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林间奇人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风越来越大了…… 陆惊鸿钻出帐篷,默默地紧了紧身上的冲锋衣。雨依旧劈头盖脸的泼得透天透地,看看手上的防水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多,可是山林中依旧是一片晦暗阴沉,好像天还没亮一般。从进山第二天起,这雨就下的没有停歇,这已经是第五天,携带的固体酒精也要消耗完毕,而程子平的高烧没有一点消退的迹象。 想到这里,陆惊鸿担心地看了一眼帐篷,想着程子平烧的通红的脸,干裂的嘴唇,内心浮起深深的愧疚。如果不是我坚持要来秦岭,如果不是那本该死的手抄本…… 陆惊鸿,女——没错,这个中性的名字对应着的是一个个子娇小玲珑的小女生,而之所以取名惊鸿,陆惊鸿对自己的老爹充满怨念,那么多描写女子美好的词语,什么秋水伊人,什么巧笑倩兮,沉鱼落雁,怎么偏偏选了一个洛神赋里的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莫非是想要儿子的老爹对自己女儿身的不满么……等到从小被爱好国学的老爸熏陶灌输的陆惊鸿年岁初长,便执意要改自己的名字,却遭到老爸的以死抗争——老爸坚决反对,甚至绝食要挟,而惊鸿最终只有屈服于老爸的淫威,等到年岁渐长,也懒得再去改了。 而大概是因着名字的缘故,陆惊鸿从小性格就有如男孩般活泼好动,不拘小节,实实在在女汉子一枚,直到遇到外形彪悍粗糙的程子平,才被收服了野性。而外形彪悍的程子平,也是被陆惊鸿收服的服服帖帖,暴躁易怒的程子平,在陆惊鸿面前却是温言软语,小心呵护,不敢把话略说重了,否则陆惊鸿一个大白眼过去:你再说一次?立马就降了三调,顾左右而言他:呵呵,呵呵呵呵。 从小被父母灌输国学的陆惊鸿,从小就喜欢看什么山海经,搜神记,后来又迷上了梅花易数,奇门遁甲,六爻,风水。工作后成为报社编辑的陆惊鸿也有着大把时间去研究这些东西,所以程子平也向来没有反对,而这一次之所以出行,正是源于三个月前,陆惊鸿到一处号称奇门遁甲高手的高人处拜访,这位高人是陆惊鸿的师兄无意中说起,说在渝州学习期间,听师长说起,南山有一无名道观,有一老道士据称擅长奇门遁甲,符咒之术,然而几次拜访,都不见其人,甚为遗憾。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陆惊鸿心下一琢磨,我离南山不是很近么,师兄见不到,我可以守株待兔呀,于是立马拖上程子平,直奔位于山林中的小道观而去。 虽然从师兄那里早就得到了寻路方向,可是在一条曲曲折折的山间公路停车,又步行山道接近一小时后,程子平终于表示疑惑:惊鸿,你会不会找错路了?前面都没路了,你看这里,分明没有什么人出没的迹象。陆惊鸿也心下疑惑,不可能呀,师兄说的很清楚明白,从停车的地方下车后,每遇到路口便向左转,第二个路口向右转,第三个路口直行……等等,难道我们是陷入阵法里了?要不然我没见过哪个路是这样指路的!程子平终于忍不住嘴一咧,你又来了!老婆我看你是学奇门遁甲学的痴迷了,你不是说现在那啥,末法时代,基本很难有人能布阵了吗?我们就那么巧能遇到一个?就是迷路了呗……话音未落,就看陆惊鸿一个大白眼翻过来,立马不说话了。在林子里又转了十来分钟后,程子平终于忍不住说:老婆,我们先回去吧,你看这天色也有点不早了,万一真迷了路,天黑了咋办?陆惊鸿一瞥程子平,说,再等等,我打电话找赵师兄问问,是不是我记错路了。手机拿出来一看,没信号……顿时心里有点打鼓,不会吧,不会真的迷路吧……这里不是离主城很近么,依稀都可以看见山脚的长江,怎么会没信号?! 这下两个人只有摸索着继续向前,再走得十来分钟,前面已是林深树密,怎么看也不像有人烟的迹象,只得往回转,这一次两个人悲催的发现,真的迷路了……这一转,在林子里就是接近一个小时,连来时的小路都找不到,眼看天色渐渐昏暗,一直嘴硬的陆惊鸿也不免心下着慌。手机竟然也没有信号,万般无奈之际,陆惊鸿掏出了贴身小包里的宝贝:奇门盘。 这个奇门盘也是一次偶然中,陆惊鸿在古玩市场淘来的,纯铜的奇门盘已经是锈迹斑斑,混在一大堆刚收来的新旧不辨的古玩中。陆惊鸿当时是到古玩市场的朋友那里玩,在朋友刚刚淘回来的一批货里不经意间翻出这玩意,大感兴趣,不停的翻来覆去淘弄,朋友看她感兴趣,拿过来看了一下,直接说:这是民国的玩意,做的仿旧倒是不错!咋一看是明末清初的物件——那也就是如此了——也就是个纯铜加点仿古,倒是这盘式比较新奇,市场上到没见过这个盘式,你要喜欢拿去便是,收也不过收的千来元,也就是个纯铜价。你就拿个成本价去吧。 待得陆惊鸿拿了回家,仔细抹去锈迹后,倒是喜爱不已。这个奇门盘很简单,也就分了三层,最里面一层是篆体的蓬任冲辅英芮柱心八个星,第二层乃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第三层按洛书九宫分布着一八三四九二七六等数字,正合洛书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的分布。中央为一太极图,把玩去掉锈迹之后,各层之间转动自如,刚好那时陆惊鸿正着迷奇门遁甲,起局之间往往一手把玩奇门盘,一手在纸上描画,几次替朋友预测事件,倒颇有应验,不由得陆惊鸿视之为吉祥物,颇为喜爱。 此时程子平看陆惊鸿取出这东西,不由得转头,暗暗地拍了拍自己脑门,一副不忍躇睹的模样,陆惊鸿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也不理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万年历:现在是下午五点半,壬申时,今天是芒种下元,阳九局。然后心头默默掐算,生门落西方,开门落离方,我们现在没危险,这个阵法(程子平翻了翻白眼)最多只是个困阵,我们应该去开门位置,那就是南方,往南去!陆惊鸿收了奇门盘兴致冲冲的一拍程子平的背心,大声说道。 这时候,树林间突然若有若无的响起了一声轻咦。 002 无心插柳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昏暗的树林里,原本就很安静,这一声轻咦虽然轻微,听在陆惊鸿耳里有如惊雷。 “谁?谁在那里?”陆惊鸿猛然转身,却只见林木微动,树影婆娑,哪里有人影?陆惊鸿疑惑的转向程子平:“刚才你听到了吗?”“听到啥?”程子平一脸懵逼样,恨得陆惊鸿忍不住伸手过去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咦一声?”“没有呀——有人吗?有人就好了,可以问路了!”陆惊鸿倒是被提醒了,对呀,我们过去看看。 待得走到近处,依旧是树深云蘙,长草轻摇,林间若有若无传来丝丝风声和树叶沙沙声,哪里有人影?程子平不由得疑惑道:“惊鸿你是不是听错了?”陆惊鸿看这模样,心底也是有些狐疑不定,看着林中渐渐昏暗的天色,心里敲起了小鼓:“不会是山精吧?”“山精你个头!”程子平倒是气笑了,“我看你是学奇门学成疑神疑鬼了!”一时间也是玩心大起,看我给你抓个山精出来!随手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瞄准林深处用力甩过去。 只听的树丛背后哎哟一声,这一声清清楚楚,绝无听错,程子平和陆惊鸿不由得面面相觑,齐声大叫,一个说:“哎呀,不好,砸到人了!”另一个却叫:“哎呀,果然有人!”连忙拨开草木,只见一个蓬头乱发的老头抱着头蹲在树后。 程子平连忙抢上前去,扶住老人,“老人家,伤到哪里了?真是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在那里……”陆惊鸿连忙也上前扶起老人,却偷偷给程子平使了个眼色,程子平一怔,没懂陆惊鸿的意思,但手下也没停歇,将老人扶了起来,“老人家我看看,伤的厉害吗?” 那老头慢慢直起身来,捂着额头,没好气的道:“小伙子,手劲倒是不小,若不是老骨头还硬,今天就要被你打坏了!”程子平一脸歉意,不好意思的连声说着对不起,陆惊鸿在后面撇了撇小嘴,掏出纸巾递给程子平,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老人:“老人家我们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对不起啦,你看需要包扎一下不?”老头没好气的拨开陆惊鸿的手,“没事没事,还好老骨头够硬,要换一个人真被你打坏了。”放下捂在额头的手,一大块青印赫然在目。程子平歉意道:“老人家,实在是抱歉,我们是迷了路,随手丢了一块石头探路,没想到打到你……”老头随手向南边一指:“往那边,走个一两百米就可以找到路,快去快去,今天算我倒霉,你们赶紧出去吧,看见你们真是晦气!” 程子平哎了一声,还没开口,陆惊鸿眼珠子一转,一把拉住程子平:“老人家,你这样我们怎么放心呢?你这伤的可是头部,你说没事,我们走了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这山林里,你要走出去也得一个小时,再去医院什么的都来不及了!你真要是有什么事,我和子平一辈子都会心里不安的,这样吧,我们多陪你一会……”老头看了陆惊鸿一眼,虽是天色昏暗,陆惊鸿仍是觉得老人眼神极为清澈,一眼似乎看到人的心底,忍不住微微一低头,避过老人的眼神。 老人正待开口,程子平也道:“是啊,老人家,你这样我们不放心的,还是多陪你一下的好,要不我们送你回去休息,等你没事了我们再走。”老头没好气道:“天快黑了,你就不怕找不到回去的路!”程子平脱口而出:“没事的,大不了慢慢找路,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啊不是,活人难道会被路迷死……额……”一时有点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只好挠了挠头。陆惊鸿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老头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低低说了一句:“小伙子倒是厚道。”方开口道:“走吧!” 往前走得几步,一出树丛,便看见一条林间小道,饶是程子平大大咧咧,也忍不住回头去看刚才两人迷路的地方,谁知道向前就这么几步就是小路?刚才两个人在那里转圈圈却转了足有一个小时找不到方向。又走了十来分钟,接近一公里,前面出现了一个简陋的红墙小院,木门上方,一边一个歪歪斜斜地斜挂着一块木牌,左边一个“叔”右边一个“争”,倒是有一方横楣,歪歪扭扭的两个字:“灵台”。 程子平一看乐了,“这个灵台我知道,孙猴子学艺不就是在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么,不过这争叔是啥意思啊?难道是争着当小叔子……”眼看着陆惊鸿狠狠的一眼剜过来,程子平立马闭上了嘴,陆惊鸿恨恨的戳了他一下,还是道:“笨死了,你看这在山林里,林木为青,青加争不就是个静?叔上有顶,不就是个寂?还有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从左到右,就是个寂静二字。” 两人在后面叽叽咕咕,老头恍若未闻,推门进了这个看起来简陋无比的小道观。程子平冲着陆惊鸿吐了吐舌头,陆惊鸿知道他的意思,就是算你运气好,真的找到了,小鼻子轻轻一哼,下巴得意洋洋微抬起来。却听老头说:“既然来了,天色也晚了,年轻人,去做饭吧,吃了再走。”此时的陆惊鸿乖巧无比的哎了一声,和程子平自去那简单的厨房,寻了一点素菜,里里外外忙乎起来。 也亏着陆惊鸿因着爱好易经文化的缘故,一向偏爱吃素菜,而程子平自小在农村长大,两个人都没什么骄娇二气,丝毫不嫌弃厨房简陋,菜式简单,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切菜烧菜一个打下手,忙的倒是其乐融融,不一会,打理了几样素菜出来,程子平在院里叫道:“老人家,吃饭啦!” 老头也不客气,直接上了桌子,陆惊鸿乖巧的给老人夹菜,道:“老人家,今天真是多有得罪啦,你大人有大量,吃我一口菜,不生气了好的哦?”老头看了她一眼,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吃了两口菜方道:“小丫头手艺还不错!”然后就再也不说话,只管吃饭。见此,陆惊鸿和程子平对望一眼,也只好默默吃饭。待得吃完,程子平忙忙去收拾桌子,老头放下筷子方说:“丫头,你想什么我知道,不过奇门这玩意,你不应该学!”陆惊鸿一听心下大急,刚想开口,突听的山林里远远传来一声巨响。 003 山村轶事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事实上,在南山的那个夜晚之前,陆惊鸿对奇门遁甲的兴趣更多的停留在术数上。从学习奇门之初,师兄就对她说过,奇门遁甲,分为术奇门和法奇门,术奇门平时也就是大家多运用于预测的奇门测算,也就是卜测类型,而法奇门不仅需要修炼相应的功法,而且风险极大,在没有师承的情况下,基本法奇门可以说十个修了九个痴,还有一个必疯狂。 “简单的说一件事你就做不到,”当时师兄的语气很是郑重,“比如修炼法奇门到后面,需要召唤阴兵阴马,而那个功法,据我所知,需要在坟地筑基打坐至少九九八十一晚。你能行?” 想想那个画面就太美丽。陆惊鸿打了个寒战,赶紧岔开话题。不过晚上和程子平聊天的时候,程子平倒是若有所思的说:“我听我爸说,我们隔壁村子,几十年前倒是有个人修成了的,额,也不知道算是修成没有?” “这话说的,究竟是修成还是没修成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子平居然会知道这种故事,太让我惊奇了,快说来听听!”陆惊鸿一下被吊起来胃口。 “那是七八十年前了吧?我也是小时候听我爸讲的,说我们隔壁村,有一户人家,家里有四兄弟,长大了之后分家,整天闹个不停,家里最小的兄弟,年龄当时也才刚成年,自然是争不过几个兄长。有天晚上,小伙子被几个哥嫂挤兑一番,在牛棚里哭着哭着睡着了,家里有一头老牛,已经十来岁了,那天晚上,小伙子睡着之后,就梦见老牛托梦给他,对他说,别哭了,分家的时候,你什么都别要,你就把我带走,再要了场上那个打场的轱辘滚子,就要这两样就行。” “小伙子醒来,觉得这梦甚是奇怪,反正也争不过几个兄弟,就听了老牛的话,只要了老牛和场上打场的那个大轱辘滚子,那头老牛已经十来岁,早过了年富力强的时候,我们东北打场的那个轱辘滚子你知道的,一整块大石头打出来的那种,动辄几百斤上下,一般谁要那玩意呀?几个哥嫂占足了便宜,自然没有二话。” “小伙子就带着老牛这么分了家,住着一个破旧的小偏房,靠着将老牛出租帮别人耕地,也算勉强活了下来,那头老牛虽然没有再说过话,但也颇通人性,而且神奇的是,老牛帮人耕地时,时不时能从地里犁出一些小物件,什么旧银元,古钱币,残破的铜器什么的,小伙子跟在牛后,看见了就悄悄的收起来,你知道我们那边,本来就是元大都所在地,时不时雨水都能冲出点文物啥出来,小伙子偷偷拿这些东西去镇上,居然也有人收,价值虽然不高,好赖也算个补贴家用,过了几年,慢慢也算日子有点结余。” “直到有一天,老牛给他托梦说:感谢你这些年来的照顾,我如今要走了。我死了之后,你把我的骨头留下,烧成灰,然后把那个打场的轱辘锯开,中间会有一洼水,你把我的骨灰撒一点到水里,然后用这个水抹眼睛,以后你就能看到地下五六米的东西。” “说完之后,小伙子醒来一看,老牛果然死了,他记住老牛的话,留下了骨灰,然后又想法锯开了轱辘,中间果然有一汪水,也就半碗大小,小伙子依言撒了一点老牛的骨灰进去,然后将水抹在眼睛上,果然从此真的能看见地下几米深处的东西。” 好神奇,陆惊鸿眼睛亮亮的,“我还不知道我家子平也能讲故事哎,然后呢然后呢,这和奇门有什么关系?” “别着急,马上就讲到了。这个小伙子从此有了这项本事,有事无事就在山上转悠,我们那里本来古墓就多,他能直接看见下面有没有墓,墓里有没有什么东西,不过好几年也没寻摸到啥好玩意,突然有一天,他在山上转悠时,看见几米深的地下有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铁箱子,当即找了人来挖开,挖出铁箱子,打开一看,全是古书,什么书名我也不知道啦,我又不像你知道哪些是了不得的古籍,反正肯定是绝本那种,刚打开突然一阵妖风吹来,昏天黑地,满箱子的书呼啦啦全卷上了天,小伙子急了,合身一扑,就抓住了一本书,书名就叫..” “奇门遁甲!”陆惊鸿与程子平一齐脱口而出。“怪不得我学梅花心易你不知道,学六爻你也没听过,就学奇门遁甲你一句都没问过,原来真听说过奇门遁甲呀,继续继续,然后呢?” “小伙子拿着书,沮丧了半天,知道命数如此,其他书,想必也是了不得的秘籍,但那风来的诡异,也不敢再做其他想法,拿着书回家,从此开始研习,渐渐能替周围人测算如神,经济条件也好了起来,娶了媳妇,修了房子。就只有一点,家里修的北厢房,总是锁的严严实实,窗户纸也封得死死的,看不见里面一点东西。北厢房从来不准任何人进去,连他媳妇也不准。 媳妇嫁过来好几年,都不准进北厢房,心里自然是好奇得紧,可是怎么问他也不说,也不准媳妇进去。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人要找他测算都只能上门。终于有一天,他在院子里反复转来转去,估计是有什么事,决定不下,最后把媳妇叫来,对媳妇说:我要出门半天,对你没有别的交代,唯有一句话,千万不要靠近北厢房!不然回来我打死你!” “媳妇满口答应,其实心里早就好奇的不得了,无他,厢房虽然从来不见人进出,但是经常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出来,好似许多人在说话,又好似总有人走动。但看老公交代的严厉,也不敢违背。开始还能老老实实不去北厢房,但等到天色将晚,北厢房又隐隐绰绰传出声音之时,终于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心想我不进去,我就从窗户纸看一眼总可以吧?” “你知道我们北方冬天,以前哪有玻璃窗,都是纸糊的窗户,那媳妇当下一根指头沾了口水,轻轻的把窗户纸捅破了一个眼,凑眼看去,屋子里哪里有人,只有无数的纸人纸马在炕上,煞有介事地正排兵布阵,你来我往打的好是热闹。突然看见窗户纸破了一个洞,一溜烟都往窗户纸涌过来,吓得媳妇往后一退,就看那些纸人纸马纷纷从窗户眼挤了出来,直往天上飞去,原本还是清清朗朗的天空突然飞来一片乌云,就笼在这些纸人纸马头上,突兀间雷声大做,一场雷雨,纸人纸马纷纷坠落在地,化成了纸浆。” 004 道观惊变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纸人纸马被雷雨一浇,全成了纸浆,奇门师正在回家的路上,一看自家上空那一块乌云盖顶,雷电交加,心下知道不好,紧赶慢赶到家,已经是一只纸人纸马都没有剩下,当时气的脸色铁青。媳妇自知惹祸,一声不敢吭,奇门师恨恨的盯了她一眼,半晌方长叹一声,命也!从家里拖出一条木凳,掐了一个诀,骑上板凳就飞走了。从此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后来呢?”陆惊鸿意犹未尽,程子平没好气盯了她一眼,“不是说了吗,再没人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那他这是算学成还是没学成啊?”“所以我说呢,也不知道是算学成还是没练成,后来有人说,如果不是奇门师他媳妇放出纸人纸马,等到真正修成了,经了雷劫,那就是神兵神将了,就不怕雷雨了,你要说他没练成吧,他又可以骑着一条木凳就飞走…” 两个人当时讨论半天也没个结果,后来程子平父亲听陆惊鸿讲起这事,说道:“这事是听说过的,也是我讲给子平的,不过后来我们村子也有一个自学奇门的,那个没几年就疯了。疯了几年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说这话时,程子平还拿眼神去瞅陆惊鸿,陆惊鸿知道他意思,就是你可别在我爸面前说你学奇门,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就担心你疯了。当下伸了伸舌头表示“收到啦。” 有这话在前,加上师兄郑重其事的警告,所以陆惊鸿自学奇门以来,一直就没有动过学法奇门的心思,且师兄也一再提醒陆惊鸿,奇门遁甲乃预测之术,难免有泄露天机的风险,就算平时测事,也不可太过追求细节精准,“察渊鱼者不祥。”大智若愚,守拙抱诚方为正道。不过看看陆惊鸿跳脱玩闹的性子,也只有摇摇头,一笑而过。 所以陆惊鸿一向虽然痴迷奇门,却也小心翼翼并未踩线,是以当这个一直没透露姓名的老道士一口说出“你不该学奇门的时候”,不由得心下大急,正想开口,突然听得山林里一声巨响。听声音来处,正是两人来的方向。 老道士脸色一沉,冷哼了一声,说道:“有客来访,我不便接待你们了,赶紧回去!”语气已是颇不客气。一瞬间,初见时毫不起眼,蓬头乱发的老道士身上竟透出凛凛之威,陆惊鸿一时语塞,竟不敢多说,怯怯的拉住程子平的手,说:“可是这天黑了,我也看不见回去的路…”倒是程子平开口,说:“老人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还算有两把力气……”老道士摇了摇头,说:“这种事你们插不上手,留在这里反添麻烦。”语气已经稍微放缓,顿了一顿,似乎改变了主意,又说:“那你们且去大殿休息一下,我一会便回来。” 老道士自出门去了,陆惊鸿拉着程子平的手,不自觉的靠到程子平身上:“子平,我怎么有种不安的感觉。”原本只是一时兴起的探访,与其说是求师访道,不如说是好奇心过剩的陆惊鸿为满足好奇心而进行的一次小冒险,其实内心深处,陆惊鸿倒并未真正相信老道士是个高人,心想哪里那么容易就遇见高人了,然而林中迷路的诡异,老道士的言行举止,倒让陆惊鸿心里不知不觉相信老道士是个奇门高手了,从头到尾陆惊鸿和程子平都没有透露过来意,然而对于学了奇门遁甲的人来说,知道来意那不过是很简单的事情。如果真的寻不到也罢了,估计陆惊鸿也不会太放在心上,谁知阴差阳错却又遇到了,但老道士的一句话和林间异响的诡异,让陆惊鸿心里蒙上一层淡淡的不安。 程子平安慰的拍拍陆惊鸿的手背,“没事的,有我在。”陆惊鸿白了他一眼,没有学易数的程子平没当回事,学过易数,又听师兄时时讲一些江湖轶事的陆惊鸿却心下明白,恐怕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现在社会,看似安平盛世,波涛不惊,然而那个传说中的江湖,却是一直隐隐存在的,只不过平时自己从来没和这种事有过交集,难免心下不安,又不想带累程子平有啥心理负担,遂也不再多说,只说:“道长让我们去大殿等候,想必有他的理由,我们去大殿吧。” 当下两个人到了大殿,殿内灯光昏暗,三清神像前点了两对烛,其他地方都昏暗不清,也看不清暗处有啥神像,绕是一贯胆大的陆惊鸿也有点心里发毛,心下自咐好赖也算道门弟子,遂规规矩矩,在三清像前点了三支香,踩丁字罡步,三拜九叩,低声祝诵:“祖师爷庇佑,愿老道长平安无事,愿弟子学习奇门学有所成,能帮助他人。”祝毕,依次中,左,右将三支香插在香炉里。 这时却听得树林里风声大作,一阵紧似一阵,隐隐又似有轰隆之声,就如雷雨将至,云层里压抑的雷声。一时突然又安静的有如针落之声可闻。旋即又响起一片刺耳的金铁交错之音,密集如雨声击荷,鼓声雷动,半晌之后,又是几声闷响,随即悄无声息。 大殿里,陆惊鸿和程子平面面相觑,半晌不见老道士回来,心里不安越发严重。程子平道:“要不要我去看看?”陆惊鸿等待了一会,道:“我们一起去吧!”正待出门,听得门外一声:“不要出来!”正是老道士声音。然后又寂然无声。又过了十来分钟,两人轻声唤道:“道长!”“老人家!”却了无声息。再次大眼瞪小眼等了一会,再也按耐不住,推门而出,却见老道士结趺跌坐于院中,低眉颌首,纹丝不动。 两人大惊,抢上前去,触手老道士皮肤冰凉,脸色苍白,程子平忍不住伸手去去探鼻息,却听老道士低声道:“怎的这样不听话!”长出一口气道:“我没事,你们先扶我去大殿上,我自休息一会。” 005 莫名拜师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两人小心翼翼将道长扶进大殿,老道士自在蒲团上跌坐,双目微闭,气息似有似无。陆惊鸿和程子平心下不安,也不敢惊扰老道士,只相互依偎着,拖了两个蒲团过来,靠坐着守在老道身旁,直到天色将明,东方露出晨曦微光,老道士方长吐一口气,从打坐状态醒转过来,微微冷哼一声。 正昏昏欲睡靠在程子平身上的陆惊鸿瞬间惊醒过来,见老道士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眼神流露出遗憾,叹息,犹豫,歉疚各种极其复杂的眼神,一时心下惴惴不安,以为老道士怪责是自己两人引来了麻烦,老道士似看出她心中所想,倒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并非如此。 一会,老道士自去换了一套道袍,又把头发重新扎了一下,看起来顿时多了几分仙风道骨,脸色也不复苍白,反而陆惊鸿和程子平一夜未睡,又担惊受怕,两人脸色憔悴,蓬头乱发,看起来倒像逃难一般。老道又到大殿,让陆惊鸿跪在蒲团上,陆惊鸿心下不明所以,依言跪下,老道士问:“丫头,你可曾皈依?”陆惊鸿心知自己修行的一些浅末道家功法瞒不过老道士,老老实实回答:“还不曾皈依。”老道士沉吟半晌,道:“那我如今便给你做方便皈依,拜入我门下,丫头你的名字?”陆惊鸿颇为意外,又几分惊喜,当下说了自己名字,老道说,“本师法名忘机,你记住了。我们这一脉,源自于昆仑山元始天尊,玉清始祖门下,道家隐世门派,天心派。按理你入我门下,原本按字辈排,你本属于“敏”字辈,但你这弟子与他人不同…”又是沉吟半晌,说:“我且先收了你为弟子,但暂时不与你排字辈,百日之后,你若再来此处,我自当与你排辈烫牒,禀名祖师,但在此之前…”老道士犹豫半晌方说:“你还要过一些劫难,能否度过就看你自己了。”言罢又说:“不管如何,你从今日起便算我昆仑一脉天心派弟子,不论在何处,都需牢记。”随即从厢房取了一本手抄本,郑重其事的双手托着,递到陆惊鸿手上:“这是本门奇门遁甲不传之谜,你需好生保管,仔细参研,若研究的透了,自有妙处。”说完便让陆惊鸿行了三拜九叩之礼,给道士敬了一杯茶,便开口说:“赶紧走吧,此处不是方便之处。这百天之内,你不用再来了。”由不得陆惊鸿还有满肚子疑惑,竟直接半推半送,将两人送到门口,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大门外,陆惊鸿与程子平再次面面相觑,一头雾水,昨晚发生的一切好似做梦,莫名其妙自己有了一个师父,但是却说要百日之后才可入门,既没有传授什么功法,也没有讲授本门秘闻,就说了一句你从此就是天心派弟子,送了一本不知道啥内容的手抄本,就把自己赶出门,这是拜的哪门子师父…还不让百天之内上门,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也是一句不提。反而还说,自己百日之内有劫难,那意思,自己过不过得了还是两说… 陆惊鸿不由得仰天长叹:这都是什么事呀!…… 其时已天光大亮,两人自去林中寻路回家,回家之时反而一切顺利,并未波折,也没再发生迷路,倒是路边树木山石,多有凌乱倒折,好似昨晚有大群野猪在山林间践踏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之故。不过四十来分钟,两人便已到达停车之处,到车前陆惊鸿忍不住又和程子平对望了一眼,心知昨天去时迷路两个多小时肯定不正常,但当下两人都疲倦不堪,没力气再纠结,匆匆回家先饱睡了整整一天,才缓过劲来。 而后三个月,各种奇怪的事情纷至沓来。一直以来,陆惊鸿虽然爱好易学,也听了不少灵异故事,但对于鬼神之事,仍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程子平也曾问过陆惊鸿:你相信鬼神吗?陆惊鸿倒是回答:理论上,我相信有。因为人的所谓思想,灵魂,其本质也就是磁场,若有人磁场特别强大,强大到可以改变物质,那也就是神了吧?…若人死后,其磁场并未消散,那大概就是鬼了吧?可是你我谁都没见过不是么?终究是盲人摸象,妄自揣测罢了。 而现在,陆惊鸿站在秦岭这铺天盖地的雨中,身后是程子平在帐篷里发着高烧,举目四望,渺无人烟,陆惊鸿不由得一股悲怆之意涌上心头。谁说鬼神之事全属虚无?若不是这几个月经历的事,陆惊鸿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连累程子平,困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难道这真的是因果注定?”陆惊鸿心底暗暗发狠,师父啊,若是我过了眼前这一关,定要叫你知道我这个徒弟也不是吃素的!话说回来,还是要看眼下如何度过这个困局。 五天前,执意要来秦岭的陆惊鸿和一帮驴友选择了这条穿越秦岭的鳌太穿越线,因为这条线路将通过陆惊鸿的目的地太白梁。眼见拦不住的程子平只有默默的背上包,跟着陆惊鸿一起出发。 谁知道进山第二天就下起了大雨,铺天盖地的雨没完没了,气温急剧下降,尽管做了防水,所有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当时一起出发的几个小团体出现了分歧,有人准备放弃下山,也有人坚持前往,程子平也和陆惊鸿发生了争吵,程子平不明白一向虽然爱使小性子,其实却很通情达理的陆惊鸿这一次为什么这么固执,坚持要继续前进,而陆惊鸿不肯解释,只是暗地里把贴身的奇门盘扪了又扪,就是不松口。最后吵的急了,陆惊鸿突然冒了一句:“我来这里,还不是因为你…”随即便不肯再多说,只是一头扎进程子平怀里,死死的抱着他再也不松手,把头在程子平怀里拱来拱去,就是不抬头。程子平心下顿时软了,叹了口气,掰开陆惊鸿的脸,却见陆惊鸿眼角隐隐泪痕,只道是因为吵架伤心,当下软语道:“别哭了,我陪你还不行吗?” 第二天依旧上路,雨一直未曾停歇,头天所有人就衣衫尽湿,所幸多带了一套贴身的抓绒内衣,勉强换上,指望在前进的路上可以等雨停后休整一下,将衣服烤干,谁知道这雨就没完没了的下了下去,第三天,第四天,路越发湿滑难走,程子平终于发起了高烧,却是感冒了,而向来娇弱的陆惊鸿反而因为每晚坚持打坐,一直未曾生病。考虑到前面还要穿越冰川,陆惊鸿和程子平只有和队友分开,嘱托他们到达有信号处帮助发出求救信号。 006 生死困局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到得此处,离陆惊鸿想去的太白梁不过半日路程,然而程子平发烧难行,这半日路程变得有如天涯般遥远,如今陆惊鸿是进退两难,进,走不动,退,也没了体力,想要求救,却连手机也没有信号。连日下雨又加大风,路上甚至结起薄薄一层冰凌,山间白茫茫只是雾气一片,阴冷潮湿,不辨方向。 陆惊鸿怔怔站在雨中,一时没了分寸。虽然身上还裹着雨衣,但风夹着雨水仍是从脸畔往颈子里灌入,一时间浑身冰凉,心底也是冰凉。亏是进山时程子平仗着体力好,硬是多带了一个酒精炉加一大堆固体酒精,这几天晚上每晚在帐篷里烧开了水,滚烫的喝点咖啡,热茶,又用暖宝宝烘干背心,才让陆惊鸿勉强顶了下来,如今固体酒精即将消耗完毕,心知就算前面的人能顺利穿越,再发出求援信号,待得救援队到达,恐怕两人早就死于体温过低。而眼下看程子平这个发烧的程度,只怕等不到救援队来就已经生死难卜了。陆惊鸿心底生起悲凉之意:难道我们要在这里做一对苦命鸳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胸口内袋里的依旧干燥的手抄本残片和奇门盘,心下叹息:莫非因果注定,一切都难逃劫数? 如今放在防潮口袋里的手抄本,其实已经只变成二十来片残页,还带着烧焦的纸边。那日自老道士将二人赶出道观后,陆惊鸿回家就琢磨这手抄本,打开一看,却大呼上当,手抄本里只有一些极简单的字句,字里行间看起来也是关于九星,八门如何取义,仔细一参详,却又逻辑混乱,前言不搭后语。二十八宿也不是常见的角,亢,氐,房,心,尾,箕,而是不知道什么文字的奇怪符号,只是排列也一如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七宿的位置,方猜测所指为二十八宿。硬着头皮看了两天,还是摸不着头绪,终是忍不住给远在千里之外的赵师兄打了个电话,讲述了这两天的奇遇。赵师兄在电话那头沉吟半晌,道:“那个老道士,可能的确是高人,我当初也是听师门内长辈说起,言其辈分甚高,莫测深浅,于江湖上倒是名声不显。当时我也有几分年少轻狂,去拜见之时心底难免存了几分试探高下之意。我去拜访,倒没有遇到迷路,然而每去必不在,向附近人打听时,好多人甚至不知道有这道观,知道者,又说平时每路过,常见道士在观中,很少外出。自己回想起来,倒似对方知道我来意,所以避而不见,感觉颇有奇异之处。”听到此处,陆惊鸿倒有几分心下窃喜,莫非自己果然遇到高人,还幸运被收为徒弟。 “但是,”赵师兄又说:“这收徒和手抄本之事,我也有点不好说,正规道门收徒,过程极为严谨,不仅师择徒,徒亦择师,从认识到有收徒意向,到最后真正收徒,往往要经过好几年,因为奇门之术,欲窥天机,避讳甚多,哪怕只是外术,若传于居心不良者手中,也可用来兴风作浪,惹出孽因恶果。那种看见便说,你骨骼清奇,适宜修道什么的,不过是江湖骗子的常用路数,还是下三流没档次的…而且前面显然他并不愿意见你,却又没有像对我们一样只管回避,后来却又主动说收你为徒,实在有点莫名其妙。况且奇门遁甲,真正高深学问,从来没有见诸于纸面,如你平日所看那些神奇之门,奇门秘传,翻禽倒将之流,说穿了都不过是粗浅入门知识,只是我想着你不入法门,只学术数,看之倒也无妨。而真正奇门遁甲高深之处,向来皆是口口相传,绝不见诸于文字,而且你说这手抄本,逻辑混乱,前后不搭…”听到此处,陆惊鸿已是大为沮丧,师兄之意,就差直说“你是上当受骗了!” 正待挂断电话,却听师兄又说,“既然此事惹得你心乱,你稍等片刻,我起一局看看,毕竟我未曾亲历,或许你有细微关节未曾注意,我也不能随便做什么论断,等我起局验证一下。”随即挂了电话,几分钟后,师兄拨了电话过来,语气变得颇为郑重:“惊鸿,我刚起一局,竟然显示极为混乱…似是大死大生之局,我也拿捏不定。按说你不过是拜师,就算是骗局,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可是局中显示,你最近连犯岁破,月破,诸事不利,更在戌月之前有一场大凶险,直落死地,还牵动驿马,此险地落于外盘,应是在外地遇险,你百日之内切不可远行,切记切记!” 百日!赵师兄也说百日之内有大风险,这倒印证了老道士的话。陆惊鸿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老道士水平如何,陆惊鸿无从判断,但对于赵师兄的奇门断局,陆惊鸿是极为佩服的。当初跟着赵师兄学奇门的时候,常有师兄拿身边事出来实测,赵师兄断局极快,往往一语中的。曾有一日,一位师兄早起便在微信群里说:我今日准备做一件事,大家可以猜一猜我准备做什么,猜中者发红包奖励。于是各位易友纷纷起局,说法不一,有人说今天要请客,有人说今天要去访友,赵师兄笑道:“花钱是肯定的,不过肯定不是请客了。你今天是打算去道观接受传度吧?”那位师兄大吃一惊道:“你怎么知道?”赵师兄又道:“我替你算了一下,大概要花三千七左右。”那位师兄道:“额,我刚做完预算,刚好是3720…”当时群里颇有人私下怀疑两人是串通好了抬高身价,然而不过两天之后,就有一位师兄求助,说自家亲戚头天出去钓鱼,一夜未归,现在已失去联系,求助于各位易友。当时陆惊鸿也起了一局,只看出事主处境极为危险,但不敢轻断,赵师兄已道:“人已死了,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困在水底,准备打捞吧,如果午时捞不上来,申时之前一定能找到。”不到三小时,便有反馈:人已淹死,钓鱼时落入水中,被渔网缠住,中午一点左右捞出水面。此事之后,大家都颇为信服。因为事主距离赵师兄千里之遥,绝无事先通情之弊,更不会有人拿自家亲人生死来开玩笑。 而此时,陆惊鸿想起师兄的再三嘱咐,不由得心下苦笑。师兄啊师兄,你虽然三个月前便算到我有这生死困局,也提前提醒不得远行,谁知道我还是不得不来走这生死一遭。冥冥之中莫非真有天意! 007 一线生机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就在陆惊鸿怔怔出神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持续了数日的冻雨不知道不觉减弱下来,一直凌厉呼啸,刮在脸上有如刀割的刺骨寒风也悄无声息地停息。乳白色宛如实质的雾气如流水一般从四周翻涌过来,突然间,山谷间就变得寂静无声。 这种异常的安静将陆惊鸿从出神状态中惊醒过来,抬眼时,只见身周已是白茫茫一片,数天以来一直充斥着耳际的风雨声突然消失,让陆惊鸿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四周募然变得有如死寂般的安静,反而浮现出丝丝诡异的气息,在一片静寂中,唯一清晰可闻的反而是帐篷里程子平粗重急促的呼吸声。 “子平!”陆惊鸿蓦然反应过来,急忙拉开帐篷,扑到程子平身边,程子平仍然昏昏沉沉的躺在睡袋里,呼吸粗重,鼻息炙人。陆惊鸿心疼的摸了摸程子平的额头,触手仍是滚烫一片。许是感受到陆惊鸿的担忧,程子平勉强的睁开眼睛,勉强打起精神道:“别担心,我没事。”此时程子平也感觉到了帐篷外异乎寻常的安静,下意识的问道:“雨停了?我们这是在哪里?救援队来了吗?”陆惊鸿黯然的摇了摇头,道:“救援队还没来,我们现在…应该是快到太白梁了吧…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程子平勉力支撑着,想坐起身来,陆惊鸿连忙扶住他,让他靠着自己的胳膊支撑起来。看着一向自诩壮得有如牛一样的程子平如今眼圈深陷,胡子拉碴,已是走了形状,不由得心下更是黯然。转过身去,将最后余下的一些温开水递到程子平嘴边,服侍他喝了水,温语道:“你不用担心,再过一天救援队就能赶来。”程子平喝了水,倒打起了几分精神,看陆惊鸿一样憔悴的脸颊,倒微笑道:“老婆,你知不知道你骗人的时候总是很容易被人看出来?”陆惊鸿心底一沉,正待分说,程子平又说:“老婆,你不是一直想去太白梁吗?既然雨停了,咱们可以试试走过去。” 陆惊鸿大惊:“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走得!”程子平伸出手,揉了揉陆惊鸿的头发,一如以往两人嬉闹时候,但这个轻微的动作也只做了几下便又呼吸急促起来,陆惊鸿看在眼里,不由得心底大恸,心知这次是陷入无解死局了,不由得抱住程子平的腰,放声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呜咽道:“都是我不好,害你被我连累…”程子平任由陆惊鸿环着自己的腰,将陆惊鸿的脸抬起来,轻轻擦去陆惊鸿眼角滚滚而下的泪水,一边温柔地将陆惊鸿凌乱的发梢捋起,说:“别傻了,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有用么?你是我老婆,我不陪你,还让谁来陪你?”缓了口气,又说:“老婆,别哭了,好像我真的马上就要精尽报妻了一样…”陆惊鸿听得这句两人亲昵时小笑话,若换在平时,早就是一只魔爪伸向腰间软肉处去了,这时也只余心中凄苦,懊悔无限。 不过陆惊鸿毕竟是陆惊鸿,听了程子平这话,心知程子平是自料捱不过去,想最后能挣扎着尽量满足陆惊鸿的心愿。眼下更不可顺着他的意思,反而更觉必死无疑。眼下虽然已是绝境,但不到最后闭眼一刻,总有挣扎余地。若存了必死之心,只怕得救机会来临时两人已经提前放弃了。再说,眼前也的确还有一线生机,那就是太白梁。 当下陆惊鸿想过这些,收拾了一下自己情绪,反而冷静下来,对程子平道:“子平,你知道我为何要去太白梁么?我去太白梁,是要去找一个人。”程子平疑惑道:“找人?整个鳌太线,不是说连续六天行程里都没有人烟吗?太白梁那里海拔三千多米,怎么会有人烟?你又怎么知道那里有人?”陆惊鸿拍了拍胸口,程子平知道陆惊鸿将手抄本残片放在那里,说:“子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太白梁么?就是这手抄本里得来的信息,但是具体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里会有一个世外高人隐居。我们只要找到她,自然可以得救。至于我为什么坚持要来太白梁,以后我一定会告诉你。” 程子平叹息了一口气,心想或许真不该让陆惊鸿学奇门。自从遇到那老道士后,这几个月陆惊鸿变得有些古怪,以前两人向来无话不说,但从那之后,程子平总觉得陆惊鸿有时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而且陆惊鸿这段时间也分外粘人,常常表现得依恋无比,好几次程子平想要开口问时,都被不知不觉的温柔缠绵弄得忘了话题,待到想起来时,又觉得不合气氛,只好强自按捺下去。这次陆惊鸿开始提起来秦岭穿越,程子平还只当是她一向贪玩爱冒险的性子发作,虽然知道鳌太线穿越极为艰苦,但想着以自己的体魄,也和陆惊鸿有不少次户外行走的经验,多加小心,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待到得此处,方知自己是低估了鳌太线难度,有心更改容易一点的穿越线路,却遇到陆惊鸿从未有过的坚持。一时心软,就走了下来,谁知道天气恶劣,先倒下的竟然是自己,倒是自己拖累了她。但心底一直不解陆惊鸿为啥要去太白梁,如今听陆惊鸿这么一说,反而更是没了底气,心道:一本来历不明的手抄本,莫名其妙得出的这么个信息,陆惊鸿居然也会信。 世外高人…程子平心里暗暗苦笑,但心知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现在自己状况心底有数,别说现在全身酸软无力,高烧不退,就算是体力充沛时节,要爬上峰顶海拔3700多米的太白梁,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且现在自己本已感冒,冒然登上3000米海拔处,只怕立马就会有高原反应。罢了,既然两个人走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好埋怨的,就算两人命葬于此,好歹死在心爱的人身边,也算是一桩幸事。想到此处,一咬牙,顺着陆惊鸿的话道:“那就不管这么多,我们试着走一走,或许真的能找到那个世外高人,也不枉我们千辛万苦来这里一趟。” 陆惊鸿听程子平这么说,知道他终是不相信自己。心底也不奇怪,若不是这几个月诡异的经历,换了她自己听别人这么说,只怕表现更加不堪,恐怕早就出言讥讽了,也是程子平和自己一向彼此信任,又实在是因为爱极了自己,才没有如此,心下更是下定决心,要为自己两人争取一线生机。 当下程子平挣扎起来,将一身装备齐全,陆惊鸿自收拾了帐篷,心疼程子平没有体力,自己将装着装备的登山包背起。程子平有心自己来背,但稍一挪动,便气喘如牛,所幸这几日两人已将大部分补给消耗掉,包裹已然大为减轻,否则以陆惊鸿的体力哪里背的起来,更不要说穿越乱石坡登上太白梁。 等到收拾完毕,两人准备出发时,再次傻眼。两人说话时虽然已经风敛雨歇,但此时的雾气已经浓郁到五步之外不辩人形的程度。 008 宿命之地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雨虽然已经停了,但原本浓重的水汽早就氤氲得山林间光线昏暗。如今身周大雾弥漫,入目所见全是白茫茫有如实质的雾气不停翻涌,早已无从分辨东南西北。 陆惊鸿皱了皱眉头,掏出指南针,眼下只能靠这东西分辨方向了。随即眉头皱的更紧,却见指南针指针不停颤抖,跳动,转得有如风车一样,就是停不下来。程子平看陆惊鸿脸色有异,方看见指南针的怪异,心下顿时明白眼前状况诡异,暗觉不妙,在这地方迷路,若是走入歧途,若是真有救援到来,只怕也很难再找到。 陆惊鸿心里无底,又不想表露出任何沮丧之情,怕惹得程子平也失了信心,正在犹豫之际,却觉得胸口微微热气跳动,伸手一模,却是奇门盘在发热。当下将奇门盘拿了出来,握在手心。程子平看陆惊鸿拿出奇门盘,心底苦笑,这时候就算算上一局又有何用,连方向也无法辨别。 却见陆惊鸿并未有用奇门盘起局的意思,只是将之托在掌心,呆呆发怔,程子平不由得偏过头去,忍不住也轻咦一声,只见那个平时需要陆惊鸿用手指拨动的奇门盘,在陆惊鸿手心里竟然自己在微微转动,虽然极为缓慢,却是肉眼可见。 两人对望了一眼,彼此眼里均是满眼疑惑,心知都是第一次见着奇门盘自行旋转,眼下也不知道是何预兆,不由得专注看去。奇门盘悠悠的旋转着,于一片寂静中,似乎听到细不可闻的咔哒一声,停了下来。陆惊鸿抬起头看看程子平,犹豫道:“我们按它的指示走吗?”程子平一头雾水:“它怎么指示的?”陆惊鸿示意:“你看,我们现在是陷入生死困境,只能往生方方有一线生机。”程子平看那奇门盘,果然休生伤杜八门在转动之后,都指有明确方向,心想眼下情况已是糟无可糟,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于是微微颔首,两人整了整背包,打起精神,相互扶持着向奇门盘指示的生门方向而去。 一路行走,陆惊鸿心底又生疑惑,如果此前所料不错,自己已经靠近太白梁附近,那么从这一段开始,前路尽是冰川遗石,常规线路,他们必须顺着乱石坡才能爬上太白梁,但这一路行来,竟道路平坦,走了半小时,也不见需要攀爬,唯一所幸是没有攀爬,程子平体力尚勉强跟的上,但走了半小时,已是气喘吁吁,两人只得停下休息。 给程子平喝了一点水,许是因为走路出了一点汗,程子平的精神倒好了一些。陆惊鸿举目四望,身周仍然是翻滚不休的白雾弥漫,几步之外不见前路,心下忧虑更甚,强自按捺,有心往前多走几步看看,又怕这大雾弥漫,两人一旦分开就再也不能汇合。勉强自己定住心神,也坐下休整。 突然眼角余光所见,路边有一物隐隐绰绰晃动,心下一惊,轻喝道:“谁?”却见雾气翻滚,从雾气中竟缓缓走出来一只像猫又像松鼠般的小动物,说它是松鼠吧,体型却有如猫咪大小,说它是猫吧,尾巴却又蓬松泡大,还像松鼠一样带着S形的弧弯。尾巴一摇一摇,竟似不怕人般,向二人不急不缓的踱过来。 陆惊鸿心下一松,顿时又爱心萌动起来,蹲坐起来,轻轻唤道:“咪咪,过来…”程子平却觉得这似猫一样的动物来的诡异,这山间野地,哪里来的猫咪。前几日行走山林,也偶有见到小动物,见人无不是迅速远遁,哪有这样主动靠近的。何况能生存于野外的动物,就算是猫那也是山猫类,攻击力不下于豹子,当下连忙提醒:“小心,万一被它抓到就不好了。”伸手轻拉陆惊鸿,想把她护在身后,却忘了自己体力空虚,一时没有拉动。 那猫类生物也看见了程子平的动作,却并未惊惧,反而眼里流露出一丝有如轻蔑的眼神来,看的程子平一怔。却见猫咪径直靠向陆惊鸿身前,竟在她身上搽搽挨挨,好生亲昵的模样。陆惊鸿心下大喜,伸手去抚摩它的脑袋,脖颈,猫咪也全无抗拒,反而伸出舌头舔舐陆惊鸿的手掌。陆惊鸿不由得把奇门盘轻轻放在地上,伸出双手想抱它起来。却在此时,那猫咪低头竟叼起奇门盘,转身向雾气中跑去。 陆惊鸿和程子平心下大惊,眼前这奇门盘所指方向乃是两人求生唯一指望了。陆惊鸿当即起身就向猫咪消失处跑去,程子平挣扎着站起身来,想要追上去时,已经没了方向。正在犹豫不定时,浓雾中人影一闪,竟是陆惊鸿。陆惊鸿终是放心不下程子平,追的几步便想起程子平,眼见得猫咪消失在雾气中,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回到程子平身边。当下两人相见,紧紧抱在一起,刚才不过瞬时的分别,心里却尽是后怕,只觉得这一分开恐怕就是永远。待得平复了心情,又只有相对苦笑,连最后一点指引方向之物都已失去,心底一时间万念俱灰。只得紧紧相互抱着,大有一起死去之念。 便在此时,程子平突然见浓雾分处,那只诡异的猫咪又出现在不远处,嘴里还叼着那个奇门盘。和程子平眼神对上,却是不慌不忙的站在原地。程子平示意陆惊鸿回头看,陆惊鸿和程子平对望一眼,低声说:“莫非它是要我们跟着他。”两人满腹疑惑,慢慢向猫咪靠近,待得近处,猫咪也不闪避,摇了摇尾巴,只是不紧不慢的自己走去,当下两人跟着猫咪,一路迤逦行去,那猫咪自走一段便停下来等他们,不耐烦时还低声呜咽,似是催促。奈何两人体力都不在峰值,走走停停一个多小时,身边仍是浓雾翻滚,已全然不知身在何处。 程子平本就大病未愈,走了一个多小时早已体力耗尽,直累的气喘吁吁,勉力支撑,陆惊鸿也是咬牙坚持,努力分担程子平的体重。不知不觉,发现猫咪已然不见踪影,往前走了几步,方看见前方一颗枯死的老树,虬枝盘错,虽然不见一片树叶,枝条也如被雷劈过般乌黑干裂,却仍是不屈不挠的矗立在岩石上,而那个奇门盘,正端正放在枯树前的石台上。 陆惊鸿向前拿起奇门盘,放在怀中,环顾四周,寂静一片,悄无声息,连那只带路的猫咪也不知去向。此时方仔细打量眼前枯树,越看越是心中大震,这枯树,竟是三个月来梦里每每见到,每一次在梦中和和程子平分离,都是在这棵树下,只不过每次四季不同,树上或繁花似锦,或绿叶茵茵,或枯黄凋落,从未见此树枯败景象,所以一开始并未认得出来,顿时心下狂跳,难道宿命因果,又到了这一世与程子平被迫分离的时候吗!急忙转身,却见身后的程子平已然不见踪影。 009 前世今生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这一下,只惊得陆惊鸿浑身冷汗,忍不住开口大叫:“子平,子平你在哪里!”却听程子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老婆,我在这里,你快过来!”陆惊鸿听到程子平声音,方定下神来,寻着声音来处慢慢摸去,走出不到十来步,就看见程子平站在一处洞口,只不过刚才雾气太浓,两人一时不能彼此看见。 只见程子平所站之处,有一处并不算太深的洞穴,深入岩壁不过七八米,宽窄也就四五米,方圆不过三十来平米的范围,站在洞口,里面雾气倒没有那么浓厚,洞子内部一目了然。里面有一些极为简陋的桌椅家什,分明是曾有人居住过的模样,只不过家具早已腐坏,似乎轻轻触碰便会化作灰烬,洞口外一些早已腐朽的枯木栏杆,依稀围成院落模样。程子平好奇的看着这洞穴,对陆惊鸿说:“惊鸿,难道这便是你要寻找的世外高人住处?”顿了一顿,犹豫道:“只是你看,这分明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呀。” 却见陆惊鸿双目失神,缓缓的一步一步踏进洞穴,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没错,就是这里,这是上一世两人居住过的地方,就是在这岩洞里,程子平每日外出打猎,天晚便带着猎物归来,而陆惊鸿安然的种菜,养花,等待着每天程子平的身影出现在山梁上。