待风浪平息。于是,在申军主力身后形成了一个深达三百里,宽却仅有三十里的狭长地带。 身为三军主帅,吕重山深知此刻情况危急,一旦申军后部腹背受敌,这只南征大军很可能就会面临溃败的威险。派出的征粮队每天带回来粮草对四十万大军来说仅是杯水车薪,吕重义时刻注意着征粮队带回来的大营四周情况,焦急着等待大雨停歇,援兵和粮食能尽快到达。 刘平飞可没有三军主帅的觉悟,他此刻发愁的是到哪里去完成出发时庄副帅交待的任务--征集一千担粮食,军令可不是开玩笑,前两天就有人没完成任务吃了军棍,刘平飞可不想试试军棍的威力。 身上披着湿重的油衣,小白龙艰难地在泥水中跋涉着,那些坐在马车上的士兵更为辛苦,要不时跳下车将陷在泥潭中车轮推出,有的时候还得卸下马,将车架抬起,再将车轮拔出。身后的道路变得更加泥泞不堪,刘平飞不知道等征粮回来这条路怎么走? 虽然有马车,但一千人走得还是不快,半个多时辰没走出三十里,沿途经过的两个村镇早被前几rì的征粮大队征缴过了,刘平飞不得不带着部队向更远处进发。经过村镇时,刘平飞看到从洛国百姓眼中流露出畏惧、惊恐、仇恨、木然的眼光,无论哪一种都让刘平飞感到不舒服,身逢乱世,其实无论是占领者还是被占领者,大多数人都是悲哀的。如果让刘平飞选择,他当然选择前者。 又走出二十余里,来到一个大点的村镇,结果依然让刘平飞失望,这里昨天刚刚被人征缴过了。看着手下一千名军兵疲惫不堪的面孔,刘平飞下令休息,不过严令士兵不准扰民,只准在屋檐下躲雨。村里的百姓见这只申军秋毫无犯,胆子大了些,村里的老人烧出些热水给士兵喝。 刘平飞也同士兵们一起蹲在檐下躲雨喝水,看着空空的粮车,浑身溅满泥点的军兵,刘平飞觉得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下去,要不然等天黑了也不一定能征到粮食。 让人把村里的老人请来,刘平飞谢过他们烧的热水,看似闲谈地问起周围还有什么大点的村镇没有?老人们自然知道刘平飞话中的意思,一个个低头沉默不语。刘平飞也不心急,慢慢地喝着手中的热水,等待着老人开口。 静,雨水“滴答”声变得异常响亮,无形的压力让人的神经紧张,随着一声声听似越来越急的雨声,终于有位老者耐不住压力,嘶哑的声音开口道:“离村子往西北三十里,有个朴家寨,那里是个大寨,也许有将军要的东西。” 刘平飞示意随军的斥侯先行前去打探,自己带着大队向老者所说的方向而去。半个时辰后,回来的斥侯遇到了大队人马,刘平飞见道边有片树林,让军兵入林避雨,自己拉着斥侯问明情况。 “前面八里,有个大寨子,有几百户人家,不过这寨子不要进,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是个山坳,修了四米高的围墙,还有挖了护寨河,我在远处见寨墙上有人持枪巡逻,寨桥高挑着,进不去,看寨内的虚实,最少也有五六百壮丁。”斥侯是军中老手,详细地把情况说明,还从地上抬起根树枝,将地形图大致画了出来。 刘平飞皱起了眉头,这样的大寨如果带着攻城器械自己一千人不用多久就能攻破,但自己这一千人仅带着随身的武器,连弓箭都没几把,只有二百辆马车,这点人要攻进防守严密的大寨是不可能的。 逢强智取、遇弱活擒,到嘴的肥肉当然没有放过的道理,何况事关自己的屁股大事,刘平飞把吕青、常老三以及军中的几名士官叫拢来,根据斥侯提供的情况,几个人凑成诸葛亮(如果这时空有此人的话),很快一个巧夺大寨的计谋就产生了。 朴家寨,靠山临水,土地肥沃,地理环境得天独厚,是前往大理国上安城的必经之路,来往洛、理两国的商人都会在朴家寨歇腿、住宿,更促进了村寨的兴隆。百年前朴家老族长朴天雄带着家人迁到此处后,开荒垦地,打猎捕鱼,闲时勤习武艺。乱世之中,人都愿意依附强者,朴氏族人的强大很快让四村八乡的人纷纷来投,经过百年发展,如今朴家寨已经有六百一十三户人家,有口四千二百三十人,成为名副其实大村寨。 寨子大了自然有人动坏心思,官府不时派人上门摊派税赋,四周的强贼也经常前来sāo扰,开始朴氏族人还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息事宁人,结果索求越发无度,不得不愤而自保。官府的税一文也不多交,贼人上门更是有去无回。依地形高筑寨墙,深挖护寨河,朴家寨成为远近闻名的“胜地”。 有了能力后,朴家开始主动出击,担负起对往来商家“保驾护航”的任务来,当然不是免费的,交钱免灾。附近多山,山中多匪,大家都靠着这条要道上往来的商家吃饭,朴家此举犯了众怒,山中盗匪集中起来到朴家寨讨个公道,最后达成什么协议不知,只知道朴家和山中盗匪的关系rì益和睦起来,经常有山上的匪徒化装到寨中消费。 如今的朴寨主叫朴成歇,四十六岁,与两个儿子朴文庆、朴文宁并称“朴氏三雄”。朴成歇算是个枭雄人物,身逢乱世,不免起了心思想有所作为。暗中招兵买马,积草存粮,四处打探着消息。申国入侵,洛军败退,朴成歇却看到其中的机会,暗暗收拢退逃的洛军,如今寨中就有六百多逃兵,加上原来寨中有八百壮丁,还有些说不出口的势力,让朴成歇雄心勃勃,等候着时机。 第一百八十章 巧拔坚寨(一)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八十章巧拔坚寨(一) 晌午时分,从东南方向来了一群人,赶着五十多匹骏马,一身泥水地出现在朴家寨前。为首的是一名少爷,身边一名亲随,十多名汉子既是马夫又是保镖,都骑着高头大马,从身上的衣着打扮来看是长途贩马的老客。 有人飞马来到寨前,cāo着大理国口音大声叫嚷让寨内放下吊桥,放他们进去吃饭休息。朴家寨前这条路是往来大理和洛国的官道,若是平常,吊桥从不挑起,寨门也是一早打开,深夜才关,往来朴家寨吃饭住宿的客商、过路的人群络绎不绝,甚至有些买卖直接就在朴家寨内进行。因此,朴家寨每rì里人声鼎沸,热闹异常,寨里的客栈酒店生意红火紧,而光进寨每人五文的税就让朴家攒得盆满钵满。 申国入侵,虽然没有堵断商路,但没有多少正当商人会选在这个时候冒风险,朴家寨前这条官道也变得冷冷清清,一天看不到两三个人,更不用说大规模的客商了。战火燃至附近,朴成歇就下令寨门关闭、吊桥高挑,让人rì夜加紧巡守,以防万一。他又暗中派人与山中的匪帮接洽,引为臂助,一来乱世自保,二来也想看情形趁乱而起,做一番事业。 今天寨墙上值守的是朴成歇的二儿子朴天宁。朴文宁,二十四岁,乌黑的头发,乌黑的络腮胡子,乌黑的汗毛,再配上五大三粗的体形,活脱脱就是一只黑狗熊。朴氏三父子长得颇为神似,真难为他两个儿子的名字中带个“文”字。 朴文宁斜倚寨墙上,敞着衣襟露出黑森森的胸毛,探着身子往下观看,见十几个人有七十多匹骏马,再往这群人来的方向打量,没有其他动静。朴文宁狞笑地吩咐道:“放他们进来。” 见这群人进入寨内,朴文宁从寨墙上晃悠着下来,一把推开缴纳入门税的亲随,冲着那位少爷恶狠狠地喝问道:“你们打哪来,这些马哪来的?我看你们像是申国的jiān细。”不容分辨冲着身旁的寨丁们吩咐道:“把这些马赶到后面的马棚里去,好生喂养,将来有大用途。” 少爷自然是刘平飞所扮,亲随是常老三,十来个汉子都是军中的好手,刘平飞的计策就是混进寨来,控制寨门,放下吊桥,一刻钟后吕青将带队攻寨。哪曾想刚进寨门就遇上了“黑吃黑”,眼看着马匹要被人赶走,拖延时间的计划被打乱,刘平飞灵机一动,大声喝道:“且慢,谁想动这些马,可要问问我手中的长枪答不答应。” 果然,朴文宁仰天狂笑,手拍着腰间的镔铁刀,撇着嘴,斜眼看着刘平飞,不怀好意地道:“下雨天打婆娘,闲着也是闲着。今天你家少寨主高兴,看你细皮嫩肉的,只当打婆娘了。”朴文宁的话引起一阵哄笑,那些寨丁嘻嘻哈哈地围成圈,有手疾眼快的现场呼朋唤友居然开起赌盘来了,看来这样的事没少发生。 朴家的刀法祖传的,百年来无数次血战将朴家刀锤炼得炉火纯青,朴文宁深得父亲真传,凭着手中两把镔铁刀会过不少江湖好手,屡战屡胜更让他目空一切目无余子。前一阵听到吕雨康rì夺三关的威名后,朴文宁叫嚷着要去前线斫下吕雨康的人头,让世人知道“朴氏三雄”的威名。 看着朴文宁手舞刀花,一脸狞笑地逼近,刘平飞眼中闪过一丝忿恨,朴文宁的话刺伤了他,刘平飞杀意起。算算吕青出现的时间还有一会,刘平飞将火往下压了压,手中长枪一抖,弓步向前,长枪直指朴文宁的面门。 朴文宁左手刀往外一磕,将刘平飞的长枪拨开,脚下一个箭步,右手刀分心便刺,刘平飞吸气侧身,让过刀锋。朴文宁哈哈大笑,转腰拧身,手中镔铁刀划出一道圆弧,追着刘平飞退后的身形砍去。刘平飞长枪一竖,刀砍在枪身上,溅起一道火星。 朴文宁的武艺和常老三不相上下,也算是个好手,但他要跟刘平飞比,就是鸡蛋找石头碰,找死。然而刘平飞偏生还得装出一副节节后退、无还手之力的样子,给朴文宁的感觉只要再加把劲,刀再稍微往里伸一点就能把面前这个小白脸砍倒。 手中刀加紧,寒光四溢,朴文宁嘴中还不干净,骂骂冽冽,刘平飞心中恨意大起,好几次直想出手一枪挑了朴文宁。周围观战的寨丁们高声替少寨主加油鼓劲,每到险处高声呼喝,欣喜、叹息、惊叫声不断,将寨墙上看守的人目光也吸引了过来。 常老三带着十几个jīng兵悄然地退出观战圈,向寨门移去。正在进行的那场比试胜负早定,刘平飞不过在逗小朋友玩。算算时间吕青就要带着大队人马出现了,如果不能顺利打开寨门,放下吊桥,自己这十几个人身入虎穴,命运可想而知。 突然,寨墙上响起一声惊呼“敌袭”,示jǐng的铃声大做,寨墙上、村寨内乱成一团,常老三一看,大喝一声,带着十几名弟兄直扑寨门,和寨门下五十名寨丁混战在一起。刘平飞知道吕青带着人马出现了,从寨丁发现他们到他们来到寨前,大概需要三分钟的时间,胜负的关键就在这三分钟了。 朴文宁也听到了“敌袭”的喊声,不过他一点也不着急,对自己的铁关雄寨充满信心,手中刀一指刘平飞,道:“老子早就知道你这小白脸没安好心眼,想夺朴家寨,也不怕崩掉你的牙。等老子把你擒住腌了你,把你卖到窑子里做兔相公。” “黑熊,老子忍你很久了,闭上你的臭嘴。”刘平飞怒火勃发,手中长枪斜指上空--“刺破长空”,朴文宁见刘平飞满脸怒容,越发得意咧着大嘴哈哈直乐,手中刀十字交插来锁刘平飞的长枪。 镔铁刀搭在吞云枪身,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花四溅,只可惜长枪前突之势没有丝毫减慢,枪从朴文宁张大的嘴中穿过,从脑后透出枪尖来。朴文宁脸上笑容不改,只是眼光在临死前变得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刘平飞长枪一撤,朴文宁的死尸摔倒,周围观战的寨丁如同炸了窝的马蜂,有的吓的目瞪口呆,腿脚颤抖,移不动身子;有的拔腿便逃,鬼哭狼嚎;有的咬牙切齿,手持兵刃拥上前要将刘平飞乱忍分尸。刘平飞的怒气憋了一肚子,刚刚扎死朴文宁还不算解气,见这些寨丁不知死活敢往前闯,冷冷一笑,身子微蹲,吞云枪枪尖着地,一个旋身,只见四周的寨丁骨断筋折,躺倒在地,地上十多根的小腿,血肉模糊,鲜血在雨水的冲击下很快流成血溪。 没受伤的寨丁哪里还敢惹这个煞星,惊叫着四散奔逃,刘平飞向寨门前看去,常老三带着弟兄们正在玩命地厮杀,寨门前已经砍倒了不少寨丁。可是,沿沿不断地寨丁从寨墙上,村寨内赶来增援,十几个人很快被淹没在其中。 寨门外已经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吕青带着人马已经来到,如果不能及时放下吊桥打开寨门让吕青进来,自己这十几人被寨内的寨丁们围住,恐怕插翅也难逃。 第一百八十一章 巧拔坚寨(二)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随着一声声的紧促的锣声和哨声,寨内的寨丁们开始变得有序起来,在头目的带领下,寨墙上的守兵或拉弓引箭,或准备防御用物,不再关注寨内情形。常老三带着十几名弟兄被挤压在寨门之前,寨门入口处狭窄,仅能并行两辆马车,常老三他们施展不开手腿,围住他们的寨丁一时也难以以多取胜。刘平飞身边的寨丁在哨声的召集下恢复了常态,在头目的带领下集合成队,长枪如林,钢刀如雪,从四面开始合围,向中间的刘平飞压来。 刘平飞深知如果等这些寨丁合围,自己就算神通无比也抵挡不住四面枪林,只有脱身而出打开寨门放吕青进来才有机会。口中一声呼哨,一道白光从人群中跃了进来,正是小白龙。刘平飞跟小白龙默契rì深,刘平飞的声音、动作小白龙都能明白在心,就差开口称呼刘平飞“老大”了。 持枪上马,刘平飞不待试图合围的寨丁反应过来,向寨门方向冲去。这面的寨丁举起长枪,枪尖闪闪,挡住去路。生死关头,刘平飞体内真气循环、生生不息,吞云枪发出“铮”的一声轻鸣,枪身泛起淡淡的白光,将天空中细碎的雨滴击成雨粉,向旁斜落。 刘平飞手中长枪向前一指,枪身的白气化作一道白虹,如同一只怒蛟向前猛扑过去。正当其冲的寨丁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般一顿,紧跟着身子爆裂开来,肉块和血浆向两旁飞溅,击打在两旁的寨丁身上犹如巨锤击体,立腿不住,纷纷向两侧跌去,滚成一团。 真气未竭,接着向前,这列寨丁一个个身体爆裂,血肉飞溅,众人哪还敢挡在刘平飞的枪前,连滚带爬地向两旁闪开,空出中间的道路。小白龙一声长嘶,四蹄登空,眨眼间窜出包围圈,向寨门处驰去。 那些包围常老三的寨丁刚刚目睹了血腥残酷的一幕,吓得是骨软筋酥,人人皆有畏死之心,见刘平飞白马银枪宛如天神般杀到,哪有心抵挡,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要不然肯定跑得比小白龙要快多了。 人群闪开,寨门就在眼前。进寨的时候刘平飞仔细观察过寨门,这寨门不知铁木制成,宽约半尺,外面包着铁皮,坚固之极,自己汤平县的城门远不能及,如果没有攻城器械,要想从外面打破寨门,简直是痴人说梦。 此刻寨门紧闭,房梁粗细的门栓横梗在面前,刘平飞一声怒喝,手中长枪立劈而下,门栓应手而断,“咣当”一声掉落在地。常老三他们不用吩咐,赶紧上前,吃力地将两扇大门拉开,门外便是高挑的吊桥,吕青率领大队人马已经快到护寨河边。 吊桥高挑,两根胳膊粗细的缆绳紧绷着,将吊桥牢牢拉住。刘平飞将枪挂好,持弓在手,一手两箭,破虚弓像不愿吞云枪专美于前般发出淡淡的绿光,两只箭,两点寒星,箭未至,劲气先行。 那缆绳用上好的棕绳不知绞了多少股,又放在桐油里面反复浸泡过,可以说韧如牛皮,坚如金石。箭头仅有铜钱般粗细,按正常情况,一箭shè中缆绳至多从缆绳中穿过,而缆绳本身具有弹xìng,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可是刘平飞近段时间被陈明军所刺激,闲睱时间钻研箭术,想起热兵器时代弓箭被枝只淘汰,那么子弹岂不是比弓箭还要厉害。而子弹的运行轨迹是旋转向前的,如果能将弓箭shè出后也像子弹运行的轨迹一样,那shè程和破坏力岂不是要大大的加强。 经过多次试验,刘平飞终于找出规律,在箭只出手时,真气在箭只上轻轻一绕,箭只便能旋转向前了,于是刘平飞悄无声息地在爆裂箭后又多了一样绝活:旋转箭。 箭未到,旋转的劲气已经透入缆绳的内部,将合成一股的缆绳还原成一根根发丝般粗细的棕丝横向撕扯,不待利箭及体,缆绳已经yù断yù离,等到利箭挟风而来,便如摧枯折朽。只见箭冲长空,绳落尘埃,吊桥轰然下落,溅起一地泥水。吕青的人马正好来到,径直冲过吊桥,冲进寨内。从刘平飞跃马夺门到箭shè缆绳放下吊桥吕青带人冲入寨内,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大局已定。 刘平飞一马当先,直向寨内杀去,吕青分出一半人马跟随在刘平飞身后,剩下的一半人马把守寨门,夺取寨墙,驱赶寨丁。这一千名士兵都是jīng兵,对付业务的寨丁们自是绰绰有余,不用刘平飞挂心。 朴成歇已经得知次子死亡的消息,带着长子朴文庆急匆匆往寨门处赶,走到半路遇到溃败的寨丁,才知道寨门已然失守,不知哪里的军队攻进了朴家寨。朴家寨传到朴成歇手上已有百年,每任寨主都要加固,如今可以说朴家寨不亚于一座坚城,转眼之间失守,让老朴情何以堪。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夺回寨子,替我儿报仇。 寨中大道上,刘平飞的人马与朴成歇的人马毫无疑问地相遇了,有人尖叫起来:“寨主,就是前面那个骑白马的小子杀了小寨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朴成歇想也不想,催马上前抡刀就剁。对于送上前的菜刘平飞当然不会放过,吞云枪牟足了劲往外一崩,“镗”的一声,朴成歇的钢刀很听话,自动腾空而起,飞入寻常百姓家。 朴成歇“啊”字刚想出口,吞云枪已到喉头,将他人生中的最后音符打断,枪透颈而过,朴成歇死。 朴成文魂飞天外,父亲在自己的心目中如同神般存在,今天才发现原来这尊神只是泥塑的,如今朴家三雄只剩下自己,为了朴家的香火打算,自己还是跑吧。一圈马,往来路就跑,他知道父亲的藏宝匣放在二娘那里,这东西是防身至宝,先取了,至于报仇以后再说。 这些寨丁本就胆气不足,见三位寨主二死一逃,哪里还敢应战,为谁而战,爹死娘嫁人,各自奔逃,寨内乱成一团。 第一百八十二章 风雨欲来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八十二章风雨yù来 看着士兵们控制寨墙,各要道口都派兵驻扎,整个朴家寨已经被掌握住后,刘平飞这才松了一口气。传令下去,严禁扰民,如有烧杀抢掠**妇女的行为严惩不贷,申国的部队军纪不错,一声令下无不尊从,刘平飞这才松了口气,到朴家大堂休息。 吕青从外面带着两个人进来,笑嘻嘻地禀报道:“将军,这次咱们挖到金矿了,这朴家寨的粮食、物资多不胜数,将军要不要去看看?” 刘平飞当然没有忘记自己来的任务是找寻粮食,闻言大喜,跟着吕青来到后寨仓库,仓库因地就宜,将坚硬的山体挖空,成为存为粮食物资的仓库。 吕青吩咐打开一个粮仓,只见里面满满当当全是白花花的稻米。 刘平飞兴奋地一击掌,笑道:“这一千担粮食绰绰有余,回去用不着吃板子了。” 吕青颇为鄙夷地瞟了刘平飞一眼,又好气又好乐地道:“将军,这是粮窖,不是仓库。” 刘平飞猛然记起开羽大陆有挖地成窖储粮之法,眼前这窖口至少也有十多米,急忙问道:“窖深多少?” “十米”,吕青的回答让刘平飞吸了一口凉气,这一窖米足够朴家寨全寨人吃半年之久,吕青在一旁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道:“旁边还发现三个用土密封好的粮窖,大小都和这个粮窖差不多。” 刘平飞彻底无言,正如吕青所言,自己此次行动无意中挖到个金矿了,接着吕青又带着他看了兵器库、物资库、金库,珍宝库等等,里面都塞得满满当当,金库之中有金近千两,白银二万两,各国通用的铜钱若干,相对于粮窖带给刘平飞的震惊,这些东西都直接被刘平飞无视了。 傍晚时分,回去报信的斥侯带来了五千人马和万名役夫,朴家寨交给了接手的许寒将军,刘平飞跟着首批起运的物资连夜回到了大营,当即受到吕大帅的亲切接见和慰问,并记大功一次。信亲王满怀忌恨也无可奈何,只能慨叹刘平飞狗屎运。 延延不断的粮食和物资运往大寨,足足运了三天,对外只说高龙江风浪平息,运粮队伍已经到来,营中军心大定。 二天后,风雨总算停歇,真正的运粮队伍到来,同时到达的还有二十万二线部队和十万各地抽调出的jīng锐援军。二线部队的顺利到达让后防线变得稳固起来,占领区也在迅速地向两面拓展。十万jīng锐迅速补充到各营,生病失去战斗力的士兵被送到占领的城市中养病,病愈后充实当地的实力。 天气转晴,士兵们也跟着恢复了活力,嘹亮的号声伴随着士兵们cāo练的呼喝声在大营内从早响到晚,大营又充满了昂扬、肃杀之气。吕重山这才放下心思,美美地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吕帅又站在地图前,盯着洛军大营所在和川台岗动开了心思,如今万事俱备,一举击溃洛军大寨的时机已经到来。众将知道一场大战就在眼前,越发加意地cāo练士兵,预备着在战场上立功受赏。 这边申军磨刀霍霍,那边洛军见到天气转晴,也知情况不好,雪片般的求援信飞往丹阳,洛远帝一面抽调南面的部队增援前线,一面一rì三催让李之沿和冯世亭迅速签订合约,让大理国早rì出兵,当然,底线一降再降。看着李之沿和冯世亭两位翩翩少年郎变得又瘦又憔悴,姜阳武暗自庆幸,亏得自己只是挂名的正使,要不然也得像两人一样掉一身油。 反观那位张大人依旧chūn风细雨不紧不慢,但洛国上下都认清楚这就是一只不叫的食人虎,血盆大嘴张着,口水滴出老长,还笑模笑样地问你疼不疼,要不要等会再下口,要是疼的话我这里有止痛药。 明知大理国趁火打截,洛远帝也只得低头,出兵协议终于签订:一、岁供白银五百万,帛四千匹;二、租让朱石关百年;三、遣皇长子姜文腾替祖母尽孝。合约签下,李之沿和冯世亭潸然泪下,自己两人的仕途怕也到了尽头,此次出使,原本雄心万丈,不想带着一身骂名回国,这让人情何以堪。 理成帝大喜,令张公同大人告知洛国使者,大理国兵马早发,已至上安城多时,只待下安城放行即可增援前线。 大理国边城上安城距洛国边城下安城仅有五十里,下安城距颖川洛水战线仅有二百余里,急驰而来需一天时间。此时下安城守兵不满四万,还有部分是收拢的溃兵,军无战心,根本无能也无力增援前线。 下安城守将马鸣山接到洛远帝的密旨后才出一口气,心想自己的老命算是保住了。每rì里三遍巡城,西望盼星星盼月亮,盼望着大理国的援兵能早rì到来。rì子一天天过去,洛国君臣心内的焦急越来越紧,真可谓心如油烹,而作为月亮王越却丝毫没有感觉,带着二十五万理军依旧在上安城附近转悠。 洛军帅帐,陈氏父子对坐,老帅陈横冲叹道:“大理国的心思一清二楚,他们是想我们与申国拼个两败俱伤,他们好出来收拾残局,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是想趁人之危啊。” 陈明军道:“父帅不必太过忧心,如今我军分兵两处首尾呼应,申军如不能击溃孩子所部,要想夺取我军大营势比登天。如让孩儿抓住战机,不是孩儿夸口,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我国之危便可解了。” 陈横冲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道:“也只好如此,我儿要加意小心,洛国的安危就系于你一身了。” “父帅放心,孩儿定当以死报国。”陈明军昂然答道。 就在山雨yù来风满楼之际,一件小事件的发生,改变了整个战局。 备注:粮窖都是口大底小的圆缸形。建造过程是先从地面向下挖成土窖,将窖底夯实,用火烧硬,然后铺一层用红烧土碎块和黑灰等拌成的混合物作为防cháo层,防cháo层上再铺一层木板层或木板和草的重叠混合层。以50号粮窖为例,所铺木板厚2厘米多,在木板上又铺一层席子;窖壁从窖底至窖口都围上壁板,壁板横行排列,直接镶砌在窖壁上。粮窖的顶部结构,系先用木板搭成由中心向周围撑开的木架,架上平铺一层席,然后在席上用草束(内有木棍)聚成圆锥形草顶;为了坚固或密封,再在草顶上涂一层很厚的混合泥。(资料来源网络)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还守坚寨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进入五月,chūnsè已深,申、洛两国大营前的空地经过二十几天chūn雨滋润,很快长出了的青草,开出些细碎的无名花,在阳光下显得生机勃勃,一眼望去,犹如草原。离离原上草,让申国那些远离故乡的士兵们不免兴起思乡之意,折叶成笛,从军营中时不时能听到几声乡思。 吕重山深知机不可失,时间已经拖延得够久了,接连着几天召开将官开会,进行战前的紧急动员和布置,将官抓紧时间进行战前宣导和战术训练,士兵们也把刀枪擦了一遍又一遍,整座大营高速运转起来,肃杀之意又充溢在营中。 大营内的紧张气氛同样感染着刘平飞,会议一个接着一个,战前任务一个跟着一个,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来,走路都小跑着。越是在紧张关头,越发显现出吕青这个军中老兵的作用,一桩桩帮着刘平飞打理得井然有序,看着身旁不少人手忙脚乱,刘平飞对于义兄吕雨康又多了几分感激。 全营上下都牟足了劲等待着大帅一声令下,刘平飞却等到另一项命令。传令兵令刘平飞即刻赶往帅帐,刘平飞不敢耽误。现在申军分成两营,从西营到东营不到二十里,一刻钟的时间刘平飞就出现在帅帐前。 吕重山居中而坐,旁边是信亲王,四个副帅一个不少,还有一些高级将官,吕雨康也站在一旁。刘平飞估计正在召开什么会议,只是不知叫自己来干什么? 施礼已毕,吕重山沉声道:“刚刚接到禀报,朴家寨昨夜受到不明部队攻击,驻守部队死伤严重。鉴于朴家寨位置重要,是扼守西北线的要道,信亲王提议让你前往驻守,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平飞眼角扫过信亲王,见姬杰脸露得sè,知道自己招了信亲王的忌恨。信亲王、和亲王两兄弟不对付,信亲王肯定不会让自己多立战功,朴家寨有事,正好借这个理由将自己调离前线,使自己失去立功的机会。 不待刘平飞答应,吕雨康挺身而出,朗声道:“刘平飞乃是员勇将,两军正在用人之计,怎可将大将调离,望大帅三思。” “少将军,正因为刘平飞是员勇将,本王才提议让他前往朴家寨,要知道朴家寨的位置十分重要,是防守洛国西北进攻的要塞,万一大理国出兵,必经由下关城向我军进攻,也必然要经过朴家寨,所以本王才有此议。”信亲王转过身,冲着吕重山微笑地道:“大帅也有这个担忧,而朴家寨是刘将军所夺,那里刘将军熟悉,交给他大帅必然可以放心。” 吕重山点点头,默不作声地看着刘平飞,刘平飞只得躬身应诺。 带着本部五千人马,刘平飞又回到了朴家寨,一脸惭愧的许寒将军将刘平飞迎入朴家议事堂,向刘平飞介绍了遭袭的情况:昨天晚上一股不明身份的贼人顺着秘道溜入寨内,试图夺取朴家寨,朴家寨内的村民也有不少响应贼人。许寒所部被攻了个措手不及,只得牢牢守住要处,仗着人多,总算击退了贼人进攻,但死伤了五六百名士兵,不少物资被贼人抢走。 当下无话,两人换防,刘平飞带的五千人驻守在朴家寨,而许寒带着他的人马,将朴家寨中所有的人都押送到就近的城池安置。朴家寨中的人故土难离,哭爹喊娘,少不了一些血腥场面。刘平飞虽然心中不忍,但也知道不这样的话自己的手下安全难以保障,硬起心肠,只做不见。 等安顿下来,细作撒出去,不久后贼人的消息打听清楚了,原来是朴文庆引来的山贼。 当rì朴文庆夺路而逃,仓促间套起十几辆车带着家人和百余名亲信从后山的秘道逃走,藏宝匣自然换了他做主人。一气跑出十多里地,收拢残兵败将,天黑时分归拢到二百来人,看着身边的残兵败将,身边车上的娃儿饿的“哇哇”直哭,朴文庆真是无语问苍天,天啊,我朴家做错了什么,受到此罚。想到朴家寨内的丰衣足食,对比现在的忍饥挨饿,朴家大郎自然而然产生了要报仇的念头,因此不顾家人劝说,朴文庆执意投靠三十里外的绿林好汉“何疤脸”。 “何疤脸”是这方圆百里的绿林总瓢把子,手下有八百来弟兄,要说这位何老兄跟朴家也有几分交情,暗地里联手做过几次买卖,前一阵朴成歇还派人拉拢他共图大计,世事难料,还没过几天,朴家就家破人亡,朴文庆上门投奔来了。 送上门来的肥肉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何疤脸”命人摆酒为朴文庆压惊,心里面却盘算着如何杀人夺财。朴文庆也不傻,见“何疤脸”面带狞笑眼珠乱转就知道不好,连忙祸水东引,道:“何当家,朴家寨内粮草物资众多,朴某愿引寨主从秘道偷袭朴家寨,寨内粮食物资愿全献于寨主,落难之人只求能够夺回祖业。” 朴家寨的丰饶早令“何疤脸”垂涎三尺,只是自知攻不进这座坚寨,如今朴文庆愿意带路,“何疤脸”欣喜若狂,满口答应,至于到时是否将朴家寨让与朴文庆,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依朴文庆所请,在前山让朴家一众单独安扎,朴文庆趁乱偷偷顺秘道溜回寨内,联络了旧部,才有了夜攻朴家寨。 不料申军人数众多,虽然受袭但并不慌乱,稳打稳扎,眼看天光yù亮,“何疤脸”和朴文庆只得抢了点粮草物资退走。朴文庆借这次偷袭的机会又在寨内拉出二百多名寨丁,加上原本的二百多人,也有五百人的势力,“何疤脸”一时间奈何不了他,只得让朴文庆自立营寨,居于前山。 刘平飞得到准信后,对这个让自己失去立功机会的朴家余孽恨之入骨,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无论如何也要除去朴文庆和山匪。 山中剿匪,最关键的是对地形熟悉,要不然就有雄兵百万也不见得能抓住百名匪患,前世太多的文献记录都证明了这一点。刘平飞心知急不得,每天不断派出斥侯,将情报一点一滴地反映在朴家议事堂中摆放的沙盘上。 沙盘,粘土制成,这可是刘平飞从异时空带来的又一产物,吕青见后赞不绝口,专程前往大营向吕帅报告过,吕帅命人详细问清刘平飞后,又带走了一件成品,当然功劳薄上刘平飞又多了一件大功。 信亲王见到依照刘平飞所言制成的洛水、颖川地形沙盘,心中暗叹这样的人才怎么就跟了老三,悔不该当初利用怡情庄向刘平飞施压,搞僵了关系,怪不得云昊先生夸他是王佐之才。看来自己不应一味打压刘平飞,得采取怀柔手段,如果能够将此人拉拢到自己手下,自己岂不是如虎添翼。