晚上两人借着月光,便在那老树下,一个修补弓箭,磨砺武器,一个缝补衣衫,编织打猎用的绳网,偶尔目光交错,都是平静安然,充满温馨。直到两人在老树下分离。这样的场景,自从陆惊鸿从道观归来,便屡屡出现在陆惊鸿的梦境中,开始陆惊鸿不以为意,偶尔还和程子平提起,程子平每每听了都笑道:“好呀,说明我们上辈子便是夫妻,这辈子也不会分离。” 然而后来,自手抄本在那次意外中化为残破纸片后,这样的梦就越发多起来,但是场景却不停变幻,最早的时候甚至追溯到秦统一六国之前,那时的陆惊鸿乃是魏国一名世家女子,而程子平则是被魏国世家不屑的士族出身,为了博得一个前程,相爱的两人在老树下分别,程子平投奔秦国,以军功累升为将军,并跟随大将军王贲挥军攻破魏国国都。水淹大梁之际,满城兵荒马乱,程子平率兵在城里四下奔走,寻找陆惊鸿的下落,却不知就在他身后一街之隔的距离,陆惊鸿被一群溃兵所围,走投无路之际,投身滔滔洪水自陨身亡。 那夜陆惊鸿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梦中所历太过真实,甚至诸多细节都有如一一亲历,心里渐渐明悟只怕这是两人前世因果纠缠。这样的梦境,竟一直变换场景达到二十来次,从秦朝扫灭六国,到汉武西征,三国乱世,五胡乱华,唐宋元明清,历代变幻,唯一不变的就是两人总是恩爱未久,便不得不分开,一旦生离,便成死别,从此人海茫茫,永错参商。分别的原因也多为乱世,从来没有一世两人能厮守终身。 而那棵老树,也屡屡在梦境中出现,每次两人临到别离之际,执手相看,泪语凝噎之时,便有这么一颗老树立在身畔。不管是春日繁花似锦,还是夏日绿树荫荫,秋日缀果枝头,冬日清冷孤寂,也不管在梦境里,这颗老树是伫立村头,斜倚城郭之下,又或者独立山梁上,小溪头,树枝形状从来都没有变化。彼时两人哪里知道前生后世,自然不以为意,而陆惊鸿在一再重复的别离场景中每每都看见这颗古树,方心觉别有含义。 此前所有梦境或者经历,都为过去,唯有最近一次,却是现实场景。 在梦中,陆惊鸿和程子平约好去看电影,甚至当时的时间场次也记得一清二楚。因为陆惊鸿提前下班,就到了程子平单位楼下等候,想给他一个惊喜,然而在看见程子平出现时,满心只想着偷偷绕到他背后的陆惊鸿小跑着穿过街道,却没注意到一辆疾驰而来的出租车。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时,方蓦然回头,却见身前一道身影正正抱住自己,两人一起被撞飞出去,只受了点皮外伤的陆惊鸿翻身一看,抱住自己的不是程子平又是谁。却见程子平苦笑着道:“你怎么总是这么粗心,我早就看见你了…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心啊……”话音未落,嘴角便溢出血来。 陆惊鸿从梦中哭醒,一把紧紧抱住身边的程子平,睡得正迷迷糊糊的程子平下意识的搂住她,喃喃道:“又做梦啦,快睡吧…”然后又睡死过去。陆惊鸿抱着程子平,紧紧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半晌方平复下来,喃喃道:“只是做梦,只是个梦。”于是也沉沉睡去。 待到第二天,陆惊鸿正蜷在床上玩手机,突然看见一部电影的宣传广告,正是梦里梦见那一部,当时心里咯噔一下,看预告上映时期,也正是梦中所见时段,心下更是不安。一会程子平下班回来,把包一扔到床上,随口道:“说最近那部《王牌贱谍》就要演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陆惊鸿脱口而出:“不去!”程子平吃惊的看了她一眼,这一类片子不是平时陆惊鸿挺爱看的么,怎么这一次不想看了,倒也没有多想,自换了衣服洗澡去了。 陆惊鸿却是有了心事,当晚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对自己说,只是个梦,不会成真的。辗转半晚,方迷迷糊糊睡去。一睡着,又掉进梦境,梦中场景变化,却是两个人在街上散步,不经意间陆惊鸿看见街对面有商店打折,店门前店员声嘶力竭的喊着:“十月二号,最后一天,跳楼贱卖!”陆惊鸿心里恍惚觉得这日期很熟悉,猛然惊觉,不就是电影上演那一日么?突然背后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下意识浮现出那个场景,程子平甩开自己,被车撞飞…… 陆惊鸿再次惊醒,在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知这次是明确的预言梦,也就是到梦境显示那一天,不管两人做什么,都会难逃这种结局。如果那天自己整天不出门呢?是不是就可以避开?尽管心下如此想,但陆惊鸿却不敢去冒这种险,命运之事,谁能料其玄妙?陆惊鸿曾听过一个故事,说有人也是做了这么一个被车撞死的预言梦,于是当天坚决不出门,还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谁料一辆大货车失控冲出路面,将整栋房子撞塌。 难道这就是老道士和赵师兄所说的生死劫?但是既然是自己的劫数,为何梦中都是程子平因自己而死?而赵师兄又说,生死劫应于外地,但这梦却又真实得让人不敢轻易忽视。思前想后,再也睡不着,于是起身,去到自家供养的玉清神像前点香焚祝。 从学习奇门起,陆惊鸿便在家里供奉了玉清神像,每晚也有打坐静心的习惯,若有事不决,也会在神像前卜掷金钱卦。当下心里混乱,于是取了神像前三枚开元通宝,卜得一个水山蹇变水风井,心里咯噔一下,水山蹇卦中,地鬼,私賊之变已表示此事事关鬼神阴阳之事,而水山蹇和水风井均为进退维谷,陷入困局之像。心里更是无主。望着祖师爷像前摆着的奇门盘和手抄本残片,默默祝诵:“既然给我预兆,还请祖师爷给我指一条路吧。” 010 老树玄机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不知不觉之中,陆惊鸿竟在蒲团上睡着了。瞬间又跌入梦境,梦境之中,四周尽是白茫茫如雾如烟,入目只有那棵老树,绿叶招摇,迎风簌簌。树下立着一名白衣女子,长发如瀑,却看不清楚面容,只是陆惊鸿看见她,便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之感。 女子并未开口,只是静静伫立树下,有风轻动,发丝飘扬,衣袂飘飘,那双隐藏在迷雾后的眼睛与陆惊鸿对望一眼,陆惊鸿心中突然浮现一句话:“彼岸花即将开放,该是结束的时候了。月圆之际,秦岭太白梁,了结三千年因果。”尚未回过神来,那女子的身形已从树下如烟散去,只余下老树在风中枝叶摇曳,满树绿叶突然如雨飘落。 “你是谁?这是什么意思!”陆惊鸿奋力大喊,由不得她心里憋闷,她感觉就像掉进了一个泥坑,处处被人牵着鼻子走,却又对一切一无所知。然而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反而是她那一声大喊将自己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依旧坐在祖师爷像前,而放在祖师爷坛上的手抄本残片正有如蝴蝶翩飞,在奇门盘周围盘旋舞动。 陆惊鸿心知各种异像,都由这奇门盘而起,如今再不视其为玩物,呆呆的看着围绕奇门盘飞绕的残片。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奇门盘出现的诡异现象了。自陆惊鸿从老道士处得来那手抄本之后,研究数日不得其妙,和赵师兄通了电话后,更是灰心丧气。然而毕竟得来诡异,也不敢轻置,便将其放在祖师爷坛前。那一日,陆惊鸿一边把玩奇门盘,一边正看《诸葛武侯行兵遁甲金函玉镜卷》,不知不觉发现到了子时打坐时间,于是顺手将奇门盘放在手抄本上,便去焚香打坐。 正自眼观鼻,鼻观心,似静未静时候,鼻尖闻到淡淡香气,有如檀香一缕缕轻绕不绝,心里奇怪,自己点的无烟香不是这个味道啊,随即眼前光华闪烁,虽是闭着眼也感觉到有如白昼,忍不住睁开眼时,大吃一惊,却见放置在奇门盘下的手抄本竟然烧了起来,却没有一般纸张燃烧的焦臭气,所闻到的淡淡香气正从此而来,心下着急,又不敢伸手去扑,不由得连声叫:“子平快来!” 等到卧室里的程子平冲进坛房,手抄本已化作一堆残片,却并不飘散,只围着奇门盘轻轻旋绕,程子平以为陆惊鸿是自己不小心点燃了手抄本,埋怨了几句,却发现手抄本虽在木桌上烧成残片,但桌子上却并没留下灼痕,陆惊鸿待要解释,但程子平哪里会相信手抄本会无故燃烧,以为陆惊鸿一贯大大咧咧,不喜欢被自己太多埋怨,所以随口糊弄,想着没造成啥影响,就没往心里去。 陆惊鸿也没法解释,只有把碎片收到一处,用一个防水袋装了。想想终是不妥,那位忘机老道说这乃是师门秘传,如今化作残片,将来拜师之时如何交代?于是偷偷去了一趟道观,这次竟然完全迷路,怎么也找不到道观,心知老道忘机说百日之内不准上门,果然是不见,只有回来。然而从那一晚起,便开始了自己和程子平纠缠两千多年的前世今生之梦。 直到最后一次梦中程子平为保护自己横遭意外后,陆惊鸿已经多了许多心事。一心想着怎样才可避开这个死局,眼见梦境中日子一天天临近,也没个好主意。那日程子平下班回来,笑嘻嘻道:“老婆,再过两周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吗?”陆惊鸿一怔:“什么日子?”程子平故作生气道:“老婆大人,再过十五天就是我们相识三周年的中秋定情之夜呀!”说着得意洋洋的说:“我可是准备了一份惊喜给你哟!” 陆惊鸿方意识到自己这么多日心事重重,竟然忽略了这件事,一翻日历,心下咯噔一下,中秋那天便是梦境中两人生离死别日子,心下发慌,突然想起祖师爷像前那个梦,梦中女子说:“月圆之际,秦岭太白梁,了结三千年因果。”心道:“莫非这是唯一出路么?”于是开口说:“既然是难得日子,老公,我们不如换个方式,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于是便有了这次秦岭之行。 一路行来,险阻重重,先是遇雨,程子平发烧,两人落队,被困,几乎陷入生死困境,然后诡异的大雾,遇见灵异猫咪,被引到此处,突然见到梦境里上一世两人居住之地,又见到梦境里永远在两人分别时出现的老树,陆惊鸿心下早已经是翻江倒海,一片混乱。 这处洞穴,和梦境中两人居住之地一模一样,连桌椅摆设尽都一致,虽然时隔多年,家具腐朽,却依稀可见方面模样,这么说,自己梦中所历和程子平的前世今生,尽都是事实了…… 正在呆呆出神之际,程子平看陆惊鸿脸色有异,不由得轻唤了她一声。陆惊鸿方回过神来,却听程子平道:“惊鸿,你看这里,分明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你说的世外高人,怕是已经不在了吧?”陆惊鸿一怔,方想到:对呀,我们已经到此处了,计算时间,今天正好是中秋之日,那么那名白衣女子呢? 想到此处,不由得又四周打量了一番,这洞穴只有这么点范围,视野之内均一眼可见,哪里有人影。连带路来的猫咪也不见去向。计算时间,这会也是下午五六点钟,难道是要等到月亮出来?于是说:“子平,我们稍等一等,你也累了,我们稍作休整也好。” 程子平心下苦笑,眼下两人前路依旧可以说是生死难卜,看陆惊鸿的样子,只怕也是心里没什么底气。但不想说出丧气话来,于是依言解开背包,两人所余补给已经只有一点,估计今天找不到“世外高人”,又来到这迷雾之地,不辩方向,就算有救援来,只怕也无法再找到两人,若是补给消耗完毕,就只有等死一途了。心里想着自己反正还在发烧,要倒下恐怕也首先是自己,不如给陆惊鸿多留一点补给,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于是分配食物时,只吃了一点,便尽数留给陆惊鸿。而陆惊鸿满腹心事,也没注意,只是随便吃了一点,便全没胃口。 两人依偎着稍微休息了一阵,眼见得天色越来越暗,原本周围就是大雾弥漫,不辩时辰,现下更是模糊不清,陆惊鸿心想,这却哪里可能有月光?看来今日是要绝路于此了。却听程子平说:“天快黑了,我们也没什么燃料了,不如烧堆火,还暖和一点。”于是起身向门外老树而去,陆惊鸿一怔,猛然明白程子平想法,那棵老树一看就已枯死,正是上好火材。但心底觉得那老树只怕没有这么简单,正想出言阻止,程子平已行到树前,却吃惊道:“惊鸿,你快过来看。” 陆惊鸿赶到树前,只见先前老树下,乱石间,竟有一处洞穴,先前两人被那边的洞口吸引,并未注意到。洞穴不大,也就一尺方圆,此时洞中透出微微光亮,柔和似月光,照的树前石头尽皆反射微微光芒,各个角度的反射间,照出树前一块方石上,竟隐隐透出一处太极圆形。两人知道此事诡奇,对望多时,不得其解,陆惊鸿看那太极图形大小,心中一动,取出怀中奇门盘,轻轻放在上面,竟是大小一丝不差,严丝合缝,稳稳扣在太极印里。 011 就这么穿越了?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陆惊鸿把奇门盘放在石台上,眼见竟是严丝合缝,心下一喜,知道这一步走对了,两个人对视一眼,随即一起热切的看向石台,期待着下一步的变化。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从树洞透出的光仍是萦绕不绝,如流动的月光般撒在奇门盘上,纯铜的奇门盘也被照的泛出微微的光,看起来颇为神秘。 然而,就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两个人再次大眼瞪小眼,程子平道:“然后呢?”陆惊鸿一头雾水:“什么然后?”“然后不该是光华大作,异像陡生吗?怎么这就没反应了?!”陆惊鸿嗔道:“我哪里知道?是不是还差了什么环节?莫非要把手放在上面?” 陆惊鸿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奇门盘上,没反应。 程子平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奇门盘上,也没反应。 两个人一起把手放在奇门盘上…… 突然身后传来“嘎哈,嘎哈”的声音,好似老鸹叫,又好像什么东西被掐住了脖子。两个人吓了一跳,往后一下跳开。 却见那只神秘的带路猫咪,正在他们身后地上打滚,一边打滚一边发出那种嘎哈,嘎哈的奇怪声音。 陆惊鸿和程子平看着这在地下打滚的猫咪,惊疑不定,虽然那是一只猫,或者说像猫的动物,可是这一刻,两人分明觉得:丫的就是笑的喘不过气来了! 陆惊鸿登时心下着恼,扑上去想按住猫咪。却哪里比得上其身段灵活,略一闪身,便避过了陆惊鸿的魔爪,轻巧的跳到石台上,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有意无意间,一双毛茸茸的爪子就按到奇门盘上。 陆惊鸿一下想起之前猫咪带走奇门盘的事,立马慌了神,有心扑上去,又知道自己反应速度绝对比不上。转念一想,眼见得这只猫咪颇通人性,有意无意按住奇门盘,分明带了一丝威胁之意,不得不陪笑到:“好猫咪,乖宝贝,我知道错啦,你大人有大量,不对,大猫有大量,就原谅我们吧…” 此时猫咪方懒洋洋的收起爪子,走到一边,眼神中分明是一种奸计得逞的得意洋洋。程子平忍不住说:“你看它这小样……”陆惊鸿连忙捂住他的嘴,陪笑道:“他就是个笨蛋,你别理他!”嗔了程子平一眼。程子平道:“切,它不过就是只猫,难道你还指望它知道怎么弄这机关?” 却见那只猫咪冷冷的看了程子平一眼,突然照着陆惊鸿就是一爪子挥过去,陆惊鸿吓得往后一退,哪里躲得过,当时脸色大变,低头一看,却没有伤到丝毫,只是冲锋衣前襟被划开一条口子。 程子平也吓到了,连忙上前护住陆惊鸿在身后。猫咪却不再出手,只是傲娇的抬了抬下巴,看的人只是苦笑。但程子平却不敢放松,全神贯注的防备着猫咪再次发动进攻。 却听陆惊鸿在身后叫到:“啊!我知道了!”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正是那一堆手抄本残片。 残片一取出来,被树洞的光照到,异变陡生…这次是真的异变,原本还装在防水袋里的残片散发出幽幽的光芒,随即防水袋无火自燃,一堆残片有如蝴蝶般在空中飘絮翻飞,在洞口如月光一般的光线照射下,开始浮现出一个个奇妙的纹路,而放在石台上的奇门盘中间的太极图竟然开始旋转起来,一圈一圈的散发出五彩光芒,那些蹁跹飘忽的纸片便一个个飞舞着,掉进太极图的光芒之中,倏然不见。 待到所有纸片都落入太极图,太极图依旧在不停旋转,黑白二色已然混成一片混沌,并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一米见方直径的一个黑洞,不知道通向何方。 陆惊鸿和程子平对望一眼,不知道是进还是不进,正在犹豫时,身边灰影一闪,却是那只猫咪率先跳了进去。这一下两人心中决心已定,反正已经落在这生死困局,连补给都已经消耗殆尽,还不如博上一下,看这诡异形状,也许另有生机。 当下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程子平低声道:“老婆,抓紧我。”两人闭上眼睛,一起向黑洞中跳了进去。 012 天下第一乱穿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天很蓝。很蓝。很蓝…… 一片白云飘过,两片白云飘过。三片白云飘过…一大堆白云飘过… 一片树叶悠悠的掉下来,落在陆惊鸿脸上。陆惊鸿没有动。 两片树叶掉下来,陆惊鸿没有动。三片,四片,一大堆树叶掉下来,把陆惊鸿埋在里面。 陆惊鸿还是没有动。 远远听到一群小孩子的嬉笑声:“哈哈,你看,那傻子又在那里发呆了!” 陆惊鸿还是没有动,只是呆呆的看着天上的云。 这算是穿越过来第几天了?陆惊鸿不记得了,只知道从穿越过来那一刻起,自己就呆在原地没有动过。 只记得最后一刻,程子平抱着自己跳进黑洞,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生怕分开,然而坠落无休无止,渐渐两个人在不停旋转的黑洞中终于变得意识模糊,眼前开始出现一幕幕往事,甚至童年时尿床后偷偷装作睡着的小事也浮上心头。彼时仍记得牢牢抓住对方。但内心模模糊糊的想着:这是要死了么?是不是下一刻就会看见一束光…还是会看见地狱的牛头马面? 然后,陆惊鸿胸前开始发热,不知何时,一个明亮的太极图案出现在两人之间,两条阴阳鱼迅速的游走不休,然后越来越快,咻然,各自钻进了陆惊鸿和程子平的胸口。两人胸口大震,顿觉如有巨力捶击,终于失去了意识。 等到醒来之时,陆惊鸿下意识就去抓身边人,一抓,扑了一个空。转头看去,身边哪有人影。心里失落之际,又自我安慰道,或许程子平就在附近,正想撑起身来之际,看见了自己的手,顿时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随即又嘎然而止。 无他,不管是再神经大条的女生,突然发现自己拥有了一双毛孔粗大,青筋虬结的大手时,都会发出惨叫…待听到自己原本尖细的惊叫声变成粗犷的男人低吼时…… 陆惊鸿双手顿时失了力气,砰的一声栽倒泥土里。半晌,又抬起头来看看自己的手,还有粗壮的胳膊!宽厚的肩膀!摸摸自己的脸上,哦卖糕!还有胡子!忍不住一头撞在泥土里,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去,就此死掉! 这是穿越了?这是穿越了吗?陆惊鸿在心里哀叫着:有这样的穿越吗?有这样玩人的吗?贼老天,你这是不玩死我不罢休是不是,还有那个该死的忘机老道士!若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好端端的你收我做徒弟做什么!你把我赶出门不就好了吗?还给我一个手抄本!我怎么就没有听赵师兄的话,我跑去秦岭做什么!越想越悔,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哭的几声,又受不了自己的男人嗓子,这么粗犷难听!于是又停下来,想一会,又哭,哭一会,又觉得自己哭得太难听,又停下。 突然远远似乎听见有人轻声说话,不由得收了声,仔细听时,才发现是几个小孩子在不远处窃窃私语,正想起身去打听一番,却听见那几个小孩子低声说:“看,傻子又发疯了,我们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傻子!陆惊鸿如遭雷击,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傻子了?到这时,方发现脑海里还有一些破碎的记忆片段,一一翻看记忆后,陆惊鸿只是呻吟一声,一头把自己扎进泥土里,再也不想抬起头来。 记忆很简单,都没有什么逻辑性,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只能说是一些念头:村西头的狗很肥,要不要打来吃了?东头那家的小姑娘真好,还给我吃包子。豆腐铺的老板娘看我的眼光好奇怪,倒像我是好吃的一样…大晚上的,胡三那帮子人进刘家做什么,吵吵嚷嚷半天…胡三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好凶… 没有自己的身世,没有父母信息,没有关于这个村庄的名字,所处的位置,再看看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陆惊鸿哪里还不知道,那些小孩子说的话是真的,自己穿越到的这个苦主,真的是一个傻子…想从记忆中获取信息的希望也破灭了… 陆惊鸿翻过身来,呆呆的看着天空,再也不想动弹。 自己这是穿越了,可是却穿越成了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傻子。连最基本的求生都成问题。程子平也不见了,好孤单。好绝望。陆惊鸿抱着最后一点恶趣味的希望,伸手去摸自己的裆部,好吧,没错,那里多了好大一坨……看来还算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这算不算安慰奖呢? 陆惊鸿忍不住嚎叫了几声,生无可恋的瘫倒在山坡上。就让我死在这里吧,陆惊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两天过去了,陆惊鸿依旧生无可恋的瘫在山坡上,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然后月亮升起来了,嗯,也是一个月亮,不过比我们那边的更大,看起来更近,更圆。也有云,有风,有树……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 突然,有什么东西毛茸茸的在拱着自己,陆惊鸿没有理会。似乎是看自己没反应,那毛茸茸得寸进尺的顺着胸膛爬了上来。停在陆惊鸿的胸前,吱吱两声。陆惊鸿懒洋洋的看了它一眼,嗯,好像穿越前那只会打滚嘲笑自己的猫咪,毛色形状都一样,只是小了一大号,好像微缩版。 “你还死在这里呀!”陆惊鸿脑海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吓了她(他)一跳。“谁?谁在说话?”“我呀,本大爷!”陆惊鸿撑起身来,四下张望,四周空无人烟。“哼!谁躲在暗处装神弄鬼的!”转念一想,管它呢,自己都这样了,谁爱装神弄鬼的就谁装去,于是又砰的一声倒回地上。“是我呀!”胸口的毛团吱吱叫着跳起来。“我在这里呀!这里!” 这时陆惊鸿方意识到对自己说话的就是胸口的毛团。“你是???”“哼,你穿越了脑子都摔傻了吗?我就是带你穿越的那只白虎呀!”“你?白虎??哈!哈!哈!”陆惊鸿大笑三声,再不理它。就你这小样,还白虎!你白吗?一身灰不溜秋的,你是虎吗?有见过初生小猫一般大小的老虎吗?还和我说脑子摔傻了,哪壶不开你提哪壶是不是! 毛团看陆惊鸿半天不理他,终于急了,“你快说话呀,你真打算死在这里了是不是?”大爷你说对了,我还真打算死在这里了。陆惊鸿闭着眼睛,理也不理它。毛团急得在陆惊鸿胸口转起圈来,团团转了好几圈,最后终于使出了杀手锏:“你还想不想找到程子平了!” 013 真被雷劈了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你还想不想找到程子平了?”毛团这次可算是挠到了陆惊鸿的痛点。 陆惊鸿蹭的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一把将毛团握在手里:“子平在哪里?” “哎哟哎哟,你轻点,大爷现在功力大退,经不起你这么蹂躏!”“大爷你妹,就你这小不点还大爷!还吹牛说自己是白虎,快说,程子平在哪里?!”“你再捏,再捏我就不说了!…” 陆惊鸿这才稍稍松开了手,心下也有点讪讪。刚才情急之下,的确是抓的有点紧,又忘了自己现在是男人身,下手也没个轻重。当下放缓了语气道:“那你赶紧告诉我程子平现在在哪里?” 毛团从陆惊鸿手里挣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发,不紧不慢地还舔了一下。看着陆惊鸿眼巴巴充满期待的眼神,不由得又得意洋洋起来,干咳了几声,说“大爷现在有点饿了,你去帮我找点吃的来。” 陆惊鸿盯着毛团,没说话,也没吭声,毛团又咳咳几声:“快去帮我找点吃的来,”看看陆惊鸿的眼神,莫名有点心虚:“你找吃的来,我就告诉你程子平在哪里。” 陆惊鸿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毛团心里突兀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就见一只大手抓过来,将毛团牢牢的抓在手心,可不正是陆惊鸿。陆惊鸿把毛团放到眼前,恶狠狠地道:“你还想骗我是吧?你要是知道程子平在哪里,会饿的两天吃不到饭?”抬手刚想把毛团扔出去,又抓回眼前恶狠狠地补了一句:“还敢和我说你是白虎!”一抬手,刚想扔,又抓回眼前说:“还敢拿程子平要挟我!”一抬手,又把毛团抓回眼前,想了半天:“没话了!”一扬手,把毛团远远的扔了出去。 毛团早就慌了,一直吱哇乱叫:“你听我说啊,你听我说……啊!”最后一声,却是远远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发出的惨叫。 程子平扔了毛团,颓然倒回地上,眼泪却止不住涌上眼眶。子平你在哪里?子平你怎么样了?你穿越之前还在发烧,还在生病,你现在还好吗?你还平安吗?你知道不知道我好想你,我好想滚在你怀里,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听你那句话:“我在这里呢!” 陆惊鸿紧紧的闭住眼睛,眼泪仍是忍不住从眼角溢出。 正在伤心处,却听到身边传来哀哀的哭泣声:“我好惨啊,我怎么那么倒霉啊,好好的做我的白虎不好,要听了元始老儿的忽悠来当这个接引人…我怎么知道穿越过来我也功力全无了啊,可怜我都饿了几天了,难道我要做第一只被活活饿死的白虎吗?妈妈呀,我想要回家……” 陆惊鸿原本满腹的哀怨,倒被这通哀怨的哭诉惹得没了氛围。看着毛团在身边哀哀哭泣的样子,想着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界,也唯有和自己一起穿越的这只猫咪算得上同是天涯沦落人了。心下一软,轻轻的把毛团托了起来,软语道:“别哭了,我去给你找吃的。” 当下站起身来,把毛团托在掌心,想看看怎么去村庄。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有了去接触这个世界的想法。毛团似是伤心得狠了,犹自轻轻抽泣着,在陆惊鸿掌心里一抖一抖的,陆惊鸿毕竟还是个女人心性,这下更生怜意,温言道:“别哭啦,乖啊,我会养活你的,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啦。” 毛团依旧抽抽嗒嗒的说:“那你还要不要去找程子平啦?”陆惊鸿手一抖,险些又把毛团扔出去。 “你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看我现在这模样,如果找到子平,他还会认识我吗?他还会接受我吗?他这个掰不弯的大直男,难道要我去把他掰弯了……还是把我自己掰弯了……”陆惊鸿说到最后,忍不住给了自己一耳巴子,这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啊,真被这毛团带偏了。 毛团现在倒是平静下来了。“你就没想过他会变成女的?”陆惊鸿没好气的盯了毛团一眼,“我看你是穿越黑洞顺便把脑洞也穿越了吧?我这穿越肯定是出了问题,像我这样的情况,就像成功带了个炸弹上飞机,难道一个飞机上能出现两个炸弹不成?科学家说了,这是基本为零的概率。”说着,心里低叹了一句,如果程子平也穿越成了女的,那他要怎么活的下来?还不如是男的,好歹还有两把力气。 毛团说:“道门之玄妙,岂是你能猜测的,概率这玩意,在道门来说算个屁!你都能穿越了,就算他变成女的,也未尝不可能……像我怎么会想到你会穿越成男的,我会功力全无……元始老儿真是太坑人了……” 听的前半句话,陆惊鸿几乎又把毛团扔了出去,她现在算是发现了毛团的一个特点:专门哪壶不开提哪壶。然而听到后半句,顿时若有所思:“这么说,我们这次穿越是有计划,有阴谋的了?”下意识就想抓紧手逼供。 毛团这次反应颇快,提前大叫起来:“别逼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眼见陆惊鸿手越握越紧,吓得尖叫起来:“天机不可泄露,不然我会被雷劈的!”陆惊鸿不为所动,只是高高的把手扬了起来:“说不说,不说我就把你扔了,让你活活饿死,看你是选择被雷劈还是饿死!” 毛团在陆惊鸿手里努力挣扎着,可是它现在好比小奶猫一般的体型,哪里抗的过如今身强体壮,一身腱子肉的陆惊鸿,终于,在陆惊鸿将它脱手而出之际,尖叫道:“你们身上都种下了太极印记!”但为时已晚,陆惊鸿已经将它脱手扔出。只是最后时节,陆惊鸿已收了力气。 却见晴空划过一道霹雳,一道闪电从陆惊鸿面前划过,直直的打在空中飞舞的毛团身上。陆惊鸿大惊:“真被雷劈啊!”抢步上前,却见毛团掉在地上,口吐白沫,四只小爪子抽搐不已,连忙抱在胸口,小心呵护。 半晌,毛团方缓过气来,有气无力的道:“我怎么这么惨啊!………啊啊啊,连你的胸也是这么硬,一点都不柔软了…” 陆惊鸿半天方强自按捺下把毛团再扔出去的冲动。 “这么说,只要我能好好的活下去,总有见到程子平的一天是不是?”“理论上是的……”眼看陆惊鸿有再次暴走的趋势,毛团陪了几分小心。“前提是,你要修炼到能感应出他的太极印。”说着,小心翼翼的抬了头看看天,这次没有闪电劈下来。眼见得陆惊鸿还要问,几乎带着哭腔了:“我真的不能说啦,我我我…”终于哭起来:“我都饿了好多天了!” 陆惊鸿叹了口气,抱起了毛团,说,“走吧,我给你找吃的去。” 014 神兽白虎?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陆惊鸿站在山坡上,山脚不远,几里外就是村庄。 这是一片丘陵地带,从山脚开始就是一片葱郁的田地,各种作物深浅不一的颜色间错,如色彩绚丽的绣锦一路铺陈到村子边。村庄不大,错落的青砖瓦房间零星点缀着一些破旧的泥墙茅草房。一条小河从村边蜿蜒而过,在村口绕出一处浅浅的沙洲。村头矗立着一颗极大的古树,绿叶婆娑,枝条浓密,亭亭如盖。正是接近吃饭时间,村庄里飘散着袅袅炊烟,鸡犬之声相闻。恍然间,陆惊鸿似又回到了回到了华夏的江南一带。 离村庄五六里路的地方,便是一片浓密的树林。在树林和村庄之间是一片起伏的矮丘,绿草茵茵,零星点缀着一些乱石灌木。这便是陆惊鸿穿越过来后一直躺着的山坡。 这几天来,陆惊鸿还是第一次认真打量周围的环境,忍不住轻叹了一句:倒是个好去处,这里山形清秀,村前秀水环抱有情,主出富贵忠厚之家。 抬脚正准备向村庄而去,毛团突然说:“你准备去那里给我找吃的?”陆惊鸿脚步滞了一下:“有问题?”毛团道:“你准备去偷肉吗?”“为什么要偷?”“你有钱吗?”额…… “你只能吃肉?”陆惊鸿郁闷道。毛团不屑的抬起了小鼻子:“你见过白虎吃素?”“别提这茬!我就没见过巴掌大的老虎,哪怕是小老虎。”说到这里,奇怪道:“话说毛团你真的是什么东西呀,居然还能说话。”“别叫我毛团!大爷我是白虎!货真价实的白虎!”毛团气的跳了起来。 “白虎?青龙朱雀玄武白虎那个白虎?”“没错没错!大爷我就是如假包换的白虎!”毛团站在陆惊鸿手心,努力挺起小胸脯,得意洋洋的把下巴高高抬起来。哈!哈!哈!陆惊鸿冷笑三声,再也不理它。 毛团急了,“你怎么不相信我呢!你可知道我全盛的时候,挥爪撕破天地,剪尾翻江倒海…” “你三天找不到吃的饿得半死。”陆惊鸿冷冷道。 “我司位西方,主杀伐之力…” “你三天找不到吃的饿得半死。” “我是昆仑山座下四神兽之一,青龙朱雀玄武都是我小弟…” “你三天找不到吃的饿得半死。” “哪有三天,只有两天…” “你三天找不到吃的饿得半死。” 毛团终于蔫了下来,嘀咕道:“我怎么知道穿越过来我会功力全无啊……元始老儿分明坑我…” “元始老儿是谁?就是元始天尊吗?” “可不就是……”话到一半毛团又生生停住了:“你还想我被雷劈啊!” “那你就说你能说什么吧?”毛团沮丧的说:“我也不太清楚啊,反正说错了就会被雷劈!” “亏你还敢自称是白虎,没见过这么蠢的神兽!还能把自己饿得半死!你这几千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不带这么欺负我的,我这不是被封印了吗?好多记忆也被封印了,只有解开了才知道!而且以前我只需要吐纳能量就可以,现在却需要吃东西,可是我现在连只兔子都抓不住……” 陆惊鸿叹了口气,心知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那你要我去哪里给你搞肉来?”“你去抓野兽啊!”“我?”陆惊鸿瞪大了眼睛,一手指着鼻子,“你让我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去抓野兽?!”一人一毛团大眼瞪小眼对了半天,陆惊鸿方讪讪的放下手来,“额,我忘了我现在是肌肉男了……可是,我也没抓过野兽啊,也没有野外生存经验,再说这附近哪里有野兽……” “你躺了两天的那个山包脚下就有一窝兔子……”“你怎么知道?”“你以为我这些天都干嘛了,我早瞅上那窝兔子了,就是我……”毛团可怜巴巴的伸出粉嫩粉嫩的小爪子……小嘴一瘪,大有要哭出来的架势。 “打住!请问你贵庚?”“啥?”“你不是号称活了几千年了嘛!怎么我感觉你就像个孩子。”陆惊鸿心里鄙视,要是神兽都这德行,那我养过那只会自己到水龙头喝水,还会开龙头的短毛猫也是神兽级别了。 毛团沮丧的说:“元始老儿也是这么说我,所以必须到红尘历练。我怎么知道历练还会封印所有功力的啊,啊,我算是明白了,老头绝对是故意不告诉我的!”“不错,你总算进步了,能想明白这一点。看来真该历练一下。”陆惊鸿叹了口气,“现在来讨论那窝兔子吧,你不会让我直接去抓吧,我怎么跑得过兔子。”“按道理,你应该可以……” 话音未落,一只兔子突溜溜从一人一团面前跑过去,毛团立刻叫起来,“就是它!别让它跑了!”陆惊鸿嘴里嘟囔一句“你大爷的!”拔腿追了上去。 这一跑起来,陆惊鸿倒发现毛团说的这句话没错,这副身体可以说是强壮有力,反应灵活,几步便追上兔子,一把抓去,兔子滴溜溜换了方向,逃出陆惊鸿的掌心,陆惊鸿发狠又追,一人一兔子绕着小山包转圈,奇怪的是,兔子也不会跑出山包,就是每每快被陆惊鸿抓到的时候,就一个大转弯。跑着跑着,陆惊鸿毕竟是饿了两天了,开始双腿乏力,却见那兔子一头撞到一块石头上,晕了过去。陆惊鸿吃惊这块石头怎么那么巧立在这里的时候,发现石头下面钻出毛团来。 陆惊鸿好奇道:“你怎知道兔子会经过这里?”毛团得意洋洋道:“你当我这几天像你这样死睡的呀?我早就把这个山坡都布下了阵法,这窝兔子永远跑不出去,只会顺着阵法转来转去,可是我就是没办法弄死他们。”说着又叹了口气:“真是虎落平阳被兔欺……” 陆惊鸿倒吃了一惊:“你还会布阵?我怎么没看出来?”“这么简单的事!”毛团嘚瑟起来,“虽然我不能调动能量,身体也被封印,可是这根本就是最基础的东西嘛!”眼见得陆惊鸿眼神几分不善,连忙道:“你自己没修炼!这是最基本的东西了!”陆惊鸿手一伸:“那功法呢?拿来!”毛团一拍自己脑门,一副你无可救药的神情:“谁叫你穿越过来就在那里死赖着!自己没看你自己的情况,你真以为就是让你乱传过来就可以了啦?”说的陆惊鸿倒是老脸一红。当下意识内敛,查看自己体内情况,却见胸口处,似有一个独特的空间,奇门盘正在里面缓缓转动。 015 初入尘世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胸前的异空间里,奇门盘发出古铜色光芒,似乎飘忽在一片混沌中,微微起伏着。 陆惊鸿一头雾水:“我的奇门盘就这么没了?”“毛团白了她(他)一眼,“谁说没了,这不是还在吗?”“可是我怎么取出来?还有这玩意要怎么用?功法呢?这就是功法?” 毛团卡了一下:“额,老头只说,一切玄妙都在其中,要你自己体悟……” “卧槽!”陆惊鸿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想想看,这几个月来,先是莫名其妙被老道士忘机收徒,莫名其妙送了本手抄本,莫名其妙的穿越,变成了男的不说,还买一送一搭了一个什么都不能说,自称白虎却又手无缚鸡之力的毛团,总算有个安慰奖说给了功法,却又说一切要自己体悟,也就是说,全都是空头支票!由不得陆惊鸿不郁闷。 不过,陆惊鸿毕竟是陆惊鸿,天大的事,睡一晚起来又能满血复活。既然之前决定了想在这个异世好好活下去,没一会就抛开这些低落的情绪,反正,一切都是从头开始!那又如何!活人总不能被路迷死!想到这,倒想起了程子平,忍不住微微一笑。 当下振作了一下精神,问毛团:“兔子给你弄来了,可是,”看了看自己的手。“难道你要我弄死它?” 毛团说:“不是你弄死难道我还能咬死它了!”陆惊鸿瞬间郁闷了,自己从小到大,除了踩死小强,从来没杀过任何动物,甚至自己亲眼看到杀死的鸡鸭兔子,就不会吃肉。可是如今形势比人强,想了半天,心里默念“对不起了小兔子!”,闭上眼咬牙大吼一声,咔嚓拧断了兔子的脖子,扔到毛团面前。 随即反应过来:“你连咬死兔子的牙齿都没有,你要怎么吃?”眼见那兔子比毛团的身形还大一圈,叹一口气,四下张望想找几块石头,打出一两块石片来剥皮。 却见毛团说,“不用了,你看着就是。”随即张开嘴,嗷呜一口把整个兔子吞了进去。倒吓了陆惊鸿一跳,没想到比小奶猫大小的毛团能一口吞下比自己体型还大的兔子,而且连肚子都没鼓起来,忍不住伸手把毛团拎了起来,放在眼前左看右看:“你怎么吃掉的?兔子呢,到哪里去了?”戳了戳依旧扁平的小肚子。毛团咿呀挣扎着道:“放我下来!” 眼见无法逃脱陆惊鸿的魔掌,忍不住道:“我本来就是能量体!以前也是吞吐能量,兔子也只不过是一个能量体罢了!只是血肉生物的能量是我现在吸收最快的方式!你以为我需要像你一样还要弄熟了吃啊!”倒听得陆惊鸿一头雾水。毛团看陆惊鸿不明觉厉的模样,说:“以后你会慢慢明白这种方式的。” 陆惊鸿叹了一口气,不再去纠结。自己穿越过来已经几天了,兀自没走出这片山坡,眼下当务之急是了解这个新的异世界,并求得生存。“这才是真正的荒野求生呢,整个世界对我来说就是一片未知。” 于是振作精神,把毛团放在肩上,大步流星的向村庄走去。 毛团吃了兔子,似也振作了几分精神,好奇道:“你准备怎么办?”陆惊鸿白了它一眼,道:“山人自有妙计,你等着看便是。”话虽如此说,心下其实全没底子,只是大概有个方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陆惊鸿大步流星的进了村子,直直向村东头行去。眼下应是农忙季节,村子里人并不是很多,大多是老人小孩。看陆惊鸿从村子里穿过去,有老人在身后轻语:“傻子又不晓得跑到哪里去晃悠了几天…”“这孩子也挺可怜的,要是没沈家娘子照应着,估计早都饿死了吧…” 陆惊鸿心下苦笑,自己这个傻子是当定了。但自从第一天翻看记忆后,陆惊鸿只确定了苦主是个傻子就没有再看,如今有心要融入这个世界,再仔细看傻子的记忆时,又发现一些不同的地方。 这个傻子既然无父无母,却长得健康强壮,既然还能在心里算计别人家的狗,想来不会下药,搞陷阱之类的傻子估计是追上狗并赤手空拳弄死也不成问题,也就是很有力气,反应灵活,速度也不差。豆腐店老板娘热切的眼光说明傻子生理也没什么问题……一个无父无母的傻子是如何能长大还能这么健壮的?这个谜底估计就在村子里。而且陆惊鸿穿越过来,自己身上还穿着一些虽然破旧却能遮挡要害的衣服,否则陆惊鸿早就裸奔了。这些都说明村子里一定有人在照顾这个傻子。要接触这个世界,也只能从这些照顾傻子的人开始入手了。听老人的话,这个沈家娘子肯定就是照顾自己的人了… 但是陆惊鸿心知既然这么多年自己都是傻子形象出现,总不能上去逮着人就问:“沈家娘子住于何处吧?”估计那时候吓到村人,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转念一想,已有定计,直直往村东头那棵亭亭如盖的大树而去,坐在树下,就此一动不动。 毛团原本老老实实待在肩上,这会滑下来,钻进陆惊鸿胸前,找了个地方蜷下来,兀自还念叨着:“哎,可惜你变男人了,这胸真是硬邦邦的,靠着不舒服……”恨的陆惊鸿又想扔它出去。转念一想也不理他,自己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毛团兀自说:“你不是要融入村庄吗,怎么呆这里不动了?”陆惊鸿低哼道:“山人自有妙计!这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以后你在人前不可说话,不然被抓去了我可没办法保护你。” 毛团倒也乖乖应了一声,“我知道轻重…”对这句话,陆惊鸿一百二十个不相信,但想来它也清楚在一个未知的陌生世界里,一只没有力量却会说话的白虎被人发现恐怕会有什么下场,沦为宠物,从此不得自由都算是轻的,若遇到有修行的人,生起异心,就不知道会被吃肉还是放血了。想来既然自己带着功法穿越,这个世界一定会有修行者。想多提醒它几句,却轻声道:“收声,有人来了。” 陆惊鸿装作打盹,靠在老树根上,却听身边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傻哥哥,傻哥哥,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睁开眼时,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轻轻推着自己,小姑娘穿着一身有些破旧的衣服,虽然有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眉眼清秀,还未长开,但已经隐隐可以看出美人胚子。 016 烟花寂寞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陆惊鸿呆呆的看着这个小女孩,小女孩清澈的眼神充满了担忧,稚嫩的面庞却有几分充满疲惫,几分憔悴感觉。“傻哥哥,你这些天去哪里了,这几天娘也生病了,我没办法出来找你,你还好吗?有没有饿着?”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粗面馒头,塞到陆惊鸿的怀里。 陆惊鸿早就在心里把这个小丫头和记忆里那个会给自己包子吃的小女孩对上了号,情知就是这小丫头和她的母亲沈家娘子一直在照顾自己。记忆中却没有这家的男主人的印象。 让陆惊鸿发呆的,不是小女孩给的粗面馒头,这是她敢笃定的到这里来等待早就料到的,而是记忆中,沈家娘子虽然很少抛头露面,总是通过眼前这个叫烟花的丫头来给自己送吃的,但是印象中沈家娘子身体并不差,而眼前烟花额角上,父母宫的位置中,代表母亲的右额角,居然有一线黑气,这意味着沈家娘子有疾厄,且有性命之危。 在穿越之前,陆惊鸿也研究过面相学,虽然也把五岳三庭六府十二宫都记得溜熟,但是对于望气却一直不得入门,赵师兄对她说,会望气才能真正断吉凶。望气之术,都是以内修为基础,修行功力不到,看不出别人身上之气,便是再会观察面相,也只能看个大概,而相由心生,即使是富贵之人,若心生恶念,也会很快在面相上发生变化,所以真正面相师,必须会望气才能准确判断。但这次陆惊鸿却在看见烟花的第一眼就看见了烟花父母宫的异状。 一瞬间,陆惊鸿心里转过了无数念头,自己居然会望气了,这是穿越给自己的安慰奖么?随即意识到眼下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看烟花的面相,这病显然凶险,竟有性命之危,沈家娘子向来身体不差,怎么会突然就得了这样凶险之病?看烟花小姑娘憔悴的样子显然这几天根本没有好好休息,也可见病情凶猛,下意识觉得这病来的蹊跷。有心想去看看,又怕自己这个傻子突然开口,吓到小姑娘,一时间左右思量,没有理出头绪,倒是真觉得饿了,于是一边下意识的啃着馒头,一边怔怔发呆。 烟花显然没有察觉陆惊鸿的异样,还以为他(她)一如既往地发傻而已,忧心忡忡的看了陆惊鸿一眼,道:“傻哥哥,你这几日不要乱跑了好吗?我要照顾娘,没法到处去找你。我先回去照顾娘去了。”说罢,转身向家而去。 陆惊鸿一时还没想出其中原因,见烟花离去,心下道:不如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蹊跷,烟花小姑娘如此幼小,便要承担这么多,若万一沈家娘子有什么不测,烟花尚还幼小,如何独自生活?到时候,自己就算突然暴露自己并非傻子,也要护得烟花周全。再说,对于这个世界,自己全无牵累,又何须担心别人怎么看?当下想通了这节,三两口塞完了馒头,起身顺手将毛团揣进怀里,跟在烟花身后。 烟花已察觉陆惊鸿跟了上来,转头看了看,道:“傻哥哥,你也要去看娘么?”陆惊鸿不便开口,只是点了点头。烟花见到,不由得展颜一笑,却如春韭带露,清新动人:“傻哥哥,你居然能回答我的话了,若娘知道,不知道多开心呢!”却又想起了娘的病情,瞬间低头黯然。陆惊鸿有心出言安慰,终是怕吓到小姑娘,只得默默跟着烟花,一路到了烟花家。 沈家娘子和烟花住在村东头的一间低矮茅屋里,围绕村子的小河正曲折从门前环绕而过。虽是茅草为顶,四面泥墙,屋子里却是干净整齐,拾掇的井井有条。院子里围着低矮的篱笆,种了一些菜之余,还在篱笆上爬满蔷薇,墙角盛开荼靡。陆惊鸿暗暗点头,这虽然是一个贫苦之家,却正是山环水抱,藏风聚气,灵秀所钟之地,居住在这样的所在,即是不是富贵之家,也是家人平安,身体健康,聪敏和善。心下更知事有蹊跷。 待走进院子,陆惊鸿却忍不住皱起眉头,原本应该是和谐流转的气息陡然出现一丝黑气,看来问题正在这丝黑气来源上。 屋内传来一阵咳喘之声,烟花听见,急急向屋子里跑去:“娘!”却见门扉微开,一名青衣女子出现在门口,虽是衣衫素静,却干净整齐,一手扶胸,正极力压制胸口喘息,一边温言道:“烟花,你回来了。你傻哥哥也来了…”正待说话,又剧烈喘息起来。烟花看娘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低头道:“娘,我去给你烧点水。” 陆惊鸿心下别有思量,当下也一言不发,跟着烟花来到厨房。却见小丫头熟练地砌柴,烧火,倒水,显是早就做惯家务。看陆惊鸿跟进来,也未多想,只说:“傻哥哥,你且坐在这里,不要乱动,不要被烧到烫到。”陆惊鸿却只呆呆地站着,看着灶塘出神。 无它,陆惊鸿进门的第一眼,就发现丝丝黑气正散发于灶台附近,显然这里正是问题所在,可是灶台能有什么问题?难道是位置不对?须知阳宅风水中,最重要的就是门,床,灶,厕所的位置,若厨房位置不对,灶台居于一屋死气之所在,那吃饭如吃毒药,或居于乾宫,那就有如火烧天心,一家人吃这灶台的东西,也无异于慢性自杀,但若是这样的话,一家人早就病的病,死的死了。也不会近日才发作起来。且自己刚进屋时,分明察觉院内气息流畅,本是生生不息之势,只是多了那缕黑气,才有了不和谐的感觉,分明也是近日之事。 正自沉吟间,烟花小姑娘已经点上了火,开始烧水,灶塘里的烟反灌出来,呛得烟花也咳了好几口,陆惊鸿更是皱起了眉头,仔细看那灶台附近,眼神落到了灶边的烟囱上,却见用砖石砌成的烟道上,有一处泥砖颜色与其它不同,其它泥砖早就被烟熏成深色,而那处烟砖却分别是新砌上去的样子,尚未变得颜色深暗。心下咯噔一下,竟有人用这下三烂手段!想来必是沈家娘子与烟花弱母孤女,并未察觉自家灶台被人下了这手段,这居心歹毒,分明是想要沈家娘子性命! 只是沈家娘子向来是与人为善,却不知何人因何原因想要如此?但眼下如不破了这手段,只怕沈家娘子性命已在旦夕之间。 当下不及多想,退后几步,大吼一声,上前一脚向那烟囱踢了过去! 017 傻子也是有来历的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陆惊鸿大吼一声,抬脚向灶台后的烟囱一脚踢了过去。如今陆惊鸿那是身强体壮,力大如牛,这一脚下去,只听轰隆一声,烟囱坍塌,瞬间浓烟从断掉的烟囱里翻滚涌出,一屋子烟雾腾腾。 烟花被陆惊鸿这一脚吓得呆了,楞楞的看着陆惊鸿,忘了灶塘里还烧着火,却听陆惊鸿呛咳连连,被裹在一团浓烟里,半晌烟雾散去,早已是灰头黑脸,一脸烟灰。 毛团早就从陆惊鸿怀里跳了出来,在地上兀自吱哇乱叫,又蹦又跳,如果敢开口说话,估计早就是破口大骂了。 却听厨房门口传来沈家娘子的声音:“烟花,怎么了,怎么突然弄得这么响……这是怎么回事?”却是沈家娘子听到这边的动静,支撑着从屋子里赶了过来。 烟花看了陆惊鸿一眼,略犹豫一下便开口道:“娘,没事,只是不知道这烟囱怎么突然坍掉了…”“你没事吧?咦,你傻哥哥也在这里,你们没事吧?” “没事,就是烧的水都脏掉了,要重新烧过……咦,娘,你不咳嗽了?”此时沈家娘子方回过神来,抚胸奇怪道:“啊,真的,我真的胸口不堵了……出气也不难受了……”母女两人又惊又喜,不由得相拥而泣。 半晌,沈家娘子和烟花方转向正呆呆而立的陆惊鸿,却不知此时陆惊鸿心头正一千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谁特么给我设定的傻子人设?连说句话都怕让人大惊小怪,还怕吓到了这对母女,这还要不要人活了,这要我怎么解释我不是神经病!转念一想,估计人家觉得我这傻子和神经病也没啥区别,心下又是新一轮草泥马扬蹄飞奔。 却见沈家娘子温言道:“烟花,是不是刚才烟囱倒塌吓到了傻哥哥,你看他一头的灰,你赶紧给他打点水梳洗一下。”烟花此时见娘大好,心下欢喜,痛快应了一声,跑出门去找木盆去了。 此时陆惊鸿已经在心里下定决心,总不能一辈子不说话吧,迟早憋死我去!反正烟花母子明显都是心地善良的人,要想融入这个世界,恐怕还只有从她们身上开始。当下开口:“沈大娘……我……” 这一句出口,心头顿时一松,似是迈出了最困难的第一步。正想继续开口,却见沈家娘子先是浑身一抖,然后眼里精光大放,吓得陆惊鸿一激灵,正待分说,沈家娘子突然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轻声却严肃道:“禁声!”然后迅速出门前后左右看了一遍,见没有人在附近,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刚才的动静,方回到厨房,轻声说:“不要说话,一会洗了脸换了衣服去偏房等我!” 然后自出门去了。一会烟花回来,端着一盆干净水,欢快道:“傻哥哥快来洗脸!”却见陆惊鸿呆呆站在原地,又是一脸呆怔。 