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战前夕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八十四章大战前夕 申历二百三十九年五月九rì,阳光灿烂,微风送爽,天蓝、草绿、花开正艳,飞鸟掠空、鼠兔觅食,生机无限。 随着阵阵“隆隆”的战鼓声,申军从大营中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投石车、攻城车、云梯等在申兵的cāo纵下“吱吱呀呀”地向前,一路辗倒了盛开的花朵,辗碎了青草,紧随其后的弓箭兵、长枪兵、朴刀兵排成方阵,整齐的步伐惊走了飞鸟,吓跑了鼠兔,将花草踏成汁沫,申、洛两营间的大战揭开了序幕。 “吕”字帅旗高高地飘扬,吕重山立马目送麾下男儿缓缓向洛军营寨压去,目光凝重神sè肃然。经过一个多月的休整,申军已经恢复了战斗力,而且此次准备了足够的攻城器械,十万援兵到来,带来了工部新赶制出的一万张弩弓和百万枝弩箭,正是一鼓作气夺取洛寨的时刻。几里外的洛国大寨上空旗帜漫空,陈横冲善长防守,探马回报利用雨期又重新加固了一遍营寨,眼前将是一场硬仗,不知要有多少申国好男儿血洒沙场。 吕重山不愿多想,将头扭向西侧,二十多里外的川台岗不知现在打响了没有,按照商定两边将同时打响。对于西路大军吕重山更加忧心忡忡,信亲王一心想立功,庄计贤和万应元面和心不和,陈明军是员骁将,有勇有谋,康儿遇上劲敌了。 一万张弩弓自己配给前锋营六千张,刘平飞前往朴家寨时配给他五百张,东营仅留下三千五百张,考虑到攻打营寨时弩弓的作用不大,今天出战没有动用弩弓,自己准备用到最关键的地方。 洛军营寨,陈横冲扶着寨墙上的垛口向外张望,洛军整齐的方阵前那一行行、一列列攻城器械让他暗吸口凉气,看来这次进攻申军准备得很充分,是要见个分晓了。 攻城车等器械笨重地从寨前草地辗过,沉闷的响声如同从心头辗过,陈横冲往左右看去,两旁的将士脸sè苍白,面露怯意,有不少人双股颤抖,控弓的手都不自觉地抖动。 “隆隆”声停住,申军在二百米外停住,等待着命令。静,死一般的寂静。“咕哝”不知谁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响亮地敲在紧张的心弦上,余音渺渺,恐惧如同波纹般传播开去,“咕咚”声响成一处。 陈横冲暗叫不好,尚未交战己方气势已沮,这样下去恐怕不战先败。想到这里,陈横冲向外吐了口唾沫,大声骂道:“龟儿子,好大的排场,敢咬老子的卵,当心崩飞你的牙。” 身边传来一阵哄笑,气氛陡然轻松了下来,大家心头一轻,有大胆地高声取笑道:“老帅真男人,好一副铁卵,佩服佩服。” 又是一阵哄笑,笑声里陈横冲睥睨作态,将头盔摘下抱在手中,雪白的须发在风中飞舞,傲然挺立,道:“老夫六十有八,依旧雄风不减当年,你等大好男儿,可有胆跟我一起戳翻眼前这些申国娘们。” 响亮的诺声在洛国营寨上空飘扬,轻松的笑容再次浮现在洛国士兵脸上,陈横冲抱着头盔一路行来,洛国士兵肃然行礼,向这位六十八岁,须发皆白的老将献上自己最高的敬意。 *************************************************************************** 川台岗,密密麻麻地军队铺满了绿地,各sè的旗帜代替了花朵盛开在天地之间,风嬉戏着,时而卷起旌旗的飘带,时而吹动枪尖的红缨,时而调皮地绕过刀锋,吹出轻微地颤音。 信亲王姬杰依旧神采飞扬中,身边是十万将士,此次出征,姬杰信心满满要一举击溃陈明军所部,除去东营进攻大寨时来自侧翼的威胁。虽然按照战前计议,吕帅只要求西营起到牵制作用,不让陈明军所部支援洛军营寨,但有了六千弩弓在手,姬杰自认为可以做得更好。 一想到能击溃眼前劲敌,挟大胜之威与吕帅合攻营寨,夺取洛国营寨后,再往前便可虎视洛都丹阳,自己将成为申国历史上第一个有灭国之功的皇子。信亲王兴奋地紧紧握住腰间剑把,极力抑制心头的跃动,心中更深一层的yù望在熊熊燃烧,如果自己能立下这不世功勋,朝野之望将达到顶点,父皇年岁不轻,届时朝中大臣振臂一呼,皇储之位便会易主。自己亲临前线,结好武将,如今东南一线有雄兵五十万,二线兵马三十余万,只要自己能掌握这些兵马,最差也可以割据江东,成为二号皇帝。 陈明军一身黄金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雄阔的身躯散发出逼人的气势,身后的洛军都有崇拜的眼光注视着自家少帅,对于这位能战胜吕雨康的少帅众人是心服口服外带佩服,跟着有如天神般的少帅,什么样的申军都是过眼云烟。 陈明军一脸沉静,心中却波澜翻滚,刚刚的探马来禀报申军同时在营寨前摆开进攻的阵势,想到自己六十八岁的老父,陈明军恨不得能一鞭将眼前的申军抽飞,好回师助父帅一臂之力。眼前申军至少有五万人马,看来是想把自己牵制住,让自己无暇东顾。 申军正zhōng yāng那一身明黄sè王服、得意洋洋的人应该是申国的信亲王姬杰了,如果能将他拿住说不定洛国之危就能化解了。陈明军眯着眼睛冷冷地盯着姬杰,心中暗中盘算着,前一阵父帅将铁骑营一万人派遣到自己营中,说是守寨用不着这把利刃,其实自己知道老父是放心不下自己。既然父帅将这把利刃交到自己手中,自己如果不能用它砍下申军一块肉来就对不起父帅了。 吕雨康驻马在信亲王旁边,看着远处的陈明军跃跃yù试,上次差点伤在陈明军手中更让他觉得耻辱。作为一名标准的武痴,这段时间吕雨康不断地在脑海中回放着与陈明军交战的种种,演练着如何出招、破式,如今陈明军就在眼前,怎不让他“怦然心动”?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风起兮(一)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八十五章大风起兮(一) 磨盘大的石头被高高抛起,重重地砸在寨墙之上,震得寨墙的地皮发颤。四散的泥土裹着木屑,溅在人身上生痛。 在阵阵“举盾”的嘶吼声中,洛兵纷纷将身子缩到垛口后,手中的盾牌斜斜地掩住身体防御。石块如同雨点般的飞落,这要命的"雨点"不时降落到盾牌上,将盾牌砸飞,躲藏在里面的人被砸得血肉横飞,口中溢血。 洛国的寨墙虽然不是城墙,却也高达五米,将环抱粗的木桩夯进地中作为支柱,再将土夯实装进木箱,一层层叠累而成,外面再用粘土和着米浆粘缝、槌实,整个营寨完全按照建城墙的方式修建,可以说固若金汤。 一通疯狂的石弹过后,洛国寨墙上一片狼籍,旗帜散落了一地,寨墙外表以及地面被砸得坑坑洼洼,但其实除了一些士兵被砸伤,几个垛口被巨石削掉,整个营寨损伤不大,申军想用石弹拆毁寨墙的打算落了空。 受伤的士兵被迅速地抬了下去,有专人照料,将官们大声地喝令士兵回到岗位,做好防御准备。陈横冲一边在寨墙上查看着情形,一面大声地鼓着气,苍声嚷道:“雷声大雨点小,申国的娘们一哭二闹三上吊,现在哭完了,咱们等着她们来闹了。” 寨墙上一阵笑声,刚刚投石带来的恐惧随着笑声飘走了,老帅都一无所惧,我们怕什么,洛军迅速地回归岗位,期待着老帅走过身旁时温和的、鼓励的目光。 壕桥在一群单手持盾牌的申兵推动下迅速向前,寨墙上的洛军箭如雨发,不时有申兵倒地。壕桥后跟随掩护的申国长弓兵不甘示弱,拉满弓向寨墙上反击,箭来箭往,交织出一首死亡谐奏曲。 壕桥终于稳稳地搭在护寨沟上,大小尺寸是早已经计算好的,当壕桥前端用来固定的小轮牢牢地陷入对岸的土壤中,攻寨开始了。 一万名申军发出惊天的呐喊,跟随着攻城车、云梯向前奔去,分成十多路纵队通过架设好的壕桥,向洛军的寨墙涌去。 "火箭,火箭,瞄准攻城车"、"对准壕桥上的申兵"、"瞄准云梯",寨墙上喊声响成一片,洛国的将领指挥着弓箭手向蚂蚁般涌来的申军shè去。火箭,箭头后部绑附着浸满油脂的麻布等易燃物,在燃烧的火把上一撩,箭头便燃起熊熊烈焰。 这种火箭着实厉害,shè到哪里粘住哪里烧,即使落在地上,也要等麻布烧尽才会熄灭。申国的攻城器械都有做过防烧处理,有的表面附着湿润的皮革,有的盖着濡湿的毡毯,但火箭落在上面,还是这些木制的器械点燃。 “轰”的一声,一架壕桥被烧塌,连带着正在过桥的申兵掉落护寨沟中,被埋设在沟内的利刃扎透身躯,临死前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鲜血润红了沟中的流水;身中火箭的云梯有专门的士兵用厚湿的毡毯灭火,有一部云梯身中无数火箭,片刻之间化为一只冲天的火炬,车旁的申兵纷纷四散躲避;而燃着的攻城车内的申兵避无可避,旁边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随同攻城车化为灰烬…… 然而,壕桥的数量在不断地增多,渡过护城沟的攻城车、云梯越来越多了。攻城槌开始重重地撞击寨门,然而寨门早就被囊土的木箱堵得严严实实,攻城车除了将寨墙上的泥土震得“簌簌”地往下落外,一时间看不出什么效果。云梯的前端钩搭住寨墙,申兵开始“蚁附”登城,从寨墙上抛下的擂木带落一串串申兵,然而更多的申兵沿着更多的云梯向寨墙上爬去。 洛军分工明确,专人往下抛石块和擂木,弓箭手只管往下shè箭,长枪兵和朴刀兵专门对付登寨的申兵。一名申兵刚刚从寨墙外冒出头,一排长枪齐刷刷地捅过去,那申兵躲闪不及,被长枪刺中,惨叫着从上掉落。接着又是一名申兵,手中的盾牌往外摚住刺来的长枪,片腿往寨墙迈去,寒光闪烁,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正砍在腿上,血光飞溅,这名申兵人腿分离,被紧跟着的长枪挑下寨墙。 不断地有人冒头,不断地有人掉落,弓箭的啸声、刀锋入肉的钝声、来回奔跑的脚步声、呼喊声、惨叫声、呻吟声,声声入耳,红sè,飞溅的红sè成为天地间最眩目的sè彩,双方士兵都忘记了恐惧,机械地挥动着手中的利刃,向前搏杀。 叶大强,二十六岁,从军八年,东南大营八品校尉,在五十万大军中一个不起眼的角sè。作为攻寨申军的一员,叶大强一身皮甲,手持钢刀,沿着云梯一路向前,头顶上不时有袍泽惨叫着掉落,叶大强并不胆怯。 八年来经历过无数次血战,曾经相似的场面不计其数,从最初的见到战场上的尸体吓得恶梦连连、夜不能寐到如今的持刀杀敌眼都不眨,叶大强知道自己的心变硬了,将军们都说自己现在是“心硬如铁”了。 其实叶大强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软和着呢,那里装着自己的婆娘,一对儿女和家人。自打自己从军以来,家里的税赋减了一半,父亲来信说家里总算能吃饱饭了,过年的时候也能见点荤腥,小弟到私塾识字去了,不用再跟爹娘和自己一样做“睁眼瞎”,将来小弟能考个秀才的话,家里也就不会挨欺负了。 自己在前线厮杀,老天爷还算照顾,没受过大伤。当兵有军饷,立功有封赏,东南大营奖罚分明,自己累功也当上了什么御武副尉,手下也管着二百个弟兄。三年前自己回家探亲,家里张罗着为自己娶了门亲,婆娘挺俊俏的,爹娘、弟妹们把自己看做家里的顶梁柱,左邻右舍都眼红自家的好rì子…… 自己回到军中后,小弟来信说嫂子怀上了,十月分娩是一男一女,求村里的先生取的名字,男娃叫叶增辉,女娃叫叶彩儿,自己对不住婆娘,娃儿都长到二岁多了还没有回去看过。家里的信、婆娘的信都说一切都好,让自己不用挂念,只是娘唠叨想自己了,娃都会叫“爹爹”了,等打完这仗,自己一定要回家去,好好疼疼自己的婆娘,亲亲娃。 感觉到头顶一光,原来已经来到寨墙头,叶大强是老兵,自然知道如何防守,手中的盾牌牢牢护住身躯,钢刀一划拉,将刺过来的长枪拨到一旁,瞅准空处将身一纵,稳稳地落在地上,接着盾牌护体,躲闪着砍过来的大刀。 手中的钢刀连连出击,砍倒几个围在身边的洛兵,那些胆小的洛人吓得直往后退,叶大强牢牢地控制住寨墙。身后不断有袍泽踏上寨墙,迅速地和叶大强结成圆阵,阵形不断地扩大,向外推开,只要坚持住一刻,让更多的申军登上寨墙,洛军的营寨便要攻破了。 陈横冲立刻发现了寨墙上的缺口,大声吼道:“随老夫来。”手持砍刀大步向前,身边的众将哪里会让老帅涉险,一个个嚎叫着向前扑出,洛军人多势众,此刻搏命出击,登上寨墙的申军抵敌不住,纷纷向后退去。 寨墙的位置有限,转眼间登墙的申军被挤压成一堆,陈横冲调集一队弓箭手赶到,让洛军左右闪开,让出中间的申兵,一声令下,箭如雨发,片刻之间登城的申兵被shè成刺猬般。 叶大强身中数十箭,竭力扭头北望,最后一丝念头闪过,真想看看自己的一对儿女啊。 申历二百三十九年五月九rì,叶大强阵亡,当rì申军阵亡一千七百六十一人,伤四千二百八十八人。 备注:壕桥,又称飞江或飞桥,《六韬·虎韬·军用》纪录:"渡沟堑飞桥,一间广一丈五尺(4.7公尺),长二丈(6.26公尺)以上,著转关、辘轤、八具,以环利通索张之",用来通过城外的壕沟或护城河等障碍,是攻城军机动xìng的便桥,当壕沟或护城河过宽时,还可以折叠起来使用。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风起兮(二)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八十六章大风起兮(二) 川台岗,黑黄之sè泾渭分明,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陈明军冷冷地注视着这些闯入家园的贼子,而对老父的担忧又湧如cháo水。深吸一口气,把杂念排出脑海,身为百战之士,一军统帅,陈明军知道自己的责任,如果不能击退眼前气势汹汹的申军,求援父帅无从谈起。 马往前催,陈明军的目光缓缓从一众申将脸上掠过,众人只觉目光如刀,割得脸上生疼,有不济的慌乱将目光移开躲避。陈明军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目光凝视到吕雨康身上,吕雨康运气入眼,目光有如实质,像是与陈明军的眼光在空中交锋,气势丝毫不弱于陈明军。 陈明军纵声长笑道:"堂堂大申,只有吕雨康堪称男儿,本帅手下不死无能之辈,吕雨康你还不上前受死。" 吕雨康正中下怀,纵马摇枪,如同一只离弦的利箭直向陈明军shè去,手中"乌戈"前指,由上至下直劈陈明军的头顶。陈明军雷神鞭一探,正点中乌戈枪尖,如果刘平飞在观战的话一定会惊呼出声,这一点正与他的"击实"有异曲同工之妙。吕雨康只觉浑身一震,攻势全消,而陈明军也忍不住肩头晃动,消去乌戈枪传来的劲气。 不待吕雨康重整旗鼓,陈明军先发制人,手中雷神鞭横扫吕雨康的左腰,鞭身带着劲气,将吕雨康全身笼罩。吕雨康枪往外磕,想崩来鞭势,哪知陈明军真气暗转,来势凶狠的长鞭居然化刚为柔,悄无声息如同毒蛇般紧贴长枪,鞭尖有如毒牙,向吕雨康持枪的手袭去。 吕雨康遇险更强,大吼一声,手中长枪顺势一绞,接实雷神鞭,然后劲气沿枪往上一挑,长鞭被荡起上扬,陈明军左侧露出空门。吕雨康手中乌戈枪枪尖化为利锥,刺破陈明军防身真气,直向他左肋扎去。陈明军一声怒哼,右手鞭由内往外一封,将长枪拨开。 两人在战场上枪来鞭往,动作有如闪电般迅捷,枪身鞭影幻成高山大河,山,险峻巍峨高不可攀,水,滔滔汹涌势不可挡,山水之势变幻莫测,看得观战的众人眼花缭乱,紧张地透不过气来。 钲(古代的一种乐器,用铜做的,形似钟而狭长,有长柄可执,口向上以物击之而鸣,在行军时敲打,即所谓的鸣金而退)声意外地响起,击鼓而进、鸣金则退,激战中的两人都是一愣,各自收招,勒马缓缓后退,各自回归本营。 吕雨康疑惑不解地问道:“因何鸣金?” 信亲王姬杰笑道:“吕将军,我军势强,还有弩弓这把利器,何必和陈明军那厮单枪匹马地厮杀,集全军之力一举击破他的营寨,早些获胜也好回师助大帅一臂之力。” 自打吕重山分给西营六千弩弓,信亲王就像得到新奇玩具的小孩,迫不急待地想在同伴面前炫耀。今天与陈明军开战,信亲王一心想利用弩弓建立奇功,获取名将之誉。这股念头在心中烧得他坐立不安,连吕雨康与陈明军激战的结果都等不及,急急地鸣金让吕雨康回转。 吕雨康觉得信亲王所言有理,军令如山,不敢作声,默默地回归队中。信亲王与身边的庄计贤和万应元略作商量,下达了进攻命令,各级将领在得到命令后回到自己的队列前。旗帜挥舞,鼓声阵阵,申军在鼓声和旗帜的指挥下调整着阵型。 二千重骑兵一字排开,清一sè的高头大马配彪形大汉,人和马都披着厚重的铁甲,一手持盾一手长矛,看上去如同一座座活动的冲车;重骑兵身后是六千轻骑兵,着皮甲,手中长枪、砍刀、短斧;再往是就是六千弩弓手,身边是护卫的盾兵,接着是二万六千名弓箭手、长枪兵、朴刀兵等等。 陈明军早就注意到申军的变化,当二千重骑出现的眼前时他猛吸了一口凉气。申国重骑兵的冲击力让洛国吃尽苦头,百年前郑帅力排众议艰难地筹建洛国的铁骑兵团。由于南方不产良马,需要长途从狄戎贩运,北马到南方又水土不服,需要与本地马杂交适应,组建铁骑兵团异常不顺利,百年时间耗费无数钱粮,才有今天的一万铁骑兵。 这一万铁骑兵是申国重骑兵的简化版,因为马不如申马高壮,负重有所不如,因此只能减轻骑士和铠甲的重量。但铁骑兵虽然冲击力不如重骑兵,不过从速度和灵活xìng上来说又胜过了重骑兵。申国的重骑兵,陈明军亲身领教过多次,自己也曾和父帅多次讨论过对付的办法,最终都没有找到良策。 陈明军立刻传令阵型收缩,成弧形对外,重重盾牌立地,长枪密密麻麻地架在盾牌之上,形成枪林。连设五重防线,后面是长弓兵,向天漫shè,阻挡跟在重骑兵后的队伍。看着部下紧张地摆好阵型,陈明军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托大,将一万铁骑兵留在大营中,要不然局面不会如此被动。 申军鼓声大作,二千重骑兵开始缓缓策动,马蹄踢起大块的泥土,上面还带着绿草,紧跟着被随后的轻骑踩成齑粉,化作尘埃,飘扬在空中。蹄声从缓到急,临近洛军时,战马狂奔的声音如同响雷,一连串地炸响在洛兵的心头。 “举枪、顶住”,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吼声从洛将嘴中喊出,洛军手中的长枪紧了又紧,手中满是冷汗。“放箭”,遮天蔽rì的箭漫无目的向前飞shè,箭只撞在重骑兵的铁甲上被反弹回来,有些箭shè中后面的轻骑兵,不时有人从飞奔的马上掉下,也有马儿跑着跑着突然腿一软摔倒在地,将马上骑士抛飞而出,被随后躲闪不及的马蹄踩死踩伤。 一瞬的时间在所有人的心都变得很长,终于,“轰”的一声,重骑重重地撞击在高竖的盾牌上,盾牌后的士兵被撞得高高飞起,连带着身后的枪兵倒下一大片。紧跟着是第二列盾牌又被撞飞,重骑兵的速度也被层层盾牌的阻挡减慢了,枪林袭来,刺不透铁甲防护的地方,却能刺中手腿和马蹄等处,间或有人落马,迎接他的是一片明晃晃的刀山。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大风起兮(三)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作为军人,血肉横飞的场面大家都司空见惯,战场上容不得丝毫杂念,没有慷慨激昂也容不下胆怯畏缩,一切都是本能,机械、麻木地挥动手中的兵器,砍杀、冲刺、躲闪、向前、退后,血模糊了双眼,肉屑粘在脸上,刀划破了胸前的皮甲,屁股上挨了箭,手腿被砍断,受伤倒伏在地,地狱众生相,身处网中,不过是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罢了。 眼看着阵型被申国的重骑兵冲开个豁口,陈明军一边不断地下令身后的队伍向前猛扑堵空,一边命令后续部队重新构建阵型,一层层防线杀下来,耗也要将申军耗尽。陈明军的策略似乎有了点效果,申国的重骑兵一分为二,如同两把锋利的剃刀向左右扫去,一时间洛兵象脸上的络腮须纷纷腰折,向两边倒去,阵形被撕开了个大口子。 重骑兵走了,把身后六千轻骑兵露了出来。吃了一肚子灰的轻骑兵被"飞天箭舞"折损了不少,好不容易重骑兵让开道路,眼前露出血淋淋的美食,这些轻骑兵如同狼群般直扑上去,撕咬、舔舐、咀嚼、吞咽,转瞬之间一大队洛军就化成漫天的血雾消失不见。 屠杀依旧在继续,洛军节节败退。 陈明军目眦yù裂,骑兵对上步兵就是一场屠杀,洛国少马,不能像申国那样组建大量的骑兵部队,两军对战中处于下风。眼见部下伤亡惨重,陈明军狠一狠心,喝道:"短斧兵、抛斧。" 一千短斧兵闻声出列,短斧兵顾名思义,每人身带特制的背囊,插着十余把明晃晃的短把投掷斧,斧重二斤,宽如巴掌,短木柄,刃口雪亮锋利。陈明军一声令下,短斧兵纷纷将手中的短斧掷出,短斧以柄中心旋转着前进,锋利的刃口割裂一切挡在前面的物体。 不少来不及躲闪的洛兵被利斧击倒在地,更多的利斧削断了申军的马腿,切进了马匹的脖子,耀武扬威的申国骑兵重重地从马上摔了下来,刚爬起身迎接他们的是又一轮飞斧。 一时间马儿的惨嘶连连,申国轻骑乱成一团,马儿受惊,仰天长嘶,窜蹦跳跃,横冲直撞,互相挤撞,还有的回头奔去,场面混乱至极。 陈明军见短斧奏效,心中大喜,贪念又起,如果能将这些申马夺下,洛国的战力岂不要马上飙升一截。于是他大声吼道:"大家跟我上,尽量夺取马匹。" 反击的洛军将愤怒发泄到坠地的申军身上,陈明军一马当先,迎面正对上一轻骑将领,也不答话,手中雷神鞭挂着风声砸下,可叹这名申将还在忙着安抚战马,哪知煞神已经降临,眼见着陈明军到来,慌乱得拨马要逃,哪知战马已惊,反而迎上前去,正好将脑袋送于雷神鞭下,一声脆响魂归地府。 洛军曾cāo练过如何对付骑兵,铁甲在前,密集型阵形,从慌乱中清醒过来的洛兵在将领的带领下很快形成一个个枪林刀山,向眼前还处在混乱中的申军压去。 嘹亮的号角从申军阵营中响起,申国轻骑兵听到号角的指挥,整顿队伍向后退去,陈明军哪里肯放过眼前的好机会,而且一旦让轻骑兵脱离战线,重整旗鼓再来一次冲锋,洛军危哉。 喝令麾下加紧步伐,死死缠住退缩的轻骑兵,每个轻骑兵都要面对一群洛兵的攻击。突然号角声一变,轻骑兵不顾身边的长枪,策马向左右突开,眼前豁然开朗,陈明军见一排排申军出现在五十米开外。 这群申军手中平端着似弓非弓的东西,陈明军心头一动,一条细作探知的绝密消息蹦入脑海,"大凉国新制弩弓,可连发二箭,较弓shè程更远,杀伤力更强,命中率更高。"眼前这东西很像细作形容的弩弓,只是大凉国的绝密武器怎么会到申国手中,难道大凉与大申联手了吗,如果真是这样,天亡我洛国也。 陈明军下意识地勒住马,"小心"两个字还没有出口,对面的申军扳动机括,箭如蝗飞。陈明军舞动双鞭,护住全身,饶是如此,座下爱驹碧玉青身中数箭,竭力地支撑着不倒伏于地。陈明军心如刀绞,飞身而起,护在马前,双鞭幻起层层鞭影,将自身和碧玉青护得严实,眼角扫过身边,却见倾刻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血泊中中箭倒地的袍泽无力地挣扎着,无力挥动的手抓挠着陈明军的心,陈明军怒吼着向前扑去,迎接他的又是一阵又急又快的箭雨。 “少帅,大事不妙,不能硬拼,撤吧”,趁着申兵后队前进的空档,一名洛军将领手持盾牌对着陈明军劝道,回应他的是一双血红的眼睛。 无数只劲箭从申军手中激发,“卟卟”中箭之声不绝于耳,无数朵血花在妖艳地开放,又是一片洛兵倒在血泊之中。耳边一声闷哼,刚才劝他的那名洛将盾牌被弩箭击透,手臂上中了一箭,陈明军从激愤中清醒过来,死咬着牙关,从喉中吐出一个“撤”。 盾牌竖成一道高墙,掩护着身后的袍泽退走,兵败的洛兵撒腿向营寨逃去,有心善的掺扶着受伤的袍泽蹒跚地走在血泥之中。陈明军的马受了伤,被亲兵先行牵走,他自己手持双鞭黯然地看着从身边经过的洛兵,出道二十年从未有过今rì之耻,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地乱跳,一颗心仿佛要炸裂开来。 相对于陈明军的羞愤,信亲王是兴高采烈,要不是在战场他都忍不住要高歌一曲来抒发兴奋的心情。 庄计贤在一旁道:“王爷,弩箭数量有限,此刻我军已经大胜,可将弩弓召回,令其他各部出击。” 信亲王点头应是,一阵军号响起,弩弓手收拾弩弓缓缓后撤,长枪兵、朴刀兵填补空缺向前推进,重骑兵和轻骑兵也兜转回来,重新参与到分割洛军的盛宴中来。 来不及逃走的洛兵扔掉兵器,坐在血泊中投降,等待他们悲惨的命运,那些受伤未死的洛军最为凄惨,被申军毫不留情地杀死。 血浸润了整个川台岗,也许等到来年,这里的青草会分外茂盛,掩盖发生的一切,只有散落的碎骨和残存的旧刃才会rì夜向虫蚁诉说曾经。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风起兮(四)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宜将胜勇追穷寇,信亲王的野望可不仅仅在于击退眼前的洛军,他要一举击溃川台岗的洛军,最好能彻底歼灭,这样才能彰显出他的英明神武。 一阵阵号角传达出他的心意,申军迅速地重新集合队伍,以刚才的阵形:重骑兵打头,轻骑兵随后,接着是弩弓兵、弓兵、枪兵和刀兵等。 战斗的场景移到洛国的营寨,陈明军的营寨不可能像其父般jīng心布置,但也用粗木桩为支柱简略地垒土成墙,搭着简易的木架,寨前摆放着鹿角、拒马桩、撒着铁蒺藜。申军在鼓声的催促下,不得不冒险前行。 一排排利箭从营寨内shè出,倾泄着洛军胸中的愤怒,密密麻麻地箭穿过铁甲和盾牌的缝隙,命运之神这一次安排血花在申军身上盛开。姬杰不断地催促擂鼓,一批又一批申兵倒在洛营前三十米不到的窄地上,失去主人的战马嘶鸣躲闪着利箭,最终无力地箭雨中倒地哀鸣。 陈明军满面狞笑,申军愚蠢地向前硬扑给了他报仇血恨的机会,一只只劲箭满带着洛军的仇恨穿人透马,无情地抹杀着营前一切,血必须用血来偿还。 应计贤已经向信亲王建议不能硬攻,信亲王此刻满门心思立大功,自然听不进去。片刻功夫,洛寨前就倒下了千余名申兵,一旁的万应元也觉得情况不妙,再顾不上讨好信亲王,满头大汗地上前建言道:"王爷,洛军箭势凶猛,不能硬扑,还是暂且收兵,待备好攻城器械后再攻。我军已经胜劵在握,不必急于一时,过多地折扣将士,于王爷的声望不利。" 信亲王恨恨地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无可奈何地吐了一声:"退兵。" 收兵的号角凄利地响起,申军如同退cháo般地向后而去,若大的战场满目苍夷,到处是散乱的枪支、刀兵、旗帜、箭羽,受伤的申兵大声地呻吟呼救,眼前一片狼籍。 *************************************************************************** 洛军主营寨前也是一片狼籍,被焚毁的云梯散发着浓浓的黑烟,在蓝天白云下分外刺眼。寨墙争夺战依旧在继续,从巳时开始,现在已经接近末时时,接近三个时辰,攻寨的队伍换了好几批,依旧无法将营寨拿下,除了寨墙上的泥土少了一些,吕重山没有看到任何实质xìng的进展。 yīn沉着脸快要滴出水来,吕重山身旁的将领谁也不敢出声,大家木然地盯着前方仍在继续的厮杀。搏斗依旧继续,只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变得有气无力,大家知道今天攻下营寨是不可能的了。 沉重地举起手,吕重山涩声下达了收兵的命令,看着申军缓缓地后撤,洛国寨墙上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陈横冲微笑地看着手下儿郎们将头盔高高抛起,如同小儿般在寨墙上奔跑、跳跃、欢呼,突然间感到一阵眩晕,毕竟快七十岁的人了,近三个时辰一步不退地站在寨墙上指挥着战斗,松懈下来才感觉乏了。 伸手扶住旁边的垛口,陈横冲深吸了几口气,视线瞟向远处的申军,远远地见到高坡上有一队人马向营寨遥望,应该是吕重山了,脑海中出现几句对吕重山的评价:忠勇坚贞、富有谋略,今rì洛军失利,明rì的苦战想来更为艰辛。 红rì西坠,在看过了太多鲜血之后,太阳自身也被染成血sè,生命不能承受如此之重,太阳觉得自己应该回家休息了。最后的余辉将整个天地涂沬的异常刺目,倦鸟在空中仓惶地鸣叫,风中都夹杂着血腥。 申历二百三十九年五月九rì,注定是血染之rì。 洛军帅帐,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大家既想大口呼吸又生怕呼吸声惊动了沉思中的大帅。吕重山手扶着帅案,脑袋里重新闪现着今rì攻城的种种,敌我的强弱虚实了然于胸。 从沉思中醒悟过来,感觉到帅帐内气氛凝重,吕重山宽慰地笑道:“诸位将军,胜败兵家常事,用不着愁眉苦脸的,本帅可没想一战功成。现在大家说说,明rì一战该如何着手。” 见大帅并无责怪之意,众人的心顿时感到轻松多了,言语也多了起来,七嘴八舌地总结着今rì一战的得失:攻城车效果不大、云梯进攻后续不足、攻城器械防火xìng能差、进攻方式单一难以奏效、缺乏压制xìng的火力等都被提了出来。吕重山边听边点头,书记官在一旁奋笔疾书,吕重山有记录会议的习惯,而这些记录也将成为军中难得的教材。 头脑风暴,问题提出来后,针对xìng的解决方法也跟着诞生。吕重山最后下令:赶制井阑,配备弩弓,对洛军营寨上进行火力压制;撤除攻城车,多用云梯;先行仰攻,等洛军疲乏后再由猛将带队,争取控制寨墙。 众将大声应诺,吕重山站起身,沉声道:“情形紧急我军不能久战,明rì一战拜托诸位务必夺取营寨,如若不成本帅将亲自出战。” 众人一凛,齐声道:“敢不效死力。” 