这次陆惊鸿不是装呆,是真的懵逼了,心头正一万匹草泥马反复践踏:难道我记忆出错了?这傻子居然和沈家娘子有私情?不会吧?沈家娘子虽然看着衣衫朴素,然而娴静有礼,举止有度,分明不像是那般淫荡娇娃。但万一是傻子不明白男女之情,所以没有特别记忆呢?如果到了偏房,那沈家娘子要是投怀送抱,我该怎么办?人家好歹还是个处……处男也是处啊……难道我的第一次要交代在这里? 正自胡思乱想,烟花已是利落的给他擦洗完毕,又抱了一套衣服来,说:“傻哥哥你自己去偏房换衣服吧。”然后提了撮箕扫把准备去打扫厨房满地狼藉,陆惊鸿心下一动,拦着烟花,从满地的砖石碎片中捡了一块烟熏火燎的瓦片起来,方往偏房而去。 到的偏房,陆惊鸿将瓦片放在一边,方换了衣服,心里犹在思量如果沈家娘子求欢,自己该怎么办?自己虽然身是男儿,可还是女儿心啊,难道真要效仿那***桥段,来个提枪上马,先大战三百回合再说?那自己也不会那档子事呀……不由得伸手去了抓裆部,发恨道:“都是你惹得麻烦!” 却听门口轻叩两声,连忙转身,正是沈家娘子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一下,方闪身进门,不由得心下更是大慌,看这模样,分明是有私情了!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腿已靠到了床边,心下更是慌乱,索性横下心,一咬牙,想要表示自己誓死不从的决心。却听沈家娘子低声道:“惊鸿,你醒了?” 只一句话,陆惊鸿张大了嘴巴,再也合不上。 她是怎么知道我叫惊鸿的?之前她不是也叫我傻哥哥吗?难道我竟是看走了眼,原来这沈家娘子竟是深藏不露的大BOSS,一直都知道我来历,却故意不点破……打住,这都乱想些什么呀,就我这来历,有啥点破不点破的,又不是什么流落民间的太子,被人追杀所以要身份保密……不过看这样子,至少不像是来求欢的。当下心里也定了几分,静静的看着沈家娘子。 沈家娘子似是有些激动,又强自按捺,胸膛起伏长出了几口气,方说:“惊鸿,我知道你刚醒,肯定很多事情不清楚,我会一一为你解释。” 此时陆惊鸿心里有一只小鸟欢快的叫起来:“快说吧,快说吧,总算有人可以给我解释一下这世界了。” 沈家娘子顿了一下,似组织语言:“你不是我们村子的人,没有人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十年前,你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对夫妇带着你来到这里,在村子里住了下来。” “他们很少和人打交道,也基本不让你出门,以至于在村子里几个月了,村里人都很少见过你,只知道他们家有一个孩子。” “突然有一天,夫妇里的男人跌跌撞撞跑出门,在门口倒在地上,被人发现,当时他浑身滚烫,七窍流出黑血,说不出话来,挣扎一会便已毙命。里长见男人死状诡异,却不见女人和孩子,带了几个胆大青壮进屋一看,女人也是口吐黑血,死在家中,而你浑身滚烫,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村里从来没有人有如此诡异死状,一时间人心惶惶,有人说是瘟疫,吓得逃了出来,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便有人提议:一把火烧了房子,避免瘟疫传播。里长知道你还活着,可是眼见你父母死状诡异,你也是浑身滚烫,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如果真是瘟疫,不早做决定,只怕连累村人,遂也同意了。” “火光熊熊,眼见也要把你烧死在屋中,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道士,大叫来晚了,直冲进屋,将你抢了出来。” “道士对村里人说,这不是恶疾,却也不说是怎么回事,留下来照顾了你一段时间。村人眼见并没有其他人出现类似症状,也渐渐安定下来。里长险些将你活活烧死,心里也有些愧疚,便让我去帮老道士照料你,你一直发烧十天,方退烧苏醒过来,醒来已是呆呆怔怔,成了傻子,除了会吃饭穿衣,连说话都不会了。” 说到此处,沈家娘子看了陆惊鸿一眼,见他并未有什么反应,方继续说下去。 “老道士眼见你如此情况,仰天长叹:天意!天意!遂将里长叫来,对他说:我不可在此久留,这个孩子就托给你们照顾了。当时老道士虽然在村里呆的时间不长,但颇显示几次神异,里长知道道人来历不凡,恐怕是修士,也不敢怠慢,当下应承了下来,老道士看了我一眼说,便交给沈家娘子照顾吧,你多担待一些便是。” “待到里长走后,老道士对我说:此子与你家颇有缘分,你只需尽心照顾他十年,十年之后,自有分晓。我看你十年后必有一场劫难,到时候,只怕你还需要倚仗他来度过难关。” “临走之时,老道士长叹:十年不飞,一飞冲天,十年不鸣,一鸣惊人,此子就赐名惊鸿吧!若他灵智苏醒,以后他自有经历。” 018 渐窥端倪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待到老道即将离去时,突又返回来道:“却险些忘了交代,此子若灵智苏醒,需注意不要随便让人知道,他本身却也是有些来历,若让人知道其灵智苏醒,只怕有麻烦。” 沈家娘子说到这里便停下来,看着陆惊鸿,陆惊鸿也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没了?” “没了……”陆惊鸿哀叹一声,扶额道:“那老道士也没说他是谁?什么来历?”“没……”沈家娘子犹豫半晌方说,“当时里长也有几分猜测,说老道士可能是天心宫出来的,但也没有证据。” 天心宫!陆惊鸿心下一跳,想起了忘机老道士的话:你从此便是我道家昆仑一脉天心派弟子,任何时候不得忘记。却不知这个天心宫和天心派有何联系?当下问道:“沈家娘子可知道昆仑山?”却看沈家娘子一脸茫然:“不知,这却是何处?” 陆惊鸿心知从沈家娘子处暂时已得不到更多信息,只得作罢。但是目前所得到的消息,不仅没有解开迷惑,反而更添谜团。自身来历依旧是一无所知,老道姓名,出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也是一无所知。为何自己灵智苏醒却依旧不能为外人得知?说到底,说了半天,自己依旧还得装傻!不禁头大如斗,为毛这些家伙都要搞得这么话说一半,痛快点,你就说干嘛让我穿越,穿越过来找谁接头,接头暗号是啥,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大家交换眼神,心领神会,制定下一步计划,然后一拍两散!多简单利落的事!非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装神弄鬼!不由得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下忘机老道和这个给自己取名的不知名老道士。 心下捋了捋头绪,穿越这事已经是一团乱麻了,且不去管它,眼前要做的事还有两件,第一,尽量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情况,第二,要搞清楚是谁想对沈家娘子下毒手。 当下问道:“沈家娘子,你可知道是谁要对你下毒手,想要取你性命?”沈家娘子一脸惊色:“你是说……我这次生病,是有人害的?”陆惊鸿取了那块瓦片过来,说:“你看,要你命的就是这个东西。我不知道这边是不是也有鲁班术,但这个显然也是鲁班术的一种。你家烟囱被人偷偷动了手脚,拆了几块砖头,在烟道中嵌了这块瓦片,将烟道堵去大半。此术说起来简单,却是阴毒得紧,若不破去,迟则一月两月,快则七八天,便能让人呼吸不畅,胸闷堵塞,似喘不过气来,数日之内就窒息而死,且外人完全看不出异状,只以为是急病发作。” 沈家娘子脸色大变,倒是完全没注意到陆惊鸿嘴里的“这边,那边,鲁班术”等古怪词语:“正是!我正是五六日前开始胸闷堵塞,开始还只是气短心慌,到后来竟是连气都喘不上来,村里的郎中把脉,只说我是忧思过重,伤了肺气,吃了几服药也全不见好转,反而越见上气不接下气,今日若不是烟囱倒了,我已经觉得快要死了…只是忧心烟花怎么办…” 俄而反应过来:“烟囱是惊鸿你弄倒的?”陆惊鸿点点头,并未再多解释:“但是既然是有人动的手脚,必有原因,你仔细回想一下有谁可能做这事,这些天有谁接近过厨房。” 沈家娘子仔细回想:“我这里孤儿寡母,向来不容男人随便出入,除了你,”说到这,略显尴尬的看了陆惊鸿一眼,“村人都知你是傻子,失去灵智之时又还年幼,所以这么多年倒也没有人说过闲话。啊,大概一个月前,你也曾有一次外出三天未归,我和烟花外出寻你,回来时见胡三从门前刚出来,有心要问,又怕那胡三是个泼皮无赖,若果真是偶然路过,贸然问起,只怕反惹麻烦,当时回家也曾查看,也没有丢失什么东西,只是有几分疑惑,所以记得。” 陆惊鸿心想,那便是了。只不知这胡三与沈家娘子有何恩怨?想来胡三既然是个泼皮无赖,如果真要找沈家娘子麻烦,哪里会有这心思去下这手段?堵着门口破口大骂,耍泼打横倒是更有可能。这鲁班术只怕也不是这等市井无赖懂得的,须知鲁班术传说源于春秋时期的工匠类鼻祖鲁班,一般多传于木匠与泥瓦石匠等建造类匠人,就有点奇门里的术奇门与法奇门分类中的工匠类法术。传说鲁班术带有诅咒,修习者多子嗣艰难甚至无后,大抵也因为其往往其法术威力较大,动不动就伤人性命,极易涉及因果之故。加之在陆惊鸿所在世界,建造大多已是钢筋水泥,所以鲁班术几近绝迹。然而陆惊鸿却曾在无意之中遇见一例,由此扯出一番因果,故此有些了解。 所以这胡三背后肯定是有人指使,就不知道这指使之人是谁,有何动机,再三问时,沈家娘子已是茫然,只说自己一向与人为善,也从来没与什么人结怨,实在是思前想后也没个头绪了。陆惊鸿只得先把这事放下,问起这世界的情况。沈家娘子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终究女流之辈,又没出过远门,见识有限,陆惊鸿问的许久,也只对这世界构建出一个粗糙的框架。 这个世界也一样有日月星辰,也是太阳东升西落,月亮一月一度,天下据说划为七州七海,分别为:瀚海,洛海,澜海,幹海,白海,漳海,冰海以及对应的瀚州,洛州,澜州,幹州,白州,漳州,冰州。每个州都是大海中的一片陆地,相隔遥远,只能以舟船横渡,所以各州之间风土人情极不相同。每个州均是地广万里,人口亿万。各有凡人国度林立。眼下陆惊鸿所在的村子名为落凤村,据说千年前曾有先贤预言将有凤凰于此处涅槃。然而这个名字伴随传说流传至今,村人却从未见过任何异状。落凤村就位于七大洲之瀚州,乃武汗国属下青州郡一个小小的村落。村人数百,大多数已经居于此地传承近千年。各国之间也时有征战,但武汗国以武立国,民风悍勇,所以倒也算实力强大。是以落凤村这种地方也得享千年平静。 但这只是凡人世界,据沈家娘子说,这世间亦多有听说修行之人,瀚州的修行之人就称为:“道士”,据说修行厉害之人,举手之间翻江倒海,但沈家娘子一介平民女子,当然也从来没见过,但民间同样不乏各种传说,令陆惊鸿大为好奇的是这里居然也有洪水灭世的传说。 019 烟花伶俐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传说在几千年前,七大洲也曾遭遇灭世洪水,当时七大海一起上涨,洪水滔天,死伤惨重,人类几乎灭绝。后来有大能之士,以须弥芥子之物,尽收海水,方挽救了剩余的人类。各州尊为共神,号称洪荒。 洪荒之前,亦有人类起源传说,传说最初的人类从一窝混沌蛋里孵出,除了一男一女,其他的蛋都夭折了,有造物之母悉心照顾这一男一女长大,并在他们成年后让他们结合,从此开始繁育人类。 还有许多传说,虽然与陆惊鸿从小所知不尽相同,但是陆惊鸿发现一点:都很像地球的各种传说,好似仿制版。只不过,这里的人还没有生活在星球上的概念,或许是由于沈家娘子见识太少。作为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乡村女子,能知道这些已经不错了。 关于这里的修行者,沈家娘子除了知道修者称为道士,天心宫,昊星崖,凡枢阁为三个最出名的修士门派外,再也说不出更多东西。 陆惊鸿眼见已经无法了解更多,又看天色已经擦黑,只能做罢。这时烟花已经做好晚饭,于是一起吃了晚饭。饭桌上,烟花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在陆惊鸿和沈家娘子身上转来转去,似要看出个端倪来,但沈家娘子只微微呵斥:“好好吃饭,只管瞅做什么!”便吐了吐舌头,埋下头去再也不说话。 晚上陆惊鸿自在偏房睡了,这原本就是他十年来落脚的地方。待得四下寂静,陆惊鸿把怀里恹恹欲睡的毛团揪了出来。毛团自吃了兔子后就总是犯困,一直窝在陆惊鸿怀里打盹,此时被抓出来,一肚子起床气。被陆惊鸿威胁着不给它找吃的了,方勉强打起精神。 陆惊鸿问的还是功法的事,“不是说功法给我了吗?就这么一个滴溜溜转着的奇门盘,功法在哪里?”毛团有气无力道:“都说了让你自己领悟……”“那也要告诉我怎么去悟啊?”“眼观鼻,鼻观心,平心静气,其性自明……”说着,又一头扎进陆惊鸿怀里昏睡过去。 陆惊鸿恨的咬牙切齿,却也拿它没法,只得先自想了一番,首先,自己不可能一直呆在这村子里,还不知道程子平流落何处,如果呆在这里,估计再相遇恐怕又是下一辈子。但是自己也不可能说走就走,第一沈家娘子可能还有危险,不能置之不理,需得解除这个后患,第二,自己还顶着一个傻子的名头,又没技术又没实力,恐怕这样漫无目的走出去,顶多这世界上多一个叫花子,流浪汉,这样如何去找程子平?所以,当务之急恐怕还是先要摸着修炼的门槛,否则只凭着一身蛮力,终究难以走遍天下。万一程子平流落其他州,自己还需有能穿洲渡海的能力或者实力。 当下先抛开了各种繁杂念头,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于是坐在床上,双足盘起,一如平常打坐般眼观鼻,鼻观心,沉心静气,去观察胸前异空间中的奇门盘。毕竟陆惊鸿已有一年多打坐静心的经验,加上此时流落异界,心中除了程子平,了无牵挂。不一会,便呼吸轻缓,若有若无,倒是迅速进入了静心之境。 心静之后,陆惊鸿仿佛沉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四周有如星空般寂静,却又处处有暗淡星光闪烁。在一片混沌中,奇门盘正在眼前缓缓转动,中间的太极图内,阴阳鱼也是缓缓流转不息。陆惊鸿悬浮在奇门盘前,仍是双腿盘坐,双目虽闭,眼前的一切却看得清清楚楚。 心下此时平静无波,只一念萦绕于奇门盘上,却考虑着一个问题:奇门遁甲缘何被称为古三式之一,号称帝王之术,兵家至典,微可预测未来,趋吉避凶,大者可行军布阵,攻伐进退自如,正是因为奇门遁甲的奇门排列,暗合天地运行规律,其中九星分别上应北斗九星,天蓬,天任,天心等九星对应的乃是北斗七星的摇光,天权,天枢等七星以及不为大多数人所知的左辅右弼两颗暗星。而今自己流落异界,就算这个世界与原本世界诸多类似,然而宇宙之大,若不在一个星域,天空之中连北斗七星也不见,这奇门遁甲之术又如何发挥作用?若说无用,为何随自己穿越异界的却是一个奇门盘?难道其中自有玄机? 方下把心神尽都着落在奇门盘上,却见九星八门都静止不动,只中心处阴阳鱼流转不息,观察许久,突心里一动:这阴阳鱼流转之间,生生不息,为何却不见阴阳鱼眼?一念动间,突然两道流光从阴阳鱼中飞出,直扑入自己双眼之中,心下一惊,从入静中惊醒过来。 睁开眼时,四下仍是寂静一片,悄无声息。心下稍安。有心把毛团弄起来问,奈何搓揉半天,毛团仍是四脚朝天,呼呼大睡,恨得牙痒,却也无可奈何,心里烦躁,便推开门想在院中走走,此时正是夜深人静,月色如水。陆惊鸿四下转眼一看,突然发现眼中世界似有不同。 原本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陆惊鸿就惊奇的发现自己可以看出小烟花面上的气色了,但当时除了人脸的气色,并未注意是否可以看见身上的气色,而且眼中的世界依旧红是红,绿是绿,如今这阴阳鱼入眼之后,再看周围月光下的村庄,竟然发觉树木,河流,房屋上都有如笼罩了一层淡淡薄纱,树木周围有一圈淡淡青气,河中流水上有淡淡白纱,而沉睡的村庄屋顶,各有淡淡的青白色,青黄色,或者白中有红,有黄,有黑,不一而同,远处的矮丘竟然也有各色气体,待到凝目望时,世界又一时恢复了本来颜色。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望气?陆惊鸿由不得心下一喜,这可是以前自己看风水一直追求而不能达到的境界。转念一想,这有有什么用呢?难道这奇门盘是想我做一个风水师?心下暗咐,这倒也是一条路子,毕竟风水师高明处,可以风水助人,也可以风水害人,况且风水师必然需要行走于名山大川,对于自己将来要行走天下,寻找程子平,也是一个极为合适的身份掩护。 念及此处,心中已有大概构想,方回房自睡了。 次日醒来,已是天光大亮,坐起身来,却有些发呆,自己该做什么呢?顶着一个傻子的身份,无法去村子里打听情况,难道自己只有被动等待事情发展吗?正在发呆时,门口探进来一个小脑袋,却是烟花,心中一动,若要烟花去打听情况倒是不错,可是自己怎样才能以一个傻子的身份让烟花去帮忙呢? 正在发呆时,烟花道:“傻哥哥,你醒啦?等我给你打水来洗脸。”一会,端了水进来,熟练的将洗脸毛巾糊到陆惊鸿脸上。陆惊鸿感觉颇不习惯,自己接过毛巾来准备擦洗,却见烟花退后一步,低声说:“傻哥哥,你是清醒了是不是?” 陆惊鸿一怔,方自醒觉过来,一转眼便对上了烟花的眼睛,四目相对之际,分明眼神清明,哪里会是傻子眼神。有心再掩饰,已觉得多余,于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烟花眼色一喜,低声说道:“昨天哥哥踢坏烟囱,我就有所猜想,后来看娘和你在屋子里呆半天,出来也没说什么,我就想,一定是哥哥醒过来了,但是娘既然不对我说,一定是不能让人知道哥哥醒过来的事。” 陆惊鸿心叹这孩子真是玲珑剔透,聪敏乖巧,但是心下也有着疑惑,沈家娘子是老道士有交代,方知自己可能清醒,计算时候,那时烟花不过两岁多,大概走路也还蹒跚,又如何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灵智复苏?虽然复苏的已全然不是原来那个人,但是这个大概和外人也是解释不清的,就当自己就是那个注定该复苏的惊鸿吧。 烟花见陆惊鸿眼中疑惑,低声道:“哥哥为何会复苏,原本我也不知道的。只是在我七八岁时候,娘便时时让我开始照顾哥哥,那时哥哥时常满山乱跑,快得可以撵上赵家的狗,”说到这里,烟花不由掩嘴轻轻一笑,陆惊鸿甚为尴尬,心想这傻子,有事无事撵狗做什么,连自己穿越后查看记忆时还惦记这人家的狗肉,也不知道这傻子难道还会有如野兽般生吃不成? 烟花继续道:“有一次也是哥哥把人家的狗撵得满地跑,我追也追不上,累的坐在人家墙跟下喘气,狗主人是陈家大叔,也追不上你,在街头跳着脚连声叫骂,娘交代过,只要人不伤你,怎么骂咱都不能出声,我就只有坐在那里,听陈大叔连跳带骂,就听的身后院子里有人说:“哼,人都当他是傻子,却不知这傻子要醒了,血雨腥风扑面来!” 020 李白和酒猪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当时烟花听的这话,微微吃惊,却又听到院子里另一个声音响起:“你今天是黄汤灌多了是不是!胡说八道什么,且滚去睡觉!”随即院门吱哇一响,一人推门出来,正看见墙根下坐着的烟花。四目相对,两人均是一怔。 那时的烟花虽小,心底却已隐隐感觉不安,想也未及多想,便开口说:“李白叔叔,酒猪叔叔是不是说我家傻哥哥会发疯!”眼里隐隐带了泪花,哭道:“不会的,我家傻哥哥不会发疯的,他从来不会伤人,酒猪叔叔为啥要乱说呢!” 李白的眼光迅速缓和下来,烟花眼见他神情变化,心底一松,那种不安的感觉方才消散。李白温言道:“丫头,别听你酒猪叔叔乱说,他才是喝了酒发酒疯呢!”烟花犹自哭着:“我要告诉我娘,酒猪叔叔说我家傻哥哥会发疯伤人,呜呜呜……”李白脸上现出几分尴尬来:“别听酒猪叔叔乱说,我一会好好教训他,你就别和你娘说了……对了,这里是你娘昨天说想要的肉臊子,昨天你娘来得晚,肉不新鲜了,我今天捡了新鲜好肉,方剁好,你且给你娘带去,赶紧回家吧。” 烟花应了一声,方自抹着眼泪走了。 烟花说:“当时我虽然还小,但是却把酒猪叔叔说的话听的很清楚,李白叔叔的眼神当时有一瞬间好吓人,所以我才特别记得那句话,反复思量,觉得酒猪叔叔说的意思是哥哥总有一天会醒的,只是不知道血雨腥风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里,陆惊鸿心下更是惊奇这孩子实在七窍玲珑心。一句话便能有所猜测,且及时作出反应,哪里像七八岁的孩子,其智近妖。 却不知这个李白和酒猪又是谁?而且,李白,那不是大诗人吗?难道这个李白也是穿越人士不成? 烟花说到他们,却是忍不住微微一笑。 李白叔叔和酒猪叔叔是村子里最有趣的人了,他们也是外乡人,不是村里土生土长的,我听娘说,在你来了村子一年之后,他们俩才来,据说当时两人本是外乡客,路过村子时在村头赵家开的酒馆喝了村子里酿的酒之后,足足醉了一天,一个喝醉了躺倒桌子下还不停的连声喊:“上酒,酒来,再来一杯!”那就是酒猪,另一个喝醉了不停的吟诗高唱,还拿出剑来一阵乱舞,把房子里的人吓得全跑了出去,幸好没舞的两下便也醉倒在地,不省人事。 醒来之后,两个人便决定在此居住下来,用酒猪叔叔的话说:“这么好的酒,只怕离了此处便不能喝到,万一有一天馋虫上来,却喝不到这样的好酒,实在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酒猪叔叔原名不知道叫啥,酒醒之后,抱着酒坛子喃喃道:“天天有酒喝,做猪也幸福。”于是自称酒猪。 李白叔叔据说原名也不叫李白,大醉醒来之后,独立于村头李花林下,长吟道:“一曲流觞醉,醒觉此生哀。何如访仙去?一树李花白。”从此我便改名为李白吧! 然后烟花笑吟吟的补了一句:“李白叔叔吟完这句,又是翻江倒海吐了一气,依旧一头栽倒在地,原来还没有醒酒……” 然后从此二人便定居于村中,开始村人以为他们住几个月,喝够了酒大概就会走,谁知道两人竟一直住了下来,直到现在。 酒猪以卖字为生,村人多不识字,遇到有文书来往时多要求他,但凡有一点钱便去喝酒,每次喝酒时,便把铜钱在柜台上一字排开,然后伸手一拍,铜钱便跳将起来叠成一摞,方得意洋洋大喊:“酒来!上好酒!” 然后眯着眼睛,一口一口慢慢的抿,不过一两杯,便是摇摇欲倒,但再喝十来杯,也还是那个样子。村里人去酒坊,最爱做的便是两件事,一是看酒猪拍铜钱,一是打赌猜他什么时候倒下,不过据说到现在,也没几个人猜中过。 而李白却做了卖肉的屠夫。实在是很难把现在整天把布衣扎在腰间,敞着胸腹,露出肚皮上的胸毛,一手快刀,一手油腻的杀猪匠,和当初李花林下衣袂飘飘吟着:“一树李花白”的诗人联系起来。 李白平时并不去酒馆喝酒,每次去酒馆,都是酒猪已然摇摇欲坠时,李白大踏步进去,二话不说,拎着他的衣领便往外走,路过柜台时顺手丢下几个铜板,捞起一罐酒夹在腋下,一边夹着酒,一边拎着酒猪便如拖猪般拖回家去。 听的烟花的描述,陆惊鸿也忍不住微微一笑,这却是两个妙人。只不过心下却多了几分警惕。这两人,来的蹊跷,留的诡异,加上那时间段,怎么看都有冲着自己来的嫌疑。酒猪说那话,分明两个人是知道自己是有可能苏醒的,这就不是嫌疑了,基本是铁证了。 只是不知道自己原身是何来历?老道士走时也说:自身有点来历,醒了反而有麻烦。难道自己无意中腹诽“难不成是流落民间的太子”竟然是真的?若当真如此,沈家娘子的厄难只怕是受了自己池鱼之殃。 于是问烟花,可知当下武汗国王上是谁?有几个皇子?太子是谁?烟花却是摇头,茫然不知。心知毕竟烟花太小,这些事情沈家娘子只怕也不清楚。真要打听消息,恐怕就要着落在李白和酒猪身上。 当下对烟花说:“妹妹,你知道我现在苏醒之事不能被人知道,你也需要好好保守消息,我就怕给你们带来麻烦。”烟花乖巧点头,说我知道啦。 陆惊鸿心知烟花的聪明,能从李白一个眼神察觉危险,自会知道轻重,也没过多吩咐,接着说:“眼下哥哥需要了解自己身世和关于外界的消息,但我身世之事你切不要去打听,太危险,可记住了?”看烟花点头。 陆惊鸿又说:“不过那李白和酒猪既是外乡客,想必对这世界了解比村里人多,你就当去讨故事听,多了解些世界也好,但也不要太过落了痕迹,以免他们起了疑心,置你于危险之地。” 烟花忽眼睛忽闪,低声道:“哥哥,我有一个请求。”陆惊鸿一怔,却听烟花说:“哥哥,我知道你总有一天要离开这里的,我想和你一起走。” 陆惊鸿呆了一下,说:“烟花,你为什么想要离开?你走了,你娘怎么办?”烟花黯然低头,道:“我想去找我父亲……还有,我想看看这世界,可是我也舍不得娘,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惊鸿心想,以烟花的聪慧,待在这样一个小山村,难免有想去外面世界去看看的想法。只是第一次听到烟花提到父亲之事,心底也升起几分疑惑,的确在自己印象中一直没有烟花父亲的印象,沈家娘子也没有提到,当然,自己刚刚灵智复苏,沈家娘子自然不能言无不尽到自家隐私也一一说来,有心要问一下烟花父亲是怎么回事,却突然感觉胸口微微一动,低头看时,却是毛团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正努力向外爬出来。 021 毛团讲法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毛团估计是刚睡醒,两条小前腿扒拉着,眼睛都还没睁开,迷迷噔噔正往外爬呢,突然听到一声压抑的尖叫,登时清醒过来,吓得拼命想往陆惊鸿怀里钻回去,已经落到一双陌生的手掌上,却是烟花把它捧在手心里,惊喜道:“哥哥,这是你的小猫吗?” 毛团顿时心下不乐意了,站起来正想双手叉腰,却看见陆惊鸿恶狠狠的眼神,弱弱的又伏下身去,一副认命的样子,哀叹一声闭上眼睛。 陆惊鸿对烟花微微一笑,看得出来烟花非常喜欢毛团,对于曾经当过多年铲屎官的资深猫奴来说,陆惊鸿非常明白女人,额,女生,对于毛星生物都是非常缺乏抵抗力的,若不是毛团一直自称白虎,时不时还飚一句“大爷我…”的话,让陆惊鸿总是不遗余力的打击毛团,其实内心是非常宠爱这小东西的。 烟花爱不释手的和毛团玩了一会,虽然毛团一直是一副傲娇的喵皇范,爱理不理,烟花还是兴致勃勃。半晌方恋恋不舍道:“哥哥我出去啦。”陆惊鸿应了一声,待到烟花走后,方想起来还没有问烟花关于她父亲的事,心想只有以后问了,反正一时半会也暂时脱身不了。再说,烟花想要去看外面的世界,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待烟花走后,毛团方活过来,跳到陆惊鸿身上,道:“我又饿了!” 陆惊鸿鄙视了它一眼:“你就是个吃货!我们还去打兔子吗?” “兔子太小了,不够吃,我才一天就饿了。” “那你想要什么?难道要肉?” “不,我要活物,刚死的最好。” 陆惊鸿哼道:“你要求还挺多!死了几天的不行?” “最好是完整的,刚死的,这样他的灵性还没消散,有助于我恢复功力。” 陆惊鸿翻了翻眼睛,“我怎么觉得听着有点邪门。” 毛团想了想,居然解释了一下:“你知道,我本来是白虎。打住,别那个眼神!哎,拿你没办法…我本来就是主杀伐,可以吸收刚死的灵性生物在死亡时的怨气,惊恐之力,这样对我的杀伐之力辅助最大……加上血肉生物刚死之时,灵魂尚未离体,那些怨气,惊恐都还保留在未曾离体的灵魂中,这样吸收到的力量是最纯粹的。” 陆惊鸿想了想,认真的问:“那你会不会吃人?人是灵性最强的生物,岂不是你吃人功力恢复最快?” 毛团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道德经里的德是什么意思?” 陆惊鸿没料到毛团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仔细思考了一番方回答:“道德经里的德,据我理解,有狭义层次和广义层次。狭义层次,就是通常社会上人们若说的道德修养,道德规范,道德准则这一类,就是人们自觉遵守的社会行为准则。而广义层次,道为天地运行之规则,顺应天地运行规则的行为则为德。广义层次的德就像宪法,为基本原则,参考体系,而狭义层次的德就像具体法律和条文,具有可操作性,很容易判断。” 毛团嘀咕了一句:“不错不错,居然悟性一点没掉…” 没等陆惊鸿发问,又接着说:“我们道家,本来就是秉天地运行规则,顺势而行,比如我本体为白虎,自然就需要扑杀活物,吃活食,这没问题吧,就算吃人也是很正常的。但是既然是白虎,不是普通老虎,而是修行的生灵,就不止需要顺从本能,还要顺从天地意志。每个生灵都在冥冥中自有定数,特别是人类,其实是天地间灵性最强的生灵,就算是凡人,也有天地规则加身,除非其作恶多端,自寻死路,一般我是不能随便吃人的。当然,如果有人对你我不利,这就是我和他之间的因果,在天地规则允许范围之内。” 说的陆惊鸿倒是一头雾水,毛团看他不明觉厉的模样,一拍额头。“总之一句话,人不惹我,我不能吃,这样说你就明白了?” 陆惊鸿喃喃道:“现在我有点相信你是白虎了,这样的大道理,动不动就讨论天地规则,说因果,似乎的确不像是一只成精的山猫能说出来的。” 话不多说,抱起毛团塞进怀里,道:“那我们今天去哪里打猎?” 这一次毛团选择的地方就是村子不远处过了矮丘后的那片树林。毛团说之前还在陆惊鸿赖在山坡上时,它就把方圆几十里都转悠了一遍,这边树林它也来“考察”过(忽视陆惊鸿白眼一枚),这树林里虽然没有什么山猫豹子,倒有几头野猪,如果再要大点的生物,就只有往深处走了,那就不是当天可以来回的了。 陆惊鸿顺嘴问了一句:“那是不是越有攻击性的生物对你越有用?”毛团尴尬的笑了笑:“你这么说的确没错……”陆惊鸿登时就跳了起来,“你那意思,以后我还要去给你打老虎豹子!你看我能行吗?”“现在不行,将来肯定行!哎哎哎,你别扔我啊……” 半晌,毛团方从远处爬了回来,吭哧吭哧爬上陆惊鸿肩头,却一时不敢钻怀里了,太容易被扔了。看陆惊鸿依旧不搭理它,也有了几分火气:“你是什么!你是人啊!你知不知道我们神兽也比不上人类!就是因为人类天生就秉承天地规则,人类有智慧!虽然没有神兽那样的力量,可是各种刁钻古怪,就像当初吕尚那老头,道行不深,还能坑了我们多少兄弟上了封神台……我又不是叫你赤手空拳去斗老虎,你脑子进水了才自己想着去空手打老虎……别碰我!……啊……女人真可怕………”说话间,早已飞了出去。 待得回来,已是沮丧万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心里满肚子的委屈,想我一头白虎,沦落到这种地步,靠人养活不说,还得求着人家,否则自己就要生生饿死,天底下估计再也没有混到这么差的白虎了,太丢脸了!心里也暗自发狠,等我恢复了几分功力,大爷也不伺候你了,管它元始老儿怎么交待的,我顾不了这么多了。 这次陆惊鸿出奇地没有再扔毛团,只是呆呆发怔,一会,伸手把面前沮丧的毛团抄了起来,手指头轻轻地抹了抹毛团的额顶,郑重地说:“对不起!” 毛团反而一下呆住了,“你,你说啥!”陆惊鸿认真地说:“我说对不起!是我自己一直不肯接受现实,没有勇气去接受挑战,才一直拿你撒气。这些天,委屈你了~” 说到这里,又眨了眨眼睛,“人家毕竟还是个小女人嘛,你大猫不计小人过,不要和我生气了好吗?” 当下直起身来,豪情万状地说:“你说得没错!我是人!我要用自己的智慧去面对所有的困难!逃避不是正解,迎难而上才是正确选择!”把毛团放在自己肩头上,“全新的世界又如何!我陆惊鸿既然来了!就要活得精彩方不负人世走一遭!”仰天长啸:“坐好了,毛团!新世界,我来了!” 022 又捡了一个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心结打开,陆惊鸿顿时心中开阔,烦闷之气霎然消失。忍不住长啸一声,展开身形,在林间奔跑起来。 这一跑起来,顿觉身心轻快,似乎比之追兔子时又快了几分。 一边奔跑,一边问毛团:“还记得野猪在什么方向吗?” 毛团一边拽着陆惊鸿的衣领,闷闷道:“你真的赤手空拳去打野猪啊?” ………… 陆惊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撞到树上。 半晌,讪讪的摸了摸头,要不,咱回去找把刀?心想,估计沈家娘子家只有菜刀吧…… 一人一毛团大眼瞪小眼,正在纠结要不要回村子里去找刀,突然听到远远一声响哨冲天而起,陆惊鸿和毛团对望一眼:“不好,有人来了!” 而且这响哨分明是猎人在树林中定位所发,来的绝对不是一个人,如果是村里人还好,只管装傻就行,如果不是村里人,只怕会怀疑一个傻子怎么能跑这么远。 正在纠结时,只听得树林里不远处响起窸窣之声,一只浑身通白的雪貂从树丛中钻出,和陆惊鸿眼神对上,显然没想到有人呆呆站在这里,大惊之下,就要转折方向。 毛团突然出声道:“不要跑!跟我来,往这边!”陆惊鸿吃惊的看了一下毛团,不知道它对谁说话,却见那雪貂已经快要钻进树丛,又停下了脚步。 远处已经响起了呼喝声:“那边,往那边跑了,放狗!”随即林木哗哗之声大作,显是有不少人向这方向搜索过来。 陆惊鸿顿时慌了,不及多想,便按着毛团所指方向撒腿狂奔,跑了几步,心觉有异,一看脚边,那只雪貂竟也跟了上来,紧紧跟在自己脚边。 又跑几步,毛团竟然嫌不够快,冲那雪貂叫道:“快点,爬上来!”那只雪貂似乎犹豫了一下,一看陆惊鸿跑的竟然飞快,自己稍一犹豫就落下好几步,于是也快跑两步抓住陆惊鸿的裤脚爬了上来。 这下可好,陆惊鸿左肩一个雪貂,右肩一个毛团。陆惊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拔腿飞奔,一边在心里想:感情这主天天追狗,就为了这一天??? 毛团在陆惊鸿肩上指点着方向,但是树林丛密,毕竟速度不能最快,耳听的身后树木乱响之声,呼喝之声,狗吠马鸣之声越来越响,显然已经认准这个方向追了上来,对方看样子至少十几个人,还骑了马,所幸林木甚密,马不能快跑,那几只狗倒撵得近一点。 陆惊鸿心下着急,问毛团:“我们怎么跑?对方有狗,就算跑回村子也会被追踪到啊!”毛团说:“往咱们第一天落脚的山坡跑,那里我布有阵法。到那里我自有办法安全离开。先回去,气味的事我自会想办法。” 当下陆惊鸿一咬牙一瞪眼,使出了全身力气冲出树林,向村子方向跑去。刚跑进缓丘地带没多远,忽听身后响起尖利的呼啸声,却是一只响箭直向背心射来,心下狂喊:“完了完了要死了!”自己正在全力奔跑,如何躲得过这只响箭!就算想折身转向也已来不及。心底一瞬间万千念头转过:“这算不算出师未捷身先死?子平我们只有下辈子见了么?” 想到程子平,心里又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甘,不,我不要葬送于此!当下大叫一声,倾尽全力向前一仆,却见响箭竟然歪歪斜斜从头顶掠过。未及多想,爬起身来继续奔跑,不多时,已经迫近了第一天穿越过来那矮丘。 毛团突道:“到那棵树下,然后停下歇息,不要着急出去。” 陆惊鸿此时已是大口喘气,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爬到树下,一口气瘫倒在地。 树林边缘,追逐他们的人已陆续走出了树林,却是十三名黑衣人,骑着清一色纯黑骏马,十三匹马均是神骏无比,从头到脚都是一水黝黑,只在额头有一块白斑,四蹄雪白,却是有名骏马“乌云盖雪”。十三名黑衣人沉默的在树林前排开,并未追上来,只放了那几条恶犬,口水滴答,直向矮丘扑来。 不一会,树林中又踱出一匹马来,却是一匹枣红马,全身毛色发亮,走动间有如红云飘拂,竟然是一匹汗血宝马。马背上骑着一名白衣男子,面容清秀,脸颊略带瘦削,一双眼细长微咪,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黑衣人中一人向前欠身道:“公子,我们没追上,对方逃到那个矮丘上了,想必逃不掉了。”公子淡淡道:“哦?” 黑衣人全身一抖,知道这是公子心下不快,跳下马伏身在地:“属下无能!让公子中意的雪貂跑了!还请主人责罚!” 公子反而笑了:“一只小小雪貂,有何稀奇,我也不过是看着这地方难得有个有趣的野物,一时兴起而已。再说,不还没跑掉么!” 黑衣人不敢起身,依旧伏于地上解释道:“我等都来追逐,恐怕公子一人在后,有什么闪失,我等万死难辞!那小子跑出树林后,屠铁曾射了一箭去,却莫名偏了方向,未射中那小子,我们都觉得有些蹊跷,于是于此处等待公子,待得确保公子无恙,才敢继续追逐。有那几条狗缀着,想来那小子也跑不了哪里去。” 公子眼睛眯了起来,“屠铁的箭也会失手,这的确有些蹊跷了。” 说话间,众人座下马屁开始打响鼻,十三黑衣人中数人低喝:“看那矮丘!果有古怪!” 先前陆惊鸿爬上矮丘,瘫于树下,这里人都是亲眼看到,虽然一直是背影,没看清楚陆惊鸿样貌,但是陆惊鸿瘫于树下后就没动过,却是众人皆见,而出了树林之后,已没有什么大的视野遮挡,以几人脚下马力,那矮丘几乎可说数息便至,也不虞这小子跑到哪里去。 之前林中追逐,几人也略疑惑,这小子在树林里跑的也太快了,自己带出来的猎狗那都是皇家围猎所用,竟然在树林里没追上。 而现在呆在一个四面可见的小丘上,还能跑哪里去? 然而就在几条狗扑上小丘后,小丘上却不知不觉弥漫了一层迷雾,这雾来的极其诡异,迅速遮挡了视野。随即听到几条猎狗发出哀鸣,似是看见了极恐怖的东西,随后便阗无声息。而众人座下马匹都是久经战阵,血腥战场上磨砺过来,却也均是打着响鼻,意图后退,若不是主人控着,便要往后转身。 众人心下涌起一丝不安,却见那雾气犹如流水般,不仅弥漫在矮丘,竟向树林边缘弥漫过来。 023 躲还是藏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眼看诡异的雾气向树林飘了过来,黑衣男子纷纷刀剑出鞘,小心翼翼的把公子护在身后,全神贯注的戒备着。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雾气飘了一会就渐渐散去了。 再看矮丘树下,哪里还有人影?只有几条狗将头埋在地上,依旧不停哀鸣着,仿佛已经被吓破了胆。 公子冷冷哼了一声,十三黑衣人心里都是一抖,恐怕公子是责怪他们,大气不敢稍出。 却见公子将手轻轻抚摸着下颌,若有所思道:“屠铁,此处是否就是落凤村?” 屠铁便是前面射箭男子,听的公子问话,向前一步躬身道:“回公子,正是。” 公子问了一句,便不再开口,半晌方道:“落凤村,落凤村,凤凰涅槃,呵呵,呵呵。” 揚鞭一指,走,且去看看!回头看了众黑衣人一眼:“记住我是独孤公子。” 众人躬身应到:是! 一群人马蹄起处,一溜烟尘直奔落凤村而去。路过矮丘时,独孤公子似不经意看了一眼那几条犹自呜咽的猎犬,未曾稍作停留便向前而去。不几步,听的身后弓弦连响几声,却是屠铁弯弓搭箭,将那几只狗射毙。 此时的陆惊鸿早已带着毛团和雪貂一路狂奔回了村庄。好在烟花家房子在村东头,陆惊鸿绕了一个弯,没有被人注意到。 进了屋子,陆惊鸿仍是惊魂未定,死了死了,这附近就这一个村子,他们一定会追踪过来,这下怎么搞,被人发现我不是傻子了怎么办? 一转眼,看见毛团和雪貂已经轻巧的落在床上。不由得抱怨了一句:“我们已经一身麻烦了,你怎么还捡这么个家伙回来。要不是它,我们也不会被狗撵的那么惨。” 毛团看起来有点萎靡,估计是在山坡上驱动了阵法,又放出白虎气息把几只狗吓得屁滚尿流,消耗了不少精神。 听到陆惊鸿的抱怨,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个屁!捡到它你算是捡到宝了!这附近几十里不可能有这种生灵的,我也没想到你能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遇到这种东西……” 转身问小雪貂:“你应该不是这附近的吧?”小雪貂乖巧的点点头。 陆惊鸿睁大了眼睛,哇塞!它也听得懂人话!会说话吗? 毛团冲陆惊鸿又翻个大白眼。继续问:你怎么到这里来的?你父母呢? 小雪貂突然呲牙咧嘴,做出极凶狠的模样,向毛团咆哮起来。 毛团点头:哦,来了很凶恶的大家伙…… 小雪貂抱住毛团,跑了几步,又将毛团丢开,自己往另外方向跑去。 毛团:哦,你父母引开它,让你自己逃跑。 小雪貂做奔跑状,小爪子比划出一个又一个山坡,山谷…… 毛团:你跑了很远很远,才到这里。 小雪貂抱住眼睛哭起来。 毛团:你好久没吃东西了,也找不到爸妈了……可怜孩子…… 陆惊鸿目瞪口呆的看着两小之间的交流,只觉得自己世界观又被刷新了一次。 眼看两小大有抱头痛哭的味道,连忙道:“打住,打住!” 眼下的危机还没有度过,对方随时有可能追到村子里来,虽然山坡上,那几只狗被毛团放出的白虎气息吓破了胆,估计是废掉了,但是对方只要到村子一打听,很容易便知道自己是谁…… 估计村子里,跑得能快过狗的也没几个…… 对方势必会产生怀疑,一个傻子怎么会带着雪貂逃跑,山坡上诡异的雾,吓破胆的狗,都让人无法解释。 如果不是担心沈家娘子和烟花,自己大可以一走了之,路上只要毛团再布一次迷阵,暂时摆脱也不困难,后面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凭自己看风水的本领,倒也不虞无处可去。 正在纠结处,毛团说:“你怎么不用奇门判断呢?或许情况并不像你想的这么糟糕。” 陆惊鸿没好气道:“奇门预测,需知道当前年月日时,节气如何变化,还要判断上中下元,还需知道自己所处方位,以及星辰方位,星辰移换规律,你以为我们在地球吗?只要知道当前时间便可起局。这里星辰运行与地球一样吗?有二十四节气?有五行生克制化?” 毛团道:“天地万物衍化,脱不出一个规则。除非这里不是人类世界,或许可能规则不一致。但是既然你带着奇门盘穿越,自有其道理。你不如看看你的奇门盘,或许会有提示。” 陆惊鸿听的此话,当下强行压制住不安,烦躁之意,收摄心神,沉入胸前异空间中。 胸前混沌中,奇门盘依旧缓缓转动。好似围绕着一个无形的轴在自转,而盘面却并不转动。待得陆惊鸿凝目看时,两个光点从自己体内飞出,投入奇门盘中央的太极图内。太极图中阴阳鱼似活过来一般迅速游走起来,盘面也开始自转。 不一会,转动停止,两个太极点也从太极图内飞出,一个停在天芮星上,一个停在惊门位置上。 陆惊鸿看这盘,心下想,这大概就是值符值使了,天芮表示病星,也为修行之星,自己眼下担惊受怕,正应了惊门意像。天芮落宫为杜门,这是让我躲起来修行啊。再看八门伏吟,不可远离,心下大概有了概念。 于是一把撸起两小,往怀里一塞,便准备出门,却听得村子里蹄声乱响,马声长嘶,那批黑衣人已是进了村子。登时心下一惊,这批人出手便飞箭伤人,显然是无所顾忌,万一在村子里大肆搜捕,自己可不一定能逃掉。 此时村中已经乱作一团,十三个黑衣人簇拥着独孤公子,缓辔而入。一众黑衣人背着刀剑,面无表情,不经意间流露出久经沙场的铁血气势。落凤村平静已久,哪里见过这等人物,还是十几个,更不要说其中那位白衣公子,意态悠闲,显然并非普通人物。 村人见这一大批人进村,不知是祸是福,惴惴不安的纷纷掩门,躲在门后观望,家中有小儿吵闹,也捂住了嘴不让出声。 村里一时间安静得诡异,只听到马蹄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为首的黑衣人向独孤公子微微躬身,道:“公子,那小子必在村中,要不要我们去搜出来?” 独孤公子却似有所思,半晌方回过神来般,说:“不必了,不必惊扰村民。不过一只小小雪貂尔,我还没那么在意。” 又轻轻长叹一声:落凤村啊…… 沉吟半晌,又道:“我见此处风光不错,且在此歇息一宿。” 早有黑衣人将此处里长带来,里长见众人气势,早已心下狂跳,向前恭敬的磕头,方道:“不知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乡居简陋,得公子贵足降临,实乃蓬荜生辉……” 独孤公子失笑道:“你这老头,倒会说几句话。似乎还有点墨水。” 挥手道:“我只是路过此处,见此山清水秀,心下颇喜,临时起意逗留一日,不要惊扰了村民。” 边上已有黑衣人将一块令牌丢到里长面前。里长拾起,面色大变,恭敬的几乎将头埋进土里去。连声说:“不敢,不敢。”自带了独孤公子一行向村里行去。 路过李白的肉摊子时,李白正自翘着腿,躺在肉案边上的树荫底下躺椅上打盹。 有黑衣人顿时脸色一变,趋向独孤公子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孤独公子微微眯眼,却什么也没说,一行人径自走了过去。 此时陆惊鸿正在家里仔细听着村里的动静,一片忙乱之后突然的安静,反让人觉得更加不安。正自犹豫是否出去,却听门口吱呀一响,有人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院门。 024 小雪和小白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却听门口吱呀一声,有人小心翼翼推门进来,陆惊鸿一看,正是烟花小丫头。 不由奇怪道:“烟花,你怎么回家都这么小心?” 烟花左右看了一看,确认没什么人在附近,方掩上门,道:“哥哥,村子里来了好多黑衣人,我怕他们对哥哥不利,又不知道哥哥在家没有,小心一点为好。” 陆惊鸿不禁莞尔:“要是别人看见你回家都这么小心,只怕才会产生怀疑呢,是不是烟花小丫头在家里藏了什么人?” 烟花一怔,方回味过来,不禁小脸一红,毕竟太小,心思不够缜密。 陆惊鸿说:“你回来的正好,我也打算去林子里避几天,如有人问起,你就说不知道傻哥哥又跑到哪里去了。” 又问:“那些黑衣人却去哪里了?” 烟花说:“我见他们去里长家了。” 陆惊鸿正待举步,又问:“你娘呢?怎的还没回来?”“娘平日都到里长家和张大户家帮忙女红贴补家用,今日应是在里长家。” 陆惊鸿方放下心来,又道:“家里可有刀,剑之类…”转念想:孤儿寡母的怎会有刀,估计除了菜刀就是剪刀,自己只怕白问了。 却看烟花犹豫了一下,问:“匕首可以吗?” 不一会,烟花不知从何处取来一个木匣,里面竟是一把极为精致的短剑,不过一尺长短,说是匕首又太长了一点,估计是烟花太小,分辨不清。刃口流光,极为锋利,竟是吹毛断发的利刃。剑柄以细麻绳密密缠绕,以防手汗打滑。盒子内侧还有一个小格,放着一把鲨鱼皮剑鞘。剑鞘上镶嵌着累丝金线。 陆惊鸿心下疑惑,这东西虽然不是绝世宝刀,却绝不是落凤村这样小村庄能有的物件。不禁问道:“这是?” 烟花恋恋不舍的抚摸着剑匣,道:“这是父亲留给我的,送给哥哥了。” 陆惊鸿心里有万般疑惑,也知道此时不是纠结时刻,只得说一声:“哥哥不能要你的东西,哥哥只是借用一下,将来还是你的。” 将短剑连鞘插在腰上,又向烟花要了点盐和火种,便匆匆出门,不敢从村里去,径直从门前小河入了水,沿岸边水草深处小心翼翼的遮掩身形出村去了。毛团和雪貂不能入水,便顺着河边草丛一路的溜出去。 到村口时,心叹还好自己小心,村口竟立着一个黑衣人,也不知道是在外警卫,还是预防有人溜出村去。 小心的沿河边游到下游,脱离了黑衣人视线,方上岸转了方向,依旧向树林行去。 ~ 村子里,一众黑衣人簇拥着独孤公子,在里长的指引下,却是来到张大户门口。此前里长已经派人通知了张大户,张大户全家迎出门来,跪拜在地,中门大开,却是已经迅速洒扫了一番。里长躬身道:“乡居鄙陋,实无干净去所,唯有张大户在本村尚算有个干净住所,委屈大人了。” 独孤公子却似毫不在意,微哂道:“想不到区区一个落凤村,却也民风醇厚,进退有礼。本公子今日只是一时兴起,不要太过麻烦,里长只需请几位老人家来,与本公子聊聊此间民风民俗即可。” 不一会,里长已是寻了村里几位耆老。独孤公子似乎果然只是与老人们聊些家长里短,乡野趣事,那几个开始还战战兢兢的老头逐渐也放松下来,边捡着落凤村的传说,村里的一些名人趣事说了些来。 独孤公子微笑听着,似是极感兴趣,突然道:“这么说,落凤村村里几百年来,竟少有外人来到?” 里长道:“正是。不过这十年来村里倒有几个外乡客长住。一个便是前面我们路过那个肉摊子的老板,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酒鬼,还有一个…”顿了一下方说:“还有一个傻子。” 独孤公子眉毛轻轻一挑:“傻子?” 里长便把十年前的故事又叙说了一次,从外乡父母暴毙,到老道士救人,托与沈家娘子照应。 独孤公子似对这傻子极感兴趣,问:“这么多年,你们也不知道这傻子的来历么?也没人来寻过他?” 里长躬身道:“正是。而且这傻子也颇为奇怪,只知道吃,睡,也不会说话,却又长得结实精壮,跑起来又飞快,狗都撵不上,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平日介常常在周围晃荡,今日村子里没见着,估计又去林子里晃荡了。” 独孤公子微微笑道:“一个酒鬼,一个屠夫,一个傻子,这可真是有趣。” 言罢,竟不再说话。里长看孤独公子似露出疲倦之意,连忙示意几位耆老,告罪退出。 待里长等人退出后,独孤公子又沉吟半天,方问身边一黑衣人:“大龙,你怎么看?” 大龙躬身道:“公子,这落凤村恐怕有些蹊跷。此前的屠夫,正是李福将军,我肯定看的不错。那酒鬼既和他一起,也必是有些来历的。这样两人,蜗居一处山村如此之久,恐怕有些原因。而那傻子,我估计就是前面夺了雪貂之人,但村人却说他是傻子,其中必有古怪。” 独孤公子轻抚下颌,道:“还不止如此,按村里人说法,此村少有与外界交道,我看此言不尽不实。”呵呵一笑,“真是有趣,不过是兴之所至,追一只偶然遇到的雪貂,竟能追出这么一个有趣的事件来,就不知道是不是我哪位哥哥在此布局呢?这落凤村,还有什么秘密?” ~ 树林之中,陆惊鸿正带着两小只择路而行。 路上,陆惊鸿方问:“毛团,小雪是什么来历,你竟然如此在意?”这是已经给小雪貂取了个名字。 毛团没回答陆惊鸿的问题,反而有几分不快:“为啥人家叫小雪那么好听的名字,我却叫毛团?” “那叫你什么?小虎?大白?大毛?团子?要不,小白?正好和小雪登对。”陆惊鸿故意道。 毛团把头摇的拨浪鼓一样:“不要!不好听!我有名字,孟章!” 陆惊鸿冷笑一声:“那要等你成年才可用此称号吧。” 毛团顿时哑然:“你你你,你怎么猜到我还没成年?” “这还需要猜?”陆惊鸿淡淡一笑,也不解释,那你跟我姓吧,从此你就是陆小白,简称小白! 毛团还要抗议,陆惊鸿淡淡一句:“还想不想吃饱啦?”顿时没了脾气。 小雪乖巧的过去,摸摸毛团的头,看得陆惊鸿哭笑不得。 “现在可以说小雪是什么来历了吧?” 毛团沮丧半天,方道:“小雪不是雪貂,是一种和雪貂很像的灵兽,风狸。” 025 初练拳法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风狸?这是什么鬼?陆惊鸿自觉自己也算知道不少的传说中的灵兽神兽了,却没有听说过这种灵兽。 毛团白了他一眼,说:要不我怎么说很难遇见呢。看过西游记吧?还记得里面的黄风怪吗?那其实就是一只风狸。 西游记中说其本形为灵山脚下一只得道的黄毛貂鼠,因为偷吃了琉璃盏内的灯油,怕被金刚捉拿,方跑到黄风岭占山为王,和孙猴子打的时候,一口黄风吹得孙悟空定不住脚,最后搬来灵吉菩萨才制服了黄风怪。 毛团说:什么黄毛貂鼠,那就是一只风狸。凡人不懂,遇见风狸,发现风狸火烧不死,刀枪不入,只有用大铁锤方能砸扁,但是风一吹又复原了,所以称为风生兽。 但其实风狸是一种天生灵兽,从天地初开,混沌分阴阳,定五行,四象生八卦时便因风而生,所以其天赋技能都与风相关,但是其成年时才有技能,技能根据血脉不同而有所区别,象黄风怪那样可以御风是非常厉害了,但其最高级的还可以有风遁技能,最不济也是闻风而复生,擅解风语,可闻风而知消息,辩吉凶,顺风息寻找灵物,就算什么技能都没有,用它来打探消息,寻找灵物最是方便不过。 解释了半天,陆惊鸿方才明白,惊道:”原来小雪这么厉害啊。不过,你说那黄风怪不是黄毛貂鼠吗,怎么小雪是雪白的?还有小雪父母应该很厉害了吧,怎么还会被迫逃命?“ 毛团道:“什么事都有相生相克,风狸也有克星,若对方是龙的后裔,哪怕血脉中只有很稀薄的龙的成份,普通风狸对上,也只有逃跑的成份了,你别忘了黄风怪就被灵吉菩萨的飞龙杖降伏。” 转头看了看小雪,说:”小雪这八成是变异了。如果不是看到小雪耳朵上那风狸特有的风生毛,我一开始也差点没看出来。“小雪听到此处,冲毛团呲牙咧嘴的叫起来,显是对毛团的说法极为不喜。 毛团道:“小雪你别急啊,对灵兽来说,变异又不是坏事。指不定你会有你爸妈都不能有的技能呢,不过,也说不定你啥技能都没有,要等你两次蜕变期才可知道,你现在第一次蜕变期都还没到吧?” 小雪点了点头。 陆惊鸿好奇道:”那怎么我以前没听说过多少风狸的传说呢?“ 毛团道:“你别忘了风狸是貂鼠一类,你见过胆子很大的老鼠吗?风狸性情温和,天生胆小,通常都是隐居一处,就是那黄风怪也是被虎先锋撺掇,方有胆子绑了唐僧,就这样都不敢吃,结果搞得自己反送了性命。“ 又说:“现在小雪还小,还没办法独立存活,风狸的技能也都还没觉醒,要不怎么被一群凡人追得无路可逃。将来她父母若能逃出生路,恐怕还要来寻她的。” 陆惊鸿叹一口气道,”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我就是当奶妈的命。养你一个还不够,现在还添了一个。不过看小雪这么可爱,我怎么忍心她流落在外,受苦受难,不用说了,我们好好照顾她,等她父母寻来吧。“ ~ 当下转了话题,讨论起如何去打野猪的问题。 毛团道:”其实野猪对我来说也很勉强,但是你现在啥技能也没有,我还指望啥?前面还差点赤手空拳去打野猪来着。“ 说得陆惊鸿老脸一红。嘟囔道:”人家以前是女孩子啊,哪有女孩子挥拳踢腿,舞刀弄枪的。“ 毛团说:”道家讲究内外兼修,天人合一,强大的灵魂和强健的体质不可分离,正如阴阳互不可缺,否则,就算你悟到了明心见性的地步,你的体魄无法承载你的灵魂,若要实施以灵魂为基本的强大道法,你的身体就象电脑会过载一样,也会宕机。除非你已修到了元神出窍的地步,那也是需要以体质为基础的,否则元神只是阴神而非阳神。“ 陆惊鸿惊道:”咦,你一个白虎居然也知道电脑!还知道宕机!“ 毛团白了一眼:”我只是给你打一个比方而已,实际上,要说电脑,最近地球人研究的那些人工智能,才真的是自寻灭亡。“ 看了边上双眼迷茫的小雪一眼,毛团似乎不打算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只问道:”你穿越之前,就什么功夫都没学过吗?“ 陆惊鸿扭捏了半天,方说:”也就之前在镇州和赵师兄探讨奇门遁甲的时候,赵师兄的朋友赵明闲大师传了我一些心意拳的防身拳法。“ 心意拳,自古就与太极拳和八卦掌并称为中国上三门拳法,其来历,一说是达摩祖师所创,另一说是岳飞所创。当时赵师兄便说,古人多喜好托名于人,大概就有点象现在的招牌效应,不找个知名人士当招牌,总被怀疑是假货。你既不拜师,不用去纠结其来历,但心意拳的宗旨却是很贴合道法自然,天人一体的概念,讲究身与意合,形与心合,无所定式,随心而发,顺其自然,却又切合天地动静之道。你可一练。 毛团听得陆惊鸿介绍,贼兮兮的一笑,道:”那你可在奇门盘前试演练一下,或许会有所收获。“ 当下陆惊鸿寻了个相对平整之处,盘腿坐下,收敛心神,沉入胸前异空间中。 异空间里,奇门盘依旧一如平常地以某个未知的轴心缓慢地旋转着。陆惊鸿在心中默默存想赵明闲大师所传的拳法。 其实当时赵明闲大师所传拳法并没有什么特定的招式,只是向陆惊鸿讲了八字真言,让陆惊鸿自己去体悟,这八字就是:勇、猛、短、毒、急、快、狠、利。综合起来就是要有勇猛无前之心,不惧不怯,出手干脆利落,发劲要短促,暴发性强,进退手眼身法步协调一致。收发都要干脆利落。头、肩、肘、手、胯、膝、足均可作为武器。当时赵明闲大师曾说陆惊鸿:勇猛之心有矣,出手也算干脆利落,然而身体素质不行,劲力爆发欠缺,进退协调不够。 如今穿越过来,阴差阳错成了男人,却有了一副好身板,现在的力量、爆发、灵活性完全是自己以前的女子娇小体魄不能所比的。 静思半天,这无所定式,却该如何演练呢?或许只有假想被人攻击或攻击一个人,方可施展。刚想到此处,见奇门盘中阴阳鱼旋转,飞出一个光点,虚空构出一个人影来,人影甫一出现,便一记黑虎掏心向陆惊鸿攻过来。陆惊鸿不惊反喜,犹是盘坐姿态,上身往后一倒,一记铁板桥躲过来拳,右肘顺势一撑虚空,一个侧翻的同时已是腰部发力,一个撩阴腿便直奔对方小腹而去。 心下暗汗,自己是女人时,学那防身术时便处处往要害处招呼,这已经是男儿身了还是这习惯。 当时赵明闲大师看了并未取笑,反而道:女子势弱,哪有力气与人家硬拼,这个攻击弱点的路子没啥不妥。拳法一道,本就是以攻敌致胜为目的,如那摆好架势,讲究招式来往,根本就是花拳绣腿,还学什么武,不如去学舞蹈。心意拳说直白一点,就是杀人势,就是要以击杀对方的气势一往无前,出手绝不容情,那种什么切蹉过招,没有的事!要想过招,拿命来过!须得有这意识,才能真正得武意精髓。狭路相逢勇者胜,切记切记! 想到这些,加上对方又是虚影,自己出手全无顾忌,当下展动身形,与对方斗做一处。这一施展开,倒觉得如今这副身体,反应极为快速,心到拳到,意到形到,反觉得酣畅淋漓,然而对方也迅速出招变得刁钻古怪,且势大力沉,陆惊鸿虽然多处击中对方,然而总感觉不得力,对方似乎极善闪避,往往间隙之间,微侧身便缷掉了自己劲力,心知自己爆发力不够。 这时太极图中又飞出几个光点,着落于自己手、肘、胯、膝盖,足尖等处,当光影一招攻过来时,陆惊鸿正想侧身闪过,肘上光点突然一跳,心有所悟,侧身同时,沉肘击出,正中光影腰侧。瞬间将光影击飞出去,心下大喜,越发练得得心应手。一来一去,竟在异空间内和光影斗了一个多时辰,全身血脉沸腾,兴奋不已。眼看光影渐渐淡去,方从异空间内退出。 退出半天,犹自兴奋不已,满怀信心和毛团说:”走,我们打野猪去,让你们看看什么叫速成武林高手!“ 毛团却说:”不用了,那群野猪已被那群黑衣人吓得逃走了,至少两三天才敢回窝。那也是他们当时只顾追小雪,不然的话这群野猪早没了。“ 陆惊鸿顿时被泼了一盆凉水,道:”那怎么办?“ 毛团说:“眼下只有走远些去了。不过再往里面走,可能咱要面对的就不是野猪了,山猫狗熊什么的都有可能了,你怕不?” 陆惊鸿眼下正是踌躇满志,拍着胸脯说:“放心吧,我已经是武林高手了!且看我这奶妈出手,为两个孩儿觅食去!” 一大两小寻着林间小道,一路向树林深处寻去。 026 狂蟒之灾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当晚,陆惊鸿和毛团,小雪在野外烧起篝火,相互依偎着靠在篝火旁。 此处进入树林并不太深,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很强的野兽,所以大家都很放松。 夜空晴朗,湛蓝无云。满天星星显得格外耀眼。树林里,风声依稀,偶尔传来远远的夜枭啼鸣。 陆惊鸿经过这几天穿越来,先是颓废沮丧,无心求生,好不容易振作精神,又发现自己身世成迷,似乎还颇有牵连。变成了彪形男不说,出门还要装傻,去打个野猪还捡个小雪被人追杀,直到此时方感觉放松下来。 躺在地上,双手支在脑后,呆呆的看着满天星辰,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毛团说话。 “毛团你看,这里没有银河哎……” “大概这里不是紫微星垣了吧。” “那会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啊,元始老儿啥都不告诉我。” “啥都不知道你也敢来,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那有什么,去哪里不是修行?” “果然是热血少年哎。年轻真好。” “去去去,你不也是少年吗?你现在是十八岁少年哎,哈哈,都有胡子了。” “滚!还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尿性!哎,也不知道程子平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总会找到的,你放心吧。” “感觉你真不会安慰人。你就不会说:放心吧,我会陪着你找到他的。”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女人真麻烦,要是母老虎也这么麻烦我还是不要找了。” “毛都还没长齐呢就开始想母老虎了,哈哈。话说毛团你究竟多大呀。” “我,我都一千岁了,快,快成年了。” “怎么才一千岁啊,我还以为你几千岁了,不是四神兽都几千年了吗?” “以前是我父亲,后来我父亲和母亲失踪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他们失踪很多年了,我都习惯了。” 陆惊鸿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毛团的头:“别难过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那这么多年你都一个人吗?” “元始老儿在照顾我,后来他说,我一直在山上不行,必须要到尘世历练,就让我和你们一起来了。” “嗯,历练一下也好,不然不知道人心险恶。” “是呀,元始老儿说,不入红尘,不能真正坚定道心。” 一人一毛团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就看蜷在一边的小雪突然抬起头来,小鼻子一抽一抽,似乎闻到什么味道。 这时陆惊鸿突然警觉树林里安静了很多,而且正在越来越安静。 小雪不安的嘶嘶起来。 陆惊鸿已经跳起身来,将短剑抽出,握在手里,然而树林里什么也看不见,陆惊鸿心下一动,双目凝视,树林的颜色慢慢发生了变化,只见在隐隐绰绰的深浅绿色中,一条粗大的黑线向自己方向游动过来。 陆惊鸿退后一步,低声说:“是大蟒,森蚺一类的东西。” 转头吩咐:“毛团,小雪,你们找个树洞隐藏起来,最好靠近树根的。” 虽然语气镇定,其实心下早已狂跳不已。自己以前最怕蛇,遇见蛇就会尖叫着往程子平身上跳,现在程子平不在身边,自己不但要照顾好自己,还要照顾好小白和小雪,两个都是没爹妈的孩子……额,自己这傻子身份好像也是,不对不对,这都想什么去了。 各种胡思乱想着,反而没那么害怕了,双手紧紧的握住剑柄,紧紧的盯着那条黑线。 黑线游走到附近,估计没料到陆惊鸿有作弊的望气透视力,隐藏着身形准备绕到陆惊鸿身后,但是陆惊鸿一错步,已是转身过来面对着黑线。 黑线又游走一下,发现陆惊鸿似乎能发觉自己的位置,总是随自己的游走变化方向,终于也失去了耐心。突然之间腥风扑面,猛然向陆惊鸿扑了过来。 陆惊鸿终究是经验不足,瞬间感觉措手不及,幸好反应还算快,一个驴打滚避过了那张腥臭的大口,未及回身,一道黑影已到面前却是,正是一条蟒尾如影随形的卷过来。 陆惊鸿心道不妙,如果被蟒尾缠住,可以想象立马就是被整条蛇缠住,眼看蟒身有水桶粗,若被缠住,只怕钢柱子也绞成麻花了。 眼见避之不及,一时间,怒向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大喝一声,双手紧握短剑,便欲猛插下去,突然想到,不对,若是插进蛇身,蟒蛇受痛必会下意识缠紧,自己反而更加危险,心念急转之间,横剑封在蟒尾来势上。 蟒尾扫来,正好抽在陆惊鸿手臂上,未及发力缠绕,已被利剑割开表皮,疼的一抖,稍微迟滞了一下,陆惊鸿已是借蟒尾抽身之力翻滚逃开。 但这一下抽击力道可是不轻,险些飞了出去,虽借势翻滚化开了大部分力道,胸口仍是微微发闷。心知不可久战,毕竟这种大蟒,力气恐有千斤,非蛮力可以抗衡,只能一击致命方有生机。 心下暗道侥幸!幸亏带了这把短剑出来,又亏得短剑削铁如泥,否则此时恐怕全无应对之力。 眼下已是生死关头,不由得抛开所有念头,移身错步,全神贯注与大蟒对峙。 巨蟒受伤不重,对于十几米的粗壮身躯来说不过是一点皮肉外伤,却激发凶形,身形一转,拉出一个弧形,上身弓起,如电射过来。 此时陆惊鸿反沉入一种心静无波的状态,原地不动,似是已经傻了。不远处树洞里传来小雪的尖利鸣叫,陆惊鸿恍若未闻。直待到巨蟒一张血盆大口已扑到面前,腥臭的口涎已经臭不可闻,方合身一扑,就着蟒蛇前冲之势,短剑瞄准蟒蛇七寸,狠狠的插了进去。 入手之处,只觉蟒皮溜滑,心道不妙,毕竟全无经验,千算万算,时机是选的极准了,却忽视了蟒蛇对于要害处的鳞甲坚固性和防卫性非其他地方可比,绕是短剑锋利无比,却也一下只是斜插进去,未能伤及七寸,而这一下若是伤而不死,自己就极为危险了。 此时蟒身吃痛,已是疯狂的蜷曲起来,要把陆惊鸿绞杀当场。 就在这时,空中白影一闪,却是小雪落在蟒蛇头上,一双小爪子直挠向蟒蛇双眼,蟒蛇大怒,头一甩便将小雪甩在空中,张大嘴要将落下的小雪吞入腹中。 陆惊鸿心下大急,瞬间全身血液沸腾,突觉手肘处热点一跳,有如在异空间对练般,心下不及多想,条件反射般肘力爆发,反手一拉,声如裂帛,这次却有如滚刀切豆腐,直切入蟒蛇七寸,一股腥臭滚烫的蛇血喷出来,溅得陆惊鸿一脸。 顿时感觉绞缠之力弱了下来,知道这次是切准了七寸,未及脱身,便抬头看小雪,却见蟒头一软,一团灰影正抱着小雪踩着蟒头远远跳开去,心知是毛团救了小雪,心下一松,方感觉全身已被蟒蛇紧紧缠住。 心下道:“完了完了,这次又完了……咦,我怎么说又呢?” 027 解开封印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眼见得蟒蛇缠绕之力越来越强,虽然陆惊鸿极力撑住,仍然是呼吸越来越困难,双眼发黑,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之际,却感觉浑身一松,蟒蛇终于松开缠绕,瘫软在地。 连滚带爬的滚出来,不由得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刚才那一刻实实在在已经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心里还是担心着两小,忍不住偏头看去,却见小雪正将头凑在蟒蛇颈部自己短剑划开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吸血。心知或许就是小雪吸干了蟒蛇的血液,才使得蟒蛇脱力而亡,也算是小雪又救了自己一次。 毛团在一边看着,很有点眼巴巴的味道,估计新鲜蟒血对它也是极有好处的,只是让给了小雪。那个眼馋劲,竟然不来关心自己,忍不住故意哼了一声。 毛团方踱步过来,踮起后腿摸了摸陆惊鸿的额头,咳咳两声道:“还不错,有惊无险,应对冷静,第一次打怪,我给你99分,少一分是怕你骄傲。” 陆惊鸿气的笑了,顺手就将毛团抓起来,高高扬过头顶:“信不信我再扔你一次!” 毛团慌得大叫起来:“开玩笑的嘛,何必这么认真!” 陆惊鸿恍若未闻,将手用力一挥,却没有把毛团扔出去,而是轻轻放在自己胸口上,嘿嘿一笑:“我也是开玩笑的。” 伸出手摸了摸毛团的头顶:“这蟒蛇你可以吃吗?” 毛团送出一个哀怨的小眼神,方说:“可以的,等小雪喝够血来。这蟒血对她很有好处,将来若是你能为她找到有龙血成分的血液,只怕她还能逐步克制天敌压制的恐惧。” 停了一下,说:“不过这蟒蛇来得奇怪,不像是这种树林里的原本生物。。。” 陆惊鸿立马道:“打住!小雪出现时你也是这样说的!这是附近不该出现的生灵,然后我就被撵成狗!这次你也说这是附近不该出现的生灵,然后我就差点被当成了点心,还被勒的半死!!究竟是你并不了解这附近的生灵还是我点太背?!” 毛团呆了一下,说:“真的哎,好像从你穿越到这世界以来,就什么事都突然冒出来了,难道你就是那只蝴蝶?” 陆惊鸿一脸懵逼:“什么蝴蝶?” 毛团说:“你们人类不是有个说法吗,南美洲的亚马逊热带雨林中的一只蝴蝶无意中煽动一下翅膀,最终会在德克萨斯州引起一场毁灭性的龙卷风。你的穿越,就是蝴蝶煽动了一下翅膀……” 陆惊鸿哭笑不得:“还以为你想出了原因呢,原来是大开脑洞啊,得,算我倒霉!” 在地上喘息了半天后,方起身割下一块蛇肉,重新点火烤了。蟒蛇肉又粗糙还带着腥味,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不过对于已经饿了一天的陆惊鸿来说,实在是没法挑剔了。小雪喝蟒血也喝了个饱,小肚子都鼓起来,懒懒的爬到了陆惊鸿腿上。倒是毛团,再次证明了自己是白虎的本事,几百斤的蟒肉,居然在陆惊鸿用刀分割成许多块后,连骨带肉全部吃掉了! 搞得陆惊鸿把毛团揉了又揉,实在想不通,几百斤蟒肉啊!堆起来比陆惊鸿还大块啊!完全想不懂毛团吃完了居然体型没太大变化!拎起来居然也并没有怎么变沉。 陆惊鸿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已经被刷爆了。完全无视了期间毛团不停的挣扎和抗议。 等到百思不得其解的陆惊鸿停止了蹂躏毛团时,才发现两个小家伙都已经睡着了。此时也感觉到阵阵倦意涌起来,就地一倒,合衣睡去。 次日醒来,陆惊鸿感觉身体里充满了能量,似乎体力又增加了几分。正是晨曦初起时刻,眼见的朝阳霞光渐渐晕染天空,站起身来,双手虚抱,双腿微曲,摆出道家混元桩的架势,却是这多天来,第一次开始站桩。 双目似闭未闭,身形松而不散,不自觉的开始微微晃动,沉心静气之际,两太极点不知不觉在体内浮现,一个于双眉之间微微跳动,一个在脐下三寸处。随着眉心太极点跳动,陆惊鸿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明亮,竟带了灼热之感,似乎太阳离自己越来越近,几乎要把自己烤焦的感觉。虽还闭着双眼,却感觉身周已是亮到刺眼。 当下谨守心神,任那什么感觉变化,只当是清风拂林,明月照岗。慢慢觉得全身如置烘炉,似乎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滚烫,但脐下太极点有如一泓净水,不温不火,保持着平静无波的心境。直到身边热度慢慢消退,方睁开双眼,缓缓收功。直觉浑身通畅,微微出了一层薄汗。 却见小雪已经醒来,乖巧的看着自己。毛团却犹在呼呼大睡,估计是昨天吃得太多,不知道会不会不消化?伸出手去摸了摸,果然入手发热,小小的身躯犹如小暖炉一样,不由得担心起来。 想了一下,毛团既然本体是白虎,断没有说吃坏肚子一说,估计是需要消化能量,反正也没有什么事,不如就在这里等待一下。 昨天自己和恶蟒的一场大战,早就把周围能有的动物吓得远远逃开,所以此处倒也清静。 不过……陆惊鸿的确觉得毛团说的有道理,这种大蟒,体型巨大,一般多生活于水泽氤**处,在这种普通的树林,恐怕长不到这么大,所以巢穴一定不在附近,却为何远离巢穴,在此攻击自己?恐怕是有什么缘由。 不过现在毛团未醒,自己还是等待一下再说。于是对小雪说:你且去周围玩玩,注意安全,若有不对立刻逃回来。小雪点点头,自蹿入林中去。陆惊鸿就地盘坐,进入奇门盘空间,又和光影对练了一番。 这次对练,感觉又有不同,光影出手更加迅速,角度刁钻,力气更大,感觉似乎是增加了难度,总是比自己强,自己又还有几分反击余地。于是更加投入,不知不觉竟然对练了两个时辰。 待得收功,又是一身大汗,却越发觉得每一个毛孔都似在呼吸吐纳,畅快淋漓。睁眼看时,发现小雪已经回来,居然还抓了一只兔子。 陆惊鸿心下大汗,自己还信誓旦旦说要照顾小雪和毛团,可是昨天分明是小雪相救,今天自己练功忘了时间,又是小雪给自己带吃的。心下惭愧,抱过小雪狠狠的亲了一下,以示感谢。 却见小雪挣扎出来,小爪子开始比比划划,先是比划了一个悬崖,又划了一个圈,然后比划着小爪子起伏状。看陆惊鸿一脸迷惑,又比划一次。 陆惊鸿半天不得要领,心下着急,却听毛团在背后说:“笨死啦,小雪意思是说,那边有一个悬崖,下面有一个深潭,潭水一直在翻滚。” 陆惊鸿汗如雨下,毛团与小雪的二次元沟通方式的确不是自己所能了解的。随即惊喜道:“你醒啦?” 毫不客气的一把把毛团抓过来,触手体温已经恢复正常,方放下心来。随即发现异样:“毛团,你好像长大了一点!” 毛团得意洋洋的说,嗯!我开始逐步解开封印了。伸出自己的小爪子,粉红的小肉垫间寒光一闪,却是弹出了锋利的爪尖。一转眼,又收回去了,依旧还是粉红小肉团。 “昨天的大蟒有几百斤,相当于我一下吸收了十来天的能量份额,所以就有余力解开封印了。” 感叹了一声:“没有力量的感觉真可怕!” 陆惊鸿想了一想,颇为认真的说:“毛团,我要提醒你一句,元始老儿既然封印你的能力,恐怕是要你学会在没有力量的情况下,去用自己的脑子思考,解决问题,所以你这个能量解封的过程肯定不会轻松,要不然你能力很轻松就恢复了,那就什么都体验不到了。” 毛团叹了口气:“我知道的。而且你以为我恢复功力哪有那么容易!现在不过才刚刚可以够抓兔子而已……而我要恢复功力,需要的都是很强大的生灵,现在的你也应付不来。在这凡人世界,顶多能恢复到堪堪有点自保之力罢了。” 随即说:“我估计小雪说的地方就是那蟒蛇的巢穴,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陆惊鸿说:“那条蟒蛇就这么危险了,小雪说那里潭水翻滚,感觉很是诡异。我们眼下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又想了一下,“去看看也可以,我们不要下深潭去,就在悬崖上看看,毕竟我们都对周围环境了解的太少,趁现在这个机会,把周围山林都走走看也好。” 定计之后,陆惊鸿把兔子烤了,一大两小吃完,向小雪所指方向走去。 毛团还想钻进陆惊鸿胸前,却发现自己体型增大了一圈后,居然有点蜷不下了,最后只有爬到陆惊鸿肩膀上,胸前的位置让给了小雪。 走了一个多时辰,突然前方开阔,树林戛然而止,果然前方便是一处断崖。陆惊鸿站在断崖边上向下望去,不由得惊奇的咦了一声。 028 黑潭龙珠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陆惊鸿站在悬崖上,已经看见了下面的深潭。 水潭并不大,方圆不过几十米,潭周草木葱郁,水汽氤氲,沿着岩壁一路蓬勃的伸展枝条,藤蔓多有粗如人臂者,至少也是数百年老藤了。看来的确是那蟒蛇的巢穴所在。 此时,正如小雪所描述那样,潭水不停翻滚着,有如沸腾的开水。更为诡异的是,潭水颜色极深,站在高处,看上去就有如一泓蓝黑墨水。 让陆惊鸿惊异的却不是潭水的异状。 经过这两天的练功,陆惊鸿已经开始习惯运用自己的望气之力。昨晚正是凭借这一能力,避开了蟒蛇的突袭,如今见到这诡异情景,已是情不自禁的双目凝视,眼前的深潭景象瞬间发生了变化。 那翻滚的潭水里,一团黑气起起伏伏,随着潭水上下翻滚,有如翻滚的一颗珠子。而深潭深处恍若传来尖利的呼啸,似在黑潭深处,有一个庞大的黑影想要冲出来,然而却始终够不着水中那团黑气。 陆惊鸿咦了一声,微微皱起眉头。又抬头远眺一番,眉头皱的更紧。 毛团也看见了谭中黑水翻滚,轻咦了一声,皱起眉头。 陆惊鸿惊诧的看了毛团一眼:“看出啥来了?” 毛团煞有介事的一只小爪子捏住了下巴,皱眉道:“我怎么啥也没看出来?” ………… 陆惊鸿气的噗呲一笑。无奈的看了这小活宝一眼,无心再和它计较。 “你能看见潭水里的龙珠么?” 毛团睁大了眼睛,看了半晌突道:“看见了!你不说我真没注意到,就是水里翻滚那个?” 欣慰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不错不错,我的功力在恢复了。” 小雪也好奇的睁大眼睛往潭水看去,却一脸茫然,显然看不见。 陆惊鸿已经被毛团不着边际的思路搞得没脾气了,继续问:“能听见水底的龙吟不?” 毛团点点头:“感觉它想要这龙珠啊,但是够不到。” 陆惊鸿也顺手摸了摸下巴:“这龙珠恐怕是这两日才出现的。不然那蟒蛇不会弃了自己的巢穴,跑到树林子去,还如此的狂暴。” 此前在树林里行走,并未感觉到特别,站在这处断崖边上,陆惊鸿方察觉此处竟是一处龙脉结穴。深潭面积不大,也无地表水源,然而一看便是活水,显是有地下水源。细审水潭四周地势,及一路逶迤延绵而来的丘陵山势,陆惊鸿已隐约看出起伏龙形,更别说地气绵延不绝,已在眼里明确勾勒出了一条活灵活现的游龙之势。 而这深潭便在龙口附近,潭口却是极规整的圆形,若从空中俯瞰,便是活脱脱的游龙戏珠之势。 但是却没有听说过这种取形像义的龙珠竟真能结化成形,引得伏龙狂躁,被这龙珠勾得地气变化,几欲将龙珠吞入口中。却又够不着,龙气翻滚,涌向深潭。 想那蟒蛇,虽是此处土著,然而毕竟只是普通蟒蛇,虽然被龙珠之气温养得体型硕壮,却哪里扛得住龙气,怪不得逃离此处,跑到树林去了。 然而龙气翻滚,必引起地脉变化,心底隐隐有些不安。以前从未听说过这种情形,也没有看过相关典籍,没有可借鉴参考的方向,看了半天,不得重点,只是隐隐感觉可能会发生什么变故,自己最好还是回村子去看看的好。最好能找个人了解一下这附近是否还有其他变故。 想到此处,对毛团和小雪说,我们最好还是先回村。 回村?毛团一怔。这就回去?那群黑衣人怎么应付? 那批黑衣人没了追踪气味的狗,只要小雪注意躲藏身形,应该不致被发现。毛团你没有露过面,也需和小雪一起躲藏一下,我且走一步看一步。不管怎样,我直觉告诉我,回村比较好。 毛团嘀咕了一句:“女人的直觉……” 陆惊鸿盯了它一眼。 毛团立刻接着说:“有时候真的很神奇……” 当下不再啰嗦,一大两小离开那诡异的断崖深潭,转身径向落凤村方向行去。 ~~ 落凤村。 独孤公子带着一众黑衣人已是打马出了村庄,似乎真如他们所说,不过是见此处山青水秀,偶然留驻一晚。 踏出村庄,不过几里便来到头天追逐陆惊鸿时的小丘。独孤公子停了马,若有所思的看着山坡上那棵树,一众黑衣人跟随着,默不作声地都停下了脚步。 独孤公子翻身下马,便欲往山坡上走去。大龙立刻挡在独孤公子身前:“公子小心,昨天此处诡异大家都亲眼所见,公子万金之躯,不可冒失,且容我先去一探。” 随即转身便向山坡上走去,一直走到陆惊鸿停留过的那棵树下,全无异状。来回几次,均是什么都没发生。心下诧异时,独孤公子已是缓步走上山坡。微微一笑道:“此处离村庄如此之近,若有诡异,村人不会不知。昨天那只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 站在树下,看着附近不远处的村庄。如果此时毛团在这里,一定会惊讶的发现,独孤公子站的位置,角度,正是陆惊鸿初到这世界时,第一次从山坡上站起来看这村庄的角度,一丝不差。 然而陆惊鸿站在此处时,是满心的茫然,而独孤公子的背影,看上去,却有……几分落寞?大龙,屠铁等一众黑衣人默默地站在独孤公子四周,下意识的做着警戒。 独孤公子只是默默的看着落凤村,眼神飘忽,似有所思,又似乎在等待什么。 村庄里一片平静,云烟淡淡,鸡犬相闻,一如往常。 半晌,独孤公子方道:“走吧。”一行人揚鞭上马,扬尘而去。 只在临走时,轻声道:“让人查查和李福一起的酒猪是谁。还有,村子里还有几条暗线,分别属于谁。” 一众黑衣人目不斜视,恍若未闻。只在空气中传出若有若无的一声:“诺!” ~~ 陆惊鸿回到村庄时,已是第二天,独孤公子已然离去。 黑潭离村几近一日路程,这还是回来时路途熟悉,陆惊鸿比去时快了许多。但是还是不得不在山上又过了一夜。 原本陆惊鸿还想偷偷潜进村子,然而远远看见烟花立在村口,又改变了主意。烟花立于村口,显然是在等待自己,这说明一众黑衣人已然离开,不然烟花不会在此等待。 心下略有点奇怪,自己临走时说准备在山上待几天,若不是遇见蟒蛇,黑潭之故,自己只怕要两三天后才会回来,烟花聪明机灵,为何却在此等待,恐怕有什么事情发生,使得烟花生怕错过自己。 检查一下,短剑掩藏在衣衫中不露痕迹,又让毛团,小雪偷偷溜进村去,自己揉了揉脸,苦笑了一下,做出楞楞的表情向烟花走去。 029 张大户有嫌疑?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烟花就站在陆惊鸿初入村庄时的那棵大树下,一脸的焦急之色。 看见陆惊鸿,烟花脸上顿时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然而焦虑之色却并未减轻。陆惊鸿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做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回家再说。 两人急匆匆回到家,烟花掩上门转身就几乎哭了出来:“娘昨晚一夜没有回家!” 毕竟是十二三岁的孩子,母亲突然不见的恐惧感让一向伶俐的烟花没了分寸。 陆惊鸿心下一沉,沉声道:“不要着急,哥哥一定能帮你找回你娘!你相信哥哥吗?” 许是陆惊鸿镇定的表情,不疾不徐的语气起了作用,感觉到有了依靠的烟花情绪平复了一些,轻轻的点了点头。陆惊鸿方问道:“可知道昨天你娘都去什么地方了?这两天村里可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烟花带着哭腔说:“娘昨日是去张大户家做女红,到晚上尚未回来,我等到天都黑了没见娘回家,便去张大户家问了,张大户家说娘没到傍晚就走了。我等了一夜也没见娘回来。” “村子就这么大,有没有人看见你娘从张大户家出来?你有没有问过张大户左右邻居可有见过你娘?” “我都挨个问了一遍,李家大嫂说,傍晚时分的确看我娘从张大户家出来,似乎是往李白叔叔那边去了。后面再问就没人说看见了。” “你娘以前有过这么晚去李白哪里吗?” “我娘有时早晨出门时去李白叔叔那里要点肉臊子,排骨什么的,但是油腻腻的带到别人家作女红多有不便,所以有时就是做完女红方去拿,但都不会太晚,以免别人闲话。” “那你去问过李白吗?”“问过了,他说没看见,他还说我娘的确是要了臊子,还没有去拿呢,还给我看了,包好在那里放着的。” “以后再没人看见你娘?”“没有了……” 说到此处,烟花已是掉下泪来。这么多年母女两相依为命,沈家娘子谨守妇道,从不在晚上出门,如今一夜未归,烟花自是焦急万分,心下有如烈火灼烧。 陆惊鸿思虑半晌,突然问了一句:“那个胡三,你可知住在哪里?” “哥哥说的那个泼皮胡三吗?他住的离李白叔叔家不远,就在巷口,平时他也时常在村里晃荡,自己那个家恐怕只有半夜才回去一趟。” “那个胡三,可有家人?”“没有了,早几年他爹娘都被他气死了,连棺材发送都没有钱,还是张大户家帮忙出的钱……” 陆惊鸿听到此处心中已大概有了调查方向,当下安慰烟花:“妹妹不要着急,眼下着急也没有用,反乱了心,容易忙中出错。你娘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也不一定,未必一定有危险。有哥哥在这里,定会帮你找回你娘,你且一定要稳住心神,认真回想可还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其实陆惊鸿自己也没什么底,但眼下只能以回想线索为名让烟花转移焦虑情绪,虽然知道若是自己处于这种情况恐怕也是五内如焚,思绪大乱,也只能先如此安抚烟花了。 陆惊鸿道:“烟花,你还没有吃饭吧?我也没吃,你先弄点东西,我且整理一下思路。” 其实此时陆惊鸿是想起一个卦,看看沈家娘子是否有危险,又不便对烟花说,只能以此暂时让烟花分心。烟花应了一声,抹着眼泪自去了。陆惊鸿迅速回到偏房,盘腿坐下,以心神沟通奇门盘。 奇门盘在陆惊鸿心神牵引下,开始自行微微转动。不一会,两个太极点分别落定,陆惊鸿一看,心里内稍安,按照这一局数,值使落杜门,符使相生,没有吊客,入墓之类凶恶神煞,说明人尚平安,只是被人隐藏了起来。然而如果再过几个时辰,驿马发动,就是天柱凶星临死门,就有危险了。 心知留给自己时间不多,眼下沈家娘子既然有危险,自己这个傻子身份,隐不隐藏还有什么意义,就算被人发现已然恢复灵智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家娘子落入险境。 心里犹想着局中所指,杜门落于巽宫,那是东南方向。当下又找了烟花来问:“烟花,那胡三家可是东南角?” 烟花一怔,道:“不是,胡三家是东北角。” 陆惊鸿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此事竟和胡三无关?又问:“那村子东南角都有那些人家?”烟花道:“只有张大户和里长。” 村子里最有钱的人就是张大户,据说当年张大户曾出外行商,走南闯北,也不知道在外得了什么际遇,发财归来,大置产业,村里的土地几乎三分之一都是他家的,然后还修了偌大一个宅院,几乎占据整个村子东南角大部分,也就里长与其比邻而居。据说那个宅院修的亭台轩阁,甚是风雅,还延请儒师为自己三个儿子启蒙,指望诗书传家。然而三个儿子却都不长进,读了数年依旧不识得几本书,张大户索性便把私塾开成了村塾,凡村里孩子都可以在那里启蒙。就连烟花,也是在那里学会了识字数字。 是以张大户虽然暴富,却并未引发村人反感,且张大户为人低调,并不欺压村民,三个儿子虽然不成才,却也被他约束,只是游手好闲,并未为祸乡邻。平时还时时接济村人,如沈家娘子这般孤儿寡母,也正是因了在张大户家作女红,方得以维持生计。所以张大户在村里名声颇为不错。 陆惊鸿听的烟花介绍了情况,心下也是疑惑,按说既然张大户有如此好名声,且沈家娘子曾出去张大户家多次也没出过意外,这事怎么也不该牵扯到他头上。然而奇门局不会骗人,那是按照天地运行规律的演算,不以个人喜恶为转移。沈家娘子位于东南方,张大户,里长就都脱不了嫌疑,只是这两家恐怕都不是可以硬闯进去查看的。 心下一时思量,却见窗台上,毛团探头探脑,露出半边小脸。 毛团和小雪早就已经回来,眼见得烟花和陆惊鸿说个不停,一直不敢露面,此时听得屋内没了声音,毛团便好奇探了半边脑袋出来。 陆惊鸿一时看见,眼睛顿时一亮。毛团看见陆惊鸿眼里亮光一闪,心觉不妙,想缩回去时,已被陆惊鸿抢步上前,抓着后颈窝拎起来。 情急之下便叫出声来:“轻点,轻点!” 烟花大惊:“哥哥,你的猫!!会说话!” 陆惊鸿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对烟花说:“没错,这是哥哥的猫,已经成精了,所以会说话。” 烟花惊得张着嘴半天合不上,一时之间,连伤心也忘记了。 陆惊鸿挠了挠头,说:“这是哥哥的小秘密!烟花,你可一定要保密啊!哥哥灵智恢复这件事,迟早会让人得知,这只猫会说话的事,却千万泄露不得!” 毛团被陆惊鸿拎着后颈窝,犹自不服气道:“你才是猫!你全家都是猫!!!!” 陆惊鸿对一脸懵逼的烟花道:“别理他,它成精的时候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直以为自己是老虎。你就当它是猫,没毛病。” 毛团继续大叫:“有毛病!你全家都有毛病!” 烟花终于噗呲一笑,却是把眼前的焦虑冲淡了一大半。 陆惊鸿把毛团放下来,正色道:“说正事。眼下这事,需要你和小雪帮忙。” 听的需要自己帮忙,小雪也从窗外探出头来,跳进窗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烟花眼又直了:“怎么还有一只猫?” 陆惊鸿一拍额头:“回头再给你解释。”当下对小雪和毛团说:“如今沈家娘子失踪一天了,我推算她被困于东南方向,那里却是张大户和里长家,都不是能贸然闯进去就可以找人的,这事就得看你们两个,也就你们两个身形灵活,可以冒充猫咪进去人家宅院,前后里外仔细的帮我找了,看看沈家娘子被藏在何处。” 毛团顿时一副你放心吧的模样,拍起小胸脯来,小雪也依葫芦画瓢,在自己胸前拍了几下,却看得陆惊鸿哭笑不得,心想小雪迟早被毛团带沟里去……想想又郑重嘱咐道:“时间很紧张,你们必须尽快,过了子时恐怕……”眼神往身后烟花处轻轻一漂,“恐怕会让沈家娘子担惊受怕。” 毛团瞬间严肃起来,吆喝一声带着小雪便跳出窗棂。 不到两秒,两小又跳进来了。 “沈家娘子是什么模样?” ………… 030 寻找线索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望着两小无辜的眼神,陆惊鸿忍不住掩面长叹,小雪不认识也罢了,毛团你怎么会没见过沈家娘子? 毛团委屈道:“那天你踢破烟囱后,我怕人发现,沈家娘子一进来我就钻你怀里了,而且那会呛得灰头灰脸的,哪有去看沈家娘子什么模样?” 陆惊鸿想想也是,沈家娘子在的时候,毛团一直窝在自己怀里不敢露面,却是错怪他了。 略一思量,指着烟花道:“看清楚,和烟花模样相似,年龄在三十多岁的女子,青衣,打扮素净。” 毛团和小雪齐刷刷转头看烟花,直盯得烟花小脸微红。毛团方点头道:“收到!寻找中年版大号烟花。” 转身又跳出去了。 两小出去后,烟花满怀期待的看着陆惊鸿:“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等着吗?” 陆惊鸿心想,这事,只怕那胡三也脱不了干系。沈家娘子是在去李白那里路上失踪的,就算是里长或者张大户因为某种原因羁留了沈家娘子,也需得有个人将沈家娘子诱去。我若是这掳人者,算来算去村里最好用的人便是这胡三了。 况且掳人这事做的隐秘,自不会轻易在路上光天化日之下做出掳人的事来。无非找个什么理由哄骗沈家娘子自愿跟去。要说能将一向谨守妇道的沈家娘子说动跟着别人走的事,也多半是与自己有关了。 此前烟囱里的鲁班术之事,自己原就想过胡三背后必有人指使,此次也能一并查个水落石出。究其原因,恐怕都还是在自己身世上惹来的麻烦。 叹了一口气。那老道士说,沈家娘子十年后有一劫,需要我帮忙解开,可是这怎么看,却都是自己给沈家娘子带来了无妄之灾,这却怎么算因果? 暂时按捺下这些念头,对烟花说,我们去胡三家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烟花应了一声,又犹豫道:“万一那胡三在家,这泼皮可不太好应付。” 陆惊鸿冷哼一声,“这个时候他多半不在家。”若自己所料不错,这胡三应是邀功请赏去了。若是在家,哼,一个泼皮又如何,陆惊鸿眼里寒光一闪,我陆惊鸿的一身功夫也不是吃素的。 当下带了烟花出门,往胡三家行去,此时已不再顾忌装傻,大步流星而行。烟花一溜小跑跟着,担心道:“如果哥哥的猫回来找不到你怎么办?”陆惊鸿微微一笑,摸摸烟花的头,他们会找到我的。 心想以小雪的嗅觉,自然不用担心。又想,却是忘了这一点,可以把小雪当狗用呀,闻闻沈家娘子穿过的衣衫,便可以寻到人,也不用辨别脸了。不过此时两小都已经出去,等到有消息再说。 那胡三就住在李白和酒猪所住的肉铺子巷口。此时房中漆黑一片,果然无人。 在推门进去之前,陆惊鸿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巷子里大门紧闭的肉铺,心下思量不知此事与那李白,酒猪可有牵扯?思量半天,方推门进去。 陆惊鸿却不知,在那紧闭的肉铺门后,李白正自懒洋洋对酒猪道:“那小子看来清醒了。” 酒猪犹自趴在桌子上,双手抱着一杯酒,慢悠悠啜道:“那你便如何?十年前的约定你还打算继续吗?” 李白冷哼道:“那要看他了,值不值得我去遵守约定。” 酒猪恍若未闻,半晌,方悠悠叹道:“十年了啊……原以为会很漫长……原来也这么快。”一低头,又啜了一口酒,低声道:“十年了……” 声音却是缓缓的萧落下去,半晌再无声息。屋子里复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 此时陆惊鸿和烟花,正在胡三的屋子里。房门上不过凌乱挂着一把锁,陆惊鸿轻轻一扭便扭断了。房间里凌乱不堪,看来从来没人收拾,烟花看着一屋子的杂乱物什,一时发呆,不知道该寻找什么。陆惊鸿倒是看了一眼,确定了床的位置,便在床边木棱转角等处仔细查看起来,不一会,便摸出一个抽屉,打开一看,却是空的。 烟花此时也凑了过来,看着空荡荡的抽屉道:“没东西啊。”陆惊鸿微微冷笑,说:“烟花,把火点上,这里面必有暗格。”烟花好奇道:“哥哥,你怎么知道?”去桌子上摸了灯,点火端了过来。 陆惊鸿一边摸索,一边头也不抬的说,你却见过谁的空抽屉干干净净没有灰的?顺手在床前木几上轻轻一抹,一指黑灰。你看,连床头都是一抹黑,这抽屉却干干净净,难道这胡三懒得打扫床却有闲心来天天擦抽屉? 又冷笑道:“若是什么也寻不到,也没所谓,就这么一个抽屉,却已经坐实了胡三的嫌疑了,平常泼皮无赖,那里有什么需要这么小心收存的东西?” 烟花心下恍然,看陆惊鸿摸索半天,道“有了!”却不知在哪里拨动机关,抽屉下方弹出一个小格子来。 格子里东西并不多,几块散碎银子,倒有一块金锭,一张破旧的纸片,灯光昏暗,看不清楚是什么,格子里还有一张布告,仔细一看,却是一张募兵启示,心底暗想:看来这胡三也不是全没头脑,这倒是给自己想退路了。 正待去研究那张破旧纸片,却听的门口传来依稀的小调,却是胡三醉醺醺的回来了。信手一推,门吱呀一声应手而开,倒是把胡三的酒吓醒了一大半。脱口而出:“是谁!” 陆惊鸿和烟花在屋子里一惊,扑的吹灭了灯。陆惊鸿下意识握住了剑柄,又慢慢放下手,自己是太过紧张了,既然这胡三回来,拷问一番也好,若是闹将起来,便把事情闹大也无妨,反而让藏匿者不便偷偷处置。 想通了这节,倒是大踏步往门口去。却听胡三喝问一声后就再无声息,到的门口一看,胡三悄无声息躺在地上,却已失去知觉,心下一惊,莫非是陷阱?拿手去试试,鼻息尚存,却是不知道被谁打晕了过去。 陆惊鸿意识到附近定有人暗中窥探,心下一想,最有可能出手的就是李白和酒猪了,却不知道此举是何用意,来意是善是恶也无从分辨,轻哼一声,眼下无暇顾及这些,还是先解决沈家娘子的事要紧。抬起头来,已见墙头白影一闪,却是小雪和毛团寻踪而来。 031 深夜毒谋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陆惊鸿眼见毛团和小雪归来,四下看了一圈,并没有人影,也没有惊动旁人,略一沉吟,将胡三拖进房内,虚掩上房门。 不一会,毛团和小雪偷偷从房檐上跳进房子。毛团低声说:“找到了,在张大户家。” 陆惊鸿心里咯噔一下,皱起眉头。看来这张大户也不是什么好鸟。 烟花急切想问,毛团见烟花神色,接着说:“人没事,尚还安好。” 烟花这才放松了许多。陆惊鸿轻声道:“把你们见到的情况说一下。” 却说毛团和小雪一路隐匿身形,先去了里长家,寻了一圈没见奇怪之处,便去了张大户家,张大户家也是安安静静,别无异样。眼见张大户家房子众多,两小四下搜寻了一番,没多一会便在后院一间非常僻静的房间里看到了沈家娘子。 据毛团说,沈家娘子并未被拘束,没有被绑起来什么的,衣衫也整整齐齐,房间里外似乎并没有人看守,只在院门处有一看门老仆,却也不像是很认真把守的模样,沈家娘子却不敢出来,只在房间里坐立不安,神色惶极,一脸焦虑,不时起身看看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 陆惊鸿心下沉吟,看来张大户也是有所顾忌,还未对沈家娘子动甚手段,听毛团现下的说法,看起来沈家娘子并没有生命危险,但卦中显示子时一过就会有性命之忧,却不知道为何。 心下思量半天,毕竟自己以前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穿越之前,泱泱中华正是清平盛世,陆惊鸿哪里想过自己要如何去应对绑架,阴谋之类。一时没个定计,想了半天,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便对烟花说:“既然眼下这事不牵扯到里长,我们便借他用一用。烟花,你去寻里长,就说你娘夜晚未归,你问到乡邻,胡三说见了你娘被人带去张大户后院,求他出面主持公道。若他不肯,你便去村里放声大哭,惊醒四邻,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至于是不是胡三说,”陆惊鸿踢了踢脚下的胡三,“此事必定与他有关,不管是不是他做的,只管屎盆子往他身上扣就是。若是里长或张大户说要对质时,你便说那胡三说了以后便不知道往哪里寻酒去喝去了。你人小体弱,哪里留得住。待张大户出面时,我自有计较。” “我和毛团却去你娘那里,若张大户交人,我们便罢,若有什么动作,我们也可护得你娘安全。” 当下定计,分头行事,陆惊鸿临走时犹豫了一下如何处置这胡三,思虑半晌,终还是觉得就让他躺在这里还安分些。 烟花自去找里长,陆惊鸿和两小悄悄地翻墙进了张大户家,果然张大户家里安安静静,似乎全无异样,也没有什么如临大敌的警戒模样,心料张大户必也是暗中做下此事,恐怕家里佣仆也未必知道。悄悄的绕过院门处的老仆人,从墙上翻落院子里,陆惊鸿已是看见了窗上印出沈家娘子的影子。 落脚处,见院子里颇为荒芜,一个空旷的大马鹏,院子里堆着许多草料,凌乱扔了一些不当时的农具,心知此处院落以前必是养马所用,顺便堆放杂物,恐怕平时也极少有人居住,倒是一个藏人的好处所。 正自考虑要不要立刻去敲门,却听院门处传来开门之声。大惊之下,连忙伏低身形,就近躲在一堆草料背后。 就听一个人压低声音问道:“老洪,这一会可有什么异常?”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回老爷,一切正常。” 听得脚步声进了院子,却是两个人,陆惊鸿偷眼看去,一个身形又高又瘦,一个略显矮胖。进了院子却并没往沈家娘子的房间去,而是往陆惊鸿这边径自走过来,陆惊鸿心里一跳:被发现了? 却看两个人站在离陆惊鸿不远的树下站定,高瘦那人便开口道:“张皮!我看你是富家翁做的久了,胆子也变小了!现在却要怎么办?!” 陆惊鸿心下一定,知道这两人是想说话,又不想被沈家娘子听见,故此选了院角这棵树,却刚好在自己附近,当下仔细倾听。 矮胖子闷闷半天方开口道:“你要那傻子性命,我也没法拦你,但这关沈家娘子何事?一定要把她牵扯进来。” 心道:原来张大户原名张皮。却不知道这瘦高个是谁?又想,果然是冲我来的,原来便是这瘦高个要杀我。 瘦高个冷笑道:“你却糊涂!我早说了,这事是那位爷交代下来的,如果那傻子身份果然如此,就算杀了那傻子,这些有牵连的人,都是些不晓得厉害的乡村俗人,万一人多嘴杂,漏了些话,岂不是麻烦,迟早也是要灭口的,左右是个死,不如早些成全了他们!” 张皮说道:“萧二狗,你我多年的交情,这句话我本是不该说,你也知道此事厉害,你却不怕有一天你也会被灭口?” 萧二狗道:“你怎知那位爷的身份,若是惹恼了他,只怕这一个村子的人都活不得!既然如此,不过是一个傻子和一对孤儿寡母,死了又如何?倒是能保全整个村子。” 张皮顿时噎住,迟疑一会方道:“奈何那胡三!办事如此蠢笨,我让他去使那鲁班术,阴差阳错居然应到沈家娘子身上,那傻子反而屁事没有!又不知道怎么被人破了鲁班术,若是那傻子当时不知不觉死掉了,只怕也不用追查什么了,我原是想用这个办法保住村人性命。” 萧二狗冷笑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今日得了通知,务必要尽快搞死那傻子,由不得你我做不做,不做自会有人来做,只恐那位爷嫌我们办事不力,顺便把我们一并做了也未必不可能。” 张皮道:“既如此,你也只管去杀了便是,却要胡三把这沈家娘子诳来做什么?现在放也不是,留着也不是。” 萧二狗道:“这却自有原因,三日前给我的指令还是要求查清楚这傻子是不是清醒了。那不从沈家娘子身上着手,却如何查?当时我是想,若是这傻子清醒了,知道你扣了沈家娘子,势必会有所动作,若是没清醒,自然还是呆呆愣愣,没啥反应,你便和那沈家娘子说,这几日是委屈了她,再赔点银子,威胁几句,谅她一个村妇,能蹦哒到哪里去?谁知道今日又加急传令,不管傻子清醒与否,都需要了他性命。” 又说:“不过那日我让胡三去诓那沈家娘子时,那小娘子一脸惊惶之色,只怕傻子是清醒了!” 张皮叹了一口气,道:“如今莫名将沈家娘子扣了两天,虽然村里没人看见,迟早也会闹将起来,现在却该如何做?” 萧二狗厉声道:“现在已经到这一步了,人是在你家扣的,你觉得你还干净吗?早就趟进这汤浑水里了!为今之计,只有快刀斩乱麻,今夜便动手。” 张皮听起来已经失了计较,低沉道:“那你说,我却该怎么做?” 萧二狗冷冷道:“为今之计,只有把这沈家娘子杀了!我听得人说,那傻子今天已经回村,晚点便去那傻子家,把那傻子杀了,一把火烧掉,把那胡三也杀了,一并扔进去,就说胡三喝醉酒,冲进沈家娘子家欲要动强,沈家娘子反抗被杀死,激怒了傻子,把胡三杀死,一把火烧了房子自己也死于火中。要是那小丫头也在,就一并做了,那小丫头不在,就算她命大,你将来也可以收留孤女之名义收入府中,到时候要生要死还不是你一句话?” 陆惊鸿在草堆后听的一身冷汗,果然若是自己今夜不曾动作,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心念急转,这两人说起杀人来,竟是没有什么顾忌,那张皮听起来倒颇有维护村人之心,不知道这萧二狗是何人,心思恁的歹毒,竟是有牵连之人一个都不放过。只怕手里早就有人命。转念一想,只怕张大户也未必干净。 眼看的张大户犹豫半晌,方咬牙道:“好吧,便如你所说的办!” 萧二狗却笑起来,拍着张大户肩膀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你莫以为兄弟是逼你,兄弟也是送一场富贵与你!这事情办好了,别说你一个富家翁,就算当个郡守也是有机会的,那位爷可是发话了,此事若办好了,将来……的时候,少不了你我的好处!” 中间那几个字却是又压低了声息,就连这私语都不敢大声,陆惊鸿却没有听见,不过看张皮大惊抬起头来,道:“那位爷,竟是……”萧二狗立刻嘘一下,左右看了一眼,道:“你知我知即可!”随即又压低声音,附在张大户耳边切切私语半天,方微微一笑,重重拍了拍张皮的肩膀。 张皮此时情绪又有所不同,倒是多了几分振奋,道:“那好,我们便……” 说到此处,突然听到有人急促却刻意小心的拍打院门,压低声音叫道:“老爷!老爷!出事了!” 院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此时依稀已听见前院传来隐隐人声喧闹声。 032 横剑初试新啼血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张大户一惊,低喝:“出了什么事?” 门外那人低声道:“沈家烟花丫头,请了里长出面,说是胡三见我家将沈家娘子带走扣留,现在前院吵着要人。” 张大户冷哼一声,此时心中已打定主意,如今既然闹将起来,也只有咬死一条道走下去了,道:“这却不是胡说八道么!我家何曾扣留什么沈家娘子,你便如此去说,绝不能放他们进门。谁要敢胡来,就打出去!” 随即吩咐道:“你便如此去回,说我原已更衣睡下,如今也需得衣服穿好方出面见客,若是他们好言好语,且等我来,若他们胆敢胡来,休怪我不顾及乡里情分!” 回头又低声对瘦高个的萧二狗说:“萧兄,我且去应付他们,你这里你就便宜行事,谅他们没有证据,也不敢胡来,只消应付了眼下,便如你计划行事。” 心知萧二狗的计划其实漏洞百出,明眼人一看便知,但这些乡人向来胆小怕事,到时候只要威胁一番,再多做点好事,却不怕他们闹腾个啥劲出来。纵是知道自己多年积累的好名声毁于一旦,只要萧二狗所说乃是实话,自己有了大好前程,还有何惧。 如此心头一想,那点些微的遗憾也抛在脑后,倒一腔子火热,似乎已经看见了光明前程。自急冲冲向前院去了。临走时心里尤发狠:“好你个胡三,竟然敢出卖我,当真留你不得了!” 此时的胡三,犹自昏迷在家,浑不知自己已经被扣上了一个大大的屎盆子,估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因陆惊鸿让烟花去说的话虽是捏造,却不知此事本就是胡三做下,村里知道张大户扣留了沈家娘子的,还真就胡三一人。