申军西营帅帐却是一片喜气洋洋,信亲王脸sè酡红,虽未饮酒却有醺醺之意,一旁的万应元马屁如cháo,众将官自然凑趣,把个姬杰美得找不到东南西北。庄计贤实在看不下去,冷声道:“末将前去督造攻城器械,明rì好突破敌营。”也不等信亲王答应,转身而出。 见信亲王面sè不豫,万应元在一旁煽风点火道:“王爷,今rì一战足见王爷名将风采,不过有些人怕是怕王爷您出尽风头,夺了他们立功的机会。” 信亲王眼眉微跳,哈哈笑道:“万将军说笑了,大家都是为国建功,何分彼此,建功立业的机会有的是,万将军失言了。” 万应元连忙躬身笑道:“王爷说的是,小将替王爷高兴,预祝王爷一战功成,美名传扬。”姬杰得意地仰天大笑,又在万应元的提议下,带领着众将摇摇摆摆地前去慰问伤兵。 第一百八十九章 铁骑夜袭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八十九章铁骑夜袭 今夜微风,天空中云层很厚,月亮偶尔露个小脸表示自己的存在。四更天,川台岗,离申军三里外的一处从林,陈明军带着五千铁骑悄无声息地隐藏在其中,马匹全都摘去了铃铛,用布包住了马蹄,所谓“人衔枚、马摘铃。” 这次劫营行动是对白rì申军的抱负,白天一场惨败,洛军死伤近二万,陈明军从未吃过如此大亏,心里堵着一股恶气难平。申军弩弓带来震憾让陈明军寝食难安,身为主帅他深知这种杀伤xìng武器在战场上出现对洛军带来的损害是致命的,第一次陈明军对这次对战丧失了信心。 吃过晚饭后,陈明军决定先发制人,发动夜袭劫营,想办法得到申国的弩弓,加紧研究,或破解或仿制,要不然申军凭借这种利器,洛国将有灭国之危。 四更天是人最渴睡的时候,陈明军带着人马悄然隐伏在树丛之中,身边是十余名黑衣汉子,这些人是属于“特种兵”系列,个个身手灵活,善长攀爬。正好天从人愿,一片乌云将月亮遮住,十几个人立刻向申营潜去。或走或行,或伏或缩,这十余人很快就来到营寨边。 大寨内望楼上灯笼被风吹得明灭不定,几名士兵抱着长枪靠在一起打盹,白天一场激战让人疲惫不堪,信亲王又带着众将“送温暖”,乱轰轰地闹了一阵,整座营寨人困马乏。四下悄无声息,在虫鸣声中望楼上的申兵忍不住也扮演起“小鸡啄米”。 黑衣汉飞快地拉开放置的鹿角、悄声扫开地上放置的铁蒺藜,寨沟是个问题,马不能一跃而过,沟底埋着锋利的刀刃,不过显然这次人不打算对寨沟进行处理,直接越过寨沟,潜伏在寨墙下的yīn影中。 黑衣人互相做个手势,用随身携带的抓钩钩住寨墙,顺利进入营寨后,分成两队向最近的两座望楼摸去。大寨内一片安静,不时有巡逻队经过的脚步声,望楼上的士兵显然没有想到死神降临,例行公事地向外瞟上一眼后,又沉入各自的瞌睡中。 很快从这两座望楼上灯笼传来信息,陈明军深吸一口气,下令上马。众人不敢驰聘,放缓马步尽量向前靠近。一路顺利地来到寨边,有人迅速地将木板搭在寨沟之上,陈明军一马当先直奔寨墙。 申军的寨墙是竖立木栅,栅后围着空粮车。陈明军将手中雷神鞭换成一根长刀,丹田运力,先是横扫将木栅砍倒,接着将连接粮车的皮索割断,发一声喊,叫粮车挑起,狠狠地砸在申军的营寨上。 异响惊动了巡营的士兵,哨声、锣声响起,有人高声喊叫:“洛军劫营了。”申军营中顿时乱成一团。 一切已经为时已晚,冲入营内的铁骑军在陈明军的带领如同一只扑入羊群的猛虎,咆哮着向尚在睡梦懵懂间的申兵杀去。五千铁骑不少人手中拿着火把,在放置道旁照明用的油盆中点起,不一片一条火龙出现在申营之中。 当然,这不是高氵朝,铁骑兵用力将手中的火把甩向远处的申军帐蓬,一路行来一路甩,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上千只火把的功劳将申军大帐点成了灯火辉煌处,风借火势扬威,人借火势逞凶。身上燃着火的申兵如同没头的苍蝇般到处乱串,串到哪里又将那里点燃,整个大寨如同沸腾的粥锅。五千铁骑按照事先布置好的计划,分成五组向不同的方向杀去,陈明军带着一千人直奔中军。擒贼先擒王,如果能将信亲王抓住,整个战役的形势便能发生逆转。 二十万人的营寨,占地极广极深,从寨门到中军深达数里,一路之上申军用空粮车等设置出无数路障,此刻中军已经从刚开始的惊慌中恢复过来,等陈明军一路冲杀到中军前,吕雨康已经带着一哨人马拦在营前。 吕雨康所率的前锋营是西营jīng锐,被安排护卫在中军周围,前营火起大乱,吕雨康知道洛军前来劫营,穿戴齐整后上马提枪,命令左右点起火把,有节奏地击鼓。果然听到鼓声看到火光,陆续有人寻来归队,不一会儿,中军营前就聚集了近万名申军。 陈明军远远望见中军营前火光明亮,人影绰绰,火把照映下当中一人正中吕雨康。看看身边仅有千人,陈明军暗自叹息,这点人马冲上去被缠住便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看来冲击中军的打算落空了。 刚想带领队伍往旁边杀去,见对面人群一分,信亲王姬杰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出现在吕雨康身边。陈明军心头狂喜,心想正找你不到寻你不着你自己居然送死来了,当即弯弓搭箭,瞄准信亲王的头部shè去。 信亲王本来满心欢喜入梦,梦中正想着黄袍加身面南背北,群臣欢呼,正在美处被亲兵推醒。得知洛军劫营的消息姬杰吓了一跳,急匆匆穿戴上马,见前营火光冲天,喊杀声响成一片。此时,万应元已经带着一队人马前来护驾。 见到万应元,信亲王的心中有点底,中军营前也没有喊杀声,一阵阵鼓声传来,像是有人在召集队伍。于是,在万应元的保护下,姬杰来到中军营前,看到吕雨康,姬杰放下心来,急忙上前想问明情况。 还不待开口,突见吕雨康颜sè更变,手中乌戈枪猛然扬起,向奔自己而来,姬杰惊呼出声,脑袋中电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吕雨康奉太子之命要杀我,可是两军阵前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怎么敢如此做。 “啊”声刚出口,听到“叮”的一声,黑暗中感觉一股利风挨着耳旁尖啸而过,身后响起一声惨叫。姬杰顿时明白原来有人对自己shè冷箭,想起刚与死神擦肩而过,姬杰再也装不出什么英明神武,感觉浑身僵硬,冷汗直敞。一声尖叫脱口而出:“护驾。” 吕雨康一枪扫飞冷箭,从力度上感觉得出是陈明军所shè,敌暗我明,吕雨康大声吼道:“熄灭火把,弩弓准备。” 火把迅速地熄灭,整个营前隐入黑暗中,信亲王浑身颤抖着在万应元的保护下向后退去,经历一场生死,姬杰感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无比正确xìng,此时再也不想扮演英明神武,沙场杀敌还是留给将士们,我只要享受其中的荣誉就好了。 陈明军本已打算离开,听到吕雨康的吼声“弩弓准备”,心头一动,自己这次劫营的大半目的就是为了夺取弩弓,队伍分成五队,自己既然碰上了,就算拼光身边的千骑铁甲,也要将弩弓夺到手中。 第一百九十章 染血弩弓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九十章染血弩弓 黎明是最黑暗的时间,月亮也觉得困了,躲在云层中休憩。中军营前一片黑暗,申、洛两方都没有点燃火把,害怕火光成为弓箭的靶子。 前营的火势在风的助力下越来越猛,喊杀声逐渐向远处而去,按照事先的约定劫营的队伍必须在五更前脱离战斗。陈明军心急如焚,时间拖得越久对己方越不利,目前吕雨康并不知道对面仅有千骑,要不然早就率队直接冲杀过来了,必须在吕雨康醒悟过来之前想出办法。 咬一咬牙,陈明军传令千人列成纵队,趁着夜sè向申军的左上角冲去。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吕雨康隐约看到黑压压的马群向自己的队伍冲来。吕雨康高声下令:“注意防守,弩弓瞄准目标发shè。” 夜sè正浓,唯一的亮光是前营燃烧的帐蓬传来的光亮,大多数弩兵只能凭借声音对准目标,弩箭如雨,向冲来的洛军铁骑袭去。强有力的箭只呼啸着夺走一个又一个生命,前面和外侧的铁骑用马匹和自己的身躯竭力护卫为中间的袍泽冲向申军,目标只有一个,死也要夺到申军的弩弓。 自己发出这如同自杀般的命令时没有一个人迟疑,箭只“扑扑”的shè入**时传来的一声声闷哼,身旁马匹轰然倒地时发出的惨烈嘶鸣,陈明军心坚如铁,就是将这一千人全部牺牲也要将弩弓拿到手。 短短的几百米生死距离,等到接近申军时已经近半铁骑倒地不起,陈明军无心查看情况,他的眼中只有申军手中的弩弓。吕雨康见陈明军不顾生死率人杀到,立刻明白陈明军意在弩弓,一边大声传令“弩弓后撤”,一边急驰上前想敌住陈明军。 机会仅在一线,付出这么大的牺牲争来的一线先机陈明军岂容错过,示意身旁的铁骑先迎住吕雨康,自己盯住一个手持弩弓的申兵纵马杀去。虽然天暗如墨,但陈明军借助前营燃烧的火光清晰的看见那名申兵慌张地向后跑去,左右的长枪兵向zhōng yāng合拢,迎向自己。 看也不看,陈明军内劲外放,雷神鞭猛地向前抽出,拦路的申兵耳边爆空炸响,随之而来的狂澜将知觉淹没,感觉像在腾云驾雾中。那个慌乱向后的申兵最后感觉后心一痛,一股冷意迅速窜满全身,然后看到四散飞起的血肉,手中的弩弓无力的跌落在血泊当中。 陈明军一伏身,将血污中的弩弓捞到手,口中发出一声尖啸,旋转马头,向来路杀去。身旁的铁骑知道弩弓已经到手,也不拖延,纵马跟在陈明军身后。吕雨康生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只得吩咐shè箭,眼睁睁地看着陈明军带人消失在黑暗之中。 冲出申营,陈明军闪目四周,千名铁骑跟随自己,此刻冲出营寨的不足百人,心如刀绞般,禁不住澿然泪下。回到集合处的山林,其他四路铁骑也已经回归,五千壮士经过一夜厮杀,仅剩下三千余人,又以陈明军所部最为惨烈。 看着手中染血的弩弓,陈明军跳下马,冲着申营的方向双膝跪倒,将手中染血的弩弓高高托起,铁打的汉子哽咽出声。身后铁骑齐身下马,跪在陈明军身后,跟着陈明军一起重重地将头嗑在地上,辞别不再回来的弟兄。 *************************************************************************** 在还未亮,吕重山被从睡梦中叫醒,西营遭劫损失惨重的消息已经传来,当听到伤亡将近三万,弩弓可能丢失的禀报时,吕重山再难抑制心头怒火,抬腿将面前的帅案蹬倒,从牙缝中轻声挤出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随即传令:“擂鼓聚将。” 三通鼓响后,东营众将全部到集,吕重山居中而坐,面沉似水。大家已经知道西营昨晚被劫之事,见大帅脸sè不好,越发小心谨慎,生恐触了霉头。 “着马丁平率五万人马增援西营,监军姬杰,副帅万应元回东营听令,西营暂由庄计贤指挥,不可让陈明军回援营寨。” 马丁平高声应诺,出营点兵而去。 “着丁先中、郑当桂、刘震天、华维一四人各率本部五千人马,分四路突击,务必攻下洛国营寨,早rì结束战斗。” 四人挺身而出,大声应诺。 丁、郑、刘、华四人都是东南大营中的虎将,所率各部也是东南大营中的jīng锐,是吕重山的王牌部队,此次让四人全部出战,是吕重山看到战局不利,生怕夜长梦多,再顾不上保存实力,也算是孤注一掷了。 四员大将都熟知大帅的脾气,知道大帅急了,哪里敢有半分怠慢。功夫不大,四个杀气腾腾的方阵出现在洛国营寨前,投石车、云梯、井阑罗列在阵前,等待着命令。 吕重山一身戎装从阵前驰过,离洛国营寨不足四百米勒住战马,洛国寨墙上的军士面目清晰可见,陈横冲赫然出现在寨墙之上。宿敌见面,目光交锋,吕重山伸手取过帅旗,重重地扎在地上,擎出宝剑,剑锋前指,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鼓声响起,投石车掷出密密麻麻的石雨,云梯、井阑从大帅的身旁辗过,无数申兵呐喊着冲着不远处的洛国寨墙,又一轮厮杀开始了。 箭雨再次倾泄,吕重山神sè凝重,看着向前冲去的申兵们中箭倒地,一丝不忍掠过心头,一将成名万骨枯,为了君王的野心,这一切都不得不付出。 陈横冲死死地盯着帅旗下那英姿勃发的男人,吕重山,申国东南大营大帅,申太尉吕广贤之子,申朝的擎天柱,陈横冲真想有一把超大弓一箭shè死这个罪魁祸首,这样洛国之危也就解除了。情形容不得陈横冲多想,从申军的井阑上shè出的弩弓已经压制了寨墙上洛兵的火力,情况变得岌岌可危。 弩弓的威力陈明军已经让人报知给了陈横冲,陈横冲已经命人准备了许多盾牌。当自己亲眼看到从弩弓中发shè出又急又快的弩箭时,陈横冲还是心中一寒,这样急的弓箭,自己的儿郎们根本没有还击的余力,只要身子从盾牌后探出,立刻被弩弓shè中。寨墙上云梯的铁钩已经搭住寨墙,像蚂蚁般的申兵正在奋力向上,而墙上的儿郎手中离不开盾牌,这仗怎么打,难道只有让申军踏上墙头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苦战僵局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陈横冲眼见自己的儿郎们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而寨墙外的申军眼看就要登墙,再顾不上其他,大吼着从盾牌中站出,挽弓搭箭,一只火箭怒啸着shè中井阑上的一名申兵。 大帅不顾生死,激励了躲在盾牌下的洛军,他们纷纷冒着密集的箭雨从盾牌中站了出来,挽弓回击,有亲兵手持盾牌护住老帅。弩弓的威力明显优于长弓,一排排洛兵中箭,而这些中箭而亡或受伤的洛兵们却支撑着不倒,用自己的血肉为身后的同伴挡chéng rén肉盾牌。 被刺激得双眼血红的洛兵们奋不顾身,手中的长箭在众多的箭手合力下,与急shè而来的弩弓互搏。优劣明显,虽说弩弓强劲有力,但集中在井阑之上的小小位置无数躲闪,身中火箭的井阑很快变成一只只火烛,申军有的身上也被火焰点燃,来不及扑灭,惨叫着从井阑上直接一跃而下,摔得骨断筋折。然而弩弓的火力压制作用还是彰显了出来,申兵已经顺利地沿着云梯登上寨墙。 郑当桂一手持铁盾,一手大环刀,满面杀气地踏上寨墙,迎接他的是密密麻麻的枪尖。郑当桂是吕重山麾下四虎之一,五短身材,墩墩实实,手中五十斤重的大环刀罕有对手,特别擅长步战。 今rì攻寨邓当桂有心扬威,率先爬上云梯登寨,见到长枪逼来,邓当桂丝毫不惧,怪叫一声手中铁盾脱手而出,旋转着砸向面前的长枪。持枪的洛兵只觉手中一轻,枪头居然被盾牌的边缘割断,才发现原来这块铁盾与众不同,四周布满利齿。 铁盾攻势不减,前面的几个洛兵来不及躲闪,被飞旋的铁盾从胸口一分为二,血珠飞旋得四处都是。邓当桂狞笑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珠,一副享受的样子,在洛兵的眼中这简直就是从地狱放出的恶魔。 见面前的洛兵吓得手软,邓当桂得意的哈哈狂笑,越发摆出凶神恶煞地样子向前扑去,手中大砍刀荡起一片寒光,洛兵纷纷向四周躲闪。 将是兵魂,见邓当桂逞凶,旁边的几员洛将纷纷跳上前迎战。邓当桂见有三四名洛将扑来,别看他长得粗豪,其实心细如发,算好距离,突然身型一矮,手中砍刀旋起刀圈,向上前的洛将下肢削去。 这几个洛将习惯xìng思维,举着兵器正向往邓当桂头上招呼,没想到邓当桂来了一个突变,纷纷腿尖点地,向后跃去。洛将孟少公躲得稍慢,被邓当桂的大砍刀从腿上砍过,一条腿顿时与身体分离。还没等惨叫声出口,邓当桂往前一窜,已经贴近,手中砍刀刀尖恶狠狠地从孟少公的胸口扎入,从背后露出刀尖。 邓当桂抬腿将孟少公的尸体踢开,用血淋淋的砍刀指着几个洛将,狞笑着道:“哪个过来?” 那几名洛将面面相觑,一时气沮,谁也不敢上前。 这时,丁先中、刘震天、华维一陆续登上寨墙,带着身旁的申兵逐渐扩大占领面,寨墙上杀声四起,洛兵节节败退,已经无法挽回败势。陈横冲跺了一下腿,无奈带着亲兵向后撤去。洛兵见主帅后撤,无心恋战,纷纷抛下兵器,向后逃去。 洛国的旗帜被抛下寨墙,申国的旗帜高高飘扬,经过一个时辰的激战,洛国寨墙已经易主。 吕重山满怀欣喜地登上寨墙,这才发现五百米外,一处更为雄峻的寨墙横亘在面前,陈字旗在飘扬着,吕重山不禁脸露苦笑,这陈横冲真是属乌龟的,扒下一层壳里面还是壳。看着面前的寨墙,吕重山不知道在它身后还有多少道寨墙,如果这样下去,即使自己能打破洛军营寨,要多少时间,要多少士兵来填,恐怕真的打下营寨也无法守住,一旦与洛国争个两败俱伤,大理和大凉就要趁虚而入了。 陈横冲站在第二道寨墙上,心情沉重,自己依照地势一共设置了三道屏障,第一道已经被申军攻克了,仅用了两天时间。照这样的速度,自己的布下的屏障怕无法坚持半个月。洛远帝给自己圣旨中告诉自己大理国已经出兵,然而收到圣旨距今已经半个多月了,大理的一兵一卒也没看到,大理人的心思是想坐山观虎斗,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唇亡齿寒吗,洛国真的倒下了,大理恐怕也要接着完蛋。玩火,就不怕烧了自己。 不管陈横冲怎么着急,也改变不了眼前的危局,求救信雪片般地发出,要朝庭催促大理发兵。看着信使飞马出营,陈横冲突然感到一阵力乏,看来自己真的老了,最近老是觉得头昏眼花,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带兵了,如果能为国捐躯,也算死得其所,马革裹尸胜过死于床头。 扶住眼前的寨墙,陈横冲抖擞一下jīng神,身旁儿郎们流露出担忧的眼神,陈横冲指着失去的寨墙,宽慰地笑道:“吕重山,你现在口中卡着鱼刺,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老夫的城寨岂是好夺的,我倒要看看你怎样驻兵。等我儿大破你西营人马,与老夫里应外合,吕重山,你这次怕是来得去不得。” 吕重山此时确实有一种卡着鱼刺的感觉,第一道寨墙挡住自己大军突进的路,两道寨墙间五百米的距离根本无法容纳多少兵马,而且陈横冲的第二道寨墙更高,居高临下,自己的兵马在其中必然成为箭靶。 只剩下一种选择,拆毁寨墙。一声令下,无数的申兵发扬愚公移山的jīng神,一座雄伟的寨墙很快在天黑之前被拆出二里长的口子,陈横冲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明天将又将面对申军凌利的攻势。 川台岗,马丁平带着五万人马来了,信亲王姬杰和万应元带着遗憾和不甘离开了,庄计贤暂统西营。严格按着吕大帅的将令,庄计贤严防死守,不给陈明军留下任何可用之机。无论陈明军多少忧心忡忡,也无法再找到申军的错处。 每天白天巳时出兵,末时回营,与吕雨康较量,陈明军一时无法解开被陷的迷局。大营的头道寨墙被攻克,申军正在加紧攻打第二道寨墙,陈明军知道父帅顶不多久了,自己这边又陷入僵局,无法呼应父帅,一切的希望都在大理国的援兵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理军现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前线的战况每天都有快报传到朴家寨,相对于前线的惊心动魄朴家寨的生活平淡无奇,对于好战的申军来说,这无疑是失去立功的机会,一个个急得摩拳擦掌,暗地里嘀咕刘将军不知道得罪了哪位大佬,被赶到这里来受冷清,连带着我们也只能看着别人立功干瞪眼。 刘平飞成天被一群好战分子包围着,手下的几个校尉读到军中传来的战况快报又是握拳又是叹息,撩拨得他的心也变得火辣躁动起来,免不了也想和大哥吕雨康一起并肩作战,“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不能在沙场杀敌岂不枉费了自己这一身好武艺。 上前线,那得大帅的将令,借刘平飞十个胆子也不敢挑战军令的森严。不过,朴家寨的一亩三分地他是统领,自己能说了算。这么多天将四周的匪患和地形摸得一清二楚,是该磨刀向猪羊的时候了。 二千jīng兵,用来对付何疤脸、朴文庆之流有点杀鸡用牛刀了,这些匪徒所倚仗的不过是地形熟悉罢了。如今方圆几十里的地形都在大厅的沙盘上摆着呢,这场战斗已经毫无悬念。二千人马分成四路,一路强攻,另三路走小道抄后路。刘平飞跟在强进的这队人马中--六百军兵,二百骑兵。刘平飞没有指挥,他在寨中也呆得太久,跟着出来活动活动,打打酱油,放放风,一切行动都听从校尉毛义仁的指挥。 穿山越岭,大队人马很快来到何疤脸所在的卧龙山。卧龙山连绵数十里,峰峦起伏,如同巨龙卧伏,何疤脸的山寨在卧龙山的龙头部位-龙头岗。龙头岗如巨龙昂头,山势险峻,易守难攻。何疤脸经营龙头岗多年,依照山势筑起一座石寨,高矮厚薄和一般城池相同。寨墙上密布喽兵,一个个持刀拿枪,张弓搭箭,虎视眈眈注视着寨外的情形。 毛义仁显然没有把这伙匪徒放在眼中,大张旗鼓地前进。响动首先惊动寨外扎营的朴家,朴文庆如今是惊弓之鸟,远远望见申国旗号,吓得连帐篷都顾不得收拾,带着细软值钱的东西叫开寨门逃了进去,这时也顾不上考虑何疤脸不怀好意了。 何疤脸也被惊动了,立在寨墙上往下观看,见申军盔明甲亮,阵势森严,确如虎狼,也不禁暗吸凉气。一旁的朴文庆言语发颤,提心吊胆地问道:“寨主,这申人欺人太甚,居然追到这里来了,何爷,您看怎么办?” “怎么办?守寨呗,凭这点人要攻下我龙头岗简直是个笑话。”何疤脸冲着朴文庆翻了个白眼,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脓包,心里也暗暗后悔,如果不是自己贪心朴家寨中的钱粮,也不至于惹祸上身,等自己渡过眼前的难关,一定要把朴家大小子生吞活剥了。 申军在石寨前的排好阵势,大声讨战,石寨上回应几只冷箭。来的时候已经有准备,强攻这路能强攻则攻,不能强攻的话吸引寨中注意,为其他三路走捷径争取时间。毛义仁一摆手,左右各有百名申军向石寨两边的山顶爬去,石寨上的喽兵纷纷弯弓向他们shè去,不让他们靠近。 刘平飞在阵后,靠着小白龙懒洋洋地看戏,等待着后山发起攻击。像这样的山寨,只要熟悉了环境,到处都是路,何疤脸不可能在像修城墙一样修个圈出来,光在山前修个石寨,是针对君子的行为。刘平飞手下的斥侯早就将山路摸了清楚,这次攻山还真是个没难度的活。 后山火起,有喽兵报知何疤脸,有申兵沿山涧攻入后山,紧接着又有喽兵跑来,“报,山左发现申军,正强攻寨楼。” 何疤脸一听,知道大势已去,二十年心血毁于一旦,别人不怪,只恨朴文庆,提着斧子就要把朴文庆砍了,哪知这厮见势不妙,腿脚特快,早就溜之乎了。 事到如今,何疤脸索xìng豁出去了,命人打开寨门,带了手下冲了出来,找申兵拼命。还未近身,一阵弩箭,跑在最前面的何疤脸身中数十箭,可谓出师未捷身先死,剩下的喽兵丢了兵器举手投降。 四路兵马顺利会师,抄何疤脸的老家收获不小,刘平飞睁一眼闭一眼,让参战的士兵都发了点小财,缴获的粮草物资不在少数。刘平飞在龙头岗转了一圈,觉得这个地方离朴家寨三十里,浪费了可惜,便让毛义仁带八百人马驻下,作为前哨,如今前线战事正紧,万一下安城方向有变,也能早做安排。 刘平飞的无心之举在两天后得到了回报,一匹快马飞进朴家寨,一名斥侯闯进大厅,急报道:“下关城方向,几万兵马正朝朴家寨方向进发,离朴家寨不到五十里,请将军定夺。” 几十万兵马,刘平飞不明白洛国哪里来的这么多兵马,诸位明白正是大理国镇国大将军王越率领的大理援军。 申洛连番激战,洛军逐渐难以抵挡,求救的文书有如雪片飞往丹阳,洛远帝急得嘴角起泡,一rì三催大理出兵,王越是不慌不忙,盘算着出发的rì子。曲指算来,申洛交战已有七八天了,下关城距战场三百里的路程,自己一路行去需要三天时间,有十天时间,申洛两国应该都jīng疲力尽了,那时正是自己出场的时机。 下安城守将马鸣山见到大理国的旗帜时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不容易啊,总算活着见到了,估计再有几天自己不是急死就是被兵部的公文逼死。王越可不管洛国人心急如焚,他的人马要吃要喝要休整,折腾了老半天,才在马鸣山的带领下,慢悠悠地离开下安城,向颖川、洛水一带进发。 离开下安城,王越的速度明显加快,身为大将,明白兵贵神速的道理。王越的二十五万大理兵仅有两万骑兵,大理国和洛国一样缺马。王越命马鸣山带领他手下的大将杜强带领二万骑兵先行探路,自己带着步兵在后面急追。 毛义仁的派出的探马在二十里外遇到的正是这股先行骑兵,紧接着又有探马回报骑兵后有几十万步兵,情况紧急,毛义仁一边派人紧密跟踪,一面飞报刘平飞。 第一百九十三章 死守坚寨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前两天还在发愁没有仗打,现在来了这么大的阵仗,反差很大,刘平飞一下子蒙了头。清醒过来后,刘平飞迅速派人向西营报信,同时让毛义仁注意隐蔽,他的八百军兵说不定能成为奇兵。刘平飞还不会自信地膨胀到以五千人马大破几十万人马的地步,经过与手下简短而紧张的讨论后,大家一致认为要尽力阻挡西来的援兵,为大营反应争取时间。 按毛义仁的情报前队骑兵离朴家寨仅有五十里的路程,算算时间半个多时辰,分秒必争。刘平飞将寨中剩下的四千二百人全部拉到寨外构建工事,挖断道路、放置障碍。 地形对申军还是有利,朴家寨外的这条大路宽可并行六辆马车,按骑兵冲锋来算,大道上并排仅能容纳二十名不到的骑兵。大道两边都是农田,已经荒废了,草长得比稻谷高,一眼望去,绿油油一片,掩盖了草下面厚厚的泥泞。 洛国的百姓深知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的道理,农田深耕达一尺多深,驻扎在朴家寨的申兵曾经猎兔从泥田草地上驰过,没出二十米马便陷入泥泞中动弹不得。前几rì下了一场小雨,泥田变得更加泥泞,刘平飞有心利用这个陷井对付前来的骑兵。 根据刘平飞的提议,大道被挖得坑坑洼洼,横七竖八地摆放着木头,地上撒着铁蒺藜,骑兵到了这里不得不停往脚步先清除障碍。离障碍的五十米外,用草袋填土垒成一个个屏障,土袋高及胸口,后面一排三十名弩弓手,隔十米又是一重。 刘平飞军中有弩弓五百,给了毛义仁二百弩弓守寨,剩下三百张分成几批埋伏在沙袋后阻敌。两边的田地刘平飞暗中叫人用沙袋填出几条米许宽的路来,上面仍铺着青草,准备对付陷入泥中的敌兵。 不到时辰,远处烟尘四起,杜强带领二万骑兵已经赶到了。刘平飞看看还在修筑的工事,叹了口气,让手下兵士各就各位,自己立马在后面观看。 杜强来得比预料中的要快些,原因是他在半路上遇上到前来归降的朴文庆。朴文庆从龙头岗逃走后,这次连家人也丢了,身边跟着十几个亲信,躲藏在山林之中不敢露面。眯了好几天才派人打探消息,知道龙头岗已经被申军所夺,回不去了。 朴文庆左思右想,准备带人逃到下关城去,路上正好遇到杜强的兵马。下关城守将马鸣山打着洛国的旗号走在前面,朴文庆见是自家人,连忙上前投奔。得知朴文庆是从朴家寨逃出来的,前面有申军驻扎后,马鸣山不敢作主,带他去见杜强。 朴文庆一心想借势报仇,告诉杜强朴家寨只有几千申兵,而且多是步兵,申洛两国的主战场离朴家寨不到五十里。杜强立功心切,当即下令急急赶路,吃下朴家寨的几千申兵。 等赶到朴家寨发现申军早有准备,杜强催马上前看了看,申兵的数量与朴文庆说的大致相同,看军容是一只训练有素的队伍。又把朴文庆叫过来,杜强细问了周围的地型,得知要往洛水颖川只有经过这条大道,走别的路要折回去几十里。兵贵神速,如果在朴家寨耽误的时间越多,对大理军来说越不利,杜强下令强突。 杜强手下都是骑兵,面前的障碍马过不去,杜强下令士兵下马搬开拦路的乱木。土袋后的弩箭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骑兵的盾牌不大,护住头护不住腿, 倾刻间几十名大理军倒在血泊中。杜强命人从两边的田地中突进,刚冲出去几十米,马被陷在泥中,被刘平飞一阵箭雨,白白损失了上百匹战马。 杜强一时间无计可施,也不想在这乱阵损耗太多的骑兵,要知道这些骑兵都是大理国的宝贝,救援洛国对大理国来说不是急事,于是杜强索xìng扎营,派人向大帅王越报信,等待大队赶来,有了长盾眼前的申兵就不成问题。 刘平飞所求的无非也是时间,待大理国的大队人马到达时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见大队人马到来,刘平飞自知不敌,带着手下回归朴家寨,寨门关闭,吊桥高挑,坚守不出。 杜强见到王越把受阻于此的经过一说,王越并不在意,对他来说早一天晚一天无所谓,他巴不得申、洛两国能拼个两败俱伤。时近申时,算算路程,应该能赶到两军阵前,但是朴家寨如同一颗钉子钉在身后可不行,王越下令大队人马继续前进,赶往川台岗,留下两万步兵拔除朴家寨。 留下的是副将程广中,朴文庆被留下来帮忙。朴文庆自觉机会来到,不用问,自行详详细细地把朴家寨的情况介绍了清清楚楚。程广中带人到寨前一看,诚如朴文庆所言,这座大寨不亚于一座雄关,皱着眉头问道:“朴寨主,寨中可有秘道?” “秘道自然有,不过上次小人带人偷袭过一次,秘道应该已经被申军发现了。”朴文庆答道。 刘平飞成功地将大理兵马堵在朴家寨近四个时辰,让申营有了充分的准备时间。庄计贤在得报之后,迅速让人传报大帅,自己率西营二十万大军退守高岗,扼守要道,布下防线,严防大理和洛国的兵马突破防线向东营进攻。 至于刘平飞所部,庄计贤沉思片刻,命人传令让刘平飞自行决定去留。命令传至刘平飞处,刘平飞知道庄计贤是想自己死守朴家寨,关键时候起到奇兵的作用。