所以张大户情急之下,却没想到胡三是被诬陷。 张大户走后,院子里一下清静下来,安静得渗人。沈家娘子的影子已经在窗前许久未动,估计也是在仔细聆听隐约的声音。 萧二狗静立一会,仔细聆听一番,前院的喧闹声慢慢低了下来,估计是张大户已经赶去。张大户要如何应付,那是他的事,眼下却要把这个麻烦的根源解决掉。于是从袖里掏出一把匕首来,在自己袖口上蹭了蹭,查看了一下刃口的锋利程度。 正待举步向厢房走去,却突然警觉刀刃反光中黑影一闪,迅速转身,就见一团黑影迎面扑来,块头不大,体型似猫,心底暗骂一声:“哪里来的夜猫!”眼见一只白猫身在空中,犹自张牙舞爪,一双爪子挠向自己脸面,下意识抬起手来挡住了脸。 电石火花之间突然想到:“不好,这猫却怕是被人扔过来的!”瞬间心底警兆大作,全身汗毛直立,肌肉骤然紧缩,便要狂退。 却已经晚了一步,一柄寒光四射的利剑已经悄无声息的插入胸口,剑光如一泓秋水无声无息的渗入自己胸前,先是一丝凉意,随后便如水银泻地般凉遍全身,微微退的两步,想要抓住剑柄,却只在喉咙里咯咯两声,意识便迅速沉入杳无边际的黑暗中去了。 到死犹在想:“是谁杀我?” 陆惊鸿一剑刺出,稳稳插进萧二狗的心脏,直没到底。却并没有跟进再补刀。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看着萧二狗喉咙咯咯作响,双手抽搐着伸向胸前,终于还是无力的垂下,双眼大睁着,向后倒了下去。 陆惊鸿又停了一会,方向前将短剑拔出,一股鲜血喷涌出来,溅到陆惊鸿的手上,胸前。陆惊鸿退后两步,垂剑手边。鲜血从短剑上滴答滴答的滴落下来,滴在脚边的地上。 毛团从扔出小雪后,这会方走过来,疑惑的看了看陆惊鸿,又看看地上倒着的萧二狗,犹豫着,说了一句:“你以前杀过人?” 陆惊鸿面色沉静如水,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平静的说:“你去通知烟花,可以撤了。” 毛团惊疑不定的应了一声,正待转身,陆惊鸿又说:“这个你可以吃吗?” 毛团迟疑道:“可以倒是可以……” 陆惊鸿不待它说完,便道:“那便吃了他。” 说完便退后两步,将短剑横在膝前,盘腿而坐,闭上了眼睛。 毛团又看了陆惊鸿一眼,上前将尸体一口吞入腹内,方转身去前院了。 小雪也看看陆惊鸿,犹豫了一下也随毛团去了。 等他们走后,陆惊鸿盘坐的身形剧烈的颤抖起来,不一会,终于忍不住冲到树下哇哇的呕吐起来。吐完了,陆惊鸿抹了抹满脸也不知道是鼻涕还是眼泪,慢慢平静下来。 此时反而感觉无所顾忌,看了一眼院门,此前张大户和萧二狗进来后,那老仆就已远远退开。现在院子里杀了个人,也不知道是没发觉还是没敢出声,门口处一直悄无声息。 又整理了一下心情,方缓缓走到厢房门前,轻轻扣了几下门,听得沈家娘子声音微颤问道:“谁?!” 心里方一块石头落地。答到:“是我,我是惊鸿。” 沈家娘子迅速开了房门,双手都在颤抖,看见惊鸿却直推他:“你快走,他们怀疑你清醒了,你快远远离开村子,不要再回来!” 陆惊鸿心底叹了口气,这善良的妇人,全不顾及自己若走了她会有什么结果,犹只想着要自己脱离险境。就算为了她,为了烟花,今天这人也杀得值了。 顿时心下更是通透,连第一次杀人强烈的不适和恶心也几乎消失殆尽。 当下温言道:“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掉这些事的。” 此时沈家娘子方看见陆惊鸿胸前的血迹,大惊失色:“你,你受伤了?” 陆惊鸿低头看了看胸前血迹,此时才察觉自己一身的血腥味。皱了皱眉头,平静的说,“没事的,我没受伤,这是别人的血。” 沈家娘子此时方察觉陆惊鸿那种异常平静的语气,敏感的察觉一定是发生了很多事情。眼见得陆惊鸿此时尚无恙,心里一安后又手足无措起来。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张大户一会就回来,我们…我们…”我们了几次,终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惊鸿想了想道:“这会烟花应该要回家了,你先回去和烟花汇合。”心里想着,不知道张大户和这个死鬼萧二狗还有没有布置其他后手,在家也不一定安全。鬼使神差冒出一句话:“家里也不一定安全,你们汇合后可以去李白那里请求收留。” “李白?他们会收留我们吗?”陆惊鸿微微一笑:“会的。”心想:让你们坐山观虎斗,我也一样把你们拖下水!饶你们奸如鬼,也要让你们喝老娘的洗脚水!也好借此机会探探他们的底限。 ~~~ 此时张大户家前院,里长正一脸黑线看着张大户,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沈家娘子不在你家,但是最后沈家娘子出现的地方也确实是你家,如今又有人指证……” 张大户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道:“没错,沈家娘子是在我家做过女红,可是她走的时候也有人看见了。你说有人指证,指证的人却在何处?” 里长几分尴尬的转向烟花:“烟花,你可确定是听胡三这么说了?” 烟花心想,这却哪里去找胡三去?当下使出眼泪大法,哭哭啼啼的道:“张大爷,我娘是不是犯了什么错,你方要留他下来?我家就我们娘俩相依为命,若是我娘做错事,还望你大人大量,放过我们娘俩……” 张大户面上现出几分尴尬,倒是温言说:“烟花,你也知道,我对你家一向照应,就算你娘做错什么事情,我也断不能如此无情啊,实在是真不知道你娘去哪里了。” 里长其实也颇为尴尬,实在是烟花哭闹不休,面子上拗不过去,方来走这一遭,如今听了张大户的话,也是劝道:“烟花,许是你听错了,那胡三说话向来不靠谱,也许你娘是别有事情耽搁了,又或者不小心走失了,要不,我们明天发动全村去附近找一找?” 烟花只管掩面哭泣,向里长磕头道:“求里长叔叔给我做主!”又转身向张大户跪拜道:“求张家伯伯为我做主!”弄得里长和张大户反而没办法,这十二三岁女孩子,又呵斥不得,又打不得,一时间头大如斗。 烟花磕头之际,却见张大户椅子下露出灰扑扑一团毛,偷眼一看,不是毛团是谁,见毛团偷偷向自己点了点头,心里顿时大定。又磕了几个头,哭泣一番,方说:“我向来知道张家伯伯对我家亲厚,我娘也每每说起张家伯伯好处,烟花铭记在心,今日实在是我年幼没主张,只能在这里求两位叔伯,万望看在烟花年幼份上,不要与我计较,还望两位叔伯,能为烟花做主,明日派人帮烟花寻找我娘。” 里长和张大户正自没抓拿处,听得烟花松口,都是心下一松,没口子的满口答应了,烟花方起身拜了,慢慢哭着回家了。 ~~~ 里长也几分尴尬向张大户道:“张兄,今日却是得罪了,实在是我也……” 张大户微微一笑,打断了里长的话:“兄台不必道歉,我自明白,烟花小孩子只是没了娘心里着急,我也不曾怪他,怎会怪责兄台?” 稍停了停说:“只是那无端挑拨的胡三,却是可恨!……” 两人又说的几句,里长方告辞离去。张大户微笑送到门口,回过身来,脸却一下沉下来。心里暗自发狠:“胡三!看来萧二狗所说之事,的确是耽搁不得了。” 心里一边想着,一边挥退了家人。急冲冲往后院去了。 走到后院,却见院门大开,心里疑惑,进了院子一看,院子正中,却盘膝坐着一人,一柄凉如秋水的短剑便横在腿上。只是背对月光,却看不清人脸。 033 当年迷雾仍重重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此时张大户犹自以为是萧二狗,低喝一声:“你怎么在这里坐着,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黑影中,人影回答:“都办妥了,就等你回来。” 说着,缓缓站起身来,将短剑拎在手上,向张大户走过来。 张大户听的这声音极为陌生,心下警兆大起,向后退了一步,沉声道:“你不是萧二狗,你是谁?!” 忍不住游目四顾,想看看萧二狗是否在附近。 那黑影看见张大户的眼神,微微冷笑道:“你不用找了,萧二狗已经走了。” 说话间,已走到月光下,一轮明月清晰照出黑影的面容。 张大户心下狂震:“是你!你是傻子!” 陆惊鸿微笑说:“是我。” 张大户叹了一口气,“你果然是清醒了!”又四下张望:“萧二狗呢?” 陆惊鸿淡淡的说:“他被我说服,懊悔不该对付我,就自己离开了。” 又微笑的说:“你看见我,似乎并不慌张啊。” 张大户退后几步,脸色几度变化,陆惊鸿暗暗提防他转身便逃,或者亡命一搏,暗中握紧了短剑。若不是有话要问,只怕张大户进门就已经吃了透心一剑了。 却见张大户脸色数度变化后,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关节,一咬牙,突然双膝跪下,纳头便拜:“小民张皮,见过五皇子殿下!” 半晌,不见陆惊鸿出声,忍不住抬起头来,见陆惊鸿正打量着自己,一边摩挲着下巴,那眼神,似乎是在研究哪里好下刀,不由得心底一寒,又低下头去,诚恳道:“殿下可容小民一禀?” 陆惊鸿静默半晌,方淡淡的说:“那就说吧。” 张大户此时犹感觉到陆惊鸿身上淡淡的杀气,心知自己如果不说清楚的话,眼前这一位恐怕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心里暗叹:“果然是慕容家出来的!现在谁再说这位爷是傻子,我一定把他揍成傻子!……难道,这十年他都是装的吗?如果真的是……” 想到这里,心里大惧,若果真如此,这心机,这忍耐力…… 却不知陆惊鸿确实就是这几天才清醒,此前十年,原身那是货真价实的傻子。只不过这其中关节,任是一般人都很难想到。 张大户此时心知不是分心时节,对方不知道是怎么收拾了萧二狗,什么萧二狗被说服了自己走了……只怕萧二狗已是凶多吉少。 又想着对方蓄势在此等待自己,还不知道暗中是否伏下人手,眼下自己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于是打整精神,战战兢兢说道:“殿下要小的从何时说起?从殿下来村子开始么?” 却听对方轻轻哼了一声:“你想从哪里说起?” 顿时头伏得更低,连连叩头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又整理了一下思路,方说:“小民张皮,原是本村人氏,少时家境败落,不得不外出行商…” 原来这张皮年青时便出外行商,奈何命运不济,奔波多年依旧只是勉强糊口。有一次,好不容易得了一个机会,搭上一家大商行的线,跟着走了几次戈壁黑山线路。 这条线路位于武汗国与接境的涂迩契国的国境线上,风险极大。路上不仅有茫茫戈壁迷失方向的危险,还有各种流沙陷河、沙尘暴,出没不定的马帮劫匪,甚至可能边防守军见财起意化身土匪。能通过这条商道的人寥寥无几,是以利润极为丰厚。 多年来命运乖桀的张皮这次却似人品爆发,连走三次都是有惊无险,平安到达,于是一下累积了丰厚的家底。 但终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张皮想着最后再走一次便收手,这一次却压上了全部的家当。然而,这一次他的运气用光了,还未出黑山山口,便遇上了劫匪,所有货物被抢的干干净净。从富翁又沦落到身无分文,还流落异乡,连回家都不能。绝望之下,便找了个歪脖子树上吊。却没料到被人救下,救他的人便是萧二狗。 萧二狗却是张皮在一次走商中认识的,当时那萧二狗不过是一家商行的马夫,不小心晚上睡得过头,被人偷去两匹好马。因为那两匹马乃是名种,价值昂贵。商行的人气不过,把萧二狗打个半死,又说要扔在戈壁上喂狼去。张皮看了却是心下怜悯,想起自己落魄时分,便替萧二狗赎了马价,换回一条生路。当时萧二狗千恩万谢去了。后来那家商行过黑山山口时遇到劫匪,据说被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人都没逃出来。 此时遇到萧二狗,方知萧二狗已投了土匪,那家商行被劫杀正是他怀恨在心,向土匪通风报信。在萧二狗的劝说下,走投无路的张皮也只有当了马匪。所幸土匪里能识字记账的人不多,张皮倒也不需要出去杀人,只是平日介在山寨里做些记账事,慢慢得了土匪头子信任,让他保管劫匪们大量的资财。 后来这帮劫匪在一次打劫中遇到边军,被一网打尽,连巢穴也被一窝端了。张皮从乱军之中逃得性命,反意外得了土匪们多年截杀积累的珠宝钱财,就此息了在外行走之心,悄悄潜回落凤村,安心做起了富家翁。 在张皮回乡之后,方知道自己离家多年,父母早已逝去,当时自己在外流浪,哪里知道消息?却是落凤村乡邻相助,方才办了丧事,自己在外期间,妻儿也多得乡邻扶助,是以回来之后,心存感激,多次出手帮助乡人,也算是还这情分。 说到此处,张皮抬眼偷看陆惊鸿,却见陆惊鸿依旧是面无表情,只得低了头,继续说下去。 原以为萧二狗已在当年的剿匪中丧命,却不料十年前,萧二狗又找上门来。 当时刚见萧二狗时,张皮心下着慌,知道萧二狗此人心狠手辣,自己又有把柄在他手里,恐怕萧二狗出言勒索,想着就算大出血也罢,换个平安。 谁知道萧二狗却并无此意,反与张皮把酒言欢,一副老友相见的亲热劲。待得酒足饭饱,张皮已是惴惴不安半天,萧二狗方说出来意。 原来萧二狗当初与马匪们一起落入边军包围,大部分人被杀死,萧二狗却被生擒。原以为迟早也是砍头了事,却不料被偶然路过的一位贵公子看上,说这人机灵,留下来有用。 萧二狗再一次逃出生天,自付也算是鸿运当头了。他也的确有眼力,看那贵公子身份似不寻常,边军将领对其极为客气,迹近卑躬曲膝,于是各种用心服待,甚得主子欢心,一时间在军中竟也混得颇有脸面。 到那贵公子离开时,方知道原来是到军中历练的某位殿下,但这位皇子并未将其带回王都,反让他留在边境,让其建立情报系统,在军中布置眼线,竟是让他作了一个暗子。萧二狗自己明白,因自己马贼出身,最为边军正牌体系所不容,在军中若正常晋升,绝对没有什么机会。估计这就是对方看中他的原因,这样的人,没有底限,心狠手辣,不能融入军队,又急切想出人头地,正是合格的暗桩。 十年前,所有的情报网均接到一个任务,调查一对夫妇和一个八九岁左右男孩子的下落。经过一番全力追查,查到了这对夫妻落脚于落凤村,萧二狗潜入村中行事时,意外发现原来张皮竟是此村人,于是上门拜访。 张皮心中暗呼倒霉,却也不敢不替其掩饰身份,只说其为自己远房亲戚。 没过几日,那对夫妇诡异而死,却是萧二狗暗中下毒,谁料那孩子竟然被老道士救下,萧二狗不敢轻动,隔了几日,便听说那孩子虽然救过来,已成了傻子。 陆惊鸿听到此处,心中已有所猜测,但仍是默不作声,张大户既已说出此事,不敢看陆惊鸿脸色,只有战战兢兢,继续说下去。 034 屠夫贩卒皆高手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此时月上中天,一轮钩月,满庭月华如水,照在两人身上。 陆惊鸿始终一声不发,只是有意无意间手指拨弄着短剑。心中若有所思。 短剑上的血迹早已沥尽,一泓剑光如水,反射月华,随陆惊鸿的手指拨弄间,偶尔一缕反光落在脚前伏着的张皮身前。 张皮说出十年前之事后,早已冷汗浸透背心,如今越发颤抖的犹如风中落叶,强自支撑着继续说下去。 当年老道士救了陆惊鸿后,将其托付给沈家娘子照顾,萧二狗不知道老道士来路,一时也不敢轻动。隔了数日,突说上头交代,不用再管,只需观察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事却便交给了张皮。 萧二狗走时,给张皮留下了一只信鸽,每隔一段时间,便需报告一次,如果情况没有变化,就只报告无异常即可,如果有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萧二狗自会有指示。 如此十年,张皮一直都报告无异常,萧二狗也再也没有来过。张皮战战兢兢了十年,也慢慢放下心来。以为此事或许再无后续。 谁料两个月前,萧二狗突然传信来,要张皮想办法杀死傻子。 张皮当富家翁已经多年,早已没有当初落草为寇的胆气,又不敢违背萧二狗的命令,思来想去,找来胡三,教了他以前行商时偶然学到的一招阴损法术,让胡三去将沈家娘子家烟囱动了手脚。只要将烟囱左半边堵死,就会让家中男丁莫名窒息而死,因为沈家娘子家中男丁唯有陆惊鸿,不虞误伤他人。却不知道为何没有应到陆惊鸿身上,反是沈家娘子险些被阴死。 陆惊鸿回想了一下当时自己所见烟囱被动手脚的地方,却是明白了问题所在,那胡三竟是个左右不分的,张皮叫他堵烟囱左侧,他却把右侧堵上了,是以沈家娘子有那无妄之灾。 然而几日前,萧二狗突然再次悄悄到来,这次却说,上面怀疑傻子已经清醒,务必查清楚。还未动手,那独孤公子突然来到村里,萧二狗见那独孤公子气派极大,不知来路,也不敢轻动,直到独孤公子离村后,方让胡三去诳了沈家娘子,却是对沈家娘子说,有人知道傻子已经清醒了,要她去回个话。 沈家娘子毕竟见识不多,被人一诳便脸色大变,虽极力掩饰,仍是让萧二狗起了疑心,于是扣了沈家娘子想借此观察傻子的反应。 萧二狗还想逼问沈家娘子,倒是张皮深恐惹来麻烦,极力劝阻,谁料陆惊鸿尚未回来,萧二狗却又说,上面传来新的命令,要杀了傻子。 便是前面张皮与萧二狗密谋之时,当时张皮犹是不愿,萧二狗为说服他,终于说出他的跟脚,原来当年那位贵公子,竟是二皇子,而陆惊鸿这傻子,竟是流落民间的五皇子。当今武汗国皇帝如今日渐赢弱,皇位争夺已到了白热化阶段,是以二皇子想消除掉五皇子这个隐患,也是情理之中。 陆惊鸿却知此事绝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真要清除隐患,这十年来有无数机会,却也一直没有动手。到此时皇位争夺如此激烈之际,却还要腾出手来杀死自己,恐怕别有原因。不早不晚,恰在自己清醒之际。而之前却又想确认自己是不是清醒了,这个转折之间,必有缘故。 更何况,自己既然是皇子,又为何流落民间?张皮的描述,不尽不实,但也许是张皮的确不知道。先前两人交谈时,张皮也表现的对自己和那位背后黑手的身份并不了解。 一边想着,一边仍是无意识的弹着剑锋,铮铮之声,在清冷的月光下越发尖锐。 方恍然发觉张皮已然说完,此时蜷在自己脚前抖做一团,听的剑鸣之声突然停止,终是忍不住磕头如捣蒜,哀求道:“小的原不知五殿下身份,所以胆大妄为,还请五殿下开恩,高抬贵手,绕过小的!” 陆惊鸿冷冷哼了一声:“那么知道我身份后,你却如何又有了胆子?” 张皮心知此事无论如何也辩解不了,只怪当时自己鬼迷心窍一般,只想到了二皇子的许诺,当下也不说话,只是磕头不止,磕得额头出血,犹不敢停。 陆惊鸿此时却没了杀心。看张大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只是淡淡的说:“你自己说,该如何发落?” 张大户抖了一下,不敢辩解,只管磕头道:“求殿下开恩!”陆惊鸿想了一会,方说:“既如此,以后你需好好关照沈家娘子,算给你一个机会。” 说罢,也不待张大户起身,转身离去了。 张大户仍是伏在地上,半晌方抬起头来,院子里满院清光,哪里还有一个人影?此时犹如做了一场噩梦般,浑身瘫软在地。 墙头上,一缕黑影悄然掠过,消失在黑暗中。 走出张大户院子,陆惊鸿便看见了墙头上鬼鬼祟祟的毛团和小雪,刚才一直冰冷无波的心里泛起一波暖意。伸手一招,毛团跳到自己肩膀上,小雪却跳进怀里舒舒服服的蜷了起来。 陆惊鸿轻声问:“刚才可有异样?” 毛团低声说:“你在院子里的时候,有人隐匿在院中暗影处,但是一直不曾出手,你出来后,便离开了。” 陆惊鸿背上一寒:“有人在院子里藏匿你也不向我示警?” 毛团说:“我没感觉出对方有恶意。再说了,我也有准备,如果对方敢动,我就先把小雪扔过去。阻他一下是没问题。” 陆惊鸿哭笑不得,爱怜的摸了摸小雪的头,道:“辛苦我家小雪了,跟着我这才几天,都被扔了好几次了。” 小雪却亲昵的拱了拱陆惊鸿的手,一副无怨无悔的表情。 毛团说:“我自有分寸,小雪既然是风狸,那也不是一般生灵,虽然现在还不能刀枪不入,一般的刀剑是伤不了的,除非神兵宝器。等到小雪第一次蜕变后,那就神兵也伤不了了。” 陆惊鸿道:“那我们初遇小雪时,小雪怎会被追的如此狼狈?” 毛团道:“小雪不怕刀剑,可是怕被抓呀!风狸虽然不易杀死,但是也没啥攻击力,除非领悟技能。” 陆惊鸿心下稍安,又问:“你可见隐匿之人是谁?” 毛团道:“我怎识得村中人?不过身形我记住了,再遇见定能认出。” 陆惊鸿点点头,却又想起一事:“我们在院子里许久,那个看门老头却哪里去了?” 毛团道:“我也奇了怪了,自前院闹起来之后,那老头便不知去向,一直也没回来。” 陆惊鸿想,既然如此,此时也不需去纠结那些细枝末节,先和烟花娘两汇合再说。 想着自己让沈家娘子去李白处求助,也不知道现在如何。 随口问毛团:“沈家娘子母女两现在在哪?” 毛团面色有几分古怪:“她们去李白那里了。” “李白他们是什么反应?”陆惊鸿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他们什么也没说,就收留了沈家母女。” 陆惊鸿笑意更浓。“那我们便去李白那里。” 此时,在李白的肉铺子里,烟花正坐在桌子前,滴溜溜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盯着李白。李白也坐在桌子前,毫不客气的直直和烟花对视,酒猪依旧是抱着酒,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似乎马上就要瘫倒地上去。沈家娘子局促不安的坐在另一边。 李白终是抵不住烟花那种好奇的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的眼光,败下阵来。哼了一声道:“你却是第一次看见我么?” 烟花摇摇头。 “那你这是看什么?” “原来李白叔叔你是高手哎,好厉害。” 李白一怔。“你怎么知道?” “那些志怪小说不都这么说的吗?那种来路莫名,平时看起来有如屠夫贩卒的坏脾气的人,却有一副好心肠的,往往都是隐藏在民间的高手。” 李白一顿,酒猪却噗的喷了一口酒出来。 李白顿时煞气大作,满脸凶神恶煞,浑身流露出冲杀于万军之中的杀气,恶狠狠地道:“你说错了!我其实就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 烟花却全然没有一丝惧息,反开心的道:“李白叔叔你果然是好厉害的高手!” 李白身上的气势一顿,终是无法再继续。酒猪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却不料烟花转向酒猪,也好奇的问:“那么酒猪叔叔也是高手了?” 酒猪瞬间呛住,李白不由得也哈哈大笑起来。 035 天生我材必有用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此时门外传来轻轻叩门之声。烟花眼睛一亮:“定是哥哥回来了!” 可不正是陆惊鸿。 陆惊鸿进的门来,见烟花和沈家娘子无恙,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郑重向李白和酒猪行礼道:“多谢两位出手相助!” 李白此时又恢复了那满脸横肉的焦躁表情,手一挥,不耐烦道:“我们可没有出手!倒是你这小子,无端端把我们拖下水做什么?” 酒猪端起面前的酒杯,细细酌了一口,又把那杯子左看右看,似乎刚刚才发觉这杯子原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一般。 突然一张小脸凑到面前,却是烟花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道:“酒猪叔叔这是表示我虽然看起来不在意,其实就看你要说什么的意思吗?” 酒猪的脸顿时僵住,半晌方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陆惊鸿看在眼里,不由得微微一笑。烟花这丫头,古灵精怪,倒把这李白和酒猪克的死死的。那也是这两位的确没有恶意,否则烟花也不敢如此大胆。 于是微微笑着道:“却是叨扰两位了,既如此,我便带她们离去便是。” 说着招呼烟花和沈家娘子起身谢过收留之恩,一副立马就要告辞离去的架势。 李白一怔,没想到陆惊鸿居然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就要走人的架势,倒是自己满肚子疑问生生憋在嘴角,胸口一闷。 待得将要出门,陆惊鸿覷着李白一脸便秘的脸色,心下暗笑,举起桌上一杯酒,道:“今日承蒙两位前辈出手,无以为谢,且容小子做歌一首聊表谢意。” 心下暗道:“诗仙啊诗仙,对不起了,今日若不剽窃一下你的千古名句,如何对得起我这穿越身份,又如何对得起你的这位异世仰慕者!” 漫声吟道:“且以此酒,以敬二位!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何必忧心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却是暗中将其中人名隐去,以免解释麻烦。 一曲罢了,李白眼里徒然精光四射,大喝一声:“好词!好句!好!好!妙!” 酒猪也似是呆住了一般,喃喃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绝!绝!绝!” 陆惊鸿心底暗暗发笑,此等千古名句,那的确当的上一个绝字。若不是知道这两位都好酒,而李白更是喝醉了还要吟一句:“一树李花白”,可见也是个爱诗之人,自己也不会想到用这首《将进酒》来镇场子。 吟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豪气万般道:“两位前辈,就此告辞!”转身欲走。 李白却抢步上前,一把拖住陆惊鸿:“小子!不要走!” 陆惊鸿故作惊诧道:“不知前辈还有何事?” 却听酒猪道:“得了,小子,别和我们玩欲擒故纵了,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说着,缓缓站起身来,眼神清澈,哪里有一分醉意。 陆惊鸿也不再作态,诚恳行礼道:“小子惊鸿,见过两位前辈!多谢两位前辈多年来庇护之恩!” 转身对惊疑不定的沈家娘子和一脸好奇的烟花道:“烟花,沈家大娘,你们且去房里略作休息,我与李白和酒猪大叔有话要说。” 烟花一脸不情愿的被沈家娘子带到后屋去了。三人方在桌子边坐下来,惊鸿执晚辈礼,给李白和酒猪二人将酒满上,方开口道:“晚辈有许多事不解,还需二位前辈给我开释。” 酒猪将手一挥,道:“你先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陆惊鸿恭敬道:“前辈请问。” “你是什么时候清醒的?” 陆惊鸿心下沉吟,这个问题,恐怕不只是指什么时候清醒。一个十年前就成了傻子之人,突然醒来,不仅是头脑清晰,还有相当的应对能力,这的确是非常不合常理。 自己穿越前,就常看到那种植物人苏醒的消息,就算是醒过来了,要真正头脑灵活,至少还要大半年。而十年没有接受教育的傻子,醒过来就会读书识字,一样非常荒谬。更不要说人情世故,判断、分析,处理事情的能力,这些都需要经历和积累,不是简简单单聪明两个字就可以解释。 好在自己来之前就有过思量。当然,首先不可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 且不考虑李白和酒猪的接受能力,世界观是否崩塌的问题,如自己所料不错,他们在此村蜗居十年是为了守护自己,那么突然发现自己守护的对象已经被狸猫换太子,那可就说不准会是什么反应了。 如果再知道自己这个男儿身里还被穿越成了一个女人的灵魂,指不定当场跳起来大喝:“妖孽,纳命来!”然后刀枪剑戟,大打出手…… 心底不由得暗暗苦笑了一下,如此这般下去,我若有一天再穿越回去,估计去奥斯卡拿个小金人是绰绰有余了。 略一犹豫,便回答道:“清醒,也就是几天前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却就清醒了。” 看了李白和酒猪一眼,不待他们发问,便接着说道:“但这十年里,我每每睡着,便似乎进入另外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我和正常人一样长大,游历四方。还有人教我读书写字,还学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在那里,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甚至还爱上了一个男……蓝色衣服的女孩。” 心里暗骂:差点说走嘴了!特么你是男人!是男人!不是背背,不能爱上男人! “但是不管我在梦里经历了什么,遇见了什么,只要一醒来,我就又变得浑浑噩噩,什么都想不起,直到几天前,我从梦中醒过来时,突然发现自己不是浑浑噩噩的了,什么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所有那些东西,以前醒来就会忘记的知识,经历也全部历历在目,就好像真实经历过。从那以后,我反而再也不做那样的梦,有一种感觉,好像再也回不去了一样。” “其实我醒过来这些天,有时都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不知道究竟梦里是真实的世界,还是现在所处的才是真实,不知道睡着了,会不会突然又回到梦里,见到我心爱的蓝衣女孩……” 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叹气却是货真价实,情真意切。这番话,也说的是真真假假,只不过是把穿越前的经历托辞为梦境。 酒猪和李白对望了一眼,虽觉得这说法极为诡异,但是听起来却是合情合理,也能解释为何一个十年都浑浑噩噩的傻子,突然变得如此反应迅速,行事果断,进退有据。 陆惊鸿又补充了一句:“刚才我吟的曲,却不是我写的,正是在梦里所学,因见两位前辈乃酒中仙人,豪气无双,淡泊功名,正合两位前辈风范,便忍不住赠予两位前辈。”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一顶高帽子送出,酒猪和李白面色大有缓和。 陆惊鸿自知此番话语依旧破绽百出,但是看酒猪和李白认真的样子,似乎颇能接受,心下反而几分奇怪。 酒猪突然问:“你还记得在梦中教授你的人是什么样子吗?” 陆惊鸿心下一动,隐隐觉得这是一个关键问题,但一时也想不出其中关窍,犹豫间,突然想到了把自己坑来异世的忘机老道士,忍不住几分咬牙切齿的道:“是一个可恶的老道士!……” 当下按照记忆中的忘机老道描述了一番。心里犹想:“叫你坑我!我也给你扣一屎盆子,要是我干了啥天怒人怨的事,将来都赖你身上,反正也没人可以穿越过去找你算账……” 却见酒猪和李白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流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 陆惊鸿心里一松,知道已过关了大半。 果然,酒猪和李白的表情变得温和了一些。沉吟一会,酒猪又问:“但你既然清醒没有几天,为何知道我们会帮你?”此时语音中又微微带了冷峻。 陆惊鸿心道:“你们出现的那么诡异,是个人都知道你们是冲我来的好吗?只不过一直不知道你们是正方还是反方而已,这不是也才确定的嘛!” 当然话到嘴边就不是这么出口的了。“晚辈虽然最近方清醒过来,但也能了解一些事情。听烟花说了一些我浑浑噩噩那段时间之间发生的事情,便知道以两位前辈风范,甘心蜗居乡村十余年,必是别有原因,这个原因便多半与晚辈有关。” “只是那时候,还不能确定两位前辈是敌是友,后来在张大户处听到前后过程,晚辈便想,若是两位前辈是要对我不利,这十年来机会无数,若是你们也如萧二狗一般是要夺我性命的,那便只要在需要下手时来村子即可,又何须在此枯守十年?” “晚辈也想过,萧二狗为何这十年来都没有下手,直到现在方起此意,恐怕也和两位有关系。是以晚辈在此,谢过两位前辈十年来庇护之恩。” 言罢,再次起身,躬身行礼。 酒猪和李白此时脸色已大为温和,半晌,方问道:“那你还记得十年前的多少事情?”此时语气,已然是和声细语。 036仰天大笑出门去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陆惊鸿皱起眉头,做仔细回想状,半晌方摇头说:“实在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爹是谁,我娘是谁,我是谁?我怎么一丝印象也没有?” “如果不是今天张大户说我是什么五殿下,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为什么,那段时间的记忆一点都没有?” 说着,几分苦恼的抱住了头,对李白和酒猪说:“还请两位前辈为我释疑!” 李白和酒猪又对望了一眼,似是决定由谁来说。 最终还是酒猪开口说:“你的确是当今皇上的五皇子,只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有个五皇子,只知道有个五公主,包括满朝文武,也只知道五公主,不知道其实应该是五皇子。” 在酒猪娓娓道来中,十八年前的一段隐情逐渐揭开面纱。 十八年前,当今皇上(陆惊鸿在心里撇了个嘴,皇上,也不过是占有武汗国一国之地,方圆不过百万里,恐怕还及不上我泱泱中华。)正是年富力强,号称一代雄主,倒也不负他慕容雄的名字。 此时陆惊鸿方知原来武汗国国主名为慕容雄,但不知自己原身是叫什么。 你的母亲,乃是当时最为得宠的贵妃,当时已生下一名皇子,你乃是你母亲第二个孩儿。在你怀孕之时,便有诸多异像,皇宫中有青龙绕梁数日不去,又有乌龟衔莲蓬浮于太液池,献于独孤贵妃之手中。宫人皆啧啧称奇。你父皇也对你抱有颇大期待。 陆惊鸿听到此处,眉头大皱:“当今太子是谁?此等所谓吉兆,岂不是埋下祸根,引来杀机!” 又道:“我母亲娘家何人?竟无长辈指点此非吉事么?” 李白与酒猪对视一眼,眼中露出欣慰之意,道:“果然不愧是独孤柔的血脉!颇有几分你母亲的影子。” 又道:“当今太子,名为慕容広,乃是正妃所出,而正妃母家却是当朝太师。你母亲,却是一名奇女子。没人知道她出身何处,她并非王公贵胄出身,在朝中全无根基。却是你父亲身为皇子时一次游猎带回宫中。当时你父亲已有正妃,育有三子。带回这民间女子,都道你父亲是一时兴之所至,不过玩弄几年,给个名分就罢,谁知道你父亲倒似是动了真情,不顾所有人反对,将你母亲立为侧妃。未过几年,生下一子,地位更为稳固。” “这么说,我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哥哥?” “是的,你哥哥名为慕容白,乃当今四皇子,但是你们没有见过面。” 看着陆惊鸿一脸不解的表情,酒猪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实际上,你也没见过你父皇,和母亲也只是出生伊始见过一面,便被送出了宫。” 陆惊鸿眉毛高高挑起,正待发问,李白突然低喝一声:“什么人!” 人影闪动之间已到门后,手中不知何时已掏出一柄手斧, 陆惊鸿心下一跳,刚才那一瞬,李白浑身煞气毕露,动作更是迅如惊雷,陆惊鸿心下自付,若是以自己眼下身手,刚才那一瞬要是李白是对自己暴起发难,自己恐怕躲不过去。 酒猪却是面色平静,微微摇头道:“不必紧张,对方应无恶意。” 此时方听见门上传来咄咄两声轻击,似乎有人深夜来访,恐惊扰主人,小心翼翼的试探性敲门。 李白看起来极为相信酒猪的判断,听了酒猪的话,面色稍霁,将手斧插在腰间,开了门。 门外又是空空荡荡,清光满地,哪有一丝人影。门前地上,却放着一个小小令牌,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李白面色难看,道:“这谁家的暗线,手脚倒是利落!”似是对对方悄然而来又悄然而去,自己却没捕捉到对方身形极为不爽。 陆惊鸿却是担忧,自己等人刚才所谈论的,不知道对方是否听去。但看酒猪面色如常,似是对此早有预料,心下稍安。 谈话就此中断,李白将地上的令牌和纸条拿进来,放在桌上,令牌上一个小小的虒字,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明日接应影狼” 酒猪冷笑一声:“这应该是给村里暗线的指令,只是不知道怎么被对方截了下来。看来我们已经暴露了。虒,看来是二皇子慕容虒。二皇子倒也看得起我们,派出了影狼杀手,必要取你性命。” 陆惊鸿心想,果然是二皇子。却不知为何不是太子出手,而是这二皇子如此急切要杀自己?这个指令,是不是发给萧二狗的?只不过萧二狗已经被自己杀了,尸体也被毛团毁尸灭迹,又或者村里还有其他暗线? 酒猪此时已转过身来,对陆惊鸿道:“恐怕眼下不是解释前因后果的时候,现下你如何打算?” 在来酒猪李白这里之前,陆惊鸿心中就已有所打算,如今听的酒猪问起,便直截了当说:“我不管我是什么五皇子,五公主,皇家那些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狗血事情我也不关心!我来这世上一遭,也不是谁想揉捏都可以的!谁想取我性命,便拿命来换。” 酒猪听的此话,眉头一皱,却未开口,陆惊鸿又说:“我既然在此村长大,又得村民们照应,不想因为我,连累无辜。他们要的是我,如今我只要走了这些人自然会追索而来,到时候,大家只管放开手脚对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却也不怕哪个!” 心里想着,等到离开村子,如今已恢复了一点功力的毛团应该布迷阵消耗不那么大了,加上有小雪的听风辨信,闻声示警,自己还有奇门遁甲的趋吉避凶的预测之能,想要自保并非太困难。 如果自己所料不错,二皇子如此急切,恐怕是皇位争夺到了非常激烈的关头,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杀死自己这个流落在外的皇子,即使是别有原因,也可以慢慢查。眼下,着急的肯定不是自己而是那个什么二皇子。自己大可以先行自保,等待对方露出破绽。 只是自己身世还有诸多谜团未及解开,恐怕还要和酒猪,李白同行,这样毛团和小雪反而不方便露面,心下倒是犹豫起来。 还有这前来示警的,不知道又是谁的势力,看酒猪李白反应,不像和他们一路。也不知道是恶意还是善意,虽然眼下的示警表示出善意,但是涉及到皇家之争,兄弟尚可阋墙,父子也能刀枪相对,恐怕还是多留几个心眼为好。 反而是酒猪和李白,虽知道自己是什么劳什子的五皇子,至今犹未称呼一句殿下,小子长,小子短,足见守护自己,绝非为了权势。言语中对自己未曾谋面的母亲,也充满敬意,很可能是为了情分而来守护自己,且能为自己一个看起来毫无希望的傻子,枯守小村十年之久,必是有原则,有坚守之人,值得信任。 心下一时转过这许多念头,酒猪和李白竟是没有开口催促。回神过来,看着眼前两位,心里倒是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当下接着说:“眼下我的想法是,我们先离开村庄,看这来示警之人急于送信,恐怕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我们走的越远,村人便越安全,他们若急于追逐,自没有时间去为难村人。” 心下叹气,也不担保对方乃丧尽天良之辈,但是自己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沈家娘子,烟花我也不能带走,只有将他们暂时托付于里长。如今天色将明,我便公开将他们送去里长处,也好叫村人都看见我清醒了。以免连累他人。” 虽然此前陆惊鸿要张大户照应沈家母女,但值此之际,反而表面上一直与此事无甚牵连的里长方可靠一些。 却见烟花突然从里屋跑出来,抱住陆惊鸿,道:“哥哥你这就要走吗?” 却不知道这小丫头已经偷听了多久。 陆惊鸿叹了一口气,蹲下来对烟花道:“烟花,我眼下没法带你们走,我此去危险重重,带你们在身边,恐怕你们死得更快,在村里反安全一些。” 烟花聪慧,知道陆惊鸿所言不虚,当下也只有恋恋不舍的放开陆惊鸿。轻声道:“哥哥你且记得我的话!” 陆惊鸿心知烟花是指离开村庄之事,当下郑重的说:“哥哥答应你,将来一定带你出去看外面的世界。”伸出手指道:“我们拉钩!”一大一小认认真真的拉钩为誓,烟花终于开颜一笑。 当下和酒猪,李白商定,自己先送沈家娘子和烟花去里长家。酒猪和李白在村外与自己汇合。 此时已天色微明,初露晨曦。 陆惊鸿带了烟花,沈家娘子踏出房门,走向里长家。送别他们,自己就将踏上逃亡之旅,回头看看这个自己呆了不过几天的村庄,心里百感交集,方自穿越过来,就要以逃亡作为打开地图的方式,真是世事无常啊。 可是,那便又如何?世界如此之大,我陆惊鸿哪里不去得?这大千世界,必有我陆惊鸿一方立足之地! 想到此处,忍不住诗仙李白的又一千古名句浮上心头: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037 守株待兔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酒猪和李白在村口听见陆惊鸿的长啸,不由得对望一眼。 李白喃喃了一句:“这小子似乎还有点意思。”酒猪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不一会,就见陆惊鸿迅若奔雷从村子里跑了出来,一路火花带闪电直奔树林而去。 李白和酒猪一怔,随即村子里狗吠之声大作,似乎村子里所有的狗都追了出来,追到村口,早已不见陆惊鸿的身形,犹自狂吠不休。 待得李白和酒猪在树林里追上陆惊鸿,忍不住道:“你干了什么?” 陆惊鸿一脸无辜的说:“我也不知道啊,难道它们突然明白过来我要离开了?” 李白和酒猪猛然想到了那些狗无一不被陆惊鸿撵得满地乱跑的日子,不由得哈哈大笑。 陆惊鸿一脸黑线,赶紧转移话题:“两位前辈对这个影狼了解多少?” 酒猪道:“只知道二皇子手下有一支暗杀,刺探的队伍,具体规模不清楚。” 这支队伍,据说是二皇子在军中历练时建立的,理由是需要刺探军情。但二皇子历练结束后,不仅没有解散这支队伍,反而将其扩大,这么多年来,成为二皇子手中一支重要的力量。最开始,这支队伍还仅限于军队作战,近些年来,逐步渗透到王都,传言有几位文臣的暴毙都和影狼有关,因为那几人都是太子一党。 而当今皇上,似乎也对几位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虽有太子一方上书斥责二皇子私蓄力量,图谋不轨,却都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应。于是影狼名声反而更大,被视为二皇子手中一柄利剑。 陆惊鸿随口问了一句:“那眼下主要是那几个皇子争夺激烈?” 酒猪道:“主要是太子,二皇子和三皇子。” “我那四哥呢?”陆惊鸿还记得自己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四哥。 酒猪和李白对望了一眼:“四皇子从来没有对皇位表现出觊觎之意,你母亲死后,他更是整日游猎,似乎不问世事。” 陆惊鸿一惊:“我娘已经死了?” 前面方说到一半时,被人打断,自己是穿越过来,对这个生身母亲和父亲,连血缘上的亲近都尚欠缺,是以一时根本没想到去问自己母亲现在的情况,如今猝然听的母亲已死,心里泛起一种别样的滋味来。 酒猪和李白叹了一口气。半晌方说:“此时说来话长,眼下不是讲述之时,昨晚的信息是说影狼今日便到,也就是说,这会他们就随时可能出现了。我们需的尽快离开。” 陆惊鸿正色道:“不知两位前辈有何建议?” 李白道:“此处前去三十里,便是合谷镇,再行二百四十里到青州郡城。如果我们在城里,便于隐藏,我也可以安排藏身之处。但今日前往郡城太过仓促,急行至合谷镇,恐怕对方也追了上来,反而没有什么应对时间。我意思是我们人不多,不走大道,专择小道,隐匿身形,暂时避开对方锋芒,待到的青州郡城,再做打算。” 酒猪未开口,看样子是同意李白的建议。 陆惊鸿想了一想,道,两位前辈可否稍等?也不等他们回话,原地坐下,径自收敛心神,沉入奇门盘空间中。 不一会,睁开眼,心中已有定计。奇门遁甲,本就是应征战交锋而生,此时眼前局势,可不便是一场小型的战斗?用奇门遁甲来参考动静主客,正当其用。 方才起了一局,按照急从神,缓从门的原则,值符落于乾宫,自己可以选择西北方向避开来人,争取到一定时间。有了这段时间,自己也可做出一些布置。 方睁开眼,便看见酒猪和李白一脸惊异的眼神,微微一笑解释道:“两位前辈,我在梦中得那老道士传授了一些趋吉避凶之术,刚才起了一卦,显示我们向西北方向比较容易避开来人。” 却见酒猪幽幽的叹了口气:“你母亲,也是擅长预测之术。据说你父亲能登上皇位都和她有莫大关系。” 看来其中又有许多故事。 眼下既然定计,先应付了眼下的危机。当下三人展开身形,往西北方向而去。 西北方向也是丘陵地带,虽然和落凤村一带地形相似,然而树林却要稀疏一些,树木间渐次开始有一些嶙峋的石头出现。陆惊鸿一路行来,心下道:“这种地形,倒是伏兵藏身的好去处。” 一路奔行了二十来里,突然听到林中传来尖利的嘶叫声,陆惊鸿心下一动,知是毛团和小雪发出信号,大概有什么情况。 当下呼哨一声,只见一灰一白两道身影从林中蹿出,跳跃穿梭于树枝间,向自己迅速接近。 不一会,毛团小雪分别落到陆惊鸿的左右肩膀上,毛团极低的声音说:“有人追上来了。” 陆惊鸿看了李白酒猪一眼,发现他们已然自觉的与自己拉开了距离。方低声说:“有多少人?还有多久能追上?” “大概十来个人。估计还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够你布阵不?” “布置一个迷阵只需一炷香,布置杀阵需要两个时辰。” “你现在功力恢复到能出手了不?” 毛团呲了呲牙,“我现在也就够杀兔子。主要是牙都还没出呢,没牙的老虎你说厉害不。” “防护能力呢?”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那就这样,你先布一个迷阵,扰乱一下他们的视线,拖延一下时间,出来后接第二个迷阵,我们在第二个迷阵设伏,各个击破。” 陆惊鸿想了一想,又道,“布好迷阵后你继续在外围布置杀阵,我们争取在迷阵截杀,拖延时间,等你指引再出阵。” 毛团嗯了一声,道:“你们就在休门,生门处以逸待劳好了,我会让他们从景门而入,你们若见势不妙可从开门撤出。” 当下分派已定,毛团自去布阵,陆惊鸿长啸一声,招呼酒猪和李白停了下来。 酒猪和李白一脸询问之色,陆惊鸿不及解释,直接开口道:“对方已经追上来了,半个时辰内,大概十来人。” 李白脸上陡然煞气横生,冷哼一声道:“也好,十年未曾出手,看来这些人早就不知道当年的狂歌杀神了!” 陆惊鸿瞬间一汗。“狂歌杀神……”这是啥恶趣味的绰号。 酒猪却是不紧不慢,掏出一个酒葫芦来抿了一口,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 陆惊鸿连忙道:“我相信二位前辈对付这十人乃是区区小事。但是对方既然是知道你们在,恐怕不会认为这十来人就能搞定,这些估计是探路或者炮灰,甚至可能目的就是拖住我们的脚步。” 李白不耐烦道:“那又如何?” 酒猪却是看了陆惊鸿一眼:“你却有何计较?” 陆惊鸿微微一笑:“那我们便守株待兔,做一票大的,先搞死他三五十个再说。” 038 林间伏杀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树林间突然安静下来。只听到风吹动树枝的哗啦声,此时正是午时,阳光从树叶间隙洒落。照的林间光影斑驳。一片莫名的寂静中,风声簌簌,穿林而过,枝叶摩擦之声如细微浪涛之声在林间荡漾,似将这片树林变成光影摇曳的一潭深水。 一个黑衣人从林间露出身形,小心翼翼的左右巡视。随即轻轻呼哨一声,十来个黑衣人渐次露出身形。脸上均蒙着面纱。第一个现身的黑衣人道:“对方好像发现我们追上来了,隐藏了身形。” 一个身材高壮的黑衣人冷哼道:“既然不逃了,正好一网打尽。”有一个黑衣人低声道:“头,上面只是指示我们缀住他们,我们是不是等刺狼他们汇合?”另一个干瘦黑衣人不满的说:“不过是一个屠夫,一个酒鬼加一个傻子,我们狐狼就能搞定,三个人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高壮黑衣人似乎是领头的,低喝一声:“不可大意!要真是就屠夫,酒鬼加傻子,哪里需要出动三支影狼分队?那屠夫据说是以前的李福将军,酒鬼以前是文渊阁学士华俊,似乎也有点来历。都打起精神,别阴沟里翻了船。” 干瘦黑衣人道:“李福将军以前镇守边境时,那也是能让夜啼小儿闻名止哭的角色,不过这里是青州,不是塞外!而且我们不需要硬拼,那傻子才清醒没多久,傻了这么多年,总不会醒过来突然就是绝世高手了吧?我们只要拖住李白和酒鬼,杀了傻子不就得了。” 高壮黑衣人微微颔首,似乎被说的心动。当下低声吩咐:“狐七,你擅长追踪隐匿身形,一会动起手来,你且隐匿一旁,侍机一举击杀那个傻子,其他人只需游走干扰,务使李福和华俊不能分心即可。如果一时不能击杀,只需拖住他们,等待刺狼他们赶到。” 分派已定,一众黑衣人在林间散开身形,借树林掩映向三人身形最后消失前的那一片区域摸过去。 不知不觉间,林间开始弥漫出若有若无的雾气。 树林间变得逐渐寂静下来,连鸟鸣也变得若有若无,似乎在很遥远的地方。 狐七感觉到了异样,此时原本是正午时分,莫名而来的雾气分明诡异。他下意识握紧怀中的匕首,伏低了身形。借着林间草木的掩饰,向此前记忆中陆惊鸿的方向摸过去。 靠近地面的雾气要稀薄一些,依稀可见嶙峋怪石间生长的草木,竟有如朝雾般凝结出细小的露珠。狐七心底一动,这迷雾之间,最易迷失方向,如果自己在雾中摸错了方向,岂不误事。掏出匕首,在靠近地面的石棱间做了一个暗记。 雾气越发浓厚。狐七听见首领在林间的低喝:“李福将军,华俊学士,你们何苦与我们作对?只消交出那个傻子,我家王爷自然会保你们荣华富贵。” 说话间,对左右使了一个眼神,一众黑衣人分别匿形,向迷雾中摸了过去。 首领又道:“你们别以为有这雾气就可以藏住身形,就算拖得了一时,又拖得了一世?待得我大队人马到来,你们终究是势单力孤,就算天下之大,恐怕也没有你们的立身之地。” 然而树林间始终悄无声息,似根本没有人一般。 首领也不以为意,一边继续低喝着,一边小心翼翼向前摸去。 突然林中传来长声惨呼,又戛然而止。听声音,却是黑衣人之一,随即听见李白的长声大笑:“你这等垃圾,还不够我塞牙缝!”随即林中又寂静下去。 狐七也听到那声惨叫,心里更加警惕。看来那李福将军果然还是个难缠角色。心下想着,又往自己左手边摸去,听李福的声音,应该便是在那个方向,那个傻子在这迷雾之中,必不会离他们太远。 摸了一段距离,又是一块怪石,狐七掏出匕首,准备也做一个记号,突然觉得眼前的石头颇为眼熟,仔细看时,靠近地面的石棱处,可不是自己先前所做的记号? 登时浑身冷汗,难道这么久,自己都在原地转圈圈?心下顿时升起不详的预感。 却听此时林中又是数声惨呼,竟是狐二,狐五和狐八,算上之前惨叫的狐九,自己这个小队便已去了四人,原本十二对三,压倒性的人数优势如今变成八比三,正在思量,林中又响起两声惨呼,还夹杂着一声:“猫!啊,猫!!!!”随即再无声息。 六比三。 狐七心中开始生出怯意,自己最擅长的原本就不是正面搏杀,自己擅长的隐匿,追踪,刺杀,这迷雾之中,原是自己的主场,可是摸了这么久,却在原地转圈圈,连对方的位置都没摸清楚,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此事别有诡异。 