看着外面二万多大理国的军队,身边的士兵士气高昂,凭借坚寨,寨中粮草充足,刘平飞觉得信心十足。 程广中年过四旬,是个稳重型的将领,看天sè不早,朴家寨一时难破,令三军扎寨。二万人马依山傍水将朴家寨包围在中间,夕阳西下,军营中炊烟四起,大理国开始埋锅造饭。 刘平飞见大理兵远来疲乏,想到毛义仁的八百jīng兵在外,命人由后寨潜出,预备着四更天来个里应外合,由毛义仁从后面先发起进攻,待敌营震动刘平飞再出寨呼应,看能否杀退这伙大理兵。 第一百九十四章 意外之功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九十四章意外之功 程广中是员老将,王越手下的四稳之一,做事谨慎小心,所以王越才会让他断后,有些带不走的物资也放在他营中。虽然只是临时xìng地安营,程广中还是分外小心:沿营寨外沿布下一圈防线,摆鹿角、撒铁蒺藜、搭建望楼哪一步都没有省。临时营寨不可能花费功夫去树寨墙,便用长枪斜插树起紧密的枪林。为了防止刘平飞从朴家寨偷袭,程广中现学现卖,将刘平飞用来阻挡用的沙袋搬到寨门口,围了一圈算是寨门。 程广中的重点防御放在防止朴家寨和洛颖方向的申军偷袭,六座望楼四角各一,前寨左右又各加了一座。后营按照惯例存放粮草和辎重,又用空粮车围了一圈,算算距离从寨外发箭shè不中粮车。程广中算是预防得很仔细,但他真没想到在自己的屁股后面还潜伏着一只申军,这便给了毛义仁机会。 接到刘平飞今夜里外呼应劫寨的命令后,二更时分,毛义仁就带着手下八百壮士潜伏在不远处的山林中。毛义仁上次跟刘将军出去平寨,已经被记了一功,加上自己以前立的战功,已经足够他够升一级了,眼前又是个立功的机会,配合刘将军能将眼前二万人马杀溃将是一次大功。这样打完仗解甲回家的话,应该能在县里当个县尉了。 毛义仁美滋滋地想着心事,身边的八百兵士紧张地做着准备,火箭再次浸润油脂,弩弓上好箭支,马匹摘下铃铛,用麻布缠好蹄,作为先遣破坏营寨的斥侯换上黑衣服,正闭休息,等待着时机。 五月的天气已经闷热难当,接连着十多天的晴朗更让人感觉酷热难当。大理军远道而来,一路征尘,普通军士不可能洗澡,身上粘呼呼地难受。巡逻和守望楼的士兵更是丝毫不能马虎,身上穿着厚重的皮甲,jǐng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三更时分起了风,夜风凉爽,望楼上的士兵免不了头一嗑一嗑地打起盹来,机不可兵,毛义仁一挥手,十几名黑衣斥侯向大理军的营寨摸去,他们远远地避开望楼,找一个隐藏地,为大队劫营打通道路。 鹿角、铁蒺藜被顺利的撤开,眼前密密麻麻的枪林让这些斥侯麻了头,老虎咬刺猬无从下口,如果动静大了必然惊动望楼上的守兵,而且营内不时也有举着火把的大理兵巡逻而过。 情况回报到毛义仁那里,毛义仁也无计可施。如果是攻寨,利用冲车以力降巧直接冲破就行,而这三更半夜到哪里找冲车,急得毛义仁直打转。突然,他看到正在制做火箭的士兵,有了计策。普通士兵用的长枪都是木杆,木怕火,将制做火箭的油烧掉长枪,不就能打开个缺口吗?至于火光起要惊动大理军,到了此时也顾不上了。 依照他的吩咐斥侯将油泼在丈许方圆的枪林上,火煤子吹亮火,一碰,油见火熊熊燃起。火光一起,四下惊觉,望楼上锣声四起,营内的巡逻队迅速赶到,大营内休息的大理军也在将官们的吆喝下穿戴列队。毛义仁的八百军兵也来到火前等待着火烧出一条通道,劫营到了此刻已经变成了明攻。 程广中披挂整齐,有人向他禀报后营火起,有人劫营,目前尚未冲入营内。程广中哂然一笑,这也叫劫营,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吧,调我到后营去救火,然后冲进前营夹攻。正想着,有人禀报,朴家寨寨门打开,一哨人马从中冲出,刘平飞也看到了后营的火光,以为毛义仁已经烧着了大理军的粮草,带着三千军兵从寨内冲出接应毛义仁。 程广中立刻下令道:“赵将军,你带领三千人马前去后营支援,我亲自把守前营,我倒要看看这申军怎样冲进我的大营,劫我的营,我要让他有去无回。” 赵从风,大理军偏将,大声应诺,带着本部三千人赶往后营。兵营枪林此刻已经烧出一个丈许的空间,可是营内的大理军早已严阵以待,毛义仁苦笑看看自己身边八百人,这点人马冲进去估计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但毛义仁并不想空手而归,他手中有二百弩弓,这是他的杀手锏,大理军还从未见过弩弓,毛义仁想用弩弓搏上一搏。 手一挥,火箭点燃,星星点点的火箭如同流星般向营内shè去,碰到帐蓬燃起大火,此刻大理军都已惊醒,早有准备,见火起有人用湿毛毡扑上去,片刻间便火消烟散,火箭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赵从风借助火光,计算对手火箭的数量,估计申军人数仅有千人左右,这样的人数趁乱打劫还有机可趁,现在申军已经没有机会了。后营此刻已经有六千多人了,赵从风觉得可以趁机灭了眼前这伙申军。暗中下令,六千人分成三路,拔下枪林,向外冲杀而出。 毛义仁早有命令,见大理军从营内杀出,后队变前队,一股脑地向刚才潜伏的山林逃去。月sè朦胧,借着月光赵从风看得更清楚了,眼前的申军不到一千,大声传令:“别让他们跑了。” 山林仅有二里,很快毛义仁率手下就逃入林中,赵从风的人马相差仅二百步。逢林莫入,赵从风也知道这句话,手中长枪一举,大理军刹住追击的脚步。毛义仁喘了口气,让二百弩兵排成三列,显身在山岗之上。毛义仁一马当先冲到前面,讥笑道:“大理国的熊兵们,老子在这等你。” 山林不大,六千人马已经将三面围住,并向山林深处包抄而去。赵从风心头大恨,面上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有种你别跑,下来试试,看老子挤破你的卵蛋。”手中长枪一招,盾牌在前,缓缓向前压去。 毛义仁见赵从风很谨慎,盾牌防守得很严密,只得转身带着军兵按看好的道路退去。 再说刘平飞带人直奔前寨,见前寨灯火通明,沙袋后大理军排列整齐,引弓向外,根本无机可趁,看来后营的劫寨根本没有影响到前寨。这时,后营的火光渐熄,喊杀声也平息,刘平飞心中担忧毛义仁的安危,但此刻也只能带兵回转。 三千兵士缓缓后撤,刘平飞断后,见灯火辉煌处一员大将气度森严,估计是大理军带队的将领。算算距离大约三百米,刘平飞挂枪持弓,破虚弓那种生意盎然的感觉又重现心头,刘平飞感觉一瞬间自己远离了沙场,置身于风吹虫鸣草动花香的自然之中,神魂出窍。 探手取箭,一箭在手一箭衔在口中,心弓意箭,刘平飞随手一箭,向程广中而去。程广中身为大将,发觉有箭袭来,但三百米的距离,程广中心中暗暗发笑,这申国尽出些“人才”,先点燃火惊动大营的劫营,三百米外shè箭偷袭。程广中决定来个手接利箭,振奋一下军心。 嘴角露出毫不在意的冷笑,心中计算着箭支到达的速度和时间,哪知刘平飞一箭出手,另一箭紧跟在后,后箭追前箭,刘平飞的箭杆是特制的铁箭,这种铁箭没有三石的力量根本无法激出。 前箭被后箭一激,速度陡然一提,程广中张嘴惊叫,来不及反应,箭已经从嘴透脑而过,程广中中箭身亡。 大理军一阵慌乱,刘平飞无意中一箭建功,心中大喜,大吼一声,带着已经后撤的队伍又向寨前杀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申军北撤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刘平飞想趁乱取胜的想法很快被一阵箭雨所打破,眼前的这些大理军训练有素,短暂的慌乱后迅速有人站出来命令弓兵,向冲过来的申军shè箭。刘平飞枪舞如盖,护住自己和小白龙,随后赶至的兵士也急忙撑起手中的护盾,但还是有人中箭倒地。 为了给后寨劫营的毛义仁创造些机会,刘平飞决定冒险冲一冲,喝令手下的弩弓手对着沙袋后的大理兵一阵急shè,趁他们趴伏在沙袋后躲避的机会,刘平飞紧催战马,推近前寨。手中吞云枪猛地一扎,后把一翻,闷哼一声,将拦路的沙袋挑飞,露出马身能过的小豁口,豁口后面站满了持枪拿弓的大理军,这些人显然没想到有人胆敢单骑闯营。 不待大理军反应,刘平飞枪做棒扫,左右一划拉,那些军士哪敌得过他天生蛮力,被拨得东倒西歪,刘平飞马前露出一条胡同来。长枪一招,刘平飞率先杀进敌营,身后的申兵也纷纷随着他从这个缺口锲进大理军营寨。 大理军营内布局严谨,用粮车和木栏规划得区域分明,驰道、步道、防御点设计合理,见申军冲入营中,大理兵在将官的带领下丝毫不敌,几根木障一横,很快就在营内构建起几道防线。刘平飞带着人东突西破,处处遭遇阻挡,不但没有突破敌营,身边的将士倒是有不小的伤亡。 大理军中号角呜鸣,黑夜里凄利的号角声传出老远,惊起夜宿的鸟儿,这是在通知赵从风前寨遇险。程广中遇险后这营中最高的将领就是赵从风了,赵从风正带着手下将毛义仁围在松林之中,此刻正小心地缩小着包围圈。 号角声起,赵从风侧耳倾听,主帅遇险,前寨危急。赵从风一脸惊疑,难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再顾不上追击毛义仁这小股申军,轻声传令退出松林。松林内毛义仁带着八百申兵已经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命令已经下达,弩弓shè完后击毁焚烧,绝不能让大理军得到。 战场瞬息万变,原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毛义仁恐怕中了大理军的诡计,丝毫不敢松懈。老半天后,松林内确实寂无人声,隐隐听到人马远去的声音。派出几名斥侯,回报说大理军确实已经撤退。毛义仁既惊又喜,估摸是刘将军在前寨的进攻吸引走了这伙理军。 毛义仁看看身边的军士,一脸死里逃生后的疲乏,已经无力反攻。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八百人去攻打营寨就是送羊入虎口,只得下令回龙头岗。 大理军前营,刘平飞发现单凭自己的武勇无力扩大战果,天sè渐亮,身边的军士越来越少,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为防止被全歼在大理军营中,刘平飞只得带着残部杀出前营,回归朴家寨。此一战,除了意外shè死理军大将程广中,申兵损伤达四百多人。 赵从风连夜向大将军王越禀报程广中阵亡的消息,刘平飞也将与理军开战,理军的素质等情况写成书信上报给庄副帅,朴家寨内兵不满四千,经过这次教训,刘平飞不敢托大,向大营要求增援。 大理军已经在川台岗驻扎,申、洛、理三**队成“品”字形。大理军的到来对洛军来说就像打了一剂强心针,军心大振。特别是陈横冲驻守的洛颖营寨,在申军的强力攻势下已经失守两道寨墙,申军只要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洛国的洛颖防线便前面崩溃,申军能一马平川直扑丹阳。 开战以来,陈横冲每天仅休息两个时辰,满头的白发板结成块,两眼布满了血丝,面容消瘦憔悴。然而,每有战斗,陈老将军都必定出现在战场,白发苍颜成为洛军心中的定海神针,面对申军一次次凶猛的进攻,洛军舍生忘死,让申军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吕重山同样忧心如焚,洛军的顽强勇猛像换了一只军队。接近一个月的攻寨,申军虽然攻下了两道营寨,但也付出了死伤四万多人的代价,眼前这第三道寨墙依旧坚如磐石。虽然自己亲临前线督战,并斩了好几员畏战的将官,可是依旧拿不下洛军的营寨。 当二十几万大理军来援的消息报到吕重山面前,吕重山长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川台岗洛、理两军在数量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西营虽然扼住要道,但不可能能挡住陈明军和王越的进攻。一旦西营兵败,陈明军和大理合兵反围东营,申军就会陷入到被歼的困境中。 千不肯万不愿,吕重山也只能下达退兵的命令,东西两营合并,退守七十里外的西原城。西原城是洛国的重城,吕重山想依据西原城防御,一面等待国内的援兵。 庄计贤得令后开始撤退,派人通知了刘平飞。刘平飞此刻还陷在两万理兵的包围之中,赵从风被王越提为新的主将,新官上任,赵从风打算吃掉眼前的申兵,立下一功。 看到西营的申兵有序地退走,陈明军知道洛国的危机已经过去,亲自到大理军拜见理国镇国大将军王越,表示感谢。王越jiān猾如狐,表现得大义凛然,会面的气氛友好隆重,一派兄弟情深。 与王越具体商定联合的细节后,陈明军立刻回营带着十万jīng兵回援洛颖营寨,这段时间营寨传来的消息让陈明军备受煎熬,恨不得分成两半代替老父守寨,而庄计贤用兵韧如牛皮,吕雨康骁勇异常,牢牢地把他缚的在川台。申军已经撤走,陈明军一毫一刻也不能等待,立刻起兵回老营。 看见申军一批批地向后撤去,洛军营寨上空欢声如雷,这场攻坚战以洛国胜利笑到了最后。陈横冲满脸笑容地从寨墙上走过,享受着士兵们发自内心的一阵阵欢呼,看着持戈致敬的麾下一张张胜利的笑容,陈横冲心中充满了自豪,自己带领这些儿郎们抵住了申国的进攻,保住了家园…… “大帅,快看,我们的援兵”,一声惊喜的呼声让所有人涌到寨墙边,烟尘滚滚至西而来,高高飘扬的正是洛国的旗帜。欢呼声再度雄起,等到人马略近,见最前面一匹青鬃宝马,正是少帅陈明军。 马越来越近,欢呼声此起彼伏,陈横冲看着马上英姿勃发的孩儿,陈横冲倍感欣慰。心头一轻,无边的疲乏涌上身来,身子一歪,摔倒在地。欢呼声嘎然而止,众人连忙围拢过来,探指鼻间,已经没有了呼息。老将陈横冲,力战申军,力尽而亡。 噩耗传来,三军缟素,举国恸哭。洛远帝为之罢朝三rì,在宫前高搭灵堂,亲自为陈横冲守灵,前来拜祭的官员和百姓终rì不绝。洛远帝下旨,派专使迎灵荣葬故里,令洛恭王姜阳朋亲为扶灵,追封陈横冲义国公,谥“忠直”,加封其子陈明军一品护国大将军,统领洛颖一线兵马,赏赐庄园、金银、绵帛无数,极尽死后哀荣。 第一百九十六章 深陷重围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吕重山迅速、果断地下达撤退命令,让申军脱离了被包围的命运。申国的军队数量在四十万左右,而洛国和大理军加起来已经近百万,而且经过连番血战,洛**队快速成长起来,而从刘平飞报来的军情中可以判断出大理军也是一只强军。 命令迅速传达到全营,西营收到命令后开始整理行装,准备撤退。庄计贤没有忘记在朴家寨还有刘平飞率领的五千人马,让当值的军中待曹邓远山向斥侯传达命令。邓远山,户部侍郎次子,当年宁远城中秋呤诗一首的主人翁,如今军中的七品待曹,掌军中传令和通报事。 对于自己的七品官阶邓远山是大为不满,虽然倚仗父亲的关系在去宁远城的一批人中七品官阶已经算很不错了,但是相比刘平飞从四品奋武将军相差遥远,按二年考核晋升一阶的速度自己也要十年才能追上,何况每二年一考核晋升的机会就那么点,多少人眼红盯着。邓远山自觉才高八斗,每想到自己的官阶总要长叹怀才不遇,小人得志,只有将此心举杯向明月了。 庄帅吩咐他传令斥侯下达让刘平飞迅速撤离的命令,邓远山鬼使神差般有了些想法。从帅帐出来他并没有前往斥侯营,而是先回了自己的营帐。整理好自己的物件后,邓远山这才到斥侯营转达了命令,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二个时辰。 正是这二个时辰的耽误,当命令传达到刘平飞处时,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首先,申军大营已经陆续开拔,刘平飞他们还未打理行装,一来一去实际上要等刘平飞动身大营已经撤走;其次赵从风在上报大将军王越的情况中提到了弩弓,这种又急又快shè程较远杀伤力巨大的武器立刻引起了王越的注意,大凉弩弓的想法直接蹦入他的脑中,王越立刻下令增兵一万协助赵从风,务必把弩弓弄到手中。 还来不及送走报信的斥侯,寨外的理军已经挪动营寨,如同铁桶般将朴家寨围在当中。看着从远处还有理军陆续开来,刘平飞知道要闯出包围圈是不可能的,即使少数人能闯过眼前的层层包围,申国的大队已经撤走,迎接他们的是更多的洛、理联军。 让申兵继续观察,刘平飞回到大厅的沙盘边。正面突围已经不可能,剩下的只有从后山小道退走了。后山的道路很多,都是丛林间的小道,不熟悉的人走在其中很容易迷失方向。西原城在朴家寨的东北方向,有条山路通往官道,转到官道后再北上四十里就是西原城了。 与几名校尉议定后,刘平飞让斥侯前去通知毛义仁部,让他们与大队在官道汇合,一同前往西原城。计划制定,二更天动身,寨内的申兵整理行装,寨墙上依旧把守森严,旌旗飘舞,看不出丝毫异样。 二更天,摆上些草人插着刀枪站岗,从寨外看寨墙上人影绰绰分辨不出真假,刘平飞所部三千七百余人丢弃了粮草等物资,轻装悄然从后山小道离开。 今夜的月sè明亮,申军没有点燃火把,山路崎岖,马匹难行,刘平飞也下了马,牵着小白龙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间艰难跋涉。大队人马不敢出声,马匹也勒住了嘴,唯恐嘶鸣声引起理军的注意。 一路担心吊胆前行,天光将亮的时候已经快到达目地的,翻过前面那道山梁就是官道了。刘平飞看看身边的军士,一个个盔歪甲斜,累得够呛,刘平飞摆手示意队伍停住,喘了口气,命令道:“斥侯队上山侦查,顺道打探了下毛义仁到了哪,其他人就地休息。” 听到刘平飞的命令,队伍中传来低低压抑的欢呼声,一夜潜行五十多里,消耗的体力和jīng力是正常前行的几倍,大伙都累坏了,有的人靠在树干上,有的人坐在地面上,甚至有些人直接躺在斜坡上。 异变突起,十几个向山顶走去的斥侯发现了藏在山顶的伏兵,箭雨发出的冷啸和中箭后惨叫声顿时在山岗间回荡,刘平飞从趴伏的地面上抬头向上打量,只见山头密密麻麻布满了持弓拿枪的理军,自己这伙人深陷重围之中。 刘平飞的突围计划破坏在朴文庆的手中,白天理军将朴家寨前面围得水泄不通,朴文庆看主将的意思是打算长期围困。作为朴家寨的原主人,朴文庆知道山后有小道可以突围,作为新投降理军的洛人,朴文庆打算抓住这个立功受赏的机会,说不定朴家寨还能回到自己的手中。果然,赵从风听到他的说明后,立刻让他带领一万理军埋伏在申军的必经之地,将刘平飞他们逮了个正着。 山头迅速点燃起火把,蜿蜒数里犹如火龙,近万理军将去路阻了个严严实实。刘平飞此刻已经转移到一棵大树后,其他申兵也迅速找地方隐藏,借着朦胧的天sè,刘平飞发现身边的将士面如土sè,绝对劣势的地形、疲惫不堪的军士、数目、体力悬殊的对比,刘平飞知道走入了绝境。 刘平飞的心怵然缩紧,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困境让他不知所措。这时,山头上喊话声传来:“申军弟兄们,你们已经被围住了,投降吧,留下xìng命回去看爹娘妻儿。” 身边的将士一阵sāo动,显然有人动了心,刘平飞知道此刻自己如不做出决断,这只队伍必将全军覆没,自己就算仗着武艺能逃脱,失去弩弓、全军覆没的罪名也会将自己打入谷底。瞬间有了决断,刘平飞举手示意身边的张校尉与山头对答,争取时间,自己悄声下令,队伍向后退缩,拉开与山头的距离。 刘校尉明白刘平飞的意思,从树后站了出来,高声应答道:“山上的兄弟,有话好商量,只要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定当厚答。” 山头上沉默片刻,声音再次响起:“放你们走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们要交出手头的弩弓,我们将军说了就让你们走。” 在刘校尉与山头胡乱扯话的时候,刘平飞带着队伍向后退出了二三百步,长长的队伍各自找寻隐藏点,刘平飞低吼道:“别听他们胡说,他们是想要弩弓,弩弓到手咱们谁也跑不掉。不如拼了,找机会翻过这座山就是大道了,上了大道就好办了。” 山上的理军显然查觉到了不对劲,怒喝道:“再不投降就不客气了。”理军开始缓缓向下,无数支弓箭随之飞落。 第一百九十七章 血战突围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九十七章血战突围 刘平飞隐藏在一棵合抱大小的树后,感觉到箭支shè入树干带来的颤动,身边的不时有人中箭倒地,从对方的旗帜看埋伏在此的是理军。理军由上往下进攻,占据着地势,虽然相距不过百余步,刘平飞依旧没有下令还击。林中草木繁茂,弩箭shè出去很容易被枝枝岔岔的草木挡住,惊动了对方反而取不到效果。 刘平飞自觉也算经历过沙场凶险,倚仗着灵觉和出sè的武艺他并没有遇到过太大的风险,甚至还有一种长枪在手天下我有的舒畅感,而这一次藏身树后,面对密集的箭雨,刘平飞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被网在网中的鱼。箭雨交织成的网,越来越密,越来越紧,身边中箭倒地的将士也越来越多,此时理军距刘平飞仅有七十步的距离了。 识海中的星光被逆行的真气挤压着,刘平飞觉得自己要炸裂开来,身边袍泽的呻吟声入耳,让本已混乱不堪的真气在体内像一把把小刀般刺割的经脉,刘平飞虽然没有老师教导,也知道自己正处于走火入魔的边缘。 网yù捕鱼,鱼要破网,刘平飞强吸一口气,暂时压住体内翻腾的劲气,伸手取过四只铁箭搭上破虚弓,耳中听着远处飞来的箭雨啸声,计算着时间和空间。几只羽箭飞过后,刘平飞探身出树,怒吼一声,体内混乱的真气找到突破的缺口,随着四只铁箭怪啸地旋出。 箭在空中,箭杆却无法承受刘平飞体内喧泻而出的混乱真气,在半空突然炸裂成无数细小的铁针,每一根铁针都带着一股劲气,扇面般地分散开来。粗大的松木被铁针扎透,露出白茬茬树心,有的劲势犹未衰,透木而出深深地扎入在泥土,再将泥土炸翻起一片。最惨的是那些理军,铁针透肉而过,成片的理军受伤倒地,血流满地。 刘平飞自觉体内的浊气随着这一下排了出去,新劲再生,灵台清明,体内的真气又如同清泉破冰,生生不息运转如常。来不及查看体内的情况,刘平飞见自己这无心一箭,居然将理军严密的阵线扫出一块空缺来,当即传令“shè”。 申军手中的弩箭、弓箭立时如同暴雨般反扑回去,刘平飞更是连连出手,箭不虚发,每一出手定有三四名理军倒地。申军凶猛地反扑打得理军措手不及,纷纷抛下手中的武器向山头爬去。刘平飞见机会来了,厉声传令道:“缠住他们,跟着冲上去。”申兵不急着shè杀理军,反而加快脚步,交杂在退溃的理军当中,向山头跑去。 然而,山头一阵梆子响,无数理军手持弓箭一字排开,毫不顾忌地将手中箭向下抛shè,一时间溃逃的理军和进攻的申兵纷纷中箭倒地。刘平飞见无机可趁,恨恨地骂了声“狗娘养的”带着申兵又撤了回来。 天快亮了,远处的天边开始出现红霞,形势对申兵越来越不利。天亮后,申军的一举一动都将完全暴露在理军的视线下。 山头上的喊话声又响起:“申军兄弟们,你们没有机会了,投降吧,我们大帅是可怜你们上有老下有小,活着不容易,要不然一阵火箭下去你们全都得烧死。” 山下静默。刘平飞看着聚在自己身边的袍泽,心头一阵黯然,剩下的体力和时间只够一次强突,自己也许能仗着武功突出去,而眼前三千多弟兄绝大部分怕要葬身于此,更不用说那些受伤的弟兄。 是战是降,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刘平飞身上。刘平飞沉声道:“刘某无能,将大家带入绝境,对不起大家。事到如今大家唯有拼死一搏,死了咱们的家人还有朝庭照顾,如果降了,一辈子回不去不说,连累家人也被人看扁。” 刘平飞的话显然得到共鸣,一双双迷茫的眼睛重新恢复了杀气,刘校尉抽出砍刀剁在身旁的树上,愤然骂道:“cāo,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拼了。”刘平飞见身边的将士被自己激励起斗志,慨然道:“我在前面,弟兄们跟着我,注意保护自己。” 以上攻上,弓箭被集中在十几名shè箭好手身上,刘平飞身背十多壶箭,当先举步,其他人高持盾牌,跟在他身后。从山脚到山顶大约四百步,以刘平飞的气力也无法直shè到山头,而由山头shè下来的箭却能到达山脚。 运气于身,灵气成甲护住全身,刘平飞避开shè向要害的箭,快步向山头冲去。山上的理军立刻发现了,箭雨朝着他倾泻而来,刘平飞的灵觉发散开,引导着他翻滚躲闪,偶尔有一两只箭透过气甲,咬在身上,刘平飞也不在意。 转眼间,刘平飞已经到达半腰,探手取箭回击,理军应弦倒地,见刘平飞箭不虚发,山顶上树起了盾牌。申军紧紧跟着刘平飞,也一口气冲到了半山腰。刘平飞深吸口气,体内真气上提,顿觉身子轻飘了许多,提气上窜,转眼眼离山顶不到五十步。申军见将军神勇,纷纷怒吼着向山顶冲去。 理军带队的是赵从风,他深知能得到弩弓将是奇功一件,自己的后辈子说不定就靠这下子。见申军气势如cháo,赵从风嘿嘿冷笑,下令道:“掷石头。”山顶多石,理军在布防时已经准备了不少石头,此刻由上往下向申军砸去,顿时打乱了申军冲锋的势头。刘平飞将破虚弓背好,手中长枪拨打着石头,眼看就要冲上山顶,没想到被这一顿石头给砸停了。 申军也是借着一股猛劲往上冲,此刻遭遇重击,立时力竭,眼看着要往下出溜。正在这时,理军身后一阵大乱,刘平飞一阵心喜,知道是毛义仁带人在理军身后动了手。急忙冲下吼道:“兄弟们,我们的接应到了,大家快冲。” 说着,当先一跃,三下五除二,跳上了山顶。手中吞云枪一扫,顿时放倒一片理军。赵从风见刘平飞单身上来,带人向刘平飞猛扑而来,只要能拿下刘平飞,整个局势就能控制住。 刘平飞有如疯虎般,没事还要找人咬几口,见理将打扮的人向自己迎来,正合心意,手中长枪运足气力,“长驱直入”直指赵从风的前心,赵从风双手轮刀往外挂刘平飞的长枪,“当”的一声,枪挂出去了,刀也脱了手,人被震得连退好几步。 左右的亲卫一看不好,拼死上前堵住刘平飞上前的脚步,刘平飞枪如灵蛇,血光飞溅,转眼间理军已经倒下十余人。山下的申军借助这个机会已经冲上山顶,刘平飞一边将理军向旁边压住,一边对刘校尉下令道:“你带人压住另一边,空出一条通道来让兄弟们突围。” 刘校尉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带着已经冲上山顶的弟兄向旁边杀去,用盾牌和身体为陆续冲过来的弟兄构建起一条通路。 赵从风在亲卫的护卫下迅速回到阵营中,眼看到手的鸭子又要飞了,赵从风又羞又恼,下令用火箭。 第一百九十八章 阻击待援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一百九十八章阻击待援 火迅速地燃烧起来,时当夏季,山林中树木干燥异常,火蛇席卷着一切。被围困在火场中的申军身上冒着火苗,惨叫着在地上滚动,试图压熄身上的火苗,结果火没能压熄,反而将另外一片草木点燃。 刘平飞双眼通红地看着眼前的惨状,炙热的火焰隔老远都烤得他头发发出焦糊味,手中长枪奋力地将身旁的树木扫倒,试图扫出一处空地。刘校尉奔过来劝道:“将军走吧,再不走大家都走不了了。” 火势越来越大,那些还未冲上山顶的申军或葬身在火海或无力地挣扎着,刘平飞咬了咬牙,对着远处还在放箭的理军咆哮道:“等着老子我的,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说完,随着刘校尉带着冲出重围的残军向山下撤去。 半山腰遇上毛义仁,毛义仁在接到刘平飞的命令后即刻动身,虽然他那相距会合地较远,由于刘平飞他们是定更天才动手,毛义仁早了两个多时辰,反而先行到达。到达后不久见理军来到,在山岗上布防,毛义仁暗道不好,但自己仅有八百人不可能上前硬拼,只好带着手下隐藏在山林之中等待时机。不久,刘平飞率军到达,结果被阻在山下,毛义仁见天光yù亮,带着手下从后面冲出,来了个里应外合,关键时候为刘平飞他们突围赢得了时间。 来不及寒喧,两股队伍汇合在一起迅速向山下逃去,刘平飞持枪断后,五千军兵到此时剩下两千不到,刘平飞的小白龙也失落在山林中生死不知。赵从风见有一股申军居然突围,哪里肯放,将一万人马一分为二,自己带着五千兵马随后紧紧追赶。 待逃至大道上,喘息未定,身后赵从风已经带人追来。刘平飞检点身边的将士,盔歪甲斜、烟熏火燎、狼狈不堪,最关键的是战马仅余下百匹不到。以这样的状态摆脱赵从风的追击是不可能,要逃的话只能全军覆没。 打量一下周围,前面转变处有个小山包,刘平飞带人占据山包。来不及多说,刘平飞立刻下令道:“刘易明,带上五十名弟兄,骑马前去求救,剩下的弟兄和我一起死守待援。” “将军,要不您去求救,我带弟兄们守着。”刘易明刘校尉迟疑地建议着,在生死关头刘易明见刘平飞把机会留给了自己,有些感动。 “不必说了,不要耽误,快走。”刘平飞不再啰嗦,指挥着剩下的弟兄搭建工事。 马蹄声远去,赵从风也率人追到了。山包的正好处于转弯的角上,一阵箭雨阻住了赵从风追赶的步伐。对于小股申军的逃走赵从风并不在意,逃出来的申军大部分都困在山包,指挥着手下将山包团团围住。 毛义仁的八百人较刘平飞带领的千余人强些,主动布置在外围,刘平飞叫人把弩弓都集中在外面,让内层的弟兄抓紧休整,喝口水吃点东西,冲杀了一晚上确实累得够呛。 赵从风也没有急着进攻,在他看来处于包围圈中的刘平飞所部已经是砧板上的肉,虽说有少数申兵逃走求救,但此处距西原城有四十里的路程,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一个多时辰,等申国的救兵赶至,这伙人恐怕早就让自己剿灭了。 山顶一战,赵从风被迫用火箭,让他想得到弩弓的计划破了产,估计这场火连人带弩弓都烧没了,要想得到弩弓还得从眼前这伙申兵身上打主意。传令下去,盾牌高树,理军开始迈着齐整的步伐进攻。 刘平飞此刻头发散乱,唇角发裂,双眼通红,哪有半分往rì潇洒模样,见理军向山头压来,低声命令道:“弩箭和弓箭都省着点用,尽量拖延点时间,见我动手大家再动手。” 说着,取过一袋箭挂在腰间,手中紧握破虚弓。从破虚弓上那种特有的清灵温润着刘平飞体内经脉,那种感觉有如清泉流过干枯的大地,刘平飞忍不住轻声舒畅地哼出声。微闭双目,灵觉像一只轻灵的小鸟、像一阵轻柔的细风将百步外张牙舞爪的理军全部映入脑海中,此一刻,刘平飞又恢复了清醒和自信。 身边的申军士气不振,紧张地注视着越来越近的理兵,密密麻麻地盾牌遮挡着弓箭进攻的路线,现在的申军已是疲兵,唯一能拿出手就是弩弓,理军知道弩弓的厉害,所以布上层层盾牌。能够活到现在的申兵都是沙场老兵,见理军这般阵势都知大事不妙。 刘平飞知道千言万语不如行动有力,当即抽出四箭搭上弓,真气流过破虚弓,破虚弓不负所望散发出淡淡的绿光,箭支是普通的箭,刘平飞的铁箭在攻山时已经耗尽,即使如此,四只箭也蒙上层淡淡的绿sè,像四只昂首待发的绿蛇,吐出长长的细信。 手松箭出,四只长箭奔向四处,正击在高举的盾牌上。理军的盾牌是蒙着牛皮的冷杉松木,质轻而坚硬,寻常刀兵、矢石难以攻破。刘平飞的箭上附着真气,这内家的劲气附在箭头犹如神兵利刃,“嗖”的一声直钻入内,接着透过持盾理军的铠甲,透体而过,中箭人立时惨叫倒地。 惨叫声刚起,刘平飞四箭又出,一口气直shè出二十箭。持盾的理军倒下一片,畏缩地向后退去,申军见状高声欢呼,一时间气势大增。刘平飞一抖长枪,朗声喝道:“可有壮士随刘某冲杀一阵。”说完也不看人,自行跃出,向处于混乱中的理军杀去。 见主将英勇无比,申军哪甘落后,顿时飞奔出四五百人,随着刘平飞向山腿冲去。理军本已气弱,见申军像下山猛虎,越发害怕,不知谁先撒腿,带动着整个队伍向后撤去。赵从风一看不妙,厉声喝令刀斧手上前压阵,谁敢退后立斩不饶。 在督战队的暴力下,理军重整队型,迎住申兵。刘平飞面前是一长排的盾牌,长枪从盾牌后向自己刺来。刘平飞手中长枪横扫过去,盾牌被他扫得飞落一地,盾牌后的理军吃力不住,跌倒一片。 跟在刘平飞身后的申兵呐喊着从缺口杀了进去,和理军展开肉搏,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连天。理军人数占着优势,一不会,便将刘平飞在内的申军围住,长枪如林,每一进刺,总有申兵倒地。刘平飞见势不妙,只好奋力挡住攻来的理军,掩护着弟兄且战且退,脱离缠斗。 赵从风见自己以优势兵力反而被申军冲杀一阵,勃然大怒,下马亲自持盾上前,高声喊道:“弟兄们,区区千余申军居然能阻我大军,真真是奇耻大辱,随我向前,谁敢退后,定斩不饶。”整顿军队,盾牌于前,弓箭于后,长枪朴刀紧跟,将在前,兵在后,五百刀斧手督战,整个理军立时变得杀气腾腾。 鼓声响起,理军随着鼓声踏步向前,申军弩箭如蝗,不时有理军倒地,但在赵从风的高压下理军冒死向前。很快,已经和刘平飞他们短兵相接。 生死之间,刀枪并举,杀身一片。吞云枪枪身已经被鲜血浸透,抓在手中滑腻腻的。周围都是理军,理军从穿着上看出刘平飞是主将,都想杀死他立大功。刘平飞手中长枪翻滚,自己也不知道杀死多少理军,身边还是重重围兵,要想突出重围,难难难。 申军已经被分割成十几个小块,而且越来越小,越来越少,离被全歼已经不远了。刘平飞暗自叹息,离刘校尉前去求救不到半个时辰,要等援兵到来已经不可能了。 正在危急关头,官道上烟尘滚滚,一只骑兵由北而来,当先一员大将声振云宵,“平飞,愚兄来了。”刘平飞大喜,正是结拜的兄长吕雨康,他怎么来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小人构陷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申军安全撤至西原城,五更点卯聚将,刘平飞不到,方知刘平飞所部尚未到达。吕雨康兄弟情深,立刻请令前往接应,吕重山派出五千骑兵由吕雨康前往前线,要吕雨康见机行事,不可力拼。 吕雨康心急如焚,不惜马力向前疾奔,半途正遇上前来求救的刘易明校尉,听到兄弟就在二十里外被围困,让刘校尉带路,其他突围的弟兄自行回营。哪知这五十名申军不肯回营,都挣扎着要一同前往。吕雨康颇为感动,也不多言,一挥手将这些申军裹在队中,继续前行。 二十里路,也就是一刻钟不到的时间赶到了,而刘平飞的余部已经岌岌可危,吕雨康一声怒吼,张弓shè去,正中理军纛旗,理军一阵哗乱。赵从风处于极度不爽之中,这次截击刘平飞,眼见得几次要大功告成,总在关键时候出现意外。看申军的援兵一sè骑兵,赵从风自知不敌,无可奈何传令“撤”,不敢走大道,往山上与余部汇合。 刘平飞感觉压力一轻,见理军cháo水般退走,这才发现援兵来了,心头一松,觉得一阵疲乏,再看身边的弟兄,一个个拄着刀枪,连站都站不稳了。 吕雨康带兵掩杀了一阵,见理军撤进山林,不便追杀,这才收兵来见刘平飞。见刘平飞浑身浴血,只有两只眸子依旧闪着逼人的寒光。哈哈大笑地下马,吕雨康伸手一拍刘平飞的肩头,笑道:“兄弟,盯得住吗?” 刘平飞已经浑身发软,被吕雨康大力一拍,差点没坐到地上,苦笑地应道:“大哥再晚不一刻钟,咱们大概就要来世相见了。”此处不是讲话之所,收拾完战场后,吕雨康和刘平飞率领众人迅速离开。 山木大火逐渐漫延开去,不知山中有多少飞禽走兽遭了无妄之灾,赵从风打扫战场,居然也找到几十把残破的弩弓,湊在一块也能拼出几把完整的弩弓来,总算不虚此行,赵从风也得意洋洋地回去请功不说。 就在吕雨康和刘平飞回营的途中,帅帐内要求严惩刘平飞的呼声由万应元发起。万应元投靠信亲王,结果西营被陈明军劫营,损失惨重,而且还丢失了弩弓,被大帅勒令回东营。吕重山不便斥责信亲王,但对万应元却不给情面,严加申斥,并让功曹记大过一次,待战后上报申帝处理。 万应元原是京中十卫的府军左卫统领,自觉高人一等,寻思来到战场渡把金后申帝便会重用,以自己不到四十的年纪,将来前程似锦。信亲王掌管兵部,原与他有交情,信亲王心思多少出能揣摸出一些,为了更高一层的野望,两人一拍即合,合作无间,哪知事与愿违,挨了当头一棒。 今rì聚将,万应元得知刘平飞尚未到达,心里高兴。他知道刘平飞是和亲王的亲信,和亲王和信亲王又不对付,而刘平飞又和吕雨康是结拜兄弟,刘平飞隶属西营,如果是命令传达延误那庄计贤也免不了受责,这样一石几鸟的机会他哪肯轻易放过。吕雨康前腿刚走,万应元立马提出要严惩刘平飞。 帅帐之中,万应元居中而立,侃侃而谈:“大帅卯时下令军队巳时开拔,这中间有两个时辰的间距,刘平飞虽在朴家寨但也就一个时辰不到的路程,完全能赶上大军后撤的步伐。现在他孤军陷敌,少帅带兵接应,万一有个闪失,这责任谁负。卑职认为,刘平飞不听军令,按律当斩。” 吕重山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庄计贤,庄计贤躬身沉声答道:“让刘平飞撤军的命令卑职在卯时三刻便已经下达。” 万应元更为得意,道:“由此可见刘平飞确实胆大妄为,仗着自己的微功目无军纪,卑职以为此风不可长,需严加惩处,不然何以服众。”说着,瞧了吕重山一眼,其意不言而喻。 战事不利,吕重山倍感压力,本来今rì聚将是想与众将商议该如何面对局面,不料异峰突起,万应元抓住刘平飞事件做文章。对于万应元,吕重山从心底往外不喜欢,这个人不像个铁血军人反而像搬弄是非的弄臣,此刻站在帐中如同卖菜的老婆婆喋喋不休,吕重山真想喝令乱棒将他打出。 把火压了压,吕重山冷冷地道:“万副帅,军情多变,刘平飞所部发生的事情我们尚不得知,不必先行妄言,等情况明了后本帅自会禀公处理,此事暂且放在一旁,眼下军情紧急,我们还是把jīng力放在对付洛理联军上来吧。” 万应元脸一红,在众将鄙视的目光中灰溜溜地回到自己位置。 面对当前不利的局面,申军依旧表现出旺盛的战斗力,绝大部分将领都认为先打上几场胜仗再说,这一段攻打洛国营寨,大家实在是战得憋屈,老虎咬刺猬,不仅成效不大,受伤还不小。吕重山也赞成先打几仗再说,毕竟手中有四十多万部队,还一味向国内救援说不过去,申军战斗力本就优于洛、理两国,能在战场上改变形势是最好的选择。 大伙正议论得热烈之中,中军官入帐禀报:“刘平飞到。”帐中一静,众人的目光转向吕重山。吕重山冷着脸道:“让他报门而入。” 报门而入,每隔一段大呼自名告进,带有侮辱xìng的含义在其中。当命令传到刘平飞耳中,刘平飞不觉神情一凛,吕雨康路上已经问过刘平飞晚到的原因,在旁边安慰道:“兄弟,到了大帐只管实话实说,我父帅自会禀公处理。” 刘平飞点头应是,整顿盔甲来到帐外,大声喊道:“末将刘平飞告进。” “传。” 进入帐内,刘平飞顿觉气氛紧张,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幸灾乐祸的,有同情的,有无动于衷的,刘平飞不及细看,急步来到帅案前施礼:“末将刘平飞参见大帅。” “刘平飞,我且问你,因何延误撤退时机,致使陷身敌围,损兵折将?” “禀大帅,末将午时三刻收到命令,正准备动身,朴家寨外理军突然增兵,改变营寨将我军困在寨中。末将只得定更时分从朴家寨后山突围,结果中了理军的埋伏,致使四千多弟兄只剩下千人,末将自知有罪,请大帅责罚。”刘平飞大声禀报后,低头不语。 吕重山见刘平飞一脸疲惫,一身雪亮的银盔甲都被血染红,知道经过一通苦战,但听刘平飞说午时三刻才收到命令,诧异地问庄计贤:“计贤,你不是说卯时就传令了吗?” 庄计贤出列应道:“正是。” 刘平飞亢声道:“大帅,我收到将令时确已到午时,虽然传令的斥侯兄弟已经战死,但我营中弟兄很多人都可以做证,如若命令能早一个时辰到达,我手下那些弟兄也就不会阵亡了。”想到战死、被烧死的弟兄,刘平飞止不住声音哽咽。 吕重山闻言大怒,叱道:“庄计贤,你去问清楚,谁传的令,什么时候传的令?” 庄计贤大声应诺,转身出营,功夫不大,绑着邓远山前来复命。邓远山听到刘平飞回来的消息早就吓成一滩泥,有心逃跑又害怕被抓,心存侥幸想蒙混过关,正在自家营帐内哆嗦成一团,见庄副帅带人进来,腿一软,跪倒在地。 来到帅帐,不敢隐瞒,只说是自己先行收拾东西耽误了传令。吕重山勃然大怒,传令重责四十军棍,押入牢中,等待处理。 帐外惨叫连连,刘平飞犹觉不解恨,只是一个小人作祟,致使三千多名弟兄阵亡,弩弓丢失近二百张,邓远山百死不能赎罪。正咬牙痛恨间,吕重山接着道:“刘平飞损兵折将、丢失弩弓,虽然情有可原,但也有处事不明之过,着记过一次,夺起带兵之职,在前锋营效力。” 第二百章 首战用我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申军积极备战,准备着给洛、理联军一记痛击。五rì后,洛、理两国的联军出现,洛军大营一片雪白,三军为老帅陈横冲带孝,理军尚青sè,青白两sè泾渭分明,洛军在左、理军在右,与西原城前的申军成犄角之势。 这次洛军出动三十五万,其余部队在洛、颖重新构建后方营寨,作为大本营,随时支援前线;理军由镇国大将军王越带领二十五万大军全线压上,王大将军来到洛国一仗未打,颇有几分技痒。赵从风缴获的弩弓已经专人护送到理国,相信晋升的旨意很快就能到达,如果再能率军击溃申军,自己不世名将的名头将很快传扬到整个开羽大陆。 陈明军面容消瘦,这几天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父亲,又回到儿时父亲带自己钓鱼的湖边,又看到父亲无限流恋地感叹道:什么时候不打仗了,我一定好好钓上几天鱼。父亲的墓就修建地湖边,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可以zì yóu自在地做他想做的事了。弟妹们应该都接到信往家赶了,就让他们替自己向父亲多嗑几个头吧,而我将用敌人的血来祭奠父亲的在天之灵。 刘平飞也消瘦了不少,三千多名弟兄的死像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头,让他陷入深深地自责中。原来只想为在意的人带来幸福的理念被无情的刀枪击得粉碎,三千多名弟兄有的他连样子都不记得,也没有和他们说过一句话,但这些人却因为他再不能回到故乡,见到爹娘亲人,他们在意的幸福又是什么? 吕雨康劝道:“沙场争战,生死转瞬之间,既然拿枪当兵,就该有为国捐躯的准备,平飞你也不必过于介意。真的有所愧疚的话,沙场上多多杀敌为他们报仇好了。唉,如果能早rì一统天下,让他们的家人都过上好rì子,便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慰了。” 刘平飞没想到吕雨康看得如此透,两世为人这些道理他自然也懂得,甚至比吕雨康看得还要深,只是一想到自己的行动可能会影响到很多人的生死,让他不敢再有游戏人间的态度,也奠定他将来出兵谨慎、少用奇兵、爱惜士兵的风格。 现在刘平飞归在吕雨康麾下,吕雨康当然不会放过的机会,他信奉不断地磨砺自己保持最佳战斗力。刘平飞只得苦笑地跟着这个天生为战的狂人来到校场,吕雨康执着为战和前世自己执着救妻有着相同之处,或许两个人骨子里都有着相同的东西,今生才会结为兄弟。 想起在被困时自己shè出的那记爆裂箭,刘平飞趁着休息的空当努力寻思着试了几次,总是不成功。那次出手体内的真气充满了暴虐,像处于走火入魔的边缘,看来这种状况不常有。与吕雨康一说,吕雨康大感兴趣,试了几次也没有效果,关键是谁不敢模拟走火入魔的险境来试验,只得悻悻作罢。 申历二百三十九年六月二十六rì,晴空万里,太阳火辣辣地斜视着大地,洛、理联军和申国的大战即将开始。 陈明军与王越多次协商后,决定两国轮流出兵,一国出兵时另一国副将以上的将军可以到场观看,互相学习对方的长处,今天是第一轮,陈明军报仇心切,自然由洛国出兵。 洛国五万兵马全军缟素,肃穆中透着层层杀气。陈明军更是在额头勒着白带,盔甲上系着麻线,杂乱的胡须透出一股暴虐味道,靠近他身边的马匹被他身上无形的杀气激得不安地打着喷嚏。陈明军的眼睛一片宁静,认真看时,才会发现眼眸中不时掠过疯狂的风暴。 申国这一段很被动,甚至可以说吃了败仗,大伙都憋着劲要胜上几场鼓舞士气,吕重山对今rì开仗分外重视,带着手下的大将摆开阵势,出阵的兵士正是前锋营五万锋锐。 前锋营作为攻坚锋锐,在吕雨康的带领下曾经势不可挡,连连攻克雄关,前锋营被申帝誉为“锋锐第一营”,胸甲上纹滴血钢刀,可谓傲视全军。大军分营后分到西营,信亲王怕前锋营立功太多为太子一派增加势力,所以多用万应元所部手下将士,前锋营被闲置一旁。陈明军铁骑袭营,前锋营正好守卫中军,损失不大,但从吕雨康往下每个人都觉得脸面无光。 今rì一战,钢刀出鞘,重染鲜血,洗刷耻辱。枣红马感受到吕雨康的热血沸腾,鬃尾乱乍前蹄踏土,发出一声长嘶,跃跃yù试。吕雨康爱惜地拍拍红马的脖项,低声安慰道:“红蛟,别急,有你扬威的时候。”刘平飞的小白龙被重新寻回,鬃毛被烧得像瘌痢头,很让刘平飞心痛。这次出战他骑着是吕雨康送的一匹黑马,虽然也是匹好马,却总没有小白龙般得心应手。 战场上军鼓大作,陈明军已经飞马上场。吕雨康向大帅请战,吕重山瞪了他一眼,道:“平飞,你去迎战,如若不敌,迅速回来。” 吕重山知道陈明军怀着报仇的杀气而来,必然较平rì还要勇猛。吕雨康是军中标杆,大家公认的高手,一旦不敌必定挫动锐气,刘平飞武功不弱于吕雨康,而名气并不彰显,让他迎战陈明军,一方面考验刘平飞的真功夫,泄泄陈明军的锐气,另一方面即便刘平飞不敌,再让吕雨康上也至少能和陈明军战个平手,因此,吕重山让刘平飞迎战。 刘平飞催马出战,陈明军认出是当rìshè出一箭救了吕雨康的小将,问道:“来将通名。” “刘平飞。”刘平飞也不客气,枪随话出,直刺陈明军的面门,陈明军雷神鞭一绞,将枪拨歪,长鞭顺势而上,点刘平飞的双手;刘平飞知道他的厉害,不敢大意,长枪微侧,封住鞭势;双马并行,刘平飞长枪横扫,陈明军弯腰避过,手中长鞭一探,直点刘平飞的腰肋,刘平飞吸气收腹,让开鞭身。两马相错,陈明军故技重施,反背一鞭,刘平飞早有准备,马上拧身,长枪如箭,直点鞭尖,“当”的一声,将陈明军的雷神鞭点开。 陈明军暗暗称许,申军之中果然人才济济,这员小将功夫不在吕雨康之下,不拿出十二分jīng神难以取胜。回马再战,陈明军运足气力,雷神鞭呼啸如山崩,劲气四溢卷起风沙向刘平飞袭去,光是这声势就让人心惊胆寒。 刘平飞敛气凝神,双眼shè出两道jīng光,灵觉紧追着风雷中鞭身,待到鞭身近前,手中长枪不慌不忙,直奔陈明军鞭身发劲处,击实,刘平飞此刻已经能运用如神。 陈明军鞭势如cháo,刘平飞应战如山,吕雨康在场外看得摩拳擦掌,恨不得长啸出战,急得不住地看吕重山,吕重山不动声sè,两军鼓声如雷,杀声振天。 第二百零二章 一战成名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二百零二章一战成名 陈明军的鞭越加凌历,如同怒海狂涛,鞭风呼啸,风雷大作,再看刘平飞就像挣扎在风浪中的海燕,眼看被风浪淹没,转眼间枪如厉闪刺破乌云,又坚强地挺立在风浪之间。 申军中除了吕雨康知晓刘平飞的本领外,其他人都为刘平飞捏着一把汗,要知道陈明军成名多年,雷神鞭少有对手,乃是天下有数的猛将。刘平飞从宁远城从军算起也不到两年的军旅生涯,此人“点金手”的美誉倒有耳闻,至于武功如何见过的人不多,此刻见刘平飞枪如霹雳,在陈明军暴风骤雨般的攻势下虽处于下风,但招法丝毫不乱,和陈明军相持有攻有守,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庄计贤连连点头,高声赞道:“后生了得,我大申又多一员虎将。” 吕重山手捻胡须应道:“这小子比我儿雨康还要小几岁,假以时rì将是我军中栋梁,今rì一战这小子的威名必然传扬,待本帅助他一臂之力,亲自为他擂鼓助威。”说完,吕重山亲自接过鼓锤,暴豆般的鼓点响彻天地,众军高声喊喝:“刘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人逢喜事jīng神爽,听到助威的喊声,刘平飞越发抖擞jīng神,手中吞云枪如同活了过来,迎着雷神鞭掀起的风浪或迎难直上、或顺势而下,或浪中翻滚、或一飞冲天,陈明军心中也暗暗称许,别看对手年纪轻轻,一身武艺已经登堂入室,绝不在吕雨康之下。 两军阵前,各为其主,陈明军心切父仇,恨不得一鞭将刘平飞扫为两段,脸sè冷如寒冰,双眸shè出森冷的寒光,手中雷神鞭看似随心所yù,其实招招直奔刘平飞招式力竭之处。 刘平飞创出五招新枪法后还从未与敌相斗过,陈明军鞭法如神,招法jīng奇,正如一块磨刀石般,刘平飞长枪飘飘,配合着真气运转,五招枪法不拘于形,每每如神来之笔,让陈明军不得不转攻为守,五招化为无数招,只记其意而忘其形,刘平飞手中长枪越来越灵活,配合着真气运转真有酣畅淋漓之感,斗到兴起处,呼喝声不断,气势丝毫不弱于陈明军。 陈明军原本没把刘平飞放在心上,与他对战时还留着三分力气,有些jīng奇的招法也藏着不用,以免被观战的吕雨康事先看去,此刻见刘平飞如此了得,哪里还敢留劲,打起十二分jīng神迎战,手中雷神鞭荡起层层卷风,在刘平飞身前左右寻找机会,极尽变化之诡奇。 打到六、七十招,刘平飞的弱点逐渐显现出来,他的座骑不是小白龙,有些jīng细的动作跨下的黑马并不能理解,旋转进退显得力不从心。陈明军久经沙场,早已发现刘平飞的座骑欠缺,但他从未与刘平飞交过手,也有意试探刘平飞的底细。 战到此时,陈明军觉得差不多了,手中长鞭划了个弧圈,罩向刘平飞的面门和前胸。刘平飞不甘示弱,长枪直取弧圈中心,一力降十会,硬指陈明军胸口。陈明军不慌不忙,手中雷神鞭大开大阖,凝成一堵气墙,向刘平飞压去。 刘平飞面带冷笑,双脚微借马力,手中吞云枪加速前指,如同利箭般shè向气墙。哪知陈明军的气墙薄如镜片,一击即碎,顺着长枪刺入的中心向四周爆shè开去。刘平飞长枪击空,知道不好,身形后挫以防陈明军反攻,哪知刚才他双脚用劲,黑马以为要向前冲,四蹄发劲反向前蹿去,正好碰到四散开来向下的劲气,黑马被劲气击中前蹄,痛得长嘶扬蹄。 陈明军长鞭已经高高举起,攒足了力气,预算着马蹄落地,雷神鞭正好击中刘平飞的头顶。黑马前蹄开始下落,陈明军的长鞭也奔着自己劈来,如果此刻双手横枪抵挡,仓促间力气肯定不如陈明军,加上黑马前蹄受伤,自己硬抗的反冲力黑马难以承受,一旦马失前蹄,自己便处于危险之中。 来不及多考虑,近乎本能般刘平飞双腿反踹马蹬,借力身形跃起向后落去,脱离陈明军的长鞭。陈明军一鞭击空,空中响起一声炸响,而刘平飞稳稳地落在五米外,手中长枪一拧,脚尖点地,身形如箭,向陈明军shè去。 陈明军显然没有想到刘平飞能以身为箭,人在马上躲闪不及,只得腾身而起,向刘平飞飞shè而来的长枪迎去。“当”的一声,尘烟四起,刘平飞势如奔雷的一枪被陈明军勉强挡住,而陈明军的身形也被激得高高飘起,向后落去。 战场上先是一静,紧接着采声震天,呐喊声、军鼓声响彻天地。像吕雨康这样的行家更是看得心驰神飞,情难自已。吕雨康飞马来到吕重山身前,高声请令:“请大帅让末将出击。” 吕重山点头答应,嘱咐道:“多加小心。”钲声响起,刘平飞回归本队,吕雨康冲着刘平飞一点头,冲向沙场。 陈明军重新上马,面sèyīn沉,今rì率军出战,原想着哀兵必胜,哪知被刘平飞当头一击,锐气已失,不仅没有一战取胜反助刘平飞成名,真真丧气。见吕雨康飞马前来,重振jīng神迎上前。 身后有人高喊:“陈帅先回,待小将会一会申军的疯虎。”疯虎,吕雨康也,原是申帝所赐锋虎,但他作战如疯似虎,反被人传为疯虎。 来人却是大理国的定武将军邱义崇,想来是王越怕自己连番剧战吃亏,派遣将军接替自己好让自己休息,感激地道:“邱将军,你要多多小心,这吕雨康好生了得。” 邱义崇撇着嘴毫不在意地道:“陈帅只管瞧好吧。” 邱义崇是王越手下四猛之一,身材高大四肢匀称,眉长目细、面如淡金、胡须浓密,他原是景芒山中的猎户,天生异禀,双臂相通,能较常人伸长出一尺,攀岩翻岭捷如猿猴,兼之力大无比,能生裂熊虎。王越在景芒山中打猎遇到邱义崇,视若珍宝,招至麾下后jīng心调教。 邱义崇善使一对八楞紫金锤,力猛锤沉,少有人敌;加上他双臂相通与敌相斗间能突然伸长一尺,让人防不胜防,邱义崇成为王越手下头号勇将。邱义崇深感王越知遇之恩,但凡有战皆拼死力战,不到十年便创下“神手无敌”的美誉。 申、理两国并不接壤,两国间并无争战,吕雨康对理国的将领并不熟悉,今rì遇到邱义崇,对吕雨康来说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挑战。 第二百零二章 势均力敌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二百零二章势均力敌 邱义崇出身草莽,初入军中因行事粗鲁得罪过不少人,被大理国的官场所排挤。后来凭借双锤创下赫赫威名,邱义崇反倒瞧不起那些将门子弟,以折辱戏弄为快。原本以其军功早该坐镇一方,却因小过屡屡被责,至今依旧是四品的定武将军。邱义崇并不在意,以能在王越身边为快,王越也视之为心腹手足,食则同桌,出则同行。 相校于吕雨康对邱义崇一无所知,邱义崇对吕雨康的威名却早有耳闻,十四岁从军,屡立战功,被申帝誉为“军中第一shè”、rì夺三关等等太多的光环笼罩在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吕雨康是申军当之无愧的“军中骄子”,只是看多了大理国所谓的“新星”闪耀的真象后,邱义崇感觉有着吕家深厚的背景堆积出一个“军中骄子”并不难。 听到吕雨康大声询问自己的姓名,邱义崇沉声答道:“大理邱义崇。”声音沉重如锤,发出金属般的嗡响。 吕雨康见邱义崇沉稳如山,手中八楞紫金锤大如西瓜,看来力气不小。手中长枪试探xìng地刺出,邱义崇单手锤一挂,“堂”的一声乌戈枪被轻易挂出,吕雨康觉得虎口发麻,心中暗道:果然好大的力气。 邱义崇哈哈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接我一锤。”右手锤轮起,泰山压顶从上而下直奔吕雨康的脑门,吕雨康哪肯服输,长枪一横,往上架去,又是一声巨响,锤被颠起,吕雨康的双膀又是一阵发酸。 邱义崇叫了声“好”,喝道:“再来”,运足全身力气,身子前探,双锤一先一后“流星赶月”,带着沉重的呼啸再次向吕雨康砸来。吕雨康不敢托大,丹田运气于臂,乌戈枪恍如魔神初醒,散发出一丝冷酷嗜血光晕,乌沉沉的枪身如同巨龙,散发出无穷的妖力。 两声巨响听起来如同一声轰天巨响,身处其中的两人对其中滋味体会最深。第一锤碰击枪身时,吕雨康觉得枪身一沉,还来不及运气反推,另一锤又至,双锤之势重重压在枪身,压力如山,再经由双臂向全身迫来,吕雨康甚至能感觉跨下的“红蛟”马四肢微微战栗。吕雨康腰稍下沉,双腿踩蹬,力由腿生,借助马力、经由脚腰,真气由下而上贯通到双手,乌戈枪枪身一弹,一道肉眼难及的红光弯成弧形向上弹去,邱义崇的双锤被高高弹起。 邱义崇只觉双锤击在一条怪莽身上,滑、韧、弹力十足,手感说不出来的别扭,双锤荡起多高,差点脱手而出,身子也在马上摇晃了几下,好不容易才稳住。再看吕雨康虽然将锤封出,红蛟马也被震得倒退了好几步。两人四目相对,同时脱口赞道“好”,英雄相惺。 邱义崇曾与内家高手较量过,知道吕雨康内劲外吐是内家高手,早把开始的傲慢之心抛到九宵云外,抖擞jīng神摇动双锤,再战吕雨康。吕雨康试出邱义崇神力过人,自己虽然有内家功在身却并未占据上风,如果稍不注意手中长枪就可能被大锤碰飞。 手中长枪舞动风雷,带动气流缠、滞邱义崇的双锤,以巧力卸去锤势。邱义崇越来越感到憋闷,手中双锤如同与空气相搏,招招凶猛力有千钧却敲打在空处,偶尔碰到吕雨康的乌戈枪,却如同触到沾油的皮革,滑不溜手,一触即走。而吕雨康长枪暗带的劲气却如粘身的蛛网,将自己死死缠住。 邱义崇急得暴叫连连,手中大锤更是大开大阖,不让吕雨康劲气近身,竭力想撕扯开吕雨康气劲形成的网。吕雨康心中暗喜,并不着急,人力有尽时,等到邱义崇气力用尽,便是他束手就擒之时。于是,越发小心在意,消耗着邱义崇的力气。 邱义崇知道不好,自己如果无法破解吕雨康的缠斗,“输”字就在前头。嘴中虽然“哇哇”叫着,脑中急转想着办法。邱义崇看似鲁莽,其实他心细、有耐心,这些都是做猎人时练就的,一个好猎人怎么会少了冷静和细心,粗鲁的外表只是邱义崇用来保护自己的外表。 转眼已经三十多个回合,吕雨康见邱义崇锤舞如飞,双手依旧稳定有力,丝毫没有半分力竭的表现,反倒自己有几分心焦起来。刚才义弟刘平飞大战洛军主帅陈明军不分胜负,自己却和理军的无名将军打了这么久不分胜负,三军都在观战,于自己的颜面不好看。 想到这里,手中长枪招法一变,乌戈枪使出狂风十八战的招法,一改和风细雨的缠绵景象,手中长枪又急又猛地向邱义崇扑去,邱义崇正中下怀,双锤密不透风,猛砸猛磕,一个想以内力压倒对手,一个想以全力一锤取胜,战场之上“叮当”之声不绝于耳,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吕重山见儿子又沉不住气,恨不得能上前提着他耳朵教训一番,狂风十八战讲究以力求胜,用之于力不如己者是良策,用来对付邱义崇便是大大的失算,看邱义崇面露笑容,手中双锤在吕雨康的急攻下丝毫不让,就知道这种打法正中他意,两军阵前战到酣处,又不好鸣金收兵,吕重山心中暗自替儿子着急担心。 应该说狂风十八战的招法很适合吕雨康的xìng子,不管能不能获胜,这套招法使下来让吕雨康感觉jīng神舒畅,倍觉轻爽,乌戈枪也如同乌龙一般,摇头晃尾灵活异常。邱义崇双锤“乒乒乓乓”地一阵紧忙活,好不容易将狂风十八战应付过去,双马交错,邱义崇也禁不住长出一口气,心中暗道:这吕雨康名不虚传,也就是自己力气够足,换成别人这几下就能被打趴下,即便如此,自己也被吕雨康枪上的内劲震得气血翻腾,双手酸麻。 见邱义崇无惊无险将自己的狂风十八战扛过,换成别人必感泄气,而吕雨康天生为战,愈挫愈勇,圈回马来历叱连连,丝毫也不气馁,也不换成缠斗招式,依旧急马快枪与邱义崇展开对攻。 邱义崇暗自心折,真勇士也,不愧疯虎之称,用平常招法看来难以取胜,只能依靠自己特技通臂直击。双臂一振,锤分左右,向中间合击,吕雨康长枪突刺直取邱义崇当中的空门。邱义崇双锤一夹,将吕雨康的枪尖夹住,阻住枪行。 吕雨康用力后撤,枪尖在锤身拉出一串火星,趁着吕雨康枪向后拉的功夫,邱义崇左手锤往前探,向吕雨康的胸口撞去。吕雨康用枪尖往外一拨,将锤挑开,邱义崇右手锤横扫而来,吕雨康枪身一竖,将锤崩开。 还不等吕雨康长枪还原,邱义崇左手一翻,锤又向吕雨康的右肋刮去,吕雨康身子微微右后拧身侧转,手中长枪向前推,想稍避锤势后以枪还击。哪知邱义崇的左手锤猛然一长,长出近尺,原本的距离拧身可避开,现在突然长出一尺,正好向右肋击来。 事出意外,吕雨康惊出一身冷汗,拧身之势加剧,左腿急速甩开镫,身子竭力右侧贴向马脖,手中长枪从红蛟的马脖下挑刺向邱义崇的马头。邱义崇见左手锤走空,吕雨康身子侧在马旁,右手锤恶狠狠地砸向侧在一旁的吕雨康。 吕雨康见势不妙,右脚离镫向地面倒去,可惜红蛟马被邱义崇的大锤击中,惨嘶倒地。吕雨康心如刀绞,手中长枪斜刺不变,邱义崇光想着锤死吕雨康没想到被乌戈枪刺中马头,骏马同样轰然倒地,将邱义崇摔于马下。 两人挺身站起,斗鸡般地对站。