却不知刚才那一声“猫”是何意思?难道这树林有山猫?可是狐狼队员都是受过铁血训练的,莫说对上山猫,就是对上老虎那也是手到擒来。 此时狐七心中萌生出退意,而首领此时竟也是没了声息,若换到以往这种局面,只怕早就发出指令撤退了,此时树林中异样的诡寂,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除了依旧弥漫的雾气和树叶拂动的声音,再无响动。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身边草木轻轻一动,却是一只灰白的猫咪窜出来,似乎被什么追逐般,根本没有看到自己,慌不择路般又向草丛中钻去。 狐七心下一动,这猫是不是就是狐四临死前惨叫指的那猫?可是看起来显然只是一只普通山猫,且还没成年,或许它就是生长在这林中,母山猫被人惊扰而攻击,导致他们被人偷袭了?这只小猫似是被什么吓到,那么它来的方向应该就是李白他们所在的方向,那傻子必也在附近。 一念及此,便向灰猫蹿出方向摸索了过去。 未摸得一段距离,突然感觉眼前迷雾淡了一些,身边树木也不是自己此前摸索的方向,心中一喜,看样子走出了那诡异的迷雾圈圈。再伏低身形前行几步,就看见一个人盘坐在地,不是那傻子正是谁? 周边仍是浓雾翻滚,并未看到李白和酒猪的身影,眼见得是那两人出去各个偷袭,却将此人留在原地。心道天助我也!机不可失!浑身肌肉一紧,便要揉身而上。 突然陆惊鸿睁开眼,冲他微微一笑。心中顿时警兆大起,身在半空,已觉得颈间一轻。随即眼前的陆惊鸿翻滚起来,直到停下来,和自己眼睁睁对视。眼角余光,却见一个无头尸体,正鲜血狂喷,缓缓倒地。 身后,酒猪缓缓收了一柄软剑,道:只余三人了。 陆惊鸿淡淡说:“他们只怕已经吓破胆了,留在原地不敢轻动。” 转身问边上的小雪:“你去看看李白前辈,让他别杀得上瘾,轻易出了阵。外围布的杀阵,那是留给另一只影狼分队的大餐。” 小雪乖巧点头,自去了。 酒猪坐下来,掏出一方手帕抹了抹软剑,似是不经意的说:“想不到你的灵兽这么厉害,我倒有点看不透你了。” 陆惊鸿微微一笑,道:“前辈可知,那老道人也传了我御兽之术。不过,需要灵性足够的生灵方能驱使。我自觉醒以来,恰巧遇到这两个颇有灵性的小东西,也算是缘分。” 心知这种说法,自不能哄过酒猪,李白这样睿智之人,但是自己也确实无法解释,再解释,只怕两人就要对自己的真实身份起疑。眼下这追兵迫近,迫不得已暴露了两小,虽然并不知毛团还可以开口说话,但是两小通灵之状,已是让酒猪心下起疑。 于是诚恳道:“两位前辈,小的限于师嘱,有许多东西不能随便泄露,但是前辈可以放心,我对两位前辈由衷敬佩,绝无他意。” 酒猪淡淡嗯了一声,不露声色。也没再说什么。 片刻间,林间又响起数声临死惨呼。 一会,李白身上滴着血,一脸煞气却又痛快淋漓的表情回来了。高呼:“痛快,痛快,今日杀得痛快。” 转身向陆惊鸿道:“看不出来,你小子门道倒是不少!这个各个击破,简直有如杀猪屠狗,果然轻松。” 陆惊鸿微笑道:“前辈放心!一会还有更痛快的,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们还有一只小队马上即到。” 说话间,微微侧耳:“已经来了。” 039 天意难违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青州郡城。 青州并不是武汗国最繁华的郡城,但因为青州是出边塞之外第一个比较大的府城,倒也商业繁荣,井井有条。城里城外有许多商队出入,人员颇为混杂,甚至有不少来自涂迩契国,带着异域风情的异国商人。 此时青州城内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内,陆惊鸿和李白,酒猪正在院子里一棵老树下,相对而坐。 在毛团布置的迷阵加杀阵的组合下,紧随狐狼而来的刺狼小队也全军覆灭。 不同于狐狼的以刺探,跟踪为主,刺狼小队的战斗力明显高出一个档次,他们除了精于战斗,还擅长陷阱,下毒,设置埋伏,精于合击,显然对方也知道酒猪和李白的战斗力,有针对性的派出了这支队伍,却全没料到遇上了毛团的迷阵,陷阱,下毒,埋伏等特长全无发挥余地,反而被迷阵和杀阵一一分开,连合击这个杀手锏也成了摆设,被李白和酒猪各个击破,却又无法逃走。 但刺狼毕竟是刺狼,心知任务失败的情况下爆发出死士的战斗力,在以死换伤的绝命反击之下,竟然让李白和酒猪也负了伤,还好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经动骨,伤及肺腑。所幸不知为何,第三支影狼小队并未出现,陆惊鸿带着李白和酒猪赶到合谷镇,买了三匹好马,连夜择小道赶到青州郡城,在李白联系上一个商行老板后,悄悄在此处小院安顿下来以作休整。 此时小院内早被毛团布置了迷阵,若有外人进入,无人指引,只能在院子里转圈,靠近不了院内。酒猪和李白都已见识过迷阵厉害,当下放心疗伤。而三人也终于可以继续之前的话题。 此时陆惊鸿最关心的,却是自己母亲如何去世的原因,以及酒猪不经意间提到的自己母亲善于预测之术的问题。 给酒猪和李白分别倒上好酒,陆惊鸿顺手将酒坛放到自己手边,几分严厉的道:“伤势未愈,不得多喝!”顺手一巴掌拍开李白捞酒坛的手,恶声恶气道:“最多只能三杯!” 李白顿时瞪大眼睛,满面煞气道:“要你这小儿多管!跟个娘们似得!”伸手向酒坛子抓去。 陆惊鸿顿时一噎,心想自己还真是个娘们…… 手下却绝不放松,轻轻一勾,酒坛从李白手边滚出来,就如一个旋转陀螺般滴溜溜从右臂滚到左手,又复放在脚下。 李白却也没生气,倒是呵呵一笑,“三杯就三杯!我只是不耐烦像酒猪那样一口一口慢慢抿,喝的不痛快!” 酒猪瞪了李白一眼,却也没计较,转头对陆惊鸿道:“公子现在想从何说起?” 陆惊鸿道:“说说我娘吧,我娘既然会预测之术,为何又会身殒?是被人害死的吗?为何我一出生便离开了我娘?” 酒猪叹了一口气。“你娘会预测之术不假,她也预测到了自己的结局,却说,此乃天意难违,人力无法扭转。” 你娘原本就不是贵胄出身,入宫之后,你也知道宫里这种地方,向来是人心诡恶,步步自危。以你娘的预测之能,我都不知道她为何要趟进这一滩浑水里去?况且你娘的性子,你是没见过她,我们是明白的,你娘根本就不是热爱权势,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对那些权谋手段也是不屑一顾,能在宫中多年不为所害,也全靠自己预测之能,趋吉避凶。 听到此处,陆惊鸿皱了皱眉头,道:“那我娘究竟是什么人?” 酒猪想了一想,道:“你可知道天心宫,昊星崖,凡枢阁三大修士门派?” 陆惊鸿心里一惊,这却是自己刚刚清醒时,向沈家娘子了解这世界情况时,听沈家娘子说过的三大修士门派。连沈家娘子这种乡村妇女都知道的修士门派,那肯定是势力和影响非常大了。自己当时也考虑过,这个世界会不会有修士控制凡人国度以收集修炼资源的情况,这可是诸多修真小说里的常见设定,但想来沈家娘子肯定是不会了解到这方面的信息的,是以并未多问。 如今听酒猪猝然一问,不由得联想到:难道此事却与修士有关系? 酒猪说:“此事也可说与修士无关,也可说与修士有关。” 陆惊鸿听的更加迷糊,道:“还请前辈为我释疑。” 酒猪说,还是从你娘的出身说起吧。 这三处修士门派,向来隐世孑遗,不和世人打交道。也并不干涉世事,然而却时有门人在外行走,见到资质出众之辈便引入山门。学有所成者不再出山,隐世修行。那种尘缘未断者,却又在学习一段时间后送出山门,依旧还入红尘历练,称为外门弟子。但是往往此等人也是人才辈出,各有专长,时有奇人异士为王宫贵胄招纳,比如我武汗国国师便是凡枢阁外门弟子出身。擅长观察星象,预测国运,甚为陛下所倚重。 天心宫,其道场便在玉清山,昊星崖,便以其道场为名。凡枢阁之道场所在,却在鬼谷。 你娘原本是崇州一处村镇的民女,自小便聪慧懂事,容貌过人。一日,一名天心宫老道士云游至此看见你娘,叹息道:“可惜!可惜!”说此女与我天心宫有莫大因缘。于是将你娘带上玉清山,悉心培养。却并未教他法术修炼,只传授预测之术及道医之术。 你娘修炼预测之术,日渐精通,老道士便对她说:“你在红尘需有一劫,不应此劫,终无法入我之门。”于是让你娘下山,说是为了应劫。 陆惊鸿怒到:“又是老道士!”心里生起强烈的不爽。从自己穿越,到自己的原身变傻子,流落民间,处处都有老道士的影子,那种自己**控,身不由己的感觉让人极为无奈。心中暗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总有一天我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不由别人操纵!” 你娘此时预测之能也已大成,心知自己命中注定恐要入宫。以你娘的心性,如此温和善良之人,怎会愿意去那不是人呆的所在?下山之后,遂隐居一处小山村,以给村人看病谋生,劝人向善,趋吉避凶,我和李白,便是那梧桐村之人。 你娘自来村中,天仙一般的人物,又温柔和善,慈心侠肠,常常免费为村人诊治,我和李白,一个是秀才之子,一个是屠夫之子,原本是村中顽劣少年,专事惹是生非,也是得你娘时时教诲,方转了心性,学文练武。当时我们也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如何不爱慕你娘,但心中唯敬而已,却全无邪念。 说到此处,酒猪微微一顿,似是想到陆惊鸿身份,脸色略有尴尬。 陆惊鸿心底暗笑,只当没看见。 酒猪方接着说下去。 你娘为给村人治病,时常上山采药。一日,村里祁老伯上山砍柴时,不慎摔下山崖,待到村人抬来你娘处时,已是命在旦夕。你娘急急施救,方吊得一口气,却是缺了两味草药,需的到后山跳虎涧底方有,手边一时未能备得。 你娘未及多想,便孤身前往跳虎涧采药,因你娘也有些身手,后山跳虎涧之名虽因传说有虎跳涧而得,几十年来却从未出现过老虎,村人也未曾担心,谁料你娘前去,却遇见猛虎。 正在危机时刻,却有一壮士出现,射杀老虎,救下你娘。 陆惊鸿心道:“这便是我便宜老爹了?” 040 数年恩怨一朝诉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听到酒猪说,自己母亲山上遇险,一位壮士杀虎相救,陆惊鸿不由得心里叹了一口气。 还英雄救美呢,这么狗血的桥段,枉自酒猪他们如此推崇自己的娘亲,却也脱不了这俗套么? 不过想想自己也是个女人,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接受啊!自己娘亲被形容的如此脱俗,仙子一般人物,怎么也会被这拙劣的手段相欺?岂不知权贵之士,往往最欠缺便是真情二字。 忍不住问道:“我娘就这么喜欢上他了?” 酒猪叹了一口气,说:“那倒没有。” 当时你父亲还不是皇上,不过是一名皇子,当时是出来游猎,无意间救下你娘,眼见得你娘清丽无双,自然心生爱慕。也难为他一介皇子,为追求你娘竟然整整在梧桐村盘亘半年,放弃皇子之尊,结庐相伴,相对以礼。为你娘治病采药打下手,只为日日得近芳颜。为避免你娘反感,他在村中半年多,不准身边侍卫踏入村中一步,以免惊扰村民。 陆惊鸿听的倒是一怔,难道自己这便宜父亲还当真是个情种?是这贪慕权势的红尘世界一个奇葩小清新? 酒猪接着道:其实当时你父亲也遇到皇位之争,遇到你娘时,差不多正是皇位争夺最激烈的时候,几位皇子各自在文武大臣中培养势力,明争暗斗。而你父亲虽表现得一直无意皇位,但是你父亲正妃乃是太师门庭出身,怎容得你父亲为一个民女盘亘民间,无意权势。于是派出刺客,欲要杀死你娘。 几次刺杀未遂后,你娘叹道:“我本不欲入这泥潭,奈何天意果然弄人!”竟答应了你父亲,随他回去。 陆惊鸿心道:“看来我这娘亲,但也是个有决断的!心知一味退避并非上策,倒不如正面反击。” 却想着酒猪之前所说,娘亲有预测之能,却主动去趟这一潭浑水,想来必是对未来已有所预测,只是不知道她是否预测到自己穿越过来,顶替了她的儿子? 你父亲得了你娘应允,自是大喜,带着你娘回宫后,的确是用心保护。一度还想将你娘扶正,你娘却断然拒绝,也不知道和你父亲说了什么,你父亲便息了此意。正妃在争宠之中全面败北,视为耻辱,又加上曾遣人暗杀你娘,恐激起你父亲不快,是以禁绝所有人谈论你娘的来历,外人多不得知你娘出身天心宫。 此后未过一年,你父亲竟然在夺储之战中莫名胜出,登基为帝。 有传言说,你父亲得以胜出,是你娘的原因,但这只是外界传言,但我们知道,以你娘的预测之能,恐怕是早就看到了这一点。 你父亲登基后,将正妃册封为后,你娘被封为贵妃。正宫所生长子被册封为太子。你父亲一向表现得无意权势,登基以后,却是雷厉风行,手段犀利,没几年就稳固了皇权。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一直有传言你父亲不喜太子,废立乃是迟早之事。于是二皇子,三皇子纷纷暗中较劲,你四哥尚且年幼,倒没被裹进这泥潭。然后,便是你即将出生,各种异兆,有传言说,下一代太子必是你无疑。 而那时却有钦天监入禀,天现异像。言心月狐与白虎星同时光华大放,不知是何寓意。你父亲召来国师,国师道:“恭喜陛下,这是将有星君下凡,恐怕就应在独孤贵妃腹中龙子。”你父亲听罢大喜之际,却又听国师道:“但未知龙子是阿哥还是公主?”父亲说:“现在如何得知?难道这其中却有分别?”国师道:“若是公主,恭喜陛下,公主乃心月狐临凡,天生白虎星相佐,必能庇护我国运昌盛。”“若是皇儿呢?”国师再三躬身道:“臣不敢妄言。” 直到你父亲颇为不耐,道:“恕你直言无罪。”国师犹再三请罪后方道:“若是阿哥,却是白虎星临世,乃天生杀神,将来恐为心月狐所惑……恕臣不敢言,恐这江山将因其大乱……” 待国师走后,你父亲一个人在御书房呆了许久。 你娘为人亲厚,心地善良,从不为难下人,在宫中颇得爱戴,自有人冒死将消息传送于你娘,要她多加小心。 以你娘自身的医术,加上预测之能,那时已知道腹中所怀乃是男儿,早已开始布置后手。得了这消息后,你娘淡淡冷哼一声:“天命如何,我虽不能尽窥,但也略知一二。以白虎临世之名,行这一箭双雕之毒计,却也不负国师之算计之能。” 当下以寻找乳母为名,暗中寻找了一名刚出生的女婴,却诡称是男婴,带入宫中抚养,待得你出生之时,阖宫内外皆是心腹之人,待得你呱呱坠地,果然便是男儿。 你母亲只抱得你看了一眼,见你健康无恙,叹息了一声道:“我苦命的孩儿!”在你背后点了一颗朱砂痣,便径自让人抱了你出宫,却对外人说:独孤贵妃产下一名公主。 所以你父亲根本就没有看见过你,你母亲也只是在你出生时抱了你一下,此后再也没有见过你。 听到这里,陆惊鸿已经是雷得外焦里嫩。自己刚穿越过来时,腹诽道自己又不是流落民间的王子,谁知道还真就是一语成谶,这不就一出活脱脱的狸猫换太子吗?不带这么玩的好吗,自己干嘛不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呢?这个人设实在不有趣,搞得自己从穿越过来就没有消停过,从来没杀过鸡的自己都迅速升级到杀人不眨眼了。 叹了一口气,问道:“然后呢?那既然如此,我父亲也应该不知道我的存在,为何现在二皇子却又要杀我?为何是二皇子,为何不是太子?不是三皇子?我娘又是怎么死的?” 酒猪道:“你出生即出宫之事,虽然做的隐秘,但终究不知道为何泄露出去。此时举国上下已知宫中诞生乃是公主,为了皇家颜面,也只有将错就错,将替换你的那个女婴封为保国公主……” 陆惊鸿心下一颤,道:“前辈,却不知那个女孩现在如何?可知她父母是谁?” 心道,自己虽然流落在外,却也保得性命,那个可怜的女婴,和自己一般命运,出生即离开爹娘,无辜连累入这场风暴中,若是因此丢了性命,自己娘亲岂不是有损阴德? 酒猪和李白看了陆惊鸿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宽慰。道:“难为你有心了,那名女婴,却是祁老伯之孙女,祁老伯感念你母亲相救之恩,也恰逢那时儿子媳妇刚刚生下一名女婴,便自愿将此女做了你的替身。” “你母亲也有考虑到这女婴的安危,曾说此女福泽深厚,倒未必有事,反而是你,虽然出宫恐怕也是磨难不断,八岁,十八岁均有极为凶险的坎坷,过不了这两道关卡,万事皆休。” “果然你被带出宫后,虽然极力安排,仍然在八岁时被下毒变成傻子,当时我和李白二人受你母亲所托赶到时,你已遭毒手,却也因此逃过了不停歇的追杀,今年你十八岁,我们估计你也该清醒了,是以早有准备。但是你母亲也只说,十八岁后,你命格大变,她已无法预测。让我们只需守护你十年即可。” “那我母亲却又为何去世?” “还不是因为你……当时你母亲胆大包天以女婴调包,将你送出宫之事败露后,你父亲为之大怒,将你母亲打入冷宫。后来终究对你母亲余情未断,数次想将你母亲重新纳回宫中,却是你母亲自己拒绝,安心居住于冷宫之中。” “皇后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把柄,又如何肯让你母亲复出,百般阻挠之余,数次使出毒计,想害死你娘。然而知道你父亲对母亲余情未了,终不敢明目张胆,只是使些减少衣食,冷言羞辱,暗中下毒的伎俩。不过又如何奈何得了你母亲。” “但就是你被下毒那一年,你母亲心有所感,在冷宫中起了一卦,道我儿有莫大危险,于是布置了一些手段,又悄悄招我和李白,要我们答应保护你十年。那时候,我是文渊阁学士,李白从军数年,在塞外累积军功已升为将军,但既然你母亲有所求,我们如何不允,当下便挂印辞官,来了落凤村。” “谁料我们日夜兼程,刚刚赶到落凤村,便得到消息,你母亲终因放心不下你,强行逆算天机,想推算你十八岁之后的际遇,却遭到反噬,吐血重伤。皇后却于此时抓住时机下毒,终于得逞。你母亲重伤之余,溘然长逝。” “当时我和李白刚进村,不由得大醉一场,醒来真是万念俱灰,只有全心保护你,以报你娘。” 陆惊鸿心道,怪不得李白对自己这个皇子全然不感冒,小子长,小子短,恐怕心里是有点怪责自己累死娘亲吧。 心下感念之余,再次起身,郑重对两位道:“如今方知,我一身竟然累及这么多人!两位前辈十年守护,殷殷之情,小子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酒猪挥了挥手,道:“罢了,这也是我等当初答应了你娘,又有什么好谢的!” 然后又说:“至于太子,那是因为你母亲之事,你父亲怒发如狂,险些废了皇后,又如何会中意太子?废立之事,不过迟早。二皇子,三皇子均为侧妃所出,见此大好机会,自然蠢蠢欲动。只不过,三皇子性格阴沉,对付你之事,既然有二皇子这个急先锋在,当然乐见其成。” “至于十年之后,为何二皇子再次出手,我虽然已多年不在朝中,但也可以略堪一二。” 041 国运危机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当下陆惊鸿恭敬道:“还请前辈为我指点。” 酒猪道:“你可知当年为何你父亲如此在意国师的预言?”看了陆惊鸿一眼。陆惊鸿心知这问题没法回答,只有等待酒猪继续解释。 酒猪端起酒来,慢慢酌了一口,又道:“你又可知我武汗国因何而发源?” 陆惊鸿此时心中已大翻白眼,你问我,我却问谁去… 话到嘴边终是觉得不妥,硬生生又憋了回去,只说:“前辈也知我这些年,都是师父梦中传艺,这些尘世之事,反而所知甚少,还请前辈为我一一详说。” 酒猪似乎也不虞有他,便解释道:“我武汗国,虽只有千年,但武汗国之前,我大夏民族已有万年历史,据说大夏族乃大洪水之后祖脉之一支,被安置于瀚州。最开始我们的祖先建立的国度便名为大夏国,是以我们民族便以大夏而命名。后来大夏国经历了数次分分合合,到现在已分裂成五个国家。而据说每一个足以立国的势力,都必须秉承上天气运,否则国运无法长久。久而久之,有先贤发现国运是否长久,可以从星象变化及地脉之气窥见端倪。” 陆惊鸿听得此话,心里一激灵,差点脱口而出:“原来这个世界也讲龙脉!那么也讲风水之道了?!”心中顿时涌上无穷问题,但眼下恐不是询问良机,于是耐心听下去。 “但是这种观测之法,往往只在修行门派保留,民间只知道些微片段,零碎不能成篇。而各国地脉之气如何变化,位于何处,更是绝顶秘密。当今国师,正是凡枢阁外门弟子,所以他的观星预测之术,颇为皇上器重。” “我身为文渊阁学士,又受你母亲影响,一向喜爱翻阅一些奇闻异事,野史残篇,有一次,在一处残破野史中,无意翻出一页地图,竟是记载了我武汗国地脉之气发源之地所在。并附有一个预言,言道武汗国国运只有千年,届时千年之期一到,龙气衰绝,煞气横溢,将会兄弟倾轧,内乱频生,最后毁于他国入侵。唯一挽救之法,便是以凤凰涅槃之术,令地脉之气换骨重生。” “我知此事关系重大,虽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流露出去,必会引发风波,当时便销毁了此物,却将此事挂在了心上。这些年来,我虽然不懂得地脉之道,然而从武汗国的各种端倪,我渐渐觉得,预言可能是真的。” 陆惊鸿道:“也就是说,武汗国国运气数已尽,地脉之气即将消散?” 酒猪说:“恐怕真是如此。武汗国传国千年,虽然历代皇位之争皆有明争暗斗,但也并未太过惨烈。都是早早定下太子,按步就班传承大宝。到你父亲这一代,就开始血腥争斗,你父亲即位之后几乎将所有兄弟铲除。到你这里,更是太子之位有如虚设,这却不是内乱之源么?而邻国涂迩契国早有不轨之心,屡屡觊觎我疆界,近年来,越发变本加厉,我看在眼里,正和预言各种吻合。” “想必你父亲身为国主,或许也知一二,所以,当国师说出生女则护佑国运,生子则天下大乱的预言时,才如此在意。” “而当年你中毒变为傻子后,二皇子见此事中有天心宫之人插手,自不敢轻举妄动,况且你已神智尽失,想来也不会再有威胁。” “但你十年后会回复神智一事,举世之间,除了我们和你娘,又或者天心宫之人知道外,再无可能其他人知道,如今二皇子却先派人刺探,后又追杀,显然是得了什么消息。依我之见,此事恐怕还是与国师有关。” 陆惊鸿道:“这个国师却又是什么来历?” 酒猪说:“只知道国师乃凡枢阁外门弟子,在宫中时,与你娘在预测术上很有一番明争暗斗过,我们也不清楚这是否是修士之间的门派之争,因为表面看来两人似无恩怨牵连。” 陆惊鸿心道,看来只有慢慢去解开谜团了。 突然间想到一事,当即问道:“前辈,你说我娘也擅长预测之术,你可知我娘是以什么方法预测?” 酒猪道:“这却不知,不过只听你娘说过,预测之术,与时间,空间有莫大联系。” 陆惊鸿心道:“果然,只要是时间,空间关系,奇门遁甲术在这异世界也可动用。自己只需要重新定位天干地支,年份四季节气,再了解星辰,一一对应,便可不再依赖奇门盘的简单指示,甚至可以进行动占了。” 当下一一请教相关历法,酒猪也不厌其烦的耐心解答,两人不知不觉聊到深夜,李白早就抱着酒坛子睡去。连时时跑来陆惊鸿腿上蹭蹭的小雪最终也困倦的窝在陆惊鸿怀里睡着,陆惊鸿方惊觉已然如此夜深,不由惭愧道:“却是我无礼了,前辈有伤在身,我却如此不管不顾。” 酒猪淡淡一笑道:“无妨,这些话,我也是多少年不能说出口,如今给你述说,也算是倾述一番,倒也解开不少郁闷。”摆摆手,一摇三晃自回房间去了。 陆惊鸿记挂着毛团,也抱起小雪回了房间。 毛团自到达青州城设下迷阵后,就陷入了沉睡。此前在迷阵中,毛团又悄悄进补了几次——对于本体为白虎的毛团来说,吃人毫无心理障碍,陆惊鸿也不以为意,此乃其本性,更何况毛团还是一只很有原则的白虎,并非胡乱伤人之辈,而陆惊鸿,从来就不是什么迂腐的卫道士。除了第一次自己出手杀死萧二狗之时,反应激烈,后面对于要杀自己的人,却也绝不会手软。 那一天杀了萧二狗之后,在去酒猪家的路上,毛团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陆惊鸿眼见毛团如此模样,不由得问:“毛团你怎么了?” 毛团咧咧吃吃地道:“你是陆惊鸿吗?”陆惊鸿吃了一惊,道:“怎么这么说?” 毛团道:“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和程子平搞反了…你是不是程子平以为自己是陆惊鸿…” 陆惊鸿当时就气的笑了。“你怎么这么想?” “你杀人的样子……” 陆惊鸿心下顿时明了,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程子平这个选择犹豫症重度患者,只怕倒没有我利落!”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明白,既然没有更好的选择,不如快刀斩乱麻!” 毛团顿时明白了陆惊鸿的意思,自己若犹豫,那么沈家娘子就会陷于危险中,难道要等萧二狗得手再杀了萧二狗来报仇?结果还是要杀萧二狗,反而饶上沈家娘子性命。只是没想到陆惊鸿如此果断,一想明白了立刻就能做出决断。当下心中也为之一安。 倒是陆惊鸿似笑非笑的看了毛团一眼:“一只吃人的老虎觉得我心狠手辣,是不是我们两也穿越错位了?” 毛团顿时语塞,连忙一本正经的转移话题:“这种血食对于我来说当然是回复功力最好的,不过我现在消化力有限,如果到了吸收上限就会沉睡一段时间来消化能量,你可要注意在那段时间保护好自己。” 陆惊鸿点头表示知道。 而这一次,毛团估计就是到了吸收上限,勉强布置完迷阵便已呼呼大睡。如今已然睡了一天一夜,陆惊鸿虽知毛团不会有大碍,却也几分放心不下,索性就全体在此修养,只是心中犹欠着一件事—— 当初在林中,黑衣人首领说为了杀自己,派出了三支影狼小队,狐狼,刺狼都已在树林全军覆灭,第三支影狼小队却全无踪迹,料想这支小队,绝不会是放弃了任务,只怕什么时候,便会出手致命一击。总得拔了这根暗刺方才心安。 正思量间,突然听的门口传来轻轻叩门声。 042 暗中几多浊浪涌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陆惊鸿他们此时寄身的小院,是李白十年前就布置下的暗线。在陆惊鸿他们入住后,李白即安排原来的住户举家迁离,避免将来受到牵连。而在这青州郡城,这一个小团体,三人两猫(毛团和与小雪权且冒充猫咪)可以说是“举目无亲”。 更何况现在乃深更半夜,总不可能是邻居夜半失眠来找人侃大山吧。 陆惊鸿悄立半晌,犹豫要不要叫酒猪起来。转念一想,自己总不可能遇到什么事都拽上他们,将来许多事情,都是要自己去应付的。 听的院中毫无反应,那敲门声又轻轻的响了几下。 陆惊鸿心中却定下来,若是对方来意不善,恐怕不会如此小心有礼。当下向前拉开院门。不过暗地里却也是浑身蓄力,做好了防备。 门一打开,一个黑影直直的扑了进来。 陆惊鸿一惊之下,全身肌肉发力,侧身闪避之际,一记鞭腿直直踢在来人咽喉上,只听咯咯一声骨骼碎裂,心想糟了!忘了留个活口。 那扑进门来的葛衣人被这势大力沉的一记鞭腿踢得头向后一仰,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陆惊鸿正想上前查看,一只手从身后拉住了他,回头一看,却是酒猪。酒猪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妄动,此时李白已迅速去到门外,四周查视了一圈,摇摇头表示并未发现其他人踪迹,方掩上了门。 三人一起注视着院子里伏在地上的人,酒猪上前检视一番,道:“人早就死了。”补充了一句:“你开门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李白问:“可认识是谁?”酒猪摇摇头,又翻捡对方身上衣物。 尸体穿着一身粗布葛衣,看起来就有如街市里常见的菜贩子,手脚粗大,看起来也只是个普通农民模样,却不知道为何被人杀死,却将尸体送来此处。难道是有人想陷害自己?当真如此的话,只怕此时官府衙役早就该守候在外了,眼下四周却又寂然无声。 酒猪又搜索一番,突然道:“有了。”从衣角隐秘处翻出一个令牌,又是一个小小的虒字,令牌背后却有一个“诡”字。 看来还是二皇子的手下,看来这就是一直没有出现的那支影狼杀手的成员了。只是不知道为何一身菜贩子打扮,又是谁杀了他将尸体送来此处。 酒猪沉吟道:“恐怕还是上次在落凤村示警的人出手,告诉我们影狼已经缀上我们了。”直起身来踢了踢尸体,“这一只小队恐怕是以擅长易容,暗杀为主,所以称为诡狼。” 陆惊鸿对此判断也颇为赞同,心想这个倒真是头疼了,这样一来自己等人不得不对所有人都多加提防,也许身边经过的一个菜贩子,卖针头线脑的小贩,马夫,老大娘都有可能是杀手。 但是这示警之人,已经两次出手示警,表现的极为善意,看酒猪他们对这支暗中的力量似乎也不知情,难道也是娘当年留下的后手么? 而这报警之人,却能及时发现诡狼的存在,并暗中格杀,以尸示警,又悄然而去,不露痕迹,这份身手倒也了得。 但既然来人格杀了一名诡狼成员,想来自己目前暂时是安全的。当下三人暂时将尸体掩埋在院子里,回到房间酒猪即问:“眼下你有何打算?” 陆惊鸿愁眉苦脸的道:“心里还真没有什么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心里却是已经起了一局。 如今得酒猪讲授了这个世界的历法和天文,更得知这个世界也曾出现九星连珠的意象,陆惊鸿已能迅速换算时间。因奇门遁甲中,正是将九星连珠之日定为甲子年,甲子月,甲子日,甲子时,为一切预测推算之元点。所以在找到这个元点后,陆惊鸿已是能心算起局。而且可以运用动占,也就是说,卦象出来后,需要符合某些条件方能应验如神。 而卦象所显示的却是令陆惊鸿百思不得其解。依卦象所示,自己需向正北方向而行,如果在途中遇见一个骑着猪的书生,东南方向有红袍光头人高声呼喝,正南方遇见三只黑鸟坠落于树枝下,自己所遇困局当可迎刃而解。 陆惊鸿心道:“莫非在异世界,这奇门遁甲也换了风格?且不说三只黑鸟看见我就掉地上——没关系,只要见了三只黑鸟,你不掉我也可以把它打下来——红袍光头人呼喝,这个就已经比较风格另类了,这世界似乎也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伤,所以遇见之人均是长发带冠或是头巾,难不成这异世界也有和尚?” “最离奇的却是那骑猪的书生!!!什么人会如此神经兮兮,骑猪出门?莫不是这卦是变着方告诉我眼下乃是无解死局?” 想了半天,又去问酒猪:“前辈,你可知什么人会长期光头?” 酒猪颜色一变:“你说的难道是禅宫之人?难道你在哪里看见过?” 陆惊鸿心下一跳,原来这边也有和尚啊?就不知道此禅宫是不是地球上的佛家弟子,禅宗中人。一边想着,说:“没有遇见过,只是前段时日做过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一个红袍光头人对我大声呼喝,却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只觉得其形状怪异,所以忍不住问。” 酒猪颜色稍缓,道:“我还以为你在哪里遇见了禅宫中人,若是遇见,最好离他们远一点。” 陆惊鸿道:“这却是为何?” 酒猪一脸诧异的看着陆惊鸿,道:“难道你师父梦中传艺,竟从未告诉你关于天下修行门派之事么?” 陆惊鸿心底一阵狂跳,完了,要被拆穿了么?硬着头皮道:“师傅的确没有说过。” 眼看酒猪眼中疑惑之色渐浓,急中生智,长叹一声道:“我师父的确没有向我讲述天下修行门派之事,却是对我说:修行,乃是追寻天地大道,只要符合这天地大道的,不管是琴棋书画,文章武功,甚至是劈柴挑水,都有大道踪迹。天下人愚钝,方自分门派,妄论高下。你只需记得你是天心宫弟子,尊师重道,便是本分。我如果与你说了这些门派,不过是于你心中平添栅栏,生起门户之见。” “且天下之人,最爱妄议妄传,议论纷纷,我不与你任何评价介绍,自要你学会自己去观察判断,方能懂得去伪存真,于将来大道路上,方可慧眼识途,一往无前。是以师父从头到尾,只与我讲述一些基本道理,连我在外历练,也是从不提醒,要我自己去闯荡。” 酒猪听得这番高论,却是不由得肃然起敬,躬身行礼道:“你师父果然前辈高人,今日闻此高论,不由得茅塞顿开,心有所得。” 却听李白从屋子里踏出来,大声道:“什么破道理!说得好听,倒是坑人得紧!江湖险恶,难道你凭着这听起来好听,却一点儿也不中用的道理就能走遍天下了?只怕怎么死都不知道!” 陆惊鸿苦笑一声道:“是以师父传我预测之术,以趋吉避凶。” 李白一顿,情不自禁摸了摸头道:“倒忘了这一点,看来这些贼道士也不是迂腐之辈。”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扔出几坛子酒,道:“今日一过,只怕又不得清闲,先来个一醉方休!” 当下三人坐了,拍开酒坛,陆惊鸿还记着酒猪所说禅宫中人,忍不住问道:“这禅宫中人又是怎么回事?还请前辈为我解说一二。” 043 是梦是幻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听陆惊鸿问起此事,酒猪沉吟了一会,似是考虑该怎么说。 “禅宫之人,外人很少接触,他们据说不是我大夏的原始传承,据说是从海外流传过来的。” “或许是因为是外域的传承吧,他们许多观念感觉颇为怪异,比如说,他们认为,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活着只是为了追求梦醒。杀人反而认为是解脱对方,让对方提前从梦中醒来。所以杀人毫无心理障碍。不过他们一般倒也不会随便杀人,认为只有执迷不悟者需要以杀人的方式让其从梦中提前醒觉。有悟性的人可以在梦中觉醒,自由穿越于梦境与现实之间。” 陆惊鸿听得眉头大皱,道:“那他们为何不自杀让自己觉醒,还留在这梦中做什么?” “他们往往自称是游走于现实与虚幻的使命者,带着使命而来,寻找可以在梦境中觉醒的人,而自杀被视为放弃使命,将遭到唾弃。” 陆惊鸿冷笑一声:“好完美的双重逻辑标准。” 酒猪说:“所以让你少和他们接触。如果他们说你有悟性,那就会强迫你放弃一切和他们走,追求所谓解脱,如果他们说你执迷不悟,就提前让你觉醒,也就是杀了你。禅宫中人一大特点就是光头,因为他们说这世间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包括身体发肤,他们如果要杀人那也是极其亡命的,因为他们认为死亡没什么可怕,没完成使命才可怕。” 陆惊鸿心道:“这却不是我们世界的佛教徒了,枉自挂了个禅字,怎么听都像宗教主义极端分子。” 自言自语道:“听起来就像邪教,难道没有人打击他们吗?” 酒猪说:“正是,历朝历代都不遗余力的打击他们,杀了不少禅宫中人,包括天心宫,昊星崖,凡枢阁都曾出手,不过对方也有大能,很难杀绝,他们后来便躲到海上,在一些海岛间藏身,但是他们也会不时派出一些人在世间行走。出来的人,往往都是法力高深之辈,就算是几个修行门派也需派出大能方能应付,且每每遭遇必会不死不休,所以几大门派也需要小心应对。” 陆惊鸿听了心底倒放下一点心来,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倒霉遇到禅宫中人吧? 说话间,不知不觉已是天亮,三人不由得苦笑,昨晚被那死人一闹腾,都没休息,眼下正该养精蓄锐,方能应付接踵而来的凶险。 当下各自回房休整。陆惊鸿回到房中,见小雪和毛团依偎在一起,睡得正香,毛团鼻孔还喷着小泡泡,煞是可爱,不由得心中一暖,摸摸两小的头,也闭上眼睛自去打坐了。 闭上眼,心里却想着酒猪所说,禅宫中人,认为这世界乃是虚幻的。其实自己心里也有些疑惑,自己穿越过来,安知是不是根本就是一个梦?或许自己醒来,发现一切都是大梦一场,程子平依旧在身边,自己还在温暖的家中,沐浴在阳光下,窝在窗台上看书? 不过,自己也算是个道门弟子,道家中人从来不会主张消极逃避,而是一直强调面对最真实的自己,更不会主张修来世,按道家说法:这一世你都做不好,下一世你就能做好了?修行先做人,把人做好了,才能有超越自己的基础。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任何环境,都没有区别,唯有自己本心,最为真实。 当下摈弃杂念,对自己说:“不管这是真实还是虚幻,自己依旧是自己,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哪怕是梦境,也要不违本心,不忘初心。” 一时间心神平静无波,徐徐沉入奇门盘空间。 方一进入,便感觉奇门盘空间发生了变化。原本平板一块的奇门盘周围升腾起袅袅的影像,将奇门盘裹在中间,游走变幻,如今的奇门盘恍眼一看,竟是一个虚幻的球体。周围的星空也变得清晰了一些,似乎能隐隐约约看见星光。太极双鱼依旧游走不停,却也不再是一个圆盘,而是一个小小的圆球状。 一时间诧异,仔细看那奇门盘演化出的奇门球,似乎有一种熟悉之感,仔细揣摩半天,蓦然想到:这不就一个八门九星运行的立体轨迹图么? 又想,一直说奇门乃是模仿天地运行规则,难道这便是规则演化?当下集中了全副心神,仔细看去,果然,当惊门运行到兑宫之时,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恍若刀剑嘶鸣,而当生门运行到坎方之时,原本冰封一片的大地开始衍化生机。陆惊鸿心有所悟,这却是演化五行生克旺衰之变化,但全神贯注观察了一会,便觉得心神耗尽,刚一退出奇门盘空间,便沉沉睡去。 醒来之时,感觉一团毛茸茸正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鼻孔痒得不行,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清醒过来。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毛团拿尾巴拂自己脸来着,顿时恶向胆边生,一把抓起毛团——突然发觉已然抓不起来。 陆惊鸿欣喜道:“毛团你醒了!”看看个头的确又大了一号,如今有正常家猫大小了,身上也不是一片灰扑扑的颜色,开始有一些浅浅的条纹,如今看起来,就像自己曾经养过的那只虎斑猫——当初陆惊鸿养的那只虎斑可是足足有十四斤重。 毛团得意洋洋的呲了呲牙:“你看,我长牙了!如今对付一两个壮汉不成问题,谁要敢欺负你,看我挠他一个满脸桃花开!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陆惊鸿一脸生无可恋的遮住了眼:“你有点节操行不行?还是白虎呢,人生愿望,不对,虎生愿望怎么就沦落到挠人一脸了……” 说着便毫不客气的把毛团抱起来蹂躏了一番:“来来来,先让我吸个猫先!” 毛团奋力挣扎着:“吸你大爷,人家是白虎不是猫!信不信我先挠你一脸!”话虽如此,小爪子却也没有伸出来。 一人一毛团闹了半天,方消停下来。毛团说:“你现在怎么打算?难道就在这里窝着?要不,我先去巡视一番,有啥对我们不轨的人通通咔嚓了。” 陆惊鸿说:“这不是在等你醒吗?酒猪大叔和李白大叔都还有伤,不过眼下已无大碍。就你现在这本事,恐怕还不能随便把人咔嚓了,现在追杀我们的是诡狼,据说都善于易容化妆,潜伏于市井之徒中,你可不会分辨。” 毛团道:“怎么不会了,他们只要露出杀气我就会察觉。” 陆惊鸿道:“你说的也没错,但万一人家设伏呢?换做是我,我就会先让一个杀手露出杀意转移注意力,待你们以为杀手现形,全力防备之时,其他人后发而动。虽然不一定得逞,不过想想也挺烦的。” 毛团说:“那我们待在此处,岂不是坐以待毙?” 陆惊鸿道:“我心中自有计较。眼下,二皇子想要杀我,恐怕还是暗中出手,我总不能处处被动,不过,想要扭转局面,却是需要一个契机,但这个契机如何把握,我心里尚没有着落。只是昨天起了一局,却又颇为诡异。” 于是把昨日起的奇门局和毛团说了一下,说:“我觉得这卦象诡异,反而不好意思和酒猪大叔他们说,恐怕他们觉得无厘头,正好你醒了,我正想着按卦象所示,今日申时去正北方向看看。” 说话间,小雪已经跳进了陆惊鸿怀里,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溜溜的盯着陆惊鸿,那意思就是可别落下我。 陆惊鸿爱怜的摸摸小雪的头,说:“那我们就去看看这骑猪的书生,红袍的光头会不会出现!” 044 骑猪的书生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趁着李白和酒猪还在休息,陆惊鸿带着两小悄悄的出了门。 这几天的休整,为了安全起见,陆惊鸿一直待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早就感觉憋闷了。 现在带着两只猫咪出门,颇有种小学生翘课到街上玩的感觉。再加上以前一直待在落凤村那个偏僻村庄,如今走在这还算繁华的街道上,陆惊鸿立马变身陈焕生进城,左看右看,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青州郡城的街道并不算太宽阔,街道上也并不算太干净,因为不时有牛马骡驴的来来往往,人群中时不时有带着异域风情的商队一路走过,带着叮叮当当一路轻响的驼铃声,街道上弥漫开淡淡的牛羊肉的腥臊味。街道两边的店招迎风摇摆,此起彼伏的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陆惊鸿觉得又好奇又亲切,恍如又回到了穿越前,自己背着一个背包,独行西北那些日子。悄悄对脚边如一只猫咪般不紧不慢跟随的毛团道:“这才是红尘的味道呢!” 毛团翻了翻眼,蹭的窜上陆惊鸿的肩头,悄不可闻的声音道:“女人……就是矫情!” 随即在陆惊鸿暴走前,轻声道:“左前方,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陆惊鸿一时紧张起来:“怎么,那是诡狼?” 毛团翻了翻眼,“谁说他是杀手了,我只是想吃冰糖葫芦了。” 陆惊鸿:……… 随即自己馋虫也被勾了起来,冰糖葫芦啊,当初程子平最爱带自己去吃这个了,看自己又酸又甜的一路跳脚,就傻乎乎的笑。 想到这处,嘴角不禁挂上一丝微笑,那个木头木脑的榆木脑袋,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微微叹了一口气,向那小贩走了过去。 未及靠近,突然感觉身后有异,一股危机感蓦然升起,情知必是身后有人出手,陡然爆发的杀意刺的背心汗毛根根直立,不及多想,合身向前扑去之际,已觉得肩上一轻,却是毛团一声怒嘶,一爪子挠在从身后捅过来的手上。 那是一个刚和陆惊鸿擦身而过的路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衣,看起来也是极普通的样貌,扔在人堆里根本不会引人注意的类型。却不料对方擦身之际,从袖口滑出一把短刀便捅了过来。因为几乎是贴身,而且在出手之时才暴露杀意,所以毛团也不及示警,即使陆惊鸿反应迅速,眼见得已无法避开。 但对方显然低估了毛团如今的杀伤力,一爪子挠在手上,立马血肉模糊,一抓之下,深可见骨,灰衣人痛的闷哼一声,终是把持不住,短刀甫一划破陆惊鸿表面衣衫便咣当一声掉落地上。 灰衣人一击失手便不再回头,迅速捂着手躲进了人群中。 毛团出门前夸下海口,可以预警杀手,然而出门便几乎失手,不由得恼羞成怒,哪里还容得此人脱身,跳入人群,直直追去。 此时陆惊鸿方缓过神来,一头冷汗,眼见那坠地钢刀蓝汪汪的锋刃,显见得是抹了毒药,若是划破皮肤,自己哪里还有命在,心里情知自己还是太过托大。眼看毛团追逐而去,担心毛团有失,起身追了几步,却已不见毛团和刺客身形。 正在犹豫,小雪从怀里探出头来,悄悄指了个方向,心想怎么忘记还有小雪这追踪高手,顺着小雪指的方向一路追了下去。 只留下那个眼见得生意上门,刚摆开一脸笑容的糖葫芦贩子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随即打了一个寒战,赶紧抱起自己的糖葫芦架子换到了另一条街道,方继续吆喝。 陆惊鸿在小雪指引下,虽然一路没看见毛团和刺客的身形,却也不担心跟掉,一路左弯右拐,不知不觉人越来越少,再追得一会,发现已经跟出了城门,略一回想路线,虽然七八个拐弯,却是一路正北方向前进,心里若有所思,慢下了脚步。 城门外人烟稀少,颇为安静,因此时已是申时,也就是下午四五点时分,正北方向城门因为多是边塞客出入之门,所以一向关得比较早,酉时一过,也就是晚上七点左右就会关闭。远方商队一般多会提前算好时间,在正午或酉时之前入城,否则五点过到达,再在门口检索一番,指不定时辰一到就会被关在门外。再者说,进城晚了也不方便商队求宿。所以此时的正北城门外已然冷清下来。 陆惊鸿追到此处,依旧没有看见毛团和刺客身形,见小雪依旧指向前方,便继续向前行去,再走得几里,前方却是一片树林,背后城门的轮廓已只是依稀可见,心里有点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追下去。 抬眼看见路边一颗枯树上,栖息着一只乌鸦,陡然想起了自己那奇怪的卦象,心想,这不是只有一只黑鸟么? 陡然又有两只乌鸦呱呱叫着落在树枝上,三只乌鸦并作一排,呱咕呱咕叫个不停,就像吵架一般,陆惊鸿看的惊奇,心想,这三只黑鸟是应了,可是怎么会坠地呢?要不,自己把它们打下来? 低头去瞅路上可有石头,却听三只乌鸦叫的越发厉害,突然一只乌鸦飞起来,扑头盖脸抓向最开始落在树枝上的乌鸦,随即三只乌鸦都飞起在空中,打作一团,只见毛羽横飞,下手绝不容情。 陆惊鸿只看得目瞪口呆,直到三只乌鸦打的血溅毛飞,噗通掉落在自己脚前,仍然是回不过神来。 突听的树林中嘻哗作响,陆惊鸿满怀戒备,看着树林,一只硕大肥壮足有千斤的黑猪从林子里不紧不慢的踱了出来!! 肥猪背上,竟然坐着一个青衣书生,还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的吟诵着:“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念到此处,一拍大腿道:“妙啊!果然绝妙好词!” 抬起头来冲陆惊鸿微微一笑:“兄台你说是不是?” 陆惊鸿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连退几步,只待转身拔腿就跑,却听得背后有一个极其洪亮的声音大声喊道:“那个小子!那个小子!就是你!” 转头一看,一个穿着新郎的大红袍的男人正连蹦带跳的喊着,一边向自己飞奔过来,一个大光头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045 姑苏王绝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虽然眼前的书生已经很诡异了,但这个连蹦带跳而来的大光头显然更让人警惕……其实书生也好不了哪里去,那只大黑猪非常稳重的矗立在那里,似乎以为自己是一头大象,而书生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若不去看那黑猪,恐怕真要以为他是坐在大象背上。 大光头蹦到眼前,一把便向陆惊鸿的肩头按过来,陆惊鸿下意识侧身一避,居然没躲开!顿时心下警铃大作,肩头发力,下意识见便习惯性的使出了——撩阴腿! 却觉得腿上落空,随即眼前一花,劈头盖脑被一块红布罩住,肩膀却被松开了。好不容易从红布里挣扎出来,却看那大光头好整以暇的站在自己面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搞定!” 伸手又拍了拍陆惊鸿的肩膀,“新郎官,恭喜你了!” 陆惊鸿惊诧的看着这个脱了大红袍,里面只穿了一条犊鼻**的大光头,两条大毛渣渣的大毛腿还趿拉着一双草鞋。再看看那新郎官的大红袍如今已经套在自己身上,不由得一脸懵逼。 这是什么鬼?! 正待开口,就看那光头贼兮兮的道:“这位壮士,恭喜你成为青州郡王的驸马,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别谢我,我不是义士,我只是一个好心人。” 此时便听见城门处传来一阵吵嚷,似乎有大队人马骑着马乱哄哄追上来,听的一群人高呼:“抓住那个穿红袍的,别让他跑了!” 又有一个女子幽幽的声音传过来:“姑苏王绝,你以为你跑的掉么?” 声音满含幽怨,似乎就在耳边,但是却还根本没看见人影,陆惊鸿一惊,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还是内功极为深厚? 就见大光头脸色一变,对陆惊鸿一拱手道:“这位壮士,我看你与这位女子缘分不浅,今日助你们结成良缘,你不用多谢我,天高水长,有缘自会相见,告辞了!” 一转身向树林里钻了进去。 陆惊鸿一头雾水,手忙脚乱刚正挣扎着去脱身上红袍,却闻得香风阵阵,似是什么人从自己身边掠过,直追进树林去了。 刚刚把红袍拽下扔在地上,便被一大群骑马的士兵团团围上,心里一沉,这下却是麻烦,自己现在身手,还不足以从这一大群人包围中脱身,如果被他们带回去,事情的发展恐怕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一群人吵吵嚷嚷围住陆惊鸿,却也没有动手,只是吵嚷道:“姑爷你别跑啊,能被我家郡主看上那是你的福分……哎不对,这小子好像不对啊,不是光头啊,难道这么快就长出头发来了?还是带了假发?” 另一个说:“笨死了这个分明不是姑爷,姑爷没长胡子!这个还是络腮胡!” 陆惊鸿大汗,狂汗,瀑布汗,原来自己是络腮胡?自穿越以来,自己一直没剃过胡子,也没照过镜子,哪个女人会有闲心去研究自己胡子的样子?况且这么多日一直奔波逃命,哪还记得起胡子这一茬。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腮边,喃喃道:“还真是络腮胡……” 随即一想不对,这又特么脑洞穿越到火星去了。眼看这分明是大光头逃婚,只是不知道为何要扯自己下水。连忙陪笑道:“各位壮士,你们看这分明是一场误解,我和那光头素不相识,也不知道他为何丢弃这衣服在我这里……” 有一个似乎是领头的家将模样的人道:“看样子你的确不是我们姑爷,不过既然你和我们姑爷在一起,想必也和他有关系,不如随我们去府上做客,待我们郡主与姑爷大婚之时,也好做个见证人。” 话虽说的客气,其他人却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一副如果不从就要出手的样子。 陆惊鸿不由得心下大急,眼下若被带到青州郡王府,这郡王若是二皇子,三皇子一党,自己可真是羊入虎口了。 转念间,心思电转,思虑脱身之计,一边开口拖延时间:“各位将军不要误解,我和那光头真的毫无关系,我只不过是一个路过的风水先生,顺带看个相,讨点生活,若是各位不信,” 转头看了周围一圈,指着一名家将道:“你看这位将军,印堂发红,红鸾宫发动,必是最近得有艳遇,娶了一房美艳小妾。” 却见各位家将齐齐转头去看那家将,然后一起哦了一声,道:“沈将军,你不错哟,胆子大了哟!你家娘子一定会好好疼你的,哈哈哈……” 却见那沈姓家将脸色巨变,道:“胡说八道,哪有的事情!”一伸手便抡刀劈将过来,出手毫不容情,刀间带起寒芒。 陆惊鸿脸色大变,侧身躲过,心知却是弄巧成拙了,这沈家将恐怕是畏妻如虎,这是偷腥娶了小妾,哪里敢暴露出来,深恐为人所知,却不料今日被陆惊鸿当场揭开,恼羞成怒之下起了杀意。 一众家将哈哈大笑,却也未曾阻止沈家将,既然此人和姑爷全无关系,料来就算杀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如今沈家将出手带了杀意,陆惊鸿虽然身手矫健,接连闪避,却也引得那沈家将杀意更甚,步步紧逼,其他家将哄笑间,有意无意间收紧了包围圈,眼见得陆惊鸿已无躲闪腾挪余地,眼神闪烁之间,心下暴戾之意大起,说不得,逼到要紧处,也只有暴起杀人了,就算杀出一条血路,也好过莫名其妙被一家将坑死。 心下已是将那光头的祖宗十八代,三姑六婆爹妈爷孙通通问候了一遍。暗自咬牙道:“姑苏王绝是吧?这恩情我记下了,等我脱了身,将来看我不去刨了你的祖坟!” 