锣声适时响起。 第二百零三章 休战谈判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二百零三章休战谈判 首rì开战,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大有乌云压城城yù催之势,虽然最终雷声大雨点小,仅以折损了两匹战马结果收场,但其中的凶险变化着实让人惊心动魄。吕雨康回到大营少不了又得到老爹的一顿教训,这次吕雨康低着头一语不发,邱义崇的表现确实给他上了一课,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吕雨康觉得自己确实小觑了天下英雄。吕重山见儿子低头认错,虽然此次交战惊险万分,但对儿子也是个教训,看来这个教训还深入脑海,且惊且喜吧。 接下来的战斗按步就班,或单打独斗,或排兵布阵,双方各有输赢,局面开始陷入僵持。大战除了若干将士伤亡外,造就了不少闪烁的将星,除了最耀眼的陈明军、吕雨康、刘平飞、邱义崇等外,申国的赵洪宇、铁黎木;洛国的黄栾民、楚烈;理国的项怀玉、袁子清等接二连三脱颖而出,或骁勇善战,或技艺出众,或足智多谋,他们成为各自军中的英雄。 在随后的大战中,刘平飞银铠白马长枪颇胜敌军,被三军誉为“云豹”,与吕雨康的“疯虎”相当,在与诸将的交战中刘平飞的技艺趋于成熟,以真气四招枪法五招为基础,刘平飞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灵巧多变、柔中带刚、变化莫测,用吕雨康的话来说枪法正如外号,凶猛迅捷灵巧如豹。 仗又打了近一个月,双方能使的招数差不多都用过了一遍,猛冲猛打、夜袭偷营、布阵破阵等等,吕重山、陈明军、王越都是带兵多年的老将,心知肚明仗打到现在差不多已经结束了,剩下来的时间是消耗战,看谁耗不住先提出谈判,后上谈判桌的人便占据了主动。 果然,洛远帝首先吃不住劲了,现在战局稳定下来,亡国的危险是解除了,洛远帝还远不能松口气。前线兵力近七十万,加上理国的二十五万,近百万人口人吃马嚼一天的消耗无数,国库已经耗费一空,自己初登大宝,百业待兴,正是发奋图强做一番事业的时候,如果长期陷在战争之中,不用打过几年拖也被拖死了。 咬咬牙,洛远帝决心忍痛割肉,先将战事停下来,且忍辱负重以待来rì。和大理国打过招呼后,派遣求和使团进钟京。 申景帝想着能一举拿下洛国,但是大理国出兵相助洛国让战局僵陷,士兵征战一年思乡心切;再加上申国今年chūn夏之交洪水泛滥,大灾后紧跟着又是大旱,国库要支撑战争又要赈灾显得捉襟见肘起来,拿下洛国疆土景帝打算用来赏赐有功的将士,这几年不可能有收获。洛国求和使团进京后不久,钦天监上奏白虎星掠空,主刀兵之祸,惹得群臣纷纷上本要求议和,景帝索xìng同意和谈。 消息不胫而走,进入八月,谈判的消息已经尽为人知,连普通的士兵也知道和谈了,战斗结束了。洛国和理国的部队撤到洛颖大营休整,西原城前的战场平静下来。最终的结果还没有传来,申军大营已经开始陆续换防,军营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变动。信亲王已经回京了,万应元跟着走了,吕雨康在前几天也被宣入京,刘平飞在战斗中表现出sè,大帅吕雨康有意栽培他,便把前锋营一分为二,其中一部暂时让刘平飞代管着,派专人教着刘平飞管理队伍。 不打仗从离开汤平县到现在已经大半年了,其中虽然有书信联系,但交通不便,千言万语寥寥数页纸怎能说清。军中无事,刘平飞开始有时间思念亲人,思念飞灵山庄。思念如cháo,很快会将一个人击倒,陷入狂热的思念之中的刘平飞清晰地体会到身边那些思乡士兵的感受,如痴如狂,神不附体。 魏五通这段时间与刘平飞走得很近,有事没事总爱往刘平飞的营帐跑,用他的话来说现在刘将军是自己的上司,经常有事向他禀报。别看魏五通长得如同黑炭,举止粗鲁,和他相识久了就会发现此人正应了那句:猪八戒喝磨刀水--内秀,心里头亮堂得很。 虽说都是从四品的奋武将军,但明显刘平飞的这个将军品质强于自己,这次刘平飞在战场上的出sè表现,加上景帝和和亲王对他的器重,大帅有意栽培等等这些明眼人都知道这位年经的小将军飞黄腾达路就是脚下。要放以前魏五通这样的老兵痞肯定不服气,怪话牢sāo一大串,但刘平飞大战陈明军,接着大战洛、申两国的宿将屡屡获胜,显示出骄人的武功,让众人心服口服。就像对待吕雨康,三军拥戴他并不因为他是太尉之孙、大帅之子,军人的情感质朴,能带领他们走向胜利的将军就是他们的英雄,此事不关出身地位。 平rì吕雨康在时,吕雨康和刘平飞形影不离,魏五通插不进腿,这回吕雨康走了,刘平飞代管一部前锋营,自己又正好归刘平飞管,这仿佛是天赐良机。人就是这样,原来刘平飞对魏五通没什么好感,交往地多了,自然生出亲近来,加上魏五通曲意奉承,很快两人好得如同兄弟。当然兄弟也有很多种,有刘关张类型的生死之交,也有酒桌上的亲密无间,如何分辨,看各人带眼识人。其实兄弟朋友的关系大多也不是固定的,别把别人当傻子,付出多少得到多少。 两军休战营中的事物不多,魏五通走进刘平飞的营帐时见他正一手拄着下巴,脸露微笑。魏五通是过来人,一看刘平飞的脸sè就明白了,捉狭地轻步走到他身边,大声吼道:“见过刘将军。” 刘平飞吓了一跳,从暇思中蹦了回来,见魏五通一脸贱笑地站在自己身边,没好气地问道:“今天这么闲,不用巡逻了吗?”两军虽然不打仗了,但每rì里的斥侯和巡逻队还是保持着,出个万一状况可不得了,前锋营逢三出巡,今天恰好轮到魏五通带队。 和刘平飞相处的久了,魏五通知道他很谦和,嬉皮笑脸地反问道:“怎么?想弟妹了?跟哥哥一起巡逻去,散散心?” 刘平飞眼睛一亮,他知道这些巡逻队的勾当。吃过早饭从大营出发,一行二十几人骑着快马到处转转,遇到野兽打打猎,逢到山村野店还能喝上两杯村酿,军中禁酒,但人到外面去只要不喝醉按时归营谁也不会当真,所以休战这段时间轮到出外巡逻是最好的差使。 见刘平飞心动,魏五通越发大力相劝,刘平飞看看手头确实没什么事,交待清楚,和魏五通一起带着二十名亲兵飞马出营巡逻去了。 第二百零四章 乡村偶遇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二百零四章乡村偶遇 一个多月未开仗,西原城外的战场已经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了,纵马急驰在大片的绿sè中,让人心旷神怡,忘记了烦恼,忘记了身在战场。偶尔远远从杂树后面冒出断壁残垣,提醒人们这曾有人烟稠密的村落,战争改变了一切。 刘平飞从来都不是感chūn悲秋的诗人,此刻纵马飞奔着,感受着驰聘的快乐,迎面的劲风吹拂着,仿佛穿过身体,牵引着灵觉也欢快地飞翔起来。身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雀跃,贪婪地吸收着空气中的养分,穿越时被重组过的身体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种令人愉悦的饥饿感了,刘平飞知道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积累,在今天纵马飞奔的引动下,自己的身体又开始缓慢地进化了。 灵觉内视,星空缓缓地向体内经脉输送着形如实质的银流,这些银流最终消散在体内每块肌肉、筋骨、细胞之中,不用试刘平飞都能查觉出自己的灵觉飘散得越远,灵觉范围内细微的风吹草动都不能逃过他的感应。星空一阵闪烁,又多出了几颗星,自己的内功又有所长进,刘平飞且喜且忧。喜的是内功长进让自己立身的根本变得更加牢固了,忧的是没有指导下的突破带来的也可能是走火入魔,看来尽快找到高人指点才是出路所在。 小白龙感受到主人的身体传来的温润,马不能语但也明白这种柔如chūn风、温如细流的东西对自己有着绝大的好处,沐浴在灵觉的细流中,马身有着说不出的舒畅,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劲。四蹄疾飞,一声长嘶,将身后的众人远远地抛开。 看着前面急驰着的刘平飞,魏五通觉得自己与刘平飞的距离越来越远,初识刘平飞自己瞧不起这个如同纨绔般的公子哥儿,一场比试自己败的心服口服。走马shè箭刘平飞被万岁剔出,自己幸运地挤进五强,说起来是占了刘平飞的光。等沙场上再见到刘平飞,这个年轻人比起刚认识时又变了很多,变得更加坚韧成熟了,自己看过他几次与敌厮杀后,发现已经远远被甩在了后面。 自己唯一引以为傲的骑术,在与刘平飞交往的过程中教给了他不少,而刘平飞展现出来的悟xìng让他颇有教会了徒弟饿死师付的感觉。不服高人有罪,既然自己幸运地结识了刘平飞,蝇附骥尾,我老魏虽然不是苍蝇,但想来附在刘平飞的身边能成就一番事业。心里想着,见刘平飞已经远远地冲上一个山冈,驻马而立,魏五通大笑地道:“大伙加把力,别让刘将军等久了。”一挥马鞭,二十余骑如同泼风般地向刘平飞追去。 巡逻的路线是固定的,众人按照既定的路线巡视了一番,有几次远远地看到洛国和理国的斥侯,因为两国休战正在谈判,谁不没有心思再起冲突,远远地望见都勒住马,彼此戒备着目送对方离开。 魏五通是老马识途,带着众人走了一遍后,离开大道拐进一条长草掩映的荒道,这条道显然很少有人走,马蹄声不时地惊起草丛中的野雉、野兔,一行人都是shè箭的好手,随手出箭,一路行来已经猎到五六只野兔、七八只野鸡。 刘平飞没有出手,只是微笑着看着众人表演,大家都知道刘将军是shè箭的高手,反而叫嚷着让刘平飞露一手。难得高兴,刘平飞当然不会驳了大家的面子,弯弓搭箭,灵觉发散开去,二百米的范围风吹草动都历历在耳。众人都屏气敛声等待着刘平飞的出手。 四十米外一只山鼠正缩头缩脑地从洞中探出头,一只灰兔从它的身边跑过,吓得它赶紧钻回了洞里。八十米的树枝上一只鸣蝉声嘶力竭地叫着,根本不知道一只山雀正伸着长长的喙向它的后背啄去,树枝上,一条粗如手臂蟒蛇张开了大嘴,蓄势待发。 刘平飞心到手到箭到,箭如飞蝗,巨蟒应弦shè落,众人还不知道刘平飞shè中的是什么,有人催马上前,不一会举着犹自卷曲颤动的蟒蛇回来,只见箭穿蟒蛇的双目,众人无不惊叹喝彩。 走出十余里地,逐渐有了小路,路边种着稻谷,已经金黄一片,看多了绿sè陡然见到金黄,众人jīng神一振。大多数显然到过这里,笑着催马往前急赶,前面不远是个村庄,村头的浓荫密布的皂角村下露出一角浅黄的酒招,众人欢呼一声,纵马驰去。 魏五通在刘平飞身旁介绍道:“这个小村离战场远,上次我奉命筹粮时无意发现的,村人淳朴,远避尘世,见我们也不慌张。村头这家酒店自酿的酒真不错,我带弟兄们抽空来过几次,结果大家都喜欢了这里,每次巡逻都要特地拐过来喝上几杯。” 听到响动店中的小二出来帮着将战马系在店外的竹竿上,一面热情地招呼众人里面坐。八月的天本是热,又纵马跑了几十里路,众人都是汗流浃背,因为是夏天,大伙都穿着单衣,就在店旁的井边敞开衣襟洗个痛快。 几桶水冲下去,遍身清凉,刘平飞虚掩着衣襟到店中落坐。午时未到,店中没什么客人,因为是熟客,小二接过众人手中的猎物去收拾,店老板亲自忙里忙外张罗着酒食。 一杯酒下肚,刘平飞忍不住赞道:“这酒的味道不错。”虽是村家自酿,却分外甘甜醇厚,让刘平飞这个创出五粮液美酒的人叹服可不容易,如果能把酒方拿到,飞灵山庄又多一种品牌。 刘平飞惊喜地问店老板:“店家,这酒是你酿的吗,这酒方可肯出卖?” 店老板显然回答过很多次同样的问题,麻利地答道:“这位军爷,酒是自家酿的,不过这方子嘛是石先生给的,您想要酒方,自己找他好了。”说完,顺手一指店东角,一个青衣老者正半眯双眼自斟自饮,显得陶然自得。 刘平飞起身来到老者身边,躬身行礼道:“老丈,小哥有礼。” 那老者依旧微闭双眼,如同耳聋般理也不理,刘平飞愣在那里。 这时,红烧兔肉、清炖野鸡已经弄好,伙计用托盘托着上菜,店肉弥散着浓香。刘平飞眼睛一扫,见这老者桌上一碟猪耳、一碟青豆,一盘腌笋都吃得差不多了,一招手,让伙计将一份菜放在桌上,自己顺势在老者对面落座。 那老者闻到香味,睁开眼睛,也不客气,提筷就吃,运筷如飞,转眼间大半盘菜就消失不见,真不知道刚上的菜那么烫他怎么吃得下。刘平飞见这老者面容清瘦,看相貌有几分熟悉,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从穿着打扮看,一件青衫打着补丁,不像富裕人家。 见老者满意地打了个嗝,放下手中的筷子,刘平飞赶紧替他满上一杯酒,老者一扬脖酒干杯空。看着刘平飞又殷勤地满酒布菜,老者捊了捊花白的胡子,慢慢地开口道:“年轻人,你说的话老朽都已经听到了,不过这酒方是老朽一家安身立命之本,再多银子也不卖,你不用枉费心机。” 刘平飞见他语气坚决,只得起身,脖子上带的玉佩一晃,老者猛然间眼睛睁得老大,急声问道:“少年人,这玉牌谁给你的?” 第二百零五章 身世之迷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二百零五章身世之迷 刘平飞脖上挂的玉牌便是灵瑶送他的那块两指来宽两寸来长的扁平玉牌,玉作淡清sè,玉内仿佛有些杂质,并不名贵。但这块玉牌对于灵瑶却有着十分重大的意义,她自幼与父母失散,这块玉牌是她父母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不知多少次对玉流泪思念亲人。 灵瑶将这块玉送给刘平飞,其实就是将自己托付给了他,刘平飞知道其中的意义,这块玉牌一直贴身佩带,片刻不离。见老者直勾勾地盯着玉牌,刘平飞心头一动,莫非这老者识得此玉牌,要知瑶姐对于自己的身世一直耿耿于怀,曾经多次托人打听。 解下玉牌,刘平飞递到老者手中,老者一把夺过,眯着双眼对着光亮左看右看,突然肩头颤动,哽咽出声,满脸的热泪。一看这表情,刘平飞知道八成有戏,让老者尽情痛哭了一阵,这才递上擦手的毛巾。 老者展了展泪水,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歉然开口道:“老朽失态,小哥见谅,因为这块玉牌是我那丢失多年的女儿随身所带,见物思人,还请小哥告诉老朽这玉牌从何而来?” 老者一手握住玉牌,伸出一只手紧攥住刘平飞,生怕他脱手而飞,目光中流露着惊喜、担心、焦虑,说话间泪水又涌了出来,浑身紧张地直抖。 刘平飞连忙展颜笑道:“这玉牌是贱内所送,据她说这玉牌正是幼年时失散父亲留给也的东西。” 石姓老者痛呼出声:“颖儿,我可怜的颖儿,为父总算有了你的消息。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戏弄我。”说着又泣不成声。 见此状,刘平飞心知这老者八成就是瑶姐的生父,两人的面容也有相似之处,难怪初见觉得面熟。刘平飞在旁边劝慰着,好不容易老者止住悲声,抽咽地拉住刘平飞的手站起,道:“孩啊,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你跟我到家来,也让颖儿她娘早些知道,她不定得多高兴呢,呜呜。” 这是应有之义,刘平飞交待魏五通他们在店中等待,自己跟着老者向村中行去。老者一面摩挲玉牌,再不肯松手,一面絮絮叨叨问个不停,思女之心跃于言表,刘平飞也满心替瑶姐欢喜,能找到失散的父母,瑶姐知道后不定得多开心呢。 村子不大,百余户人家,苍松翠柏修竹常见,鸡鸣犬吠之声时闻,路上行人衣衫虽破,却举止从容言行有礼,一路行来不断有人向老者问好侧身让路,让刘平飞有置身世外桃源的感觉。 老者住在村西,竹篱院落很大,栽种着些果树,正值果瓜飘香之际,枝头累累红桃青桔,树下卧着数只母鸡,听到院门响,“格格”地张着翅膀迎来。南北向的几间瓦屋,檐下悬着红辣椒、大蒜等杂物,靠墙堆着人高的木柴。侧屋中传来清悦的读书声,几个童声参差不齐地跟着学念。 听到门前动静,正中堂屋内有一老妇手持簸箩走出来,道:“老爷子过好酒瘾了,家里有酒不喝,偏生要到阿三的店里去,不就是嫌我弄的菜不合口味吗?”看到老者身后的刘平飞,妇人赶紧将簸箩放在一旁的木架上,笑道:“哟,有客人来了,老爷你带客人到屋中坐,我这就去烧水奉茶。” 刘平飞见这妇人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已见花白,虽然一身粗布衣裳,收拾得利落大方,看容貌与瑶姐有六分相似,想来便是瑶姐的母亲了。 不待刘平飞说话,老者伸手呼住妇人,颤声道:“夫人,老夫有颖儿的消息了。” 那妇人笑容一凝,变颜变sè地问道:“老爷,你说什么?有颖儿的消息了?老身听错了不成?” 老者急步上前,将手中的玉牌举起,哭着道:“夫人,我怎么会骗你,你来看,这不是颖儿随身所带的玉牌吗?” 妇人一把夺过玉牌,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着,口中念念有词地道:“这是颖儿的玉牌,这是颖儿的玉牌,颖儿,我的颖儿,我的颖儿呢?”说着,撕扯着老者的衣襟摇晃着,突然脚一软,侧坐在地,将木架碰翻,簸箩中的黄豆撒了一地,树下的母鸡见状大喜,纷纷飞身上前啄食。 老者也软坐在地,扶住妇人两人放声痛哭,哭声惊动侧屋的读书人,一大一小两个年轻人带着五六个童儿出来,见两位老人坐在地上痛哭,两个年轻人急忙上前掺扶,口中急切地问道:“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一面用jǐng惕的眼光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刘平飞,有一个小儿更是手持竹杖对着刘平飞怒目而视。 老者勉强止住悲声,轻声喝道:“不可无礼,小哥勿怪,请里面坐。” 进得堂屋,分宾主落座,两个年轻人站在老者身后,老妇人在侧座相陪,又是一通询问介绍,众人是又悲又喜,刘平飞这才知道老者名叫石出泉,两个年轻人分别是瑶姐的兄长石青忠和弟弟石青义,而灵瑶原本的名字叫石青颖。 在众人的灼灼目光中,刘平飞颇感有几分吃不消,事关瑶姐的身世不能马虎,虽然有玉牌为证,从面容上看也差不离,不过刘平飞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开口问道:“伯父伯母,从你们的诉说里我那妻子应该是你们的女儿,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想问一问,颖儿身上可有什么记号?” “颖儿左腰有颗豆大的黑痣。”那妇人应声答出,不错,瑶姐的腰上确实有颗黑痣,已经不可能再错。刘平飞起身重新向岳父、岳母见礼,又和两个舅子重新见礼,算是一家人团聚,大家看向刘平飞眼光热情亲切起来,尤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何况这女婿还长得一表人才。 杀鸡宰鸭买肉煮酒,竭尽全力招待,刘平飞一看这架式知道自己走不了了,好在军中无事,管束得不严,事出有因,便让魏五通替为请假,就说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明rì再回营报到。魏五通他们恭贺了一番,自行离去不提。 酒过三巡,刘平飞问起灵瑶因何会与家人失散,石出尘口打嗨声,叹道:“老夫原本也是申人,住在南安府(南安府,靠近大江),十八年前洛国趁我国正与大凉开战,引兵突袭南安府,南安府破后老夫一家被洛人裹胁着渡过大江,颖儿当时只是四岁,忙乱之中不知去向,老夫虽多方找寻,但终无结果,苍天有眼,今rì让老夫得遇平飞,又把我的颖儿送还给我。” 席间问起瑶姐这么多年的经过,刘平飞只说当时被一家富户带走,后献于信亲王,信亲王将灵瑶赐于自己为妾。听闻自己的女儿只是刘平飞的妾室,石出尘夫妇眼光一黯,转瞬又被重逢的欣喜替代。 一家人叙谈,刘平飞发现瑶姐一家并非普通人家,无论是石出尘夫妇还是石青忠兄弟都温文尔雅,即便是石青忠的六七岁的儿子也应答得体、谈吐有物,看来自己的老丈人一家不简单。 打量四周,发现瑶姐家并不宽裕,刘平飞试探地问道:“如今这里已经被申国所占,不知岳父可有意归乡与颖儿团聚(刘平飞此时已经改口称瑶姐为颖儿了),颖儿这些年也一直念叨着岳父母大人。” 相谈之中石家已经知道刘平飞为西平侯庶出长子,现为申军中的从四品的奋武将军,自家颇有资产,可谓年少得意。叶落归根,石出尘颇有意愿,又觉得不好事事麻烦女婿,一时难以择决。 刘平飞也不强求,住过一夜后,告辞回营,约定下次会面之期。 (与三十九章有冲突,已修正三十九章灵瑶出身洛国重臣家的错处) 第二百零六章 朝堂有变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二百零六章朝堂有变 时间过得很快,离刘平飞找到灵瑶的家人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写给瑶姐的信早就发出去了,算算时间也该有回信了,在这个信息交流不畅的年代才能充分体会“家书抵万金”的意义,有些宝贵的东西原本就是看似普通、平rì不在意的东西。这期间刘平飞又抽空去了两趟那个叫小隐村的村子看望瑶姐的家人,石家对他提出的一起回汤平县团聚的建议未置可否。 金秋九月,秋高气爽,西原城外的颜sè开始悄然转黄,和谈终于谈出了结果,申国得到了洛国颖川以北的土地,作为回报申景帝将十六岁的八女姬云霞嫁给洛远帝为妃,两国结为亲家,世代友好;洛国与理国家又达成什么协议无从得知,不过从斥侯传来的消息得知理军开始分批撤回大理,战争暂时结束了。 作为胜利国,申国得到了洛国百万顷的土地,都是沿河肥沃的良田,最重要的是申国已经越过大江,将兵锋插在洛国的身上,并且与理国只有下安城一关之隔,首次让申国有了进攻大理国的路径,总而言之,对于申景帝来说意犹未尽,但对于申国来说是一个辉煌的胜利。 接下来是犒赏三军,赏赐有功之臣,从兵部转下的封赏陆续传下,整个西原城军营呈现出节rì般的欢庆。一般的士兵除了好吃好喝外,都得到了不同的银两赏赐,一大批士兵转为低级的军官,同时一批像刘易明这样的年经偏大的校尉转为地方官吏。 申帝下旨将占领的洛土新建为远州,设一府十七县,刘易明被安置在其中的平安县为县尉,临行前高高兴兴地向刘平飞辞过行。能功成身退解甲归田,是人生幸事,刘平飞拉着他,约了些从朴家寨一起突围的弟兄大醉了一场。 一般的封赏陆续都下来了,按惯例重要角sè的赏赐会由申帝亲自下达,所有那些没有得到封赏的将官不但不沮丧,反而被身边的袍泽拉着先行请客祝贺,刘平飞这一段不断地请客,也记不起自己大醉了多少场。一起扛过枪是“四铁”之一,前世没有机会体念,想不到老天待己不薄,今生让自己体味了够。 封赏的圣旨终于到来,大帅吕重山功列第一,爵封一等忠毅侯,食邑五千户,官封柱国大将军,着回京统领京师十卫(吕重义出镇泗州);将现在的征洛大军重新编制,以前锋营为基础新建镇南大营,擢副帅马丁平为大帅,镇远将军、威猛伯吕雨康为副帅,统兵二十万镇守远州。东南大营士兵减半,擢庄计贤为大帅、尚师远为副帅训练水师,继续坐镇东南,支援远州…… 在名目众多的封赏之中,刘平飞得到封赏无疑引人注目,升四品宣武将军,爵封汤平子爵,食邑五百户。要知道多少将军一生征战也仅止步于男爵、子爵,刘平飞年仅弱冠就被申帝封为子爵,不得不让人惊叹他圣眷优容,前程似锦。魏五通立功不多,得到封赏也不高,银五百,绵帛若干,相较于刘平飞差得太远,失落之余坚定了他追随刘平飞的信念。人随鸾凤飞腾远,在老魏的眼中刘平飞可是只鸾凤鸟,下半辈子的功名说不定就落在他身上。 说起来像刘平飞这样的封赏在大申朝少有,算起来吕雨康晋升伯爵,当上副帅,除去自身的能力出众武艺超群外,还有家族的隐xìng作用;万岁、太子的信任重用,即便如此他也用了近十年的时间达到如今地步。刘平飞却如同流星出世,宁远城夺弩得和亲王赏识、元宵节制灯蒙万岁欣赏、走马shè箭一鸣惊人、点金手震惊世人、治理汤平县屡有创新、回京师景帝赐枪、沙场大战陈明军、邱义崇等名将不落下风,一桩桩一件件说起来既让人羡慕又让人佩服,最后只能感叹一声这小子运气真不错。 知道自己封赏后,说不高兴那是矫情,来到异世三年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刘平飞很知足,用句时髦的话来说要感恩,几乎可以套用奥斯卡获奖感言的原话:感谢……(此处省略一万人)。感恩才能深刻体会到幸福,才会懂得珍惜,才让自己深深地融入到这片异世的天地中。 刘平飞最为欣喜的还是得到食邑五百户,这样他便能名正言顺地将砚山村纳为自己地盘,这是底气所在,是握在手中的筹码。虽然不知道这些将来是否会有用,但有句话叫做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眼前的荣华福贵,也有可能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为了那些自己爱着的亲人,刘平飞有意无意地在做着些什么,毕竟还有一句话叫做不把命运交在别人的手中。 刘平飞并不知道他得到的封赏除了圣眷优容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帝心制衡。吕氏忠于皇室,姬伟身为太子大义所在,吕氏除了忠心景帝之外便是忠心太子,吕重山总领京师十卫,只要太子位不变,太子安如泰山;信亲王因亲抵前线监军,被景帝加封为信勇亲王--双王俸禄,经伐洛一战,姬杰朝野声望大涨,尤其是在军中,诸将以为知兵。 前方打仗将士浴血沙场,后方补给诸臣协力也不轻松,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和亲王因为前线筹划粮草着实瘦了一圈,因此多次得到景帝的夸奖。前方将士有战功为凭,如何表彰后方的文武大臣着实让景帝头疼了一阵,特别是太子和信亲王都得了莫大的好处,如果和亲王给得少了岂不偏离了君王的平衡之道。 谍报上刘平飞的表现让景帝眼前一亮,对于刘平飞他一直有着一种莫名的好感,这次刘平飞以奋武将军的身份被他钦点出征,果然不负重望,立功无数,赢得“云豹”美誉,让他有一种识人之明的快感。刘平飞是贴着和亲王标签的人物,重赏于他等于间接地封赏了信亲王,也让其他群臣没话可说,顺便也算照顾一把刘青军的后人,可谓一举数得。诸上原因,刘平飞被天上的馅饼所中,赐爵汤平子爵,食邑五百户,升四品宣武将军。 紧接着,丞相李乐山以年老体衰为由数乞致仕,景帝不准,下诏抚慰。为减轻丞相负担,景帝在朝中简拔了三位年轻低品的官员组成秘书阁,帮着丞相处理政务。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景帝在培养丞相接班人,这三个年轻官员变得炙手可热,纷纷倾盖结交,呼之为“储相”。三人者,五品户部郎中黄田德、从五品翰林院侍读杨伯涛、六品内阁侍读和亲王府掾官涂建海。 几乎同一时间,洛远帝姜阳宾下诏求贤,定州名士彭远志上万言书,其中有“君者,舟也;庶人,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朝野震动。远帝征其入朝,与之相谈,三rì不绝,即罢,下旨赏官五品翰林院侍读;越三rì,擢为吏部侍郎,授二品中奉大夫。 宰相田思毅知洛远帝意图以彭远志代己,乃上书请辞归故里,帝准。十月,以吏部尚书伍真忠为左相、彭远志为右相重组朝堂,轻徭薄赋、与民生息,亲贤臣退小人,朝堂焕发出勃勃生机。 朝堂上的风风雨雨吹不到刘平飞这里,现在的他正欢欢喜喜地准备回家。 第二百零七章 游玩归途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二百零七章游玩归途 除了封赏外还有三个月的假期,旨意让刘平飞上元节后到兵部报到,官职另行安排。常老三常用青和十几个来自砚山村的亲兵收拾行装,等待刘平飞回家的命令。常老三一直跟在刘平飞身边,沙场冲杀也没了下,这次封赏凭借军功得了个八品宣节校尉,这和当年常老大的品阶已经相同。想常老大当年在铁血大营花了近十年的时间才得到宣节校尉,而常老三跟在刘平飞身边在营中不到一年,两相比较,越发加深了常老三的忠心。 因为刘平飞是重新回兵部听用,所以在大营中的职务要与人交接,在与大帅吕重山辞行的时候,吕重山问他可有接替的人选推荐,刘平飞犹豫了一下,出于私心推荐了魏五通,吕重山居然真的下令暂让魏五通前往与刘平飞交接。 得知是刘平飞推荐了自己,魏五通感激涕零,虽然官衔仍旧是奋武将军,但能暂管前锋营一部,又通过刘平飞间接地攀附上了吕家这棵大树,怎么看自己的前程也变得光明起来。见到刘平飞,魏五通是大礼参拜,刘平飞得知情况后暗暗苦笑,吕帅这个人情可不轻,有得必有失,将来是要还的。 刘平飞盘算着瑶姐的信差不多该到了,干脆等信到了再去一趟小隐村,看看石家最后是什么说法。正如预料的,信很快到了,一大堆,由砚山村的村民专程送来。刘平飞一看送信人,就知道如今的砚山村村民在李振邦的cāo练下已成气候,拉到战场上见两场血,这伙村民绝不输于营中jīng锐。 信很多,有母亲的、瑶姐的、白玉红平的、燕叔、南南的。常老三他们也各自收到家人的来信,每个人找个角落静静地去感受自己的温馨与快乐,刘平飞却一下子被快乐拥抱着,快要喘息不过来了。 思念、思恋,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情意让人心醉,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浮现在眼前,母亲的殷殷嘱咐、瑶姐等人的满腔爱意等等都让刘平飞在这个世界有了不容割舍的东西。瑶姐还写了一封信给爹娘,让刘平飞转交,刘平飞满心思归,片刻也不想耽搁,立刻带着常老三他们跟自己前往小隐村。 石家人见到灵瑶的信,是边读边哭,不是其中人不解其中味,但刘平飞在一旁看着也着实心酸,陪着掉了两滴眼泪。好半天,止住悲声,刘平飞道:“小婿这两rì就打算动身回汤平,不知岳父大人是如何打算?” 刘平飞提出让石家人跟着一起回汤平意见后,石家就此事讨论再三,石母和小弟石青义同意一起回去,石出尘既想女儿又怕寄人篱下诸多顾虑,最后大哥石青忠建议让他先随刘平飞回去看看小妹,再根据情况而定。灵瑶丢失时四岁,而石青忠当时已经九岁,依稀还记得小妹儿时的模样。一家人商议已定,刘平飞约好次rì起程的时间后告辞回营。 因为是在军中,也没有太多的行李,随身衣物银两物品,卷成个小包斜背在背上,十几个人一人一匹马,再带着五六匹备用,驮些粗笨的东西,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告别送行的人,策马扬鞭,一行人卷起一溜烟尘,把羡慕留给身后人。 走出不远,大道树边,石青忠一袭长衫,头戴方巾,腰悬佩剑,典型当下的书生打扮,风拂衣摆,显得清朗才俊。刘平飞心中暗赞一句:我这大舅哥万人迷也,难怪瑶姐生得如花似玉,优良品种也。 下马拜见,寒喧几句,问明石青忠会骑马后,众人上马,打马扬鞭,归心似箭回家去也。 一行人急匆匆赶路,石青忠毕竟是书生不像刘平飞他们军旅中人,一天下来,显得疲惫不堪。刘平飞他们无奈,只得放缓脚步,走走停停。脚步一缓,其中的好处也就出来了,山河表里潼关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路上的风景让人目不睱接。 这一慢显得石青忠的博学来,刘平飞发现他的大舅哥指点江山,信手拈来的典故,每到一处名胜古迹更是讲得头头是道滔滔不绝,让一行人听得津津有味,忘记了赶路。刘平飞索xìng只当是在游山玩水,且走且游,大家说说笑笑玩玩闹闹地往前赶,遇到古迹停个半天寻幽访胜,逢到名菜也打尖品尝,刘平飞觉得这一段路是享受生活之旅。 晚间静坐用功,刘平飞觉得一路行来看来,自己的识海仿佛变得广袤了许多,三百多颗星星或明或暗地分布在识海,似玄非玄,看是杂乱又像颇具规律,让刘平飞感叹无师指点的苦恼,寻思着能再去拜见空闻大师。 一路上石青忠在暗暗观察刘平飞,自己这个妹夫仪容俊美,从常老三他们的口中得知武艺超群,但言谈举止之中丝毫不带武人的粗鲁。石青忠试着问起刘平飞经义典籍,发现刘平飞茫然一片。原本刘平飞幼时倒也念过几天书,但生xìng懦弱、天赋一般又是被人看不起的庶子,先生哪有心思花力气在他身上,随意让他背背书聊以塞责,自然也没有人来督查他,那死记硬背的几句书经过这么多年早就还给先生了,何况石青忠问得巧妙,刘平飞自然对之茫然。 石青忠暗自慨叹,盘算着用什么法子激励刘平飞读书上进,却发现妹夫不时妙语连珠,对事物的看法更是一针见血直指要害。石青忠暗暗吃惊,父亲曾说过有些人虽然没有读过书,但经得多见得广,世事练达,便无师自通知晓世间百事,但看刘平飞年纪轻轻怎么也不像经多历广之人,莫非我这妹夫是大智若愚之人。 石青忠惊疑不定,有意不时地套问刘平飞对事物的看法,结果是大为惊叹,深为折服,连连赞道:“平飞真奇人也。”刘平飞见博学多才的大舅哥都对自己的学问深为感叹,心中暗暗得意,自己两世为人,何况前世积淀的学问可不盖的,随手拈来也不输人。 不过,自己这个舅哥也不寻常,刘平飞曾经在和亲王府见过不少文人墨客,真有本领的也不少,可是和石青忠比起来差着一截,看来石家很不一般,有很多秘密。一路之上,郎舅之间相谈甚欢,原本还有的一丝隔膜早已消失不见,两人真正融为家人。 一路无话,这一天进入平州府,离汤平县已经不远,看看天sè已晚,刘平飞想在平州府歇息一晚,明rì一早动身赶往飞灵山庄。 第二百零八章 平州遇弟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二百零八章平州遇弟 平州府,大申三十六府之一,位处申国东面。平州辖一府十九县,是个小府,税赋也在三十六府中居后。但作为州府,平州府还是显现出它的雄峻。城高三丈,横亘数十里,城门处车马川流不息,客商往来不断,不时有鲜衣怒马之辈呼啸而过。 刘平飞任汤平县令的时候来过几次平州府,到了这里就像到了家门口。现在的刘平飞身上三个字“不差钱”,出门在外吃、住、行自然讲究舒服如意。随行的亲兵叫过一个蹲在路旁的闲汉,问上几句,那汉子笑眯眯地带着众人离开大道,拐过几条小街,眼前出现了一片绿sè。 将近十月,树叶已经开始泛黄,大道上清扫得很干净,几乎看不到落叶。修剪整齐地绿草地,稀疏地种着些果树,小道阡陌通幽处,可以看到有不少的石桌石椅凉亭隐没在其中,一条四辆马车宽的青石板路笔直通向前面的建筑群,夕阳映照着楼前的金字招牌,闪闪发光的三个字“富贵居。” 石青忠拍手称好,刘平飞咧嘴苦笑,常老三在一旁捧哏道:“好在何处?” “构思巧妙,融山水于景,虽富贵而不俗,一路住过的客栈,此处最佳。” “舅爷,您是没到过咱们的飞灵山庄,这些都是抄袭咱们百福楼的样式,指不定这还是咱们飞灵山庄的人帮着设计的呢?”常老三不无得意地显摆着,转过脸来对着刘平飞道:“将军,您说是不是?”(在刘平飞的一再要求下,常氏兄弟改称呼主公为将军) 刘平飞苦着脸,心里暗暗连呼专利、版权啊,见常老三一脸得意忍不住喝道:“还不去安排。” 常老三已经对刘平飞每提到哪处是抄袭飞灵山庄的时候总要一副苦脸的样子免疫,径自笑着带人先行。倒是石青忠对常老三的话很感兴趣,微笑地对刘平飞道:“平飞,一路行来我耳中已经堆满了飞灵山庄的大名,明rì可要开开眼界。” 刘平飞自豪地笑道:“定不会让舅兄失望。” 门前迎候的伙计牵过马匹,刘平飞一行人进入大厅,这是个典型仿造百福楼的建筑,正对面是柜台,柜台后面站着年轻绮丽的女子接待来宾,天花板上吊挂着灯盘,此刻烛光已经点起,璀璨若星,两旁是茶几座椅,有人在闲谈喝茶,墙壁上悬挂着名人的字画,看屋内的摆设家具富丽堂皇,而且品味不差,透着雅致。 常老三已经办好了手续,一个伙计在前面领着众人向天字甲房行去,回廊曲折通幽处,领路的伙计是个碎嘴,一路上蹈蹈不绝,“……各位大爷,不是小的夸口,咱们的‘富贵居’在整个平州府首屈一指,那可是飞灵山庄红大师亲自设计的,天字号房就三栋,别看每晚要您五十两,您再来晚点有钱都住不到了……” 石青忠在旁边听着暗吸冷气,自己一家人一年的用度也不要五十两,想不到在这住一晚都要五十两,五十两什么概念,相当于普通二家人一年的吃穿用度,这份奢华着实让石青忠摇头。刘平飞初时以为这家店只是依样画虎,一路行来却发现了许多独到之处,很多地方都值得借鉴,看来自己有些拿大了。 前面花树丛中闪出一栋院落,独门独户,院墙高耸,门前挂着大红灯笼,让人以为到了哪家富翁的乡间别院。伙计扣打门环,片刻门一开,四名娇滴滴的女子提着灯笼排成两行迎客,伙计笑道:“各位爷,这就是天字甲号牡丹房,小的只能送到这里,各位妹子,好生伺候大爷。”娇滴滴的应“是”声,让人心动。 这是个四合小院,院中假山流水,花木成荫,七八间客房,收拾得雅致干净。伺候的女使面貌清秀,手腿麻利,很快就安排好众人住处。正中是会客厅,刘平飞和石青忠居中而坐,使女奉上香茶后退到一旁,屈身一礼后道:“大爷,您们还没用晚饭吧,本店专请有南北著名的厨师,各sè菜系都有做,本店的特sè菜有……(此处省去N多口水)” 刘平飞笑道:“好了,不必多说,挑拿手的送上两桌来便是。”使女盈盈一拜,转身离开。功夫不大,酒菜送上,顿时菜香四溢,众人走了一天,着实饿了,纷纷开怀畅饮。 无巧不成书,就在刘平飞他们吃喝的时候,西平侯府嫡子,刘平飞的弟弟刘平玉也来到了富贵居。 自打刘平飞离开西平侯府将家安在汤平县后,先是用赌马场的店铺换了汤平的庄子,接着又送给府里飞灵山庄五个点的股份,凭借着这些西平侯府陡然富了起来,再加上刘平飞被景帝所重一路飙升,也让府中对这位大少爷既敬又重。只是碍于远rì种种,刘顺鸣夫妇都拉不下脸向刘平飞服软,但彼此间的关系却缓和了下来。姜氏也派人将刘平飞的住处一再翻修,虽然没人住,但打扫清理的仆妇却不缺。 刘平飞被派往东南前线,灵瑶当家作主,出于为刘平飞声名考虑,逢到年节和家人的生rì,灵瑶都派专人给钟京的府中送上重礼。刘顺鸣知道儿子娶了个妾氏,见灵瑶如此知礼倒也颇为满意,一来二去,两边的走动渐多。 对于到飞灵山庄来的府里人灵瑶也热情招待,大家都知道大少爷娶了个善良温和的少nǎinǎi。原来在山庄的人都是变向被府中发落来的,现在可算换了命,在故人面前那个显摆,恨不得把家中有的零碎都挂在身上,你还别说,物有类聚,把来人看得眼红的要命。 飞灵山庄的大名逐渐传扬四方,江湖传言:为人不到飞灵庄,就算皇上也遗憾。能到飞灵山庄去可是个肥差,吃喝玩乐一条线,临走还有十两银子的盘缠,所以一听说要到飞灵山庄公干,合府上下顿时风起云涌,大家都想法去开开眼界,享受享受。 这次刘平飞前线立功,被升为四品宣武将军,爵封汤平子爵,食邑五百户。西平侯府当然也是一番大庆,再怎么说刘平飞也是侯府长子,这架式,将来升为公侯也是可期的。酒席摆了好几天,上门祝贺的人络绎不绝,刘顺鸣着实醉了几场,姜氏腹中酸酸的,脸上也挤满了笑容。 刘顺鸣可成了红人,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朋故友都找上前来凑热闹,让他一扫当年的晦气,着实眉飞sè舞了一阵子。静下心来,对自己的这个长子,既愧又悔,将来这一家子还得仰仗着他。本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可自己的作为伤了儿子的心,这父子关系要找机会调和一下不是。 机会马上来了,户部主事柯欢宁找到他说是汤平子爵的食邑怎么打算,刘顺鸣拉着柯欢宁到琼楼吃喝了一通,暗地里塞上个大红包,得出几句心里话后回到府中。和姜氏一商量,封邑这件事正好用来修复父子关系,于是写信一封,将探听来的内幕一一列上,并让刘平玉请了假,专程前往飞灵山庄送信,顺便拜见婶娘和嫂子。 对于大哥刘平飞,刘平玉此时已经息了相比的心思,这怎么比,大哥是四品将军、汤平子爵,自己走了后门才混上个从七品通政司知事,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是四品大员。而且自己除了花钱没给家里挣过一两银子,而大哥每年给家里的进项就有几万元,知其雄守其雌,算了,我服气,不比了。 见父母吩咐自己去送信,刘平玉也知道这是个修复兄弟关系的机会,当即点头答应。还没等动身,府中的一大群奴仆都涌上前来溜须拍马,巴望着能被选上带到庄上去。两个妹子平婷、平筠得知二哥要去大哥那里,也吵着要去山庄玩耍,刘顺鸣夫妇知道刘平飞对两个妹子极好,当即同意。 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刘平玉平rì里一起玩乐的朋友找上门来,说是搭个顺风车也到山庄开开眼界,对于这些同为官宦子弟的狐朋狗友刘平玉也不好拒绝,只得点头答应。等到三天后出发,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近百人,光大车就在十多辆,众人一起说说笑笑地往汤平而去。 这些公子哥儿家中大多有钱,刘平玉出门在帐房支了一千两银子,姜氏又私下塞给了一千两,有钱心中雄,一路上今天你请客明天我做东,欢欢笑笑、热热闹闹地进了平州府,在地头蛇的带领下也到了“富贵居”前。 第二百零九章 恶少争房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二百零九章恶少争房 刘平玉一行百余号人分做十几家,又以刘家的人最多,有二十多个,一路上吃喝住行乱成一团,平仁伯杨海波的嫡孙杨再起被人誉为“小智星”有些机灵,见状提议道:“蛇无头不行,我们这么多人要有个揽总的,这一路上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办,其他的人协助,被派到不得推诿,大家以为如何?” 一片乱糟糟的同意声,杨再起手摇纸扇,一副智珠在握的轻狂劲,摇晃着脑袋接着道:“我们这次大伙都是跟着刘少侯出来混的,所以我提议由刘家派人来揽这个总。”又是一阵同意声。刘平玉有几分得意,油然生出几分领兵带队的感觉来,当然他不可能去cāo办具体的事物,全交给跟来的内总管刘成打理。 自从被刘平飞削了一巴掌后,刘成觉得自己一直在走背字,起初他还憋着一股子气来报负那个贱种,眼见着刘平飞一路呼摇直上,成长为一个庞然巨物,无数次刘成在恶梦中惊醒,梦到自己被刘平飞伸出一根指头碾得粉碎,刘成心里的那股怨气早变成了深深的恐惧。 府中原本对他畏惧的仆人也不那么怕他了,背后指指点点地模拟着大少爷的惊天一指。刘成知道自己的处境忣忣可危,一边夹着尾巴做人,一边加意小心地伺候着夫人和玉少爷,指望着到时夫人能帮自己一把。不过,刘成绝望地发现,不要说到时夫人会替自己说话,怕只怕夫人会牺牲自己来缓和与大少爷间的关系,谁叫自己只是只狗呢。 惶恐中度rì的滋味不好过,刘成原本就瘦,一年的辰光已经快变成骷髅了,最后还是刘平玉看不过去提点了他一句:“我那个大哥怕是不会把你那点天大的事放在心上,对于他来说你只不过是个屁,他有那心情和你这个屁计较吗?以后看到他躲远点,别犯在他手里就是了。”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刘成自觉心结解开,jīng气神又回来了,那个媚上欺下刘内总管又回来了。果然,rì子一天天平安地过去,随着府里和汤平那边的交往rì益增多,两边的关系也缓和下来,刘成的担心也渐渐消散。 这次玉少爷要去汤平县,两位小姐也要随同,姜氏当然派出手下第一得力的干将走狗刘成伺候。刘成免不了又担起心来,这去汤平肯定要和大少爷照面,万一勾起大少爷的不快记忆,自己岂不是找抽。心里想着老躲也不是个事,如果能借着玉少爷的面子、趁着这次机会向大少爷道个歉,满天乌云也就散了。就这样,刘成怀中揣着二十五只小耗子,百爪挠心地上路了。 刚上路就被委以重任,一行人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都交由自己打理,除了十几个主子外自己最大,刘成的虚荣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这可是自己自出生以来权力最大的时候。刚开始,刘成倒也兢兢业业,带着几十号人跑前跑后,一切打理得条条是道,将那些爷伺候得个个满意,很得了几句夸奖。 然而把占便宜拿好处狐假虎威作为信条的恶仆怎么甘心如此平淡,俗话说物以类聚,这群人中的不良分子很快聚集在刘成的麾下,脏活、苦活、累活派给良善之辈,他们自动上升为高等奴仆,专门做些吃、拿、卡、要、拿提成要好处、扯虎皮做大旗的大事业。这些公子少爷们只管自己活得舒服,哪管手下人干些什么,有的人甚至认为自己手下有能耐才显得自己威风,才显得自己家的牌子够硬。 一路行来,借着这些公子哥儿的招牌,刘成几个的腰包很快鼓了起来,摸着腰间鼓鼓囊囊的银两,刘成那个美,怪不得人家常说“穷家富路”呢,原来出外走走是最好发财的机会。进了平州府,眼看就要到飞灵山庄了,刘成叹了口气,心想做完最后一票买卖,到汤平可得卷着尾巴做人。 在闲汉的带领下,刘成带人先行来到“富贵居”。刘成不是傻子,知道像这样的门面背面都有硬靠山,胡乱耍横只会死得快。伙计眼刁,一看刘成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管事,急忙迎上前哈着腰媚笑道:“爷,您辛苦,住店,几位?” 刘成“哼”了一声,用手中的马鞭捅了捅歪着的帽沿,拉长腔调地吩咐道:“咱家一起有一百来号人,有十四位爷,要最好的房间,有空房吗?” 伙计一听是大生意,顿时高兴得眉开眼笑,连声应道:“有,有,北边有八个院落,每个院落内有上房七间,专人伺侯,您看够吗?不够东区还有上房,要多少您尽管开口。” 刘成盘算了一下,房间尽够,问道:“伙计,多少钱一晚,还有,咱给你带来这么大的生意你们店里总得意思意思吧。” 掌柜的从柜台后转了过来,笑着拱手道:“这位爷,您放心,不会让你白忙。”上前一拉刘成的手,一张银票毫无痕迹地塞到了他手里。掌柜地接着笑着道:“每个院落原本二十五两一晚,您是大主顾,老朽作主只收您二十两银子一晚。”伙计在一旁直摄牙,十五两一套的院子到掌柜的嘴中立马变成二十五两,难怪人家做掌柜,心够黑。 掌柜的暧昧地冲刘成挤挤眼,接着道:“您看结帐时……” 刘成心知肚明,挥挥手道:“就按二十五两算。”说着,众人心照不宣地哈哈笑起来。刘成知道自己跟着的这些爷,纯粹都是些败家仔,吃住秉承一个准则:不求最好但求最贵,要的就是那面子,自己用不着替他们省银子。 功夫不大,众人来到,有伙计手提灯笼在前引路,领他们去住处,掌柜的见这伙人衣着华丽,气宇不凡,不敢怠慢,亲自在旁边相陪。 八个院落分散在林木之中,或典雅或奢华,各具特sè,众位少爷倒也喜欢,直夸刘成会办事,掌柜的做成笔大买卖,心情也格外舒畅,在一旁道:“除了天字号的三栋外,这北区的院落是富贵居最好的……” 话还没说完,众少爷中的“小吕侯”吕坚亮脸sè一变,甩脸问道:“这么说我们住的不是富贵居最好的院落了?”“小吕侯”吕坚亮是“明义侯”吕从龙的次子,将门之子习武出身,在府军左卫任个小官,素rì出手阔绰但脾气暴躁,最讲究面子不过,听掌柜说住的院落不是最好的,当即变了脸。 掌柜的真想抽自己嘴巴,明知道这些爷是刺头,自己还多这嘴干啥。当即陪笑道:“这位公子,这天字号的院子被人先行住下了,做生意讲究个先来后到,实在对不住了。” 吕坚亮一瞪眼就要发作,杨再起心思多,拉了一下吕坚亮,转过脸笑眯眯地问掌柜的,道:“掌柜的,我借问一声都是什么住进了天字号房?” “这?”掌柜的迟疑了下,见吕坚亮面sè不善,只好答道:“有二栋是来汤平做生意的富商,另一栋是几位军爷。” 杨再起听见都是些没什么权势的,脸一沉道:“掌柜的,你去跟他们打个商量,让他们腾屋,瞧见这位爷没,”他一指人群中的刘平玉,道:“西平侯嫡子,汤平子爵的弟弟,来汤平的飞灵山庄看望哥哥,这面子您得给吧,再说我身边这几位,都是侯伯家的子弟,让他们让让没问题吧。” 掌柜的苦了脸,心说要了老命,后悔自己多那个嘴干啥,事到如今,只好厚着脸皮去求天字号房的让屋吧,这些爷来头大,自己得罪不起,虽说自己后面也有人,但比起正当红的汤平子爵还是差着一大截,恐怕连太守大人见了原来的汤平县令都要尊称一声“刘将军”吧。 杨再起手中折扇一收,笑道:“我们跟着掌柜的一起去看看热闹,顺便替掌柜的挡挡横吧。”这群少爷本就是多事之人,无事还想生非,一听此言正中下怀,闹哄哄地跟在掌柜的身后向天字号房走去。 前面两家听了掌柜的说明,看了看他身后那群雌牙咧嘴的少年人,在掌柜的鞠躬道歉、承诺换上房、免费住宿等条件下也就忍了,腾房离去。这伙少爷们见状更是士气高昂,能欺压良善显示自己的特权是一种痛快,大伙的兴致极高,说说笑笑地跟着掌柜向最后一处天字房走去,吕坚亮还直嘀咕:“他妈的,全是他妈是软骨头,就没有个人出来给本将军练练手。” 狗仗人势,这群少爷手下的恶奴更是叫唤得凶,刘成刚才没安排好房子,自觉落了面子,此刻窜到最前面,挌胳膊挽袖子,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开仗的架式。 刘平飞他们几个刚刚吃了两杯酒,门前人语喧哗,门环乱响,使女急步进来禀道:“各位爷,门外掌柜的找爷有话商量。” 常老三一皱眉,站起身道:“我去看看。”大步流星来到院门,见门前挤了一大帮人,不知是干什么的。 第二百一十章 谁是兄弟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二百一十章谁是兄弟 掌柜的姓吴,一见常用青急忙上前又是作揖又是鞠躬,满含歉意地把来意说了出来。常老三那是个火爆脾气,扫了一眼眼前站着的乌丫丫的人群,冷冷地回了一个字:“滚。” 常老三跟随刘平飞曾到过西平侯府,可是刘平玉和刘成都有点躲着刘平飞,更不是说去关注他身边的随从,再加上天黑,谁也没认出常老三来,常老三更是对西平侯府中的人不熟,所以注定了这场好戏开场。 早已向吴掌柜打听清楚租房的只是一群普通的申兵,并没有显赫的人物在内。这不能怪吴掌柜,刘平飞一向出行住宿都以常老三的名义,一个八品宣节校尉对这群恶少来说当然没有丝毫威摄力。吕坚亮早就憋着想动手显显威风,闻言怪笑一声,抢身上前,也不说话,抬腿就向常用青踢去。 常用青自幼跟随两位哥哥习武,投靠刘平飞后更是大开眼界,所经所历远非吕坚亮这样家中教习教出来的花拳绣腿所能比。当即一闪身,将吕坚亮踢过来的腿躲过,伸手擎住他的腿踝,用力往后一推,吕坚亮立身不住,向后跌成滚地葫芦。 好在常用青也只是想教训一下他,并没有下力气。吕坚亮一骨碌身爬起,自觉大失面子,怒吼着要找家伙上前拼命。杨再起拦住他,手摇纸扇,yīn阳怪气地冲身边站着的家奴嚷道:“还不上前帮忙,要你有何用。” 随身的家奴中有不少是教习护院,见主子发怒,纷纷上前将常用青围住,张牙舞爪地动起手来。这些教习中不乏好手,常用青吃亏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功夫不大身上就挨了几下拳腿。刘成这些奴才不会武功,但站在圈外嚷嚷的比谁都凶,“打死这小子”、“叫他敢跟少爷动手,剁了他的爪子”。 吴掌柜苦着脸一个劲向站在中间的刘平玉他们说着好话,杨再起一脸轻松地道:“掌柜的你放心,也就是让这小子出出血长点记xìng,以后带着眼睛看人,不会出人命的。” 打斗声惊动了里面的刘平飞,众人一脸纳闷地出现在屋前,正看见被人常老三围在中间群殴,衣服也被扯烂了一块,脸上也青了一块,但气势不弱,虽处于下风仍势如猛虎,拳腿带风,不时有人被他踢出圈外。 刘平飞又气又恼,吼道:“统统住手。” 活该刘成这小子倒霉,他正看得兴高采烈,听到刘平飞的一声吼,也没看是谁在叫,抖着机灵回应道:“**算哪些葱,你说住手就住手啊。” 刘平飞火撞顶梁门,想不到到了家门口还让人欺上门来了,也不多话,飞身上前,运足气力,举手抬足便有人被他打倒在地,三下五除二,如切瓜斩菜般地上躺倒一大片呻吟的人。 借着灯笼的光亮,刘成发现居然是大少爷,吓得差点没尿了裤子,有心往角落里躲,两只腿抖抖动却挪不动地方。刘平玉和刘平飞互相认出了对方,有一些人也认出了刘平飞,大家都是一愣,刚才火爆的场面突然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正当刘平玉想上前行礼,想着怎样开口化解眼前尴尬的局面,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却是吕坚亮开了口。他并不认识刘平飞,见众人突然面面相觑不作声,以为大家见到刘平飞身手不凡不敢去碰硬碴,心中不快,刚才失了面子是自己,于是不甘心地开口喝道:“小子你好大的胆,你可知道得罪了何人?某,明义侯次子也。”用手一指一脸尴尬的刘平玉,接着道:“这位乃是西平侯嫡子,汤平子爵之弟,这里的几位爷都是侯伯之子,你居然敢动手殴打……” 杨再起在一旁紧扯吕坚亮的衣襟,连连冲他使着眼sè,打断他的话。这时,刘平玉硬着头皮上前躬身行礼,道:“见过大哥。”吕坚亮被雷得目瞪口呆,弄了半天自己借着别人的名头来教训别人,饶是他皮坚脸厚,也闹了个大红脸。 刘平飞强忍住心中不快,还了一礼,问道:“平玉,你怎么来了平州?” “奉父母之命前来找大哥。”刘平玉简单地答道,然后向刘平飞介绍身后的众人,一时间“刘大哥”、“刘世兄”、“刘贤弟”等一通乱叫,刘平飞面带笑容一一应答,看起来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汤平子爵平易近人,不难相处。 别人都好说,只剩下刘成是老鼠见猫,百般躲不过去,弯腰驼背上前施礼:“见过大少爷。” 刘平飞早就看到了这小子,原本对他就没好印象,加上刚刚见他叫嚷得欢,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刘平飞冷哼了一声,道:“刚刚你说我算哪根葱,我估摸着今天这事你小子窜导的,是不是?用青,把他拉下去狠狠地抽几鞭子消消气。” 常用青刚才挨了几老拳,正没处发火去,听见刘平飞的吩咐,笑着上前一把拽起刘成就走,刘成心里这个委屈啊,我比窦娥还要冤啦,但不敢抗辨,只好大声向刘平玉求救:“玉少爷,救救奴才啊,向大少爷求求情,各位爷,救救小的,唉哟,唉哟。”常老三可不管这么多,抡起鞭子就揍。 刘平玉脸sè铁青,俗话说打狗看主人,刘平飞这分明是在抽自己脸,但他自知理亏,心中暗自发恨咬牙,却不好上前相劝。杨再起在旁边看不过去了,轻摇纸扇上前道:“刘世兄,家父与令尊是多年好友,在下与平玉又是好朋友,说起来我们是世交。今天这件事是我们不对,请你高抬贵手,不要再责打刘成,不看僧面看佛面,还请看在大家都是兄弟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何苦为了一个随从伤了弟兄之间的和气。” 刘平飞纵声长笑,将上身的衣服脱下,露出身上斑斑点点的伤痕,举手叫过常用青及身旁的弟兄,让他们也将上衣褪下,只见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伤疤。刘平飞用手指着自己肩头的一块疤道:“这块疤是与陈明军作战时,双军对冲落下的,当时就是老三向旁边推了我一把,才避过要害。” 边说边指点着自己和众人身上的伤疤,滔滔不绝,如数家珍。好半天,刘平飞冲着杨再起厉声道:“这些人就是我生死与共的兄弟,谁说他们是我的随从。”转身吩咐使女道:“拿酒来。” 满满地一碗酒端在手中,刘平飞看着眼前的弟兄,笑道:“兄弟们,痛饮。” 转身向着众人道:“你们之中,有谁当得起这兄弟二字的,尽管上前来痛饮。” 说完,当先昂首痛饮,众人一声哄叫“痛饮”,纷纷举碗直灌,酒水淋漓,染湿了衣襟。 众人肃立静立,看着这群汉子痛饮美酒,只觉热血沸腾,情难自已。但看着众人身上的伤疤,却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这酒并不好饮。 第二百一十一章 荣归汤平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众恶少自觉无趣,各自散去。刘平玉勉强与大哥寒喧几句,也带着人离开。月上柳梢头,清朗的月sè映照的各人脸上,众人神sè不一,谁也未曾注意到在队伍的角落那张低头佝偻的背影,偶一抬头,那张扭曲的脸上写满了怨毒和仇恨,正是刘成。 第二天天刚亮,刘平飞众人还在洗漱,门前的侍女来报,平州江太守来访。州府太守在申朝是正四品的文官,刘平飞如今是正四品的宣武将军,虽说文武不相属,但如今的刘平飞红的发紫,江太贤宦海多年,自然不会错过加深交情的机会。 迎进门来,分宾主落座,一通没有营养的寒喧,倒也是其乐融融。过了一会,刘平玉进来,商量合在一处前往飞灵山庄,一大帮纨绔自然也跟着前来。刘太贤见机会难得,越发不肯轻易放刘平飞离去,连说带笑地邀着众人到平州最好的酒楼叙话,胜情难却,刘平飞也不好扫众人的兴,只得按捺住归心,让两名手下先行回山庄通报一声,自己随着江太守前往胜江楼,当然连带着刘平玉这些人也享受了一回平州府最高级的酒宴待遇。 第二天起程,队伍膨大,浩浩荡荡直延续出半里多长。刘平飞骑马在前,见平州前往汤平县的大道热闹非凡,不时可以看到有客商赶着成群的牛羊经过,时不时有衣着华丽的人骑马、赶车从身边经过,大概是赶往山庄的游客吧。 官道原本可以并行四辆马车,由于人多,时不时还会发生拥阻的情况,这让刘平飞既欣喜又有几分焦恼,只得按下急切的归家心意随着大众缓缓向前。由于人多,大家自觉地来的人靠左去的人行右,可是刘平飞却发现不时有装饰统一的双驾马车往来扬鞭驰过,见道抢道,扬起一溜烟尘,显得跋扈之极。 见身旁一名骑马带着两名仆人、看穿着打扮像是名客商的人小声地咒骂道:“看你们能狂多久?早晚得招报应。” 刘平飞心头一动,想起曾让燕叔成立车马行,安置侯铁牛的手下,顺道也招览些人才,还能顺理成章地安置从盘台购来的战马,看这往来车马的样式眼熟,难道是自家的“南记车马行”,看样子已经发展得够大了,这一路上没少见这**车,只是这口碑和行径可不怎么样? 刘平飞一提马,来到那客商近前拱手道:“这位兄台请了,借问一声刚才那车马是谁家的,如此嚣张?” 那客商打量了刘平飞一眼,见刘平飞穿着华丽,举止文雅,不敢小视,还礼道:“不敢,要问刚才那车马,可了不起,鼎鼎大名的‘南记车马行’,哼哼,这算什么嚣张,嚣张的还没拿出来呢,谁让人家后台硬呢,不要说在汤平是一霸,就算整个平州府,官私两面谁不给三分面子,了不起啊。” 语气中带着三分羡慕七分不屑,大概感觉言多有失,那客商急急地拱了拱手,不再答理刘平飞,顾自向前而去。 刘平飞心中忐忑,猛然联想起昨rì在胜江楼上,江太守像是醉酒,在自己的耳根说的几句话:“……老弟,你的能耐愚兄是佩服紧,上马能沙场杀敌下马能攒真金白银,升官发财两不误,佩服啊佩服。想我江太贤,当年如贤弟这般年少时,金榜提名高中榜眼,也算是意气丰发,年少得志,可惜愚兄得罪了***(此处语句不清),宦海浮沉二十多载,到如今依旧只是个四品太守。” 看着身旁的江太守醉眼迷离,神sè酸楚,正陷入往事的回忆中,刘平飞心中感叹,想不到如今雪白肥胖如猪的江太守也曾有过风光的当年。