怀中小雪已是烦躁不耐,几次想扑出,都被陆惊鸿按了回去。 那骑猪的书生自光头出现后便未说话,却也没离开,一直好整以暇,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一幕。那头黑猪也是稳若泰山,纹丝不动,被一群带刀带枪的人围住,也没露出怯色,倒是站的稳稳的。 看到此景,书生目光闪烁,见陆惊鸿危机之际,突然一拍胯下黑猪,那黑猪长嘶一声,声音洪亮,竟直直冲入场中,那些战马被黑猪极为洪亮的声音吓了一跳,都往后退了几步。书生到的场中,手一扬,一柄竹扇托住了沈姓家将的钢刀,沈家将加力下压,却是纹丝不动。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睛对上书生,却听书生冷哼一声,扇柄一转,在沈家将手腕上轻轻一敲,哐啷一声,钢刀掉在地上。 周围家将均都凝重起来,带头的家将冷声喝道:“大胆!青州郡王府办事!无关人等,阻扰办事,一律杀无赦!”说话间,提马上前,已将二人团团围住。众人提刀搭箭,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 书生不慌不忙,道:“青州郡王府,好大的气派!可惜找错了对象!”怀里拿出一个令牌,轻轻一晃便放入怀中,陆惊鸿没看清令牌上是什么,但看那家将头领脸色大变,躬身道:“对面可是叶先生?” 书生淡淡一笑道:“正是,还算你有几分眼光。” 家将翻身下马,恭敬道:“我等不知是叶先生驾临,多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又问:“不知这小子?” 书生道:“这是我要的人。”又说:“不该问的不要问。” 家将头领本还想开口,听的此话立刻收嘴:“是!打扰先生,我等这就离去!” 翻身上马,呼哨一声,带着众人迅速离去。只有那沈姓家将,回头时犹恨恨看了陆惊鸿一眼,方随众人去了。 一时间,四周霎然间安静下来,书生转头看向陆惊鸿道:“随我来吧,有人要见你。” 046 神秘庄园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书生说完,转身就走。似乎一点都不担心陆惊鸿不会跟上来。 陆惊鸿毫不犹豫地跟上了那头慢慢悠悠的黑猪。 书生反而有几分奇怪,看了陆惊鸿一眼:“你就不怕我把你带到什么地方干掉?” 陆惊鸿淡淡一笑:“你要干掉我,刚才就可以不出手。” 书生笑了一下。“你还真单纯,这世界上比死还可怕的事情多的是。” 陆惊鸿也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心里却想着:“如果你知道世界上有一种叫做奇门遁甲的预测术,或许不会这么问。” 书生似乎对陆惊鸿颇感兴趣,道:“你也不问我是谁,就敢跟着我走?” 陆惊鸿抱拳道:“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书生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摇了摇说:“我为啥要告诉你呢?” 陆惊鸿心里那个气,不是你让我问的吗?翻了个白眼:“不说就算了,谅来你也不过是个无名小卒。” 说话间,小雪在怀里轻轻动弹了一下,陆惊鸿安抚的摸了摸小雪的头,表示已经听到了毛团发出的“野猫叫声”。心里暗暗发笑,毛团一直坚持自己是白虎,现在终于老老实实扮起了猫咪。也不知道刚才跑哪里去了,是否追到杀手,只不过能安然无恙回来,心里也算一块石头落地。 书生听了陆惊鸿的话,却也不受激,只是看了看陆惊鸿怀里探出头的小雪,颇感兴趣道:“你这只猫倒是灵性,咦,这不像是猫啊,这像是……” 陆惊鸿一把把小雪塞进怀里说:“一只雪貂,我从小养大的。” 书生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你从小养大的。” 陆惊鸿方意识到自己顺口这一说颇有毛病,补了一句:“它还小时我就捡到它了。” 书生还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陆惊鸿突然想到,这书生显然是知道自己身份的,自己这么一说,倒像是自己一直都是很清醒的一样,若是外人听到自己这么说,断不会相信自己十几天前还是个傻子。情知自己这样不经意间,可能会说错话,索性闭上嘴,再也不开口。 书生倒也不再多问,两人只是闷闷的在树林里穿行,行不到几里,便穿出树林,见到一处精致的庄园。 书生跳下黑猪,在黑猪屁股上拍了一记道:“去吧。”那黑猪哼哼两声,不慌不忙的踱着步子离开了。书生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指引陆惊鸿来到门前。 尚未敲门,门已吱呀一声打开,一名黑衣人躬身对书生说:“叶先生,公子,主公已经恭候多时了。” 书生侧身相让,做出请的手势,陆惊鸿颇为讨厌这个书生从头到尾一副有话不说,骑着猪装逼的样子,冷哼一声,也是怡然不惧,正欲迈步上前,小雪却猛然在陆惊鸿怀里躁动起来,从怀里窜出来,跳到陆惊鸿肩膀上,脊背躬起,毛发直立,嘶嘶的叫着。一副遇见了敌人的模样。 陆惊鸿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立马进入全神戒备状态。却见黑衣人看见小雪,吃惊的说:“咦,这不就是那只雪貂吗?”眼看陆惊鸿一副全神戒备,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的样子,连忙道:“公子请勿误解,在下大龙,与公子曾有一面之缘,公子可还记得落凤村?” 陆惊鸿仍是戒备道:“我怎么不记得落凤村我见过你?” 大龙道:“其实我在落凤村也没见过公子,但见过公子的背影,也见过公子矫捷如风的英姿……” 陆惊鸿老脸一红,瞬间明白了这黑衣人便是落凤村追逐小雪的那一群黑衣人之一。怪不得小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而自己矫捷如风的英姿………大概就是自己被那一群狗追的落荒而逃的样子了。 看来当时那群黑衣人当时就是有目的而来的,但既然在落凤村他们没有对自己穷追猛打,追索不已,那么应该是对自己并无敌意,否则在落凤村,这一群黑衣人真要对付自己,自己恐怕是在劫难逃。如此一想,心里稍安,安抚了一下小雪道:“那你们主公是谁?” 大龙依旧恭敬道:“主上尊讳,小人无权擅自禀告公子,待公子与主公见面,一切自然分晓。” 陆惊鸿哼了一声,心里暗自腹诽:“什么藏头藏尾的,装什么大尾巴狼!”却也不再多说,大踏步走了进去。 此处庄园虽然并不大,却是颇为秀巧雅致,假山碧树,亭台楼阁,水榭竹苑,幽深曲折。陆惊鸿在书生一路导引下,越走越是心惊,这处庄园恐怕不像表面上的清雅,处处暗藏杀机,曲折道路隐藏在假山亭榭之中,时时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曲折,若不是有人引路,若自己走进来,恐怕很容易便迷失方向。而那些假山之中,若是有强弓硬弩,几乎可以封锁整个庭院,就连路边竹篱,一支支竹条锋利有如剑失,若再药水炼制,配以机关,便是无死角封死道路。 终于有点觉得自己还是托大了,虽然知道按奇门局所示,自己破局关键便在此处,但是这种将所有希望寄于他人身上,终究是无根之木,空中楼阁,一旦有什么变故,自己毫无反抗之力。心下暗暗思量,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好好计划一下自己的发展道路了。 一路想着,不知不觉来到庭院深处,一处荷花池上,一座四面挑角飞檐的小亭子居于湖心,有风吹来,荷香阵阵,碧叶翻波,令人心旷神怡。亭中,一个略带瘦削的身影迎风而立,衣袂轻飘,显得有几分孤寂。 听的脚步声,此人转过身来,却是眉眼颇为清秀,一双细长眼微微眯起,看着陆惊鸿,竟是半晌不曾说话。 陆惊鸿也呆呆的看着此人,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竟感觉非常的熟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心里极为困惑,自己分明是第一次看见此人,为何会有熟悉之感,而那种熟悉感绝对不是来自于自身,难道自己的前身见过此人?又为何全无记忆? 亭子里,两人呆呆的对视半晌,书生在将陆惊鸿带来此处后,已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的退去了。 又有风起,吹动两人的鬓发微微拂动。似是将那人从出神中惊醒过来,轻轻叹了一口道:“原来你长得像父亲。” 陆惊鸿心里一动,瞬间脱口而出:“原来你长得像娘!” 047 兄弟相见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两人对望了一眼,彼此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似乎在两人间勾勒出无形的纽带。那是血脉的纽带。 陆惊鸿苦笑一声,道:“我该叫你四哥呢,还是叫你四皇子殿下?” 瘦削青年微微一笑,说:“那我该叫你傻子呢,还是叫你慕容泓?”随即摆摆手,叫:“你叫我哥就行了。” 陆惊鸿犹豫了一下,却叫了一声:“大哥!” 瘦削青年身体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在茫茫人世里,唯有眼前这个人和自己流着同样的血脉,同样的父精母血。让陆惊鸿叫哥,实在是不想承认那几个皇子乃是自己的兄弟,但是陆惊鸿一句大哥,却是真真切切的打动了他,提醒着他,眼前这个人,也许是这世界上和自己血脉最亲近的人了。 心底一暖,温和道:“不知道李福和华俊有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慕容白。不过通常我在外行走时,都用独孤白的名字。” 陆惊鸿道:“那么慕容泓,是母亲给我取的名字么?” 慕容白道:“其实是父亲给你取得名字。”顿了一下,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我们坐下慢慢说。” 陆惊鸿也不客气,依言坐下,道:“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存在?” 慕容白幽幽叹道:“十年前我就知道了你的存在,不过到最近才知道你在落凤村,因为那时候我才有能力来找你。” 陆惊鸿心里微微沉吟,慕容白十年前知道了我的存在,那必是母亲去世的时候告诉他的。恐怕那时候他心里就会明白,娘是因何而去世。而那时的慕容白也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少年,却从此失去依靠,一个人在宫中面对那些勾心斗角,举目无亲,还要小心翼翼的保存自己,这一切,可说都是拜自己所赐。而自己的娘,为了保存自己的弟弟,不惜欺瞒父亲,身入冷宫,最后还因弟弟而去世,抛下自己在这残酷的宫廷间…… 一时间,陆惊鸿突然觉得娘对哥哥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忍不住道:“大哥,这些年,苦了你了……都是因为我……”接着便梗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慕容白听到这些话,一时怔住,一瞬间心里掠过无数的场景,表情变化万千。但只是一个怔神,便又恢复平淡的表情,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的,我都习惯了。” 习惯了……习惯了勾心斗角,习惯了阴谋诡计,习惯了隐藏心事,习惯了夜阑孤寂。为什么自己在外行走时,都用独孤白的名字,一则是为了纪念母亲,二则,是那种骨子里磨灭不去的孤独。 嘴角极细微的弯了一下,提起酒来给陆惊鸿斟上,说:“今日我兄弟重逢之日,不说那些。” 陆惊鸿举起杯来,道:“为了娘,干杯!” 慕容白也举杯道:“为了娘!” 两人一饮而尽。 ~~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荷塘上开始升腾起缥缈的雾气,萦绕的凉亭中人的身影越发朦胧。 庭院里早就被遣散了所有人等,没有人听见凉亭里那对兄弟的对话。只是远远可以看见两人一时拍案大笑,一时举杯对饮,一时叹气摇头。 凉亭内,慕容白已将这十几年来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陆惊鸿没有怎么去说自己的经历,他相信慕容白在见到自己之前早已调查的清清楚楚。 陆惊鸿已经有几分醉意,拉着慕容白的袖子说:“这么说,其实父亲还是一直喜欢娘的?” 慕容白叹了一口气,“娘,一直是父亲最深爱的女人。” “当年父亲将娘打入冷宫,其实不是怨恨她将你送出宫,是生气她这样大的事情不肯和自己商量便做了决定。虽然当时已经册立了公主,但是父亲也曾试图将你找回,反而是娘说,此事亦是天意难违,若当时将你找回,只怕国师的白虎星预言就真的板上订钉,再无转圜余地了。” “父亲虽然知道母亲预测之术厉害,却如何愿意你一人流落在外,私下里也曾派出情报部门进行探访,娘方说,她下山之时,师父曾给她一枚符,道此符一旦启用,八年之内可屏蔽一切天机。娘送你出宫之时便将此符用在了你身上。” “果然那些年,任凭父亲如何明察暗访,竟找寻不到你的下落。直到十年前,符纸失效,你方被二皇子找到,下了毒手。” “母亲本已通知师门前去庇护你。随后娘又暗中安排了李福将军和华俊先生前去保护你,而她自己却因为起卦卜算你而遭到反噬,吐血重伤。谁料师祖在路上为人所阻,赶到之时堪堪晚了一步。” “而我也是在那时,才知道我原来有一个弟弟而不是妹妹。当时母亲去世之时,便是我和父亲守在她的身旁,娘说,既然你的命运她都不能测算,那必非短命之辈,让父亲不用太过担心,只需十年之后,你自然会觉醒。” “那时候,父亲为何没有派人保护我?” 慕容白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你道娘为何会派李福和酒猪保护你而没有让父亲的人手去?父亲那时也已查得你的下落,但是所有派出的人都在路上受阻。你道我那愚蠢的二皇兄或者三皇兄,太子有这等本事?且过后居然查不出背后暗手。” 陆惊鸿吃了一惊:“父亲也没查出是谁?”慕容白自倒了一杯酒缓缓而酌,却并不开口。 陆惊鸿灵光一闪:“国师?”随即皱眉道:“难道父亲堂堂一国之主,权柄竟然旁落到如此地步?” 慕容白微不可见的看了陆惊鸿一眼,却并没有解释。只是说道:“国师背后是凡枢阁。” 陆惊鸿皱起眉头,“这么说,凡枢阁插手武汗国事务了,不是说这些修士门派并不插手凡俗之事吗?” 慕容白淡淡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除非修成真仙,只要还是凡人,谁不想要权势,那可是世间无敌的毒药。” 陆惊鸿看了慕容白一眼。“这么说,大哥你想要登上皇位,还得先料理了这国师。” 慕容白眉毛微微一挑:“我对这位置没兴趣。” 陆惊鸿撇了撇嘴:“我也没兴趣。可是父亲不见得会这么想。放着自己喜欢的儿子不要,放任那些败家子把这个国家败光么?” 又看了慕容白一眼,道,“你十年前得知我的事,前不久才有能力来寻我,恐怕是父亲把自己的一些暗手留给你了吧,难道父亲真的相信国运之说,生怕你去做了那亡国之君,所以由着这些人胡闹?” 慕容白却是脸色一变,道:“你如何知道国运之事?” 陆惊鸿微微一笑:“我不仅知道国运之事,我还知道如何破解。” 048 风水之说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慕容白听的此话,一时惊得站了起来。“此话当真?” 随即发觉自己失态,苦笑一下,平复了心境,缓缓的坐了下来。 “鸿弟,你别笑话大哥失态,实在此事干系重大。你可知父亲为何不来见你?” 陆惊鸿当初听的酒猪说到父母之事时,对自己这个便宜父亲是颇多怨怼的。且不说他为了自己一己之私,将母亲带入深宫,却只能做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这一点已令穿越过来的大女权主义者陆大美女颇为不爽,而后又不能保护好母亲,致使母亲死于冷宫,更令陆惊鸿齿冷。 作为一个原本有着生身父母的人,因为穿越而强行被带入这个身份,陆惊鸿原本对于自己的这一身的父母完全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最开始,也根本就是为了不穿帮而强行让自己表现出对自己身世的关心。 实际上,对于陆惊鸿而言,这个世界原本就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东西,唯一的伴儿就是毛团,唯一的目标就是找寻程子平。然而从穿越以来,自己几乎就是身不由己的卷入了这个漩涡,被迫不得不去应对接踵而来的危机和突发状况,其实内心深处,陆惊鸿颇有一些疲惫和厌烦之意,不止一次的想:为什么我的父母不能是平凡人呢?!为什么让自己甫一穿越就要面对最狗血的步步惊心,宫心计?看多了那些狗血连续剧的陆惊鸿实在是对这些提不起兴趣,却又无法脱身。 陆惊鸿不止一次心中怨怼让自己穿越到这个身份的老道士。 忘机老道,你绝逼是故意的!故意的!!陆惊鸿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深坑,还是被人骗着跳下去的。 然而,短短这些天里,烟花的聪慧,沈家娘子的善良,李白和酒猪的真诚呵护,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娘亲为了保全自己而做的各种努力,让陆惊鸿意识到,就算自己无法投入更深的感情,自己也必须好好处理好这些因果,否则,就算自己将来走遍天下去寻找程子平,终究会心中不安,对于一个修行者而言,这将会是未来心魔之起因。 如今,听得慕容白讲述更多酒猪和李白所不知的内容,陆惊鸿对自己便宜父亲的怨恨稍微少了一些,对自己那个不惜香消玉殒也要保全自己的未曾谋面的娘亲更多了一丝怜惜。 但是,陆惊鸿不能释怀的是,为何当初母亲重伤呕血,父亲以一国之君却不能保全母亲,以致母亲为人所害,而现在,知道自己清醒,却只是让慕容白来见自己,难道他真的相信那个自己是白虎临世的预言么? 慕容白苦笑道:“你既然知道那个预言,就应当想到父亲眼下面对的困局。涂迩契国最近厉兵秣马,在边境早已是蠢蠢欲动,而国师恐怕与此有莫大关系。如今边境告急之书雪片般飞来,父亲却不敢轻离国都。” “在他内心,其实无时不刻不牵挂着你这个从没见过面的孩儿。平日里,父皇与我并不亲善,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在我小的时候,母亲被打入冷宫后,我也曾诸多忧惧,直到母亲去世之日,我方明白那是父亲为了保护我,我身边的人,无一不是父皇心腹,但我年岁稍长,父皇便暗中将自己手中的一些力量交于我,也是为了让我有自保之力。所以,父皇不轻易出国都来寻你,也是预防那几支势力狗急跳墙,加害于你。” “但是那一次我以游猎之名前来寻你,却与你擦肩而过,直到进了村,我才知道原来就是你抢走了我的雪貂。” 说到这里,慕容白微微一笑:“鸿弟,你可跑的真快哪,我那几只皇家猎犬居然追不上你,还被你吓得屁滚尿流。” 陆惊鸿顿时满脸通红:“咱能不能别提这茬了!” 慕容白笑了一下,却也没有穷追猛打。只把话题又转了回去。 “私下里,父皇虽然没对我说过,我却知道他心中纠结。他也知国运将尽,深恐若将皇位传给我,却让我做了亡国之君。然而传承千年的家国,若败于他的手上,他也是不甘。那些个跳梁小丑,哪里放在他眼里,不过是瞎闹腾,他所忌惮,唯有国师。” 陆惊鸿心里尚有许多疑惑,一时想了想,并不着急问,只问道:“我娘的遗梓现在何处?” 慕容白不疑有他,以为陆惊鸿是关心娘亲,道:“母亲去世之时,曾遗言交代不急下葬。父亲便将她的遗体停放于后宫之中。用香料好生维护着,你若回宫,便可拜谒。” 陆惊鸿心下一安,倒:“那就好,我不光是要拜谒娘亲,我还要为娘下葬。” 慕容白一怔,道:“这却是为何?难道你不愿母亲安置于陵寝之中吗?” 陆惊鸿想了一想,决定还是稍作解释一下。道:“你可知道风水?” 慕容白一时茫然,“那是什么?” 陆惊鸿道:“你可知什么在主宰这天地的运行?是一种无形的能量。而决定这种能量的运行方式的,便是天地规则。简单的说,我们的国运能否长久,取决于这种片土地能吸收多少这种无形的能量,以及蓄留这种能量的能力。” “而一国之发源,往往是有一两处特别的地势,能吸收和蓄留这种能量。这种地形,被称为龙脉。而这种能量,传说会被风吹而四散,遇水而蓄留,所以,观察这种能量的一种运行方式以及想办法留住这种能量的学术,被称为风水学。” 慕容白吃惊道:“这期不就是传说中的道门秘传之术?鸿弟你怎么会这个?” 陆惊鸿只得又把对酒猪他们说过的老道士梦中传艺之说拿出来说了一遍,慕容白却似不疑有他,道:“原来如此。那这个和我们娘亲的遗体又有什么关系?” 陆惊鸿心想这却怎么解释,难道我要去对一个异界人解释量子纠缠不成?还得解释DNA同频共振…… 想了想方说:“你可知为何皇家血脉一脉相承,若换了血脉,必定会换龙脉?” 心知慕容白估计也无法解释,便自顾说下去:“这龙脉却有一个特点,若有人先辈遗骨葬于龙脉上特殊的地方,便可得国运庇护,血脉不衰,同时还可辅助龙脉吸纳天地能量,只要龙脉地气不绝,便传承不绝。如今,你说国运将尽,我估计便是龙脉出了问题。有时间你且带我去看一看。” “若是龙脉果然衰绝,无法可救,我却还有补救之法。这个便要关系到我娘的遗骨了。” 慕容白心中大震,自己与父亲殚思竭虑的苦恼,竟然在陆惊鸿口出说出有法补救,不由得心中热切,急问道:“那我该如何去做?” 陆惊鸿微微一笑,看了慕容白一眼,心道:“大哥果然还是在意这个王位的。”却不说破,只道:“大哥不必担心,我心中已有定计,但只是时候未到,尚不能实施。” 起身道:“总之这件事,只管包在我身上,大哥只需要好好配合我就行。” 又说:“夜深了,我怕酒猪大叔,李白大叔他们担心………” 慕容白微微笑道:“我早就让人通知他们了,你不必担心。” 又说:“倒是你那只宠物,似乎颇为厉害啊,我的人寻到诡狼窝点时,发现他们已经逃走,我的人说,现场血肉横飞,感觉就像一群老虎进了羊圈肆虐一番而去。” 陆惊鸿一怔,没想到毛团一去这么久却干下这么一桩子事来。 慕容白又道:“如今你身份已然败露,没有必要再藏头藏尾,我已着人去请李福将军与文俊学士,等你们休整几日,我们便回京。” 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出现在众人时,我那几个兄长是什么反应!” 049 实力还是最重要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庄园外,陆惊鸿见到了等候已久的酒猪和李白。毛团竟然也在李白的肩头上,得意洋洋的舔着自己爪子。那位一直装逼的叶姓书生也在一旁作陪,礼貌周到,为两人添茶倒水。 陆惊鸿忍不住白了毛团一眼,这是扮猫咪扮上瘾了么。 如今慕容白已经告知陆惊鸿,这叶姓书生乃是他的得力手下,名为叶梵。如今慕容白尚需赶回京城回禀父亲,陆惊鸿一群人的安全便由他负责了。 李白和酒猪一脸肃穆,对于庄园里的茶水似也不屑一顾,只是闭目养神。叶梵也不知道是涵养好还是脸皮厚,对两人的冷淡神情视若不见。看见陆惊鸿,酒猪轻出一口气,似是放下心来。 李白没好气的瞪着陆惊鸿,道:“怎么昨日私自外出,也不与我们打个招呼!” 陆惊鸿心底一暖,自知理亏,陪笑道:“原本只是想出来散散心,让两位前辈担心了。” 叶梵微笑着道:“好教两位前辈得知,昨天公子不仅与主公兄弟相认,还遇到一桩天赐良缘呢。”说着,啪的打开折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轻摇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陆惊鸿。 陆惊鸿心里微微觉得异样,总感觉叶梵是想试探什么。心底微哂,却是顺着叶梵的话,转移了酒猪和李白的注意力,说起昨日遇见那个诡异的大光头,以及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青州城郡主。 转眼看见叶梵幸灾乐祸的样子,陆惊鸿道:“夜饭,你应该是认识那个姑苏王绝的吧?他却是何人?这个郡主又是什么情况,你也给我介绍一下。” 叶梵呆了一下,似是没想到陆惊鸿的语气这么不客气,随即想到了什么,又复表情自然,微笑作答:“公子这却是难为我了,那个郡主我倒知道一二,据说此女乃昊星崖外门弟子,有望拜入内门,只不知为什么还在郡城,未曾上山。那个姑苏王绝我却并不认识,但是既然郡主说要招他为婿,想必不是普通人。” 陆惊鸿其实并没有特别在意此事,只是对那个姑苏王绝诡异的形象颇为留意,加上自己被坑了一把,虽有心要算这笔账,也知道眼下不是合适时节。随便聊了聊此事,便暂且放过一边。 又听叶梵一一向陆惊鸿介绍了如今的局势,眼下,边境地区已是摩擦不断,就如这青州城,因为是靠近边境的最大城市,虽然表面上还是繁华如旧,实际上已经暗中戒备,只不过陆惊鸿等人刚刚从落凤村出来,又蜗居隐蔽处疗伤,所以尚未觉察。 国都汗青城,早已经气氛紧张,但也仅限于知情人中,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虽然也听到不少流言,然而只要战火尚未点燃,这安平的日子仍然是过得一天是一天。 而最让汗青城紧张的却是几位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皇上慕容雄的身体传闻日间衰败,太子早就形同虚设,废立之事也就是眼下之事,太子慕容広恐怕并不甘心承认失败,犹在暗中努力,背后势力是皇后娘家的太师一系。二皇子慕容虒,曾到军中历练,借此机会拉拢了一大批军中力量,虎视眈眈。三皇子慕容诔,为人阴沉,心机深沉,暗中结交新晋文臣新贵,其代表势力是新兴权贵。四皇子也就是慕容白,表面上无心争夺权利,看起来也没有结交什么文臣武将,长年游猎在外。 说到这里,陆惊鸿和叶梵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些事情,自己心知肚明就好。陆惊鸿只是敲了敲桌子,似是不经意问道:“那么国师是支持哪一位皇子的呢?” 叶梵意味深长的说:“历朝历代,国师向来不插手皇位之争。” 陆惊鸿呵呵一笑,不在多问,只是站起身道:“那我们便在此休整,静待我大哥消息便是。” 待得回到自己休息的房间,李白和酒猪已是跟了过来,李白欲言又止,酒猪也是似有话说。犹豫半晌,终是开口道:“你自己多留些心眼,多加小心。” 陆惊鸿心底会意,微微点头道:“我省得。”情知二人想说没有说出的话,也不去揭破,只说:“这里应该是安全之地,两位前辈只管放心。” 李白和酒猪深深的看了陆惊鸿一眼,终是什么都没再说,转身去了。他们的房间也就在陆惊鸿两侧,也方便彼此呼应。 关上门,陆惊鸿终是放松下来,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毛团和小雪也颇为放松,依偎到陆惊鸿臂弯上。在外人看来,陆惊鸿只是在闭目休息,而此时陆惊鸿正在和毛团悄悄的交流。 毛团轻声道:“怎么好像你并不完全信任你这个哥哥。” 陆惊鸿闭着眼睛,微不可闻的声音道:“这世间,谁都不能完全相信。更何况涉及皇家恩怨。我和这个哥哥十几年不曾相见,如何知道他真实想法?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又说:“最重要的,还是要有自保能力啊。”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只是以风水之事,换来自保而已。根本的,还是要有行走天下的能力。” 毛团说:“那你还需要从自身功法下手。”陆惊鸿苦恼道:“可是到现在,奇门盘都没有给我演示过功法,除了弄一个找人出来和我对打,那终究只是外功,我需要的是可以保护自己的实际功法,再不济,让我学会一些阵法也可以啊。” 毛团说:“或许是你并未表明过你想学习的方向呢?” 陆惊鸿听你此话一怔,想想似乎有道理,自己每次对着奇门盘的时候,只是观察,从未在内心考虑过自己想要学习的内容。 当即不再说话,收敛心神沉入奇门盘空间中。这一次,面对奇门盘上日渐复杂的运行轨迹,陆惊鸿心里存思,奇门盘啊奇门盘,请给我演示奇门阵法吧。心念转动间,果然便见奇门盘运行轨迹开始改变,有如虚空立体图像般,勾勒出几个阵法图形,下面分别浮现出各自的名字。 陆惊鸿一怔,心想原来这玩意是叮当的百宝口袋一样的功能啊,早知道,我早就该学习几样护身术了。一念动处,又浮现出几篇护身法术的文字,陆惊鸿一一看去,《藏身法》、《四象护身法》《地灵护身法》《六丁六甲护身法》…… 心中反有些彷徨,不知道如何选择,于是离开了奇门空间,悄悄问毛团。 毛团想了半天,道:“我功力逐渐恢复,攻击力会越来越强,我觉得你可以先专注护身法术,以及防卫型阵法,迷阵,困阵之流,因为迷阵,困阵,消耗相对最少,你现在功力尚浅,还要配合相关心法修炼。” 讨论半天,为陆惊鸿选择了三才四象阵,配合四象护身法,作为最基础的护身阵法,这一个阵法优点在于可大可小,小则只在身周三尺之内,大则数十丈方位内,阵法一旦构建完成,在内的人视野判断均被混乱,因为三才四象均被颠倒混乱,作为基础迷阵最合适不过。而四象护身法则是召唤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灵,与自身融为一体,即使没有功力的人,也有守定心神,不受荧惑所乱,不为阴气所侵的效果,而随着陆惊鸿功力渐长,将来可真正召唤四灵护身。 而之所以优先让陆惊鸿修炼这个,毛团说:“我本就是白虎,你若是修炼有成,当你护身法一发动,我甚至可以借白虎之灵与你合体,令你身若金铁,不受所伤。” 050 天地烙印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虽然是选定了阵法和护身法术,陆惊鸿心下仍是非常茫然,终于忍不住问毛团:“为什么我看那些玄幻小说,什么修真啊,修神啊,要不就是什么功法,什么经络运行,或者什么斗气,什么修炼火焰,灵兽这些玩意,为啥到我这里,这么久了也没给我一个什么基础功法,可以让我修炼到筑基,然后什么练气啊,化神啊,结元婴什么的呢?” “我到现在为止,除了会望气,都不知道什么是功力,我有没有功力,又如何去运用阵法呢?” 这一次,毛团罕见的非常郑重,在并没有直接回答陆惊鸿的问题,而是挥手间在房间里布下了一个阵法,然后说:“你觉得什么是道?” “道就是天地运行的规则。” “就这样?那你一介凡人,凭借什么去领悟天地规则?” 陆惊鸿被问得一脸懵逼。 “你见过蚂蚁会明白自己所居住的森林是如何沧海桑田吗?你知道夏虫不可语冰吗?你觉得一只深海的乌贼能想象大象是如何奔跑的吗?” 陆惊鸿若有所思。 毛团说“如果我现在和你描述一个你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我如果说,这个东西,头有点园,又有点方,有耳朵,鼻子很长,四条腿,尾巴细长,你能想象出来这是什么吗?” 陆惊鸿说:“不能。” “那我如果和你说,这个东西有两个像扇子一样的耳朵,四条腿好像树干,鼻子细长像绳,你现在知道是什么了?” 陆惊鸿说:“大象。” “那为什么我第二次描述你能猜出是什么?因为我使用了你见过的东西作为比喻,让你可以联想,借鉴类似的形象来虚构形象,但如果你从来没见过鲲鹏,我和你形容,啊,一条鱼好像鲲鹏,你能想象出这条鱼的样子吗?” 陆惊鸿心里隐隐约约摸到了一点什么,但又一时抓不住,便道:“你继续说…” “你读过道德经吧?道德经里面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这就是说,在天地生成之前,就已经有了天地规则。老子也不知道如何去形容它,命名它,只能称之为道。” “但问题是,人的力量和认知,对比之天地规则,和蚂蚁之对比于所居住森林,你觉得区别大吗?” “我觉得没有区别。” “那你觉得一只蚂蚁可以了解自己所居住的森林会有有一天毁于洪水吗?或许不太可能吧?可是为什么,道家的先圣们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人可以领悟天地规则呢?” 陆惊鸿若有所思的说,“因为,有人做到过吧。有人领悟到了天地规则,比如老子,比如释迦牟尼。比如元始老儿……” “你觉得领悟了天地规则的人为什么不告诉你天地规则是什么样的呢?” 陆惊鸿灵光再现:“因为,无法描述,不是我们所见过的任何东西可以做比方。” 毛团打了一个响指。“没毛病!可是为什么先圣领悟了,又描述不出来,却又说每个人可以领悟呢?” 陆惊鸿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什么?”话一出口,就忍不住拍了自己一下,咋的成了捧哏儿的了。 毛团一字一句的道:“因为人身上,就有完整的天地规则烙印!” 陆惊鸿睁大了眼睛。 “所以道家为何说,人身难得!因为只有人,才可能领悟完整的天地规则,除了神兽灵兽之外,动物,植物为何只能修炼成妖,因为他们无法领悟完整的天地烙印。所以他们需要先修成人形,还要补足一样东西,那就是元神。” “只有人才有三魂七魄,以及元神。为什么说人乃是秉承天地规则而生,其实,天地规则就直接烙印于人的元神中!而我们说的本心,就是人最本真的元神,元神除了出生之时最为纯净,一旦出生,从第一声啼哭开始就吸入后天之气,就开始被五识所蒙蔽,被动接受和处理各种信息,反而忘记了最本真的样子。如果一个人能真正内心宁静,回归最初的元神之清洁,自然能从元神中寻找甚至激活天地规则的烙印。” 陆惊鸿听得似懂非懂,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毛团说:“你可以在你的奇门空间打坐,慢慢寻找内心的宁静无波的状态,我可以教你一句咒语,你打坐的时候心中默诵,可以帮助你心静下来。你能安静到什么程度,你的元神就越能回溯初始状态,最终激活大道烙印。你能激活到什么程度,你的功力就达到什么程度。” 陆惊鸿不解道:“我觉得我打坐的时候是很安静的啊。” 毛团嘿嘿一笑:“你觉得你安静了,可是其实你内心有焦躁不安不?有烦躁不?是不是无悲无喜,无牵无挂?” 陆惊鸿一时语塞。随即想到一个问题,“那么你呢?你又是如何修行的呢?” 毛团说:“我乃是白虎之身,天生元神中就烙印杀伐之道,我只需要保持心底无暇,就可以运用能量,可操控的能量强弱取决于我的自身能力。就好像我手中天生就有一个撬杆,我力量大,可撬动的力量,也就是我可以借用的天地之力越大,这个和人是不一样的。” 陆惊鸿好奇道:“那为什么元始老儿还要逼你去历练?你不是能力越强就行了嘛?” 毛团说:“所以这才是人最厉害的地方,我们兽类,哪怕是神兽,终究是心底单纯,给我们一万年坐在山林里,也想不出来人类那些诡计,阴谋,也很难理解人类的贪欲,欲望之强烈,手段之奸诈多变。” “元始老儿说,人就是仙魔一体,心若纯净,便可为仙,心若为贪嗔痴所蒙蔽,那便成魔。而魔的能力在早期往往强于正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有阴必有阳,有阳必有阴。所以,若有修士为贪嗔痴若惑,贪欲到了一定程度,也能借助阴性力量,但是那只是魔而已。但魔往往便具备人性之贪婪、奸诈、无情无义,这个无情无义,却完全不是天地之不仁的那种不仁,天地之不仁乃是公正无私,不偏不倚。而这个无情无义,则是自私到了极点。元始老儿说,若我不能见识人性之魔,终究不能明白大道之究极,因为如果不懂得阴,就无法深入理解阳,所以把我赶下山来了。” 陆惊鸿喃喃道:“元始老儿说这话有点漏洞啊。” 毛团一惊:“啥漏洞?” “我知道狗屎不能吃,我总不能吃一下才明白它真的不能吃吧?” 毛团掩面道:“可是你如果真的吃了,绝对一辈子不会想做同样的事。” 陆惊鸿嘿嘿一笑,“算你说的有道理。那么我现在要做的,就不是什么拓展经络,打通任督二脉,奇经八脉什么的了,只需要去追溯自己的元神了?” 说完,怪怪的看了毛团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真的吃过狗屎一样?” 毛团立马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 051 真实和虚幻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慕容白这一去就是十多天,陆惊鸿和酒猪,李白在这个名为流云小筑的山庄也休整了十多天。 从穿越以来,这是陆惊鸿第一次拥有了一段安静的时光。每天早起站桩,然后和李白,酒猪对练攻防,暗中修习阵法,护身术。每天晚上则平心静气,体会毛团所说的静定的境界。时不时叶梵会带来一些外界的消息,二皇子刺杀自己失败,勃然大怒。三皇子一系的新贵和太师一系的老臣各种明争暗斗。边境摩擦日益激烈,其他防线的军队已开始全面调动。 陆惊鸿只是淡淡的听着,心中不起波澜。这些事,和自己似乎相隔遥远。自己所需要做的,只是在时机到来时出手,解决龙脉危机,其他的,还是交给慕容白和父皇去解决吧。 陆惊鸿一直以为自己穿越后,会开启一种与众不同的生活,走上升级打怪开副本的传奇之路,可是这平静而有序的生活,让自己恍然回到了穿越前,与一群师兄一起学习奇门遁甲时那种简单而朴实的道院生活。心中反而渐渐安定下来。夜里打坐,越发心定无波。 渐渐的,陆惊鸿开始感觉到尾椎处有一团热气渐渐集聚,而微微闭合的唇齿间口水越来越多,陆惊鸿秉记毛团所说的,随他任何感受,都只是虚妄,不必萦怀。哪怕真切体会到热气游走四肢百骸,身体有热点跳动,腹部热气上涌,心底亦是无喜无忧,寂然不动。 毛团对陆惊鸿道:“什么是元神?元神在你身体也不在你身体内,它不是有形有质的东西,如果你要去追溯它,你就要剥开,摒弃所有后天之气给它附加上去的属性。比如情绪,比如贪嗔痴怨执,比如,你身体的感受,所有五识,眼所视,鼻所闻,耳所听,酸甜苦辣咸五味,冷热疼痒等所有触感,所有这些都是后天之虚妄,你什么时候体会到这一点,你就有所成就了。” 陆惊鸿问:“那我怎么分清现实和虚妄?我怎么知道我现在的穿越是不是也是虚妄?还是我以前的生活是虚妄的?” “如果你真正能找到最真实的自己,就没有什么虚妄与现实的分别了。” 陆惊鸿切了一声,道:“毛团你真应该去当和尚,坐台讲法。” 毛团嘿嘿一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很有智慧?”陆惊鸿白了他一眼,“美得你!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就是摸不到感觉。” 毛团说:“不要着急,欲速则不达,你在红尘呆了这么多年,就像一桶水,早就染上了各种颜色,要想澄清为清水,唯有寂然不动,方能感而遂通。” 陆惊鸿心中似有体会,却一时抓不住头绪。心知急也急不来,但是这些天静心的修炼,以及持续不懈的默诵毛团教自己的清心普善咒,的确感觉到心境平和。于是继续按部就班修炼下去。倒是阵法和护身法,已经修炼的溜熟,虽然还没见到任何效果,然而陆惊鸿已经可以瞬息完成护身法的释放,以及运用虚空画符,在一炷香之内布出阵法。 这一晚,陆惊鸿打坐了一个时辰之后,醒来感觉自己依然是杂念纷呈,不由得心下有几分烦躁,以前不去追求心静如水时,不曾发现自己有如此多的杂念,当自己真正想静下来时,却总是感觉各种莫名其妙的念头涌上心头。心知这种事情,只能自己去慢慢体会微妙,无法和人讨论。当下叹口气,出门在院子里散步起来。 正是明月当空,月色如水,月影照的墙边竹影婆娑,摇曳斑斓。远处起伏的山峦黛影深深浅浅,月光有如轻纱笼罩山头,恰如薄云依稀遮掩。蓦然间心里浮上一句:“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却听得身后有人赞道:“好诗!” 回头一看,却是李白。李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了一坛酒,倚坐在墙头。一招手,道:“小子上来聊聊。” 陆惊鸿微微一笑,轻轻纵身跳上墙头,坐在李白身边。 李白自顾灌了一大口酒,道:“你刚才吟那几句,倒很贴合我在边塞驻守那会的感觉。” 又轻轻低诵一道:“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就是那种感觉……黄沙漠漠,万年长风,只听得风声凄厉,无尽无歇。举目四顾无人烟,茫然自觉影孓然。就好像这天地之间,只余下你一个人,面对这渺无生机的苍茫。那样的风,似乎会把孤独,寂寞,彷徨,忧伤都一股脑的直直灌进每一个人的骨髓里。可是,日复一日,你还是要站在那里,听着那风,守着那城,哪怕天地间真的只余下你一个人,你也不能后退。” 陆惊鸿道:“为何不能后退?”李白奇怪的盯了陆惊鸿一眼:“职责所在,国境所在,你若退了,任那异族长驱直入吗?到那时候,又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于异族之手。” 陆惊鸿自知出言不妥,不禁几分愧疚,轻声道:“对不起。”李白摆手道:“不怪你,没去过边塞的人,往往不能体会那种感觉。若不是答应了你娘,或许我现在也还在边塞,与那些胡人作战呢。”又长叹一口气:“战争,总是无辜百姓受苦,明明是那些大人物的私欲和利益驱使,却总是用百姓枯骨来填塞。”陆惊鸿默默不语,心下升起敬佩之情。李白大叔明明看的很通透,知晓战争不过是权势阶层争夺利益的手段,却依旧为了不让更多人受苦,愿意枯守边疆,此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实乃大丈夫矣。 李白感叹了一番,也不管陆惊鸿,缓缓道:“瀚海阑干枯骨泣,万里黄沙埋骨销。谁见离人思乡泪?征鼓催处断愁肠。又要打仗了,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于他乡,做那孤魂野鬼,又有多少家庭要妻离子散,儿女悲哭。”又灌了一口酒,也不理陆惊鸿,自己跳下墙回房去了。 陆惊鸿一时有点茫然。李白大叔这是突然起了感慨,还是这明月让他想起了什么,突然对自己说了这些话,却又自顾自走了。 坐在墙上,一时有些发呆,想着李白说的话,明知道战争不过是权利的游戏,为何还要投身其中?为名?为权?为利?李白和酒猪显然都不是看重这些的人。那为了什么?只为了一个心安?陆惊鸿暗付,换了是我,如果我有这种能力,也处在这个位置,能做到吗?我肯定不愿意。为啥我会不愿意?因为我不愿意白白送死?因为我觉得不值得。我会不会心底不安?似乎也不会。这事与我无关,所以我不愿意去为别人送死。那为什么李白认为这件事值得他去做,而我认为不值得?是因为我自私吗?显然不是,是因为,我对这世界没有认同感吧,是因为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人。 一瞬间陆惊鸿心里如有惊雷划过。 没错,自己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人,换句话说,自己根本没有去考虑自己作为一个人该如何在这世界如何确定自己的价值。如果自己都不认同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天地规则如何会与自己共鸣?如果所有一切都是如梦如幻,分不清现实与虚幻,那么既然自己唯一不变的是本心,那么自己在任何一个世界,不管是过去,现在,未来,还是虚幻,真实,都应该是始终如一的行为准则才是。可见,自己并没有真正去融入这个天地,其实,我被是否是真实还是虚幻的这种判断而迷惑了。 心中一时有所顿悟,当即坐在墙上,眼观鼻,鼻观心,进入了入静中。 052 去往京城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原本奇门空间里,陆惊鸿一直是坐在奇门盘形成的虚拟球体之前打坐,这次一进入奇门空间,陆惊鸿发现自己却是坐在奇门盘中心的太极图处,那些细若游丝,不停游走于奇门盘周围的的气息瞬间笼罩在自己身上。一缕缕气息从自己体内穿过,恍若自己的身体也变成虚无的空气。每一缕游丝从身上过滤一遍后,就变得清晰了一些。 陆惊鸿心里一动,心底浮现出这几日修行的奇门阵法三才四象阵。这个阵法,毛团让陆惊鸿从一开始就以虚空画符的方式勾勒,虽然陆惊鸿已经熟悉了那些手势,掐诀变化,以及配合的咒语,但却从来没有真正构建出来过。 此时自己默默回想那些手诀,手势,奇门空间中的自己也开始如存想一般开始比划。当手诀开始变化时,身周突然有一丝极为细微的游丝晃动了一下,当第二个手诀掐动时,另一条细丝也开始晃动,随即似在什么牵引下与第一条游丝系在一起。陆惊鸿心知有门,一个一个手诀掐动,身周被牵动的细丝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一张若有若无的网格萦绕在自己身周。 陆惊鸿心底一喜,内心波动,一个手诀掐错顺序,那张细若游丝的网络瞬间消散。 陆惊鸿也不气馁,情知自己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当下正是大受鼓舞,一个接一个手诀持续不断比拟出来,直到精神不济,知道自己有点急于求成了。莆一退出奇门空间,便倒头昏然睡去。 待到醒来,发觉脸上奇痒无比,情知又是毛团作怪,一把拖住毛团的尾巴,却发现毛团如今力气渐长,自己都快拖不动了。睁开眼睛,却见小雪滴溜溜的看着自己,爱抚的摸了摸小雪的头,发现小雪个头也长大不少。 “这几天你们却去哪里了?” 毛团得意洋洋的道:“打猎,训练!” 这些天,毛团看陆惊鸿暂时安全无虞,天天带着小雪出去,常常深夜才回来,估计就是说的带小雪出去训练去了。看样子也是颇有成效,小雪明显长了好大一头,毛色更加光滑柔顺,说是看起来像雪貂,却分明有点狐狸的娇媚。陆惊鸿不由得揉着小雪的毛发道:“我家小雪越来越漂亮了,将来怎么舍得让你嫁出去……” 小雪虽然体型见长,可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娇憨模样,听的这话,却轻轻在陆惊鸿手上咬了一口,似是带了几分嗔意,陆惊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和毛团说起自己如今的进展,毛团倒是颇为惊奇,道:“你进展真快,我还以为你要三个月时间才能入门呢。” 随即说,“你早点领悟也好,只怕我们很快就要进京了。到那里你必须的有足够自保能力,恐怕我们会和一些修士门派的外门弟子打交道了。” 陆惊鸿心知虽然流云小筑有诸多阵法机关,但这些简单阵法,对于毛团根本构不成威胁。这些日子,陆惊鸿和酒猪李白都只是安静的待在自己的小院,其中也有避嫌的意思,但毛团只怕是带着小雪早就把庄园里摸了个透熟,能去的不能去的地方都摸了一遍。 这也是陆惊鸿能安心待在小院的原因,就算有什么意外,也不虞将自己置于绝对危险中。如今听毛团这么一说,似是别有所指。 “那个叶梵,也是修士门派弟子,只是不知道是谁家的。昨天晚上有飞鸽传书来,我看他看信之后,一副纠结样子。虽然我不知道信的内容,心里觉得还是告诉你一声好些。” 说话间,就见叶梵走进了小院,一脸笑容和在树下饮酒下棋的酒猪,李白打招呼。酒猪李白始终是淡淡的样子,而叶梵也总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见了陆惊鸿,叶梵微微躬身道:“五殿下,主公来书,一切已然就绪,我们可以启程去京城了。” 这一次叶梵使用的称呼已然变成了五殿下。 陆惊鸿微微点头道:“既然酒猪大叔,李白大叔已然恢复的差不多了,那我们便去京城吧。该来的,总会来,既然避不开,就让我见识一下我的几位哥哥。” 去往京城的路途却是一路顺利,这次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刺杀。陆惊鸿发现叶梵的坐骑已然换成了一匹骏马,不由得好奇道:“你的那头黑猪呢,怎么没看见了?” 叶梵尴尬的一笑,“没了。”“没了?”陆惊鸿吃了一惊。叶梵却似不愿提及,支支吾吾的不愿多说。陆惊鸿心下有异,不由得看了毛团与小雪一眼,却见小雪和毛团一副似未听见的样子,一个极其认真的梳理着毛发,一个懒洋洋趴在马车车辕上打盹,落在陆惊鸿眼里,却分明有那么一点做贼心虚的感觉,连忙收回视线,心底暗暗发笑。 路上,已经感觉到一些紧张的气息,路上时不时遇见调动的军队。 053 今夜有人到访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从青州到京城,有六百来公里。 如果是换在穿越以前,那也就是高速路五到六小时,高铁两小时的里程。当然现在凭着马车,骑着马不紧不慢晃悠,那也是十来天的距离。 作为国都,这个位置离边境并不算太远,如果异族入侵,也就是十来天就能逼近国都,甚至如果骑兵突袭,四五天就能直抵城下,对于武汗国这种还停留在古中华宋朝时期科技水平的国家来说,这是一个危险的距离。 倒是有点天子守国门的味道。陆惊鸿心里暗想,而且京城也是位于版图的北方位置,在奇门遁甲中正处于休门位置,通常在这个位置建都,有利于国力修养生息。而以目前陆惊鸿向酒猪所了解到的整个瀚州的版图来看,武汗国又占据了版图的东南地段。从整个版图的地理位置来看,武汗国又处于巽宫,巽宫落杜门,上临天辅为文昌之星,故武汗国虽以武为名,恐怕文人的势力并不小,且易于采取一种闭关自守的国策。大概这就是科技树发展落后的一个原因吧? 在陆惊鸿消除了自己的世界隔膜后,陆惊鸿一度构想过在这个世界点科技树。这个世界也有鞭炮,可见已经有火药,可是却没有制造出热兵器。很多物品的生产方式也停留在小工业作坊。比如,要是自己传授一个水泥配方?提高大家修房子的效率?又或者,帮助提高一下钢铁的配方?可是,自己只懂得从生铁到精钢,必须要脱碳脱磷,具体怎么做却是一无所知。而当初陆惊鸿从烟花那里借来的那柄短剑,分明就是百炼精钢,甚至可能还不逊于自己在原世界见到的一些好钢,这使得陆惊鸿一度以为这个世界的钢铁技术已经非常发达,可是后来才发现烟花家的菜刀明显不够锋利,刀刃又很脆,劈骨头都能蹭一块刀口下来时方明白不是那么一回事。 陆惊鸿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深悔自己没有在穿越前多学一点科技知识,要是知道自己要穿越,怎么着也搞它一本《穿越必备知识大全》什么的来看看。倒是毛团,在得知陆惊鸿的计划后,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反而郑重的和陆惊鸿说:“别去点科技树。那可是变数极大的事情。” 陆惊鸿不解道:“你看这个世界的人,生活太简单,也那么不方便,我们去一个京城都需要走那么久。也没有电…” 毛团说:“也没有手机、WIFI ,也没有电脑,也没有网络,也没有人工智能。所以,他们更有可能去体会生活,去注重自己的精神世界,去好奇这个世界的本源,思考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你看你穿越前,人们够方便了,够发达了,可是人们变成什么样了?以前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现在整天就知道抱着手机,不分白天黑夜的玩耍。