很快,江太守眼神一清,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回复醉态,道:“老弟你前程远大,将来必是朝中重臣,当爱惜羽翼,约束下人,来来来,再饮一杯。” 当时刘平飞并未在意,以为江太贤指的是自己为常老三责打刘成,驳了众少爷面子的事,如今想来,这话指的并非是那事。心中有事,刘平飞一脸yīn沉地带队赶路,众人莫明其妙,队伍行进的速度快了起来。 离汤平县还有五里--接官亭,此处已经人满为患。汤平子爵、宣武将军、原汤平县令刘将军要荣归的消息已经像长了翅膀般飞遍整个汤平县,刘平飞在汤平的口碑极好,上至官场下至普通百姓家,对这位刘大人都感恩戴德,恨不得树起块万家生佛的招牌来烧香叩拜。这位刘大人给汤平县注入了活力,带来了生机和财富,老有所养幼有所容,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最易动人心,也最易获得民心。 消息不知从谁的嘴里传出,城门刚开,城中的百姓就陆续出城向接官亭赶去,等柳县令他们来到接官亭时,这里已经成为了热闹的集市。柳清原羡慕到眼红,知道自己无法跟刘平飞相比,民心可用,不好驱赶,吩咐燕县尉带人维持好秩序,不要阻塞往来的交通。 人越聚越多,有些过往的行人也停了脚步来看热闹,整个接官亭左右,等刘平飞到达接官亭时,这里已经聚集了近五千人。因为有迎接和亲王的经验,柳清原安排得妥当,有人专门来回通信,所以当刘平飞的马出现在接官亭前,柳清原率领着汤平县父老按资排辈早已带队完毕。 迎着刘平飞的马,柳清原、秦汉山、李明达、燕铁影带着汤平的县吏,躬身行礼,齐声道:“恭迎刘大人荣归。”其他的百姓在长者的带领下,齐刷刷跪倒,颂道:“欢迎刘大人回汤平县。”黑鸦鸦跪倒一大片,蔚为壮观。 刘平飞急忙跳下马,扶住柳县令,示意众人站起,眼含热泪道:“平飞何德,敢劳众位大人和父老乡亲相迎,平飞向大家见礼了。”说着,一躬到地。在柳县令和几位年长者的陪同下喝过几杯接风酒,众人起身向汤平县行去,队伍庞大,当得上浩浩荡荡之称。 刘平玉被众人隔在后边,看着前面被簇拥着的兄长,心中如沸。自己一向看不起这个庶出的大哥,即便他被封彪骑尉,自己也认为不过是走运而已。后来,大哥搞跑马场、被贬汤平、兴建山庄、前线立功、荣封子爵这一切刺激得他感觉自己像在梦境,隐隐觉得自己不如,同时也刺激着他苦读诗书,yù与大哥一文一武相抗衡。 如今看到大哥被众人真心爱戴,而自己仅在身边这些恶少中薄有名声,深觉自己差得太远。想起临行前父亲对自己说过,让自己多看多思,向大哥多学着点,真是不无道理,有些东西不是能从圣贤书中能得到的。 一年不见,汤平又有了大变化,越加繁华热闹,县城也扩建了许多。柳清原不无得意地向刘平飞介绍着汤平变化的种种,虽然多是刘平飞在时的一些设想,但萧规曹随,柳清原做得很不错。 看这架式今年肯定是离不开汤平县了,刘平飞抽空让常老三带人先行把大舅哥石青忠送到飞灵山庄去,让他们兄妹见面,自己这里有燕叔在就行了。常用胜领命,带着石青忠先回飞灵山庄不提。 第二百一十二章 亡羊补牢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酒宴过后,刘平飞来到安排的住处,燕叔跟着他在一起。一年没见,燕叔微微有点发福,从肤sè上看rì子应该过得很舒心。燕叔是刘平飞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几个人之一,这一家人风风雨雨跟着自己,比家人还亲。 聊了几句家里的情况,简单地问问了燕叔武艺上的进境,刘平飞话风一转,将白rì里看到的“南记车马行”的事说了出来。 燕叔黑脸一红,带着几分惭愧地道:“我也听到了一些,当初你让我成立车马行,把侯铁牛的那帮手下拉拢过来,这帮小子还算老实,后来我把大部分jīng力都放在县里了,车行让侯铁牛原来的手下刀子他们管着。我听说为了抢生意的事情车行跟别人干过几架,有人到县衙告状,被柳县令压了下去,后来有人告到府衙,江太守暗中帮忙,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明天我把刀子叫来,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刘平飞一皱眉,不好责备燕叔,温言责道:“燕叔,我这一路上见车行飞扬跋扈,听到沿途议论纷纷,在平州府是江太守话中有话暗中提示,恐怕这车马行已经不是小事。燕叔你知道我一向厌恶那些欺压良善之辈,别一不小心自家成了这样的人。” 燕铁影腾地一下站起,紫胀着面皮,半天扔下一句:“我这就是找他们去,这帮小子敢胡作非为,我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吭”的一下,撞门而出。 刘平飞知道燕叔的脾气,也不在意,另行吩咐手下连夜去打探关于“南记车马行”的消息,定更天刚过,手下陆续回报。听完手下的汇报,刘平飞眉头紧锁,自己原想着未雨绸缪收拢些手下,多一些耳目,并通过车马行囤积些战马,让砚山村的手下能熟识骑马,没想到事与愿违,由于自己的离开,燕叔的不重视,车马行不仅没有达成自己的本意,反而成为了容污纳垢之地,长成个毒瘤出来。 正想着该如何处置车马行,燕叔押着刀子等人回来了,老远就听到燕叔的怒斥之声,夹杂着马鞭挥击的响声,呼痛求饶声不断。燕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刀子和另一个叫歪头的人垂头丧气地跪到刘平飞面前磕头,刘平飞见他们的衣衫被抽破,脸上也挂着血痕,想是一路上没少挨燕叔的鞭子。 喘了半天气,燕叔惭然道:“平飞,我对不起你,我原以为车马行只是些小事,没想到这帮小子居然敢胡作非为败坏你的名声,唉,你自己问他们吧,说起来我气就不打一处来。” 刘平飞安慰了燕铁影几句,转过身来盯着刀子和歪头,冷冷地不作声。无形的威压弥散在空气中,刀子和歪头只觉得空气凝重,压得自己快要喘不出气来。想起当初这位刘县令铁血对付侯老大的场景,两人越觉得心“呯呯”作响,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豆大的汗珠滴落在面前的青砖之上,片刻便汗湿了一大滩。 见两人面sè苍白,一副摇摇yù坠难再支撑的样子,刘平飞这才开口道:“你们把做过的好事都说说吧。” 两人对望一眼,由歪头主述,刀子补充,两个人把“南记车马行”这段时间的情况讲了一遍,讲到关键处难免含糊其词,试图蒙混过关,哪知刘平飞早已派人调查清楚,出言点上几句,两人情知难以隐瞒,只好老老实实地讲述了一回。 按照刘平飞的意愿,最初成立的“南记车马行”择优录用了部分侯铁牛的手下,这批人都较为本分,也严格按照燕铁影的吩咐cāo持车马行。刘平飞进京前让燕叔将平州的交通线建立起来,自己做甩手掌柜进了京。 燕铁影这时已经任了汤平县尉,也没太把车马行的事当真,找到管事的刀子和歪头,让他们扩大业务。扩大业务自然得招人,这两人自然把曾经的兄弟招了进来,人一多,是非也就多了起来。 “南记车马行”做正当生意的时候并不攒钱,多多少少还靠着山庄补贴点银子维持,而刀子这些人原来过惯了喝酒吃肉耍钱的rì子,开始受到约束时还安分,后来见燕铁影每次只是简单问上几句,并不具体过问,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手下一些不安分的人开始欺行霸市,打压起别家的生意,这伙人用拳头讲道理,强拉强占市场,旁人自然不服,告到官府,哪知柳县令知道这“南记车马行”是刘平飞的生意,碍于情面,将事情压下,如此一来助长了刀子他们的气焰,越多地嚣张起来。 刀子和歪头更是借着业务扩大广招人手,现在车行已经有二百多人,在六个县城有分号,拥有马车八十余辆,刀子和歪头两人成了汤平县有名有姓的人物,买房置业,娶妻纳妾,一呼百诺。车行的这伙人借着刘平飞的势力逐渐由欺行霸市向欺男霸女发展,成了汤平中的一霸,比起当年的侯铁牛可厉害多了。 燕铁影越听火越大,没想到自己的大意居然造成这样的结果,气得跳起来轮开鞭子狠狠在两人身上又补了好几鞭,然后满面羞愧地对着刘平飞道:“平飞,我对不起你,该怎么处置,你看着办吧。” 对照手下汇报的情况,刘平飞觉得两人没敢隐瞒,好在事情发现得早,还没酿成重大的恶果,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扶燕叔坐好,刘平飞沉吟了片刻,开口道:“事已至此,燕叔也不用生气,好在还能挽回。这样,今晚燕叔你辛苦点,带上人和这两人把车马行的人和事都清理一遍,那些作jiān犯科的人要清出车马行,该治什么罪明天送交官府处置,‘南记车马行’绝不是容污纳垢的地方;对于受害的人,尽量弥补他们的损失,多赔些银两,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实在不行让官府处断。这些麻烦事尽量在这几天处理干净,挽回名声,等处置完后你来山庄,我再做安排。” 对着跪在地上、垂头丧气的两人厉声道:“你们两人跟着燕叔前去,照你们知道该抓的都抓起来,一切听从燕叔安排,这件事办好了你们还能将功折罪,如若这件事办不好,你们可别怪我不念旧情,汤平城外哪里都有空地。” 两人眼露惧sè,讨好地连连点头。刘平飞觉得打完巴掌后该给个甜枣,放缓语气道:“我原看着你们两个还算机灵,让你们协助燕叔打理车马行,没想到你们居然如此不争气,自毁前程。不过错了还能改,你们看常老三跟着我到前线不到一年就是八品宣节校尉,把眼光放长远点,跟着我好好干,止不定将来也能混上个一官半职。” 听了这话刀子和歪头眼睛放光,顿觉jīng神百倍,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起身跟着燕叔连夜前往车马行。 第二百一十三章 南南心事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算来路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刘平飞归心如箭,顾不上等待车马行的消息,第二天一早,辞别柳县令等人,带着大家向飞灵山庄急赶。 时至十月,沿途或黄或红的树叶喧染着天地,整个台山像开了染料铺般,鲜明夺目。刘平飞发现前往山庄的路重新修建过了,明显比以前扩宽了不少,有些险要的转弯处也装上了护栏。再看身边来往不绝的人群,一个个趾高气昂、衣着华贵,看来都是前往山庄送银子的主。天气逐渐转凉,看来山庄又将迎来一次攒钱高峰。 从灵瑶的信中得知,飞灵山庄旁边的几家庄园陆续加入到山庄联盟之中,加盟的山庄内除了长乐赌坊的纸牌戏外,泡温泉、品美酒、听新戏等一样不拉,都和飞灵山庄一样,而且在收取了百分之十的利润作为加盟费后,飞灵山庄还特地派出专人指导其他山庄如何布置、经营。 各家庄子的生意明显比加盟前火爆起来,即便交给飞灵山庄百分之十的营利后仍比以前攒得多不少,自然无话可说,飞灵山庄平白地每年多收了十多万两,而且还利用身边的资源留住了客源,可谓双赢。看着从身边经过的人群,刘平飞的眼中闪着银光,风清云淡,秋高气爽,他都陶醉在自己的黄金美梦中了。 离山庄还远,就见一伙人马迎面驰来,是李兴虎带着人前来迎接了。 一年不见,李兴虎的个头又窜了一截,十六岁的少年郎已经高过刘平飞了,看身板可以跟燕叔相比,骑着乌锥马,黑虎双锤挂在马侧,真好似霸王重生、恒侯转世一般。虎子旁边是南南,小丫头出落成大姑娘了,水淋淋一朵鲜花让人眼前一亮。 来到近前,李兴虎一勒缰绳,笑道:“大哥,嫂子让我来接你回家。” 当初刘平飞认李兴虎为弟是存了拉拢李振邦的心思,后来发现李兴虎武艺高强是个难得的猛将,相处下来,发现这年轻人为人淳朴、诚恳好学,如同璞玉般难得,便真心结纳,示之为弟。 陈氏老太太对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子也很疼爱,索xìng收了虎子做义子,这样就更是一家人了。虎子自幼丧母,对陈氏格外孝顺,对刘平飞也十分尊重,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相比起刘平玉,刘平飞倒真觉得李兴虎更是自己的弟弟。 刘平飞远赴前线,家中全倚仗着李振邦爷孙帮着cāo持,虎子更是内外兼顾,忙里忙外。付出总有回报,很快虎子就赢得庄中上下的认可,大家都真心实意地叫一声“少庄主”。 欣慰地冲李兴虎点头示意,道:“兄弟,辛苦了。” 冲着正张口yù言南南笑道:“一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南南,有没有想少爷。” 听到刘平飞的调笑,南南脸一红,视线飞快地从虎子脸上扫过,嗔道:“少爷,你怎么一见人家就胡说八道啊,我看你倒是越变越油嘴滑舌了。” 刘平飞哈哈大笑,心中念头闪过,难怪说女大十八变,南南这丫头不仅越变越漂亮,连个xìng都变温柔了许多,要放在以前,她还不得跳起脚来拉着自己算帐。 一行人说说笑笑来到飞灵山庄,庄上有人迎候,刘平飞吩咐人安顿好那些跟着刘平玉前来的公子哥们,自己带着刘平玉和两个妹子到后院去见娘。 有一年不见,一家人见面自然说不出的亲切。刘平玉来时父母让他见到陈氏要以礼相待,见介绍到自己急忙上前大礼参拜,口呼“婶娘”。陈氏虽然心中有个疙瘩但毕竟她是长辈,也希望一家能和睦,便笑着受了刘平玉的礼。 刘平婷、刘平筠两个小姑娘乖巧地上前来叩头,陈氏知道这两小姑娘跟儿子关系不错,见两人长得娇美可人,叫声“孩起来”,拉到身边,一左一右抱在怀里着实心疼。两个小姑娘嘴甜如蜜,一口一个“婶娘”逗得陈氏合不拢嘴,倒让站在一旁的刘平玉显得有些多余出来。 刘平飞拉着他拜见嫂子,又与家中众人一一见礼,算是一家人团聚吧。又吩咐人整理房屋,好生招待二爷,刘平玉也知道大哥刚到家与家人有话说,自己虽说是弟弟此刻呆着有点多余,知趣带着两个妹妹离开。 见到爱郎,灵瑶眼圈早就红了,恨不得能立刻扎入到平飞怀中,嘴里堵着千万句话要倾诉,眼中只有爱郎的一举一动。陈氏是明白人,笑道:“平飞,我这里不用你了,你跟瑶儿回自己的住处吧。” 灵瑶被婆婆说破心思,脸一红,被刘平飞拉着一起向陈氏行过礼,回到自己的住处。一回到屋中,灵瑶再也忍不住,扑到平飞怀中放声大哭,让泪水喧泻重逢的喜悦和思念。 抱着温香软玉,刘平飞心中满是愧咎,自己和瑶姐聚少离多,膝前尽孝,cāo持家业,担心自己的安危,这个全身心为自己付出的女子在信中从无抱怨,直到此刻,才将积蓄的情感全部迸发出来。 轻轻地抬起灵瑶的脸,粉嫩的脸上挂满泪珠,如同带露的花枝,红唇娇艳yù滴,刘平飞将满腔的爱和歉意都通过深深一吻传达给灵瑶,两人都迷失在如幻如梦的美妙之中。 久别胜新婚,其中种种,诸君自己想像,不再赘言。 接下来的几天是放松时间,刘平飞带着平玉、两个妹妹以及那些公子哥在山庄内吃喝玩乐痛痛快快地玩耍,众人只觉此处便是人间天堂,刘平飞发现两个妹子的下巴都圆嫩了许多。 不过,刘平飞发现南南的神情有些不对,和自己若聚若离,也不像从前那般言笑无忌了。开始刘平飞还以为是由于长大的原因,南南多了几分少女的羞怯,变得含蓄腼腆了,刘平飞还有意去逗她开心,后来发现不对,南南像是有话想对自己说,不过每次都yù语还休,心事重重的样子。 晚上激情过后,刘平飞说起南南的异状,奇怪地问灵瑶:“南南这是怎么了?” 灵瑶“扑哧”一笑,道:“你现在才发现啊,南南喜欢上别人了。”灵瑶知道刘平飞对南南的情感更像兄妹,而且刘平飞不只一次地对自己讲过爱恋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事,不能强求,如果身边的女子(南南、红平、白玉)喜欢上了别人他绝不强求,反而愿意象妹妹般把她们嫁出去。 刘平飞很觉诧异,问道:“南南喜欢上谁了,这小丫头,居然敢移情别恋,难怪这两天见我怪怪的。” 灵瑶手指在刘平飞的胸膛上划着圈,嘴巴在刘平飞的耳朵边轻轻吹着气,半天才缓缓地道:“你不在山庄,南南跟虎子走得最近,两人天天形影不离,一来二去两人便有了几分意思。我知道你看南南更像妹妹,所以也没阻止。不过,南南好像担了心思,听说你要来,这一段都心事重重的。” 刘平飞的手在灵瑶光洁的背上滑动,舒适地叹道:“这小妮子眼力不错,虎子是个好小伙,明天你私下去跟她说说,让她放宽心,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少爷是什么人吗?真是该打。” 灵瑶在一旁做怪地学着南南的语气道:“少爷是个大sè狼。” 刘平飞按在灵瑶的双丘上,佯怒道:“居然敢骂夫君,看来刚才还没有教训够,这回非让你知道厉害不可。”翻身而上,屋内chūnsè无边。 第二百一十四章 青忠来投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灵瑶转达了刘平飞的意思,南南总算放了心,恢复了活泼好动的xìng格,拉着刘平飞的手,“叽叽咯咯”地问过没停。见南南找到所爱之人,刘平飞也暗自为她高兴,见到小妮子荣光焕发的样子,内心隐隐地有点发酸,免不了打趣逗笑几句,惹来几声娇嗔和一顿粉拳绣腿,逗得众人哈哈大笑。不过,刘平飞却发现李兴虎对南南的情意表现的懵懵懂懂,看来好事多磨,两人还有一段路要走。 五天后,燕叔赶到山庄向刘平飞报告车马行的处理情况:南记车马行有车八十三辆,马一百九十四匹,员工二百三十七人,在平州府有六个分号。这次向官府扭送九人,清出二十二人,责打留用三十七人,训斥jǐng戒七十五人,整个车马行半数以上的人受到了不同程度地惩处。 刀子和歪头受到刘平飞的激励,积极配合燕叔处理车马行的事,并主动交上手下进贡的白银二千三百两,加上从犯事的人家中缴来的白银六千一百八十三两,共得银八千四百多两,安抚各方用银一万五千四百六十九两,车马行实际亏损了七千余两。 燕叔边说边懊恼地自责,刘平飞劝道:“咱家也不缺这点银子,花钱买个教训值得,燕叔不必为了这点小事上心。”接着问道:“现在车马行谁在打理,还在做生意吗?” “暂时还让刀子和歪头管着,生意没放下,好不容易打通的几条线路不能丢了。说起来,要在别县做生意,有时还确实需要刀子这样的人才镇得住场子。” 刘平飞点点头,道:“车马行攒不攒钱还在其次,关键是要线路畅通,消息灵活,今后车马行最主要的发展方向就是向各地建立分号,尽快把网张到全国各地,甚至大凉、大理和洛国去。”话点到为止,燕叔似懂非懂地点头应是。 刘平飞暗叹一口气,燕叔的忠心是不用说的,但说到领会自己的意图便有所不足,车马行是自己心中的大事,看来有合适的人选要将燕叔换下。 等燕叔走后,刘平飞一个人在屋内思忖:自己上世的经验告诉自己信息、技术、人才是领先他人的关键,车马行和赌坊的建立是自己构建信息网络的支架,如同织就的蜘蛛网,在整个网络内有个风吹草动自己都能知道;人才和技术不可分,自己网罗各类人才看似有用的不多,庄中众人都不理解,连灵瑶都笑自己爱养古里古怪的人,其实这些人一旦发挥用途便会暴发出让人瞠目的成果。 对车马行将来的发展,刘平飞结合自己前世的经验,有意将车马行经营成镖局xìng质的东西,开羽大陆还没有镖局,客商们行走各地,有的像龙翔会这样靠自家养着庄客;但绝大多数客商都是凑在一起拼chéng rén多势众;当然也有胆大的、本领高强的敢单身上路,不过风险也很大。所以刘平飞想在各地构建车马行的分号,至于人手可以召集一些退伍的老兵和信得过的江湖好手,组成镖局保护委托人的财物安全,只是不知道官府是否能同意,这次年底进京自己找和亲王商议一番再说。 正在思忖的时候,屋外响起石青忠的声音:“平飞在吗?” 石青忠先行一步到达山庄,与灵瑶兄妹相认。失散时石青忠已有十三岁,对灵瑶还有印象,虽说岁月变迁,但小时的模样还在,一眼认出灵瑶正是自己失散十八年的小妹石青颖。亲人见面抱头痛哭,互诉别情,其中心酸血泪不必细说。当石青忠听到妹妹亲口讲述的这些年的心酸经历,讲到刘平飞不惜得罪信亲王、放弃重金与妹妹成亲,原本还对刘平飞仅纳妹子为妾的一丝不快早已抛在九宵云外,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感动和感激。 这几天跟着妹妹将山庄走了个遍,山庄设计、建筑、理念等给了石青忠很大的震憾,难怪常老三他们谈起山庄都是一脸的自豪。石青忠家学渊源,弱冠之后曾经游历天下三年,见多识广,但他听说这山庄是在刘平飞的指点下兴建起来的,不禁连连惊呼,对刘平飞惊佩不已。 石青忠在浏览的同时也发现了山庄的管理存在不少漏洞,与妹妹的交谈中知道山庄是灵瑶通过李兴虎、常氏兄弟、刘庆等人在暂管,身为女儿身,灵瑶常有力不从心之感。 石青忠此时已经对刘平飞和飞灵山庄有了认同感,当初离开小隐村时父母便有意前来飞灵山庄与妹妹团聚,通过这几天的观察,石青忠认为妹夫和妹妹以及他们的家人都是诚信之辈,石家已经没落,跟着刘平飞也许能重振石家的家声,自己的所学也不会埋没在山野之中。 打定主意后,石青忠准备向刘平飞挑明,这几天刘平飞带着兄弟姐妹玩得不亦乐乎,根本没时间谈正事,好不容易才找到刘平飞一个人在家的机会,石青忠立刻兴冲冲地找来。 把石家愿意前来飞灵山庄的消息一说,刘平飞顿时大喜,笑道:“这是好事,你告诉青颖了吗?”(找到哥哥后,灵瑶决定认祖归宗改回名姓,从此以后对外叫石青颖,灵瑶这称呼只有亲近人才这样叫了) “还没,我想先跟你说说。”看到刘平飞发自内心的欢喜,石青忠也很开心,看来自己一家人来到山庄不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妹夫很欢迎自己一家人的到来。 刘平飞立刻要起身安排人手前往小隐村接岳父一家,石青忠连忙劝住刘平飞,道:“平飞,不急在一时,晚上我写封家信一并带去,这种小事让青颖安排就行了。” 刘平飞也觉得自己有点热切地过头了,回到座位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太心急了,见笑见笑。兄长找我可有别的事?” 石青忠打算跟随刘平飞,自然想在他面前显示自己的本领,将自己这几天看到山庄内的毛病一一指出,并相应点出解决的办法。刘平飞心知这是大舅哥给自己的觐见礼,认真听着,连连点头,心中暗想:真是心想事成,刚才还在担心车马行没有管理之人,大舅哥就主动送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 第二百一十五章 砚山会议 - 异界名利心 - 竹头人 () 第二百一十五章砚山会议 距离刘平飞回到飞灵山庄已经十天了,自觉放松的差不多该干正事了,首要的大事就是食邑五百户的封地。刘平玉将父亲的信交给了刘平飞,信中有他在京中探知的消息,对于父亲的好意刘平飞表示了感谢,但他主意已定,要将砚山一带划入封邑。 定下这件事后,刘平飞觉得自己应该到砚山村看看,一年来自己在砚山村投入了大量的银子,也该看看成果了。再说李振邦吃住在砚山村,很少到山庄来,自己回来这段时间也一直没看到他,这样为自己的事业卖力,自己应该去问候一下这位老人家。 南湖,连接渭水的部分热闹非常,无数的船只在湖面上穿梭,成为汤平向南运输的主要通道。再往里些,是南湖中心,也是水最深的地方,渔船大都集中在这里捕鱼,从渔人的脸上可以看出丰收的喜悦。 再往里走,便是砚山村了,密密麻麻的芦苇丛将原本就狭窄的水道掩盖严严实实,不熟悉的人很容易把船陷在芦苇边的淤泥中,久而久之,除了砚山村的村民,少有人经过这里,这儿逐渐成了鸟兽栖身的天堂。 湖面澄静,两只小船桨声“欸乃”打破了湖面的宁静,是刘平飞带着他的亲信前来砚山村检验成果。随行的人不多,燕叔、常老大、常老三(常老二在砚山村)、李兴虎、白文波和石青忠,这些是刘平飞最信得过的人。 小船七拐八拐地停在码头,这码头就是刘平飞第一次来砚山村的浅滩,常老二已经带着人在等候。庄中有条水道与砚山村相通,不过很隐密,绝少启用。原来的村子还在,随意住着十几户人家,用来掩人耳目的。刘平飞他们也不用歇息,直接向山坳内进发。 与上次来时的记忆有些不同,很多次“山重水复疑无路”,但在常老二的带领下拉开一丛密布的荆棘,或移开挡路的山石,又显现出崎岖的山道来。常老大在一旁指点着暗哨的所在,一身伪装,或潜伏在草丛,或隐身在高枝,不指出来着实不易发现。 刘平飞赞许道:“真不错,这些人能有如此水平可见老大你们很用心,军中斥侯也不过如此。” 常老大不无得意,口中谦让道:“主要是李老爷子教得好,我们不过依命cāo练而已。”言语之中流露出对李振邦的敬意。 李振邦的能力刘平飞心知肚明,燕叔和常氏弟兄都跟他学习内功心法,如今算是踏足内家高手的行列,这些人必然像常老三一般成为刘平飞的臂助。如今见山庄内的庄丁也被训练成才,着实让刘平飞感叹“家有一老,好比一宝”啊。 山坳已经大变模样,山脚的房屋重新规划过了,中间的空场已经变成了校练场,场中有人在cāo练。老人、妇女和孩童已经被送到了山庄中,这里除了轮训的庄丁就是刘平飞高薪请来的“专家”了。 见到刘平飞一行人,有人迎上前,刘平飞一看认识,正是丁有福。面容未变,身材却变得更加彪悍有力,看来一年不见长进不少。丁有福上前施礼,刘平飞问道:“有福,李老爷子在哪?” 不巧,李振邦到“专家们”的工作室去了,现在砚山村开出了四个山坳,所在的这处主要用做训练和储藏。另外三处一处稍小,靠近水边,被专门用来生产扑克用纸;一处是工作室,让“专家们”根据自己的兴趣和特长随意发挥创造;最大的一处是“专家”们的住处,这些“专家”当初请来的时候就已经说明,只能在固定范围内活动,他们的家人也一并被安置在此。 目前山中的“专家”不到三十位,毕竟条件苛刻,这些“专家”的zì yóu半限制,要出外得专人陪同,至于生产扑克的工作人员更是不得离开山坳,严防扑克技术外泄。四个山坳都有专人防守,加上沿途的守卫,整个砚山风雨不透。 跟随着刘平飞的脚步视察着山坳,石青忠吃惊不小,不同于旁人,石青忠一眼就看出这些“专家”们从事的研究有多重要,就拿铁匠们打铁来说,反复锻造成出的利剑较市面出售的铁剑锋利了不少,而且柔韧xìng也强了几分,用这样的兵器装备部队,不战就占据了上风。其他的如水利机械、改进犁机等等每一项只要能够成功,应用起来都会给社会带来巨大的震动,如此看来自己这个妹夫其志不小啊。 在“专家”工作室看到了正在亲手轮锤打铁的李振邦,老爷子jīng神矍铄,满面红光,两只眼睛更加清亮,看来内功又有jīng进。刘平飞赶紧上前见礼,以“义父”相称,李振邦抛下锤子,拉着刘平飞打量了一番,哈哈笑道:“不错,比以前又强了不少,改天咱爷俩也较量较量。” 看过一圈后,众人来到李振邦的住处,被后世史学家称为重大的“砚山会议”开始了。 首先是常氏弟兄介绍了砚山山坳的建造、储存物资、训练情况以及新研制出成果;燕叔讲了南记车马行及汤平县有关的情况;李兴虎把飞灵山庄的事向大家通报;白文波重点讲了赌场的收益和扩展的准备工作;李振邦总结xìng地讲了成果、不足和急需解决的问题。众人说罢目光都集向刘平飞,大家航行靠舵手,掌舵的人是刘平飞,今后的飞灵山庄、砚山村要怎么发展还得听刘平飞的。 刘平飞这几rì已经仔细思索过了,胸有成竹地开口道:“我认为当前有四件事要做。一是扩大车马行,飞灵山庄能走多远,将倚赖于车马行的扩展,车马行将成为我们发展的耳目,至于具体如何cāo作,我已经跟石兄讲过,由石兄负责。” 石青忠微微躬身示意,李振邦以前未见过石青忠,刘平飞介绍他时特地留意了一下,以李振邦的眼力一眼看出这个神态自若的年轻人沉稳大气,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 “第二件便是扩展长乐赌坊,经过这段时间的积累,各种条件都已成熟,长乐赌坊的扑克戏已经深入赌客心中,是时候出手圈钱了。”一句话说得大家喜笑颜开,赌场的暴利不言而喻,白文庆摩拳擦掌多时。 刘平飞接着道:“赌场除了赢利的作用外还要配合车马行的发展,同时也取到耳目的作用,为山庄收集有用的消息,这件事就拜托白兄你了。” “第三是砚山村已经划为我的邑地,这样就更方便我们把砚山村经营成自家的巢穴,专家的研究要加强,只要有用的人才不妨都请来,无非是多给点银子,得出成果不管有用无用都予以重金奖励;物资的储备以满足山庄一年所需为量,庄丁的cāo练不能拉下,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预先做好准备总是好的。这些事由常氏兄弟具体负责,义父你帮我看着点,如果有不对的地方提醒一下他们。” 对于刘平飞的危机感李振邦是从心眼是造成,居安思危,李振邦捊着胡须点头。 刘平飞继续道:“手头的人手不够,我想让燕叔辞退县尉的职位,专心打理山庄内的事,虎子你帮着燕叔,遇到大事不妨跟灵瑶商量,山庄是我们的根本,不能大意。” 车马行交同石青忠,让自己辞去汤平县尉,事先刘平飞都跟燕铁影商议过,虽然有几分不舍县尉的职位,但燕叔还是点头答应。 众人的差事都安排妥当,刘平飞笑道:“至于我,年后又要到京中去,恐怕无力顾及山庄这边的事,请诸位各自将手头的事做好。都是自家人也不说客套话,只要我能站住脚,山庄就能站住脚,只要我有前程,诸位便也有前程。” 众人轰然应是。 这次砚山会议刘平飞布置了山庄今后一个时期的发展方向,并没有解释这样做的目的,与会的人也没有问,只是按照刘平飞的布置开始行动,所有的一切仿佛默契在心。 树,不知不觉中正在成长、壮大。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