以前人们彼此之间通信困难,一封家书抵万金,现在呢,你就算在厕所都有人打电话来找你,你多久没有手写过信了?人们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你没有觉得么?可是人们是不是运动越来越少,思想越来越少,甚至发展人工智能,来代替人们思考,你觉得会有什么结果?” 陆惊鸿不解的说,我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啊?但随即又陷入了沉吟。生活节奏的加快,带来的一个后果大概就是人们接受的外界信息越来越多。都说这是个知识爆炸的年代,可是很早就涉足网络的陆惊鸿如今已经意识到,网络上的信息虽然丰富,却也鱼龙混杂,真伪难分。光是去辨别真伪就花去大量的时间,可是这倒也不足以因噎废食,否定网络的优势。 不过,修习了这么久静心法门以后,陆惊鸿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在大量真假难辨的信息轰炸下,在繁复众多的各种游戏玩法中,以及生活便利带来的更多刺激中,恐怕很难再有人愿意静下心来,去追溯自身元神的真正秘密。而人类开发人工智能的行为,无疑已经隐隐有了人类可以超越自然,凌驾自然的心态。可是人工智能,会是人类所谓解放自身的工具吗?一个人工智能一旦觉醒,拥有自我意识后,恐怕会惊奇的发现创造自己的所谓“上帝”原来如此孱弱而愚蠢。人类现有的文明框架是从丛林法则中一步一步发展出来的,但如果一个拥有超级智能而在道德上却要从丛林法则开始演绎的人工智能,恐怕会迅速发现这种基于人类社会构架的法则对其毫无约束力,因为它不是一个社会个体,人工智能,它就是它,他所认同的社会个体也将是与自己同类的人工智能,那么到这个时候,人类会面临什么样的前景? 想到这里,陆惊鸿不由得不寒而栗,悄悄问毛团:“难道黑客帝国所演绎的一切将变为现实?”毛团瞥了陆惊鸿一眼,道:“未来我不能说,但是我只是知道,在轩辕黄帝之前,人类这种生灵已经创造过数百个文明。”想了想说:“要不然你以为为啥要你穿越……时间…”话刚说一半,就觉得头顶一黑,一块乌云迅速笼罩在了头顶,毛团立马一声不吭,直直钻进陆惊鸿怀里再也不肯出来。 陆惊鸿一惊,想起了刚穿越的时候毛团被雷劈的事情,这么久没见雷劈,一人一“猫”几乎都忘记了这件事。当下也知道这个话题眼下不宜讨论。只得去和酒猪,李白大叔大叔聊天去。 这一路行来,李白和酒猪最是悠闲不过,一人一壶酒,便足慰平生。最开始李白大叔每每喝得意气风发,还要把陆惊鸿叫来“指教”一番。不过,随着最近陆惊鸿近身功夫越来越见长,李白也放弃了这项快变味为找虐的活动了。 自从上路后,叶梵一路殷勤陪伴在陆惊鸿身边,给他介绍各处的风土人情,出言风趣,妙语连珠,却绝口不提几位皇子的情况,陆惊鸿也乐的一路听着,津津有味的模样。却不知陆惊鸿是真心对此非常感兴趣,对于京城里的情况也是的确不感兴趣,至于叶梵为什么不介绍,是不是别有一番心思,陆惊鸿也不去说破,表面上看起来就是其乐融融,宾主融洽。毛团自那日惊雷之变后,也是小心翼翼,平日间并不出现,连带着小雪也开始神出鬼没起来。好在每晚都会回来,陆惊鸿但也不虞担心。 直到还有一天就要入城,当晚落宿于城外的一处庄园内。陆惊鸿一如往常修炼完毕后,静静的站在院子里。 经过这么多天的练习,陆惊鸿已经可以成功勾勒出阵法,这让他心中大定。原本还要修炼一阵的,却提前出关,来到院子里。 他很清楚,今天晚上,会有人到访,而他,也想看一看自己的父亲会是什么模样。 因故停更了几天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明日恢复更新,非常抱歉《异界奇门风水师》因故停更了几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54 父子相见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陆惊鸿并没有去构想过太多自己与这个便宜父亲见面的场景。一切顺其自然。但是,事到临头,心中还是涌起许多念头。 当年父亲是真心对待母亲吗?作为一国之主,酒猪也说过父亲登基之时便手段凌厉,快刀斩乱麻,为何后来又表现得处处被掣肘,是否有虚虚实实,示敌以弱的意味呢?对于自己这个儿子,是真心关爱,还是觉得是一个麻烦呢?一切都还是未知。 心里虽然想着这些,陆惊鸿却也不为此烦扰。与其胡乱猜测,还不如在真正见面时自己去判断。 没一会,叶梵出现在门口,见陆惊鸿站在院子里,微微一怔,似是没料到陆惊鸿有所预知,等在此处。随即躬身行礼,微微道:“公子,主公有请你过去。” 陆惊鸿略一想便已明白,如果自己父亲到来,必定也是极为隐秘的,自己院子里尚有酒猪和李白,诸多不便。微微颔首,正待开口,发觉身后似乎有人,转身看时,酒猪和李白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院子里,默默看着他。李白并不开口,然眼中的意思非常明白,自己多加小心。酒猪也只是默默颔首,并没有说什么。 陆惊鸿心里升起暖意,这两位大叔对自己的关心,全然只系于自己一身,对于自己的兄弟甚至父亲都充满戒心,虽然陆惊鸿觉得他们有点过于紧张,但对于他们的一片真诚却是极为感动。不由得微微欠身道:“两位前辈,我去去就来。”言下之意,自己心中有数,请他们不必太多担心。 叶梵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也并不多说,只是做出恭敬等待之态。两人一言不发,在机关密布的庄园里几处转折,已到了另一处庭院门口。叶梵上前轻轻叩门后,便默默后退,将自己隐藏于黑暗之中。 而那庭院之门,已然悄悄开启。露出一丝门缝。陆惊鸿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启步上前,轻轻推开门扉。 院子里,空空旷旷。却有一个高大的身形,静静地站在院子中,看着陆惊鸿。陆惊鸿也停下了脚步,两人默不出声的对视良久,一种发自于血脉的熟悉感涌现全身,陆惊鸿看着那张陌生却又倍感熟悉的面庞,情知眼前的男子一定就是自己这一世的父亲了,内心有一种向前相拥的冲动,却又被一种莫名的情绪阻隔了脚步。 良久,那座矗立如山的身形终于动了一下,似是回过神来一般轻轻低语道:“像,真像。”随即迈步向前,一把将陆惊鸿拥进怀里,喃喃道:“你的眼睛,和你母亲一模一样。你应该就是泓儿了!” 慕容雄,也就是陆惊鸿这一世的父亲,武汗国当今国主。这一刻,闭上了眼睛,眼角似有泪光闪动。没有人知道这一刻他内心在想什么,或许在想十八年来,自己竟然是第一次看见自己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或许在想为了这个孩子,自己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又或许在想,国师的预言,这个白虎星临世的孩子,终于恢复神智,却不能预料随之而来的是福还是祸。 但当他睁开眼睛,他的表情已然变得平静了许多,看着有几分手足无措的陆惊鸿,他的眼里流露出慈爱之意。“这些年,你受苦了……” 陆惊鸿此时却是满满的错位感。虽然因为自己女汉子的性格,处事也不输于男人的果断干脆,一直以来,陆惊鸿在待人处事上并未露出破绽,但是不管怎样,这个身体里始终寄居的是一个女人的灵魂。哪怕陆惊鸿知道自己外形彪悍,甚至是一脸络腮胡子碴,雄性特征极为明显,陆惊鸿依旧在心里当做自己是一个女人,一直以来,也小心翼翼不和人发生肢体亲密接触。猝不及防被慕容雄拥入怀中的一下,陆惊鸿几乎忍不住要出手推开慕容雄,最后还是强行忍住了。但是慕容雄显然也觉察到了陆惊鸿身体的那一份僵硬。 慕容雄松开手,神情里带了几分落寞。“我知道,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受了很多苦……” 陆惊鸿有心想要解释,却发现这事没法解释。怎么说?说不是我抗拒你,是因为我其实是个女的……配合上自己胡子拉碴的外形,低沉浑厚的嗓门么?说我不是你儿子,你应该称我为女儿?……想想又把所有的话都憋了回去,只有哀怨地长叹了一口气。 这口叹息落到慕容雄的耳朵里,却又成了另外一份理解。慕容雄痛苦地道:“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想我堂堂八尺男儿,居然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枉为一国之君……”说着,一把揽住陆惊鸿的肩膀,郑重的说:“我会补偿你的!你所有失去的,我都会给你一一弥补回来……” 陆惊鸿再次被抓住肩膀,几乎要条件反射的转身,格挡,反手一掌呼在对方面门……然而,他只是全身一抖,低下了头。 “你没有什么需要弥补我的……父,父亲。”陆惊鸿终于艰难的开口,叫出了那声父亲。 “你在怪我?” “没有,父亲,你想多了。”现在的陆惊鸿已经冷静下来,开始找回被混乱的一塌糊涂的节奏。 “我从来没有想要得到什么,所以我也没有觉得我失去过什么。这些年,我一直浑浑噩噩,也谈不上什么受苦,苦这种感觉,只有清醒的人才会有所体会吧。” 慕容雄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陆惊鸿会这么说,随即又露出几分释然。“连这个,你也像你娘,你娘也是这种性子,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想要,所有的权势,富贵对她似乎都没有吸引力。那时候,我只能在她身边,才能完全的放松自己,做一个真正的人,因为我知道,我是皇上还是平民,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 慕容雄喃喃道,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眼睛里浮现出无限的温柔。那种温柔,让陆惊鸿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自己也是真正爱过的人,看见这种眼神,陆惊鸿明白了一点,慕容雄,当初是的确真心爱着自己这个身体的母亲,那个无视权势,擅长预测的奇女子,独孤柔。 “可是,她为什么要瞒着我把你送出宫,难道她觉得,我就会相信国师的话,如果你是儿子的话就会对你不利么?她为什么不和我商量?这么多年,她还不能信任我么?这才是我当年生气的原因啊……可是为什么她就再也不原谅我,不肯离开冷宫,她是不是一直都在生我的气?” 听着慕容雄喃喃自语的低诉,陆惊鸿心里叹了一口气,如果自己这个身体的主人还有一丝灵魂的话,想必这个时候,也会原谅这个一直不曾见面的父亲吧? “父亲,娘她不是生你的气……她只是……”陆惊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自己是女人,自然会明白一个女人,在面对自己孩子和丈夫之间,绝对会母性本能占据上风,哪怕那时候,慕容雄表现得再好,只要他在听了国师的话后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娘,那么一位临产的母亲,绝对会采取各种手段来保证自己孩子的安全。更何况,那时候慕容雄一个人在书房里的犹豫,就已经说明他有过动摇,哪怕他最后选择了不相信国师,自己的母亲也绝不会轻易冒这种风险,而独孤柔又是那样一个极有主见,又有足够能力的人。 但是独孤柔在之后不肯从冷宫出来,或许也是有几分对父亲的失望吧。但是这种话,陆惊鸿不想说出口。于是转了一个话题。“父亲,我想了解一下国运之事。” 055 明日进京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慕容雄看见陆惊鸿,似乎有满腹话语,但陆惊鸿并不想再纠缠过去的事情。穿越之后,陆惊鸿如今已然确定了自己的人生道路,不再对红尘间的权力富贵有任何兴趣。 如果说,在穿越前,陆惊鸿还是一个兴致勃勃的打算着和程子平结婚,生孩子,挣钱买房子,有钱有闲就梦想着周游世界的小女人,在穿越后,这一切对于陆惊鸿都没有了任何意义。什么是生活,生活就是有机会选择自己的爱人,也和爱人有着选择生活方向的自由。至少陆惊鸿是这么理解的。生活的质量不取决于你挣多少钱,而在于你是否和你所选择的终身伴侣是否合拍。在于你有多少选择的自由。 现在,穿越之后变成了男人的陆惊鸿其实很迷失,根本找不到自己的人生目标。目前唯一可走的道路就是修炼,毛团曾经说过,修行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感应到程子平所拥有的太极烙印。而眼前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让陆惊鸿有着身不由己的感觉,仅仅是为了自保而不得不去面对这一切,从陆惊鸿内心来说,只想早日解决武汗国所面对的国运危机,以换取自己的自由。 当然,陆惊鸿心里也很清楚人心叵测,虽然眼前的人是这一世身体的生身父亲,虽然慕容白是自己唯一同父同母的兄弟,陆惊鸿还是在心底保留了一份戒心。自己不在意,安知别人是否在意?自己对于权势并无兴趣,但是也很清楚权势的力量,至少不是自己目前可以对抗的。 慕容雄听到陆惊鸿的话,微微一怔,沉默下来。 陆惊鸿也不着急,默默地看着慕容雄。慕容雄皱着眉头,稍微犹豫一下便拍了拍陆惊鸿的肩膀,道:“我们到里面说。” 房间里别无他人。看来慕容白这一刻也选择了暂时的回避。 慕容雄沉吟一下,便开门见山道:“关于国运之事,你知道多少?” 陆惊鸿整理了一下思路,便道:“我只知道我武汗国国运气脉将尽,国运原本只有千年之数,现下已到了气脉枯竭之时。我想去看看国运根基之所在,是否还有挽救余地。” 慕容雄并未马上作答,而是站起来在屋子里踱了几步,道:“你如何知道国运之事?又如何知道气脉挽救之术?” 此事陆惊鸿心中早有计较,便将浑噩十年,老道梦中传艺之说又阐述了一遍。覷着慕容雄的脸色,不疾不徐的道:“此事恐怕我母亲也有所知,否则她当年不会下山。” 慕容雄脸色一变,道:“何出此言?” 这事却是陆惊鸿的猜想。预测之术,一道通而百道通,区别唯有功力高下,对付反噬的能力强弱而已。奇门遁甲中便分为年家,月家,日家和时家奇门。年家奇门便是预测年运,国运所用。而中华传统三式,号称预测学最高成就的三种预测术,分别是奇门遁甲,太乙神数,大六壬,其中太乙神数便为钦天监专用,专门用于预测国运,查看各种异懺,征兆预示。以自己对母亲预测术的了解来看,母亲的预测水平已经达到相当高度,甚至可以与国师对抗,那么能看出国运危机一点也不稀奇。 既然已经看出国运危机,自己又必须去那红尘之中应此一劫,那么很容易便可推断出师傅让自己下山,恐怕就与这国运之事有关。以目前来看,独孤柔恐怕也只能预测到此事与自己有关,但是怎么破解国运危机却并没有太多的概念。 以独孤柔的性格,如果知道如何破解危机,必会出手,因为国运衰败,倒霉的往往不是王公贵族,而是平民百姓。改朝换代,无不是以百万枯骨为代价,而这些枯骨,又有多少是王公贵族?无定河边无边骨,都是深闺梦里人。以独孤柔的性格,怎能忍心百万平民因改朝换代而搭上性命,成为野心家们追逐权利的无辜垫脚石,之所以一直不出手,只能是因为无能为力。 但是自己穿越过来,无巧不巧,却正好是个学习奇门风水的,又机缘巧合,发现龙脉,随后便得知国运之事,知晓国运危机,却又有酒猪意外看见古老预言,知晓借骨重生可以挽救国运,恰似冥冥之中早有定数。联想到这一切,陆惊鸿也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或许自己被穿越,的确是计划中的一环,只是不知道为何是自己? 眼下且不去想那些,陆惊鸿轻轻叹道:“或许,一切都是天意。”这句话,惹得两个人都一时陷入了沉思。慕容雄想起了独孤柔,每每遇事难决时,百般思量后总会叹息一句:“一切都是天意。”而陆惊鸿则是想到了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各种巧合与际遇。良久,方长叹一口气,慕容雄却也恰好长叹一口气,两人不由得对看了一看,微微尴尬的一笑,彼此的陌生感倒减退了几分。 当下陆惊鸿说:“父亲,若你同意,不妨让我尝试一番,我不敢说百分百把握,但是心里也是有些底的。” 停了停又道:“还望父皇谅解儿臣不惯自称儿臣,因为对这世间权势,我全无兴趣,我的目标,是修炼有成,走遍天下,父皇在我心中,至始至终是父亲,不是什么皇上,请恕儿臣不敬之罪。” 这句话,陆惊鸿已经想过许久,自己可以藐视权贵,却不知久居高位的慕容雄和慕容白是否能接受。还不如早点表明心迹,消除后患。 慕容雄倒是怔了一下,道:“这些年,你受苦了,此次你终于可以回归我身边,我定会补偿你……” 陆惊鸿连忙躬身道:“父亲万万不必如此,孩儿心意已决,就算回宫,还望父亲也不要暴露我的身份,还不如就当我依旧流落民间,将来离去之时也少麻烦。” 慕容雄面色有些不快:“你莫非是怪责我当年没有能好好保护你?如今既然好不容易寻回你,谁敢再说什么!”大手一挥:“若有人说三道四,我自会与你主持公道!” 陆惊鸿心下叫苦,这却算是说错话了,急中生智道:“父亲总不希望国运之事弄得尽人皆知吧?若我高调回去,又如何处理气脉之事?恐怕到时候反而弄得满城风雨,于我行事诸多不便。” 此话一出,慕容雄面色稍缓,似是被打动。“那你如何打算?” “就当我是大哥最近新收的幕僚好了,父亲甚至可以装作不知道此事。待我查看气脉之事后再做计较,不知道父亲以为如何?” 慕容雄沉吟半晌,方叹了一口气:“就先依你。回头我拨人专门护卫你安全。”顿了一下说:“你这性子,到真是和你娘如出一辙。一样的有主张,一样的……固执。” 临走时,又突然道:“你娘的骨梓便停于后宫,回头让你哥带你去拜见。” 直到慕容雄消失于夜色中,慕容白方出现在小院中,眼光几分复杂的看着陆惊鸿:“鸿弟,明日我们便进京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陆惊鸿道:“有机会,先带我去看看娘吧。” 056 凤阁龙楼连霄汉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武汗国京城,名为望京。居于整个武汗国版图北部,城市规模数百万人。城市四周环绕着高达数丈的城墙,斑驳厚重,彰显出千年国都的沧桑。皇宫便位于整个国都的中轴线上,红墙琉璃碧瓦,巍峨宏伟。然而远远尚未入城,陆惊鸿便已眉头微皱,都城虽然气势雄伟,然而气运却已明显有衰败之像。若国运昌盛,几十里外便应看见青黄紫之类贵色,然而此时远远看来,萦绕在国都上空的气运却是灰白无力,明显逸散之像,且透出隐隐红色和黑色。 陆惊鸿暗暗叹了一口气,那股黑色分明是衰败之气,而红色则隐隐透着血光,只怕这一入城,要不了多久便会有一场血雨腥风。自己还是尽早脱身为妙。一路思量着,一行人缓步进入了这个承平千年的古都。有慕容白的令牌,把门军士自然是不敢阻拦搜捡,一路凶神恶煞的驱赶开门口排着长队的入城队伍,恭敬为他们放行。 却听路旁有一人冷哼一声,似要开口说话,身边同伴连忙极力拉住。一人甚至去捂住他的嘴。陆惊鸿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高个子年轻人,体型瘦削,一脸刚毅,虽被同伴捂住了嘴,仍是一双眼睛恶狠狠盯着陆惊鸿。陆惊鸿微微一笑,估计他是把自己当成什么达官贵人之流了,也没在意,缓步进入了城门。 尽管在路上时时不时呼啸着“八百里加急快报!回避!!”的快马加鞭的信使,隐隐透露着边疆的局势已然越来越紧急,但是偌大的望京城内,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林立的酒招,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的行人,一路穿街而过,似乎那缭绕的烽火根本和这个国家没有任何关系,在这个已然千年承平的城市里,生活依旧一如寻常。“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陆惊鸿不由得低声吟道。这却是南唐李煜所做的一首亡国词,千百年来早被传诵,描述的正是亡国前那种醉生梦死的欢愉。 酒猪勒马在旁,听见陆惊鸿的低吟,不由得叹息道:“也无怪乎这些升斗小民,对他们来说,生活也就是眼前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原本家国大事,也非他们可以做主,而往往承担后果最惨痛的,也就是这些普通的老百姓。” 陆惊鸿道:“没错,真正该承担责任的,是那些凤阁龙楼里居住的达官,玉树琼枝里嬉戏的贵人。只可惜,国之将倾,还兀自牵挂着权柄争夺。”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越发对于即将见到的所谓贵胄们索然无味。 说话间,一行人在护卫的引领下,一路无碍的到达了慕容白的雍王府之前。叶梵已然先一步到达,正肃立门口,见陆惊鸿一行人到达,迎上前来躬身道:“殿下远来无恙,一路辛苦,原本殿下理应从大门入府,只是……”陆惊鸿淡淡看了叶梵身后那紧闭的王府正门,不待叶梵说完便道:“我们走侧门。” 叶梵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只微微侧身,拱手指引。李白在陆惊鸿身后冷冷哼了一声,提马便要上前,酒猪微微伸手拉住了他,眼角示意不可。陆惊鸿虽未回头,却也心知肚明身后状况,并未开口,只是微微转了马头,便要转向。 此时只听隆隆声响,身后王府五间大门中间三扇轰然开启,慕容白正端正站在门后,面色不豫。一眼看见陆惊鸿,脸上喜色一露,狠狠的盯了叶梵一眼,快步上前牵住陆惊鸿的马头,将陆惊鸿引下马来。猝不及防,狠狠地拥抱了一把。 陆惊鸿心里大叫:“不带这样的!你们爷儿两都吃我豆腐!”面上却不得不做出感动之色,道:“大哥何苦如此?我说过要低调行事,这却让我如何低调?” 慕容白重重拍了拍陆惊鸿的肩膀,道:“为人在世,若连自己亲兄弟都要藏着掖着,这亲王也罢,皇上也罢,有何意义?!” 这话说的陆惊鸿倒是心底一暖,想着这些年,娘去世以后,自己这个兄弟在各种勾心斗角间游走的感觉,或许他也真心期望着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放下所有的伪装吧。不由得反手默默的抱了抱慕容白,这一次拥抱却是情真意切,心底毫无别扭。慕容白感受到这个拥抱,身体微微一僵,眼角微酸。却迅速收敛了情绪,平静道:“走吧,看看我给你准备的地方。” 进了王府,慕容白低声道:“鸿弟,我考虑你需要行事方便,特意选了一处僻静院落,也没有额外给你安排下人,你不介意吧?”陆惊鸿点头道“如此甚好,我还想给你说千万不要安排下人呢,有劳大哥有心了。”慕容白道:“但是父皇给你安排了贴身侍卫……”陆惊鸿眉头一皱,正待说话,慕容白已见他脸色,低声解释道:“放心,他不会露面,原本就是父皇身边最得力的影子,从来不曾行走人前,你只管放心。”停了一停又道:“看样子父皇果然是着紧你的安全,这个影子以前从未离开过父皇身边…”陆惊鸿微微一怔,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没有接话。 慕容白亲自带路,将陆惊鸿带到了一处偏僻院落,恰恰靠近后花园,院子不大,却很是清雅,屋舍简洁,院子角落里几丛修竹摇曳婆娑。院墙外便是王府之外。虽然僻静,却一应俱全,倒不像是刚收拾出来。 慕容白说:“这院子,我就爱他僻静。我一向喜欢安静,不与人交道,府中下人亦少。”顿一下,淡淡道:“人多了,难免嘴杂。我心烦之时,往往便来这院子独自待一会,所以一向有人收拾。” 陆惊鸿心中升起怜惜之意,温言道:“这些年,你一个人比我更苦,我反而浑浑噩噩,全不知苦,可见无知也是幸福。”慕容白苦笑一声,道:“早就习惯了,不以为苦,只是偶尔会有些累。人一生所求,不过是活着,有人牵挂。母亲去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我是没人牵挂的人,只是单纯的想要活下去。知晓你存在后,反而有那么一丝希望,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样我可以去在意,保护的东西,却偏偏没有这能力,逼不得已……” 话说到这里,却又顿住。转了话头,道:“你今晚便歇息一下,明日宫中有个晚宴,你便以我新招的幕僚身份与我一起前去,到的宫中,当有机会去拜望娘……只是你入城之时,不知多少眼睛盯着。虽然许多人不知道你的身份,但必有人跳出来作死生事,鸿弟需得小心应付。” 陆惊鸿微微点头,此事心中早有所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兄弟两个又说了一会话,慕容白便告辞而去,临去之时,陆惊鸿突然道:“那位叶先生……”慕容白以眼神挡住了陆惊鸿的话,道:“叶先生是我的左膀右臂。不过今日之事,绝非我的意思。”陆惊鸿便不再问。 待慕容白走后,陆惊鸿又在原地呆立半晌。似是等待着什么,良久,方转身入屋。方自进屋,眼前灯光一晃,一缕黑影若有若无的出现在屋角中。 057 孤烟何时尽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陆惊鸿对于这种诡异的出现方式并没有意外,这应该就是慕容白提到的那个贴身保护的父亲的影子侍卫。只是诡异的是,这个一身黑衣的影子侍卫,面容看起来也是模糊不清,似乎笼罩在一层飘渺的雾气中。 影子一出现就跪倒在地:“属下孤烟,见过五殿下。” “孤烟,你好……有劳你了,其实我不用贴身保护,你也不用叫我五殿下,叫我泓公子吧。”陆惊鸿很不习惯别人动不动跪拜,想想又加了一句:“以后见我也不用下跪。” 孤烟依旧跪在地上道:“属下不敢有违陛下嘱托。” 陆惊鸿心想这可头疼,身边时不时潜伏着这么一个人,岂不是毛团和小雪都不能随便交流了,就算和酒猪,李白谈话喝酒,身边也总有一个人潜藏在暗处偷听,那还能怎么说话? 似是察觉了陆惊鸿的犹豫,孤烟低声道:“陛下吩咐,从此时起,属下只听公子一人号令,除了陛下本人,无人可对属下发布命令。” 陆惊鸿心想,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不过这也提醒了陆惊鸿,如果自己身边随时都潜伏着这么一个人,岂不是什么秘密都会被他看到?这么说,父亲的所有秘密他也都知道?既然父亲能把他派出来保护自己,想必对于泄密这个环节绝对没有担忧。 这么一想,手指轻轻在桌子上弹了几下,沉吟道:“我也不想为难你,只是既然你跟了我,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自然也瞒不得你……”眉头一皱,心下仍是非常别扭这种随时被人盯着的感觉,只是知道目前估计也由不得自己,皱了皱眉头道:“父亲交代你要保护我多久?” 孤烟低头道:“陛下嘱托,此生我都将追随公子。” 陆惊鸿一时不由得扶住了额头,轻飘飘一句话,就决定了人的一生?难道此后身后永远都要跟着这么一个尾巴?自己迟早是要离开这个国家的,那时候难道自己还带着这么一个影子出门闯荡? 心想还不如把一些话说到明处。索性道:“孤烟,我也不瞒你,我将来一定会离开这个国家,浪迹天涯,你不需要保护我身边那么久,等我离开之时,你还回到父皇身边,又或者,到时候我另外给你安排去处。” 孤烟依旧低着头道:“属下不敢违背陛下嘱托。” 陆惊鸿这下真是没辙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吧。叹口气道:“那,既然我们以后要朝夕相处不少的时间,至少让我看看你真实的长相吧。” 孤烟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似是犹豫不决,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般,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看起来非常平凡的脸庞,年龄也并不是很大,嘴角微有胡鬓,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可能因为常年躲在阴影中,面色有些苍白。 陆惊鸿呆呆地看着孤烟的面庞,那是一张缺乏生气的面容,似乎在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牵挂的。然而这种面无表情的背后,一定有着很多的故事。叹了一口气道:“你待在我父皇身边多久了?” 孤烟一怔,似乎没想到陆惊鸿问出这个问题,看陆惊鸿没再其他表示,又习惯性的遮掩了面容,方低首道:“十六年。” 陆惊鸿心底又叹了一口气。十六年,从孤烟不到四十的面容看来,恐怕十几岁不到二十岁就开始了这暗不见人的影子生涯了。十几岁,这正是人最青春的年华啊。十几年不能结婚生子,不能恋爱,永远枯守着一个人保护他的安全,孤烟这心理要是不变态,就已经很强大了,怪不得一脸面无表情却是了无生趣的容貌。 也罢,既然跟了自己,就算自己要离开,也可以让孤烟体会一下人生在世,除了枯守一个人,还可以有别的有趣的事情。比如,谈个恋爱?找个老婆?念及此处,对于孤烟倒没有了抗拒,嘴角反而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心底想到了一些恶趣味的场景。 孤烟眼见陆惊鸿不知道想着什么,脸上表情变化莫测,那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让孤烟下意识打了个寒战,隐隐升起一丝不安的感觉。 陆惊鸿挥挥手道:“你下去吧,不用随时守在我身边。”在孤烟身体若隐若现即将消失之际,陆惊鸿突然道:“记得把胡子留成小八字胡,这样看起来比较洒脱。” 孤烟身影一滞,险些踉跄,随即从房间里消失。 陆惊鸿想了想,好久没和毛团,小雪好好说话了,难得有这空闲时间,反正也瞒不过孤烟,走到窗口呼哨一声,招呼两小过来。 不一会,一灰一白两小出现在窗台上。毛团体型没有太大变化,小雪越发长的雪白可爱,毛色油光水滑,看起来这段时间毛团倒把小雪照顾的不错。 十几天没有私下相处,陆惊鸿也颇为想念这一对小活宝,刚一露面,小雪就迫不及待的跳进陆惊鸿怀里,颇为撒娇的蹭了蹭。毛团也挨过来挤挤擦擦,在陆惊鸿身上嗅来嗅去。陆惊鸿气笑到:“臭小子,嗅什么呢,难道我身上有母猫味道?” 毛团翻了翻白眼:“母猫有啥意思,就算是母老虎,……那也是一股子骚味。不过你身上的确有奇怪的味道,陌生人。” “我这一天见的陌生人还少么?” “不是那种,这种味道像我们跟踪时那种特别的味道,有人在附近!” 说话间毛团全身毛发立起,小爪子蹭的露出来,如闪电扑向屋角。 只听磁啦一声有如碎金断帛,孤烟从屋角处显出身形,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剑,剑光灰扑扑一片,全身贯注戒备之态,一脸震惊。 毛团低吼一声,还欲扑上,陆惊鸿急叫不可,却见孤烟身影一闪,电光火石躲过脚边悄无声息摸上去的小雪,那一口要是落实了,以小雪天天以毒蛇蟒蛇为食的习性,指不定还会中毒。看来两小这些日子在野外可没有闲着,这配合,啧啧,都懂得拉仇恨加偷袭了。 连忙喝止两小之后,陆惊鸿方对孤烟说:“这便是你第一不可泄露的事,关于小白,小雪的存在。” 又对毛团和小雪道:“这是孤烟,以后他还会和我们在一起一段时间,彼此认识一下,来,握个手,大家都是朋友啦。” 毛团疑惑的看了看陆惊鸿,还是跳到了孤烟面前,伸出了小爪子。 孤烟脸上震惊之色已然褪尽,但面对这个伸过来的小爪子,显得有点不知所措,犹豫片刻,方蹲下来握了握那毛茸茸的小爪子。 小雪也跳过来伸出了小爪子,孤烟也握了握,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冲陆惊鸿点点头,身影又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陆惊鸿方转过头来,对两小说:“和我说说这些天的见闻吧,再聊聊明天的安排。” 058 命运弄人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实际上,对于第二天的晚宴可能跳出来的牛鬼蛇神,陆惊鸿但也没有特别在意,对于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文化主脉络还停留在类似儒家思想的体系里,背景是所谓高官贵胄,讲究进退有据,斯文礼仪至上的这样的一个晚宴场合,最高级的掐架水平也不过就是阴阳怪气的讥讽式语气,这种挑衅对于经过现代网络信息爆炸式传播洗礼的陆惊鸿,随便翻几个网络段子就可以分分钟秒杀。本就厌恶着那些虚伪繁琐礼仪的陆惊鸿,也不惮于随时化身骂街泼妇——泼妇已经不成了,那就泼男吧,反正爷也不会和你们有什么纠葛。 把毛团和小雪叫过来的原因,只不过是为下一步行动做好准备。有着神出鬼没手段的两小,在必要时候或许可以起到关键作用,同时也可以顺带打听一些消息。陆惊鸿最在意的,其实只是一个人的反应和应对:慕容白。父亲慕容雄血脉已然固定,不可更改,就算是龙脉借骨重生,对慕容雄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唯一的关键人物是慕容白,这个和自己同父同母,有着同样血脉的兄弟,若是他性情不良,这个龙脉重生不重生,对于陆惊鸿有何意义?现在之所以还一直走在这条路上,无非是惦记着这或许是娘的遗愿,希望能让无辜百姓免受国破之祸罢了。 和小雪毛团说说闹闹大半夜,陆惊鸿也没有特别忌讳不知道在哪里潜伏着的孤烟。反正甩不掉,小雪和毛团的出现也让他明白自已并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再说还有酒猪和李白呢。 这一段时间,说是和酒猪李白切磋武艺,其实陆惊鸿已经开始给他们讲一些自然门的内功心法。当初和赵明闲大师虽然相聚日短,但一老一少却甚是投机,陆惊鸿时时借口请教,偷赵大师的茶叶去喝,赵大师每每看见,从不揭破,只是被陆惊鸿偷喝新泡茶水,便又泡上便是。而陆惊鸿所问起一些自然门的内功心法。赵大师却是不吝藏私,有问必答。陆惊鸿虽是好奇而问,一来二去,却也把自然门心法要旨学了个七七八八。 陆惊鸿也曾心下疑惑,听赵师兄说,赵大师所传自己心法,有些竟连门下弟子也未曾得授,何以对自己却是如此信任?终于有一天问起时,赵大师喟然长叹道:“以前武艺之道,口口相传,唯恐外人得知,如今你看这世道,人人都被各种信息迷惑,真真假假,良莠不分。我就算给别人说真的,也往往很多人说是假的。练武之道,也如修炼,需日积月累,勤修不啜,如今肯静下心来练武之人,万不存一。难得你肯问,能听能悟,就算你练的晚了,如能流传得出去,也算不断了传承。” 陆惊鸿心下默然,知赵大师所言非虚。比如自然门轻功,练到身轻如燕时,可在空箩筐边沿行走自如,而箩筐不动不翻。赵大师说,这算不得高明,自然门师祖,曾于峨眉山中与野猴嬉戏数年,攀枝援臂,于树林间奔走如飞,虽不如道家法术之神秘莫测,却也将人类极限发挥到极致。然而赵大师早年走箩筐照片一经流出,不信者众,各种猜测,箩筐中有重物,照片作假等等不一而足。更别说如今生活条件越来越好,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之人还有几个? 从当初在奇门盘空间中开始修炼,陆惊鸿更是慢慢体会到自然门功夫之妙处。自然门功夫亦讲究天人合一,取太极阴阳之道,阳为动,阴为静。行走步伐间全无定式,只以身心一体,随机而动,而当赵大师言传身教如何以旋转之力化解各种攻击,寻找弱点攻其致命之时,陆惊鸿瞬间明悟四两拨千斤并非妄谈。而内功心法则在于强健内脏,使全身浑然一体,当内脏震荡发力,通过指,掌,肘某个发力点瞬间爆发时,攻击力可破千斤。 在一次与李白切磋之后,陆惊鸿以自然门内功心法,叩击一颗直径近尺之大树,看着大树只是微微晃动,李白一脸不屑。陆惊鸿微微一笑,取出短剑将树木斩断,李白眼见木质纤维的树心寸寸皆断,方变了脸色。从那以后,陆惊鸿便向两人尽心传授自然门心法。虽然当初赵大师讲述并不完整,但是挡不住陆惊鸿有作弊器:奇门盘空间。奇门盘内虚幻小人,在陆惊鸿开始使用自然门心法后,便在体内一一模拟心法运行状态,倒比赵大师当日讲述更加详尽,是以多日下来,也基本算是补充完整了。 只有毛团,在看见陆惊鸿研究自然门心法时,一脸不屑,道:“这些心法,终究只是练体,你要走的路,还在于炼心。”陆惊鸿拍了拍毛团的头,道:“我何尝不知?但是这个炼心,也是要一步一步来的不是吗?那还比不得练体快呢,至少我现在需要自保之力,人没了,有心也没用了。”毛团若有所思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是。” 这一天倒也清静,慕容白虽没有派遣人过来,却也为院子里一众人等安排了厨师,马夫等下人驱使。昨夜之后,小雪毛团又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陆惊鸿倒是清清静静和酒猪李白聊天,切磋,谈论武艺以及一些民间趣事,悠然过了一天。 天色将晚,叶梵送来了一些衣服,说是为晚上准备的。李白一直看叶梵颇不顺眼,觉得这小子拿腔拿调的,看叶梵一脸严肃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咋的,看你这么起劲的,今天晚上这是要去相亲?” 想不到叶梵脸色竟然微微一红,没有接话。李白一看来劲了,“哎哟呵,还真是啊!你这是看上了哪个王公贵族家的郡主么?让我猜猜,以你的身份,就算是看上了哪家大臣的闺女,那也不算什么难事,就算上门提亲,人家也要卖你家四殿下的面子,但是看你这样,今天晚上这么郑重,显然是平时不容易见到,这种场合才有机会见到……这个场合才能见到,那就只有是公主了……当朝也就一个公主……”说着说着,李白说不下去了,只是狐疑不定的看了看叶梵,又看了看陆惊鸿。 陆惊鸿开始还一脸微笑的看李白调侃叶梵,看着看着感觉这语气奇怪了起来,怎么李白转头来看自己,蓦然想起了当年替代自己入宫的那个女孩,可不正是当朝公主,封号保国公主,不由得唏嘘起来。 说起来这个女孩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年若不是她,自己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命运,而她也是被命运捉弄,身不由己,不知道这些年她在宫里过得可好? 当下忍不住问道:“公主叫什么名字?” “方音,慕容方音。”回答的却是慕容白。 059 俭福宫夜宴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此时的慕容白已然换上一身盘龙织锦的华贵服饰,头发结辫盘在头顶,云纹织金发带上系了硕大圆润的一颗珍珠,脚蹬粉靴,配上容长身段,挺拔腰板,越发显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由不得陆惊鸿女人花痴性子发作,狠狠的上下看了好几眼,啧啧叹道:“好个帅哥哥。” 倒搞得慕容白脸色一红,薄怒道:“泓弟你这没大没小的!”顿了顿道:“当年你出宫后,父亲一直待方音妹子有如亲女,她也不知自己身世。我等兄弟几个,你也大概知道那几个兄弟的性子,哪有什么孝义友悌可言,反而这个妹子,生性善良,活泼可爱,一向甚得父皇喜爱,百般宠溺,倒比亲生女儿一般。我小时不知她真实身份,也一向与方音妹子亲近,后来虽然知晓,但是也感情颇为深厚。后来叶梵到我身边为辅,随我进宫几次,偶然遇见方音妹子,竟然一见钟情,就此念念不忘。” 转头对叶梵道:“我也和你说过了,虽然方音非我亲妹,我待之亦如亲妹,你要得了她入眼,我不反对,但是若她不喜欢你,你若敢使什么手段,休怪我不念多年情分!”这话却说的极为肃穆,叶梵丝毫不敢反驳,连道不敢。郑重道:“若公主不喜欢我,我绝不勉强,若我有机会得到佳人,我在此起誓,此生必不负方音!” 陆惊鸿在旁微笑看着,心里却是默默起局掐算了一番,出乎意外的是,叶梵竟然与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姐妹竟然真有姻缘之分,心里暗暗称奇,或者是叶梵出场之时的装逼犯效果,让陆惊鸿和酒猪李白,一直都不太待见他,但既然与自己姐妹有因果纠缠,那自己可就得上心一点了,若是叶梵人品不正,说不得,奇门遁甲里可是有强行斩桃花的手段,就算拼着被反噬,也要出手干涉了。 正想着,慕容白突然对陆惊鸿道:“泓弟,你今日入宫,需得剃了你的胡子。”陆惊鸿一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心里那个苦笑啊,一个女人穿越过来就是有这点麻烦,哪有什么剃胡子的概念,自己又不待见自己那张脸,洗脸也是胡乱摸几把,根本不曾照过镜子。下意识回到:“这是为何?” 慕容白苦笑道:“你留这胡子,简直就是父皇年轻时候的翻版,今日若随了我进宫,就算说你是我幕僚,那也惹多少猜想去。本意是想你稍微化妆一下,又恐你不愿,所以至少得剃了胡子吧。” 陆惊鸿心想的确也是,自己也不想惹火烧身,剃了胡子索性再化妆一下,也免生枝节。 酒猪和李白均表示不耐烦去将就那些繁文缛节,就不去晚宴了,一行人折腾半天,方坐了慕容白的车去往宫中,随行除了慕容白,叶梵,陆惊鸿,只带了两个侍卫,恰好便是陆惊鸿认识的屠铁和大龙。 皇宫正位于望京城正中的中轴线上,当马车一路粼粼行走过护城河,玉带桥,穿越宏伟的奉天门,一路行入那高大巍峨的大殿阴影下时,陆惊鸿恍若又穿越回了北京故宫。当年第一次去故宫游玩时,直走了五六个小时,走的两腿酸疼,最后在太和殿前的石阶上,靠着程子平便沉沉睡去,直睡到太阳西沉,在漫天鸽哨声中醒来,见程子平仍然呆呆的抱着自己,不由得问:“傻子,想什么呢?”程子平说:“啥也没想,就觉得就这样抱着你,看太阳慢慢的落下去挺好。如果落得再慢一点就好了……” 程子平,陆惊鸿心里暗暗一疼,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找到他,他现在过得好吗? 晚宴位于皇宫东北角的俭福宫,那里靠近皇家御花园。慕容白在路上便已向陆惊鸿讲述当晚安排,这次晚宴名义上是为公主十八岁生日举行,实际上主要目的是为了让陆惊鸿去拜见娘的遗体,所以慕容雄只会稍露一面,将其他时间留给众臣子以及皇亲贵胄,因为公主十八岁祈福之礼,实际上也等于是一个变相的择婿,让公主看看是否有中意的选择。说到此处,两人不由得转头一起去看叶梵,叶梵顿时低头不语,小心翼翼大气不出,要是自己真的赢得美人芳心,这两个大舅子可是哪个都得罪不起。 看到叶梵这个样子,陆惊鸿倒是心下一爽,叫你装逼,叫你还要骑猪出场,如今猪也被毛团小雪两小坑吃了,现在又喜欢上我家妹子,看你以后还怎么装逼! 待得陆惊鸿他们到达俭福宫时,御花园已是人头攒动,许是因为知道当日乃公主择婿,各路贵胄都将自家年龄相宜的年轻人带来,一旦得公主青睐,未来必定前途一片光明。是以皇宫内外,各种服饰鲜明,衣冠楚楚的年轻人比比皆是,一个个打扮的分外用心,低调中又透着奢华,或高声招呼,或羽扇轻摇,或长身玉立,一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模样。 陆惊鸿看了不由得噗嗤一笑,道:“这倒是好一个非诚勿扰的直播现场。”听得慕容白一愣,“那是啥?”陆惊鸿笑道:“大哥我却有一个主意,叫这些年轻人人人面前点一盏灯,若是公主不中意谁,就把他灯灭了,中意的,就把灯留下,再进一步交流,也免得人人都去公主面前献宝,不胜其烦。” 慕容白听得直摇头:“泓弟你这主意也……”转念想又笑道:“还真是有趣,也免得我方音妹妹看这一个个显摆的,心烦。只是你那大哥二哥三哥只怕要出什么幺蛾子。” 陆惊鸿脸色一沉。“我虽然没见过方音妹妹,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亲妹子。如果她看不中谁就罢了,要是她看中了谁,谁要出幺蛾子,我都不放过他。” 说话间,一群人走进俭福宫,早有一群人簇拥上来,与慕容白行礼相见。慕容白面色平淡,一一回礼。陆惊鸿不耐烦这些繁文缛节,早就开始四处张望,想看看自己那个方音妹妹出现了没有。却听叶梵在身边悄声说:“方音公主不会这么早出现的。” 陆惊鸿惊奇的看了叶梵一眼,虽然叶梵极力掩饰,竟也透出几分紧张之色。不由得心下暗乐,连带着,对他当初装逼犯模样的厌恶也减轻了不少,看样子,他对于方音妹妹倒还算的一片真心。不由得低低调侃了他一句:“紧张了?是不是怕自己比不过这么多的青年俊杰?” 叶梵顿时挺直了脊背,眉眼里流露出几分傲气:“我叶梵,何曾需要和人相比!”陆惊鸿微微一笑:“那你紧张什么?”叶梵腰立马软了几分。“我……” 陆惊鸿微笑着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加了力道,直拍的叶梵险些弯下腰去,然后低低在他耳边说:“那你管有多少人作甚?你只需要关心的是我方音妹子怎么想。你记住了,不管她做什么选择,你都要尊重她的意见,这样你才能有机会!” 说罢,不管还在一脸回味的叶梵,径自向花园里走去。 060 总有人作死 - 异界奇门风水师 - 鹿白衣 陆惊鸿原本就不想呆在这种场合,周围都是陌生人,自己也不需要去认识谁。慕容白身边总会围绕着一群人,叶梵如今心心念念都放在方音公主身上,再加上晚点自己也需要避开众人,找机会前往后宫,还不如找个僻静角落独自呆一会。 然而就算陆惊鸿已经尽量不惹人注意,却总是有人会作死——眼前挡住陆惊鸿的两个年轻人,就带着一脸的来意不善。 这两个年轻人穿着华贵,脸上带着不屑遮掩的傲气,在这样达官贵人云集的场合还能摆着一张嘚瑟脸,看样子对自己的家世非常自信。就差在脸上刻着:“来跪舔我吧”几个字了。 陆惊鸿左右看了一眼,确认这两个人的确挡住了自己的路,也没有在意,转了个方向便准备绕开。却听其中一个身穿湖绿长袍的年轻人道:“你,就是你,站住了,我叫你呢!”陆惊鸿看了他一眼,估计他是叫自己,也没理他,自顾自继续走去。 却听身衣袂风声,一只手掌向自己肩头抓来,意要抓住自己肩膀。听风声动处,这一抓只怕力道不轻,若抓到实处,锁住肩骨,便是不受伤也是个半身酥麻,难以行动。 陆惊鸿心下微怒,依旧不动声色,待手掌及身时轻轻转腰,扣手略转一带,一个庞大的身形从身边直飞出去,扑的砸翻一张桌子里。哗啦啦一片大响,招的场中人均侧目而视。 陆惊鸿斜眼看了一下,甩出去的人做护卫打扮,估计是这两位公子哥哪一位的侍从。冷哼一声:“哪来的野狗。”依旧不紧不慢继续向角落走去。 此时已有许多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便有人窃窃私语:“这不是容亲王家的熙殿下和宝亲王府的轲殿下么,据说他们最近和二皇子殿下走的很近。”“这个年轻人是谁?很眼生啊,这是怎么的怎么和这两位殿下卯上了?”“这个年轻人恐怕要倒霉了,谁不知道这两位的性子啊……” 如今的陆惊鸿多日修炼,早已六识敏锐,四周私语之声虽低,却也尽收耳底。此前叶梵已基本为他讲述了皇族直系血脉的基本情况,此时一听便已得知容亲王和宝亲王都是父亲慕容雄的兄弟。当年夺嫡之战中并未直接参与。慕容雄上位后,将当时皇位争夺最激烈的两位对手以各种罪名先后杀死,对于其他不入流的竞争者倒是放了一马,削除权柄后做个闲散亲王,并未赶尽杀绝。 但是对于这些已经尝过大权在握感觉的亲王来说,绝对不会安心做闲散亲王,自己是没有机会再握权柄,但是在新一轮夺嫡之战中,如果选对了攀附的对象,压对了宝,依旧还是有机会重新获得权柄。想必这个熙殿下和轲殿下便是选择了二皇子作为自己的攀附对象,此时也免不得要跳出来做个马前卒。 心知这两位恐怕是别有目的而来,当下也不走了,双臂胸前一抱,似笑非笑的站定,倒要看这两位想做个啥。 眼角余光,早看见叶梵也被惊动,匆匆跑过来,当下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靠近,见了陆惊鸿眼神,叶梵表情也变得若无其事,放缓了脚步。更远处,慕容白也看到了这边的闹剧,只是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继续与身边的人谈笑风生。 穿湖绿长袍的正是熙王子,他的性格似乎也要急躁一些,眼看自己的随身护卫一招之下被放翻,脸上早就挂不住了。怒喝道:“大胆狂徒,竟敢打伤我的侍卫!你是何人!?” 陆惊鸿白了他一眼道:“我是何人你不是很清楚吗?” 熙王子顿时被卡住,自己的确是来找茬的,但陆惊鸿是谁还真的不太清楚。可是陆惊鸿这一句却显然让他不知道怎么接口。轲王子脸色阴沉,看熙王子被将住,站上前喝道:“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陆惊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谁?不认识。”轲王子冷哼道:“你是哪家的子弟?有眼无珠,得罪了熙王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陆惊鸿道:“你不认识我?”轲王子一皱眉,喝道:“管你是谁,得罪了熙王子都没有好下场!” 陆惊鸿道:“不认识我就好说。不知这位公子有何指教?那我要怎么做才能避免祸端呢?” 轲王子冷哼道:“我劝你还是早识时务,赶紧跪下给熙王子磕几个头,求得熙王子原谅,否则……” “否则便如何?熙王子要将我立毙当场么?原来这里竟然是熙王子说了算的,在皇宫里当众杀人也是视若等闲。” 熙王子听出陆惊鸿声调里的讥诮之意,不由得更是怒气勃发,高声喝到:“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轲王子却是意识到陆惊鸿言语里明显给熙王子挖了坑,悄悄拉了熙王子一下:“熙兄,这可是在皇宫……” “皇宫又如何,今日若不杀了这个目中无人的狂妄小子,我皇家颜面置于何处?” 这时,已有一群负责防卫的皇家卫队听得庭中吵闹,迅速赶过来。为首一名侍卫首领,进场便四顾一番,看到角落里的慕容白,目光一顿处,慕容白已是眼角一转,似未看见般转过头去,顿时心下有数,方向吵闹方向行来。 刚走到近处,正听见熙王子大喝“皇宫又如何……”不由得脸色一沉,低声说道:“熙殿下,还请自重。” 熙王子眼见得皇家侍卫到来,不由得胆气更壮,大声道:“屠将军来得正好,这个狂徒不知道从哪里混进皇宫,意图不轨,刚才还打伤我侍卫……” 陆惊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你这意思,皇家侍卫都是吃闲饭的,竟然让不相干人等轻松就混进了这样的皇家晚宴,还可以随便伤人。” 熙王子一顿,眼见得屠侍卫脸色一沉,心道怎么又被这小子阴了。怒道:“你打伤我侍卫,竟然还敢强词夺理……” 侍卫首领姓屠名柱章,此时心里已经暗暗不快。慕容白一个眼神让他心中早已有数,眼见得陆惊鸿面容陌生,自己在皇宫内外当差多年,第一要的本事就是识人,当朝权贵及皇家贵胄以及家中重要人物基本都挂的上脸,如今突然出现这么一个陌生人,又得慕容白示意,恐怕就是慕容白带来的人,再一想熙殿下与二皇子亲近,眼下夺嫡之争激烈,立马打定主意和稀泥,眼见得熙殿下不依不饶,已是隐隐不快。 正待开口,听得庭中太监高声唱和:“三皇子驾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